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浪来——|“他最近占有欲太强了。”
管家猛地抬头, 眼底产生了剧烈的震动!
李主任的震动也不比管家少。
他看着桌后头发灰白,求知若渴的“保安”,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林宿悄然退开半步,让两人直面。
良久, 李主任从震撼中回过神, 目光复杂而难言, “老骥伏枥, 志在千里。烈士暮年, 壮心不已。我校竟连保安同志都如此奋发图强…好,好!”
三人:“……”
李主任感慨完, 又动容地看向管家,“你今天的英勇事迹我也听说了。这样, 你也别抢学生的作业了!跟我来办公室,我那儿有历年真题卷和全套五三。”
管家嘴唇一颤,“不……”
林宿扭头缓声,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保安大叔, 你就安心地上…楼吧。”
管家还想再说点什么。
一道清冷的目光就落下来。
贺振翎询问, “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吗?”
张开的嘴重新合上。
管家用腹语发出一声呜咽,随后起身, 缄默而沉重地跟上了李主任。
“那我先走了啊, 贺先生!”
李主任说完,带着管家离开。
待两道身影消失在走廊后。
重归安静的教室里, 林宿深深看了贺振翎一眼,“你也进步了, 小贺。”
贺振翎定定转向他, “我只是学会了‘做自己的主人’。”
林宿小脸微红, “难不成你之前的‘主人’是我?这不好吧,我……”他骚到一半忽然反应过来,侧目。
“你看了贴吧转播?”
贺振翎“呵”了声,要笑不笑,“监管工作。”
雪泥马悄悄趴上肩头:【那他有没有看到自己冰封万里的眼底?】
“……”林宿没忍住,“咯咯…”
“笑什么?”
“没什么,我想到好笑的事。”
林宿顿了顿,又叹息,“管家被你祭出去了,我的晚饭没着落了。”
贺振翎哼笑了声,挂着外套转头。
林宿眨了下:?
前方便回头道,“不是要吃晚饭,还不走?”
他恍然地跟上去:…泥马,他好宠我。
一道破音:【…盒!】
两人临出教室,贺振翎关灯前又回头看了眼,“不拿作业?”
林宿摇头,“管家回来之后会带走。”
“……”
教室灯啪地一关!
…
这会儿天色已晚。
林宿直接在公寓附近找了家烧烤店,让老张把车停在路边。
贺振翎也没吃,跟着一起。
两人在街边支了张桌子坐下,顺便多烤了一盘小馒头投喂雪泥马。
暖黄的灯光投在桌上,烟火氤氲。
雪泥马趴在手边,一口一个小馒头。林宿咬了两块烤鱼豆腐,抿了口茶抬眼,
“你今天怎么来学校了?”
贺振翎身姿笔挺,动作间透着股矜贵,“因为你中午翻起的浪,校长找我。”
林宿觑去,“找你问责?”
“找我表示了感谢。”
“……”
看来校长也是不胜其扰。
他啃了两排玉米,顿了顿道,“翻修的事,你和校长说由你接下了。”
贺振翎抬眼,像是很轻地笑了下,“‘小老板’在做主?”
“……”林宿矜持地擦擦嘴角,“大庭广众,你…你也不害臊。”他摆出正经的神色,“不是让你白花钱的意思,先谈下来,祝建人那边也别推。”
他说,“不会让你出这笔钱。”
贺振翎顿了几秒,眼底划过道暗光,“好。”
他筷子在烤盘里翻了翻,忽然又停住,“烤鸡皮哪儿来的?”
林宿啃着玉米看去,“我点的。”
“…你不是不吃鸡皮?”
“你不是爱吃鸡皮?”
“……”贺振翎轻轻放筷,直视,“我只是‘能吃’。”
两人相视几秒。
林宿转头,“老张在车里等半天,应该很馋吧?”
贺振翎把五串烤鸡皮挪到一边,“一会儿给他带点夜宵。”-
贺振翎行动效率很高。
第二天课间,林宿就听到了来自陈佑的播报:
“听说那个祝老板在校长办公室发了一通脾气,大吵大闹了一番走了。”
看来是知道贺振翎接过了这事。但以祝建飞死皮赖脸的性格……
林宿问,“他自己走的?”
陈佑,“保安大叔把他扔出去的。”
“……”很好。
“喔,你看。”陈佑又翻出贴吧,林宿看了一眼,就看上面的描写:保安帽下盘踞着一团黑气,像是积攒的怨愤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他抓起人就扔了出去。
陈佑吃瓜,“说是保安大叔(黑化版),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林宿默了几秒,“大概是知识改变命运吧。”
“?”
雪泥马:【不该管家承受的知识,改变了祝建人的命运吗?】
一只手悄然将它按下。
…
但不管怎么说,学校恢复了平静。
正好也要开学了。
林宿在开学前一天的休息日,久违地去了趟天师协会。
孟会长不在。
葛立立和舒阳在办公室打牌。
林宿晃进去的时候,两人都吓了一大跳!葛立立把牌刷地一收:
“大人怎么来了?”
他又紧张地解释,“这个,这个牌是……”
林宿轻描淡写,“不就是上班时间摸个鱼,又不是在办公室开party。”
葛立立悚然,“那就太嚣张了!”
林宿跳过这个话题,“好久没过来,我来看看有什么事。”他目光已经在桌面逡巡起来,“有没有什么新鲜的瓜吃?”
“……没有,最近挺太平的。”
空中落下一道惋惜的轻叹。
舒阳被捉住摸鱼后,这会儿又坐回了电脑前,嚓嚓处理着工作。
林宿扫了一眼,忽然问,“这是什么?”
舒阳“嗯?”了声,他顺着林宿的视线看向档案,解释道:
“哦,这是备案。自从上次三清堰的事情之后,孟会长就说,不管是‘受理’还是‘不受理’的案件,都要通通录入档案,免得事后有嘴说不清楚。”
一只手越过来,在鼠标上一点。
只见在【不受理】的案件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祝建飞。
林宿问,“这个是怎么回事?”
舒阳说,“应该是前两天的事,常见的改风水的委托。但我们同事去了之后说,感觉很不舒服,也没接委托就回来了。”
细白的指尖在桌上点了点。
林宿,“我去看看。”
跟前两人一下转头:“啊?”
林宿,“我正好有点要确认的事,回复那边,说协会接下了吧。”
舒阳“哦哦”两声立马照办。
葛立立不知想到什么,又小心觑来,“那…要跟贺会长那边报备一声吗?”
林宿想了想,“先不了,他最近占有欲太强。”
两人:“………”
两人小脸通黄,啪啪打着字,“嗯嗯嗯,好好。”-
祝建飞虽然是洵城人士,但他常住的房子却买在了隔壁市。
林宿隔天直接请了个假。
他换上玄色外衫,戴上流苏耳坠出门。雪泥马落在他肩头:
【你这次怎么不带小贺?】
林宿捏了下耳垂,回味,“念力久违的汹涌澎湃,有点想掀起一场海啸。带上小贺,不太好。”
他理由充足,“而且小别胜新婚…”
雪泥马打断:【在谣言层面上,你们正处于新婚。】
“……”
林宿将它捉下来,捏了捏,“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找茬。”
…
祝建飞的房子在临市郊区。
这一片都是别墅区。
林宿下了车,就看跟前是一套独栋,带了片草坪和小花园。
头顶日光正盛,别墅却透着一股阴冷。
他目光落去,缓缓扫过某处……
正在这时,门吱呀一开。
祝建飞闻讯出来,看见他惊讶地愣了下,火气又腾地上来了:
“你怎么在这儿!?”
林宿收回目光,微牵唇,“当然是来接委托。”
“委托?你??”祝建飞顿时更为惊讶,上下打量他几眼,“你才多大?你……”
话音忽而一顿。
林宿往日穿着校服,被压了几分颜色。今天一身金丝暗纹的玄衣,通体贵气。赤红的流苏坠又在清冷中平添了一抹艳色。
祝建飞先前被他整得恼火,牙都咬碎了。这会儿看人这副模样,立马又好了伤疤忘了痛,心思来回一转,侧身:
“嗯,行吧。那你进来看看。”
他又强调,“可得好、好、看看。”
林宿轻轻眯眼,“当然。”
他正跟着人往里走,手机忽而一震。拿出来便看两条喂信弹出。
【翎】:今天请假没去学校?
【翎】:你在哪儿。
“……”林宿。
他指尖一动,正要回复。
又一条喂信紧跟而上:“我今天心里不开门,你在哪儿。”
“………”林宿。
【宿到自然醒】:那我可能窜错门了,你再等我一下下。[心]
他发完把手机一收,一脸正色地走了进去。
…
与此同时,另一头。
天师协会的办公室里。
葛立立正在和舒阳打牌,一道身影就走了进来。他余光一扫,惊得瞬间起立,小心翼翼地招呼:
“贺会长,您怎么来了?”
贺振翎顿了下,开门见山,“他呢?”
葛立立反应了两秒,守口如瓶,“大人不让我跟您说接了委托!”
“……”
贺振翎平静地看去。
葛立立一下捂住嘴,左看右看,“唉呀。”
作者有话说:
葛立立:(偷偷看看)
林宿:小贺不在,浪来——
贺振翎:呵,心门还能窜错呢。
*“老骥伏枥……”:出自曹操《步出夏门行·龟虽寿》
第42章 第五个委托人|“浪什么。”
这头, 林宿正收了手机走进屋里。
祝建飞的别墅是三层,屋前带了片草坪。进了屋,只见客厅一侧是大片窗户,正对着草坪上的玻璃房。
玻璃房里挂了个大花篮, 栽了不少植物。
说是观赏, 但这么个玻璃房搭在草坪中央又实在有些突兀。
林宿转头看了眼:“化煞气的。”
雪泥马四下打量:【这户型不是挺好, 哪来的煞气?】
林宿没说话。
正要继续看, 祝建飞就端着杯水过来了。他脸上堆起笑, 另一只手也抬了起来,像是准备搭过来:
“来, 先喝点水。”
林宿一扫,意有所指, “我的手经常拿不稳水,你知道的。”
祝建飞动作一僵,黏湿的感觉瞬间涌来, 他笑容几乎没挂住。顿了下, 他讪讪地把水放在一旁。
林宿越过他, 继续在房间里走动。
隔了几秒, 身后又像是耐不住道:
“你不是学生吗,怎么还兼做这行?你这小小年纪, 能看出什么磁场之类的东西吗……”
林宿头也不回, “只要不受脏东西干扰。”
“什么脏东西?”
祝建飞左右找了两圈,突然反应过来, 脸色一变,“…你他妈的——”这会儿没有外人, 他几步冲上前就要伸手。
一道声音忽然从楼梯口传来:
“这是在做什么?”
祝建飞一下停住了。
林宿循着声音抬头, 只见一位三四十岁的女人站在楼梯口。头发挽在脑后, 穿着素色亚麻裙,气质淡而柔。
方姝予看向祝建飞,有些嘲弄,“又开始在外面找人了?”
祝建飞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讪笑,“哪儿能呢,这是我请的风水先生,来看风水的。”
话落,刚才还算平静的方姝予手心却蓦然一收。清瘦的手背骨节突起,但只是一瞬,又隐忍地松开手。
方姝予声音很柔,“是吗,我一出来就看你要去抓人肩膀。”
祝建飞干笑两声,“没啊。”
被岔了这一下,他动手的行径也被打断了,只能退到一旁忍下。
林宿抬头看向上方的方姝予。
两人目光对上,却看对方朝他轻轻点了下头,并无恶意。
他微微一顿,也回点了下。
目光收回,林宿没错过刚才方姝予一闪而过的神色。雪泥马落在他肩头,品味:
【她是故意打断,在帮你吗?】
林宿指尖在胳膊上轻搭,“嗯。”
雪泥马思索:【总觉得这家里氛围有点微妙,像是……】
他点头,“暗流涌动。”-
没了脏东西的干扰。
林宿在整个别墅里大概走了一圈。能看出来祝建飞在风水上下了不少功夫,不但有各种生财的物件,墙上挂的卷轴也是花了大价钱。
整个家的风水都经过了反复的调整。
只是……
林宿又回到客厅,对坐在沙发上的祝建飞说,“你家里,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他缜密补充,“除了你。”
“你——”
祝建飞正要冒火,突然想起什么,话头猛一顿。他看向林宿的目光从轻浮,转而带了点凝重,“…瞎说什么。”
林宿眉梢微挑,要笑不笑的。
他站的位置正是客厅中央,茶几后半步的地方。
祝建飞看着他站的地方,心头一悬,莫名冒了点冷汗。随后带了点威胁的意味,说道:
“你只管改,别的别管,懂吗?”
林宿顿了两秒,“好吧。”
祝建飞看他这么容易就妥协了,不由暗自得意:到底还是个学生,也就嘴上厉害点,当了乙方,还不是他说什么做什么。
林宿说完衣衫一翩,一支竹笔入手,转头。
态度说明了一切。
他要确认的事已经确认得七七八八,可以毫无顾虑地大干一场了。
身影翩然出了客厅。
雪泥马哼唧:【你刚刚都没怼他?】
“雇主的要求,当然要尽力完成了。”
林宿说着在屋里每处动过风水的地方,都提笔一落。他兢兢业业,一丝不落道,“他说要改风水,又没说往哪方面改——”
“那我就自由发挥了。”
雪泥马恍然,快乐道:【盒盒盒盒盒……】
…
三层的独栋别墅里里外外改动不少,算上各类添置,加起来竟然有五六十处。
林宿挨个落下一笔。
他欣赏,“你看这一片,够不够我掀起一场海啸?”
雪泥马:【够你引发一场地磁暴。】
林宿满意地收回笔。
他转头回了客厅,祝建飞还翘着腿坐在沙发上看手机。见他回来,打量两眼问:
“都改好了?”
林宿微微一笑,“都改好了。”
他说着忽然从身后掏出一个小木盒,半边悬在茶几边缘。
祝建飞一下坐起,“这是干什么?”
“我说过,你家里不干净。”
林宿起身看着他,“煞气太重,再怎么改也没用。除非你对着这里磕头,一定要磕到盒子里有响声。直到盒子从边缘落下来,才算是化解了煞气。”
祝建飞刷地站起,“盒子里怎么能磕出响声!而且这得磕多久?”
林宿叹气,“你要是不想化解,我也没办法。”
“……”
客厅里安静了好几秒。
祝建飞神色阴晴不定,像是斟酌了好半晌,又看了眼茶几下方。最终还是走过去,“噗通”跪着试探地磕了个头。
上方的盒子里忽然发出声,咚。
很轻的一声,像是有什么弹动。
祝建飞顿时面色一白,彻彻底底地信了,赶紧对着上方咚咚咚一阵磕头。
楼梯口后,一抹身影晃动了下。
良久,转头消失在楼梯后。
……
祝建飞在这里磕着。
林宿只观赏了几眼,随后不欲多看,转头去了偏厅。
雪泥马小声:【是我简陋了吗?我怎么不知道这样能化解煞气。】
“…你说的,应该是‘浅薄’。”
林宿给它捉了个虫,又道,“当然不能,我只是随口一说。”
【……昂?】
他垂睫,眼底透出一点冷色,“至于磕头,是他该磕的。”
肩头沉默两秒:【…那盒子能自己掉下来吗?】
“木质地板松动比较大,靠带起的震动…应该能吧。”林宿轻轻目移,“如果不能,我也没办法。”
雪泥马又发出一串快乐的“盒盒盒”…
…
他们所站的偏厅连通了走廊。
侧面是大片的玻璃窗,外面日光透进来,在转角处投下一片切割的光线。
林宿正看着窗外,身后便传来一声微颤的,“小先生。”
他转头,只见方姝予走出走廊口。阴影没于她身后,有光落入她眼中。她一双手攥紧,眼底噙着泪花,
“我都看到了,在客厅…是不是?你知道些什么是不是?”
林宿顿了顿,“是。”
方姝予像是舒出口气。
她定定看来,先前温顺的面具褪去,自柔弱的表象下露出一抹坚韧,泪意中含着坚定而浓烈的恨:
“我知道你是很厉害的先生,我可以向你委托吗?”
“我一定要报复他。”-
离开别墅,已经是下午4点多。
林宿临走时,祝建飞顶着个青红交加的额头,还说要留他联系方式。
他,“有事烧纸,无事退朝。售后找协会,私下没渠道。”
“……”祝建飞。
林宿说完就出了别墅。
门在背后一关,出了庭院,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开屏就是喂信界面,对话还停留在几个小时前。
“小贺怎么没回我?”
