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睡美人08
离开医院, 距离晚上八点还有几个小时。
席荆和季时余没有选择回警局,而是利用这个时间两人转去赵晴几人就读过的东风中学。
两人开车到校门口,季时余心里产生了疑问。眼前的建筑清一色使用了灰色, 看起来土土的。
校园内操场上,篮球场等活动场所更是一个学生都看不到,整体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一点都不像是一个高中应有的样子。
季时余不自信地问:“你确定我们没走错吗?”
席荆:“我确定我们走对了。”说完抬手指向大门右边的柱子,上面雕刻出四个黑色大字——东风中学。
季时余沉了口气:“行吧!你要是不指出来, 我都没看到。老实说要不是你带我来,我真是看不出这里是学校。”
席荆笑着摇摇头。
季时余不理解, 又补了一句:“好好一学校, 怎么整得跟个监狱似的。”
席荆呵呵笑了两声:“你还真说对了,就是监狱。”
季时余疑惑:“嗯?”
席荆:“这里就是我们禹市传闻中的监狱中学。”
季时余惊讶:“还有这个传闻?不过这说法倒是挺形象的。”
席荆:“嗯, 它以前不这样,也是这两年处事太多, 一改之前的散漫学风,变成了我们这赫赫有名的监狱学校。走读生上下学打卡, 住宿生更是有严格的作息表,早上有晨跑,晚上有查寝。”
季时余瞪大眼睛:“嚯!这是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好像我读警校的时候。”
席荆:“你别说这个高中考上军校和警校的真不少。”
季时余调侃道:“也算是专业对口了。”
席荆:“走吧!”
季时余推着轮椅,道:“走。”
两人刚走到门口,就被保安拦了下来,“找谁?”
席荆亮出警官证:“市局刑警, 找你们校长。”
保安:“那先登个记, 我帮你们联系一下校长办公室。”
席荆:“好。谢谢了。”
季时余看了一眼登记表上的信息, 详细到连工作单位,家庭住址这种信息都有。详程度堪比查户口。
登记完信息后, 两人按照保安的指引找到了校长办公室。
校长人正站在门口迎接两人,“两位警察同志,里面请。”
对方如此热情的态度,席荆和季时余受宠若惊。再仔细瞧一眼人,中年男人,顶着个寸头,穿得西装革履,一看便知是精心打扮过。
席荆进到屋里,第一眼看向办公桌,眼睛迅速锁定工牌,上面写着校长的名字梁珩,道:“梁校长,不用这么客气。我们来这只是想找您帮个忙,核实一些情况。”
梁珩给两人倒了茶,“坐,坐。我能帮您什么忙,您尽管说。”
席荆开门见山道:“贾从露您知道吗?”
梁珩迷茫了下,问:“是我们学校学生吗?”
席荆继续问:“赵晴呢?樊淑蕊?钱项明?”
梁珩:“好像有点耳熟,但不太清楚。”
这人啥也不清楚。席荆想了想:“冒昧问一句,您来这个学校多久了?”
梁珩如实说:“去年刚来的。”
席荆:“难怪。那您能我一个忙吗?您帮我联系一下这几个学生的班主任。我们想跟他了解点情况。”
梁珩爽快答应:“行!您把名字写给我,我这就帮您联系。”
席荆将几个人的名字写下来递给梁珩,对方转头就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对着电脑敲敲打打起来。
季时余小声嘟囔道:“感觉他也太好说话了吧?”
席荆猜测:“估计是出过太多事,被警察找过很多次,心里怕吧!”
季时余:“可能。”
不一会儿,梁珩拿着纸条又回到两人身边,“人找到了,不过正在给学生上课。你们在这等十分钟,他下课就过来。”
席荆:“好的,谢谢梁校长。”
十几分钟后,人来了。
“校长,您找我?”说话的是个男人,浓眉大眼,穿着打扮十分干练清爽,看上去只有二十五六岁。
席荆有了一丝疑惑,高中老师这么年轻吗?
梁珩招呼道:“董老师,快进来。两位市局来的警察同志想询问你点事。”
席荆慢慢站了起来,伸出手握住对方:“董老师?请问一下你的全名。”
“董盛华。”
“年纪?”
“三十一。”
席荆意外,打趣道:“真没看出来啊!”说着摊开笔记本。
梁珩:“我们小董老师显年轻。那个警察同志你不方便咱坐下来说。”
席荆点点头,坐了回去。他道:“是挺年轻的。董老师是贾从露和钱项明的班主任?”
董盛华:“是。”
席荆:“你对这两个学生还有印象吗?”
董盛华:“有。”
回答得一点犹豫都没有。
席荆:“能说说吗?”
董盛华:“他们俩都是班里的尖子生。钱项明还是我们当时的年级第一,被所有老师寄予众望。”
仅仅两三句话,席荆便可以从中感受到董盛华满心满眼的遗憾。
席荆:“他俩人缘怎么样?”
董盛华:“人缘?都挺好的。没什么问题。”
席荆:“确定吗?”
董盛华:“确定。贾从露是班里的团支书,负责班里大大小小的事物。钱项明是我们班的学习委员。我们班选班干部都是一学期一次投票。她要是和同学关系不好,同学也不能年年选他们俩是不是?”
席荆点点头,有一定道理。
席荆:“那他们俩关系怎么样?”
董盛华迟疑:“他们俩?”
席荆:“我听说他俩有绯闻,是真的吗?”
董盛华:“关于这件事,当时的确有传闻,但是我私下单独找过他俩。他俩都否认了,说是同学们乱说的。”
席荆:“那他俩跟其他人有感情上的关系吗?”
董盛华摇头:“没听说。而且我记得很清楚,钱项明向我保证过他高考前不会谈恋爱。贾从露也说她没想法。”
席荆:“这样吗?那樊淑蕊和赵晴你了解吗?”
董盛华:“算了解吧!他们是二班的,学习也很好。赵晴还是我的物理课代表。”
席荆:“你的物理课代表?”
梁珩解释道:“是这样的,两位警官。我们学校一班和二班是尖子班。所以两个班级教课的老师都是一样的配置。”
席荆点了下头,又把目光看向董盛华:“这四个人放在一起你能想到什么吗?”
董盛华沉默片刻,“嗯,好像也没什么。贾从露好像和另外两个女生关系不错。”
并没有什么新线索,席荆不觉有些失望,“明白了。感谢你的配合。”
董盛华:“等一下,我想问一下,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席荆:“嗯?”
董盛华:“他们其中几人出事已经很久了,警方突然找上来,难道是有什么发现吗?”
席荆看向季时余,四目相对。
眼神交流一番后,席荆开口道:“线索没有,但是樊淑蕊近期也出了意外。”
董盛华震惊:“樊淑蕊也出意外了?她还好吗?”
席荆摇摇头:“现在警方正在调查,因为他们几人都是同一届的同学,所以在排查几人的社交关系。你知道还有谁和他们关系好吗?”
董盛华想了想:“女生那边我不太了解。钱项明倒是有个好朋友叫林恺,也是同班同学。他俩经常一起打篮球。”
席荆:“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董盛华:“学校档案里应该能找到,不过需要点时间。”
席荆迅速写下一个号码,撕下来:“没事,你找到了麻烦你跟这个号码联系。”
董盛华接过纸条:“好。”
席荆转身看向梁珩,“今天差不多,我们就先走了。谢谢二位协助我们调查。”
梁珩一脸真诚的笑容地说:“客气客气,应该的。配合人民警察工作是我们的义务。有事您说话,随时配合。”
席荆被逗笑了,这人怪好说话的。
极少见到这般热情对待警方调查的校方。
梁珩所表现出来的行为举止不禁让席荆对他另眼相看,但又参不透他的真实想法。
席荆和季时余寒暄几句后,离开了学校。
回到车上,季时余开口道:“这校长有意思。”
席荆:“你觉得他是装的吗?”
季时余:“不是。他每一句话都是真的。表情,动作和他说的话都是一致的。最关键是他最后那句‘随时配合’都是真心实意的。”
完全出乎意料的欢迎警察,倒是让人想不到。
席荆:“好吧!你都看不出来,那说明是真的。”
季时余:“现在去哪儿?”
席荆:“去吃饭吧!吃完饭回医院。”
季时余:“吃什么?”
席荆:“随便吧!快一点的。”
季时余琢磨了一下:“那就去医院附近吧!我记得门口有家饺子馆。”
席荆:“好。”
季时余发动车子,原路开回医院。
两人各点了一盘饺子吃了起来。
席荆向来吃饭速度,可今天吃得格外慢,一看就是心里有事。
季时余给席荆倒了一杯水:“怎么了?在想什么?”
席荆:“就是有点想不明白。”
季时余:“说说看。”
席荆拄着筷子,道:“你说几个学生能干出什么事呢?”
季时余:“学生能干的事可多了,可别把现在的学生当孩子。”
席荆一想,点头承认。现在的学生成熟得早,的确不能用过去的眼光看待。
“我就是想不明白。你说。”席荆忽然压低声音,道:“凶手针对的是这几个人是为了什么?”
季时余同样降低音量,说:“老实说,我觉得像仇杀。”
席荆:“我也有同感。可问题就在这,找不到仇人。”
季时余:“是个问题。或许还有什么我们没发现的。”
席荆苦着脸:“是什么呢?”
季时余:“你当初负责赵晴案子时,有没有查到什么?”
席荆摇摇头:“当时我和另一个同事负责询问赵晴父母。学校和家里都是我另外的同事负责。而且这案子当时也牵扯很多。”
季时余:“怎么回事?”
席荆:“案发地不是我们区,但报警人在,为了这案子归属问题,扯皮了半天,最后搞出个跨区合作。当时两个区又多少有点不和,反正挺麻烦的。”
季时余:“这么麻烦?”
席荆:“那时候正好碰上改革,各个区算绩效和破案率。反正乱七八糟的。”
季时余:“后来呢?”
席荆:“我记得当时也查了赵晴的家庭和学校关系。她父母你也看到了就是普通的一对中年夫妻。她妈妈以前是超市卖菜的,爸爸是公交司机。赵晴出事后,她妈妈就辞职照顾她。他爸爸也调了岗。一家三口就这样过了两年。”
两个人赚钱变成一个人,还多一个病人。飞来横祸毁了原本幸福的一家。
季时余:“你觉得赵晴父母和她关系怎么样?”
席荆:“整体看还行。赵晴的妈妈很贤惠,家里都是她一个人操持。她爸爸工作比较忙,对女儿的事情不太上心。而且我记得她爸爸当时说过自己对赵晴没什么要求,只要她好好学习。赵晴也算争气,学习成绩一直以来都是前几名,也没让家里人操心过。结果你也看到了,赵晴未成年却有了性/行为,父母也不知情。”
季时余沉默。有太多这样的家庭,父母对孩子的期许就只有一句好好学习,以为只要好好学习就万事大吉。而他们对孩子的心理等其他方面并不上心,到最后父母和孩子反而是离心收场。
席荆接着说道:“我记得当时并没有在赵晴家搜到什么,学校方面也没有查出来,她身边的朋友也并不清楚赵晴有男朋友。”
季时余:“当时你们没有查过樊淑蕊。”
席荆微微晃头:“那时候她已经转学了,调查的人里应该没有她。而且当年警方对这个案件推断方向也不是仇杀。赵晴出事地点是机场附近,当时她是要和朋友去毕业旅行。所以我们率先就排除了熟人作案的可能性,认为这是一起意外案件,她是犯罪分子盯上的犯罪目标。没想到还有其他可能。”
季时余“啧”了一声。调查方向从一开始就可能出现了错误。
席荆也觉得自己失职了,竟然忽略了其他可能性。这也是席荆心里自责愧疚的缘由,特别是他今天看到躺在床上的赵晴,更是觉得没有颜面出现在她一家人面前。
可话说回来,即便是回到案发的时候,席荆清楚自己依然想不到这么多。一方面是他当年年纪太小经验尚浅,二是他资历不够,没有话语权。
人们常说世上没有后悔药,然而即便是有,吃了,也不会改变结局。
因为时间可以变,但是人难变。
两人边吃边聊,慢慢耗着时间。
离八点还早,但是店里的人越来愈多。席荆和季时余也不想占着地方,索性结账离开。
两人进到医院,找到一处花坛。季时余坐在花坛边上,席荆的轮椅贴着他。
“累吗?”季时余关心道。忙了一天,他担心席荆身体吃不消。
“还好。”
席荆观察着来往的人,想起了家里的病号,突然感慨道:“你说人为什么会生病呢?”
季时余:“不知道,就像你不知道人为什么出生一样。”
席荆:“确实。”
季时余知道席荆心里的担忧。他摸了摸席荆的背,没有说话。
无声胜有声,席荆感受到了季时余的关心,“谢谢。”
之后,谁也没有再说话。时间渐渐消逝,两人静静坐着,倏然间有一种不合时宜的岁月静好。
天色由淡转浓再到黑,月亮早已趁着无人在意,偷偷挂在树梢。院内的路灯也齐刷刷亮起,照亮脚下的小路。
季时余看了眼时间,说:“八点了,差不多了。”
席荆开口道:“来了,我看到人了。”
第182章 睡美人09
顺着席荆的目光, 季时余看到一个背着包戴着帽子的男人。他看不清脸,但是可以看到此人脚步匆匆,走得十分着急。
“要过去吗?”季时余问。
“不了吧!”席荆拒绝。他想起三年前赵晴父亲情绪激动的样子, 心里还是有些不知所措,找不到面对的勇气。
“等等吧!王桂香出来会给我打电话。”
“好。”
一刻钟后,席荆的电话响了,是一串陌生的号码。虽说号码没见过, 但席荆心里有答案。他接起了电话,“喂。”
“喂, 席警官吗?我是王桂香。”
“我知道。”
“我这边结束了。”
“我们在楼下的花坛, 您过来吧!”
