“我不会后悔的,我……再不做点儿什么,我也要疯了,”宋云龄为此原是打算献祭自己的婚姻和婚礼。
被他一起献祭了婚姻和婚礼的闻想楠或许也无辜也可怜,但谁让她和他一样,沾上了这样不靠谱、没底线的父母呢。
闻昭非看一眼宋云龄,他拉着林琅的手走向来门口来迎接的周钦,简单说明后,周钦把闻昭非林琅带去电话的主院堂屋里。
闻昭非将电话打去简帛那里,直接开口说他需要庞胜开车送他们去找直接负责此事的人。
简帛没问太多就应了,“你们只管去,庞胜40分钟后到。”
简帛早就不将闻昭非当外人看,林琅是他认的孙女儿,闻昭非就是他的孙女婿,再就是他自己和闻鹤城的交情,都让他们做不到壁上观。
“谢谢您,”闻昭非道谢后挂了电话,他朝林琅和宋云龄点了点头,“汽车40分钟后到。”
宋云龄继续沉默不语,他知道这40分钟是闻昭非最后给他反悔的机会,等上了车,这事儿就算成定局了。
他们没再去侧院书房打扰周老,林琅和周钦继续之前在书房的数学题目聊起来。
35分钟后,他们到门口来,再不久,简帛的车从巷子口开入在周家老宅前停下。
宋云龄拉了拉黑色围巾遮住半张脸,自觉坐到副驾驶位来,林琅和闻昭非道别周钦,也上了后座,车子启动开出巷子。
庞胜载着他们没有到京城哪个警局去,而是将车开到东郊的民房外,这附近就有一个京城里大部分人都知道的黑市,这个民房就在黑市外围。
宋云龄对闻昭非叫人开车把他带来这里不太理解。
闻昭非和林琅也是第一次来,但他们相信简帛,相信庞胜不是什么耍着他们玩儿的人。
庞胜停好车后,自己先下车去敲门,出示了证件后又等了会儿,这个看起来挺老旧的大门木打开,庞胜回来将车开到里面。
又继续往里开了一段,林琅人就能看出来这里应该是警局或军队的办事处之一,走动的人虽然都穿着便衣,但气质和普通人的差别挺大的。
当然了,这是在这里能叫他们看出差别来,走出去,他们就和黑市里常常能看到的二流子、普通居民们没什么不同了。
车停好,林琅人先从车上下来,庞胜也下车来。
庞胜领着他们往宽敞大院的一处接待室走去,他低声和林琅闻昭非说明,“我两个月前送简老来过一次。”
这次简帛也直接让他将人往这里送,林琅和闻昭非要见的人,简帛那里应该已经提前打过电话了。
四人进到一个相对简陋的接待室里,再不久一半黑半白的中年男人和两个形容都略显沧桑落魄的青年进到接待室来。
闻昭非下意识站起身,又快速收敛了面色,“您好。”
“你好,简老说你们有什么重要东西要交给我?叫我陈主任就好,”中年男人说着再简单介绍看自己的职级和姓名。
他是京城地区负责平反和清算等在内事务的主要负责人之一,如果连他都无法被信任,那么闻昭非也找不到别人了。
闻昭非和林琅看向宋云龄,等宋云龄自己说。
宋云龄深吸口气,就开始讲述,“您好,我是城市建设局宣传科的季麟,曾用名是宋云龄。”
“我利用工作和家庭之便,拍到机械厂副厂长季靳亦相关的一些罪证,照片里还有我去他书房卧室里拍到的账本信件,我没看出什么问题来。”
宋云龄说完打开背包,将相机胶卷和被他缝到背包夹层里的部分照片拿出来,有关于私情的照片,他只洗了部分,洗多了辣眼睛。
账本和信件他试图看出点儿什么,特意按顺序洗好,但他不是学会计专业,也不敢轻易拿给别人看,便一直随身携带着。
林琅和闻昭非也好奇地凑过来一起看,他们看的不是中年油腻的季靳亦和面容陌生的女性们的私情场面,而是账本相关的内容。
林琅怎么也在农场卫生所当了年多的财务,陆续还找陈会宁、找相关书籍再学习过,已经不比一些十年工龄以上的专业会计们差多少。
闻昭非主要看信件相关的内容,如宋云龄所说从内容上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都是其他人写给季靳亦调.情用的情书,还没有署名和寄信地址。