林宿叹惋,“又不主动了。”
雪泥马睥睨:【盒,才多久没回你。你也不稳重了。】
“……”
“胡说什么,该办正事了。”
他说着退出喂信,点开接单页面,就看上方显示:
【委托人:方姝予】
【身份:临市建达集团总经理,37岁】
【状态:已接单】
雪泥马凑近:【你就接了吗,你都还没聆听她的复仇计划。】
“因为感觉是付费内容。”
跟前哽了一下。
林宿柔声,“开玩笑的,傻瓜。”他把手机一关,“毕竟计划赶不上变化,祝建人的变化马上就要来了。”
他说完,抬手将流苏耳坠摘下。
汹涌的念力一瞬失去桎梏——
在体内运转。
那些改动过的风水,加持过的符箓,聚起来的气运,都在此刻被一股力扯动着。背后偌大的别墅里,悄然无声,却又天翻地覆。
林宿身上玄衫翩动,金丝若活。
如果念力有实质,此刻就能看见千万缕金光拉扯穿梭着,在震颤间慢慢消减……
片刻,林宿终于停下。
他将流苏挂在襟口,缓了缓。
一口气动了太多念力,他现在就像是低血糖,躺了半天猛然起身,还有点头晕发软。又有种酣畅淋漓的快感。
雪泥马拎着他的后领:【…你感觉怎么样?】
“快乐。”
【……】
盒盒,它早该知道的。
这里是别墅区,打不到车。
林宿干脆任雪泥马拎着他,顺着下坡路慢慢朝外面挪。
明晃晃的日头从上方落下。
雪泥马提醒:【你还记得小贺那里可能会有剧烈的感应吗?】
林宿眸光闪闪,“当然,所以我刚才试了试一秒改一个、一秒改一个……”
爪子一松,差点没把他抓稳。
雪泥马花容失色:【你…big胆!】
林宿安详地合目,“只是‘可能’而已,慌什么。之后的事之后再说,至少现在很快……”
话到一半,背后突然“叽!”一声。
紧接着爪子被惊得一松。
林宿还没反应过来,就往前栽倒。睁眼一瞬落入一片阴影,与此同时他“咚”地靠上一个肩头。
一只手从背后支过他的腰。
他抬头就对上贺振翎低来的眼。
眉目深俊,睫毛低垂。身前蓦然硌到一枚硬物,隐约窜来一簇未散的电流。
林宿一麻,“贺……”
刚开口,一手就从他襟前摘下流苏坠。紧接着,指腹按在他微凉的耳垂上,往里一钉。
他一声闷哼,“…嗯。”
上方落下一句,“浪什么。”
作者有话说:
宿:啊,被电麻了(埋——
贺振翎:……呵。
第43章 第五个委托人|撞上枪口
体内躁动的余韵平复了下来。
滚热的指腹还按在他耳垂上, 没有挪开。
林宿腰抖了下,稍微从身前蹭起个脑袋。他看向贺振翎,苍白的脸上恢复了几分红润,姿态端方道:
“抱一下是意外, 抱两下就暧昧了。”
“……”
贺振翎低着眼, 呵了声, “我是看你站不稳, 暂时让你在我心门前靠一靠。”
一丝丝酥麻还在自身前窜来。
林宿趴着, “你的门铃好像漏电了。”
贺振翎,“………”
一只手微用力, 将他拉离了点。
贺振翎眸光莫名,看着他缓声道, “你觉得是因为谁?”
林宿回视,“…我?”
贺振翎就看着他没说话。
他轻轻一咽,目移:
原来是真的有感应吗。想想那一簇电流的余韵都让他一阵酥麻, 那他刚刚一秒一个, 一秒一个……
跟前敏锐, “你在想什么?”
林宿调整神色, 关怀,“那…你还好吗?”
贺振翎牵唇, 提醒, “就目前的情形来看,是谁不太好?”他搭在腰后的指尖意有所指地一点, “你还站得稳吗。”
“……”林宿又一抖,想起罪魁祸首:…泥马。
意识里早已一片死寂。
片刻, 他吸了口气, 直起身, “我也挺好,只是为了让你多抱一抱。”
回答他的是一声哼笑。
…
重新在地面上站稳。
跟前,贺振翎退开半步。一手随意搭在刀鞘上,朝他看来。
林宿掖了下微乱的衣襟,“你怎么来了?”顿了顿,他又犀利,“…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总不能环里还装了GPS。
贺振翎言简意赅,“葛立立。”
“……”林宿酝酿,“他答应过我不告诉你的。”
“他原话也是这么说的。”
林宿:。
他思索,“他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
贺振翎哼笑了声,没回他。
隔了两秒,视线落向他的耳垂。莹白的耳垂透了点肉粉色的光,一枚赤红流苏已经钉回了耳洞里。
“你在浪什么,这么大阵仗?”
林宿收回思绪,“给祝建人改风水。”
贺振翎挑眉,“改好了?”
“改没了。”
“……”
贺振翎沉默了一下,转头,“行。”
这里是别墅区,车没开进来。
两人沿着路走出去,就看孔拂把车停在了门口。
上了车,林宿把自己窝进座位里。
贺振翎关上车门,“所以,你今天是去确认你在意的事了?”
身旁传来一声含糊的“嗯”。
“确认出什么了?”
林宿张了下嘴,又闭上。面上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厌恶,抿了抿唇才开口,“我之前不是说,他很‘脏’。”
贺振翎看过来,“家里有什么?”
“小孩。”
贺振翎顿了顿,之前的资料上说,祝建飞已婚无子。他眉心压下,面色也有些冷:
“…养小鬼?”
林宿却摇了摇头,“不是。”
他停顿一下,补充,“应该说,不完全是。这算是境外传入的一种邪术,祝建人不知道从哪里找的人,将胎儿炼成了介于小鬼和古曼童之间的一种…形态。不需要喂养、供奉,做成了阴牌,封在客厅下面。”
贺振翎抓住了重点,“胎儿?”
“他妻子方姝予的。”
贺振翎皱起了眉。
他还没再问什么,身旁忽然拍拍他,转头只见林宿打开了手机,
“所以我接了个单,你回去记得备案。”
“……”
贺振翎唇微一动,“嗯。”
接着又说,“她找你委托,这件事,她是被迫的?”
林宿,“胎儿是三四个月的时候流产的。方姝予原本以为只是流掉了,没想到被祝建人偷偷拿去做了阴牌。她也是三年前才偶然知道这件事。”
他说,“被做成阴牌的小孩,是不能投胎的。”
车厢内安静了片刻。
贺振翎,“所以她找你,是想救出她的孩子,以及报仇?”
林宿点点头,“她这三年一直隐忍不发,用温顺的表象蛰伏在祝建人身边。就是为了找到机会——”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要么不出击,一击就必让人不得翻身。
贺振翎,“……”
贺振翎,“惊的是祝建人?”
林宿顿了下,欣慰,“你越来越懂我的心了,小贺。”
“呵,谁让你狂按门铃呢。”
“……”
他轻轻别开头,一手撑着下巴,安详合目,“是啊,可给我累坏了。突然好困,晚安,贺监察官。”
身旁传来一声了然的笑。
随后便没再说话,陷入安静。
雪泥马终于冒头,落在人肩上:【你把禁制都解开了,小孩会爬出来吗?】
他宠溺:小孩子爱玩,就让他玩吧。
雪泥马发出一阵“盒盒盒”,又回味:【不过,方姝予看上去那么柔弱温顺,内心居然这么刚韧。】
林宿合着眼:大概,因为她是个母亲吧-
林宿只请了一天假。
第二天,他就回学校了。
刚进教室,全班就刷地起身看来,如同一群怨鬼:
“你昨天去哪儿了——”
林宿:“……”
雪泥马:【小贺附体?】
林宿轻轻把它拍开,“怎么了?”
陈佑已经冲到他面前来,痛心疾首,“昨天是开学典礼啊!你居然缺席开学典礼!你知道多少想一睹你风姿的学弟学妹没看到你,跑到班上来问我们把你藏哪儿去了!”
他灼灼盯来,“…所以你去哪儿了?”
林宿叹息,“不小心睡过头,一睁眼,就到今天了。”
全班沉默:………
片刻,陈佑恍惚,“你这种,应该是叫昏迷。”
林宿:。
这会儿还没开始早自习。
他回到座位坐下,陈佑代表全班携瓜而来,偷偷啃啃:
“那之后,学弟学妹们还有机会一睹你决战的风姿吗?”
“应该没了。”
“嗯?”
林宿抬头,弯了下唇,“祝建人大概率不会再来学校了。”
毕竟之后,他可有得忙的。
…
隔了没两天,协会那边就来了消息。
电话是葛立立打来的,“大人,祝建飞来协会找售后了。说是您改过风水之后,他频频走霉运不说,还整晚梦魇,找我们要说法。”
林宿问,“除了这些,没别的了?”
“还…还应该有别的?”
“想知道?”
葛立立“嗯?”地竖起耳朵。
林宿微微一笑,“不支持超前点播,你过两天就知道了。”
“……”
他说完把电话啪地一挂。
等到周末,他又去了趟协会。
案件结束后都要去“交个任务”,把事件登记到自己名下。
林宿刚进办公室,葛立立刷地站起:
“大人,您来了!”
他掏出天师证,“我来录入。”
葛立立没接,迟疑地觑了他两眼说,“其实昨天祝建飞又找来了,说他身上发生了一些怪事。就是…就是……”
林宿平和地看着他,“一直不说,是在等我捧哏吗?”
“……”
“就是他肚子突然大起来了!”
葛立立回想着,面色微妙而悚然,“而且,里面跟有胎动似的。”
林宿眉梢动了下:喔……
葛立立朝他看去,“大人,您确定要把这案子登在自己名下吗?目前看来,可能会有损您的履历和评价。”
毕竟天师的风评直接和案件的评级挂钩。
而且业内都是能查档案的。
林宿面不改色,“他自己吃多了,和我有什么关系呢?登上吧。”
况且,这案件的评级还说不准呢。
葛立立只好接过天师证,录进系统里。他边录边说,“那要是监察协会那边…”他说到一半反应过来。
“啊,贺会长已经被您收入囊中了。”
“………”
他不提还好,一提林宿就想起,“你跟小贺真是推心置腹,坦诚相待。”
葛立立一顿,呜咽一声,“大人,我不是故意的!”
他说完又补充,“但占有欲太强那句我没说。”
林宿痛心地摇头,“该说的不说。”
“?”
葛立立机敏:这是需要说的?
做完确认,林宿就回去了。
舒阳拎着奶茶回到办公室,便看葛立立站在桌前一脸沉思。他微微探头:
“葛部长,你在思考人生?”
葛立立深沉,“我在思考怎么做一个更有眼力见儿的人。”
“……?”-
临市的独栋别墅里。
茶几被砸得砰!一声响。
祝建飞靠坐在沙发前,冲着手机里怒道,“他们敢不回应!?把我好好的风水改成什么样了,还敢包庇…嘶,嗷……”
他痛得猛吸了口气,一手捂着腹部。
他肚子现在莫名鼓胀起来,像个气球。已经好几天没出过门了。
想到这阵子受的苦,他脑海中就浮出林宿那张脸,一时简直怒火攻心:他就说这小兔崽子才多大年纪,会改什么?
……不对。说不定是故意的!
祝建飞越想越气,对着手机那头的秘书道,“洵城协会敢不回应是吧?那就给我曝光他们!”
“就说给我下了咒,起了霉运,故意要害我——”
“赶紧去!”
秘书连连应声,“好好…”
有了公司团队的运作,不过一夜之间,网上就出现了匿名爆料。先前刮起的玄学风潮还未平息,这会儿一下便引起了注意。
【著名企业家被人下咒,怪事连连。】
【慈善家惨遭毒手,下咒者竟是“正统天师”!】
标题取得噱头十足。
众网友点进去,就看里面竟指名道姓地点出了“洵城天师协会”的名字。
—卧槽!洵城天师协会?
—是我知道的那个洵城吗……
—不会吧,有那位“大佬”坐镇,洵城协会怎么会干给人下咒的事?
—再精良的木材也会有蛀虫。
—不知道你们说的“大佬”是谁,这年头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私底下是什么人品。[吃瓜]
—不能仅靠一张嘴就说洵城协会给人下咒吧!来点证据啊!
……
网友们正吵成一片,匿名爆料就更新了声明:
“为了保护当事人隐私,不能透露企业家的身份。但已经请了别的大师来勘察,很快就能拿到洵城协会作恶的铁证!”
一字一句言之凿凿。
顿时引来了一片蹲守后续的吃瓜网友。
…
别墅客厅里,祝建飞看着网上“声讨”和“求证”的言论,终于痛快地舒出口气。
他给秘书打了个电话:
“舆论对我们有利,你们现在就去找别的大师来。就像之前一样,多给点钱,让人照着我说的做。”
秘书,“…还是之前的渠道?”
“蠢货!要在网上作证的,当然得是带证的正统天师!”
“正统天师,能听我们的吗?”
祝建飞嗤笑,“你懂什么,同行之间本来就是竞争关系。洵城协会敢乱改风水,算得上是自掘坟墓,落了这么大个把柄在我手里——”
“就别怪我联合同行,落井下石了。”
秘书应了声,挂完电话立马去办了-
偌大的天师协会里。
身着天师服的人员来来往往,井然有序地忙碌着。
一份最新案件委托投来。
整理委托的人员看了眼,很快“咦?”了声,随即打了份报告起身,走向后面的会长室。
咚咚,两声。
他得了应声推门而入,“会长,您看这份委托!”
办公桌后,一身翩然长袍的男子抬眼而来。目若寒星,生了张极为俊美的脸。
正是难得来一次协会的陆衍周,“怎么?”
身旁,沉秋也跟着抬头:?
作者有话说:
陆衍周:(▼ヘ▼#)?
沉秋:*O▽O*喔?
林宿:啊嚏!有人要整我…不管了,先宿一宿,希望醒来事情能自己解决。zzzZZZ
第44章 第五个委托人|大声点,难道光彩?
委托报告放在办公桌上。
陆衍周沉着眉, 一字一句地细细看过,眉心渐渐蹙紧。片刻他放下报告,抬眼:
“是有关林先生的?”
下属点点头,又拿出手机, “会长, 应该是这件事。才在网上看到的, 没想到说的是林先生。”
他说着将手机递过去。
陆衍周翻过上面的爆料和舆论, 俊美的脸上逐渐阴冷。他唇一动刚要出声, 旁边便传来“哗”的一声轻响。
只见沉秋拿起报告,高兴道:“啊, 恩公的案子落到我们手上啦!”*O▽O*
陆衍周:“………”
沉秋兀自开朗,“我们快出发啊~”
陆衍周顿了顿, 阴沉散去,转而低眼一笑,“嗯, 说得对, 阿秋。”
…
独栋别墅里。
祝建飞半躺在沙发上, 身上搭了床被子盖住鼓胀的身体。因为怕热, 别墅里开了空调,本就阴气十足的屋里更显得冷煞。
陆衍周、沉秋和随行的弟子站在客厅里, 都没忍住蹙了下眉。
祝建飞上下打量, “来了三个人?”
他又啧了声,不满地嘀咕, “…怎么还是那么年轻的。”
那弟子闻言开口,“这是我们会长。”
会长?祝建飞有些意外, 脸色好转了点, “喔, 这还差不多。”
他说完又暗自得意:果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他这笔单子可是下了高额的委托费,这不?连会长都亲自跑来了。
他抬起下巴,“行吧,你们先看着。”
陆衍周目光不明地扫了他一眼,便携着罗盘,由沉秋和弟子带着在别墅里勘察起来。指针一直在罗盘上剧烈地颤动。
他转完一圈,又开了阴阳眼。
目光在落向客厅时,蓦然生出浓浓的厌恶,随后收了法器,驶过去。
祝建飞还躺在沙发上,“看完了?”
陆衍周点了下头。
祝建飞,“你看完应该很清楚了吧,洵城协会绝对给我乱改了风水。”他咬牙,“说不定还下了恶咒!”
跟前没说话。
祝建飞又傲慢地指使道,“我就说我的要求:第一,把风水都给我改回来。第二,按我说的,指认洵城协会的恶行。”
阴牌的事到底不正统,他没准备让人解决。
“改回来?”
陆衍周终于开口。他声音很轻,牵了牵唇,“不是都改回来了吗?”
“嗯?什么?”
“没什么。”
他说完掏出一抔土,一根红绳。手里握了下,搁在了茶几下方。
祝建飞见状,只当他是在履行第一条。待陆衍周放完坟头土,他又再度提醒:
“还有我说的第二条……”
“放心吧。”这次开口的,却是在身后推着轮椅的青年。沉秋笑眯眯地说,“我们会作证的,回去就发声明。”
他笑容明亮,生了副单纯的样貌。
祝建飞顿时放下心来,“行。”
一行人很快离开别墅。
沉秋推着陆衍周,望向头顶明媚的日光,“我们需要和恩公说一声吗?”