“好。我马上来。”
过了两分钟,王桂香一路小跑来到席荆和季时余身边,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席荆:“没关系, 走吧!”
三个人上了车。季时余按照导开了半个小时,最后停在了一个旧小区的楼下。
王桂香下了车, 抬头向上望了下:“我们家在五楼。你方便吗?”
季时余开口道:“没关系,您先上去。我们随后就到。”
王桂香看了看:“那好,我先上去。你们慢慢来。”
人刚走,季时余看着席荆,问:“想怎么上去?”
席荆:“这还能选吗?”
季时余:“能,要么背你上去,要么抱你上去。”
席荆想想, 背比抱看起来似乎看起来正常点, “背吧!背着好。”
“行。”说完, 季时余走到席荆面前蹲下,“上来吧!”
席荆老实地趴了上去, “好了。”
季时余一使劲站了起来,背着席荆上了楼。
爬到一半时,季时余停下了脚步,手用力向上提了提席荆的身位。
席荆关心道:“我是不是太重了?”
季时余:“没有。太瘦了。你趴好,我们马上到了。”
很快,季时余就背着席荆到了王桂香家门口。
王桂香开口道:“那个不用换鞋了。”
季时余和席荆异口同声道:“谢谢。”
王桂香:“赵晴的房间是右边那间。你们直接进去吧!”
季时余背着席荆走进了屋,看到屋内有把椅子,将人慢慢放了下来。
王桂香又说道:“自从赵晴出事后这屋里的东西我没动过。之前警方也来过家里带走过赵晴的电脑,该查的都查过了。你们看看吧!”
有气无力的声音道出的都是无奈。席荆望着王桂香离去的背影,不知是眼睛上装了滤镜,王桂香形单影只的模样给人一种孤单无助的感觉。
季时余发现席荆在发呆,打了个响指:“等会儿再看,先工作。”
席荆回过神,眼睛盯上了面前的书架,“你帮我把这些书拿下来吧!”
季时余:“好。”
两人翻阅了书籍,没发现什么问题。席荆又打开电脑,查了一些基本信息,发现电脑里的文件比想象中少。
席荆觉得奇怪。他喊道:“赵晴妈妈。”
王桂香走了过来:“怎么了?”
席荆:“这电脑是什么时候买的?用了多久?”
王桂香:“很多年了。晴晴上高二的时候买的。”
席荆:“在哪儿买的?”
王桂香:“不知道,是晴晴和同学一起去买的。”
席荆:“你们没跟着去?”
王桂香:“我和她爸爸不懂这个。就让她和同学去挑的。是有什么问题吗?”
席荆:“这电脑我们想带回去。”
王桂香:“好。”
席荆:“赵晴还有其他电子设备在家吗?”
王桂香摇了摇头:“手机在她失踪的时候就丢了。其他的本来打算他上大学买给她,也没机会了。”
席荆:“节哀。”
王桂香叹了口长气:“没关系。你们想拿什么便拿吧!”
席荆给季时余一个眼神,两人将电脑带回了市局。
“蒋昔有空吗?”席荆一回来就招呼蒋昔。
蒋昔抬头,双眼布满红血丝,“怎么了?”
席荆看出了蒋昔的疲惫,担心道:“你还可以吗?”
蒋昔眼睛上下扫视了一下席荆:“嗯,不应该我关心你吗?”
席荆笑了两声:“也是,我看起来比较惨。”
蒋昔打了个哈欠:“我没事。你说你有什么事?”
席荆:“能不能帮我看看这个电脑。”
正说着,季时余搬着电脑上来。
蒋昔:“这是哪来的?”
席荆:“从赵晴家搬来的。想麻烦你帮我看看。”
蒋昔拿过电脑,组装了起来,边装边说:“这电脑有什么问题?”
席荆:“这电脑型号看起来有七八年,但是赵晴妈妈表示这电脑是赵晴高二时候买的,也就是大约四年前。”
蒋昔听出了问题:“嗯?四年前买七年前的电脑?”
席荆:“你也觉得不对劲儿对吧?”
电脑型号更新换代速度很快,一般人就算因为价格贵不买最新型号,退而求其次,也不会选择三年前性能差的旧型号。
蒋昔:“电脑你打开看了吗?”
席荆:“看了,只查到了四年前的记录。”
蒋昔:“你的怀疑是什么?”
席荆:“我想知道电脑是不是格式化过?或者更换过什么硬件?”
蒋昔:“我先检查一下。”
席荆:“好。”
过了两个小时,蒋昔来到席荆和季时余身边:“你猜测的没错。电脑是重新组装过的,主机里的硬件换过。里面的型号我问了我朋友,对得上四年前这个时间。”
盛良策刚好听到,疑惑道:“这是什么情况?电脑被人调包了?”
蒋昔:“谁能调包这个?”
席荆摇头:“应该不是。赵晴出事后,警方的人就去他家里搜查,谁能换她电脑,而且电脑里的资料也是赵晴买来后生成的,证明了这就是她使用过的电脑。”
蒋昔:“电脑我也查过了,没有什么问题。她之前账号的聊天记录我也都找到了,基本都是和同学聊学习的事情,没有可疑之处。”
季时余:“这么看来,赵晴很可能从一开始买的就是一台组装电脑。”
盛良策:“买组装电脑?为什么?省钱吗?”
席荆:“可能性很大,她家庭条件一般,买个组装电脑应该能省不少钱。”
蒋昔:“你们有没有问过赵晴妈妈买电脑花了多少钱?按照我朋友给我的说法这电脑按照当时的市场,组装不超过3000。”
席荆掏出电话:“我发个消息问一下。”
两分钟后,席荆得到回复,“她妈妈说电脑花了4500。”
蒋昔:“这不可能。这显示屏和主机壳都是老款式,一般店里都不一定买得到。卖的店估计都是清仓大甩卖。毕竟要这种的人太少了。”
席荆拧起眉头;“这么说来,赵晴很可能是偷藏了一笔钱。”
盛良策:“她藏钱干什么?”
席荆:“不清楚。但是赵晴应该不像他父母形容的那样是个乖乖女。”
赵晴疑似有对象,又可能骗了父母的钱。这和她给人的印象相差甚远。
席荆想了想:“能想办法查到这个电脑的来路吗?”
蒋昔:“我找朋友想想办法,但是需要点时间。”
席荆:“拜托了。”
季时余问席荆:“你有怀疑?”
席荆:“说不上,只是直觉,总觉得这电脑来头不简单。”
季时余:“那就等等结果吧!”
席荆点头:“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发现。”
季时余:“我刚和他们联系了一下,快回来了。”
席荆:“那我先看会儿卷宗。你帮我把其他几个案子的卷宗都拿过来呗!”
季时余:“好。”
趁着等待的时间,席荆重新翻阅起几个案子的卷宗。赵晴的案子他已经熟记于心,可其他几个人他还没怎么看过。
一个小时过去,席荆卷宗看得差不多,其他调查的人也陆陆续续回来。
“都回来了吧!那开会。”刘阔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副黑框眼镜,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正经起来。
盛良策惊喜道:“师父,你这?”
刘阔严肃道:“没说别的,准备会议。”
盛良策:“好。”
刘阔拿着小本,一本正经道:“你们谁先来?”
奚琳琳:“我们先来。我和两位海城同事去了钱项明的家,见到了钱项明。人挺惨的,一句话不说,完全不和人交流。”
蒋昔:“所以是好不了了?”
奚琳琳:“看那样是好不了。他父母他都不搭理。”
刘阔:“所以人是真的傻了?”
奚琳琳:“按照医生给的诊断,这孩子精神出了问题。”
许学真:“感觉有点脆弱啊!”
傅有:“正常。这孩子过去太顺,突然迎来这种重创,打击过大一蹶不振是很正常的。很可能他本人就不想面对这件事。”
奚琳琳:“总之他是没有办法成为突破口了。”
刘阔:“那他家里人呢?”
奚琳琳:“他父母离婚了。”
刘阔:“嗯?”
奚琳琳:“钱项明出事后,他父母没多久就离婚了。现在各自有了家庭,也有了孩子。”
刘阔:“没人管孩子?”
奚琳琳:“他们给钱项明送到了一家看护医院,让护工照看,每个月会定期打钱。”
钱项明父母的冷漠让人唏嘘,对比之下赵晴的父母显得更加有情有义。同样是为人父母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可现实却是自私的人才能过得更好,想想都心梗。
刘阔:“那你们见过钱项明父母了吗?”
奚琳琳:“见到了,但是两人都不太愿意多谈,也不想管。反正就是碰了一鼻子灰。”
“怎么过了这么久才来查?你们早干吗去了?”
“警察同志,我已经有新家庭了,我不想第二个家庭再被毁掉,你能明白吗?”
“你问这么多,我也不知道。这不是你们警察该去查的吗?”
“这事情对我来说已经过去了,他爸都不管,我也没有必要管。你们要是查到了,就给我们一个结果就行了。”
“”
钱项明父母,一言一语,全是推脱,似乎钱项明与他们无关一样。
奚琳琳几人忙了一天,什么线索都没得到,倒是心寒了,“我要是钱项明,傻了也挺好的,省得面对现实。”
其他人也是纷纷叹气。他们这些外人都听不下去,何况是至亲之人。
屋内一下子姜斯言趁着无人说话,开口道:“我们海城的同事最新发现找到了作案车辆。在车上只检测到了受害者的DNA和血迹,但是找不到其他人的。”
刘阔:“樊淑蕊的尸检报告有了吗?”
姜斯言:“出来了。”
刘阔:“死因是什么?”
姜斯言:“窒息致死。”
席荆:“窒息?作案工具是什么?”
姜斯言:“蜡烛。”
奚琳琳惊讶:“蜡烛杀人?”
第183章 睡美人10
蜡烛怎么杀人?
盛良策好奇道:“蜡烛让人窒息?这要怎么搞?”
姜斯言边解释, 边比划:“蜡烛融化滴到受害者的脸上,封住了口鼻和眼睛,人活生生被憋死了。”
听着姜斯言的描述, 大伙儿脸都变了色。
太残忍了。
奚琳琳咧着嘴:“这应该挺疼的吧?”
姜斯言点头:“非常疼,高温度溶液滴到脸上,你可以想象一下。”
奚琳琳吸了口气:“太狠了。”
傅有:“可能是太恨了。”
姜斯言:“我们也觉得如此残忍的杀人手法,仇杀的可能性很大。”
傅有:“想想其他几个受害者, 除了赵晴逃出来,其他几人的遭遇都能用惨痛来形容。”
水泥封堵, 蜡烛糊死, 放狗撕咬。每一次都不同,但每一次都足够狠。
许学真:“贾从露这边我们也和其父母取得了联系。贾从露失踪时间正好是假期。她和朋友一起去了外地玩, 其他人都回家了,她不见了。据她朋友交代, 当时大家是各自打车回家。”
又是车。
席荆疑惑:“有人记车牌号吗?”
许学真摇头:“孩子安全意识比较差,一个个都没想那么多。加上当时天又黑, 大家都比较着急回家。”
姜斯言:“是和赵晴他们去的吗?”
许学真;“不是,是和她初中同学一起出去的。赵晴和樊淑蕊都不在。”
蒋昔:“我在她的社交账号上找到了她那次游玩的照片,是四个女生。”
许学真:“是。这旅游是他们早就约好的。而且她们几个女生每年都会一起出去玩,并不是第一次,所以他父母最初也没多担心。”
席荆:“我查了卷宗,她也是突然失踪。带走她的车辆下落不明。监控只拍到了一段路,之后车辆就从监控消失了, 再次发现就是在建筑工地。巧合的是, 建筑工地那段时间也是频发案件, 停工了几天。凶手就是利用这个时间段在此处作案的。”
傅有分析道:“凶手不光是对凶手了解,也对工地很了解。”
席荆:“当时有很多报道都在报道工地上的事故, 凶手可能关注到了。”
姜斯言打断道:“就算是报道也只会说工地停工这种话,但是凶手把受害者带到这里,就表明他清楚这里没有人看管,同时他还确定里面有他要用的作案工具。我觉得凶手事先踩过点。
韩唯冷不丁开口道:“有必要找当时的建筑工人聊一下当时的情况,查一下案发前后有没有什么人出入。”
许学真刷刷几笔,记在本子上,“好,我们之后会去排查。”
盛良策:“警方当年查了贾从露的社交关系和所有来往信息,并没有发现她和谁结仇,所以排除了仇杀的可能性,但是依照我们现在的判断就应该是仇杀。”
傅有:“从杀人手法来说,符合仇杀的心理。水泥和蜡烛一样,都能由液体变成固体,进而堵死受害者的呼吸。”
盛良策:“什么仇要选择窒息这种死法呢?”
傅有:“这种说不好。犯罪分子选择用哪种杀人手法会有多种因素,比如我们最早的红舞鞋,割了受害者的舌头,又灌入硫酸,就是因为受害者曾说了伤害犯罪分子的话,因此犯罪分子用割舌来报复对方,像这种就是很直白的。不过此案更像是折磨。”
盛良策:“折磨?”
傅有:“窒息致死对受害者而言是一个漫长且痛苦的过程。窒息者的身体各处会出现不同的生理反应,有的人会出现抽搐,有的可能会大小便失禁。这些症状是肉眼可见的。有研究表明大部分犯罪分子选择这种方式,是因为他们享受受害者濒临死亡求助无路的挣扎。”
奚琳琳听得心慌慌:“咦,太变态了。”
姜斯言若有所思后,问傅有:“那你觉得为什么要折磨他们?”