“……季靳亦的主要涉猎对象是纺织厂的女工和机械厂员工的妻子,她们大多都不是自愿,请您保护好她们的相关信息,她们中应该有愿意出庭作证的。”
宋云龄努力将他知道的信息说明白具体了,“这个……她在今年1月2号清晨五点多时,试图卧轨自杀,被我阻止。她应该愿意作证。”
“这两个已经同丈夫离婚,但还有年幼的孩子在,我不确定她们愿不愿意出庭作证。”
季靳亦“偷.情”的对象大多是经过筛选的,不是家里男人懦弱虚荣,和外人合伙起来逼她们“自愿”,就是她们本身性格就偏软弱或有软肋在。
父母,丈夫和儿子原该是站出来保护她们的人,现在却成了软肋,和不得不妥协的原因。
宋云龄无比惊险的将卧轨女子拉回来,看她崩溃痛哭,看她痛不欲生,他就知道自己不能再沉默下去,他必须做点儿什么。
“我是从前年申请到相机后偶然拍到一张,才陆续尝试偷拍了这些,在这之前应该有更多受害者。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了。”
听完宋云龄的诸多讲述,在场的男士们脸色都不是很好,季家已经不是无法无天可以形容的了。
陈主任带进来的两个青年开始针对每张照片询问宋云龄更具体的时间门地点和相关人物等,问完一轮,这边林琅也有发现了。
“这是机械厂的账本,仅从这本账目看,季靳亦涉嫌百万金额以上的贪污受贿,”林琅话一出口,所有人都看过来了。
“我和简爷爷去参观过大京机械厂的车间门,我能确定这条生产线的价值不超过10万元,但在这个账本里,花了37万元。他自己也做了记录。”
林琅接过闻昭非递给她的纸和笔,在类似的引进项目里,都有一个看起来没什么必要的小额花销,但小额花销后多加几个零,就是林琅大致估算出来被贪污的金额。
一处两处……林琅找出来的一共五处,就完全足够说明问题了。
时间门最远是七年前,最近就是去年从德国引进的彩色电视机生产线,还未正式投产,但机械厂从国家银行申请和花出去的金额已经超过百万,季靳亦从中谋取了至少10万元的不当收入。
“关于这些生产线的真正价值应该不难调查,他最常用的手段应该将二手、落后版的生产线当全新、高价值的生产线引进。”
“还有这批农用发动机……就是在国外需要被淘汰的产品,这里却当成是新品来引进和研究。”
林琅说起来就气哼哼的,账本上标注的发动机型号,就是沈晖当年试图搞事情的收割机的发动机同款。
经过林琅和简帛每一月一封的信件“骚扰”,黑省农业局那里安排专人做了专业评估后,已经全面淘汰了那一版发动机的使用。
但在京城这里的机械厂里,居然还在研究和生产这一存在严重安全隐患的发动机。
这个账本交到没有机械相关知识的会计手里,也不容易发现问题。
林琅嘛,她记仇得很,至今还对那一晚的事情耿耿于怀,回来这周还跟着简老频频跑京城的各机械厂参观,这里面也包含季靳亦和闻明轩工作的那个大京机械厂。
陈主任接过林琅做的记录纸张,再结合照片内容看,面色愈发沉得厉害,他朝林琅和闻昭非肯定地点头:“林同志辛苦了,你发现的这些,我们会继续深入调查。”
林琅又凑过来看了信件照片和私情照片,照片里有聂雪和季靳亦偷.情的照片,不同于其他都是在招待所或民房后门进出的同框照,他们的偷.情的地点在装潢还不错的室内,一看就是**非常激动的那种。
林琅看完偷偷瞄一眼宋云龄,抛出这些沉重的话题不谈,宋云龄很有现代娱记狗仔的潜质,一出手必上热搜的那种。
宋云龄和林琅的偷瞄对上视线,他试图解释道:“这发生在去年中秋订婚宴上,俩家聚在一起吃饭……他们在客房里搞上了,我在……卫生间门里,我比他们更早进的那间门客房。”