陆衍周一双手搭在膝头,墨玉色的长袍衬得人风姿翩翩。他轻描淡写,风范十足地轻轻开屏道:
“不用,这种事不值得叨扰林先生,我们解决了就好。”
沉秋:“喔。”*O▽O*好帅喔…-
这几天,林宿都没收到什么联络。
之前的兴风作浪让他又有些犯困,他每天就是一闭一睁,休养生息。
今天正好是周四校董会,他干脆一个喂信叫上贺振翎。
【宿都宿不醒】:中午到天台小聚。[心]
【翎】:……
午间日光慵懒。
天台上铺了块毯子,上面摆着四菜一煲。林宿跟贺振翎相对而坐,管家托着茶盘纸巾站在一边。
“叫我来有事?”
贺振翎身姿端正地托着餐盒。
林宿叹息,“没事就不能叫你了吗?不要因为管家在旁边,就说这么见外的话。”
管家,“?”
贺振翎,“……”
他呵了声,“怎么会。只是你在狂风暴雨后安静了这么多天,实在让我有些不习惯。”
雪泥马探头:【不习惯没被电吗?】
林宿筷头一敲:嘘。
他正边吃边跟贺振翎唇枪舌战,明骚暗斗,手机忽而一震。拿出来,就看收到了一条陆衍周的消息:+(▼ヘ▼#)
林宿:?
盗号?误触?
他停下来盯了好几秒,对面传来一声:“怎么了?”
林宿抬头,“小陆给我发了个颜文字。”
贺振翎看向他,又淡淡挑了口饭,“是吗,你们私下联系还挺多的。”
“这还是第一次收到消息。”
林宿说着顿了顿,又柔声道,“小陆已经有阿秋了,你不要胡乱吃醋。”
贺振翎冷笑,“…你多心了。”
林宿宠溺看去,没说话。
几句话间,消息也没再有后文,他便收了手机没回,“发错了吧。”
手机刚收,突然又是一震。
林宿,“……”
贺振翎朝他看过来。
林宿拿起来,这次却不是陆衍周,而是陈佑。陈佑给他发了句大大的“卧槽!”,顺便问:你在哪儿呢?
他抬头解释,“不是小陆,是别的人。”
管家悚然觑向贺振翎:真能忍啊。
“……”
贺振翎筷子一停,默然看去,“别说惹人误会的话。”
“你们思想好复杂。”
林宿轻叹了声,回消息问:怎么了?
下一刻,陈佑的消息就带着一张截图弹出来了。
【陈佑】:我之前不是关注了洵城分会的官方号吗?本来好久没看了,结果刚刚收到一条推送。[截图]
『官方辟谣:协会内不存在任何违法乱纪、下咒害人的行为。』
【陈佑】:我大概看了眼,有个企业家说洵城分会下咒要害他!还请了别的天师去作证,都在等后续呢![吃爪爪]
【陈佑】:我是不信的,面具大佬还在,岂容不正之风!唉……不过传出这种爆料,面具大佬一定忙得焦头烂额吧。[心碎小猫咪]
“……”
刚听说的林宿本人:?
【陈佑】:你怎么不说话了?[偷看]
林宿指尖一动,回:我在消化,哇…
他发完退出对话框,火速敲去了葛立立那里:这是什么?[截图]
【葛立立】:咦,大人您看见啦?
【葛立立】:您之前不是说不管吗,这点小事我们就没来打扰你了。[机灵眨眼]
林宿,“……”
大概是看他啪啪打字半天,贺振翎终于出声,“你又掀起什么浪了?”
林宿感叹,“我也正在看。”
贺振翎,“?”
林宿就带着手机挪去他旁边,搜出那几则爆料,将屏幕转给人看,“你的监管工作里,没有看到这个?”
贺振翎一扫,“看到了。”随后目光落去,“…你自己不知道?”
“……”
雪泥马偷偷觑去:【你明明醒着,却像是睡死了。】
林宿捏住它的小嘴,点进评论区。
只见下面已是群魔乱舞:
—洵城分会发了辟谣,我的大佬婆怎么没出来说句话啊呜呜呜!
—自己发的辟谣算什么……
—慈善家被人下咒!?是商业对家干的吗,谁这么恶毒?好人有好报,让这些玩邪术的通通被制裁![合掌][合掌] [合掌]
—支持曝光这些装神弄鬼的小团伙![正义]
—都一天了,还没出结果吗?
……
林宿悠闲地观赏了几页,发出一声痛心的叹息,“你看,我都被说成什么样了。你怎么一点也不担心我?”
贺振翎哼笑了声,没说话。
林宿扭头,“嗯?”
贺振翎看了他眼,随后道,“没什么好担心的。”
他顿了顿,“没有定向委托的案件,都是由监察协会这边分派的。”
…什么意思?
林宿眨了下,还没反应过来。
手机上突然弹出一条推送,是他之前看直播时关注的晖城分会的官方号——
『官方声明:由祝先生委托,调查洵城分会一事已出结果。
经我会会长亲自勘察,洵城分会严格按照雇主委托办事,并无任何下咒、阴害等行为。』
声明一出,蹲守多时的网友顿时闻风而来,涌入评论区下:
—澄清了!洵城分会没有违规!
—居然是晖城分会调查的,还记得这两分会之前有龃龉吗?现在连对手都说没问题了,那绝对是没问题了。
—啊啊啊我就知道洵城分会是清白的!
—有大佬坐镇呢![撒花]
—既然没问题,那委托人是做了什么孽才遭报应了吗?
—不是说慈善家?到底是谁啊[疑惑]
—委托人“祝先生”,又是洵城的,难道是……
林宿,“………”
他重新翻回陆衍周发来的那条消息:+(▼ヘ▼#)
…原来是眼神闪光的意思!
他转头拿给贺振翎看,“小陆的颜文字好抽象啊。”
贺振翎深深看向他,“比起你,也许吧。”
林宿恍若无事地收回手机,给陆衍周回了个消息:我和小贺请你们吃个饭。=u=
身旁落目:“…哪儿来的‘和小贺’?”
林宿打字,“单独和一对情侣坐在一起,会很尴尬。”
贺振翎便没再说话。
静谧的天台间,管家目光死寂地托着一盘茶:……-
别墅里。
笔记本电脑被哐地掀翻!
祝建飞握着手机,破口大骂,“那个晖城协会的瘸子在说什么屁话!?这些‘正统天师’,一个二个的,都跟老子对着干!”
秘书在那头默默听了一通骂后,弱声道,“老板,当务之急是扭转舆论,已经有网友在扒身份了。”
而他们企业,根本经不起深扒。
祝建飞气急,“对,对……马上要评年度慈善家了,绝不能让这件事影响我的风评。”
他顿了两秒,突然想到,“在洵城,姓祝的企业家又不止我一个,不是还有我那个哥哥吗?”
说起来当初他发家,还是因为他哥哥祝简诚。那会儿他没上大学,找不到什么好工作,祝简诚就让他去自己公司。
后来他干起来了,便直接带着核心团队跑路,这才成立了现在的“建达集团”。
祝建飞立马吩咐,“赶紧去安排,把这事儿往我哥身上带!”
秘书,“…是。”
他躺在客厅里一字一句地吩咐。
客厅外,方姝予眼中闪过一丝厌恶,随后拿出手机在联系人中找到【嫂嫂】。
很快的,给人发去了消息。
消息刚发过去,突然又听客厅传来一声“砰”!
祝建飞大概是越说越气,猛地砸了下茶几。这一砸,先前放在茶几下的方盒子就掉了下来。盖子一下被摔开,哐当。
一个波浪鼓滚了出来。
弹丸在鼓面发出“咚”,一声轻响。
像是在逗小孩。
祝建飞声音猛地被掐住:他之前一直在磕的,放在阴牌上方的…是小孩的拨浪鼓?
他惊得面色一白,惊怕之下,鼓胀的肚子突然又开始一阵阵跳动起来。
他顿时痛得大喊,“唉哟,啊……啊!”
“……老板,你怎么了?”
祝建飞冲着手机道,“快去,快把之前做阴牌的那个大师再找过来!”
客厅后,方姝予手心蓦然攥紧——
祝建飞在惊痛下并未察觉,又对秘书嘱咐道,“记得不要声张!现在风口浪尖,万一有记者蹲守…接了人偷偷地来。”
方姝予吸气,转头走进侧厅。
恨意像澎湃的浪潮冲向她心口。
她浑身发冷,尽量用最冷静的状态,给林宿发了条求助信息。
…
学校天台上。
午饭吃完,林宿跟贺振翎起身,准备离开。
管家在背后收拾餐盒,拿碎花小毯子一裹,叠成个精致整齐的小方块。
林宿理了下衬衣,转头,“我们要不要分批次出去?”
贺振翎一手已经按在门把上,“怎么,怕传出什么?”
林宿温声,“我不怕,你怕。”
“……”
“要是撞上人,总不能又说你路过,看见保安抢了我的饭盒要洗。”
背后的管家:?
两人对视了几秒。
贺振翎哼笑一声,正要说什么,林宿手机便一震。他话头顿了顿,转而提醒:
“又有别的人,给你发消息。”
“……”
林宿摸出手机,“你多心了。”
手机一掏出来,就看联系人,“是方姝予。”
贺振翎神色微敛,“怎么了。”
一条消息很快看完,林宿说,“祝建人又想动阴牌,她问我该怎么办。”
他说完给人回了条:交给我。
贺振翎问,“你怎么打算?”
他目光落向人耳垂,慎重地提醒,“想想你新的喂信名。”
“放心,兴风作浪固然美妙,但偶尔的休息也很必要。”
林宿说着打了个120。
嘟嘟两声后接通,他报了个地址:“…这里有人突发恶疾,需要准备担架床。是的,非常紧急,警笛声要大。”
“最好是一路喂儿啦,喂儿啦……”
作者有话说:
宿:大声点,难道光彩?
*
宿:除了我,大家都在忙。=u=
贺振翎:…我竟感到欣慰。
宿:别把我宠坏了。
贺振翎:呵。
第45章 第五个委托人|里应外合
独栋别墅里。
祝建飞正躺在沙发上呻唤, 突然听外面传来一道由远及近的警笛。
他扭着身子看了眼,客厅窗外正对着玻璃花房,视线被挡了个完完全全。他扬声叫来方姝予:
“你去看看,外面什么动静?”
方姝予若有所觉地扭头, 顿了顿, 说了声“好”便推门出去。
她一路出去也没关门。
从外面传来的警笛和动静声更加清晰。
祝建飞还没等上十来秒。
就听那动静似乎冲着屋里来了。下一刻, 一行医护人员便推着担架床“哗啦”涌进门, 齐刷刷看向他——
“?”
为首的伸手一指:“病患在那儿。”
祝建飞顿时瞳孔一缩!
他一手捂着被子, 惊慌地大喊,“你们干什么!谁让你们闯进家里来的!?”
两名年轻力壮的医护人员已经上前。其中一人抓住他的胳膊, 宽声道,“您这么紧张做什么?您是病人, 又不是犯人。”
祝建飞还在抗拒地大喊大叫。
挣扎扭动间,身上的被子滑落,一下就露出他高耸鼓胀的肚皮来。
……
客厅里蓦然寂静了一瞬。
祝建飞猛一哆嗦, 脸上又红又白。
但很快, 医护人员便反应过来, 趁机将他架上担架床, 安慰道,“唉, 这种疑难杂症, 不要怕羞,赶紧上医院看看!”
等祝建飞回过神, 他已经被架上床,甚至四肢都被暂时固定了起来。
担架床一路推出别墅。
他大吼大叫, “啊!!放我下来!松开…!谁准你们这么做的!?”
别墅区平时都很安静。
救护车拉着警报呼啸而来, 这会儿早已聚来一片看热闹的左邻右舍。
众人眼睁睁看着祝建飞挺着个大肚子被推上救护车, 不由震惊:
“…那是谁?”
“好像是建达集团的祝老板。”
“我去!”
四周纷纷掏出手机-
学校里,午休还没过。
林宿回了教室,正好被坐在前排的陈佑一把揪住。陈佑把他扒拉下来,暗搓搓激动:
“你消化好了吗?后续澄清看了吗?”
他一顿,点头,“扫了眼。”
陈佑感叹,“还是晖城分会澄清的。有大佬坐镇的洵城分会,果然是百毒不侵!”
林宿:…不,只是单纯的官官相护。
看他没说话,陈佑又问,“对了,大中午的你不睡觉,溜去哪儿了?”
林宿说,“欣赏风景。”
陈佑,“?”
雪泥马揣测:【指小贺?】
林宿揣着它回到座位坐下:“贵为我的灵识,思想不要总是这么浑浊。”
雪泥马:【。】
午休结束,下午第一节正好是自习。
林宿正一边验收管家的作业,一边抽查雪泥马背书,手机忽然一震。
点开,就看贺振翎发来个视频。
大概是因为网不好,这会儿视频还没加载出来。
【宿都宿不醒】:小视频?[心]
对面沉默了十来秒,又一震。
【翎】:对,你爱看的那种。
【翎】:[心]
林宿,“………”
雪泥马趴在手边,锐评:【以毒攻毒。】
一只手将它拍开。
林宿拿出耳机戴上,视频正好加载了出来,只见上面是一片眼熟的别墅区。
他微一挑眉,点开。
画面正好拍到一张担架床推着祝建飞从别墅里出来,救护车的鸣笛声喂儿拉直响,他鼓胀的肚皮清晰可见。
伴随着他一路的大喊大叫,医护人员的声音也收录在视频里面:
“别激动别激动,万一血压过高,对胎儿…啊不是,我是说对身体不好。”
话落又换来了一声怒吼。
画面外还传来了围观群众的对话:
“这是怀孕啦?”
“那不是男的吗,啤酒肚吧。诶…啤酒肚胎动了一下!”
“……”
连画外音都这么精彩。
林宿赞叹地看完,退出来问贺振翎:视频哪儿来的,监管工作这么及时吗?[小猫咪都要崇拜你了]
【翎】:公司群里,有员工发的。
林宿:…原来是潜水潜来的!
他兴致勃勃地打字:下次有瓜,直接拉我进群。
【翎】:呵,我拉你进群。然后一起收获一片新婚祝福吗?
【宿都宿不醒】:……
【宿都宿不醒】:不准再说这么孟浪的话。[心]
林宿发完关了手机。
他一本正经地翻开书,顿了顿:不过,居然已经传播到这种程度了-
隔天正是周六。
说要请陆衍周和沉秋吃饭,林宿把餐厅定在中午,打了个车过去。
到时,两人已坐在小包间里。
陆衍周依旧是那副冷郁的模样,但面上柔和了很多。沉秋回到身体后的样子他还是头一次见,笑容干净,眉眼无忧。
见他进来,沉秋立马惊喜道,“恩公!”
林宿被叫得脚步一顿:“……”
雪泥马赞叹:【这一声,好厚重。】
他走过去坐下,跳过这茬,“身体还习惯吗?”
“习惯了。”沉秋羞涩,“刚开始还多亏了恩公的双人电轮椅,飚起来非常方便。啊…除了转弯的时候偶尔磕着阿衍。”
林宿,“……”
陆衍周,“……”
陆衍周也跳过这茬,问,“贺会长呢,二位没有一起来吗?”
林宿抿茶,“我们正在克制彼此间的距离。”
对面两人:?
沉秋凑近悄声:“应该是贺先生太黏人了…”
他们正边等菜边聊天,包间门后一响,转头就看贺振翎走了进来。贺振翎将外套一脱,搭在椅背上。
“抱歉,工作耽误了。”
他落座后朝林宿看了眼:不是说和情侣待一起会尴尬……
他意味深长,“我看你们也是相谈甚欢。”
林宿温声,“但你来了我更是如虎添翼。”
“…呵。”
沉秋再次悄声:“你看,我就说。”
…
人到齐了,菜也上了。
林宿举茶和人碰了下,“官…关照的事,多谢你们。”
陆衍周摇头,“举手之劳。再说,我们也是实事求是。”
林宿确实没有改坏,只是改没了而已。
林宿问,“那你们去,是做了什么?”
提到这个,陆衍周没忍住厌恶地皱眉,面有冷色,“祝建飞聚运之法实在阴损,令人作呕。他不是要化解屋中煞气吗?我放了抔坟头土,将解禁后的煞气引入他体内…”
他冷笑,“这何尝不是一种化解?”
林宿不禁投去赞赏的一瞥:泥马,小陆不愧是二十出头就掌权的陆家家主。
雪泥马偷叼着奶黄包:【昂。】
陆衍周阴沉地说完,忽然又想起,转头看向一旁的监察会长贺振翎。
贺振翎吃着饭,淡淡,“因果循环,他也算自食恶果。”
陆衍周神色微松,点头。
林宿回想着,“难怪他肚子鼓这么大,除了三四个月大的小孩,原来还揣了团煞气。”
沉秋好奇地冒头,“什么肚子?”