傅有摇摇头:“这个我还不清楚。可能是只有这种极致的折磨才能抚平犯罪分子心理的痛苦恨意,也可能是其他什么原因让他选择这种方式。”
席荆:“不过也有问题。如果这几起案子是同一人所为,为什么钱项明是被狗追。我刚刚看了监控,狗狗是有目标的攻击,就是看准了方向咬的,给人的感觉只是想咬坏人,并没有想杀人。”
姜斯言摇摇头,提出另一种看法:“我倒是觉得更杀人诛心。”
傅有点头:“确实。男性/生/殖/器关乎一个男人的尊严,凶手用这种方法足够毁了一个男人。比杀了他还要命。”
席荆:“这一点我知道,我只是不解为什么几个受害人选择的方式不同。难道是男女有别?”
凶手突然改变的作案方式让众人不解。
刘阔看着众人不说话,及时打开话题,“其他人还有发现吗?”
蒋昔:“我有。”
刘阔抬了一下手势:“说。”
蒋昔:“我查了几个受害者的社交关系。贾从露,赵晴还有樊淑蕊关系很好,是因为他们之前一起参加了学校一个数学竞赛培训班。”
刘阔:“培训班?”
蒋昔:“是东风中学的一个教研项目,专门给学校好的学生设立的。他们每年都会有学生去参加竞赛,拿了名次高考就可以加分。”
刘阔点了点头:“还有其他的吗?”
蒋昔:“钱项明也参加过这个培训班。不过几人应该不熟,社交媒体上也没有什么联系。但是我分析钱项明可能有恋爱对象。”
众人震惊。
席荆:“恋爱对象?你确定?”
蒋昔:“不确定,但是可能性很大。”
席荆:“证据是什么?”
蒋昔亮出电脑屏幕:“我在钱项明的社交账户上找到几张图片,其中这一张的这个帽子,我记得很清楚是一款情侣帽。”
刘阔疑惑:“这帽子不单卖吗?”
蒋昔:“单卖是单卖,但是当年这个帽子很火,大家都知道是情侣帽,一个单身去买这个帽子是为什么?装自己有对象吗?另外我还在另一张照片上看到了一个杯子。这个杯子也是情侣款,叫做星座情侣杯,是可以刻字的那种。只要一加热水,字就会显出来。当然这个也可以单买。只是一个单身的人买这么多情侣款,是不是有点奇怪?”
一个是巧合,两个就可能是必然。
奚琳琳仔细瞧了瞧照片上的杯子,说:“这杯子我见过。”
席荆诧异:“你见过?在哪儿?”
奚琳琳斩钉截铁道:“钱项明手里。今天我们去看他,我就看到他抱着这个杯子不撒手。”
姜斯言:“我也看到了,护士要从他手里拿走,他非常抗拒。”
傅有:“看来这杯子对他很重要。”
席荆想了想:“所以钱项明可能真的有喜欢的人,但是这个人并不是贾从露。”
奚琳琳:“那会是谁呢?”
许学真:“他父母会不会知道?”
奚琳琳冷哼一声:“我觉得不会,就看他父母现在这个冷漠的样子,以前也不见得多关心儿子。”
刘阔:“还是和他们确定一下。”
奚琳琳叹气:“行吧!我回头问一下。”
盛良策打断道:“你们说会不会是赵晴啊?不是说她有过那方面的经验吗?”
蒋昔反驳:“不是。他们两个人基本没有什么交集。我查了下社交记录,贾从露还给钱项明聊过天。他们俩可是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盛良策仍提出怀疑:“也可能是想要瞒着身边人,故意避嫌。”
蒋昔犹豫了下:“我还是觉得可能性不大。”
奚琳琳:“我也觉得不太可能。小女孩谈恋爱哪能藏得住啊!”
席荆:“蒋昔你有查过赵晴的社交关系吗?有没有怀疑对象?”
蒋昔:“查了,她比较简单,和她有联络的都是老师和同学,她也很少发什么动态。生活里就是学习。她在高中,和她关系最好的应该是贾从露,两人休息时也总打电话,几天一次。”
奚琳琳眨眨眼,不能理解道:“学校见完还不够,还要打电话。这关系是有点好。就不能发短信吗?”
蒋昔:“座机发不了。”
奚琳琳震惊:“这年头还有座机呢?”
蒋昔:“少见,但是有。”
奚琳琳:“行吧!”
蒋昔:“贾从露死后,赵晴也打过几次,之后就没有了。”
席荆想想:“可能一开始习惯改不了。”
蒋昔:“估计是。而且樊淑蕊走后,两人也基本没联系了。”
席荆点点头,人走情淡,倒也正常。有些人注定就只能陪你走一段路。大多数人走着走着就散了。
蒋昔:“另外,几人出事前都没有发生什么异常的事情。”
盛良策“嗯”了半天,提出困惑:“但是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凶手似乎对每个受害者的行动都很了解。贾从露是回家,赵晴是出去玩,樊淑蕊是去机场,钱项明是去打球的路上。凶手清楚每个人的行动,然后作案。”
蒋昔:“关于这一点,我想大概是因为社交媒体。”
席荆质疑:“怎么说?”
蒋昔打开一张页面,十几个人的社交媒体界面:“这几个人都有分享自己的动态。他们出事前都发过动态说了自己要干什么。”
明天就要回家啦,这次旅游真开心。【集体照.jpg】——贾从露
高考结束了,我毕业了!这个周末就要开始我的毕业旅行!【开心.jpg】——赵晴
约了打球!老地方走起!——钱项明
4号开学,2号飞机,假期结束,A国我要回来了!——樊淑蕊
席荆看完蒋昔的截图,长呼一口气:“凶手是在网络上监视着他们。”
每个人都在网络上诉说着生活的美好,却不曾想到黑暗中有一双眼睛正在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
第184章 睡美人11
简简单单的一次日常分享到最后竟然成了当事人自己的催命符。互联网这把双刃剑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刘阔手里的笔记记了满满两页。目前收集到的线索乱且杂, 还无法将其串联起来。
他沉了口气,问:“还有人有什么要说吗?”
在场众人相互看看。
席荆开口道:“赵晴这边暂时还没有线索,可能需要点时间。”
刘阔:“出了什么问题?”
席荆:“不算问题, 算是一点疑点。我们拿回了赵晴的电脑,发现她电脑买的不是最新款,是用旧款组装的。”
姜斯言:“电脑组装很正常吧?”
席荆:“买组装电脑倒不是什么问题。问题是出在钱上。赵晴管父母要了四千五百块买电脑,但这电脑还不到三千。”
姜斯言默默计算了下数字, “也就是说有一千多块钱下落不明。”
席荆:“一千多块对于一个高中生而言不算小数目。她拿这个钱做了什么,才是重点。”
赵晴又是失身, 又是骗钱, 每一个摸不着头脑的举动都打破她给人的认知。席荆不禁好奇她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让她干出这些出格的事。
刘阔:“大概需要多久的时间?”
席荆摇摇头, 没自信地说:“不敢保证。”
刘阔:“我知道了,其他人还有要说的吗?”
屋内无人应声。
刘阔点了下头:“好, 今天差不多了,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奚琳琳疑惑:“不加班吗?”
刘阔清楚这案子一时半会儿不会有结果。与其在这里干耗着, 不如养足精神,“现在掌握的线索,加班没有意义。大家回去好好休息,明天继续。”
韩唯开口道:“刘部长,不如先把明天的工作安排了吧?”
刘阔想了想,“那好。”说完,重新翻开笔记本, 看了看, 道:“奚琳琳, 明天一早你和两位海城的同事再去一趟钱项明所在的医院,看看能不能把杯子拿出来检查。”
奚琳琳:“好。”
刘阔:“还有, 蒋昔你这边再查查,看看能不能找到和钱项明有关的人。最好是能找到情侣款的另一人。”
蒋昔:“明白。”
刘阔又看了眼笔记,转头看向:“韩队,能不能麻烦你让你们的同事传一份樊淑蕊的尸检报告。”
韩队点头:“没问题。”
刘阔握在手里的笔一下接着一下敲着笔记本,思索了半天道:“查电脑的事情,我另外找人去,小盛会负责跟进。席荆,你和季时余明天开始先和许学真,傅有他们一起负责审讯当年工地上的工人。”
席荆吸了口气,这是个大工程,“好。”
刘阔:“那就这样,散会。”
大伙儿纷纷起身。
席荆看着季时余边穿衣服边收拾东西。
以前他们是各自整理,现在季时余是一人干两人活。
看着季时余前前后后忙碌,手上的动作一直没停下来过,席荆一下子有了一种亏欠感。
突然,肩膀上落下一只手,席荆愣了一下,抬头一看,是韩唯。
韩唯绕了半圈,站到了席荆对面,关心道:“还好吗?”
席荆:“嗯,没事。”
季时余听到了两人对话,不觉看过来。
韩唯笑着问:“还记得我吗?”
席荆点点头:“记得,怎么会不记得,以前我们还一起吃过饭。韩叔叔还好吗?”
韩唯:“挺好的。”
席荆心里盘算了下:“他退休了吧?”
韩唯:“是,前段时间退了。”
席荆:“真好。”
韩唯:“他还惦记你呢!知道我来禹市,还让我顺道来看看你,请你吃顿饭。没想到我们居然会一起共事。”
席荆点点头:“是啊!我也没想到。”
韩唯:“等这案子结了,一起吃顿饭。”
席荆:“好,我请你。”
韩唯:“还是我请你。哪有让弟弟请客的。”
席荆笑笑:“那我还是地主呢!该我尽地主之谊。”
姜斯言突然插话:“让他请,他钱多没处花。”
席荆愣了一下,扑哧乐了出来:“你这样当着面说你领导,真的好吗?”
姜斯言摆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没事。现在是下班时间,我说的算。”紧接着回头看向韩唯:“是不是?”
韩唯宠溺地笑了:“是。你说的对。这事交给你全权负责。”
姜斯言满意地点头:“反正刷你的卡。”
韩唯:“你开心就好。”
席荆眉头微微蹙起,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姜斯言回头对席荆说:“这事就这么定了,等案子结束一起吃饭。”
席荆:“好。”
韩唯:“那我们先走了。”
席荆:“你们住哪儿?回去方便吗?要不要送你们?”
韩唯:“我妈在这有房子,离这还挺近。走路几分钟。”
席荆想起韩唯家境很好,印象里他妈妈经商,有个房子在禹市并不意外:“那就好。你们早点回吧!明天见。”
韩唯:“明天见。”
姜斯言:“明天见。”
告别完,两人转身。韩唯的手直接搭在姜斯言的肩膀上,两人有说有笑地离开办公室。
季时余走了过来,好奇道:“你们认识?”
席荆:“嗯,小时候见过。”
季时余:“很熟吗?”
席荆:“我们不算熟。但市我们俩的爸爸很熟,两家以前还一起吃过几次饭。我爸爸去世的时候,他们一家都来了。”
季时余:“原来如此。”
席荆叹口气:“不过之后见过的次数就少了。韩叔叔还见过几次,韩唯哥这么多年是第一次。”
季时余:“这样啊!”
席荆:“嗯。我们回家吧!”
季时余:“好。”
两人坐上车,季时余发动了车子。
车子出了警局大门,进入主干道,在路口拐了一个弯。席荆看到了韩唯和姜斯言站在路口等着绿灯。
席荆刚想摇下窗户和两人打招呼,却看到两人举止亲密,韩唯搂着姜斯言的腰,两人亲昵地说这话,下一秒韩唯低头和姜斯言嘴对嘴亲上了。
席荆惊得瞪大了眼睛,放开了手,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刚刚所看到的场景。
是真的吗?
亲了?
错位?
席荆无法确定自己到底看到了什么,脑子彻底乱了套。
他晃了晃头,满脸写着茫然。
季时余发现席荆半天没出过声,偏过头看了眼,关心道:“怎么了?怎么愁眉苦脸的?”
席荆:“没什么。”
季时余:“你这表情可不像是没什么。”
席荆苦着脸,犹犹豫豫道:“就我刚看到韩唯和姜斯言。”
季时余:“然后呢?”
席荆:“然后他们看起来挺亲密的。”
他没说太多,一是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花眼,二是觉得私下评论同事私生活不礼貌。
季时余平津地回复道:“正常。”
席荆意外:“嗯?”
季时余直截了当地说:“他们应该是情侣。”
席荆震惊:“情侣?你怎么知道?”
季时余:“看出来的。”
席荆:“你看到什么了?”
季时余:“看到他们喝水用一个杯子。”
席荆:“什么时候?”
季时余:“今天他们回来的时候,韩唯用纸杯接了一杯水先给了姜斯言。姜斯言喝了一半,还给韩唯,韩唯直接喝了。如果是一般同事关系,自己再接一杯就好了,没必要和别人喝过的,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两人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方式。”
席荆点了点头:“可就凭这点也不能证明他俩是情侣吧?”
季时余:“这只是其中一个,还有别的。”
席荆:“比如?”
季时余:“比如味道一样。”
席荆:“啊?”
季时余:“两人身上的体味完全一样。从头到脚。”
席荆无挂扭曲:“你这都闻得到?”
季时余:“我比较敏感。他们俩从头发到衣服都一样的味道,同样的洗发露,同样的洗衣液,同样的香水。如此一致,说明他们长期住在一起。另外他们的行为举止也超过朋友的安全距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安全距离,对不同的人距离不同。韩唯和姜斯言两个人的举动完全是情侣才会有的亲密距离。
席荆难以置信道:“这你都注意到了?”
季时余:“我就是研究身体语言的,观察能力自然比一般人要强,而且我也习惯了见人先观察。基本上观察个一天,心里就有答案了。”
席荆:“所以你早就知道他俩是情侣了?”
