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无关人员都先让一让啊!”

    刺耳的警笛声响彻小区,赵云归亮出警官证,驱离围观的百姓,“没什么好看的,大家都先回去,不要影响我们办案!”

    女警王诗蕊和同事在现场拉起了警戒线,侧眸的瞬间,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唉?是你啊,好巧。”

    她记得,那天他们接到报警电话以后,赶到江边的集装箱,在一大群同志们的枪口下,言晰十分淡定的推着五花大绑的犯罪嫌疑人走了出来,因为此事,王诗蕊对言晰印象格外深刻。

    言晰轻轻笑了笑,“确实挺巧。”

    “不要逗留哦,”王诗蕊眨了眨眼睛,在她看来,即便言晰表现的一副很成熟的样子,可终究还是一个刚刚成年的孩子,万一留下什么心理阴影就不好了,“现场可能会有些惨烈,回家后好好睡一觉,不要想太多。”

    对于王诗蕊善意提醒,言晰道了谢,“好,我会的。”

    人群散开,言晰也跟着中介一块来到了三楼,这片区域也算得上是江城的主城区,虽然不似市中心那般的繁华,但房价也不低,尤其是又靠近学校,老房子的租价和公寓也差不了多少了。

    “别看这房子有些年代了,比较旧,”中介用密码打开房门,“但装修的是真不错,密码锁方便又好用,你还不用担心忘记带钥匙。”

    “你看看,”中介拉开窗帘,窗户正对着小区里的一个活动区域,有不少的老人小孩在那里玩耍,“这大窗户,视线一点都不受阻。”

    屋子一共五十来平,一室一厅,一厨一卫,家具装修风格都比较偏年轻化,适合一个人独居。

    “这原本是老两口住着的,后来被儿子接去享福去了才想着要出租,租金也不贵,三千五百块钱一个月,押一付三。”

    言晰对这房子各方面都挺满意的,家具齐全,拎包就能入住,附近的房价也都差不多,他略微思索了一下,就答应了下来,“可以,那我们签合同吧。”

    中介一下子愣住了,他做中介好多年了,带着看房的客户也不少,还从来没遇到过如此迅速决断的客户。

    “我没带合同,我公司在这不远,二十分钟就回来,你可千万要等我啊。”中介生怕言晰反悔似的,走的那叫一个快。

    “可以。”言晰在房子里转了转,又下了楼。

    一楼的房门还开着,只不过原本躺在地上,赤/裸着的身体上面被盖了一张白布,几名痕检的警员正穿着鞋套在屋子里探索着。

    言晰一开始看到的那个坐在地上哭的女人此时换了位置,抱着女儿来到了沙发上,依旧泪流不止。

    王诗蕊给她递了几张纸巾过去,“你节哀,死者无法复生,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快抓到凶手,给他慰藉。”

    “我们接到的报警电话是你打的,请你能详细的叙述一下你是怎么发现死者的吗?”

    赵云归和王诗蕊并排坐在椅子上,对于她这副宠辱不惊的状态表示欣慰。

    他还记得王诗蕊第一次跟他们出现场,第一次看到尸体的时候,直接吓晕了过去,醒来后又大吐特吐,如今三年过去,当初那个刚毕业的小姑娘,也成长为一名合格的刑警了。

    女人又哭泣了一会,才抽抽搭搭的开始说话,“我叫宋懿,死……死的人是我老公,叫元安柏,今天我们带女儿去游乐园玩,可下午四点多的时候他突然接了一个电话,说是公司有急事就提前离开了。”

    “后来他又电打电话回来说他晚上要和客户去吃饭,让我们不用等他自己解决,带女儿玩了一天,我也有点累,就和女儿在外面吃了。”

    “回来的时候……”宋懿微微仰了仰头,好像在思索,“大概是七点多吧,我一开门……”

    说到这里,宋懿忽然泣不成声,“我一开门就发现他没有穿衣服躺在地上,脖子上面还勒着绳子,我怎么喊他他都不应我,这才意识到他死了,所以打了报警电话。”

    “呜呜呜呜……你说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死了呢,警察叔叔,你们一定要抓住那个杀了我老公的凶手啊!”

    死者元安柏,今年四十一岁,是一家上市公司的项目经理,年薪百万,家境富足,妻子宋懿是一家舞蹈机构的舞蹈老师,长得漂亮,身材好,今年三十六岁,女儿元思瑶今年三岁,刚刚上幼儿园。

    这是一个很幸福的一家三口。

    王诗蕊轻轻拍了拍宋懿的肩膀,“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犯罪分子逍遥法外。”

    法医刘翊浩对死者做了初步尸检,“赵队,死者口唇,指甲发钳,尸斑呈现暗紫红色,面部皮肤和眼结合膜点状出血,初步判断为机械性窒息死亡,也就是说他确实是被勒死的。”

    痕检组在现场做了取证,组长唐明对赵云归汇报,“赵队,现场除了那根勒住死者脖子的绳子以外,并没有发现其他的物品,我将绳子和死者脖子上的勒痕做了对比,绳子应该就是凶器。”

    唐明停顿了一下,继续开口,“现场的脚印也做了采样,只有死者以及他家人的,并没有其他任何外人的脚印的痕迹。”

    “其他的物证需要带到局里去做,进一步检测才行。”

    赵云归听后,神情有些严肃。

    现场除了死者一家人的脚印就没有其他,这就说明并没有外人来过,凶手很有可能就是死者的妻子宋懿!