“我发给你…们。”
林宿说着把视频传给了陆衍周,沉秋便就着陆衍周的手机,惊叹地观赏起来。他在那头看,桌上继续聊天。
没隔一会儿,忽然听一声,“啊。”
转头,只见沉秋举着手机道,“我本来想顺便看一下事情的进展,结果就看到了这个——”
与此同时,林宿手机一震。
沉秋已经把链接发过来。
林宿点开,就看继上次晖城协会澄清后,网友们开始深扒这件事情。顺着“洵城”、“姓祝的企业家”这两条线索,很快就要将人锁定。
但突然的,又冒出一些爆料,指名道姓地爆出“祝简诚”的名字。
现在,网上已掀起一片讨论:
—诚明集团啊,以前是洵城本地挺有名的实业集团,后来没落了。
—听说是以前做过孽,才走下坡路的。
—现在想要东山再起,只能走些旁门左道了。
还有一些“自称”是诚明集团前员工的,也冒出来说公司风水不好,怪事连连。上班才一个月就病了,吓得他立马辞职。
—搞风水的就是诚明集团。
—一起去把这家公司举报上去!
……
身旁落下一声:“祝简诚?”
林宿转头,只见贺振翎正十分自然地侧来,跟着在看他手机。他默了下,意有所指,“我果然是如虎添翼。”
他肩上多了好大一片翅膀。
雪泥马悟了:【难怪他叫贺振翎呢。】
贺振翎哼笑一声,又正色,“我记得资料上说,这是祝建飞的亲哥哥。”
林宿,“祝建人当年发家,团队就是从他哥那里偷来的。”
沉秋一下怒目:啊!●`皿’●
“不过,没什么大问题。”
林宿微微一笑,“舆论只是一时的,不要小看网友的显微能力。”
沉秋立马多云转晴:“喔!”
他又开朗地看过来,“恩公~你看起来深有体会的样子。”
“……”
林宿跟贺振翎同时一默。
脑中一瞬闪过太多……
片刻,林宿轻轻将话题带开,“吃点萝卜,补你水灵灵的大眼睛的。”-
二医院,单人病房里。
祝建飞看着网上的舆论,终于舒出口恶气。
他现在肚子鼓胀着,每天都有一阵子疼痛难忍。医院也没看出结果,只能先让他在病房里住着。
“该死的,让我受这种苦。等我好了,一个都不会放过!”
方姝予坐在旁边,脸微低着,闻言轻声,“苦吗?”
祝建飞狠狠拍床,“当然苦!你是没受过……”
方姝予指甲在掌心中一陷。
话没说完,房门突然“咚咚”两声。
祝建飞收起话头,忽然面露喜色,“来了,你快去开门!”
方姝予起身,把门一开。
却看门外站了名身着红黄长袍的光头大师,她愣了一下,对方便径自走进来,对着祝建飞相熟地叫了声:
“祝先生。”
“大师,你可终于来了!”
祝建飞喜不自胜,“快,快看看我这是怎么了?”
光头大师手上拿了个铃,哐啷一摇。嘴里念了一段咒,接着瞠目伸手一指,“嗬…!你这是胎灵入体,一肚子煞气。”
祝建飞狠狠骂了句,“那赶紧帮我弄掉!”
跟进来的方姝予眼底闪过暗色。
那光头大师一眼瞥见,忽而摇了下法器,神神叨叨,“不慌。你有此厄运,都是遭人暗算。而且——身边出了叛徒。”
祝建飞一愣,“叛徒?”
这段时间他身边只有秘书和妻子,大师是秘书找来的。
那剩下的,只有方姝予。
这么说来,之前家里突然来了救护车,他还怀疑过是方姝予叫的。只不过后面让秘书去查了查,证实不是方姝予的电话号码,这才作罢。
现在经大师一说,他立马疑心四起。
祝建飞刷地看去,“是你!?”
方姝予对上他的目光。
两个罪魁祸首都在眼前,她恨不得立马报仇雪恨。但她已经隐忍多年,绝对不能功亏一篑。
她很快调整神色,吃惊道,“我怎么了?”
“救护车是不是你叫的!你是不是跟外面的天师有联系——”
“怎么可能呢。”
祝建飞盯着她,伸手,“手机,我看看。”
方姝予手指紧了下,随后递过去,一副温顺的样子,“你不信看吧。”
翻开电话,没有记录。
通讯录里,也是干干净净。
祝建飞上下扫了她几眼,还是疑心不散,最后将手机往自己枕下一压。算了,之后再慢慢算账。
“大师一会儿要做法,你手机先放我这儿吧。”
方姝予抿唇,“好,那我就不打扰了。”
她说完转头离开。
单人病房外的卫生间里,门“哐当”关上。
方姝予站在洗手台前平复了几下,目光因恨意而灼亮。安静而封闭的空间里,她闭了下眼,随后从衣服内兜里掏出一张符。
——是那次林宿从别墅离开时拿给她的。
说是以防万一,可以用符和他联系。
而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方姝予将符扔在洗手池,打开了水,符纸被浸湿。
下一刻,一簇明火倏地燃起!
…
餐厅包间里。
几人吃得差不多了。
林宿转头叫来等在门外的服务员,“你好,结账。”
他说着从兜里摸出一枚玉,“家里现金用完了,你看着找……”
身旁贺振翎眼皮一跳!
他赶在服务员来之前一手将人按回去,随后捏了下眉心,掏出一张卡递去,“我来吧。”
服务员看了看,接过卡,“好的。”
林宿:?
他靠过去,小声,“你抢着买单干嘛,不是我请客吗?”
贺振翎放弃在这个问题上深究,“无所谓,反正钱用不完。”
“……”
林宿在意识中道:泥马,他好宠我,但宠得我牙痒痒的。
雪泥马:【在谣言层面上,有半壁江山都是你的。】
那头服务员已经结完账回来了。
贺振翎把卡揣回兜里。
林宿刚要起身,忽而若有感应,“方姝予找我了。”
贺振翎抬头,“什么?”
“我之前给她留过一张符,让她以防万一。这会儿没用手机联络,看来是祝建人那里出了什么问题。”
“走吧,现在过去。”
“你要一起?”
贺振翎沉静地看向他,点头。
林宿正要离身,忽然又看向陆衍周跟沉秋,“你们要不要也一起?”
陆衍周,“我们也能帮上忙?”
“不。”
林宿充满向往,“我只是期待当我们四个一起出现时,祝建人的反应会多有趣。”
作者有话说:
林宿(啪地推门):我们都来探病了!
第46章 第五个委托人|水灵灵的同伙
二医院在洵城和临市之间。
四人坐陆衍周的车过去。
车后座是经过调节改造的, 内里宽敞,长型的皮质椅相对而排。
林宿跟贺振翎坐在同一侧。
私家车驶出,街景倒退。
林宿正新鲜地打量着车内便捷的构造,一道声音便落来:
“你今天没戴法器?”
林宿转头, 只见贺振翎低眼细细看向他耳垂。他抬手捏了下, “我想的是出来吃个饭, 就没戴。”
贺振翎轻轻蹙了下眉。
林宿, “你戴了?”
身旁默了秒, “嗯。”
他若有所思,目光缓缓下移…贺振翎指节一蜷, 直视而来,“你在看什么?”
林宿目移, “咩有。”
对面的沉秋暗中观察:喔…| vo*)
…
车停在医院门口。
林宿先下了车,他抬头扫过一整栋医院楼,最后目光精准地停在某处。
身后传来声:“在五楼。”
转头, 只见陆衍周坐着轮椅刚被推下车, 手持一罗盘:
“还有另一个人的磁场。”
精密的罗盘上, 指针剧烈颤动。是磁场受到外力干扰才会出现的状况, 明显不属于方姝予。
林宿兴致盎然,“喔, 看来探病的不止我们四个。”
他看沉秋已经推上轮椅, 便转头。
“走吧,我最喜欢热闹了。”
一路上了医院五楼。
穿过长长的走廊, 罗盘的反应愈发剧烈。刚转过一个弯,一道身影便倏地起身, 直奔他们而来,
“小先生…!”
方姝予像是终于等来了救命稻草, 独自紧绷的神经一松,双手便颤抖起来。一双含泪的眼明亮灼人,“他们在里面,还想动孩子……”
林宿转头看向门内。里面隐隐透出念诵声,混着哐啷的铃声传出来。
“别担心,没那么快。”
方姝予松了口气,又看向一侧,“这几位是?”
林宿笑笑,“我亲友,不介意一起来探病吧。”
跟前几人都外貌出众,气质不凡。陆衍周他们来的那次,方姝予没在家,但她一看就觉出几人身份都不似平常人。
她点头,“几位随意。”
看林宿要抬手推门,她又立马补充,“对了!门被反锁上了,打不开。”
林宿动作一顿,打不开?
他轻叹,“那我只能故伎重施了。”
贺振翎一瞬敏锐,退了半步。
旁边几人还没反应过来,便看门被“哐”的一声踹开!里面清晰的摇铃和念诵声骤然被打断,滞了秒,传出一声:
“——谁!?”
林宿拂了下衣衫,翩然走进去。正对上祝建飞和光头大师惊怒的两张脸。
他友好,“我们来探病了,嗨~”
祝建飞面色一下拧起,“是你!?你……”
等等,“们”是什么?
下一刻,就看林宿身后走出一道身影。身形高大,面容冷峻,正是有过一面之缘的贺振翎。
贺振翎站在林宿身侧,冷眼落来。
他声音像是猛地卡壳,视线来回,“你,你们……为什么……”
不是学生和校董吗?
为什么会同时出现,还同时出现在他的病房里!
还没等祝建飞想明白,又听一道耳熟的轱辘声响起。紧接着,面容干净的青年推着晖城协会会长走进来。
沉秋小声抱怨,“为什么要拿桌子抵住门,轮椅都不好推进来。”
他说完抬头,招呼,“嗨~”
祝建飞,“………”
祝建飞,“?????”
四人水灵灵地站在他跟前。
祝建飞愕然地张着嘴,面色变了一变,又一变。最后终于缓缓觉出味儿来,震怒地抬手一指:“你们、你们都是一伙的——!!!”
林宿摇头,“别说得那么难听,我们这叫团队。”
祝建飞气得浑身发抖。
一股气冲上来,他肚子又一阵阵绞痛。他抽着冷气,一边抖着手指着,一边大骂:
“好个天师协会!你们敢沆瀣一气,你们等着、我要告上去,告到监察机构——”
他说完,却看跟前同时一默。
下一秒,只见从刚才起便靠在墙边默然不语的贺振翎抬眼,一手从外套内侧掏出一个证,展开。
上方:【天师监察协会会长】
祝建飞,“?”
贺振翎淡淡,“你要告什么,说。”
“………”
祝建飞登时如遭雷劈!半晌没说出话来。
他面色煞白地坐在那里,贺振翎扫了眼,“既然还没想好,那先说说别的。”
他说着目光一转,落向一道贴着墙根、试图悄然溜走的身影。
那光头大师从看见监察证起就变了脸色。这会儿蓦然对上贺振翎的目光,“咯噔”一下,转头就要换条路线。
贺振翎没带刀,一手刚要抬起——
一道影子却更快。
倏!一下。
墨玉色的竹笔破空而去。
直穿过光头大师的衣领,掼去一股大力,将人砰地钉在背后的墙上!光溜的后脑勺在墙上猛地一撞:
“呃啊…!”
几道视线齐刷刷转来。
林宿摊手,“啊,手滑。”
“……”
他说着走过去,把笔一拔。
光头大师被他骇到,下意识往后一贴,“你要干什么?”
“不是我要干什么,是你该干什么。”
“什么?”
林宿看向门内走廊里的方姝予,又转头。眼角一挑,弧度凌厉:
“你不该向苦主磕头谢罪吗?”
光头大师屏了几秒,从牙缝中含糊挤出几个字,“…开,开什么玩笑。”说完猛地撞开林宿!瞄准过道间的空档冲过去。
他只顾着跑,完全没发觉他冲过去时,贺振翎和推着轮椅的沉秋同时一让。
刚要到方姝予跟前,他脚下忽然像是一绊。
紧接着“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他满脸惊骇地伏在跟前。
方姝予愤恨地看着跪在面前的罪魁祸首,咬着唇,一滴泪终于落了下来。
“啊…怎么…!”
那光头一扭,试图挣扎起身。
林宿一手执笔,隔空便一点,“一磕头——”
一股大力如泰山压顶。光头大师还没反应过来,就弯腰对着方姝予一磕,嘭!
林宿,“二磕头——”
又是一声巨大的闷响。
光头大师额前一片紫红,他撑着地面低吼一声,抽出一张符就要暴起。林宿目光敏锐一落,眯眼:?什么动静。
瘦白的手背浮起青色的血管,他用力往下一压,“三磕头——”
扭动中的身影猛地砸向地面。
朝着方姝予,额头触地,“嘭!”一声闷响结结实实传来。
方姝予都惊了一跳:!
然后沉重的身体噗通晕倒在地。
林宿:“……”
他一松手:啊,没戴耳坠,力量没控制好。
他走过去蹲下,默默盯着昏过去的光头。
一旁的沉秋见状,也跟着跑过来,蹲下,伸手扒拉了一下:
“恩公,他怎么一动不动了。”
林宿把人啪嗒翻面,“…大概是宿了吧。”
陆衍周:“……”
贺振翎:“……”
林宿不甘心,“可惜了,只磕了三下。”
雪泥马唾弃:【真是不中用的东西。】
方姝予,“…没关系,最后一下已经顶十下了。”她顿了顿,又道,“而且,就算磕一万下,我也不会原谅他。”
林宿点了点头,起身。
起身一瞬,一阵眩晕袭来。他面色一白,往后退了半步。
咚,后背靠上一片温热。
一只手扶在他腰侧,稳住他的身形。一簇电流从相贴的背后窜来,林宿肩抖了下,扭头看去。
下一刻就被握住腰拉离。
贺振翎垂眼看着他,薄唇微动,隐约可见唇畔滑落一个字:浪。
林宿,“……”
他一手扶着墙,微微直起身,“你要理解,人总有偶尔失控的时候。”
贺振翎落目,扯唇,“也许。”-
罪魁祸首之一已经被制服。
方姝予终于不用再伪装,她痛心地落泪,“小先生,孩子…还能有救吗?”
林宿说,“我去看一眼。”
他说着转身,扶在他腰上的手也松开了。他脚步顿了下,扭头。贺振翎撤回手揣回兜里,似目光淡淡:怎么?
林宿轻叹一声,转回去:泥马,我都没注意,他扶了我五分钟。
雪泥马飘来:【我注意到了,但看你挺享受,就没说。】
“……”林宿正色:你看错了。
走到祝建飞床前,后者早已在光头大师被钉在墙上时,就吓得静如鹌鹑。
这会儿看见林宿,他一惊,“你要干什么!”
林宿没回他,看向他肚子。
祝建飞又惊又怕,目光一转看见跟上来的方姝予,顿时愤声大骂,“我就知道…是你这个贱……啊!!”
一旁陆衍周指节圈着红线一勾,他的话音就隐没在惨叫之中。
林宿没管痛得死去活来的祝建飞,一只竹笔入手,朝他肚子的方向画了道圈。一个朦胧的影子便像是破开肚皮慢慢脱了出来。
祝建飞顿时又冒着冷汗直打滚。
可惜他的惨叫被严严实实地关在了房门里,没有医护人员听到。
林宿不紧不慢,“你才体验多久,嚷什么。”他柔声道,“别急,慢慢出来……”
“啊!!!你他……啊!”
片刻,一小团影子终于脱出。
林宿转头对方姝予说,“回去准备个衣冠冢,他被关了太久。”顿了顿,他又说,“不过,我会送他去投胎,下周等我消息。”
方姝予一下捂着脸,哭成了泪人,“林先生…谢谢你。”
带着一团小灵魂,林宿准备离开了。
祝建飞还在床上打滚,看着自己的肚子大喊,“都带走了,为什么还是没消下去!?啊……痛死我了——”
他终于想起什么,抬手猛拍呼救铃。
陆衍周轻轻勾了下唇角,指尖又一动,无声地转头。
一行人离开了病房。
孔拂不知又是何时出现,悄然带走了昏死过去的光头。
房门在背后“咔哒”关上。
只留祝建飞在里面独自寻死觅活-
光头被丢去了监察协会。
林宿相信以贺振翎的手段,有的是办法让人生不如死。
至于祝建飞,等方姝予泄完恨再料理。
他把小团子先放到了黑白无常那边,黑白两只兴奋地逗着臂弯里的小孩。他出声,“想办法抠个投胎的名额出来。”
跟前两只身影一僵。
林宿温和,“还有,他还小,不要带着人在你们院子里开party。”
白无常发出一声呜咽,“…呜。”
雪泥马惊叹:【他还真有这个打算!】
林宿尽在掌控,神色了然。
…
一个周末就这么忙活完了。
等周一到了学校,他才从陈佑那里得知,网上竟也是一片腥风血雨。
“你都没看的吗!?”