季时余不以为意:“比你早一点吧!”
席荆呼了口气:“行吧!”
季时余:“怎么了?唉声叹气的?”
席荆:“就是没想到。”
季时余笑了,内心波澜不惊:“这有什么?咱们这行的见的还少吗?难不成你还歧视同/性/恋?”
席荆头靠着椅背,说:“不是。单纯意外,以及不知道以后要怎么面对他们俩。”
季时余:“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他们不主动说,你就当不知道。”
席荆双手捶了下大腿:“行吧!真是想不到啊!我记得之前有一次遇到韩叔叔,他还和我说韩唯快要和女朋友结婚了呢!韩唯和那个女朋友谈了很多年,现在说换人就换人了。”
季时余:“感情的事情谁说得准。何况你也说他们谈了很多年,像这种恋爱长跑无疾而终也很正常。”
席荆诧异:“你怎么这么有感悟?你不是单身狗吗?”
季时余:“我研究过不行吗?”
席荆:“行,那你说说你的研究成果。”
季时余一本正经道:“结婚往往是冲动的,如果两个人在一起很久都没有结婚,那冲动劲儿早就过了,再想结婚就难了。有的甚至为了结婚而结婚,美其名曰想要感情有个结果,但是结果最后是结束,没多久就离了。”
席荆脸色越发沉重,嫌弃道:“你没事研究这干嘛啊?”
季时余理直气壮道:“为了应付我妈。”
席荆:“啊?”
季时余:“我妈总说我不想早结婚也行,先找个人谈着。然后我就跟她说这种谈没意义,没个结果浪费时间,还耽误人家女孩子。再说网上不都说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吗?我可不想当流氓。”
都是经验之谈,为了应付余诗桃的催魂,季时余的嘴皮子练得溜到飞起。
席荆无语,摇了摇头:“阿姨没揍你吗?”
季时余:“不至于,顶多骂我两句。而且我说的哪句不是实话。咱们工作这么忙,哪有时间陪女朋友。你都陪不了人家,人家女孩子凭什么死心塌地跟着你?你说是不是?”
席荆点头承认。刑警这个职业,婚恋市场中存在天然劣势,没时间,“话是这么说,但也只是一时的。难不成你一辈子不结婚吧?”
不知为何,席荆说这话时,心中带着一丝荒谬的期待。这一刻他希望得到肯定的答案。
季时余笑笑,打趣道:“那应该不可能,我妈会炸了。她最多还能容忍我几年。她现在每天都还在我耳边念孙子。要是一辈子不结婚,她怕是能掀了我的天灵盖儿。”
想想余诗桃在家里操心他婚事的那副愁眉苦脸的模样。若是这辈子不结婚,不生孩子,那必然是要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季时余知道父母对他婚姻的在意,也清楚知道他们期待家里有个小孩子。
从小到大季时余不曾让父母失望过,所以他也从来没想过要忤逆两人的意识。只是觉得他现在的年龄和工作,考虑婚姻还太早。然而,他心里明白,这婚他肯定是会结的,早晚而已。
席荆笑了。
果然,是他想多了。
席荆觉得自己有点疯,竟然会有如此不切实际的恐怖想法。
太恶毒了。
席荆心里发苦,连带着嘴里的味道都是苦的,可脸上却挤出一抹假笑,没有控制地阴阳怪气道:“祝你早日结婚生子。”
季时余:“倒也不必。”
第185章 睡美人12
两人说话的工夫, 车子已经开进了小区。
季时余停好车后,下车接席荆。他从副驾驶抱出席荆,一路抱回到家, 气都没喘一下。
将人放到沙发上后,季时余笑着说:“感觉我体力都变好了。”
席荆面无表情道:“挺好的,以后用得到。”
季时余觉得席荆说话的语气不对劲儿,“什么叫以后用得到?现在就用得到, 好吗?”
席荆习惯性顶嘴:“咱俩说的不是一回事。”
季时余紧起眉头,总觉得话里有话, 顿时上头:“那你说说以后哪里用得到?你说。”
席荆心里没底气, 低着头嘟嘟囔囔地说:“等你结婚接新娘的时候,新娘离开娘家脚不能离地, 得一路抱上车。提前锻炼身体为婚礼做准备。”
季时余听完哭笑不得:“哪跟哪儿啊?八杆子打不着的事,你这想得到挺远。吃饱了撑着了吧!”
席荆翻了个白眼, 随后不吱声,开始装哑巴。一个人开始沉默, 吵闹的气氛立刻变得清冷。
瞧着席荆不理人,季时余心慌了。
他看见席荆脸上露出不悦的表情,以为是自己的话惹到了对方,连忙开始哄人,道:“我错了,你是好意,是我不识好人心。”
席荆没接话。他自知自己的话压根没什么好意, 全是阴阳怪气。实际上他也搞不懂自己是怎么了, 怎么说两句就来了情绪。明明季时余没说什么, 但他就是不爱听,还一言不合就故意找茬。
实话实说, 有点没事找事。
席荆自己都看不下去了,憋出一句:“算了,是我的问题。”
清冷的场面又多了一丝尴尬。
季时余轻轻咳嗽了一声,缓了口气,道:“我给你洗澡吧!”
席荆点了点头:“好。”
给席荆洗澡,季时余的动作逐渐娴熟,可心思却没有了一开始的干脆。
看着席荆白净的肌肤,还没洗几下,季时余便心猿意马,不觉想入非非,越洗越乱。
季时余想了各种办法,扭头瞥眼,一度忍成了忍者,终于完成了洗澡的任务。之后,赶忙就把席荆送回了床上,自己麻利地回了洗手间。
一进洗手间,他立马锁了门,低头看了眼自己的下半身,长呼了一口气。
又来了。
季时余快疯了。连着两次给人洗澡他都在胡思乱想,以至于他怀疑自己像个变态。
刚刚还和席荆说自己没恋爱结婚的打算,下一秒竟然对自己朝夕相处的室友发情。
禽兽不如。
碍于生理反应,季时余被迫在洗手间呆的时间久了点。
席荆一个人坐在床上,脑子里又回想起今晚在马路上看到的场景。
他想不明白韩唯怎么会喜欢男人,还是办公室恋情。这完全违背了他过去的认知,就好像三观被震碎,急需一个重塑的过程。
这可是韩唯啊!
学习好,家世好,能力出类拔萃,女友又是门当户对,还被大家说是韩叔叔的接班人。
从小听到大的神一样的存在,居然也会有叛逆,不顾世俗的时候。
席荆除了震惊,更多的是好奇。他想窥探韩唯的内心,想知道对方究竟是怎么想的。
为什么会突然转性,喜欢上男人了?
喜欢男人又是什么感觉?
怎么分辨自己到底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
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席荆想了很多,却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早就出了偏差。
季时余回到屋,看到席荆在发呆,想到自己刚刚在洗手间的所作所为,一下不知要怎么面对,索性表现得不在意,一个人默默坐回床上。
席荆感受到床上的重量,思绪转回,扭头看到了季时余,说:“你回来了?”
季时余心虚“嗯”了声。
席荆:“睡觉吧!”
季时余:“好。”
两人先后关了灯。屋内没了光照,瞬间黑了。
席荆侧身躺在床上,手紧紧拽着被角,整个人装满了心事,丝毫没意识到身后有一双眼睛正痴痴地望着他。
黑夜里,季时余偷偷望着席荆的背影,心生愧疚。他不敢想象如果席荆知道自己在洗手间里的那些不堪入目的举动,会用什么样的眼光看他。
若是再这样下去,他怕有一天自己的秘密被席荆发现,到那时,他们又该如何相处。
烦躁,不安,季时余心里乱得如千百个蚂蚁在攀爬撕咬,难受到苦不堪言。
这一夜,两人睡得都不安稳,第二天双双顶着黑眼圈出现在警局。
许学真看到两人满脸疲惫连连哈欠,好奇道:“你俩昨晚做贼去了?怎么累成这个鬼样子。”
席荆眼神迷离,道:“没事。”
许学真担心道:“真没事?要是不行就先休息,我和傅有先顶上。”
席荆摇摇头:“不打紧,不耽误。”
许学真:“那走吧!我们得去工地。”
席荆:“你们已经约好了?”
许学真:“嗯。不过能审讯的人其实没有想象中的多。”
席荆:“都走了是吧?”
许学真点头:“我们找到了当年的包工头,过去这么多年,他手下的人走了一批又一批,原来的人剩的不多。”
这结果并不让人意外。席荆:“走吧!去那看看再说。”
四人开着两辆车,来到了施工地。现场数十名工人忙碌着。
席荆:“这人太多了,许哥,你找一下包工头,集合一下啊当年的工人,让人分批次上车聊。”
许学真:“行,我来安排。你在车里等着。”
季时余:“我来帮忙。”
不一会儿,有几个工人陆陆续续来到车跟前。席荆和季时余审讯了几个,得到的答案都是记不清。
席荆看着空空如也的笔记本,心里犯了难,但又无可奈何。时间太久,很多细节被遗忘也实属正常。
他看着几个工人的表情,一个个表现出来的都是为难和不耐烦,但无一人说谎。他们是真的不记得了,用其中一个人的话说,“谁愿意记得?又不是什么好事。”
将心比心,若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身边发生了那么多条人命,最开始会觉得幸运,但时间一久只会觉得晦气,哪会有人愿意回忆这段过往。
没多久,傅有和许学真上了车。
许学真开口道:“你们这边怎么样?”
席荆摇摇头:“一无所获。”
许学真苦笑:“看来都一样。问了一圈都说不记得。”
席荆:“不行的话,就只能扩大范围。”
傅有:“你打算找离开的那些人。”
席荆:“没办法的办法。这些人不行,就只能换其他的。包工头那应该有以前工人的名单吧。”
傅有:“警局也有记录。之前审讯过的人都有档案。”
席荆:“比对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可用的人。”
许学真:“行,我这就去。”说完,人就下车了。
从包工头手里拿到了一份名单后,四人原路返回。
路上,席荆翻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名单,上面的人还不少,又是一堆工作量,忽然感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他们还没进门,就听到了奚琳琳的嗓门儿,“这什么意思?”
“怎么了这是?还没进来就听到你的声音。”许学真问道。
奚琳琳回头,拿起杯子,“我们在研究这个。”
席荆惊讶:“这就是那个情侣杯?”
奚琳琳:“对啊!好不容易拿到手的。”
席荆心有顾虑:“钱项明还好吗?”
奚琳琳:“睡得挺好。”
席荆:“嗯?”
奚琳琳:“没办法,为了拿到这个杯子用了点非常手段,请医生给他注射了点镇定剂,他睡过去,我们才拿到的。明天一早就得还回去。”
席荆拿过杯子转了转,发现杯底刻着:527【心形.jdg】1818
“这什么意思?”席荆疑惑。
“不知道。”奚琳琳摊手,“我们几个刚刚也在研究,但是完全参不透其中奥秘。看着不像人名,也不是生日。”
蒋昔:“但是他又有个爱心,看起来跟爱情有关。”
席荆:“能不能找到购买的商家。”
蒋昔:“这个星座杯以前火的时候,网上有很多家售卖。现在倒是少了很多。我随意问了一家,按照他的说法刻字都是客户备注,备注什么刻什么,什么备注都可能有,他们一般只要在规定字数内就不会问。”
席荆叹气:“所以商家也不一定知道含义。”
蒋昔:“是这个意思。至于你说的要找到卖家,我已经在找了,但不确保能找到。不怕他不卖这个杯子,怕的是破产店没了。”
席荆:“有点麻烦。”
姜斯言:“你们这边怎么样?有进展吗?”
许学真:“问了一堆人,没人说得出来有用的线索。”
姜斯言:“这么说,这条线索断了?”
席荆:“还有最后一丝希望。我们拿回来了施工队的名单,打算比对着以前接受审讯的人,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人帮忙。”
姜斯言光听都觉得头大,“这可有的忙了。”
席荆:“你说对了。现在只能如此。”
几天下来,名单上的人排查了几遍,能联系上的人屈指可数,而这几人又是一问三不知。
许学真连着打了几十通电话,彻底打烦躁了,“这都算怎么回事啊!这包工头给的名单,要么电话是假的,要么电话是空号,最可恨的是还有假的。这帮人登记的时候都是故意的是不是?”
傅有:“肯定的。我这里查到好几个是用假身份登记的信息。工地这种地方人多又杂,保不准有人混入其中。”
奚琳琳:“混工地?为什么?”
傅有:“谋生。有的人可能年龄未到,又没有学历,找不到工作。这种人为了赚钱就用假身份登记。工地这种地方有力气就行,只要管得不严,人就能进来。”
奚琳琳:“这岂不是什么人都混进来了,没人管吗?”
傅有:“不是没人管,是不好管。”
奚琳琳:“嗯?”
韩唯开口解释道:“这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这里面不光有法律问题,还有社会问题。工地里有些人他们养活自己的手段不多,卖力气是最简单的。打个比方。有时候包工头他也知道招来的人年纪有问题,但有的人看着孩子可怜,就想着给口饭吃。”
姜斯言附和:“这种情况就是典型的善心泛滥,做法肯定是违法不对的,但是从他的出发点来看,他的做法并不坏。所以只要是没人举报,工地不出事,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管理部门也不可能天天去工地查人家身份。你非要纠对错,把这些人撵走,谁能保证他们失业后会干什么?换言之,他们留在工地至少有事干,不会在外面干坏事。”
社会难题,有时不是法律能够解决的。有太多模棱两可的行为在维持着这个社会的公序安定。有些甚至是不能轻易打破的“潜规则”,因为无人能够承担打破它的后果。
奚琳琳叹气:“那其他人呢?不是说当时有很多工人都被带回警局审讯了吗?他们也造假了吗?”
