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这位小哥,您又来了?”时隔多日,多宝阁的掌柜竟还记得言晰,“这次可有看中的什么宝贝呀?”

    言晰冲他点头示意,抬步上了二楼,停在了他一开始就看中的那把骨扇前。

    整把扇子薄如蝉翼,呈半透明状,泛着莹润的光泽,似乎是因为从墓里面挖出来的缘故,扇子周身带着隐隐的阴煞之气。

    这扇子曾经应当也是某个玄门中人的法器,被埋在土里的时间久了,扇子上的阵法有所破损,锁在扇子上的灵力也溢散了大半。

    这也是这把骨扇只卖300万的缘由,毕竟千年过去,已经无人能够再将扇子上的阵法补全。

    但言晰来自千年之前,扇子上的阵法于他而言再简单不过了。

    “看来小哥还是放不下这把扇子,”老板微眯着眼睛,乐呵呵的,“小哥可是准备好了三百万?”

    “自然,”言晰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刷卡吧。”

    前段时间,王铎带言晰回家时,王铎的父亲找了自己认识二十多年的大师杨文广来试探言晰,杨文广担心自己会失去王宏涛这个金主,对言晰下了狠手。

    言晰毫不留情的反击了回去,杨文广施法失败,遭受反噬,当时在王家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装出云淡风轻的样子,结果一回去当场就呕出了一大滩血。

    如果他当时不那么在乎面子,在受伤的第一时间就进行治疗,或许还不会伤的这么重。

    言晰的手段早已失传,杨文广费尽心思用了很多的手段,非但没有治好自己的伤,反而还弄得越发的严重了。

    修炼了几十年的灵气,再也无法锁住,开始往外溢散,甚至连身体各处的器官都开始出现了衰竭的迹象。

    杨文广吓蒙了,他才五十多岁,人生过了不到三分之二,他还没活够呢。

    此时的他再也顾不得那所谓的面子,也完全不在乎以后还能不能成为王家的座上宾,通过王铎联系到言晰,言辞恳切的请求言晰救他一命。

    于是言晰收了杨文广六百万,治好了他的伤,其中三百万被言晰捐了出去,剩下的拿来买这把骨扇。

    “小哥大气,”老板乐呵呵的接过卡刷了钱,随后将言晰引到了二楼的一个茶室,为他他斟了一杯茶,“我们这里消费过百万就会获赠一些小礼品,您先在这儿歇息一会儿,我们马上把您的东西打包拿给您。”

    老板用来待客的茶叶是上等的西湖龙井,还未品尝便闻到了一股清香,言晰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不着急。”

    片刻的时间,已经有人将那把骨扇打包好拿了过来,顺便还送了他一个礼品盒,里面有朱砂,黄符等一些常见的东西外,还有三块充满灵气的玉石。

    言晰本还打算出了多宝阁后去的摊位上看看能不能捡个漏,买些玉石回去,如今倒是不用这么麻烦了。

    “多谢。”

    老板将言晰一路送下楼,“欢迎小哥下次光临。”

    言晰点头答应,转身的瞬间,在一楼的柜台上面看到了许多售卖的符纸,护身符,姻缘符,祛病符……应有尽有。

    “你们这里还卖符纸?我上次来时竟未曾看到。”

    “这是蔡大师放在这里售卖的,”老板解释道,“上回小哥来时不碰巧了,符纸刚好卖完。”

    言晰眸光闪了闪,“我也略懂些画符,不知可否放在这里寄卖?”

    老板对于生意自然是来之不拒的,“不知小哥是否带了来?让我看上一看。”

    言晰随手拿出两张符给老板,老板接过的一瞬间,脸色微变,蔡大师是当今江城玄门中实力最强的一个了,且蔡家是从千年前流传下来到今术法未曾断绝的玄门世家,但言晰拿出来的这符纸的效用,比之蔡大师业都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可以售卖,到时我与小哥五五分成如何?”老板不动声色的将符纸收了起来,带着些许的试探,“不知这符出自何人之手,小哥师承何处?”

    言晰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符纸与众不同,还觉得如今的他能力有限,比不上曾经所画,便直接说道,“我随手画的。”

    老板飞速的让助理拟了合同,把言晰身上所有的符都留了下来,再次送言晰出门时,态度愈发的尊敬了,“小哥慢走,以后有什么需要的都来我们多宝阁,给您打八折。”

    言晰轻轻笑了笑,“多谢。”

    等到言晰身影走过拐角,再也看不见,多宝阁的老板立马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喂?我遇到了一个小年轻,似乎有些不简单……”