陈佑大惊,又哗哗翻出手机给他看,“还记得上次爆料的那个企业家?有小道消息说是叫祝简诚,诚明集团的老板。本来网上都骂声一片了,但你看——”
手机递过来,只见是一身反骨的显微镜网友自发的深扒:
—不是说企业家之前被下咒了吗?但诚明集团官网上,还po了那几天老板带着员工团建的照片。[图片]
—什么鬼啊,我就是公司员工,咱们公司天天一团祥和好吗?[拍桌]
—还有谁没看过这个视频!震撼我全家![视频]
林宿都没点开,就看封面是熟悉的别墅区。下面的评论果然整齐的一排:卧槽!
—前几天群里传疯了好吗!视频里的就是建达集团的老板祝建飞。
—有一说一,这才像中邪了。
—建达集团?呵,呵呵……建议大家搜一下这家公司的风评。
—还有谁不知道建达集团的核心团队,是从诚明集团带走的吗?
—什么!果然建建哒。[呵呵]
—严查建达集团!!!
……
陈佑手指一戳,像带着惊天大瓜般戳开视频给他看:
“你一定要看这个!实在是震惊我,谁能想到他半个月前还在骚扰学生,这会儿就大着肚子被送进医院了。”
熟悉的视频又换了个拍摄角度在播放。
陈佑边放边说,“虽然现在还没锤是哪个企业家,但祝建飞已经火了。”
林宿配合地再次欣赏了一遍。
这事传播这么广,除了网友分外给力之外,应该还少不了商业对手的推波助澜。
至于诚明集团那边……
他回想着官网上po出团建照的日期,想必祝简诚也有所准备。既然现在不发声,那应该是在等一波大的。
正想着,跟前突然冒头。
陈佑狐疑地盯来,“你在看吗,怎么感觉眼神没聚焦?”
“……”
林宿收回思绪,一眨,“在看,我看得比较宏观。”
“?”陈佑:6-
还没过两天。
林宿正在天台上用膳,手机便一震。他拿起来,就看陆衍周的消息弹出:[网页链接]*O▽O*
他盯着表情品了秒:…很好,是阿秋。
链接点开,只见是一篇超全的搬运。
挂在开头的,是大大一张律师函。诚明集团以“造谣诽谤”将先前那名“自称”公司前员工的人告上了法庭。
这几天热度发酵,想必量刑不轻。
往下就是一篇详写建达集团发家史的报道,包括两人的兄弟关系也被扒了出来。
网友们顿时一片怒骂:
—现实版的农夫和蛇!
—兄弟对你掏心窝,你对兄弟捅心窝!?
—其实诚明集团的口碑真的不错,大家多多关注一下这个企业。
—那个贱老板是彻底要完了吧?这样我就放心说了,这老变态真的很low,之前一直用捐楼当威胁骚扰我们学校的同学。我们还是高中生诶……
—靠,好恶心。
—变态!快举报给相关部门——
……
然而不等网友们把人送走,就看搬运的末尾,诚明集团已经把人举报了上去。
从违规营业到私吞公款,桩桩件件,证据俱全。参与其中的核心团队的成员、包括祝建飞本人,现在都被带走接受调查了。
林宿翻了翻,“这么全的证据,应该是方姝予递交的。”
雪泥马:【原来这就是她的复仇计划!】
“之一吧。”
林宿关上手机,“至于小孩的那部分,这周应该就能做个了结了。”
雪泥马:【●`皿’●】嗬!
一只手把它的表情搓掉,“不要在脸上模拟阿秋。”
【……叽叽!】
…
网上舆论扭转。
在方姝予和兄嫂的联手下,祝建飞过去做的恶被扒得一干二净。
他们在那头处理着公司的事。
这边,林宿也准备去协会申请受理结案。
算上之前三清堰的案子,这还是他第二次在协会里接委托。委托的评级基本是由分会会长定下,在结案后上传系统。
他周五放学后,便直接去了协会。
一进办公室,正好遇上葛立立和舒阳。葛立立转头看见他:
“大人,您怎么来了!”
林宿掏出天师证,“我来申请结案。”
“哦对对对。”葛立立马上接过来,让舒阳一刷,“正好孟会长今天也在,可以直接传给他。”
林宿点头,又揣测,“…你又来这里打牌?”
葛立立唉声,“哪儿能呢,会长在。”
“……”意思是不在就能打牌。
他默然盯着葛立立:比起开party,你也没收敛到哪儿去。
正沉默着,忽然听旁边一声,“诶?”
转头,只见舒阳点着鼠标,“为什么传不到会长那边去?我刷新了呀。”他又拿着天师证重刷了一次,“还是不行?”
林宿探头,“网卡了?”
舒阳盯着屏幕,“应该不是,我后台挂的游戏还挺流畅的。”
他一顿,“……啊。”
林宿:“……”
雪泥马赞叹:【这办公室里真是妙趣横生。】
舒阳不好意思地岔开话题,“我给会长发个消息,让他看看。您先坐着等会儿吧。”
林宿拖着板凳过去,“给我看看游戏。”
舒阳,“?”
消息已经发过去。
两人肆无忌惮地打开游戏,林宿正新奇地畅游舒阳的快乐星球,一道脚步声便从外面响起,急匆匆而来。
伴随着一声,“林小友!”
舒阳倏地回到桌面。
林宿抬头,便看孟远平从门口跨入,手里拿了张单子。他看见林宿,目光一亮,顾不得把气喘匀,
“不是系统问题。”
他几步走过来,“刚下来的,总部那边亲自发了评级!”
作者有话说:
孟远平(激动):是总部发的啊!
宿:…so?
第47章 第五个委托人|神秘邀请函
天师协会总部。
坐落于风水极盛的首都, 凌驾于众分部之上,对外颇有些神秘色彩。
林宿意外地扬了下眉,“总部发的评级?”
“对!”孟远平把单子递过来。
林宿接过来一看,只见硬轴的铜板纸上, 印着一个金光灿灿的:S
他说, “我记得三清堰的案子, 评级是A级。”
孟远平道, “以分部的权限, 能给出的最高评级只有A级。S级是总部才能颁发的评级,你的申请传不过来, 就是因为已经结算了。”
林宿低喃,“现在还有这规矩……”
孟远平只听清后半句, 解释道,“这是为了防止分会内部评级虚高,S级泛滥, 同时也方便总部招揽人才。”
他总结, “所以, S级含金量很高!”
林宿恍然, 配合,“…哇。”
现在的S级居然这么稀缺, 他之前被注销的马甲上, 还是全S的。
不过这个S级给得也有理有据。
上方还写着:【在委托中,具有独立的鉴别能力和自主行动能力, 在不违反行规道德的前提下,拨乱反正, 完美地解决了委托。】
林宿品了品, 在意识中道:“应该是因为舆论的扩大, 加上小陆作为鉴证人,提交了案件全过程。”
雪泥马欣慰:【小陆真是个有用的人。】
林宿跳过它的论调。
他正将评级单一翻,目光突然顿住:天师协会会长,柏江。
柏江?
他缓缓回忆,“泥马,你还记得他吗?”
雪泥马慈爱:【是啊,他小的时候,你还抱过他……】
林宿,“……”
他打断,“没有这种剧情。”
雪泥马:【=0w0=】
林宿将评级单“哗啦”一收。柏家的小孩,上次见还是个少年,现在居然已经当上了总部的会长。也不知道长成了什么模样……
不过他暂时也不去首都。
评级已经拿到,他和孟远平几人打了声招呼,“我先回去了。”
说完揣着【=0w0=】悠悠离开。
缘分这种事,之后再说吧。
…
案子在协会那里结了,但事情还不算完。
投胎的名额已经抠出来。
林宿约了方姝予,周日在衣冠冢那里汇合,顺便叫上了贺振翎。
【宿都宿不醒】:周日,南山墓地一聚。[心]
【翎】:……
雪泥马端详:【好小众的图文组合,你像是约了个死鬼。】
林宿捏住它,“别说不检点的话。”
周日,南山墓地。
林宿到时,方姝予已经到了。
她旁边还站了一对夫妻,男子生了副平和亲近的外貌,女子眉眼明丽。
正是兄嫂祝简诚和倪梓慧。
林宿扫过两人的八字:大运将起,往后富贵。他唇角扬了下。
两人以为他是在打招呼,也朝他一笑。
方姝予迎上来,“林先生。”她有些紧张,“可以了吗?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林宿看了眼时刻,“不急,再等等。”
倪梓慧搂着她的肩投去安慰的一眼,方姝予平复了下,点点头。
正等着,贺振翎就过来了。
南山墓地是片阶梯状的山坡,贺振翎几步一跨,拾级而上,很快到了跟前。
他先朝方姝予几人点了下头,又看向林宿,目光往耳垂一落,“戴了?”
红色流苏坠在日光下透出一层薄金,搭在肩头。
林宿比划了下,“要送这么小个团子投胎,我怕用力过猛,直接送到了人生的下个阶段。”
贺振翎,“……”
雪泥马悄然冒头:【你有没有觉得,自从你在建人家掀起过一场海啸之后,小贺就比之前盯得更紧了?】
林宿轻飘飘别眼:“大概他终于发现,我的浪不止是嘴上说说。”
雪泥马恍然:【他算是尝到你的厉害了。】
“……”
几句话间,时间过得很快。
林宿看了下日头,一支竹笔入手,“时辰到了。”
方姝予几人一瞬安静,面色微紧。林宿望向跟前的衣冠冢,小小的一个碑,甚至连名字都还没有。
他轻声,“上炷香,拜一下。和他道别吧。”
方姝予怔了下,眼泪蓦地就下来了。
她在衣冠冢前上了炷香。
拜完,末了,没忍住额头贴在墓碑前,轻轻一吻,“…去吧,一路顺遂。”
一滴泪砸在墓碑前。
与此同时,林宿眼底浮出一抹浅金。
抬手,笔落——
四周林风瞬起,墓地周围的林木被摇得“沙沙”作响。日头依旧高照,驱散了阴凉。
片刻,风停。
地面上只余一片融融的暖阳。
林宿收了笔,“他会投去一个富贵美满的家庭。”
方姝予起身,自哽咽中郑重地鞠躬,道了声,“…谢谢。”-
办完了最重要的大事。
这会儿,气氛明显放松了许多。方姝予像是解开了最大的心结,缓缓收拾好了情绪。
林宿问,“祝建人那边怎么样了?”
称呼让跟前同时一默。
很快,倪梓慧就说,“他还在接受调查,打官司。大概率是会坐牢,但以他那种情况……”她微妙地一顿,“不知道会不会申请保外就医。”
祝简诚冷哼道,“坐牢对他来说或许还轻松点。现在公司那边已经交给了姝予,不会给他留任何生存的余地。”
林宿想了一下祝建飞的肚子。
陆衍周把煞气留在了里面,他之后都会大着肚子,在时不时发作的阵痛中度过余生。
再加上他的财产被拿去缴了罚款。
以及……
林宿顿了顿,侧向身旁的贺振翎,悄声道,“他在风水界也犯了事,你们监察协会收缴了他多少家产?”
贺振翎低眼,眉微动,“查账?”
“多心了。”林宿包容地看去,“我是想问,够不够翻修操场?”
贺振翎默了秒,似乎想起了这茬,“够了。”
林宿欣然,“你看,我就说不会让你出钱。”
跟前便似笑非笑地落来一眼,“喔,‘小老板’真是勤俭持家。”
林宿矜持,“你又孟浪了。”
贺振翎意有所指,“我只是后浪。”
“……”林宿莞尔,“真幽默。”
他说完翩然转开头。
转头,就看跟前也在交谈,似乎还发生了什么小争执。
林宿:?
他冒头,“你们在说什么?”
“喔,林先生。”
方姝予掖了下耳发,又恢复了干练的模样,“我准备把婚离了,尽快收回公司的股权,然后还给哥和嫂子……”
她认识祝建飞时,公司已经成立了。她也不知道之前的那些事。
现在正好物归原主。
“别!”祝简诚立马说,“欠我们的是祝建飞,又不是你。公司经营到现在,也有你的心血,我们先帮你把股权收回来,大不了以后互帮互助。”
看夫妻俩态度坚决,方姝予无奈,“那之后再说。”
倪梓慧高兴,“行,之后再说!”
她又说,“你这段时间一个人会很辛苦,不如先搬来和我们一起住。”
“那哪儿行呢?”
方姝予笑了笑,笑意又浅淡了些,“一个人也没什么,总要习惯的。”
大概是想到孩子,她有几分失落。
林宿看了她两秒,开口道,“别担心,你往后都会过得很好。”
方姝予一愣,“‘很好’是指……”
林宿想了想,缓声,“如果你还想结婚,你会有一段很好的婚姻和孕育新的生命。如果不想,一个人也会有一段美好的人生。”
方姝予眼底倏而湿润,升起了一点光亮:
“谢谢你,林先生。”
…
方姝予在倪梓慧夫妻俩的陪同下下山了。
三人的身影渐渐远去。
林宿正站在阶上远目,就听身旁淡淡传来一声,“为什么这么说?”
他扭头,只见贺振翎侧脸清俊。
一双眼转了过来,深邃的目光带了点专注落在他身上,像是在做一个求证。
林宿听懂他的潜台词,说道,“虽然冥冥之中已有注定,但不能是因为我的话,影响了她的判断。”
有时候,谶言就是在说出口的一瞬成真。
一阵细风吹过,树叶哗哗作响。
万千林立的墓碑间,他玄色的外衫翩然翻动。
贺振翎看了他片刻,转头,“嗯。”
两人间静谧了几秒。
林宿眺望着远方,“比如,你想想我们的大郎。”
“……”
贺振翎眉心微跳,忍了忍转过去,“他已经改名了。你可以好好叫他的名字,齐所以。”
林宿,“?”
他回视,“他明明叫齐既然。”
雪泥马轻轻闭眼:【…是齐忘。】-
事件圆满解决。
学校修操场的事也顺利推进,钱款已经打过去了,只等寒假进行翻修。
方姝予和祝简诚夫妻商量的结果有了后续。她打算用双方的名义成立个基金会,用来资助贫困地区的孩子。
“祝建飞得来的不义之财,就拿去做些有意义的事。”
“我希望让那些孩子都不再受苦。”
林宿看着手机上方姝予的消息,隔了两秒回道:也祝你幸福。
他发完关上手机。
…
大概是时间线拖得太长。
林宿都没意识到已经过了一个月。直到陈佑携着消息而来:“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好消息?”
他指向性太明显。
林宿说,“我要先听坏消息。”
陈佑,“。”
陈佑哽了一下,接着说,“好消息是要放国庆了,坏消息是我们只放三天!”
林宿恍然,原来又要放假了。
雪泥马窥探:【你要请假吗,还是到学校上课?】
“待在家也没什么好玩的,至少学校有保安…”林宿顿了顿,“我是说管家,供人赏乐。”
【你也可以把小贺邀到家里,供你赏乐。】
“……”
林宿把它搓得圆润,“这些话在心里想想就好,不要点破。”
雪泥马登时大惊:【你还真想过!】
林宿悠悠搓掉它的表情,宽声,“看你,我就是随口一说。”
雪泥马:【……】
…
一下午的课结束。
晚上,林宿揣着雪泥马回家。
刚到门口,就看门前放了张白色的信封,上面印了天师协会的标志。
“协会寄来的信?”
他有些意外,捡起来翻了翻。
推开门回到家里,打开一看,却看里面还有张黑色的信封。
黑色信封上用烫金勾着边,中间写着:
洵城天师协会林宿先生(收)
林宿拎着信封,微挑眉,“原来是寄到了协会,再转寄过来的。”
雪泥马飘来:【这是什么东西?】
“看看。”
林宿走到客厅沙发上坐下,一条腿翘起,修长的手指拆开信封,从里面抽出张邀请函来:
【“灵异之旅”活动,一场集聚各路大神的玄学对决,活动优胜者将获得神秘的终极奖励,由天师协会总部会长亲自颁奖。】
【诚邀:林宿先生参与】
【若有意参加,请填写相关信息于三日内寄回。(注:可用假名,或其他任意方式隐藏真实身份)】
下面附带一张信息表。
林宿缓缓扫过上方的信息,饶有兴趣,“神秘奖励,可隐藏身份,还由总部会长亲自颁奖?”
