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这也太炸裂了。
“那个……你小妈,不是你爸前男友，你和他是自愿的吗？”姜白野斟酌着开口，他看着祝睿年脖颈的痕迹,又变了变措辞，“额…你没强迫人家吧？”
祝睿年双手抱头,表情灰暗：“我不知道……发生的太突然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等我有记忆已经是早上醒来了。”
“他就躺我怀里……那么小一个人，青一块紫一块的……”
姜白野眼皮一跳，赶紧制止他的细节描写：“等等，细节不用说。你就说清醒后你们两个的反应是什么?”
“他说他是来酒吧玩，喝醉了误闯了休息室,然后被我拉住……他扇了我一巴掌，然后走了。我当时懵了，根本来不及阻拦。”
祝睿年像是被主人嫌弃后自我奔溃的大狗，抽抽涕涕的哽咽：“可是我一点细节也不记得了。我什么都记不清。他走路都一瘸一拐的。”
“他最怕疼了,我把他弄成那个样子,肯定会很疼。”他说着说着又大声哭起来，泪水像是火锅宽粉似的流下来,“他本来就不喜欢我，这下要更讨厌我了。呜呜呜啊啊啊——”
“……”
姜白野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合着这家伙在这痛苦半天其实不是伤心自己失去处男身份,其实是懊恼喝断片不记得是不是强迫的对方，然后后悔动作粗鲁把人弄疼了，担心自己被更一步讨厌？
姜白野看着祝睿年这一大坨哭看的眼疼,出于好心他指出问题所在：“其实你喜欢他吧？”
祝睿年埋头的动作猛地顿住，他大声反驳：“不可能！我是个直男，我怎么可能喜欢他！他是我爸前男友！”
声音很大,语速很快，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姜白野蹲在他跟前，撑着下巴歪着头看他，没有去争辩什么，只是语气温和的反问，“祝睿年，不喜欢为什么会主动呢？不喜欢为什么心疼呢？”
祝睿年无力的张了张嘴，无措的去寻找周衡钰的眼神。
周衡钰没有给他想要的反馈，只是靠在一边，语气淡淡的讲。
“早两年你不就知道自己的感情了吗？”
周衡钰语气平静但足够掀飞祝睿年粉饰太平的遮羞布，祝睿年陷入巨大的茫然，他好像陷入了难以言说的回忆，表情一会儿尴尬一会儿纠结，最后归于无力的反驳。
“我好像是有点喜欢他。”
认清现实的祝睿年并没有感到如释重负，反而陷入更深一层的惶恐。
“我把他弄得很疼……”他挫败的低下头，姜白野似乎能看见人头顶无精打采垂下去的狗耳朵，“他那么娇气，肯定恨死我了。”
“也不一定吧？”姜白野指了指祝睿年脖颈的吻痕，“如果对方真的讨厌你，为什么会吻你呢？”
祝睿年猛地抬头，眼睛都亮了，目光炯炯的盯着姜白野，“你说真的吗？”
“对呀。虽然不知道一开始是什么
情况，但是能意乱情迷的亲你那么多吻痕，也没你想象的那么讨厌你。”姜白野是真情实感的安慰受伤小狗祝睿年，“你去找找人，好好道个歉，也比你躲在这儿自己哭强。”
祝睿年猛地站起来：“哥，你觉得他会原谅我吗？”
“你去试试，也没什么坏处。”周衡钰说，“最多你再被扇几个巴掌，不过我觉得这对于你来说也没什么。”
姜白野：“……”这是亲哥能说出的话。
心灰意冷的祝睿年得到姜白野和他哥的开导，豁然开朗，原来他喜欢他爸前男友而且对方不是他想象的那样讨厌自己。祝睿年有些激动的来回踱步，浑身冒着跃跃欲试的劲儿，不过一分钟他就想开并下定决心了。
“我想好了，我要追求他！我要对他负责！”
姜白野懵了。
不是，他开导祝睿年是不让祝睿年再哭了，不是让祝睿年去追求他前小妈啊！
祝睿年猛地走到姜白野身前，抓住他的肩膀发自内心的感谢：“白野你真是太会看感情了，你真是大情圣啊！”
周衡钰哼了一声。
祝睿年晃了姜白野两下，就松开人，一抹眼泪鼻涕冲出了器材室。
姜白野：“……”
他忍不住问周衡钰：“云伽大学确定没接受过祝家的投资吗？”
周衡钰：“嗯？”
“我是说，他这个精神状态考上大学是靠自己的智商得到的吗？”姜白野对祝睿年的脑回路感到炸裂，“我只是安慰他别难受了，没让他去追他爸前男友啊！”
周衡钰短促的笑了下：“有可能是捐进来的。”
祝睿年跑了，他们也没理由继续留在器材室。两个人肩并肩往外走，边走边聊天。
姜白野：“你怎么猜出来的他一夜情对象是他爸前男友的？你认识？”
周衡钰摇头，“不认识。至于为什么猜到——”
周衡钰说话顿了顿，姜白野忍不住转头看他，着急吃瓜，用手指戳着人胳膊催促道：“你别卖关子啊。”
周衡钰用说“今天天气不错”的语气，漫不经心的讲：“可能是因为祝睿年十七岁的时候不小心撞见了他爸和他爸前男友接吻的画面，然后第二天偷偷摸摸的换洗内裤的时候正好被人家发现。”
“啊！这么刺激的吗？”姜白野想不到祝睿年年少欲/望的开始会是看到爸爸和前男友接吻，这也太那啥了。
姜白野咽了咽口水，“那你怎么知道的？”
“他被人骂完后，哭着打电话问我怎么办。”
“那你怎么说的？”姜白野好奇问。
周衡钰墨绿眸子平静幽深，语气透着一股理所应当的劲儿：“我说，如果真的喜欢，等他们分手，你也不是不可以去追求。”
对周衡钰有一定了解的姜白野没忍住反问：“这不是原话吧？”