说起来宋云龄也觉得很无语,他喝多了找个地方上厕所而已,还没来得及洗手就听到奇奇怪怪的声音,再探出头一看就被衣服已经脱完的俩人吓了老大一跳。
但他在季家原就小心翼翼,再惊讶他还是稳住了,他担心受怕地听完全场,还斗胆包天地拿出包里相机在窗外放烟花最热闹时给他们拍了照。
幸运之神还算眷顾他,一墙之隔的俩人大概也怕耽搁久了被人发现,他们没来卫生间门就穿好衣服先后离开了。
中秋那次也不是宋云龄第一次偷拍,还算稳得住,没表现出什么异常来。
正因为有中秋订婚宴上的这事儿,他才想在婚礼上搞事情。
林琅和闻昭非都没有就宋云龄的话再问什么,聂雪和季靳亦的私情只能说明阮琇玉不喜欢她,不同意她和闻明轩的婚事是对的。
而聂雪私德有亏的情况下,还组织举报和报复了阮琇玉。
快五点时,陈主任亲自送林琅人出了接待厅,另两个青年继续送他们到大院外坐车离开。
到他们正式抓捕前,宋云龄会被作为重要证人给予保护和被要求尽可能地继续正常生活作息。
在大院门口,林琅和闻昭非先目送两个保护人的便衣军人开车送宋云龄离开,他们再返回到庞胜开来的汽车前。
闻昭非转身看来,脸上的微笑消失,他砸了一拳到送他们出来的青年之一肩上,“别装了,你化成灰我都能认出来。”
胡子拉碴,看起来落魄又沧桑的便衣青年脸上露出呼痛的表情,又忍不住笑起来,“唉哟,疼啊,你这么说可别让嫂子误会了,咱们可是纯纯的……兄弟情。”
“嫂子好,我是赵冬心,谢谢你和哥照顾我爸妈。”赵冬心说完朝林琅行了个军礼,作为儿子,在尽孝方面做得远不如闻昭非和林琅。
“原来你是冬心弟弟啊,你好,是我和哥多亏老师和师母照顾才对。”林琅笑着点点头,终于在赵冬心露出不多的脸上找到和照片里爱笑青年相似的轮廓。
只能说赵冬心和闻昭非不愧是兄弟,沧桑落魄起来的模样都是同一风格的。
赵冬心摸了摸自己脸上的络腮胡,又一个幽怨的眼神看去闻昭非,就因为闻昭非比他大了半岁,被他.妈当女儿对待的林琅也能管他叫弟弟,而非哥哥……这个亏他吃大了啊!
闻昭非的那一拳根本不算用力,赵冬心就爱和他装这套,也不想想自己如今是何形象,心中叹口气,他问道:“你能和我们一起回家吗?老师和师母晚上会来白玉楼和我们一起吃饭。老师师母和我……我们都很想见你。”
16岁那边到现在足足12年过去了,曾经朝夕相伴每天都能见到烦的人,忽然从生活里消失了,有时候半年一年才寄来一封信。
他们为赵冬心的军人身份骄傲,却也忍不住担心,忍不住害怕那久久不至的信件或预示着什么危险。
赵冬心低了低眸光,走近半步,他主动拥抱了一下闻昭非,再尽量轻松地道:“快了,这次真的快了。”
闻昭非拍拍赵冬心的肩膀,没再勉强,“照顾好自己,我们等你回家。”
“好!”赵冬心又露出闻昭非熟悉的笑容来,他继续送林琅和闻昭非上了车,开离了这个大院才返身回去。
赵冬心回京城的时间门比简帛、赵信衡他们还要久。两年前,在首长问他愿不愿意接受平反和清算相关的任务时,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当时,他原本攒了快两个月的探亲假,继续无期限搁置了。
赵冬心更早回到京城来,带人抓了丁前等人,恢复了简帛、陈老等诸多被下放老教授们的荣誉。
为了避嫌,赵信衡的平反事情是由其他组的同事战友们接手进行,赵信衡和寇君君陆续回京城来了,赵冬心也忍住没有去见他们。
他还要将当年在他走后,害死阮奶奶的那些人绳之以法,才有脸去见赵信衡,去见闻昭非。
在会客厅的相逢在意料之外,和闻昭非对上视线的那一刻,赵冬心就知道自己被认出来了,但还心存侥幸。
“唉,还是动作太慢了,走,回去加班!”赵冬心招呼一句战友,一扫颓废,斗志昂扬起来。
他一定要在今年之前将事情了结,回去陪赵信衡寇君君过这个年!
