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如绸,将宛如钢铁巨兽一般的城市笼罩在朦胧之中。
行人打着伞脚步匆匆,从上空往下看好似一朵朵五彩斑斓的蘑菇。路灯在雨幕的润色下散发着柔和温暖的光晕。
雨水沿着街道往低势流淌,带着城市的喧嚣和尘埃汇入下水管道,经过循环后抵达处理厂净化,最终流向家家户户。
便利店的玻璃门上倒映着三个模糊的身影,在密集急促的雨声里依稀能听见他们的对话:
“主角能更换形象吗?”
“诶,居然不能像超级玛丽那样跳跃?”
“想更换形象的话我可以做,干脆就导入你们本人的特征好了......可以跳的,跳跃是这个键......”
暴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树叶上挂着晶莹的水珠,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土腥味,混合着潮湿与草本植物的清香,令人心旷神怡。
汽车开着近光灯呼啸而过,黄色的灯光一遍又一遍从三人身上闪过。
气温已经降到了人体舒适范围下,夏油杰后知后觉感到凉意,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喷嚏,才把沉浸在游戏中的神魂拉回,抬头一看,雨停了。
“别玩了,雨没下了,我们打个车回去吧。”
五条悟敷衍的哼哼了一声,聚精会神的继续打游戏。
穿了两件外套的费奥多尔此刻一点也不冷,他注意到夏油杰打喷嚏,想把夏油杰的外衣还给夏油杰。
这时正好有辆出租车行驶过来,夏油杰忙招手示意,司机轻踩刹车缓缓停下。
夏油杰拉开后门,转头对费奥多尔说:“不用把衣服脱给我,上车了就不冷了。”
......
时间20:14分。
一辆出租车行驶在一条围绕着山体蜿蜒盘旋的公路上。
偶尔有汽车从反方向驶来,喧嚣着与出租车擦肩而过。
五条悟上了车也没停下,好像对费奥多尔搞的小游戏上了瘾。
夏油杰坐在右侧车窗边,支着头往外看,眼神是失焦的。
费奥多尔坐在两人中间,因无事可做,最后拿出手机也玩了起来。
在车上玩手机容易晕车,但这一条看上去似乎对费奥多尔和五条悟不起作用。
‘砰!’
突然,一声巨响传来,地面震荡了好几秒才恢复平静。
所有人都被吸引了注意力,包括司机都下意识转头看向窗外。
——左手边公路外面对森林的那侧。
“什么情况?炸山?要修路吗?”司机疑惑的嘀咕道。
“停车!”五条悟喊道。
“什么?”司机懵住,“你确定?”
这附近可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距离客人之前说的目的地也还有三公里。
“对。”
“好吧。”
既然客人都这么说了,司机只好把车停下。
还没完全停稳,两边的车门就被打开,五条悟和夏油杰同时冲了出去,并翻身跳下护栏。
司机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卧槽!”的惊呼,吓得连他们还没给钱都忘了。
不过在场另一人没有忘记:“多少钱?”
司机下意识回道:“2346。”
费奥多尔打开钱包拿出钱递给司机,司机肌肉反射收下钱,然后一个激灵回过神崩溃的说:“不对啊——那两个人跳下去了!他们跳下去了对吧?!”
司机连忙把钱往旁边的座位一扔,松开安全带推开车门急忙跑到护栏前往下看,首先高度起码有十几米,最后他没有看到刚才那俩跳出去的年轻人,他们绝对是真的掉下去了。
“完了完了!你们不会是故意跑这自杀来的吧!”
费奥多尔侧过身也下了车,身形单薄的他披着两件外套也不显臃肿,他来到司机旁边低头往下看,浓密的树冠遮挡了视野,一时也看不清下面的状况。
“没有自杀,他们在玩跑酷呢。”黑发少年漫不经心的说道。
“跑酷?”司机从来没有听过这个词语。
“一种极限运动。极限——运动。”费奥多尔重复道。
司机大概率没信,他的表情说明了一切,不过终是什么也没说,默默上车离开了。
但费奥多尔知道司机肯定会报警。
所以他刚才付钱的时候在司机身上粘了个纽扣大小的干扰器,保证司机打不出电话。
干扰器的电量大概能维持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够了,司机也不会起疑,只会怀疑是不是那个时间段信号不好。
低头,唤醒手机,进入游戏。
伴随旋律轻快的bgm,举着木剑的像素小人在出现在界面中央。
费奥多尔打开左上角红房子的图标,一个书柜似的画面出现,最上面的一排有两个紧挨在一起的数字:1和2。
选择1。
一个像素画风的森林展开,代表着1的红点和另一个写着2的红点几乎重叠,它们在森林里快速移动。
另一边。
在司机看来也许是国家要修缮新设施,或者其他的——反正左右在正常范畴之内。
然而五条悟和夏油杰不会看错,那冲天的咒力波动代表着那声爆炸和咒灵脱不开关系,且那个咒灵至少有一级,甚至可能是特级。
“喂,夏油,我们打个赌如何。”
森林中两道身影风驰电掣,速度快得掀起风波,吹得他们衣摆猎猎作响。
“什么赌?”
“就赌谁能最快解决咒灵。”
“赌注呢?”
“下午我俩不是打了个平手,赌注没有派上用场,这次沿用上次的赌注如何?”
夏油杰“哈”了声,脸上露出自信的微笑,“可以。”
五条悟扯起嘴角,透蓝冰瞳浮现兴奋之色,脚下用力一踩,提升速度,转瞬间便拉开了一米的距离,将夏油杰甩在身后。
“就等你这句话!我赢定了。”
“别以为跑得快就胜券在握了。”夏油杰不甘示弱的也提升了速度。
*
【
“森林里会不会潜伏着什么野兽啊......”恐惧。
“一天了,雾还没散。该死,早知道我就不该让优二上山!”憎恶。
】
千百年来人类对森林强烈的负面感情从自身微薄的咒力中溢出、交融,最终名为花御的咒灵诞生了。
刚来到这个世界,花御就像初破壳的卵生动物,不过人家只是破坏自己的壳,它却是将四周搅了个天翻,随后意识逐渐清醒,它又心疼自己造成的破坏,忙蹲下身用着不熟练的力量修复植物。
小心翼翼的、轻柔的修复了一半,突然一股力量打在它的肩上,将它击飞了出去,期间又砸断了几根树木。
花御的眼睛霎时变得通红——如果它有眼睛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