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的慕知珩醒来还在回味着昨晚的梦,他好像梦到叶司清了,那个脸有点子臭,比现在的他还要臭上十倍。

    梦里还有一个很温柔的人,好像是他的师尊,不过他叫什么来着,就连面容都有些模糊,慕知珩呆坐在塌上,越思索越想不起细节来。

    打算睡个回笼觉以唤醒记忆的慕知珩是在塌上翻来覆去也未能入睡,听到屋内动静的叶司清一进来就看见扭成麻花的一团。

    毫无睡意的慕知珩一把掀起被子,语出惊人:“我想起来了!”

    屋内突然如死一片的寂静,慕知珩盯着叶司清的神情,他从这家伙眼中怎么没有读出一丁点喜悦之色,甚至隐隐有那日拿铁链拷他的表情。

    难道这家伙是怕他有什么黑历史被自己宣扬出去,亦或者是怕自己计较那日他一脚把自己蹬下比武台的事情?

    慕知珩想了想觉着后者的可能性稍稍大些,于是很是大方地说道:“你放心,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你一脚把我从比武台上踢下来的事情,我就当没发生过。”

    果不其然,他这话一出,叶司清身上的那种奇奇怪怪的气势便收了回去,慕知珩在心中暗叹,这家伙果然害怕自己翻旧账。

    不过比起翻旧账这件事情,慕知珩更在意的是梦中的那个人,更准确的来说是他的师尊。

    “叶司清,我刚刚做梦除了梦见你说的那场比武,我还梦见一个人,是我的师尊,只不过我想不清具体的细节来。”慕知珩抱着被子有些苦恼。

    叶司清明显一僵,垂下眼睑道:“你记错了,梦境与现实是相反的。”

    记错了?

    慕知珩挠头,那个感觉很是真实,不像是假的哇。

    “我买松花酒的时候,脑海里就闪过一道人影,那道身影正好与我梦中之人对上。”慕知珩边说边努力回想着,但无奈此刻脑袋一片空白。

    说完后的慕知珩怕叶司清想不起来又大致比划那日脑海中闪过的那道身影“大致这么高,然后喜欢笑……”

    待他说了一大堆,一旁的叶司清依旧一丁点反应都没有。

    慕知珩眯着眼,不禁开始怀疑。

    “叶司清,你同我实话实说,你是不是……”

    为着将叶司清的神情看得真切些,慕知珩还顺带往前凑了凑:“是不是也神魂受损,失忆了?”

    ……

    “说话莫要大喘气。”还是难得从叶司清的语气中感觉到明显的怒意。

    “哦,不对,你不要转移话题!”慕知珩一把扣住他的胳膊,生怕这人因着好面子而跑掉。

    叶司清一贯是好面子的,这家伙说不准跟他一样,忘记了些东西但又不好意思说出来,慕知珩越想越觉着自己发现了真相,说不准他就是跟自己一样连师兄弟的样子都忘了,所以才一直拖着没有去寻找他们。

    “你就算失忆了也没关系,说出来我也不会嘲笑你的。”顶多是在心里笑几声。

    叶司清只是默默地伸手探了探慕知珩额头的温度,确认这人没有因发热而开始说胡话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我没病!”慕知珩摇头挣脱开叶司清的手,随后死死盯住叶司清,试图从他面无表情的脸上找到一丝破绽。

    只是盯得眼睛都发酸了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不过此刻的慕知珩却是不肯轻言放弃,依旧与叶司清大眼瞪小眼。

    十几瞬后,慕知珩闭上眼以阻止眼中的泪水流下,这家伙是不用眨眼的吗?

    “你、想起来多少?”叶司清由着他胡闹一会才将心中最关切的问题问出,记忆恢复便是说明慕知珩的神魂正在修复,这算是一件好事,可若他回想起来……

    不知是不是受到慕知珩的影响,叶司清的思绪飘得很远,最后落在储物袋内的铁链上。

    “叶司清!”耳畔传来慕知珩的大声呼唤,叶司清这才回过神来,随后不紧不慢地应了一声。

    虽然一眼看出这家伙在神游,但善解人意的慕知珩还是没有当面拆穿他,毕竟叶司清方才的眼神一会喜,一会忧,最后他还品出一点危险的意思。

    直觉告诉慕知珩,叶司清方才心中所想的事情,他还是不问为妙。

    只不过他心中的疑问还是要探听明白的:“我就想起这两件事情,话说你真的没有失忆吗?”

    “没有。”

    “那你把那日初见我的话再复述一遍。”他又把手中的袖子抓紧了几分。

    叶司清默默将自己悬着的心按下,果然不能对着他的脑子抱着太多的希望。。。

    慕知珩听完与那日一模一样的复述将心中关于叶司清失忆的疑虑默默划掉,难道真的是自己记忆错乱所导致的?