在车上的闻昭非在惊讶和惊喜后,也大抵理清了赵冬心的想法,不是任务不允许赵冬心回家,而是……赵冬心想做完这件事儿再回家。
但其实……他们不需要赵冬心如此,阮琇玉也不希望赵冬心如此。
但于赵冬心个人而言,他同样将阮琇玉当做自己的亲奶奶,在他有能力时,必是要亲手为她讨回公道和报仇的!
“冬心弟弟说了,他很快就会回家,”林琅握紧闻昭非的手,肯定地朝他点头,他们把最后的“致命稻草”宋云龄和相关证据送过去了,季靳亦和相关的利益人被清算已经进入最后的倒计时。
这个快,是真的快了。
“嗯,”闻昭非点点头,从担忧又复杂的情绪里脱离出来,他拉过林琅抱紧在怀里,低声请求道:“佩佩给我抱一会儿。”
“好,”林琅不试图去瞄驾驶位上的庞胜,她抬手回抱住闻昭非。
闻昭非原本就有洁癖,今儿出席聚会原就勉强自己吃了许多东西,再又……听到看到继母相关的恶心事情,闻昭非脑袋想得再清楚,身体也依旧给出难受、反胃的反应。
驾驶位上的庞胜目不斜视,他也是在会客厅里跟着听了这么久,加上他退役军人的身份,他比林琅闻昭非更知道那个大院里的便衣警察,便衣军人们都在做什么事情。
将将六点时,林琅和闻昭非回到西郊别墅园区的白玉楼里,简帛和闻鹤城都回来了,闻鹤城安排车去接了赵信衡和寇君君也到了有半小时了。
“爷爷,简爷爷,老师师母,我和哥回来啦,”林琅小跑进客厅,和众人问好后,又跑去抱了抱寇君君。
林琅脸上笑容满满,看到他们高兴,也是为赵信衡和寇君君高兴,他们多年未见的儿子已经回京城来了,且很快就能回家来见他们。
寇君君亲昵地回抱住林琅,“肚子饿坏了吧,来吃块点心,再和你哥去洗漱。”
“嗯,”林琅点点头,才坐好,就给寇君君喂来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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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昭非和众人问好先去厨房那边洗了手,他也来吃块点心,在车上抱了林琅那么久的现在,他已经整理好了心情,食不下咽的感觉也没有再出现。
吃过点心,闻昭非拉着林琅回楼上洗漱。
客厅这里,杨婶和新来的惠婶一起将煮好的饭菜端到客厅新买的大圆桌上,等林琅和闻昭非换好衣服下楼来,众人落座一起吃饭。
饭桌上,林琅和闻昭非没有提及他们送宋云龄去见人的事情,聊了聊周老和中午的同学聚会,以及他们去逛了林家祖宅的事情。
“……书房里留下的许多家具都是我姥爷亲手做的,我和哥决定修一修继续用,那边就剩两户没搬走了。”
闻鹤城点点头,“林家祖宅我熟,等我给你们画图再翻修。”
“谢谢爷爷,”林琅已经吃好了,还继续陪坐,拿公筷给众人夹菜。
闻昭非今儿食欲有限,最后负责扫光食物就是赵信衡和庞胜了,郭浩早早下桌去厨房里给自己媳妇帮忙了。
晚饭后,客厅的电视机继续开起来,众人一边看电视一边聊天。
赵信衡主动去钢琴那边给众人弹了一曲,再拉着寇君君来一小段四手联弹,这个客厅的小聚会才在掌声中大略结束。
快八点时,他们先出门来送简帛和庞胜离开,再送闻鹤城去洗漱休息,赵信衡和寇君君今儿在白玉楼里留宿。
市一高已经全部放假了,赵信衡不用每天赶去学校,寇君君要在年后进医科大任教,也已经在进行中医院那里的工作交接,日常也不再那么忙了。
寇君君和林琅各自回房泡澡洗漱时,闻昭非和赵信衡到一楼的小书房里继续谈话。
闻昭非和赵信衡说了他和林琅今儿在宋云龄那里的发现等,告知的内容里不包括赵冬心回来的消息。
“那我们就等消息吧,”赵信衡颇感恶心的同时,也知道这个事情终于要有结果了,快就在过年前,慢也不会慢到春节后去。