    ——

    回到家里,言晰用多宝阁老板送的玉石摆了个小型聚灵阵,摆好的一瞬间,空气中四散的灵气瞬间被聚拢了来,言晰把骨扇放进了聚灵阵里温养。

    骨扇上的阴邪之气不多,放在聚灵阵里一天一夜后,言晰滴了一滴自己的血上去,骨扇便彻底变得润朗了起来。

    没有了那股黑色的雾气,扇面上竟还隐隐透露出一丝金光,想必这把骨扇当初的主人,曾经做过不少除魔卫道的事情,才使得鼓扇积聚了些许的功德。

    这意想不到的收获,倒让言晰对于给池艺改命一事有了更大的把握。

    到了约定的时间,言晰在微信上给池艺发了消息,按照她给的地址找了过去。

    池家也算是个中产阶级,住在城南的一处中高档小区里,言晰敲了敲门,来开门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人。

    似乎是长年累月的担心女儿的病情,池母的面相上带着些凄苦,使她比自己真实的年龄看上去要老上几岁。

    “你就是言大师吧?快请进,快请进!”女儿的病十多年没有进展,言晰是唯一一个看出她女儿情况的人,即便看到言晰如此的年轻,池母也是一脸的激动。

    池父在一家互联网公司做产品经理,对于女儿的病他也很困扰,可他不能像池母那样伤春悲秋。

    唯一能做的就是不间断的往上爬,挣很多很多的钱,维持女儿的生命。

    池父对于算命玄学之说不置可否,可这么多年下来也确实是没办法了,他担心妻子和女儿上当受骗,所以今天特意请了一天的假。

    这是一个布置的很温馨的三口之家,墙上挂着一家人的合照,照片里每个人都笑得很开怀。

    言晰在池母的指引下坐在了池艺对面,自从言晰告诉池艺她没有生病,而是被人借了命后,她就一意孤行的要出院,池父池母拗不过她,只能照做。

    池艺今天没有戴假发,露出了她光秃秃的脑袋,但她的气色却比言晰初次见她时好了许多,身上那股死气也消失不见,多了几分求生的欲念。

    她双手略显不安的搅在一起,“我……我需要准备些什么吗?”

    言晰将骨扇取出放在桌子上,摆下阵法,“我需要你的毛发,指甲,还有眉间血。”

    池艺一下子顿住了,半晌后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指甲和血都可以,但是这毛发……我现在都成光头了,恐怕没办法弄得到。”

    “身体别的部位的毛发也可以,不一定非要是头发。”言晰摆弄着法器,淡淡的开口。

    池艺脸红了红,起身走到卫生间,弄了一些腋毛回来,又剪下指甲,用针扎破了眉心。

    言晰用来盛装血液的是一个金色的小盏,大小和矿泉水瓶盖差不多,接了满满一盏血,池艺还在想着要用什么方法止血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眉心突然传来了一道微凉的触感,紧接着言晰收回手指,她被刺破了的地方便已经不再留血。

    这一手段直接看呆了尚且有些漫不经心的池父。

    “你是一岁多的时候开始生病?”

    池艺点点头,“对,我妈说我生下来的时候有八斤多,白白胖胖的,身体壮的跟个牛一样,可直到过完一岁生日以后,就开始越来越虚弱了。”

    只是如此简单的复述一段话,池艺喘息就开始加重。

    “想要换命,必须要搜集到你的毛发,指甲和血液,”言晰将池艺的毛发和指甲放进装了鲜血的小盏中,解释道,“一般只有和你极为熟悉的人才能够拿得到,你可以想一想,你们认识的人里面有没有幼年的时候身体不好,长大后反而变好了的。”

    池艺歪着头思索着,池母和池父却突然面色大变,“不……不可能……不会是他。”

    “爸,妈,”池艺满脸疑惑,“你们说的是谁呀?”

    “应该是我弄错了。”池母摇摇头,努力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可那微微绷直了的身体,以及下意识攥紧了的双手,还是暴露了她紧张的内心。

    看样子,池父池母应该是想到了一个人,而且这人和他们还关系匪浅,以至于他们都不敢相信。

    言晰对于池家的家事没什么兴趣,池艺的毛发和指甲被点燃,灰烬融化进鲜血中,变成了带着墨黑之色的血墨。

    言晰拿出一张黄符,用毛笔沾着血墨开始描画,结束后,他将黄符折成了三角形,拿过骨扇,重重拍了下去。

    噼里啪啦一声响,黄符无火自燃,一缕青黑色的烟气冒出,紧接着又变成淡淡的白烟,言晰念了几句咒语,那道白烟飞速没入池艺的眉间。

    池艺猛然一颤,沉疴了十几年的身体,这一刻竟然有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就好像她身上始终压着一座无形的大山,在此时终于被搬开了。

    同一时间,在一处风景秀丽的山间别墅里,一中年男子胸口猛然一痛,一大口鲜血猝不及防的喷出,宛若点点红梅点缀在他白色的道袍上。

    他强撑着自己没有倒下去,眉宇间闪过一抹惊骇之色,“有人破了我的阵法!”

    与此同时,市中心的商场中,一名年轻的女孩突然毫无征兆的晕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