    可那梦太真实,前半段还有他跟叶司清的过往。

    慕知珩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

    按照梦中他与叶司清的关系,他们二人相处得很不愉快,然后这个家伙醉心于修行并没有理会宗门的事情,所以他并不知道也不清楚师尊的事情。

    后面的事情也就好说,他与叶司清不打不相识,随后双双坠入爱河,但因着一些阻力他们二人分开一段时间,于是他与叶司清也就是在这个双双害上相思。

    慕知珩兴致勃勃地将内心的猜测告知叶司清,随后收到一个略带疲倦的闭眼。

    兴许那日,慕知珩真的撞坏了脑子。

    慕知珩:?,这家伙怎么还露出这种同情的目光!

    叶司清轻叹一口气,打算结束这个荒诞的话题,要是再任由慕知珩胡思乱想下去,怕是都可以写出一个新话本来。

    他稍稍往后退了两步,慕知珩本就抓着他的衣袖,这一退他整个人直接往前一倒,叶司清赶忙抓住他的衣领子。

    嘶啦——

    衣领子裂开一部分露出一节白皙如玉的脖颈,又因着被衣服拉扯的缘故,慕知珩的脸贴着他的小腹。

    这如此糟糕的姿势……

    挣扎起身的慕知珩还不知情地补上一句:“你身上好香啊。”

    似乎是为着佐证自己的话,慕知珩又凑近他的身前嗅了嗅,肯定道:“一股竹子的清香。”

    慢上好几拍的慕知珩对上叶司清的视线,顺着他的目光低头一看,他衣服怎么裂成这幅模样了!!!!

    慕知珩将那个巨大的口子一搂,只是如此一来下半部分的肌肤便又漏了出来,颇有种顾头不顾腚的感觉。

    “不许看!”不知是羞得还是气得,连带着露出的肚子都有些微微泛红。

    虽说叶司清从前给他包扎的时候也看过,但眼下这个氛围明显不对劲,慕知珩感觉叶司清下一瞬就要控制不住朝他扑过来。

    于是他麻溜地往后挪了几步,顺带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我还是病人!”

    叶司清深深看了他一眼,随后从储物袋中拿出之前臻霖仙君炼制的药剂放在床榻边,又从一旁的衣柜中拿出一套里衣,这才缓缓离开。

    慕知珩盯着那药一脸苦相,这药巨苦,他能不能收回方才的话。

    *

    一场梦在慕知珩嘴中颠来倒去十数回,坚信自己直觉不会出错的慕知珩开始不断试图回忆过往的细节。

    他忽然想起上次他能回想起那道身影是因着松花酒的缘故,于是脑门一拍,对着叶司清讨要起摇椅来。

    一炷香过后,叶司清还真弄来了一把。

    慕知珩看着随风轻轻摇晃的摇椅便坐了上去,随后闭眼沉思,一盏茶的时间过后缓缓起身。

    晃得头晕以及啥也没想起来……

    他撑着脑袋盯着那张摇椅,忽而像是想到什么,嗷了一声后道:“光!对!一定是阳光!”

    慕知珩看着顶上厚厚的积云,又瞟了一眼叶司清,就算叶司清神通广大也不能变出日光来给他吧。

    一旁闭眼打坐的叶司清缓缓开口道:“两个时辰后。”

    果不其然,两个时辰后还真见到了日光,当第一缕阳光洒在甲板上时,慕知珩再度兴冲冲地坐在摇椅上。

    片刻后,是不是这太阳有点太晒了。

    于是乎,慕知珩开始怪太阳太大,怪风不够温和,怪周围的景色不够美……

    总之,怪天怪地就是怪不到他自己身上来。

    折腾一整天啥也没有回想起来,慕知珩都不由得怀疑那是不是真是自己的错觉:“叶司清,你说,我要是真有一个那么温柔的师尊该有多好啊。”

    慕知珩说完没听到身旁的回音,一转头,原本在旁边打坐的叶司清不知何时不见了踪迹。

    他缓缓地转过头,夕阳的余晖洒在身上,摇椅随着风轻轻晃动。

    一阵不合时宜的咕噜声响起,慕知珩这才想起他今日都忘记吃辟谷丹了。

    慕知珩正要起身的同时,叶司清出现在甲板上手中还提着一个食盒,他猛地从摇椅上跃起,好耶,不用吃辟谷丹了。

    各式各样的菜肴摆了满满一桌,慕知珩眼中冒着光落座同时招呼一旁的叶司清。

    他夹起一块生煎放入口中,叶司清的视线同样跟随过来,却见慕知珩摆手道:“这个生煎不好吃,这个厨师手艺不行,你吃这道,这道好吃!”

    “好。”叶司清的视线依旧停留在那道生煎上:“过两日我们得去相州。”

    “找师兄弟他们?”

    “找药。”

    “以后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这些伤心的话题。”慕知珩说完决定化悲愤为食欲,随后又往嘴里塞了两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