闻昭非点点头,又说起其他话题,“爷爷已经决定在这里过年,您和师母也和往年一样,来这边一起过年吧。”
林琅来农场的那几个春节,赵信衡和寇君君都是来农场卫生所侧院来和他们一起过年。林琅没来前,则是闻昭非到十里屯的赵家小院过年。
赵信衡很快就点了头,“行啊,你师母和佩佩肯定高兴坏了。”
回京城了也不在自己家过年稍显奇怪,但也没有寇君君和林琅的高兴重要。
“那等师母医院的交接工作结束,我带郭叔一起帮你们搬东西,”闻昭非继续“得寸进尺”地提议。
要一起过年更没必要等到除夕前几天才搬,赵信衡已经不用去学校了,等寇君君也结束交接就能直接搬了。
赵信衡瞟一眼明显和林琅学“坏”了的闻昭非,再次点头,“行。有个车到底方便。”
闻昭非和赵信衡说完话回二楼来,寇君君已经喊了洗漱好的林琅到大套间门里说话,俩人一爽朗一娇嗔的笑声频繁传来,亲母女也不过如此了。
闻昭非顺道跟着赵信衡一起到大套间门里来,这里比小套间门多了一个衣帽间门外,书房也会大很多。
此外,林琅和闻昭非也精心给这个房间门准备了地毯、窗帘和新梳妆台、书桌书架等家具摆件,寇君君和赵信衡只用带些换洗衣服,就能在这里住得很舒服。
在快10点时,闻昭非将依依不舍的林琅带回房间门,再将赵信衡已经答应一起过年和尽快搬过来的好消息告诉了林琅。
“啊,太好啦,谢谢哥,我真的好喜欢师母和老师!”林琅困意顿消,爬到闻昭非身上,捧着闻昭非的脸亲亲蹭蹭个不停。
“他们也很喜欢你,”闻昭非面带笑意地享受了林琅的主动亲亲,在林琅亲累了,他翻身将林琅抱回怀里,再将亲.吻续上,“是我要谢谢你。”
无论在农场,还是在京城的家里,多了林琅之后,整体氛围真的很不一样,老爷子比平时爱笑了,赵信衡和寇君君也是如此。
他们在外有多少不好的情绪,到林琅面前都能自动自觉地散了干净。
闻昭非不再缠着林琅亲,他将人抱回怀里拍抚哄睡,语气温柔之极,“谢谢你选我成为你的丈夫,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闻昭非十分感激和庆幸林琅选择了他,从小宁村的那个傍晚都现在,他一天比一天幸福,也一天比一天更爱林琅。
林琅原就被亲得昏昏欲睡,听到这样的话后,倍加感觉安心和甜蜜,“我也爱你。”
林琅很快就在闻昭非怀里睡着了,闻昭非同是如此。
翌日起来吃过早饭不久,郭浩就开车到家里,他先送寇君君和赵信衡回家和上班,再回来送闻鹤城去京大工作。
闻昭非骑着自行车送林琅去简老家里,他继续去忙自己的事情。
中午时,闻昭非直接来简老家里吃饭,随后就待简老家给他和林琅当助手,到傍晚四五点时,他们坐上闻鹤城从学校回程特意路过的便车回白玉楼。
“其实我和哥也打算自己骑车回家啦,”林琅对于闻鹤城总忍不住偷偷和简帛吃味儿的事情相当无奈,但她和闻昭非原就是打算回自己家吃饭的。
“天寒地冻的,爷爷接接你们怎么了?顺路的事情,”闻鹤城自觉很有道理,他舍不得自己的宝贝孙媳被冷风吹着,多绕点儿路来接人怎么了。
林琅也不和他继续争论,笑吟吟地道:“谢谢爷爷,佩佩最喜欢爷爷啦。”
“哈哈,爷爷也最喜欢你,你哥比不了你,”闻鹤城被哄得满脸笑容,不再计较林琅可能更亲简帛的事情了。
在副驾驶位被无辜带上的闻昭非轻笑着摇摇头,他早就知道老爷子最疼林琅了,在其他儿孙面前相对严厉的那套从未在林琅面前表露过。
无论林琅做什么,他都能无脑说好。所幸林琅是个观健全,心智坚定的成年人,不然还可能给老爷子等人给宠坏了。
骑自行车七八分钟,开车五分钟都不到,他们已经回到白玉楼外,车停下,闻昭非先后扶闻鹤城和林琅下车来,他在去后备箱将自行车放下来。
林琅和闻鹤城先回客厅里去了,闻昭非看向同样下车来的郭浩,“您一起留下吃饭吗?”