雪泥马凑近:【小柏举办的?】
林宿略过它大逆不道的称呼。
随后摇了摇头,“应该不是,按照总部神秘又严格的作风,举办的所有活动应该都会通过官网发布。”
而不是像这种,连假名都能用……
雪泥马:【那我们…告到上方?】
一只手rua了它一下,“告什么。”
林宿拿过笔,刷刷填起信息表,“活动时间是国庆,正愁没什么好玩的事,当然要参与一下了。”
他把大致信息填完,又停在空出的姓名上。
【你想用假名?】
林宿点头,“在这种规则下,老实用真名就已经输在了起跑线上。”他想了想,张开嘴,“啊…打了个哈欠,不如就叫……”
雪泥马:【林欠打。】
“……”
林宿如沐春风地看着它。
雪泥马收住小嘴,睁着水灵灵的眼睛望来:【请赐教。】
“当然是要取一个雅致的名字。”
他说着提笔一落:林困。
雪泥马:【?】
好哑口无言的名字!
林宿满意地欣赏完,把信息表翻页。只见后面还有半页,上面要求填写一名【紧急联系人】。
他抬笔,“那就小贺吧。”
雪泥马:【小贺也是假名?】
林宿感叹,“当然,不然填个监察协会会长的名字,感觉像是去踢馆。”他填完,又在住址处顿了顿。
“小贺的府邸在哪里?”
【不叽。】
“算了。”林宿随手填上。
他填完将信息表一塞,隔天寄了出去-
天师监察协会里。
协会成员来来往往,忙碌着各项案件的审查和归档。
明烈的日光从窗口投入,平添了几分燥热。
审讯室门“哐当”一开。
贺振翎走出来,对一旁的下属道,“把里面的人带走,口供可以整理了。”
下属应了声离开。
很快,又一名下属过来,将最新的报告递交上去,“会长。”
贺振翎接过来,低眼看过。
他一手翻动着报告,旁边的下属等了会儿,将目光落过去。
正是午后最热的时候,成员们都穿着短袖。只有他们贺会长,一身紧身高领裹至喉结下方,还套了件外衫,遮得严严实实。
下属实在没忍住,“会长,那个…您不热吗?”
贺振翎一手轻扯领口,“还好。”
几页报告很快翻完。
他将报告递回去,刚要开口,手机忽而一震,他话音停顿,拿出手机,只见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贺振翎眉心轻蹙了下。
他顿了顿,点开。就看:
【灵异之旅活动】
参与者:林困,已将您设为紧急联系人,活动地址:XX市XX镇404号区
紧急联系人信息:
【姓名:贺大鸟】
【住址:贺家堡】
“……”
贺振翎,“?”
作者有话说:
下属:…会长,你怎么冒汗了?(偷觑)
第48章 灵异之旅活动|高手云集
贺振翎盯着短信, 久久不语。
旁边传来小心的一声:“…会长,你是冒汗了吗?”
不是说不热?
“……”
他倏而抬眼,眸光沉冷地落去。下属一个激灵,收声, “我, 我看错了。”
贺振翎深吸一口气。
片刻, 捏了捏眉心, 给林宿发去一条喂信:你在干什么?
消息发过去, 几分钟没回音。
他定了瞬,又打去个语音。语音“嘟嘟”两声一下就断了, 显示无法接通。
贺振翎,“?”
顿了顿, 他退出喂信,找到上次去天师协会时留下的葛立立的电话打过去。这次很快就接通了,传来一声:
“喂?”
贺振翎, “他又在干什么?”
那头反应了两秒, “他…?”
“林宿。”
葛立立张了张嘴, 这次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了。他绝口不提邀请函的事, 只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叹气:
“大人说…您占有欲太强了。”
“?”
说完带着叹息挂了电话。
贺振翎, “………”
他站在原地沉默良久。
一转头, 看向跟前竖起耳朵不知听了多久的下属,眉心一蹙:
“你怎么还在这儿?”
下属蓦地站直, 收起耳朵一瞟,“…您还没说这份报告。”
贺振翎想起来了, “嗯, 重写。”
说完转头离开。
下属:。
…
另一头。
林宿到了集合点, 又戴上了面具。
艳阳高照,落在有些荒僻的空地上。他仰头举着手机看了看,没信号。就连喂信都在缓缓打转。
他看了会儿放弃,“这里有干扰磁场的东西。”
雪泥马:【是人为还是鬼为?】
“都有。算了,这也是游戏的乐趣。”
林宿悠闲地收了手机。
不远处摆了张桌子,支起的牌子上写着【灵异之旅活动·签到处】几个字。坐在后面的工作人员也戴了张纯白的微笑面具。
他走过去,“签到。”
签到表递来,上方已经签了五六个名字,一时看不出是真名还是假名。林宿顿了顿:但像“郝牛掰”这种名字,大概率还是假名。
他刷刷签完,感叹:“泥马,我有点后悔了。名字该取得更拉风一点,比如‘林林七’。”
雪泥马安慰:【你取名虽然不够拉风,但足够拉胯。】
林宿不想听:“嘘。”
雪泥马:【你说,贺振翎会知道你给他取的假名吗?】
“……”林宿一默,心虚地转头,“应该不会。紧急联系人,就是出了紧急情况才会联系的人。况且,一般都是称呼‘贺先生’。”
【盒,盒盒…也许。】
这会儿,集合点前已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
他们正在意识中交谈。
忽然就听不远处传来几道议论声:“戴面具的…就是那个。”
“嗯?谁啊?”
细小的议论声中,一道未经压低的声音传来,带了点不屑:
“搞直播,吃流量饭的。”
林宿转头,只看一名穿黄色短袖的年轻人,背着个包,拿着个罗盘,十分专业的样子。
带着股清高之气,朝他看来。
视线相对,那年轻人丝毫不怵,打量他两眼忿忿道,“戴个面具搞点噱头,加上个有钱的背景,也能被邀请到这种活动里了。”
林宿惊叹地看去:…泥马,风水界也有愤青。
旁边一同讨论的人有点尴尬,打圆场道,“嗯…但他是特权级。”
那年轻人带了点优越,“特权级怎么了?我叔叔、我堂哥也都是特权级。”
他说完,挑衅地看向林宿。
林宿试图理解,“…所以,跟你有什么关系?”
“……”
周围有人小声笑出来。
那年轻人脸涨得通红,憋了半天憋出一句,“等着吧,这次活动高手云集。实力不够就等着被淘汰,看最后是谁丢人现眼!”
他说完转头离开。
淘汰?
林宿微微眯眼:还有这规则。
…
热闹散场,四周的视线也各自移开。
他正站在场边晒太阳。
一个扎高马尾的女生就朝他走过来,头顶还扎了两只红葫芦。
女生走到他跟前,直爽地招呼,“嘿,我看了你的直播,没想到这次活动你也会来。”
她又神神秘地问,“你在空气中敲那一下,是真的敲到死人骨头了吗?”
林宿点头,“嗯。”
那女生就露出惊叹的眼神。
随后说,“我感觉你很厉害,我先向你递个橄榄枝,我叫郝牛掰。”
“………”
原来你就是郝牛掰!
林宿,“我叫林困。”
顿了顿,他没忍住说,“你的名字不错,听上去就很牛掰。”
郝牛掰投桃报李,“你的名字也不错,听上去就…有种松弛感。”
林宿赞叹地一瞥:真是高情商话术-
等了没一会儿,人就到齐了。
放眼望去,一共二三十个人。从服装到法器到流派,五花八门,看着各显神通。
戴微笑面具的工作人员起身走到最前方,微鞠了一躬开口道:“午好。大家都到齐了,那么现在宣布活动规则。”
“本次活动采用积分制和末位淘汰制,每场比赛后,分数最低的两个人会被淘汰。累计积分最高者优胜。”
“优胜者将获得神秘的终极奖励,奖品由天师协会总部会长亲自颁发。”
话落,四周起了点骚动。
林宿打量一圈,发现大多数人的关注点并不在奖品本身,而是“天师协会会长”。
“能见到会长本人?”
“有希望进入总部吗……”
他微挑眉:原来噱头在这儿。
雪泥马浮在空中,睥睨:【盒,当初小柏在你臂弯里牙牙学语时,他们还没出生呢!】
林宿将它捉回来,温和,“都说了没有这种剧情。”
【盒盒盒盒盒盒……】
他又抬头看去:不过,如果不是官方主办的,那最后该怎么收场?办这么一场活动,又是图什么?
但不管是什么。
林宿兴致昂然:至少他的假期不会无聊了。
前方,已经摆好几张桌子。
工作人员向众人展示着摆放在上方的物件:“第一场比试,请自行选择物件,说出持有者的身份信息。越详细,分越高。”
他说完,已经有几人率先冲过去挑选了。
林宿看众人一拥而上,在旁边等了几秒,随后挑了个人少的地方挪去。
…
过去,就看只给他剩了块石头。
小小的一颗,看着像是地上捡的。
而其他被认领的物件,像是镜子、手表、书本……多少带了点具象,还能据此多猜出点信息量。
一时间,周围隐隐投来几道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目光。
林宿把名字牌往旁边随手一放。
他放完牌子,才发现斜对面就是刚刚那位愤青。愤青挑了块手表,旁边也摆了他的名字:唐尹。
林宿:“泥马,他的名字好像带了口音。”
【什么?】
“他真名该不会叫唐人。”
雪泥马念了一遍,没忍住:【盒盒盒盒……】
林宿也:“咯咯咯咯……”
他在这里笑出小声的“咯咯咯”。
斜对面的唐尹一下看过来,皱眉,“你笑什么?”他问完,目光落向林宿跟前的石头,眉头一下皱得更紧。
“你怎么选了块石头?”
唐尹居然有点生气,“你不知道选简单点的吗?你选简单的,输了还能说明你不行。选这么难的输了……都不好说你什么了!”
林宿,“……”
周围人,“……”
林宿看向他,温声,“你…是不是缺根筋。”
“啊!?”唐尹正要暴怒,旁边就传来工作人员一声:“比赛开始。”
众人立马收回视线,集中精神-
一场比赛计时十分钟。
众人都哗啦祭出了各类法器。
林宿只往石头上看了一眼,眼底浅金一闪而过,就移开了视线。
他顺便扫过其他参与者拿的物件。唐尹拿的是块表,看能力应该是通灵和感应。林宿看着那块表,眉梢扬了下,随后收回了视线。
十分钟很快过去了。
随着工作人员宣布比赛结束,众人开始按报名号当场说出答案。
林宿的报名号是18,排在中后。
他一边听前面的参与者说答案,一边在意识中和雪泥马闲聊:
“你看,即使在这场活动中,我也是个标杆。”
雪泥马配合:【喔?怎么说?】
林宿指着自己的18,“在我之上的是18+,在我之下的,就是18。”
雪泥马感叹:【那活动还挺清水的。】
毕竟根本找不到18+。
林宿矜持地抿唇,“贵为我的灵识,不要这么会说话。”
正说着,便听前方报道:
“下一位,18号,林困先生。”
戴着微笑面具的工作人员抬脸,周围的视线也齐刷刷落了过来。
在众人的注目下,林宿拿起石头,“这块石头,属于一位母亲。”
四周哗然,面面相觑。
面具下,唇角咧开了点。工作人员正想说“大错特错!”,就听林宿一本正经地说道:
“它属于,大地母亲。”
“………”
林宿没管僵住的工作人员和沉默的众人,继续道,“没错,它不属于任何人,它只是在地上随便捡的一块石头。”
微笑面具对着他,默了两秒开口,“喔?就这样吗?那么算您说出了持有人为:无。您目前还是全场最低分。”
这块石头的确是他随手捡来的。
这场活动高手云集,首轮比赛又不能太难。主办方为了确保有淘汰的人选,会稍微在题面上动点手脚——
先淘汰一个天选“倒霉蛋”。
视线相对,林宿问,“还要说?”他有些意外,“这是可以说的吗?”
微笑面具后,眼皮一跳,“什么?”
林宿就缓缓补全道,“这块石头是昨天下午三点一刻,在津平镇二廊桥下捡的。捡拾者,男,43岁,身高1米76,体重72kg。二婚,因被前妻嫌弃不会做家务而离婚。现在也处于同样的婚姻危机……”
“可以了——!”
面具后一阵汗流浃背,匆忙打断。
林宿,“不是说得越多分越高吗,我还能说……”
“够了够了…”周围的目光已经若有似无地开始打量他的身形。面具抖着手在纸上打分,
“现在的分,已经顶格了。”
林宿满意一笑,“啊,那就好。”
…
第一个顶格分数出现。
众人看向他的目光已经变了变。
唐尹张着嘴,愣愣地看过来。
林宿转头对向他,面具下的坠银在颊边一扫,“有事?”
唐尹嘴一闭,转过头去。
场上答案报得很快,没一会儿,也轮到了唐尹。唐尹有点紧张,拿着手表深吸一口气道:
“持有者,女,32岁…艺术家。身高……1米7左右……”
微笑面具后突然传来一声:“错。”
唐尹面色一白,“什么?”
“基础信息就已经错了。”工作人员道,“持有者,是男性。”
“不可能!我感应过——”
像有关性别、身份这种基础信息,一旦错误,就会扣除大量分数。工作人员已经提笔就要扣分,林宿忽然开口:
“也不能算他全错。”
唐尹和众人一起朝他看来。
林宿说,“他的能力是感应。而持有者是一名留长发、男扮女装的男性。”
他说的信息更为详尽。
工作人员顿了顿,看向手中的答案。片刻,考量了一下说,“那就扣一半的分。”
唐尹顿时如蒙大赦,他转头看向林宿。张了张嘴,又涨红着脸转回去了。
雪泥马冒头:【你为什么帮他?】
林宿指尖在胳膊上搭了搭,“用我的善意羞辱他。”
【……】
“而且。”他扫向桌上琳琅满目的物件,弯了下唇角,“主办方的小心思有点多,需要这样一根筋的愤青留下来,时不时创他们一下。”
雪泥马悟了:【原来他是工具尹。】
一只手赞赏地在它脑袋上拍了下-
首轮比赛很快出了结果。
淘汰的两人一个是因为失误,另一个是错得离谱。而场上的满分也有两个,一个是林宿,另一个叫“于一旬”。
淘汰的人很快被送走。
剩下的人跟着工作人员一路往里走了片刻,就到了一家酒店前。
酒店坐落于路口。
看上去有些年岁了,透出股衰败感。一眼望去,里面似无人居住。
都是懂行的人,众人顿时骚动起来。
“这风水,极凶!”
林宿也打量了一圈,不免惊叹:五路交汇,形成一个剪刀煞。酒店呈六边长型,中间一层微突出两角,像个竖立的棺材。
两侧还立了四根招牌杆,神三鬼四,看着像是在敬鬼。
雪泥马也看呆了:【设计鬼才,出院!】
林宿严谨,“鬼应该出殡。”
【……】
在众人杂乱的交谈中,站在前方的工作人员负手开口:
“欢迎大家来到接下来几天入住的酒店,同时也是我们这场活动的主场。如有不适,现在可先行离开。”
面具上笑容咧开,“保证自身安全。”
嘈杂声平复下来。
都是同行,又都有几分胜负欲,一时间没人离开。
工作人员便点头,“很好,那现在按照首场的分数自行挑选房间。”
“得分最高的两位请到前面来。”
林宿翩然走上前。
到了跟前,就看旁边也走出一道身影。正是和他同样得了满分的于一旬。后者当时报出的答案有条有理——
简直就像是一份标准答卷。
林宿在他八字上落了眼,又下移:二十九岁,一身穿着价值不菲。
于一旬先开口,似随意道,“我无所谓啊。”他朝林宿抬抬下巴,“你先。”
林宿看了两秒,收回视线,“那就我先了。”
眼前的酒店明显风水不对。
等在后面的参与者们都一边悄然打量着房间,一边紧张地等待林宿挑选。
林宿,“我要住总统套房。”
“……”
众人:?
林宿期待,“还要带落地窗和大浴缸。”
面具后,再度陷入了沉寂。
片刻,工作人员像是嘴角一抽,递去了一张房卡,“祝您入住愉快。”
林宿揣好,满意地站了回去。
“泥马,这就是先手优势啊。”
【是啊,但他们看上去都不嫉妒你。】
何止是不嫉妒。
郝牛掰选完房间就朝他冲过来,压着声音呐喊,“啊啊啊啊你怎么回事!你完全是来度假的吗!”
…是啊。
林宿对上她的神色,又把话头咽下。
郝牛掰往后一指,“你看跟你一起的那个于一旬,人家就选了个306!明显是经过精心挑选的房间。”
林宿落去一眼,笑了笑,“…嗯,确实是很精准的挑选。”
不假思索地就挑到了最好的一个房间。
郝牛掰没多想,发出一声重重的“唉”!
这会儿所有人都选完了房间。
投向林宿的目光一半像看疯子,一半像看傻子,还有零星几道抱着观望的姿态。
工作人员将剩下的门卡一收,抬手:
“请大家随我进入酒店。”
林宿脚步一抬,正跟着众人一道进去,身后忽然又传来一声,“等等!”