许学真:“这部分人身份倒是没问题,但是电话一多半已经换了人,根本联系不到本人。”
季时余:“都一样,我和席荆这里也有一堆废名单,打过去还被骂了一顿。”
席荆无奈,虽说这是早就能预想到的结果,然而真正发生后,心里还是不甘。几百个人竟找不到一个可用之人。
许学真看向奚琳琳,问:“你们杯子研究的怎么样了?”
奚琳琳笑笑,随后垮脸道:“你看我这样就知道毫无进展。我们查不到钱项明的购买记录。”
席荆推测道:“所以可能是另一个人买的,送给钱项明的。”
奚琳琳:“刚刚小姜也是这么说的。至于那个数字,还是没有什么发现。我们想了各种可能。527,我爱妻,对方把钱项明当老婆,但是1818是个什么鬼。人家都是1314一生一世,他这是要发要发?爱妻发财,你们觉得可能吗?”
席荆想了想,这个解释说不太通,“你们有没有翻过他的社交账号里的动态,看看有没有相关的信息?”
奚琳琳:“正在看,我从从钱项明发的最后一条开始往前看,现在看完两年的。不得不说这家伙还挺能发,两年发了几百条,看得我眼睛都花了。”
席荆鼓励道:“继续努力,我看好你。”
奚琳琳翻了个白眼:“我谢谢你。”
正说着,盛良策风尘仆仆地归来,气还没喘匀便开口道:“那个,那个,我查到了。”
第186章 睡美人13
“查到”二字如希望的光照亮旧案部的众人。
奚琳琳及时递上一杯水, “来,坐下来说。”
“谢谢。”盛良策接过水灌了一大口,接着说:“我找到赵晴买电脑的地方了。”
席荆:“在哪儿?”
盛良策:“九州电脑城。”
席荆面露愁容, 疑惑地念叨:“九州?”
季时余:“有什么问题?”
席荆:“没什么。九州是我们这最大的电脑城,但是名声不太好。”
姜斯言:“怎么说?”
席荆:“这里面商铺很多,牌子也杂,不光有卖电脑的, 还有卖手机什么的,里面门道多, 真真假假, 各种残次品,翻新机, 水货层出不穷,整改了好几次, 才有所改进,但还是不行。如果去这买电脑, 你自己不是个专业的,又没个认识人,十有八九得上当。”
奚琳琳疑惑:“那赵晴怎么会去这买电脑?这电脑便宜吗?”
席荆:“便宜是便宜,毕竟商场里的专卖店都是明码标价,这里都是个体户,品牌组装都有,你可以讲价。但就算是图便宜, 也得考虑电脑质量, 万一买到残次品, 岂不是得不偿失。”
蒋昔:“会不会因为她要买组装电脑,只能去这买。你们之前不是说她电脑重新组装过的吗?”
席荆:“买组装电脑更是需要懂行的人, 不然你都不知道别人给你装的是什么。所以我们本地人要是买组装电脑,大多会去百联电脑城。那边环境好,管理好,更正规,有保障,价格也比九州更划算。所以我觉得赵晴去九州只有一种可能。”
季时余抢先说道:“有人带她去。”
奚琳琳:“谁啊?贾从露,樊淑蕊?她们俩看起来也不像是懂的人啊!”
蒋昔点点头,表认同:“我也觉得不像。”
奚琳琳又想到了什么,激动地拍了一下大腿:“会不会是那个神秘男友,不是说她有过吗?”
众人不约而同看向盛良策,等待着答案。
盛良策惊喜道:“分析的很对,是有个男人带着她去。”
席荆:“是谁?”
盛良策:“不知道。”
下一秒,屋里响起一声声叹息。
盛良策:“别叹气,虽然不知道是谁,但还是有线索,根据卖电脑的老板描述,女方管男方叫叔叔。”
奚琳琳意外:“叔叔?”
姜斯言不解:“老板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过了这么多年,还能清晰记得这些细节,多少有点奇怪。
盛良策:“说来也算是幸运,这家店每一单都有详细的记录,包括买了什么,客户信息。我们查到了赵晴的名字和电话。她配电脑那天,只开了这一单,还是老板亲自接待。另外这两个人很特别,是直接带着原装电脑来,现场拆装。而且男的很懂电脑,他们基本没占到什么便宜。所以老板记得很清楚。”
席荆:“他还记得其他的吗?”
盛良策:“他说女生看起来很崇拜男人,但是他也说崇拜也正常,那男的挺有魅力的,穿着打扮挺贵气的,谈吐也文雅,还懂得多。老板原话是这么说的,他要是个小姑娘遇到这么个什么都懂还帅气的大叔,他也崇拜。”
蒋昔笑了:“这老板还挺幽默。”
盛良策:“是挺幽默的。”
幽默归幽默,却也引出了新的问题。
有钱多金,年纪偏大的文化人。赵晴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又是在哪里认识的。席荆有些头疼,好不容易拨开了一层迷雾,发现里面还有一层,跟俄罗斯套娃似的。
席荆:“那之后他还有见过这两人吗?”
盛良策摇头:“没有。不过他表示,若是人再次出现,他能认出来。”
席荆睁大眼睛:“这么自信?”
盛良策:“他说他过目不忘。”
奚琳琳不信:“吹牛逼吧?”
盛良策:“不清楚,他说起来挺自信的。”
席荆叹气,神色凝重:“他忘不忘不重要,关键是得先找到这个人。蒋昔,你这边有在赵晴的社交账号上,找到这个人吗?”
蒋昔:“目前没有,她本来就很少发动态。”
席荆:“看来得从别的方向查。”
姜斯言好奇:“你有想法?”
席荆尴尬地笑了下:“第一步,打算先问赵晴他妈。”
然而,最后的一丝希望也因为王桂香的一句“不知道”破灭。
“连她父母都不知道。我更怀疑这个叔叔不一般了。”奚琳琳道
“先不论一不一般,当下的问题是这人是谁。”席荆犯愁。现下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到哪儿去找这个人。
奚琳琳看向盛良策:“某人不是号称过目不忘吗?让他来描述一下,画个画像。”
盛良策:“他做不到。”
奚琳琳:“嗯?”
盛良策:“你说的师父也想到了。我去找人,结果他说做不到。”
奚琳琳不屑:“牛吹破了。”
盛良策耸耸肩,说:“他说让他描述他是无法说出对方的样子,但若是让他见到,他能认出来。”
傅有:“很正常,有些记忆是需要刺激才会想起来的。”
席荆:“只能再去找找赵晴的同学询问,看看他们有没有人知道这号人物。”
“嗡——”一声震动打断了谈话。席荆低头看向手机,是一串陌生号码。席荆犹豫了下,接起电话,“喂。”
电话里响起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喂,你好,我是董盛华,你还记得吗?”
席荆立刻坐直身子,道:“记得,钱项明的老师。”
董盛华:“对。”
席荆:“有什么事吗?”
董盛华:“那个我找到了林恺的联系方式,我现在发给你。”
席荆一听,连忙感谢:“真的太谢谢了,帮了大忙。”
董盛华:“没事,应该的。我已经发你短信了。”
席荆手机震动了一下,弹出了短信框,“收到了,谢谢。”
董盛华:“不用谢,要是有什么其他需要,可以直接打给我。”
席荆:“好。”
挂断电话,席荆立刻翻出短信,递给奚琳琳:“林恺,钱项明的好朋友。你们看看能不能联系上他,说不定他会知道什么。”
奚琳琳:“好。我现在就去打电话。”
过了几分钟,奚琳琳回来。
席荆问道:“怎么样?”
奚琳琳:“林恺的电话没打通,不过联系上他父母了。他妈妈说他现在人在国外读书。现在这个时间应该在睡觉。得晚一点打电话。”
蒋昔:“有说他在哪个国家,哪所学校吗?”
奚琳琳:“A国勃佛艺术大学,学习设计。”
蒋昔:“有照片吗?”
奚琳琳:“没有。”
蒋昔:“最好能要来一张。”
席荆:“你想做什么?”
蒋昔:“用点技术找人。像林恺这种出国读书的大学生,多半都会有海外社交账号。我打算先了解一下。”
奚琳琳:“那我现在就去要。”
姜斯言呼了口气:“挺好,新的希望升起了。”
席荆:“接下来辛苦你们了。”
姜斯言:“应该的,说什么辛苦。”
蒋昔花了半天时间,找到了林恺的社交账号,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惊叹道:“嚯,这么野的吗?”
席荆闻声滚着轮椅赶来:“怎么了?”
其他人也围了上来。
蒋昔量出屏幕:“你们看。”
众人看着屏幕,下一秒脸色各异。
林恺的社交账号上传了各种大胆的照片,不少奇装异服,有的连衣服都没有,照片里的人不停地秀纹身,秀肌肉,还有秀自己的舌钉,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一个读书的学生。
许学真满脸嫌弃:“现在的孩子都这样了吗?这么疯?”
盛良策:“这可不是一般的疯。刚刚看到的九宫格接吻照,好像都不是一个人。”
姜斯言漫不经心道:“正常。”
盛良策惊讶:“正常?你确定?”
姜斯言肯定地点了下头:“这是国外的一个很有名的活动,叫一天内和陌生人接吻。”
许学真皱眉,猜测道:“什么意思?大马路上随便亲人?”
奚琳琳:“也不是随便。就是有固定的时间,固定的活动地点,你到那后你可以随便亲。”
蒋昔:“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奚琳琳:“我有个朋友每年都去,据说很好玩,她反正玩得不亦乐乎。她说可以索吻,也会被吻,主打一个自由。”
傅有:“这个活动在当地很有名,每年这个时候还有其他国家人专门来参加。”
许学真:“你也知道?”
傅有;“我以前在国外读书的时候就知道这个活动了。我没去,但是有朋友去过,所以知道点。”
许学真难以理解:“真这么开心?那要是不愿意被亲能拒绝吗?”
姜斯言:“都到这种地方了,谁会拒绝。你自愿来,那就代表你接受活动的规矩。拒绝是要被鄙视的。老外可是很瞧不起这种人的,会觉得你玩不起,非常扫兴,说不定现场还会被人唾骂嘲讽,更丢人。”
蒋昔疑惑:“怎么感觉你也很清楚的样子。你也有朋友去过?”
姜斯言面无表情道:“我和朋友去过。”
这话一出口,换来了众人震惊的表情。
席荆眼神忍不住瞟向韩唯。韩唯不动声色,看不出一点情绪波动。
蒋昔好奇:“你怎么会去这?查案吗?”
姜斯言平静地说:“没有。放假和朋友出去玩,被带去的。”
蒋昔:“那你是不知道?”
姜斯言:“我知道啊!”
蒋昔迟疑:“知道还去?”
姜斯言露出耐人寻味的表情,说:“玩玩嘛!顺便见见世面。”
韩唯低头喝了一口水,没有说话。
奚琳琳倏然八卦道:“我朋友和我说那帅哥挺多的。是不是真的?”
姜斯言想了想:“还可以,金发碧眼挺多的。去那就是图一个刺激,说不定还能有艳遇。”
奚琳琳:“你有过吗?”
姜斯言看了眼奚琳琳,没说话,但眼神已经给了答案,说完转头看向身旁的韩唯。
韩唯神色淡然地说:“我现在没关系。你继续。”
姜斯言不信韩唯不在意,坏笑地问:“真的没关系?”
韩唯微微一笑,放慢咬字的速度,说:“嗯。现在真的没关系。”
姜斯言听出了言外之意,现在没关系,不代表以后,这是要秋后算账的意思。
他喜欢,脑子里已经开始期待今晚的报复。
什么姿势好呢?
有点点期待。
席荆看着姜斯言在笑,不解地蹙眉:“姜斯言笑什么?难道他看不出来韩唯神情不对劲儿?我感觉韩唯已经有点生气了。他没道理看不出来啊!”
季时余悠悠道:“不是生气。”
席荆愣了下:“嗯?”
季时余:“是情趣。”
第187章 睡美人14
姜斯言和韩唯暗搓搓地调情, 虽然较过往有意收敛,但举手投足间的暧昧还是无法完全遮掩。
季时余恰好看在眼里,感受到了两人之间涌动的暗流。有时候太聪明不见得是件好事, 他就是因为懂得太多,才在毫无准备下生生被两人喂了一把狗粮。
席荆正相反,他本来对感情就懵懵懂懂,一时没看出来姜斯言和韩唯之间的情趣, 还是经过季时余提醒,才恍然大悟。
原来在这秀恩爱呢!
够可以的。
席荆无奈笑了。
盛良策忽然开口道:“我有个问题。”
一句话拉回了众人刚刚飘远的思绪。
席荆:“什么问题?”
盛良策:“这个活动应该是有女生的吧?”
姜斯言:“当然, 不限制男女。怎么突然这么问?”
盛良策:“你们看啊!这个林恺发出来的照片都是和男人接吻的照片。”
奚琳琳瞪大眼睛仔细看了看:“真的哎!女的一张都没有。”
盛良策:“是不是挺奇怪的。”
姜斯言淡淡地说:“没猜错的话, 应该是Gay。”
许学真:“确定吗?”
姜斯言:“基本可以确定。”
有一种感觉是同类人才有的吸引和认同。
姜斯言一看到林恺,就觉得这人和他是一类人。
换作是以前, 他百分百先去撩拨一番,对个号码。现在他也是有家属的人了, 得留着腰,不能再和年轻时一般放荡不羁。
姜斯言不觉搓着下巴, 若有所思,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殊不知这一幕落在韩唯的眼里。
韩唯眼神死死锁在姜斯言身上,心里已经有了今天晚上的教训计划。
蒋昔认可姜斯言的判断,说:“我觉得他也是。”
许学真:“怎么说?”