    别看她现在哭的如此伤心难过,很有可能这一切全部都是演出来的。

    赵云归沉下脸,“你说你是晚上七点多回的家?”

    “对。”宋懿抬起那张泪眼朦胧的脸。

    “具体到七点多少分,能说说吗?”

    宋懿摇了摇头,“我记不太清了,我和瑶瑶从店里出来的时候是七点整,那家店有语音报时,我们是打车到的小区门口,然后步行进来,可能……七点二十分的样子?”

    “你们小区门口有监控吧?”赵云归追问。

    “有的,”宋懿点点头,态度十分坦荡,“门口保安室应该就能看,你可以去查。”

    “好,”赵云归暂时将怀疑压在心底,让物证组的人去保安室拷贝监控视频,“你知道你老公最近有和什么人结怨吗?”

    “我不太清楚,”宋懿摇着头,一脸的茫然,“我老公人很好的,平时说话做事也很温柔,如果说他一定和什么人结怨了的话,那有可能是生意场上的人,但是我对这些都不了解。”

    将宋懿所说的话都记录了下来,赵云归准备带着人离开,“打扰了,还请你最近一段时间不要离开本市,以后要是还有什么问题,我还会来找你的。”

    宋懿双手紧紧的搂着女儿,泪流不止,“求求你们,一定一定要抓住凶手啊!”

    王诗蕊抱了抱她,轻声安慰,“我们会的。”

    赵云归出门时,正好碰上了从楼上下来的言晰,他眉头一皱,目光中带着审视和打量,“又是你啊?”

    他所管辖下的这一块片区的治安一直都挺好的,最近一年都没怎么发生过大案子,可这唯一的一两件,却又都和面前这个少年扯上了关系。

    赵云归不由得心生警惕。

    言晰目光平静,任由他打量,“我来这租房子。”

    “你不是个学生吗?”赵云归眉头皱的更紧了,“你父母呢?”

    言晰神情淡然,仿佛在说一件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事,“若他们要管我,恐怕我也不必费心思于那五万块钱的奖金了,不知赵队长何时可以把我的奖金申请下来?”

    赵云归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一周前他从言晰那里得知了庄嘉树死在甸北的消息,最近都忙着联系边境的同志快点把庄嘉树的尸体运回来,确实是有些怠慢了言晰奖金的申请。

    “快了,快了,申请下来了,我绝对第一时间联系你。”赵云归盯着言晰。

    “需要我帮忙吗?”

    赵云归不明所以,“什么?”

    言晰伸手指向赵云归身后正在搬运着的尸体,精致眉眼中闪着异样的神采,“帮你们抓凶手。”

    三十多年的世界观不是那么轻而易举能改变的,赵云归想也不想就拒绝,“不用了。”

    他还是更相信科学的手段。

    言晰见此也没有再说什么,他拐了个弯,来到了健身器材那里,一边跟着几个打太极的大爷们练习,一边等着去拿合同的中介上门。

    前世言晰修行了上百年,这种太极的动作对他而言格外的简单,一个老大爷见他打的这么好,主动走过来和他说话,“现在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喜欢打太极的可不多见啊。”

    言晰笑着应了声,“都是锻炼身体,没什么区别的。”

    “小伙子打的可真好,动作做的比我都标准,我们加个微信呗,以后有空了都一起。”赵大爷格外喜欢言晰,一看到他就觉得这小伙长得讨喜。

    “好。”言晰没有拒绝,赵大爷还想要再拉着他聊聊天,不巧的是中介已经带着合同赶了过来,“抱歉,我这儿还有些事情。”

    “没事,没事,”赵大爷乐呵呵的,“反正你也要住这儿了,以后咱们有的是时间交流。”

    签了合同,付了钱,言晰将密码锁给改了,然后背着书包出了门。

    他在一家丧葬用品店买了一沓裁剪好的黄纸,找了家中药店称了半斤朱砂,又去学校的门口的文具店买了支毛笔,这才打道回府。

    言晰准备多画些符纸,明天再去天桥那找算命的刘老头,一天三卦不能变,但他可以多卖些符纸赚钱。

    回来时,言晰遇到了正在搬家的宋懿。

    这个房子死了人,警察还要时不时的上门来搜证,宋懿决定收拾一些衣物,先带着女儿回娘家去居住。

    傍晚的时候,宋懿脸上化了妆,又被她哭花了,言晰暂时没办法从她的面相上看出来什么。

    此时的宋懿洗干净了一张脸,素净的脸上,夫妻宫干涸发黑,她刚死了老公,如此也算正常。

    可她的财帛宫却红的发亮,且红到这种程度,说明她将会获得一笔巨款。

    颧为骨之府,颧秀则骨莹,颧恶则骨劣,宋懿的额头不够圆润,颧骨高耸不突兀,按理来说,她虽生活富足,却也不是暴富的面相。

    这么一大笔钱,她从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