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赵夜清蒙了,“你去干嘛?”
“我不能去吗?”简从黎的语气有点冷。
“不是不是。”赵夜清感觉简从黎好像不高兴了,但又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就不高兴了。
简从黎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好,闭了闭眼缓和道:“还是让卫威来接吧。”
“好。”
傍晚临要出门前,赵夜清给钟炀发了个消息,告诉他简从黎也会去。
其实应该早点发,但他拖延症犯了不知道怎么说。对方请他吃饭,自己却还带一个人去,虽然钟炀有钱应该不会介意,但他还是不好意思。
钟炀:【???】
钟炀:【他来干什么?】
清:【要不这顿饭aa吧,心意我领了,之前的事我也早就不生气了。】
钟炀没回他,不知道是答应还是没答应。
去火锅店的路上,车上安静得要命,只能听到轻微的引擎声。
赵夜清瞥了眼身边的简从黎,后者面目表情地目视前方,眉眼间又开始结冰。
他思考半天也不知道简从黎是怎么回事,最后得出结论可能是因为工作上的事。
他们到包间的时候钟炀已经等在那里了。
钟炀抬头看他们一眼又低下头,冷淡道:“坐吧。”
赵夜清扶着简从黎坐下,自己也落座。
“我点了一些,你看看还要加什么?”钟炀将点单用的平板递过来,“你吃辣吗?”
“不吃,我们俩都不吃。”赵夜清随口回道。
本就不爽的钟炀又来火了,冲声道:“不吃我吃。”
赵夜清抬头看钟炀,心道这人又犯什么病,难道真是肝火旺。
早知道今天吃点降火的了。
赵夜清划拉了几下菜单,看到钟炀已经点了挺多的,于是他只加了份雪花牛肉和冬瓜。
“你有什么想吃的吗?”他凑近了些问简从黎。
这会儿简从黎看起来倒是心情好了不少,他微微垂眼,温声道:“都可以,点你爱吃的。”
菜上的很快,没一会儿桌上都摆满了。
赵夜清起身去外面调蘸料,钟炀扫了简从黎一眼也紧随其后。
“平时你去哪他都跟着吗?”钟炀阴阳怪气地问。
“怎么可能,他每天很忙的。”赵夜清从消毒柜里取出两只小碗,见钟炀顺手就要过来接,他躲了一下,“自己拿。”
钟炀咬牙去柜里拿了碗,把柜门啪地一声甩上。
赵夜清舀了满满两勺的麻酱,他吃火锅的蘸料什么都能没有就是不能没有麻酱。
他站在调料台旁边观察了片刻,又往碗中加了点糖、海鲜汁和花生碎。
自己的调完了,赵夜清开始调简从黎那份。他其实摸不清简从黎吃火锅喜欢蘸什么,索性就按自己的口味调了,只不过没有加糖。
调完蘸料回来,锅也已经开了,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给你蘸料,我按自己口味调的,吃不惯告诉我。”
“吃得惯。”
肉片倒入滚沸的锅中,很快就变了颜色,在顶灯的照耀下闪着光泽,十分诱人。
赵夜清连着给简从黎夹了好几筷子肉,还有青菜毛肚。
钟炀自刚才就一直努力忽略对面两个人,这会儿实在忍不住了:“赵夜清,我是请你吃饭又不是请他,你不吃算怎么回事啊,给他当保姆呢?”
赵夜清瞪了他一眼,这人怎么一点不长眼力见儿呢,简从黎眼睛又看不见他怎么自己去锅里夹。
此时的简从黎刚刚咀嚼完赵夜清夹给他的肉片,鲜香的味道还停留在味蕾。
他抬眼望向对面的钟炀,墨绿色的眼眸深如湖底,静谧却又悄悄地泛起波纹。
简从黎启唇道:“他不是保姆,我们已经结婚了,他是我的爱人。”
一旁的赵夜清微微愣住,尽管在外扮演夫夫是他们之间的心照不宣,但简从黎的这句话好郑重。
连带他的心脏也跟着轻颤了下。
钟炀闻言冷哼一声,他早看出来了,简从黎今天来就是跟他宣誓主权。
胸腔里的无名火烧得更旺了。他爸怕简从黎,他可不怕。
他冷讽道:“是吗,可是你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吧。”
“钟炀!”赵夜清呵道。
刚刚那点陌生的悸动尽数消散,赵夜清瞪着钟炀,让他不要再说了。
弱点一旦被暴露出来,就会像淋漓的伤口敞在空气中一样,想让你疼的人只要伸出手指狠狠戳进去就行了。
赵夜清没想到钟炀会提起这茬,他下意识去看简从黎的反应,后者倒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外露。
“没事,吃饭吧。”简从黎说。
这一顿饭吃的沉默又别扭。
吃完饭后赵夜清送简从黎回车上,他十分过意不去:“对不起啊老板,你别把他的话放心上。”
这段时间他能感觉到简从黎没有一开始那么消沉、冷冰冰的了,本来拯救计划都快大功告成,结果半路杀出个钟炀,说话还那么难听。
“你不用替他道歉。”简从黎顿了顿,“我没放在心上。”
送走简从黎,赵夜清往学校走。
钟炀结完账出来发现人没了,只看到一个背影,于是追上去:“生气了?”
“今天吃饭花了多少钱。”
“没多少钱,说了我请就我请,不差他一个。”
赵夜清停下来看着钟炀:“你为什么要那样说话。”
让他生气的不止是这会让简从黎难过,还有一个他很在意的点是,他本以为钟炀和那些靠揭别人伤疤取乐的富二代不一样,他本以为钟炀只是看着性格恶劣其实本质善良,可结果是他看错了。
“我说的是事实。”钟炀也认真了,“他看不见关于你的一切,甚至还需要你照顾他。”
赵夜清没明白钟炀的意思,有些失望道:“这就是你在人家伤口上撒盐的理由吗,我说过我不会和这样的人讲话。”
“我不是想在他伤口上撒盐。”钟炀盯着赵夜清的眼睛,明亮澄澈,像纯良的小动物。
“你和他在一起幸福吗?”
“幸福啊。”管吃管住工作简单还有高工资拿,现在又要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工作室。这些都是放上辈子他想都不敢想的。
见赵夜清的回答不像是假的,钟炀点点头垂下眸,自嘲地笑了下,他突然觉得自己挺没意思的。
“行,今天的事对不起。”钟炀说完就转身走了,晚风吹起他的衣摆,又落下。
喜欢一个人这件事,向来没什么道理,也颇为无可奈何。
既不可能强盗一样将对方的心捏成自己的模样,也没办法将自己的心按回原样。
而最先心动的那个人,注定全盘皆输。
不过在爱情里,谁又能全身而退地当个赢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