蒋昔:“我刚刚看完了他最近几年的社交状态。发现他和这个男人的关系非常亲密。”
说着点开了另一个男人的社交账户,背景是两人头靠着头穿着泳裤坐在沙滩上的照片。
奚琳琳:“这是他男朋友?”
照片上的男人浓眉大眼,一头金发, 身材健硕, 给人一种阳光大男孩的感觉。
蒋昔:“看这男人发的状态, 还有两人的互动,应该是情侣, 反正不可能是普通朋友。”
奚琳琳:“别说,他俩还挺般配的。”
从两人的日常的相处方式来看,俩人都是热爱运动健身的活力少年,在一起拍的照片看起来十分和谐,让人一眼就能感受到青春的张力。
蒋昔:“说实话,林恺海外的社交账号和国内的比完全就是两个人。”
傅有:“大概是在国内一直压抑自己的天性,到国外反而放开了。这样的人还不在少数,和我们的教育大环境有关。”
姜斯言有些迫不及待,问:“还得等多久才能联系上林恺?”
奚琳琳看了眼时间:“还得两个小时。”
姜斯养:“行吧!那再等等。我还挺想亲自会会他的。”
很快两个小时过去了,奚琳琳通过林恺的家人联系上了当事人。
林恺一听是关于钱项明的事情,沉默了片刻,问:“他还好吗?”
姜斯言想了想,没有正面回答问题,“有人在照顾他。”
林恺:“那就好。你们找我想问什么?”
姜斯言:“我听你们老师说,你和钱项明关系最好。”
林恺:“是。”
姜斯言直接了当道:“那你知道钱项明有喜欢的人吗?”
林恺顿了一下:“我知道。”
姜斯言察觉到了林恺声音变化:“是谁?”
林恺又是一阵沉默,半天才开口:“我说了,你们能保密吗?”
姜斯言心里隐隐有了猜想:“警方调查案件本来就有保密原则。只要不涉及案件,我们不会对外传播受害者的隐私。”
林恺沉了口气:“是我。”
果然是这样。
姜斯言的直觉对了。林恺听到问题后遮遮掩掩的态度就说明了这里面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能具体说说吗?”姜斯言问道。
林恺缓缓开口道:“我们俩是高中同学,那时候互相喜欢又不敢表露。我们这种关系,一般人很难接受,容易被人歧视。所以我们约定好了一起出国。只是国还没出,他先出了意外。”
姜斯言眉头紧锁:“所以你们之间的关系没有人知道?”
林恺“嗯”了一声,“没有。”
姜斯言;“他出事后,你去看过他吗?”
林恺:“去过,但是他好像不认识我了。我每次去他都发很大的脾气把我撵出去。后来我听说他父母离婚了,他被送进了看护医院。我想去探望,但因为我不是家属进不去。然后我就出国了。”
姜斯言忽然觉得有些奇怪,“你们俩是不是有什么情侣物品?比如帽子,还有杯子。”
林恺:“有。帽子是他送给我的,买的是一模一样的男款。杯子是我买给他的。”
姜斯言:“5271818是什么意思?”
林恺:“527是因为送他杯子那一年的那天是一个奇观,日月同辉,对应他名字里的明,1818换成汉字就是十八是个木,两个木就是林,是我的名字。两组数字中间还有个心,代表相爱。”
既浪漫又隐秘的爱意表达。别说当事人,就连他们这种旁观者听到这些设计的小心思都会为之心动。
然而,姜斯言又生出新的疑问。按照林恺的说法,钱项明应该是精神崩溃不认识人,可几年后手里还握着多年的杯子,又该如何解释。
姜斯言:“还有个问题。贾从露和钱项明有关系吗?”
林恺:“我觉得她喜欢钱项明。”
姜斯言:“你觉得?”
林恺:“嗯,她虽然不承认,但是她给我的感觉是喜欢。不然为什么总凑过来找钱项明问这问那,还一副质问的口吻,询问钱项明和别的女生关系,跟个大小姐似的。有段时间总是没事找事来找钱项明,后来钱项明生气了,直接爆粗口,这人才消停。”
姜斯言心里的疑惑又多了一点。林恺口中的贾从露和他们调查的贾从露相差甚远。
“那樊淑蕊和赵晴你熟吗?”姜斯言又问。
“她们俩?她们俩也就那样,跟贾从露关系好,跟我们不熟。”
姜斯言:“你印象里他们和谁结仇过吗?”
林恺:“结仇?没有吧!我印象里并没有。项明也不是这样的人,他一般不会发脾气,除非是对方做了什么让他忍受不了的。”
姜斯言:“比如?”
林恺:“比如贾从露那种逾矩的行为,一两次也就算了,多了他就会说。”
姜斯言:“明白了。如果你还想到其他什么信息,希望你能联系我们。”
林恺:“好。”
一通电话结束,一些困惑得到了答案,但又平白多了新的问题。
奚琳琳质疑:“你们说林恺说的是真的吗?”
姜斯言:“你指哪方面?”
奚琳琳:“就是贾从露。”
姜斯言:“我觉得是。”
席荆点点头:“我也觉得。他能承认自己和钱项明的关系,足以看出他的坦诚。我觉得他没道理污蔑贾从露的人品。”
傅有:“而且我们之前调查的结果也都是部分人的一面之词,并不能确定贾从露到底是个什么人。现在多了一种声音,我觉得是好事,至少让我们有了新的思考方向。”
许学真:“同意。”
奚琳琳:“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席荆:“既然有了新方向,那就从新方向调查。找到和贾从露相关的人,从小到大都要,先看看这位大小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两天的时间,旧案部完成了对贾从露的二次调查。
奚琳琳看着调查结果,感叹:“小丫头藏得挺深啊!”
蒋昔冷哼了一声:“这要不是一一排查,还真发现不了。”
贾从露属于那种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的人。小姑娘学习好,家世好,唯独人不那么好。
在大部分人面前是一副乖巧懂事的面孔,私底下却藏着一张恶人脸,对个别同学使用校园暴力。
私下欺负,凌辱,可以说是无恶不作,而且她专挑那种家境不好,学习一般,胆子又小的学生欺负,这些学生因为害怕不敢将事情告诉别人,有的人硬是忍到毕业才逃离魔爪。
盛良策犹疑:“你们说赵晴和樊淑蕊也是这样的人吗?”
奚琳琳:“我觉得物以类聚,人以群居,臭味相投的人聚一块说不准。”
韩唯:“这种事不好轻易下结论,还是再查一下的好。我已经让我们海城的同事负责调查樊淑蕊在那边的朋友,这边需要我们来。”
许学真:“安排。我和傅有查樊淑蕊。”
席荆:“我和季时余负责赵晴。”
然而调查的结果,却和预想的完全不同。樊淑蕊和赵晴都没有过霸凌同学的过往。
奚琳琳难以置信道:“我猜错了?还是说贾从露改邪归正了?”
席荆严肃道:“不好说。我现在比较怀疑,贾从露和她们之间的关系,是不是我们认为的好朋友。”
季时余倏然开口:“还真不一定,你忘了消失的?”
席荆一惊:“你是怀疑?”
季时余阖了一下眼:“可能性很大。”
奚琳琳眼神左右来回转动,一会儿看看席荆,一会儿看看季时余,不解道:“大哥们,你们俩在这打哑谜呢?什么消失的?怀疑什么?可能性大在哪里?”
姜斯言笑着调侃:“没看出来啊!你俩这默契可以啊!赶上我和韩唯了。是不是?”说着话回头看下自家的男人。
韩唯轻声“嗯”了一声。
席荆笑笑:“合作久了,默契就有了。”
奚琳琳吐槽:“这该死的默契。所以到底是什么?”
席荆解释;“钱。赵晴有一笔不翼而飞的钱,忘了吗?”
许学真:“你们是怀疑这钱给了贾从露。”
季时余:“不是没可能。”
傅有:“我觉得可能性不大。贾从露的家庭条件很好,父母给的零花钱也多,这一千多块钱贾从露未必会在意。还有我注意到她之前欺负的同学,通常都是家境不好的,而且我们调查时受欺负的同学也没提被索要金钱。”
盛良策:“我觉得傅哥说的有道理。”
奚琳琳垂下了肩膀:“又完了。”
没了线索,屋内迎来片刻的安静。
蒋昔看向姜斯言,开口喊道:“那个姜哥。”
姜斯言一怔:“叫我?怎么了?”
蒋昔:“那个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姜斯言微微皱眉:“我?”
蒋昔:“我听说你可以?”
姜斯言立刻领略蒋昔的意思,摆手道:“早就不行了。”
蒋昔失落道:“这样啊!”
奚琳琳好奇:“怎么了?怎么就不行了?”
姜斯言撸了撸袖子:“没什么大事。只不过换作是以前,我就直接挖坟招魂了,哪还用这么费劲。”
奚琳琳大惊:“挖坟?”
盛良策同样诧异,接着说:“招魂?”
许学真疑惑:“这是什么技能啊?”
姜斯言一本正经道:“独家本领。我以前能见到鬼,跟死者对话。”
傅有稍显镇定,喝了口水。
席荆先是一愣,后又想想自己,觉得世界之大也没什么不可能。
奚琳琳错愕了几秒,又看了看席荆,自己身边的能人异士还真不少。一个见鬼,一个读心,都非常人。
姜斯言逢人就说自己见鬼,别人信不信他倒是不在意。不过旧案部这几个人的接受程度远远高于身边的其他人。
他注意到自己说完后,几人的目光从自己身上转移到了席荆身上,好奇道:“你也可以?”
席荆笑笑:“见鬼做不到。读心倒是可以。”
姜斯言:“嗯?”
说完,席荆伸手握住了姜斯言的手。
姜斯言低头看了眼:“这是?”
席荆:“你心里随便想一件事。”
姜斯言迟疑了下,还是照作。
他目光看向韩唯,不觉笑了,心里已经开始想着今天晚上回家后吃什么。
席荆开口道出姜斯言心里所想:“牛肉面,大盘鸡,还有。”
姜斯言兴奋:“可以啊!居然能说出我心里想的话。”
韩唯倏然问:“还有什么?还想吃什么?”
席荆脸颊通红松开了姜斯言的手,难以启齿地低声道:“还有的,那个你问姜斯言吧!”
姜斯言眉开眼笑,回头冲着韩唯眨眨眼,目光在韩唯的身上从上扫到下,得意道:“你懂的。”
韩唯瞬间明白,微微一笑:“行,包你满意。”
两人毫无顾忌地互相挑逗,而席荆此时已经羞愧到不敢张嘴。他真是自找狗粮,差点被噎死。
季时余询问:“还好吗?”
席荆露出委屈的哭相:“还好。”
姜斯言注意到席荆的异样:“不至于吧?”
席荆摆摆手,难为情道:“有点意外。”
姜斯言表示理解,毕竟不是谁都能接受他和韩唯的关系,“好的吧!你要早点习惯。”
席荆:“嗯?”
姜斯言:“因为我不会收敛。”
席荆被姜斯言的坦率和张扬惊到,转头看向韩唯。
韩唯无奈地说:“这是极限了。”
席荆惊讶中不忘点了点头:“好吧!”
韩唯:“抱歉,被我惯坏了。”
好嘛!又是突如其来的一把狗粮进嘴。
撑了!
第188章 睡美人15
姜斯言的肆意, 韩唯的包容,即便是没有当众公布两人的关系,也让大家心照不宣。
出于礼貌, 大家都没有挑明。
蒋昔也重新审视了一下自己的偶像。
姜斯言洒脱又真实,对自己的感情一点都含糊,相反是明目张胆地展露。
惊讶之于也多了一丝羡慕。
活出了自我。
不只是蒋昔改变了自己的看法,其他人也对其另眼相看。
刘阔刚从省厅开会回办公室, 看着屋内的人一个个低头不语,完全没有交流, 不解道:“这是怎么了?一个个都不说话。”
盛良策回头:“师父, 你回来了。”
刘阔:“嗯。案子有新进展吗?”
许学真:“有,但不多。”
刘阔:“说来听听。”
席荆:“我们最新调查确定贾从露和钱项明没有关系, 也找到钱项明真正的恋人,同时也发现了贾从露的问题。”
刘阔点点头:“不错。下一步计划有了吗?”
席荆抿了一下嘴:“还没有。”
刘阔:“怎么了?案子有问题?”
“遇到了点难题。”席荆如实将案子的困境说出来。
刘阔眉头微微皱起, 若有所思道:“你们刚刚说钱项明对着林恺发疯,却又抱着对方送的杯子。”
奚琳琳:“林恺是这么说的。”
刘阔眼神犀利, 问道:“不觉得矛盾吗?”
姜斯言:“是有点奇怪。”
盛良策并没看出哪里有问题,反问道:“奇怪吗?”
韩唯用沉稳的口气分析道:“不记得人,却记得东西,是有点古怪。”
奚琳琳不可置信道:“你们的意思是说钱项明是装的?不能吧?装疯住医院?一住就住了三四年。这人没疯都得疯吧!何况还有医生在,难道还能看不出来他有没有病?”