转头,只见另一名工作人员赶过来,将人叫住,“临时增加一名活动参与者,已经通过测试了。”
他说完,在众人的哗声中转头:“31号,贺大鸟先生!请这边来。”
话音落下,一道英俊清冷的身影落入视线。
半张面罩遮住下半张脸。
林宿抬头,就对上贺振翎那双笑意沉冷的眼:“……”
作者有话说:
宿(合十):应该只是长得像贺振翎叭。
贺振翎(柔声):你猜。
第49章 活动篇·整顿赛场|变动的规则
视线对了两秒。
林宿闭眼, 在心底默默合十:…泥马,来的应该是贺振翎的等身手办叭?
意识中:【盒…哈哈。】
“……”
人群中,有人发出质疑:“这还能临时增加?怎么加的?”
工作人员转头,面具上嘴角弯弯, “首轮测试结果, 满分。”他在骤然一静的气氛中补充, “如有疑问, 诸位可自行较量。”
一个“满分”暂时压下了一片议论。
首轮的工作人员拿出房卡:“还剩这些, 请挑一张吧。”
贺振翎看也没看,淡淡, “总统套房还有吗。”
众人:“………”
乱来的神经病有两个!
工作人员嘴角又一抽,递去张房卡, “一共两间,正好还剩一间。”
贺振翎眉梢微挑,看向林宿。
林宿恍若无事地移开目光:…看什么, 凭什么断定另一个就是他呢。
贺振翎只扫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拿了房卡。
这会儿大庭广众, 人多耳杂。
两人各自站着, 假装互不认识。
工作人员又一抬手,便领着一行人进了酒店。酒店一共修了13层, 中间突出来的那层是7楼。
一共三个电梯间, 正好差不多十人一间。
林宿跟贺振翎走进同一个电梯。
门一关,众人各自按了要去的楼层。林宿看了一眼, 只见7楼没人按。这么一想,好像也没人拿过7楼的房卡。
不知是主办方本来就没给, 还是都刻意在避开。
十个人的电梯间里有些拥挤。
林宿同贺振翎站在最里侧, 隔了半臂距离。电梯缓缓上升, 安静的空间内,前方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那个,你…”
他抬眼,才发现唐尹也在。
唐尹好像有点尴尬,涨红着脸看了他一眼,又别开头说,“你,你的联系方式给我一个。敢选13层……万一出什么事,你可以叫我。”
林宿:喔…?
唐尹看他没说话,又拔高音量,“我是还你人情,懂吗!”
林宿说,“不用了,你没发现这里信号不好吗。”
唐尹愣了,“啊?”
正好这时,电梯门叮!一声响。
唐尹看了眼楼层,赶忙跨出去,匆匆转头道,“反正,我在602,你有事就找我吧。”
说完,电梯门哐地关上。
唐尹走后,倒是没人再说话了。
电梯一层层地往上。
总统套房在顶层,到最后,只剩下林宿跟贺振翎两个人。
安静的电梯终于停在13楼。
门开,林宿若无其事地走出去。脚下刚踏上柔软的地毯,就听身旁落来一声:“怎么,又在外面助人为乐了?”
贺振翎温声,“林困。”
“……”
林宿脚步一顿。
随后他翩然转身,反客为主地问,“你怎么来了?”
贺振翎要笑不笑地看来,“当然是因为,我占有欲太强。”
林宿,“………”
他转开头,羞涩地抿了下唇,“走廊上说不定有监控,别这样。”
贺振翎缓声,“我是顶着你‘紧急联系人’的名义过来的。在主办方眼里,我们不管发生什么,都很正常。”
林宿微凝:…泥马,贺振翎这样说话让我有点害怕。
雪泥马安慰:【你别怕,他不正常。】
林宿就叹了口气,摇摇头。他拿出房卡对贺振翎道,“要发生什么也不能在走廊上,先来我房间吧。”
“……”
贺振翎深深看了他一眼,默然跟上-
进了房间,门关上。
酒店从外部看来虽有些衰败,但总统套房倒收拾得豪华宽敞。
林宿取下面具,摆出正色,“所以你是怎么找过来的?”
贺振翎也摘了面罩,“主办方给紧急联系人发了十分详尽的短信。”他抬眼,意有所指,“要看看吗?”
林宿:。
“不了叭。”
他岔开话题,“那你的紧急联系人填了谁?”
贺振翎,“林家屯,林困。”
“……”还是那么幽默。
林宿看向他,“参与者互为紧急联系人,主办方会觉得我们有病吗。”
雪泥马:【会觉得你们想殉情吧。】
林宿慈爱地禁了它的言。
跟前身影一动,贺振翎侧身坐在了旁边的小沙发上。他长腿叠起,终于敛了点神色,“…主办方。所以这个活动是怎么回事?”
他抬眼,“这不是官方主办的吧。”
林宿在他前面坐下,点头,“没错,这不就更有意思了吗?”
他回忆起不过两小时便浮现出的点滴猫腻。
“你以为对手是鬼,但其实是其他参与者;你以为扳倒了其他参与者,但还有主办方在幕后。到最后,可能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才是背后的黄雀——”
贺振翎拿起桌上的矿泉水,抿了口,“不像我,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个鸟。”
林宿,“………”
泥马,他真的好在意。
被禁言的雪泥马静悄悄。
有关活动的话题也没什么好聊的。
林宿干脆微微坐直,诚恳地望去,“假名的事,是我失手了。你有什么不满,尽管朝我发泄。”他顿了顿,跃跃欲试,“不然,你电我一下以示惩戒吧?”
贺振翎洞察,“呵,你好像很期待的样子。”
“胡说。”
跟前默了秒。
贺振翎道,“别浪。惩戒的电流,和你之前感受到的那种,不是一个概念。”
林宿眨了下:…嗯?
“算了。”贺振翎捏眉,叹了口气,“反正是个周抛的马甲。”
他说着起身,“我先回去了。”
林宿送他到玄关。
贺振翎出门前又戴上了面罩,门推开,他转头,“对了。”搭下的额发扫过眉眼,面罩上方眸光细碎。
“戴好法器,这里经不起你折腾。”
说完“咔哒”关上门。
林宿将雪泥马解禁:“泥马,他说的‘这里’,应该是指酒店叭?”
雪泥马警觉:【…不然呢?别说不纯洁的话。】
林宿摇摇头,轻叹:“都怪他今天太暧昧了。”-
休息了没一会儿。
所有人就接到通知,下楼准备第二场比试。
林宿住在顶层。
到楼下时,就看参与者已基本到齐,众人都带好了法器和各种道具。
先前那名工作人员站在前方。
看人都到场了,他便开口宣布规则:“我们的第二场比试,限时两个小时,范围是整栋酒店。我想各位应该也有所察觉——”
纯白面具上嘴角挑起。
“这里发生过不止一场意外。请尽可能找出发生意外的地点,以及描述出对应亡魂的身份、形态。”
“依旧是正确信息越多,分数越高。”
他拿起计时器,“那么,比赛现在开始。”
随着他一声落下,众人四散。
大部分的人都朝着电梯涌去,只有小部分留在大厅或准备走楼梯。
林宿跟贺振翎没急着往上涌。
直到看三间电梯都不约而同地停在了第7层,他们才抬步走向电梯间,按了下行。
数字下降,四周无人。
林宿站在电梯前弯了下唇,低声,“我好像有点猜到主办方的目的了。”
身旁传来低低一声,“嗯。”
他扭头看向贺振翎,“你也猜到了?”
“差不多。”
那就是基本猜到了。
林宿赞叹,“不愧是做监察的,就是敏锐。”
贺振翎转过来,回馈,“你也不愧是反监察的,同样敏锐。”
“……”
电梯门正好叮!地打开。林宿走进去,“你俏皮了,小贺。”
…
到了7楼,大多数人果然聚集在这里。
7楼作为中间的断层,无人入住。
加上他们这行的人或多或少都有感应,知道凶煞的源头就在这里。
不如趁着人多阳气重,先查源头。
林宿站在走廊口望了一眼。
整条走廊笔直地拉通,左右两侧的房间全都没有房门。透过最近的一间往外看,才发现房间的窗户全都被木板封了起来。
整层楼里只有走廊上几米一亮的灯,房间里的光线相当昏暗。
众人已经在各处分散开。
林宿从电梯口旁拿了记录用的纸笔,也走上前挨个扫过房间。
这会儿法器尽出,各显神通。
他两手空空地走在中间,跟在逛夜市一样,多少有些扎眼。
四周见状,都把答案挡了挡。
林宿轻叹一声,在纸上记了几笔。
一路往前走,他脚步忽而一顿。
旁边正是应急通道的门,他一下推门而入。楼道内更为昏暗,一缕光从他背后落进去,里面的人吓了一跳:
“哇……!”
只见唐尹转过来,惊魂未定。
目光相对,他借着光看清林宿的面具,“是你?”他正要说什么,视线又落在林宿身上,“等等,你没带法器?”
林宿,“不需要。”
唐尹哽了下,又说,“知道你厉…厉害,行了吧?但这层煞气重,你至少得带个护身法器吧!”
他好像找到了机会,“咳,要不要我借你……”
跟前光线倏而一暗。
林宿转头,就看贺振翎从半开的门间走进来,高大的身影挡住了从走廊投来的光。他一手拿着纸笔,停在唐尹跟前,低头淡淡:
“让下。”
唐尹话头哑住,侧身,“…喔。”
贺振翎扫过,一声不响地记了几笔。
逼仄的楼道口一下显得拥挤。
唐尹也探测完了,干脆挤了出去。他回到走廊,又对林宿说,“你真不要?”
林宿摇头,“你自己留着吧。”
唐尹不情不愿地“喔”了声,走了。
应急通道门一关。
林宿也走了进来,昏暗的通道内,他掏出纸笔记着,“小贺,占有欲是有点强了。”
身旁顿了下,贺振翎侧来,“什么。”
林宿笔下刷刷,头也不抬,“没什么,随口一说。”
“……”
贺振翎默了几秒,收笔,“你想多了,他挡住了事发点。”
林宿继续,“他只是想还个人情。”
“什么人情?”
雪泥马:【……】
它惨不忍睹地闭上眼,困回了意识里面。
林宿朝人看了眼,又弯弯唇角转回去。细碎的坠银在他颊侧轻晃,“第一轮帮了他一下。”
贺振翎就“嗯”了声。
“记完了?”
“记完了,走吧。”
门推开,林宿又朝下一处走去-
比试时间是两小时。
虽然7楼最为凶险,但说了范围是整栋楼,说明其他地方也有事故。
7楼勘测完,众人便分散了。
两个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时间还剩半小时左右时,大部分人已经回到了大厅,等待提交答案。
最早回去的还是于一旬。
他甚至早早在大厅旁的沙发上坐下,看见回来或路过的人,还惊讶地招呼了声,“你们还在找啊?”
路过的人有点挂不住脸,干笑,“总得找全吧。”
于一旬一脸闲适,“也是。”
还剩最后十分钟时,几乎所有人都回来了,只剩一两个还没到。
参与者们相互打量着,发现其中就有林宿。
“那个还没回来吗?戴面具的。”
“没,我刚下来,看见他又上11楼了。”
“11楼有什么?”
“不知道,可能单纯想去看看。但我看他什么法器都没带,把整栋楼都要跑遍了。”
这话一出,听起来像是无头苍蝇。
人群中顿时又多了几道议论的声音:
“他上场比赛不还是满分吗?”
“不好说,灵感这种东西本来就时有时无,而且每个人都有短板。”
“嗤,不会答还不如早点回来,这种又不能靠蒙。”
正说着,忽然就听一道声音问:
“请问超时的话,该怎么算啊?”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是最先回来的于一旬。
于一旬高举一只手,满脸张扬,“总不能超时得的分和其他人的分一样吧。”
虽然他态度让人不敢苟同,但话一出,在场的人又觉得有道理,一时间议论纷纷。
郝牛掰不爽地开口,“你什么意思?”
于一旬,“我是在维持比赛的公平性啊。”
旁边,贺振翎朝人淡淡扫了一眼。
“请各位稍安勿躁。”
工作人员按了下佩戴的耳麦,面具上笑盈盈道,“我请示一下上面。”
郝牛掰朝于一旬“哼”了一声。
场面终于安静了下来。
还剩两分钟时,除了林宿以外的最后一个人也匆匆赶了下来,回到队伍中,心有余悸地喘了口气。
有人问,“你看到林困了吗?”
“没有啊。”
“怎么回事,不会出事了吧?”
就在众人的躁动中,时间走到了最后10秒。前方的电梯依旧停在各个楼层没动。
正当郝牛掰急得准备冲去电梯口时,一侧的安全通道门“哐”地推开了——
林宿戴着面具,不慌不忙地走出来。
他隔着半个大厅和贺振翎目光相对,后者不动声色地扬了下眉。
郝牛掰猛地松了口气,“你怎么才回来!”
林宿几步走近,“想写得全一点。”
几步外,传来声意味不明的“哼”。
于一旬遗憾地收回视线,似在可惜让他踩着点回来了。
前方正好宣布比赛结束。
戴面具的工作人员环视一圈,“恭喜各位都按时回来了,不过……”
他拿起记分本说,“刚刚去请示上面关于时长的问题,又新增了一条规则:越早回来的人,结算成绩时乘以的积分系数越高,而最后5分钟内回来的人,积分系数保留为1。”
“啊?怎么能这样!”
立马有参与者忿忿不平地说,“之前都没说过,不然我早就回来了。”
工作人员语气平稳,“放心,积分系数差距很小,起决定作用的还是各位的信息量。这只是用来决出同等信息量下,两个人的排名。”
他这么一说,愤怒又平息了点。
林宿闻言,意味深长地投去一瞥,又看向旁边闲适的于一旬。
他低声问郝牛掰,“于一旬是第一个回来的?”
“对啊,你怎么知道?”
林宿笑了笑,没说话。
雪泥马:【他们是想保于一旬第一?】
“毕竟吸取了第一场的教训,怕再出现一个平分。临时加的规则,是针对我的。”
雪泥马冷笑:【盒!】
对话间,前面已经开始检验答案。
每个人按照回来的顺序,将写在纸上的答案递交给工作人员,工作人员当场打分,在最后公布所有答案并接受检验。
于一旬第一个上去。
工作人员看了眼,宣布,“地点全部找出,描述完全正确。满分!”
第一个就满分,场上顿时哗然一片。
“这场的第一名不就已经出来了吗!”
“上一场也是满分,保一了啊。”
……
场中,林宿跟贺振翎面色不动。
于一旬得意地回到了人群中。
打分还在继续。
随着众人一个一个上去提交答案,分数也在陆续出炉,但都比不上第一个的分数。
直到轮到贺振翎时,他上前一步将纸张一递。
工作人员细细对照了一番,“也是…满分!”
下面又是一片哗声。
身旁,郝牛掰有些惋惜地对林宿说,“唉!可惜了,这个大帅哥明明也是满分,但在于一旬后面提交,还是被压了一头。”
林宿不知想到什么,没忍住笑出了声,“咯咯咯…”
郝牛掰:?
“你在笑什么?”
林宿没解释,“没什么,想到有趣的事。等最后你就知道了。”
郝牛掰,“嗯???”
很快,前面的人都提交完答案。
终于轮到了最后回来的林宿。
一众视线都刷地落了过来,林宿拿着手里的纸走到前方。
于一旬打量中带了点戒备,假意叹息道,“唉…最后一个回来,应该都找全了吧?起码能得个第三呢,也不错了。”
林宿说,“找没找全不知道。”
身后拭目以待的众人面面相觑,于一旬掩下胜券在握的得意之色。
纯白面具上,笑意深浓。
工作人员伸手,“我看看?”
林宿点头,“但在这之前我想问一下。”
他哗啦展开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你们的答案,是从哪个朝代开始算?”
“?”
作者有话说:
宿:“林林后”整顿赛场!
双第一肯定是我们困大鸟,不方*O▽O*
第50章 活动篇·双重反转|黄雀蹲守,大鸟在后
场中一静。
面具后好像迟缓了点, “…朝代?”
林宿同他展示着纸张,只见上面的答案还按照时间倒序,从近年往前排……
“不是说这栋楼的范围吗?除了建楼15年期间的,这个空间里存在过的建筑, 我都按照出事点对应到了相应楼层。”
面具后:“……”
他又指了指, 严谨, “喔, 这个画星号的是86年前从廊桥上摔死的。刚好卡在4楼的窗户上, 半个身子在外面,半个身子在里面。我不知道算不算在这栋楼的范围里。”
林宿叹气, “就是时间太远的都快散掉了,找起来花了我一点时间。”
众人, “………”
等等…这是认真的吗?