“好吧，不是原话。”周衡钰叹了口气，“其实我说的是，如果你最
喜欢，抢过来也不是不可以。”
姜白野忍不住侧目。
周衡钰他们一家族都是有点变态在身上的。
哥哥x瘾搞网恋搞强制爱，弟弟和他爸前男友搞小妈文学。
姜白野怀疑世界是个巨大的某棠文学城。
和周衡钰分别之后，姜白野就回了校外住房。
他花了两个小时完成文稿和推送，把文件发给上一层负责人后，才终于抽出点注意力放到了自己的小号上。
周衡钰中午就把照片给他发过来了，还留言自己是能源与动力工程专业的周衡钰。
[y]:你为什么不理我？
[y]:最近很忙吗？
姜白野顺手往上翻历史消息，发现自己最后一次给周衡钰主动发消息还是在在两天前的。
姜白野愣了一下，后知后觉自己这两天和周衡钰线下接触的太频繁了，都忘记上线装恋爱脑荔柏了。也怪不得周衡钰对自己网恋动机的真实性产生怀疑。
[荔柏]：收到照片了，好帅！
[荔柏]：我手机在车站被摔坏了，今天刚修好的。
[荔柏]：老公好帅气啊，不愧是校学生会主席。
周衡钰秒回消息。
[y]：你回学校了？
[荔柏]：对呀，刚回来就去修手机了，加了钱才在今天就能拿到呢。
[荔柏]：你不会是以为我是故意不联系你吧？
[y]：想过。
[荔柏]：哎呀，你怎么能把我想的那么坏，不都给你说了我是真心的嘛。
[荔柏]：哼jpg.
[y]：抱歉。只是在爆马甲之后得不到你的反馈觉得心慌。
[y]：我们的感情也逐渐稳定了，我也告诉你我的信息了。
[y]：作为交换，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承诺。
[荔柏]：比如？
[y]：什么时候能和你见一面。
姜白野回消息的手顿住。
他本来打算先稳住周衡钰，找个温和不刺激的借口再和对方分手。但是现在他今天早上已经借助汤四的反面案例成功洗去了“姜白野”会女装网恋欺骗室友感情的嫌疑。
那他还有什么必要在这给周衡钰装郎情妾意啊，找个借口分手不就得了。分完手把微信一注销，谁知道荔柏到底是谁。
姜白野想通之后就没再回消息，他一直晾着周衡钰到晚上。
出于微弱的道德谴责，姜白野琢磨了一下怎么能最低程度的降低初恋网恋分手对周衡钰的心理伤害。最后看快穿找到了灵感。白月光都是在主角最爱的时候死去的，然后被不断美化到神圣的地步。
姜白野决定给室友一个表演一个死遁，给两个人不真诚的网恋留下一个体面的结局。
晚上九点，姜白野打开微信小号。在周衡钰发来的“什么时候和你见一面”底下回了个“下辈子”。
周衡钰的电话几乎是立刻拨了过来。
“柏柏，是我哪里没有令你满意吗？你在和我吵架吗？你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姜白野接通，对方温和的声音毫无阻碍的出来过来，带着惴惴不安的意思。
他没质问，只是在问自己哪里做的不好。
姜白野心软了一下，但是想到周衡钰那会吃人的x瘾，觉得还是快断了比较好，心又狠了起来。
不是的，周衡钰，我不是要和你吵架。10”姜白野说话带着哭腔，听着令人怜爱，“我只是要死了。”
“……”
对面沉默了一会，才接话：“柏柏，别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姜白野窝在沙发上，发挥出毕生演技，两眼泪汪汪：“我其实不是云伽大学的学生，我只是旁边学校的学生，我为了撑面子才说自己是云伽的学生，那些快递到了云伽校内快递站，我都是找人帮我拿出来的。”
“我给你说去外地其实是去做检查，我手机也没摔坏，我只是得了绝症，快要死了。我不知道怎么给你解释现在的情况，只能编一个手机摔坏的借口。”
“中午你问我什么时候能见面的时候，我有点奔溃了。我不知道怎么给你说我的病。我爱你周衡钰，但是我给不了你保证。”
“这么突然？”周衡钰声音沉沉的：“还有治疗的余地吗？”
假哭的姜白野转了转眼珠，抽泣两声：“医生说回来等好吃喝好，有什么愿望尽可能的满足吧。如果能满足最后的愿望，就能没有痛苦的离开。”
“那你最后的愿望是什么？”
“我……”姜白野哽咽，“如果你能给我发一张裸/照，我死也无憾了。”
“……”周衡钰沉默的时间更久了，半晌才说：“你别装了。”
“我有什么好装的！”姜白野还在演，少女的声音带着恼怒和悲戚，“我好不容易才追上你，我装什么。你不知道我有多想见到你，但是我现在太丑了，我连照片都不敢给你发。我也不能给你发病例，你会动用关系来找我的，我想在你心里永远是美丽的荔柏。”
姜白野根本不给周衡钰说话的机会，哽咽着问：“最后再问你一次，真的不给我照片嘛？”
“不行。”
姜白野捂嘴哽咽，看着手里苦情文女主的台词照着念：“你拒绝了满足我最后的愿望，我会带着遗憾离开。”
“但是没关系，爱你一场我不后悔。”
“不要找我，让我体面的离开你。”
“周衡钰，我爱你。”
“嘟——”
周衡钰还没反应过来，电话就被挂断了，他点开输入框打了一行字，点击发送。
一行刺眼的红字弹了出来。
【您已被对方拉黑，无法发送消息。】
他被荔柏拉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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