郭浩迟疑了一下就摇头了,“谢谢先生,我还要去医院看看小囡囡。”
郭浩和陈巧惠一起喊闻昭非林琅叫先生和太太,喊闻鹤城叫老先生。闻昭非说过让他们直接喊名字,他们坚持如此,就没再阻止了。
一个称呼而已,听久了也就习惯了。
“行,”闻昭非不再勉强,他打开背包从里面拿出两张奶粉票递给郭浩,“这是我和佩佩给小囡囡的,希望她能早日康复。”
直接给钱,郭浩大抵是不会接受的,但这市面上难找的奶粉票却舍不得拒绝,这原也是闻昭非和林琅给早产小女娃的一片心意。
郭浩收下了,面色稍有动容,又一番感谢,他才上车离开。
闻昭非将铁门锁上,推着自行车回别墅楼外专门用来停车的雨棚来,雨棚里停着一辆没见过的自行车。
闻昭非走到客厅门外,就听到下乡回城来的闻向青的声音。
“……谢谢弟妹,你和昭非给我寄的笔记,帮了我很大的忙,没有笔记,我今天可能还回不了,”闻向青和林琅郑重道谢,在收到高考消息时,他自然激动万分,但紧接着就是凑不齐书本和习题册等问题。
他紧急给京城的家里人发了电报求助,最终在他高考前半个月,只收到闻昭非和林琅给他寄来的笔记。
笔记里将初高中知识点都做了梳理和总结,数学笔记里还有例题解析,配合他自己花高价借来的书本来复习,才让他在高考时考到了不错的成绩。
林琅笑吟吟地点点头,“那也要你自己努力准备了才行。”
“笔记?”和闻向青一起来的闻想姝却面色不郁地咬了咬唇,“哥和嫂好偏心,你们一定还给想婼姐寄了吧,就在京城的我们没有……”
“你去问问向海为何没给你?”闻昭非打断闻想姝带着指责、不知所谓的话。
从简老和赵信衡回京后,闻昭非和林琅就确定高考重启在即。
林琅整理出大本厚厚的笔记,闻昭非拉着所里的范西华、方一涛等人陆陆续续地将笔记抄录了五六份,在高考的消息出来时,他们第一时间门将笔记寄往京城和南方西北西南各地。
在高考重启消息公布之前将笔记寄出去了,不会被重视,还可能被怀疑他们有什么内部消息。
“什么?我没……”闻想姝疑惑地眨眨眼睛,忽然想起来在高考前二十来天时,闻向海问她需不需要闻昭非从农场寄来笔记,她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她当时自己从同学那里借了高中试卷在做,手头的卷子都做来不及,哪有空看什么从农场寄来的笔记……
闻想姝还想分辩说闻昭非和林琅没给她透露这笔记的重要性,但一样是从农场寄来的笔记,她亲哥闻向青和堂姐闻想婼就重视和好好利用了。
闻鹤城面色凝重地看着闻想姝,最后一次尝试和她讲道理,“就算你哥嫂没给你寄,也不欠你什么。这么多年,你给农场寄过东西,写过信吗?”
闻昭非仅仅是闻想姝一年见不着两面的堂哥,林琅此前更是不认识她。同样的,闻昭非去农场那么多年,闻想姝有主动给农场那里寄过东西,写过问好信?
远的不提,就前年他去农场,闻向海和闻想姝一起来送他上的火车,闻想姝也没什么东西什么话要他带给闻昭非和林琅的。
现在就更可笑了,闻向青认认真真地道谢,闻想姝突然发难,这是要把高考失败的原因,归咎到闻昭非和林琅没给她借笔记上了?