整个大厅静得落针可闻。
于一旬张大了嘴,脸色愕然变了好几变,没说出话来。
面具后好像在涔涔冒汗, 片刻才说, “…我先核对一下建楼15年内的。”
林宿两手揣袖, “喔。”
工作人员低头核对着, 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他一时大气也不敢出,屏息核对了两分钟, 忽然顿了下。
随即, 像是蓦地松了口气。
微笑面具重新抬起来,“核对完毕, 我要很遗憾地宣布……”
“虽然林困先生记录得非常多,但15年内的答案, 有一条缺失。只记录了事发地点, 没有写出亡魂的身份、状态。”
身后顿时议论声一片!
似乎不信林宿能追溯这么远、却漏掉了15年内的答案:
“犯了低级错误?”
“不应该啊, 这么大块信息量呢!”
面具将答案纸一翻,向众人展示,“事实就是如此。重要信息缺失,所以,需扣除——”
话没说完,却看林宿似乎笑了下。
他猛地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
像是应验一般,另一道沉冷的声音忽然从旁边传来:
“关于这条,我有必要解释。”
循声看去,只见是从刚才起便默然站在那头的贺振翎。面罩封住了他下半脸,更显得人高冷缄默,此刻出声,声音闷在里面。
众人依稀记得,这位也是两场比赛的双满分。
面具后眼角抽了一下,“什么?”
贺振翎揣着兜,淡淡道,“他没写的那条,不是漏了,是没有。”
“没有…是什么意思?”
贺振翎平静,“我看那亡魂怨气不重,记完就顺手送走了。”
面具:…?
众人:……???
顺、顺手干嘛了?
林宿点头,“我目送它走的,就没记了。”
众人瞳孔地震:什么东西!要不要听听你俩在说什么!?
“这算什么,当场超度?”
“那林困也算是满分答案吧,人家还往前写了这么多。”
“超度算附加分吗?哪怕不算,去掉这个时间,用时也比第一名少了吧。”
……
成片的讨论声在大厅中掀起。
于一旬脸上青白交加,慌张地环顾四周,简直措手不及。
面具后彻底沉默了-
大厅里沸沸扬扬了会儿。
终于有人cue工作人员了,“那这场的评分怎么算?超度的那处一会儿说,前三的排名总该重算了吧。”
所有人都齐刷刷地望了过去。
面具擦了下汗,说,“林困先生15年内的答案就算作满分。但往前的不在标答范围内,无法核实……”
“啊!?”
立马有人觉得荒谬,“核实不该是你们主办方的事,为什么要推给我们参与者?本来也是你们题面没说清楚。”
他一说,先前不满的人也跟着出声,“对啊,临时加规则也是!”
在主办方面前,参与者们又成了利益共同体。
很快,一名身形清瘦的参与者走出来,拿过林宿的答案,看了眼说,“太久远的不清楚,但是23年前这个出事点,我也有勘测到,只是想着当时酒店还没建,也没写上去。”
他拎着纸说,“综合看来,整体的可信度极高。”
众人辨认了下,才发现这是比赛的第二名。
“他都这么说了……”
“退一万步来讲,就不能提前请出会长来核实吗?”
工作人员一哑,随后平衡道,“那么,林困先生的附加分就抵在积分系数里,按目前场上最高的积分系数算……”
这样一来,又是并列双第一。
“你是不是数学有问题?”
郝牛掰直接开口,“不说你这个抽象的积分系数。你再多给半小时,这里有谁能答到这个程度?”
工作人员哑口无言。
局面正陷入僵持。
一道声音忽然从人群中飙出来,只见唐尹带着一脸不屑,直接叫了于一旬的名字:
“大家都吵着呢,你也说句话啊!”
一直躲着不吭声的于一旬蓦地一惊。
唐尹又清高地抬着下巴大声说,“现在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到底谁更实至名归。如果是我,在这种情况下拿这个第一,都觉得丢人!”
“……”
于一旬脸上顿时五彩缤纷。
雪泥马:【噗盒!】
林宿团着它笑成震动模式的身体,虎摸:“你看,我就说需要这种横冲直撞的愤青,创死主办方。”
唐尹还在前面大杀四方。
他像是终于蹲到了机会,直接举起手大声说:
“林困才应该是第一!”
雪泥马狂震:【盒盒盒盒盒!!】
…
在满场的压力下。
工作人员顶不住了,按了下耳麦说,“我…我去请示一下上面。”
说完背身走到一旁。
郝牛掰欢天喜地地跑过来,撞了下林宿的胳膊,“哈!真有你的,让那个于一旬在你面前幸灾乐祸地嘚瑟!这下第一肯定是你的……啊,还有那个帅哥——”
她朝贺振翎的方向看了眼,突然又想起什么,转过来,
“等等,你之前笑得咯咯咯的……”
林宿一下又咯咯咯地笑出来,“是啊,有趣吧。”
郝牛掰神色复杂,点头,“确实有趣。”当场超度,直接把主办方准备的标答给改了。
她怀疑人生,“话说,超度有这么轻松吗……”
林宿说,“当然不轻松。”
“啊?”
“所以,分也不该低。”
他不知想到什么,含着深意笑了笑,“如果没猜错,应该和我同分。”
郝牛掰又当机了,“为什么?”
没等他们继续往下说,工作人员便回来了。
“各位,久等了。”
这会儿,他语气已恢复了平稳,像是得到了明确的指示,理了理领口道,“先前是我们考虑不周,现在重新宣布——”
“在本场比试中,林困先生和贺大鸟先生,都超常完成了考核,均乘以1.5的顶格系数积分,并列第一。”
“有关超度后的答案改动,以林困先生为标答。写出地点、不写亡魂算满分;没写地点或错写亡魂不得分。”
结果公布,总算平息了不满的气氛。
至于两人都按同样的积分系数算……也确实不好估量他们的超额程度。
“这还差不多。”
“终于正常了,快重新算分吧。”
郝牛掰震惊侧目,“真让你说中了!”
林宿朝她示意前方,“在重算排名了,你不去看看你的吗?”
“喔对,我先过去了!”
郝牛掰葫芦一搭一搭地跑过去了。
这会儿几乎所有参与者都围到了前面,去监督分数重算。
于一旬咬着唇站在一旁。明明是本场的第三,却因为先前的趾高气扬和闷声不吭,显得像个小丑。
雪泥马立在林宿头顶,欣然观赏:【“林林后”整顿赛场!】
林宿一指:那儿还有个“翎翎后”。
雪泥马震动:【盒盒盒…】
自己的排名已经公布,林宿没有多待,转头走向电梯。
进了电梯,一路上了13层。
门开,他在走廊上等了十来秒,就听旁边又传来叮!一声响。
随后便看贺振翎走了出来。
目光相对,林宿说,“这次去你房间。”
“……”
贺振翎哼笑了声,转身走在前面-
房门关上。
贺振翎在桌旁倒了杯水,“随便困。”
林宿望向主卧的方向。
身旁飘来一声轻呵,一杯水咚地搁在桌上。贺振翎看过来,
“你也孟浪了。”
林宿转回来,困到沙发上,“我只是随便看看,你想到哪儿去了?”
“是你想‘到哪儿‘去。”
“……”
他抿了口温水,言归正传,“这一场的排名很有意思,算是进一步印证了之前的猜想。”
贺振翎在他对面坐下,“是吗。”
林宿拿明知故问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包容地回道,“明明可以排先后,却让我们并列第一。一方面是为了让我们相互牵制,另一方面,应该是为了稳住你。”
贺振翎似笑非笑,“喔,原来我的‘第一’是这么来的。”
林宿一个敏锐,安抚,“当然,也是你实至名归。”
跟前的目光还落在他身上。
他温声补充,“我们各领风骚,不相上下,是场上唯二的18+。”
贺振翎一默,“?”
“别让我解释梗,你自己理解一下。”
“呵,我只能理解成限制级的话。”
林宿轻叹摇头,又在意识中开口:“泥马,小贺还有这种好胜心。”
雪泥马懒懒趴着,放飞自我:【大概是在向你振翎。】
“?”
【开屏。】
“……”
林宿略过同样风骚的它。
他微微坐正,拉回正题,“送走亡魂,是你在故意试探主办方的态度?”
“一半一半。”
贺振翎靠着椅背,“也是想随手改个答案。”他淡淡道,“毕竟变动的规则,就该对应变动的答案。”
林宿欣然:泥马,他的屏真好看。
【……】够了。
坐了没多久,就到了晚饭时间。
餐厅在酒店一楼。
林宿准备出门,他看贺振翎跟着起身,顿了顿,“你戴着面罩,能吃吗?”
“我下去拿一点,带上来吃。”
“那不如我给你带。”
贺振翎戴上面罩,“不用了,我怕你给我带一堆鸡皮上来。”
林宿:。
他悠悠跟上去,“又多心了。”
…
到楼下时,大部分人已经在餐厅。
郝牛掰正在打菜,看见他立马招手,“嘿!林困!”
林宿走过去,拿了个盘子。
郝牛掰往贺振翎离开的方向看了眼,“你们一起下来的?”
林宿点头,“毕竟住同一层。”
“也是。”郝牛掰又瞟了眼,感叹,“感觉他好高冷,都不怎么搭理人。你们从同一个电梯下来,会尴尬吗?”
林宿手上一顿:…并不尴尬,甚至说了不少骚话。
“嗯?你怎么不说话?”
“我在回味。”
“?”
不等郝牛掰继续聊下去,旁边就多了个人。只见唐尹拿着盘子,假装不经意地站过来,咳了声,
“你也在啊。那个…下午的事,不用谢我。”
林宿从善如流,夹着小香肠,“好。”
唐尹,“……”
他幽幽盯着林宿,连小香肠都不夹了,“哼”了声气鼓鼓地离开。
两人齐齐扭头看向他离开的背影。
林宿,“他为什么生气了。”
郝牛掰,“我猜他的‘不’,就是‘要’的意思。”
林宿叹息,“不直说。”
郝牛掰想了想,“但那种直接要你谢他的人,也不多见了。”
两人正说着,旁边又多了道身影。
贺振翎走过来,一手拿了些餐品,一手拿了两只茶包,朝林宿低眼:
“那边茶包只剩两个了,我给你拿了一个。”
林宿眼睛一亮,高兴地伸手,“喔。”
茶包悬在他手心上方,“不说谢?”
他手指动动,催促,“谢谢。”快给我。
贺振翎哼笑一声,递给他,又转头去拿别的餐品了。
旁边的郝牛掰:……?
她如梦似幻地看着林宿,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下去了-
林宿下来得算比较晚。
这会儿,很多参与者已经吃完,三三两两地离开餐厅回去了。
餐厅里的主食也有点凉了。
林宿干脆拿了些可以带走的餐品,准备跟贺振翎一起回去。
刚拿完吃的,突然听大厅那头传来“哐当”一声巨响!
伴随着被激起的惊呼。
林宿和贺振翎对视了一眼,便一同赶了过去。
到了大厅,一圈人围在电梯口。
只见中间的那道电梯门卡住,半开着,里面的箱体已经轻微变形。好在电梯里没人,没发生更大的事故。
“突然就掉下来了……”
“在7楼的时候停了一下,从7楼掉下来的!”
“真是吓死了,还好是空电梯。”
周围传来一片心有余悸的议论。
林宿盯着上方的数字,微微眯眼。
这会儿正是要回房间的时候,众人一时间都站在原地,相视无措道:“那现在怎么办?还坐其他的电梯吗?”
“不至于三个电梯都掉下来吧。”
“主办方呢?赶紧去叫工作人员来修一下。”
一片议论声中,忽然听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怕坐电梯,那就爬楼梯啊。”
视线转去,就看是于一旬。
于一旬像是终于找回了点场子,悠闲地说,“反正我走楼梯。”
旁边立马有人提醒,“万一在7楼遇到鬼打墙,岂不是更……”那人说到一半突然想起,于一旬住的是三楼。
他脸色难看地顿住。
于一旬很有先见之明地哼笑了声,事不关己地转头走了。
有几个住低楼层的见状,也跟着上了楼梯。
只剩住高楼层的僵在电梯跟前。
正在这时,右侧电梯门叮!一声打开。
转头,只见林宿不知何时按了电梯,自然地走了进去。身侧长腿一迈,贺振翎也一同跨进了电梯。
林宿按着电梯,探头,“你们不上吗?”
众人,“………”
到底是这两人的认知有问题,还是他们认识世界的方式有问题?
不过,两场的双满分都进去了。
剩下的人好像有了点底气,干脆抱着赌一赌的心态跟了进去。
电梯门又“哐”地关上。
数字缓缓上升,一众目光都落在上面。随着距离7楼越来越近,所有人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终于,数字跳到了7。
电梯好像轻微地一震,哐!
林宿站在后面,微一抬眼。
紧接着,电梯继续缓缓上升,然后停在了9楼,门正常打开。
众人蓦地松了口气,全都涌了出去。差一两楼的准备爬楼梯。
只剩林宿跟贺振翎两人在里面。
门重新关上,上升。
安静的空间里,贺振翎轻声,“你猜,是人为鬼为。”
林宿,“不猜,我双选。”
贺振翎很轻地笑了下。
两人在13楼出了电梯。
贺振翎跟着林宿去了房间,推开门,他靠着门框停在玄关处:
“看来下午的比试让他们心急了,准备缩短赛程。”
制造电梯事故,干扰信号。
再刻意煽动7楼的鬼魂不得安生,在“活动比赛”的包装下,不动声色地引导参与者们出手——
林宿说,“他们也是被你勾引到了,想看看你能不能顺手解决掉。”
贺振翎冷笑,“挺会白嫖。”
林宿感叹,“可惜外行总是想得很简单,想做背后得利的黄雀,也不看你这大鸟……”
跟前倏地落目。
他话音一刹,清澈抬眼:…0v0
对视两秒,贺振翎落了声哼笑,随后轻轻放过他,“总之,今晚肯定不太平,别睡得太死。”顿了顿,他又说。
“要是实在太困,记得让你父王守夜。”
雪泥马:【?】
林宿:“……”
贺振翎说完准备离开。
走之前,他又握着门把转头,“另外,有事叫我。别一个人,浪。”
林宿请教,“怎么叫你?叫破喉咙?”
贺振翎看了他几秒,牵唇,“…按门铃叫。”
说完转头哐!地关上门。
林宿,“………”
玄关里安静良久,他小脸通黄:泥马,他说的门铃是……
雪泥马把自己关起来:【嘘,别问为父。】-
夜幕渐渐降临。
有了下午的电梯事故,一股紧张的气氛笼罩在酒店之中。
这里磁场受干扰,参与者之间也无法讯息互通。
顶层的总统套房内。
林宿窝在客厅沙发上,把雪泥马悬浮在跟前,咯咯咯地看小品:
“幸好走之前让你缓存了点。”
雪泥马也盒盒盒:【本来是存在飞机上看的,幸好飞机上你睡得跟前17年一样。】
林宿慈祥,“你也是脱敏了。”
雪泥马又问:【你说其他参与者现在在干嘛?】
“可能也存了视频叭。”
【那你说那个于几天现在在干嘛?】
林宿不知想到什么,眼底兴味盎然,弯了下嘴角没说话。
…
视频一看,就快看到了零点。
宽大的落地窗外,夜色沉沉。荒僻的四野似乎都听不到风声。
酒店有些衰败,隔音不算太好。
林宿正看着视频,突然就听楼下传来隐隐的闷响,伴随着细微的动静。
他若有所感地转头,“来了。”
【你去吗?】
“不去。既然主办方一边压分,一边又要白嫖劳动力,我当然选择叛逆。”
林宿悠闲地拖动进度条,“而且,小贺大概率也不会去。”
雪泥马放着视频:【其他参与者会有危险吗?】
“没人会大半夜跑去7楼,主办方应该会用点手段,把鬼魂引去其他楼层。只要不开门,基本不会有……”
林宿突然一顿,默了下。
“泥马,按目前的成绩来说。最有可能被选来解决鬼魂的是——”
雪泥马也一顿:【你们。】
“所以最可能引来的地方是——”
【这一层。】
一人一灵双双陷入沉默。
片刻,雪泥马说:【没事,平日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就算鬼敲门,咱也不开门~】
话音刚落,门口突然“咚咚”两声。
林宿,“……”
大概是他没应。
隔了几秒,又响起两声“咚咚”。不急不缓,回荡在寂静的走廊里。
林宿就轻叹一声,起身。
【你不是不管?】
“一直敲也不是个事。出去打声招呼,让它去敲别的门。”
他说着走向玄关。
“咔哒”一声,拉开了门。
门开,高大的身影落入眼底。
只见贺振翎站在门外,一手抬起,低眼道,“睡着了?这么久不开门。”他又顿了下,“别多心。我来是想起……”
林宿就叹了口气,“别解释了。”
他转身,“进来吧,死鬼。”
“……”
作者有话说:
宿:来的原来是你这死鬼。
贺大鸟:你说是就是吧。(超稳定情绪载入中)
*贺振翎,字开屏,号翎翎居士。(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