“没什么不可能。”刘阔对席荆说:“如果可以,你和季时余亲自去见一趟钱项明。必要时,使用一下的你的特异功能。”
席荆:“好。”
钱项明要是有心伪装自己的精神状况, 一般手段确实不好戳穿, 唯有读心术是最快的办法。
事不宜迟。第二天, 席荆和季时余两人去到了钱项明的医院。
席荆清空了病房里的其他人,此时室内只有他和钱项明。他看着钱项明身上穿着褶皱的病号服, 头顶着一头糟乱的头发,刘海儿挡着了眼睛,整个人一言不发地坐在床上。
钱项明似乎并不关注房间里的变化,专注地盯着他的水杯,把席荆当成空气。
席荆慢慢挪动轮椅,来到钱项明的身边,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我知道你听得到我说话。”
钱项明不予理会,手里仍然摆弄着他的杯子。
席荆看了眼杯子,想起了那几个数字,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开口道:“我们联系上了林恺。”
钱项明手指上的动作出现了轻微的停顿。
席荆知道钱项明因他刚才话的影响,心里有了波动。他继续道:“他挺关心你的。”
钱项明依旧不理会席荆,一个人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告诉我们5271818的意思。”说完,席荆伸出手,轻轻拉过钱项明的手握在手心里。
突然被人触碰,钱项明怒火中烧。他反应剧烈,拼命摇晃身子,试图挣脱席荆的手,下一秒被一颗奶糖吸引住了目光,躁动的情绪瞬间平复,连带着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
席荆微微一笑,知道这招有效。
来之前他特意找林恺打听了一些他和钱项明的过往,知道两人每次有了矛盾,林恺都是用奶糖哄钱项明开心。现在,钱项明再次看到奶糖,怒火一下子消失,眼睛还泛了红。
钱项明种种反应都在印证旧案部人的猜想。
席荆重新开口道:“奶糖我可以给你,但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钱项明愣了一下,抬起头看向眼前人,并没有发出一言。
席荆沉了口气,看来想让钱项明开口说话任重道远。
他也不强求,直接开口问:“你还记得贾从露,赵晴,樊淑蕊这三个人吗?”
钱项明回避了眼神,却挡不住心里的话被席荆听到。
钱项明:重要吗?认识又怎么样,还不如不认识。
还好。钱项明有正常人的思考能力。
席荆又问道:“你和她们三个女生有什么矛盾吗?贾从露找过你麻烦对吗?”
钱项明:不重要了。
不重要就是有过的意思。
席荆接着问道:“赵晴和樊淑蕊呢?她们喜欢你吗?”
钱项明:她们?她们应该更喜欢贾从露,天天在一起。三个人穿一条裤子。
席荆笑了笑:“看来你们关系不太好。”
钱项明:谁会和她们关系好。
席荆收起了刚刚的笑容:“贾从露出事你应该知道。但你知道赵晴和樊淑蕊也出事了吗?”
钱项明不经意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怎么会?
但很快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板起脸。
席荆:“你的印象里,你和她们三个有没有共同得罪过什么人?”
钱项明不解为什么会将他和三个女生联系在一起。他记忆中自己和三人为数不多的牵扯就是竞赛班那段时间,但自从他和贾从露大吵过一次后,除了必要的学校活动,便再没有什么过多的交集。
钱项明的迷茫和解释一度让席荆困惑。
难道是自己想错了方向?
席荆又问道:“那你有得罪过什么人吗?”
钱项明思忖片刻,完全想不到任何人的名字。
席荆犹豫之下,松开了手,同时将奶糖送留在了钱项明的手心里。
钱项明低头珍视地捧着奶糖,直勾勾的眼神似乎看得不是奶糖,而是别的。至于是什么,答案不言而喻。
席荆心疼地望着钱项明,这一刻他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话安慰钱项明。告诉他林恺现状,似乎对钱项明更残忍,还不如就这样什么都不知道的怀念来得纯粹。
季时余趴在门口,见里面的席荆拉开了和钱项明的距离,遂推门走了进来。
席荆听到身后的动静,转动轮椅,移动到季时余身边,问:“你带纸笔了吗?”
季时余:“没有,你等我一下。我去管护士要一下。”
过了十分钟,季时余拿着纸和笔回来递给席荆。
席荆在纸上写上了自己的电话号码,塞进了钱项明的手里,“如果日后你有需要,可以打这个电话。”
钱项明看看纸条,又看看席荆,嘴上虽然没有说话,但心里却已经道出了感谢:谢谢你,席警官。
席荆一下子愣住了,不禁产生了怀疑。他有告诉过钱项明他的名字吗?一时间席荆无法确定。
出了钱项明的病房,席荆紧锁的眉头还没舒展开。
等在门外的姜斯言恰好捕捉到席荆凝重的表情,担心道:“怎么了?没读出来。”
席荆摇摇头:“不是。读出来了。”
姜斯言眉毛一挑:“那不是挺好。怎么说?他是不是?”
席荆想了下:“我们回去说吧!”
回到警局,众人等候多时。
盛良策焦急地问:“怎么样?证实了吗?是不是装的?”
奚琳琳同样眨着求知的眼睛,等待着答案,“是不是?”
席荆点了下头:“至少在我和他相处的时间里,他是清醒的。”
仅仅二十多分钟的相处,席荆无法作出准确的判断。
他不能武断地认定钱项明是在装病,唯一能确定的是钱项明并不是无法交流,只是对方不愿意开口。
许学真:“既然他人是清醒的,那你有收获没?”
席荆摇摇头:“他记得林恺,而且我也能感觉到他还爱着对方。至于贾从露三个人,钱项明和她们关系并不好,但按照他给我的反馈。他们在竞赛班后就没什么交集。另外钱项明在知晓三个女生都发生意外表示得很惊讶,应该也不知情。”
姜斯言:“你有问他是不是他们曾经得罪过什么人?”
席荆:“问了,没有。”
许学真:“没有?”
席荆提出了心里新的想法:“我在想会不会我们想错了方向?”
季时余:“你是觉得不是一个人所为?”
席荆:“不能否认这种可能。而且一开始我们也并没有将他们几个人的案子联系在一起。”
奚琳琳:“那是不是要换方向调查?”
席荆呼了口气,无奈道:“但也没有方向。钱项明并没有给我其他可疑目标。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得罪过谁。”
奚琳琳听着席荆的描述,心里忍不住多想,“我想不明白钱项明为什么要装疯呢?”
傅有分析道:“不想面对吧!他身体的残缺,父母的抛弃对他都是残忍的事实。”
有时候当无忧无虑的傻子也是一种幸福。
姜斯言:“你一路上就在愁这件事?”
席荆:“不是。”
姜斯言:“还有别的?”
席荆:“他好像认识我?”
奚琳琳:“啊?”
季时余震惊:“怎么回事?”
席荆:“我也有点懵。我没有印象我告诉过他我的名字,但是他最后在心里谢谢我的时候,叫了我的姓。”
姜斯言:“你之前见过他吗?”
席荆:“我现在也不确定。”
盛良策提出猜想:“会不会是你们去的人里有人叫了你的名字,被他听到了?”
席荆拧起眉,脑子里的记忆乱作一团:“我没印象。”说完,不觉望向今天和他一起去的三个人。
季时余摇头:“我没有。”
韩唯:“我没说话。”
姜斯言仔细想了想,不自信道:“我好像叫了一声。”
席荆长吁一声:“要是这样就说得通了。”虽然有了合理的解释,但席荆心里还是有种说不明白的不安。
蒋昔神色带着苦涩,道:“虽然能证明钱项明可能在装疯,但好像也没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席荆点点头:“是这个样子。”
盛良策:“现在怎么办?”
席荆:“只有一个办法。”
盛良策好奇:“什么?”
季时余替席荆回答:“重头开始。”
第189章 睡美人16
席荆冲着季时余笑了, 好像对方永远懂自己下句话要说什么。
过去都是他读别人心,现在有人能读懂他的心。
这感觉还挺新奇。不是恐惧,不是厌恶, 是欣喜,更似感动。
以前他只觉得和季时余之间是好朋友之间的默契,现在倒觉得比默契要多一点,但是什么说不清。
但他知道被人理解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幸运。
姜斯言注意到席荆和季时余之间微妙的气氛, 他眼神左右转动,心里不免生出些许的怀疑。
旧案部的人重新拿起卷宗查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席荆翻完了所有的卷宗, 眼睛早已发干。他放下卷宗,抬手轻轻揉了揉眼眶。
季时余关心道:“怎么?眼睛不舒服?”
席荆:“有点累。”
季时余:“要不要休息一下?”
席荆摇了摇头:“不用。”
案子一点进展没有, 席荆根本没有心情休息。
奚琳琳抱怨道:“我眼睛都看花了也没找到疑点。”
蒋昔叹了口气:“我也是。”
许学真:“可能还是有什么地方是我们没想到的。”
盛良策开口,弱弱地说道:“我倒是有个发现。”
一听到有发现, 其他人纷纷停下自己的动作,看了过来。
许学真问道:“你说说什么发现。”
盛良策略有紧张, 心有顾虑道:“但不确定对不对。”
傅有鼓励道:“没关系,对不对不重要,思路更重要。你只要说出你的想法就好。”
盛良策有了点信心,开口说:“我发现贾从露案子的卷宗里写了这样一句话,电脑和手机里没有可用信息。”
席荆回想了一下,确实有这句话,“我也看到了。”
盛良策:“之前查赵晴的电脑时, 我研究了不少电脑型号。我刚发现贾从露的电脑型号是当年的新款。而且上市时间距离她出事时间只有一个多月。”
席荆察觉出了问题所在:“电脑是新买的?”
盛良策:“应该是。另外手机也是当年的最新款, 上市不过三个月。”
奚琳琳疑惑道:“可是这也不算什么大问题吧?新买个手机电脑不是很正常吗?”
盛良策:“问题是她电脑更换的时间点和赵晴更换的时间点是一前一后。所以我在想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 赵晴买来的电脑实际上是贾从露淘汰的电脑。”
时间如此巧合,不是没可能。
席荆惊喜:“厉害了。”
许学真连连点头, 赞许道:“这想法很不错。”
听到大家的表扬,盛良策自信又多了几分,说:“如果猜测是对的,那可能就会得到更多关于电脑的信息。”
刘阔欣慰地看着自己的小徒弟。
盛良策从进警局就跟着他干活。
曾经他对生活是一种得过且过的态度,一度替盛良策这个孩子可惜,跟了自己这么个碌碌无为的人。
现在看到盛良策在旧案部里一步步成长,他这个“老父亲”终于能安心。
如今徒弟都已经有了进步,他这个师父也不能掉链子。
刘阔拿出了领导该有的架势,说道:“既然有了新线索,就赶紧去核实。”
盛良策:“是。”
调查结果和盛良策的猜测一致。贾家人证实了贾从露的电脑是新买的,也承认电脑被贾从露送给了朋友赵晴。
许学真:“别说。虽然贾从露人不怎么样,但对朋友还挺大方。”
蒋昔:“不过他父母也是真舍得给他花钱,一个高中生电脑手机说换就换,有钱人就是不一样。一般家庭可没这个条件。”语气中带了点对有钱人的不屑。
奚琳琳觉得换电子设备再平常不过,“其实也还好。”
蒋昔:“忘了,我们这也有一个。”
奚琳琳翻个白眼:“家里有这个条件负担得起给孩子买个笔记本电脑,换个新手机有什么问题?有钱人的钱也是凭本事挣的,花自己的钱有什么问题。”
鲜少发表看法的韩唯忽然开口道:“没问题。”
姜斯言努力憋笑。自家男人也是个有钱人,眼里容不得别人的含沙射影。毕竟有钱人和有钱人之间也是有着天壤之别的。一杆子打死所有人,这绝对是韩唯不能容忍的。
蒋昔一下子语塞,连话都不敢说。
傅有面色依旧没有轻松。他道:“虽然找到了赵晴电脑的来源,但是人还没找到。贾从露的父母并不清楚是谁带着赵晴去的。”
一棒子又把人打回到现实里。
神秘的男人还是没有任何踪影。
一天的调查结束已是深夜,案件的进展不能说是零,但也只有一个零点几。
办公室里的人先后离开。席荆也准备和季时余回家。
姜斯言忽然绕道席荆身前,问:“要不要一起吃个夜宵?他请客。”说着手指向身后的韩唯。
韩唯点了下头:“嗯。我请。”
姜斯言:“走不?”
席荆回头看看季时余:“你想去吗?”
季时余:“你想去吗?”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声音完全重叠。
席荆笑了:“那就去吃一顿吧!”
季时余:“好。”
姜斯言:“你知道哪家好吃不?推荐一下。”
席荆:“你喜欢吃什么?”
韩唯替姜斯言回答:“肉。他无肉不欢。”
姜斯言也不生气,还一副乐呵呵的样子,“他说的都对。”
席荆想了想:“离这稍微有点远,开车过去十五分钟,去不?”
姜斯言:“吃什么?”
席荆:“撸串。”
姜斯言两眼放光:“走。”
四人一同上了车,席荆开启了人工导航。
季时余平稳地开车车子,一会儿的工夫就到了目的地。
车子停在了马路边,另一边烟雾缭绕人来人往。
几人一下车,就闻到了烧烤的肉香味。
姜斯言:“这人挺多啊!”
席荆:“嗯,这算是禹市的十几年的老店。”
姜斯言左右看了看:“好像没地方了。”
席荆:“不慌。”
“哎,小席?”老板热情地靠过来,“你这是受伤了?”
席荆笑笑:“小事。”
老板:“这几位是?”
席荆:“我同事。”
老板:“行,那你们坐外面,我单独给你们加个桌子。”
席荆比了个“ok”:“谢了。”
老板:“客气,等我一下,我给你们安排远点。”
席荆点点头:“懂我。”
姜斯言意外:“你和老板挺熟啊!”
席荆“嘿嘿”笑了两声,“以前总来。”
季时余精准点评道:“他和谁都熟。”
姜斯言压抑一天的八卦火苗又烧了起来,忍不住调侃道:“你也很懂他嘛!”
季时余看看席荆,解释道:“朝夕相处想不懂也难。”
姜斯言见季时余将暧昧说得如此坦荡又有了一丝困惑,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他们只是普通朋友?