“我……”闻想姝已经很久没到闻鹤城这样的脸色,还是对着她的,她眼眶迅速红起来,带着些委屈和可怜的味道来。
闻鹤城眉头皱得更深了,余光瞄到没有要打断他教导孙女儿的林琅,杵着的拐杖到底没乱敲,继续语重心长地道:“和你哥嫂道歉。”
“对不起,”闻想姝道完歉,却是哭着跑出客厅了。
还没来得及怎么和闻昭非叙旧和道谢闻向青,长叹一声起身,“爷爷,昭非,弟妹,你们别被想姝气到,我先走了。”
“放心,铁门锁了,她跑不出去,”闻昭非摆摆手让闻向青继续坐下来说话。
闻向青几乎没什么迟疑就坐下来了,不用担心闻想姝跑出去遇到危险,他也觉得闻想姝需要到外头凉凉脑袋,不是谁都有义务宠着她。
当年是他主动下乡,闻想姝才能接替他们母亲的工作留在京城,不然按当时他家里爸妈的想法,是让他先接替了工作,闻想姝必须下乡时,再想办法。
闻向青没有这样做,父母埋怨他之外,闻想姝似乎也没有怎么感激他。
“我把你们寄给我的笔记留在知青院里,和我同批考上的还有四人,他们也都很感激你们寄来的笔记。”
闻向青面色比闻昭非黑了好几个度,身形也稍显清瘦,但精气神还算不错,他已经回城来了,还考上不错的大学,毕业后也能从事教育事业,也算是未来可期了。
林琅和闻昭非点点头收下了这份感谢,也同意闻向青继续将笔记借给别人。
“我给你把个脉,开点药给你,”闻昭非说着去将客厅抽屉里的药盒拿出来,有把脉用的垫子和听诊器等。
闻向青自然不会拒绝,乖乖坐着被把脉。
闻昭非把了脉就拍拍闻向青的肩膀,“你和我来书房拿药。”
“好,”闻向青愣了一下,点点头,跟上闻昭非到一楼小书房里。
闻昭非的看诊并没有结束,他拿着听诊器等继续给闻向青做了基础的检查,再询问闻向青具体的情况。
闻向青一一回答,他的腰在下乡第二年因为救人被伤到过,现在劳累到就会隐隐发疼。
刚受伤时有个月都下不来床,到近两年又会疼得严重些。他陆陆续续去医院和诊所看病拿药,但很明显,他的身体已经不适合在田地里劳作。
所以高考机会到来时,他比所有人都更重视和拼命。
“你的腰能治,治好后不会影响生育,不用瞎担心有的没的,病得严重的时候,起不来才是正常的,”闻昭非说完继续将闻向青要吃的药给他,又说明了熬药的方法等。
闻昭非在农场看腰伤比较多,大多都是长久劳作带来给身体的损伤,他从把脉以及检查、询问的情况,都能确定闻向青没伤到肾脏。
闻向青之前在乡下,医疗条件有限,加上曾经个月多卧床不起的阴影等,带给他心理上的障碍,现在去掉心理障碍,再将身体养好,就没什么问题了。
“这样啊,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喝药的,”闻向青和闻昭非多年没见,一见面就被发现如此私人的问题,稍稍有些不好意思,但他一直没有结婚确实是……有担心这方便,不想耽误了别人。
“吃完来和我复诊,养好身体好好上学,其他事情都不着急,”闻昭非没有再多说,浅浅一笑,拍拍闻向青的肩膀,“欢迎回家。”
“谢谢,”闻向青喉咙微微一梗,再一点头,他和闻昭非多年未见的隔阂散了干净,他打开话匣子和闻昭非倾诉起来,同时也是不吐不快。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闻向青虽然父母双全,家境也算不错,但糟心事儿也不少。
闻向青的婚事一直是闻鹤城和父母的一块心病,但闻向青明确表达说不想结婚,闻鹤城就没说什么了,然而他的父母就不是如此了。
他腰受伤最严重的事情地都下不了,那方面的功能自然也受到影响。
后来好些了,他自己在这方面地想法也完全没了,拒绝了几位女知青的示好,也在书信里明确表达了自己不想结婚的意愿。
闻宇轩夫妇“骚扰”指责了他几年后,似乎是放弃了他,转而将闻想姝当成传宗接代的希望,前年他们直接让闻想姝和她丈夫搬来家里一起住了。
也就是闻想姝没玩够还不想生孩子,不然闻向青再晚几年回来,他的房间门都可能被占用了。
闻向青不反对闻想姝婚后住在家里,但从昨天到现在,他感觉那个家里没有他的容身之地,比起关心他的身体,家里人更关心他能不能生。
见他不肯回答,就直接默认他不能生了。
而这个话题闻宇轩夫妇是在闻想姝以及完全不熟的妹夫面前谈起,完全不顾及闻向青的体面和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