几分钟后,老板带着两个服务员搬来了桌子和椅子。
老板:“你们坐这可以吧?”
席荆:“可以,谢谢。”
老板递上菜单:“你们先点菜,我一会儿过来。”
席荆:“好。”
姜斯言看了点菜单,居然是要自己手写,多少觉得有些落后,但抬头看看小店的门面,又觉得就应该如此。
这才是平凡生活的味道。
席荆熟练地写好了菜单,季时余接过菜单起身走开。
韩唯不知从哪里抽出来了纸巾,认真地擦起了小桌板。对比之下,韩唯的气场与这种烧烤店格格不入。
席荆犹豫了下,问道:“韩哥,你是不是不习惯?”
韩唯否认道:“没有。”
姜斯言:“别在意,他一直这样爱干净,这都已经好多了。而且他早就习惯了。”
席荆:“嗯?”
姜斯言:“他总陪我到处吃。”
席荆“哦”了一声,随后尴尬地喝了口水。
姜斯言:“你们不也一样吗?”
席荆:“我们?”
姜斯言:“我看你和季时余关系也很不一般。你去哪儿他都陪着。”
席荆摆摆手:“那和你们还是不一样。我这是因为受伤的缘故。”
姜斯言微微皱眉:“真的假的?”
席荆:“当然是真的。”
姜斯言看着席荆说得这般认真,呼了口气,带着点失望说:“好吧!是我想多了。”
席荆迟疑:“你想多什么?”
姜斯言坦白:“我以为你们和我们一样。”
席荆一怔,无奈道:“怎么可能!我们只是朋友。”
姜斯言耸耸肩,说:“看起来不像。”
席荆:“不像吗?”
姜斯言:“不像。”
韩唯:“我之前就和你说了,不是,你还不信。”
姜斯言:“是是是,你对了。”
这几日姜斯言都有意在观察季时余和席荆,两人的关系明显好于其他人,而且季时余对席荆格外的关心照顾,事事亲为,都不让别人插手。
两人之间好似有一种别人插不进去的默契。
姜斯言难免会想多,相反韩唯持反对意见。他觉得两人的关系还不到恋人关系,但他也认为两人之间存在暧昧。
这种暧昧可进可退,退一步是朋友,进一步就会成为恋人,就好比有一层薄薄的窗户纸隔在两人中间,还没有人捅破。
韩唯为什么敢认定两人是恋人未满,只因这感觉和状态他也曾有过。他也像季时余一般,无时无刻不在意姜斯言的一举一动。
最初他也不知道这是爱情,只当作了朋友间的友情和长辈对晚辈的疼惜,直到他表弟唐津的出现,才让他有了危机感。
席荆和季时余也是如此,身边没有其他人只有彼此,心安理得享受对方的好意,只觉得是兄弟情,殊不知是喜欢而不自知。若想改变这种情况,必须有点刺激才行。
席荆觉得奇怪:“你怎么会认为我们俩有问题?”
姜斯言不假思索道:“就是直觉。”
同类人的直觉。他这直觉一向很准,这次是意外翻车。
席荆摇摇头:“好吧!”
姜斯言好奇地打听;“你有女朋友吗?”
席荆:“没有。”
姜斯言:“那他呢?”
席荆:“也没有。”
“都是单身。”姜斯言突然又来了劲儿,“那还是有可能的。”
第190章 睡美人17
可能什么?席荆清楚。
可是可能吗?
席荆在心里问了问自己, 答案是否定的。
姜斯言见席荆笑了,但笑得并非发自内心,反而很可疑, 似乎并不认同他的话。他费解:“怎么?你觉得不可能?”
席荆随意笑了笑,道:“这话到我这就好了,不要再说了,尤其别当着他面说。”
姜斯言眼睛一瞪, 问:“为什么?他会介意吗?”
席荆:“我怕他会介意。他以后肯定是要结婚生子的。”
姜斯言意外:“额,他和你说的?”
席荆点了下头:“他父母很希望他早日成家。他自己也说过几年就会回归家庭。所以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 说多了我怕他心里不舒服。”
在他看来, 季时余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未来也都是按部就班的生活, 和他这种孤家寡人不一样。
姜斯言:“这样啊!看来是我想多了,抱歉。”
席荆笑笑:“不用和我道歉。我就是一个好意的提醒。”
姜斯言还没来得及回应, 韩唯突然来了句:“万事无绝对,顺其自然就好。”
席荆惊讶之余又好奇韩唯家人的态度。
最初他以为韩唯和姜斯言是偷偷恋爱, 可是这几日的相处,他否定了这个想法。光是姜斯言张扬的个性,这感情想遮掩都难,韩唯的家人不可能不知道。
席荆难以想象韩唯的父母在知道自家儿子是同/性/恋时的反应,更想知道其家人是如何接受这个事实的。
韩唯注意到席荆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过久,平静地开口道:“有问题直接问。”
席荆一下子有些不好意思,但按捺不住好奇心, 还是张了口, “韩哥, 你家里?”
话还没说完,韩唯抢先回答:“知道。”
席荆:“那他们?”
韩唯:“接受了。一开始不行, 现在习惯了。”
席荆点点头,宽下心来道:“那挺好的。”
虽然过程艰难,但能被家人接受并祝福的爱情总归是好的。
姜斯言推推韩唯:“你去前面看看有没有超市,帮我买个辣条。”
韩唯直接起身:“好。”
韩唯一走,姜斯言就打破了席荆的幻想:“也没那么好。”
席荆一愣:“什么?”
姜斯言:“我说没你想象的那么好。”
席荆瞬间迷茫。
姜斯言不想让席荆抱有太多不切实际的幻想,坦白道:“我们之间感情很好,但和他家里只能说过得去。”
席荆迟疑,怎么和韩唯说的不一样。
姜斯言:“他爸妈就是知道我的存在,目前的态度是不反对但也不鼓励。我们平时也不会见面。逢年过节回家,大多都是韩唯一个人回去,我是看情况偶尔人家提到我,我才去见一面,尽到晚辈的礼貌。大部分时间都是分开的。”
所谓距离产生美。在姜斯言看来,他这么做是识相。
席荆听完又不禁开始担忧,这样委屈的感情真的能长久吗?
姜斯言知道席荆的顾虑,说道:“别觉得我是委屈求全,我不是。其实这样就很好了,你去太多容易招人烦。本身就是我把人家的好儿子掰弯拐跑了,人家难免心里对你有不满,你若是没有自知之明,总去人家眼前晃,人心里肯定不舒服。他们没有强行逼我们分开,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席荆觉得姜斯言的话有几分道理,但还是心疼姜斯言和韩唯的处境:“那你们有什么其他打算?就一直这样?”
国内同性恋还不被法律承认,感情更没有保障,难免会让人担心两人能走多远。
姜斯言:“顺其自然。他也说了不是吗?现在我们就好好生活,好好爱彼此。若是真有一天感情没了,过不下去,那分开就好。”
说得如此坦荡,想必姜斯言早就想了很多遍两人的结局,才能说得这般轻描淡写。
席荆疑惑:“韩唯也这么想吗?”
姜斯言:“他反正每次都说他认定了我就是一辈子,我每次也非常配合他说好,但有些事自己心里还是留了余地。”
这份余地,姜斯言清楚,韩唯也清楚,两人只是心照不宣地不提及。
感情这东西没有办法预测,即便是过了七年之痒也有可能无疾而终,何况他们还没到七年,未来还有几十年,谁又能说得准。
姜斯言想得开也看得开:“只要在一起时不留遗憾,那即便分开也是无怨无悔。”
席荆被姜斯言的感情宣言震撼,不觉默默记下了这句话,反复在心里重复念叨。
姜斯言看到席荆脸上露出沉重的表情,想了又想,叫了一下“席荆”的名字。
席荆:“怎么了?”
姜斯言:“你喜欢他吗?”
席荆愣住,没回答。
姜斯言:“你刚刚一直都在说他怎么样,但你没说你的想法。你对他是什么想法?”
席荆:“我?我也没啥想法。”说这话时,不知为何,他会有心虚的感觉,但还是假装镇定。
姜斯言听出了席荆说话的声音没有一开始的坚定。他不禁担心起来,问了一句:“你谈过恋爱吗?”
席荆呆了两秒,呵呵尴尬笑了一下:“没有。”
姜斯言长叹一口气,一手轻轻放在了席荆的后背上,“听我句劝。”
席荆:“什么?”
姜斯言:“别让自己陷太深。”
席荆否认道:“我没有。”
虽然席荆否认了关系,但姜斯言看得出,季时余在其心里是有位置的。
既然当事人不想承认,姜斯言也不想强人所难,点点头道:“那最好不过。”
他不想席荆陷入单相思的痛苦,那苦的滋味他尝过,得不到的骚动抓心挠肝,是人都不想再尝第二遍。
姜斯言还是没忍住提醒道:“如果没有,那就保持距离。别太近。”
两个人在一起久了,难免擦枪走火。要是不想着火,就不要轻易靠近。
席荆虽然没说话,但还是把最后这句话记在了心里。
“人回来了。”姜斯言打断了席荆的思绪,冲着席荆笑笑,小声提醒:“我和你说的保密啊!”
席荆“嗯”了一声:“好。”
韩唯拎着一袋子零食回来,“辣条没有你平时喜欢吃的牌子,给你买了点别的。”
姜斯言翻了翻,袋子装了薯片,干脆面,还有□□糖,满意道:“可以,可以。来点不?”
席荆摇头:“不用了。”
姜斯言拆了一包薯片,第一片塞进了韩唯的嘴巴里,随后才喂给自己,边吃边说:“季时余怎么还没回来?”
韩唯:“刚碰到他了,他在打电话。”
姜斯言:“好吧!”
过了一会儿,季时余和烤串一起出现。
席荆招呼道:“回来的时间刚刚好。快,坐下来吃。”
季时余坐到了席荆身边,说:“刚刚奚琳琳给我打电话了。”
席荆:“怎么了?”
季时余:“她说她看到了贾从露的爸爸。”
姜斯言询问道:“贾从露的爸爸?在哪儿看到的?”
季时余:“在一家高档西餐厅。”
席荆觉得这事不简单,在西餐厅看到熟人不奇怪,但奚琳琳特地打来电话就有些反常,“她看到什么了?”
季时余:“看到贾从露的爸爸和一个很年轻的小女孩举止动作很亲密。”
席荆:“确定吗?”
季时余:“奚琳琳给我发来她拍的视频和照片,可以确定没认错。”
姜斯言觉得古怪:“小女孩?什么关系?”
季时余:“还不清楚,但看起来不一般。”说着将手机递给几人。
席荆拿着手机,姜斯言和韩唯围过来。三人看完照片和视频纷纷沉默。
照片中的两人明显差着辈分,男人一看就是上了年纪,而女人还是活力满满像个学生。两人站在一起,举止过分亲密,看起来就不像什么正经关系。
半天,席荆才开口道:“这关系看起来怪怪的。这男的我记得没离婚啊!”
姜斯言:“没离婚。不代表没有婚外情。”
席荆;“这女生的岁数看起来都能当他女儿了。会不会是私生女?”
姜斯言:“这动作看着也不像是父女啊!”
季时余:“关系尚不清楚,需要再查一下。”
姜斯言:“那我们是不是要回去?”
季时余:“不用,蒋昔已经在查了,估计有结果也要明天。今天我们就好好回家休息。”
尽管不用回警局,但几人撸串的速度明显加快。
饭后,席荆和季时余先送了韩唯和姜斯言,之后才回家。
一路上,席荆都没怎么说话,眼睛望向窗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到家后,席荆还是一副呆滞的模样。
季时余问道:“怎么了?还在想案子?”
席荆回过神:“啊?啊!”
季时余宽慰:“压力别太大。”
席荆:“我知道。”
季时余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吧,给你洗澡。”
席荆想了下:“今天能让我自己来吗?”
季时余疑惑:“嗯?怎么突然要自己来?”
席荆:“没什么,就是想试试。总让你帮忙感觉自己是个废人。而且也过去这么久了,我也得自己锻炼一下。”
季时余还是放心不下:“要不还是我帮你吧?”
席荆:“你在门口等我行吗?要是真出问题我叫你。”
季时余犹豫,但看着席荆如此坚定,妥协道:“好。”
席荆一个人进到浴室,随手关上门。季时余则担心地等在门口。
浴室里热气腾腾,席荆费劲地给自己洗着身子。没有季时余帮忙,他变得笨手笨脚,洗了半天,才勉强洗完,整个人已经累到边洗边出汗。
季时余耳朵贴着门,听到里面的水声没有了,问道:“洗完了吗?”
席荆:“洗完了。”
季时余一听,推门走了进来,“我抱你出去。”
席荆直接用手拦住:“别,你扶着我慢慢走回去试试。”
季时余看看席荆,不解席荆为什么会突然这么生疏。
席荆解释道:“我想试试看自己能不能走。”
“好吧!”季时余扶着席荆慢慢挪着步子回到卧室。
席荆坐到床上,季时余回身拿过吹风机。下一秒,席荆将吹风机抢到手里,“我自己来,你去洗澡。”
季时余愣住,望着自己空空的手心,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这是怎么了?怎么什么都不要帮忙?
季时余一瞬间感觉自己是不被需要的存在,仿佛被人抛弃了,心里空落落的。
席荆见季时余不动地方,催促道:“你快去啊!”
季时余依然没有任何动作,双眼困惑地盯着席荆,“你是嫌弃我吗?”
席荆愣住:“没有啊!”
季时余委屈道:“那为什么?”
席荆尴尬地辩解:“我只是想自力更生一下。我不想成为别人的负担。”
季时余连忙否认:“你不是。”
席荆:“嗯?”
季时余:“你从来不是负担,也不是麻烦,我很愿意照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