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了,生气的点不是给敌人应援而是夸他没夸你。
已经很熟悉自家现任王牌简单直白脑回路的山守队员们十分配合的一人一句夸夸,神足优斗扯了毛巾盖到泽村荣纯手上让他把满手的水擦干:“荣酱不要生气嘛,和哥坏心眼发作又在算计人,所以是激将法哦。”
“没错,青道的投手控球差,和捕手配合生疏,如果全力投球的话控球会更差,捕手很可能接不住,一旦捕逸就是我们得分的大好时机。”
“空有速度是没用的啦,不然放一台发球机在投手丘上,随便设定一下就能突破人类极限速度,还要我们干嘛呢。”
“优酱说的没错,青道那样的不过是个坏掉的人形发球机罢了,你们才是真正的投手。”
双胞胎配合默契的一人一句,很快就用话语中的漏洞去套泽村荣纯的注意力,果然他迅速将不愉快抛之脑后,好奇的逮着神足和斗追问:“为什么说是坏掉的?”
“没坏的发球机可不会一直投不进好球带。”随着裁判“四坏球打者上垒”的宣判,神足和斗把经理重新接满水的纸杯塞进泽村荣纯恢复干爽的手中:“荣酱既然打算完投完封青道,就要好好补充水分,好好休息,充分恢复体力,等轮到你的打席时也尽量不要用触击,正常姿势打就好。”
“大家也是,一定要注意安全。”神足和斗提高了音量,“不稳定的控球是机会没错,但也意味着危险,小心触身球。”
泽村荣纯仰头灌了半杯水把纸杯放下,凹着小鸡嘴不满的发出抗议:“我知道的啦!这次特地有在保存体力,第一局七个球也并不是每一球都全力投球哦。”
“荣酱学会分配体力了!”
“小荣纯长大了!”
“荣崽成熟了阿爸好感动!”
莫名降辈分的泽村荣纯着急跳脚:“你们在胡说什么啦少瞧不起人了哦!”
相处了一年多,长野出身的泽村荣纯说话不知不觉也跟着大部分是山梨县民的队友一样带上了口癖和尾音。
别说,听起来还挺可爱的,尤其是炸毛跳脚的时候。
“前辈逗你呢,别搭理他们。”神足和斗勾着泽村荣纯的肩膀把人摁住,让他安安静静的看比赛,“大家为了让王牌能够安心投球,可是相当努力哦。”
山守一棒空挥三振,二棒被四坏保送,三棒用牺牲触击把二棒送上二垒,而面对四棒,降谷晓投出两坏一好,第一局未完的情况下他球数已然达到17球之多,但投了这么多坏球依然在用蛮力。
“界外球!”
两坏两好,再来一个坏球的话就是今天第三次满球数了。
远征不带应援,但泽村荣纯一人顶十人,神足和斗到底是没能摁住他,让他从选手席蹦跶了出来:“金刚前辈!轰一发大的——!”
“嗷——!”四棒锤了一下胸口。
得到了前辈的回应,泽村荣纯更兴奋了,高举的双手比成射击的姿势扯着嗓子唱“瞄准了再打”。
投手丘上的降谷晓对着小野弘给出的暗号,右手被在身后背着拨弄半天球,最终还是没摇头,也没有惯例警惕二垒跑者的动作,抬起左腿的同时他身后的山守二棒瞬间起跑。
小野弘大喊着“盗垒”,心理上却没有多少紧张,他受肩力所限牵制速度不如御幸一也,但降谷晓的快速球完全能抵消掉多出的零点几秒。
可是能抵消的前提是捕手能接到球。
降谷晓暴投了。
小野弘跳起来也没能够到仿佛要插上翅膀飞上天的棒球,只能匆忙离开本垒去追球,等他把球纳入手套二垒跑者早就站上三垒,一瞬间的迟疑让他错失得分机会——不知为何投手没去本垒补位,若是冒险冲刺本垒说不定已经拿下一分了。
两出局三垒跑者,球数三坏两好,双方都没有退路。
小野弘想叫暂停,但听降谷晓声音并不大的“don\''tmind,二出局了”的喊话之后暂时放弃这个想法,用力将球给他扔了回去,后者小跳了一下才接到球,感受着将手心震得有些发麻的力道,完全没接收到怒火信号的他面无表情的投出下一球。
“呯!”
清脆的打击声震得人心口一紧。
四棒早已扔了棒子狂奔,三垒跑者也做好准备只等跑垒指导员出声就开冲,然而拼命奔跑的人不只有他们,青道的右外野手白州健二郎尽力往前扑去。
“快落地啊!”
“一定要接住啊!”
众人的期待被白州健二郎一人牵动,他还没来得及爬起身,已经将手套高高举了起来,球卡在手套的最边缘上没能碰到地面。
“出局!出局!出局!”裁判激动的一连喊了三声。
“抱歉,我们没能拿分。”回选手席更换守备装备的二棒和四棒都过来揉了揉泽村荣纯,“不过放心,差不多能跟上对方的球速了。”
泽村荣纯乖乖任揉,还不忘反过来给前辈们加油打气:“嗯嗯,前辈们下一轮肯定能打出去,现在轮到泽村大人表现,这一局也要压制住他们哦!”
“冲啊嗷嗷嗷嗷——!”
同样是抱蛋而归,青道选手席远没有山守那般轻松愉快。
倒不是有人要责怪降谷晓的失误,而是小野弘抬手去抓降谷晓的肩膀时,被后退半步躲开,这种难以掩饰的疏离和不信任才让他皱起眉头:“我想通过配球尽可能激发投手的实力,不只是我,我们捕手阵都是这样想的。”
降谷晓没应声,只是看着在投手丘上活跃的泽村荣纯出神,谁都没法从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他在想什么。
御幸一也独自坐在选手席边缘位置,事不关己的样子看泽村荣纯将曾经两人一起实验许久才提取出能够使用的号码球一个又一个投出来,再一次坚定了他要去找同样是第二次经历高中的泽村荣纯谈谈的想法。
与坏球率相当高的降谷晓不同,泽村荣纯效率极高,三上三下打者的时间快到不能让降谷晓多喝两口水就得重新上场,无论是作为清垒打线的四至六棒还是公认打击率较差的七至九棒都是同样三振出局的待遇,变化莫测的球种让青道的打线不停的空挥。
只有降谷晓盲打出的球落在左外野,好不容易有了第一个安打,却因他自援护想多冲垒包的贪心被二垒手触杀出局。
青道这边不由得遗憾叹气。
“球种也太多了吧?”也有忍不住偷偷抱怨的,“该说不愧是能和成宫鸣硬刚的全国级别投手么,怪不得御幸对他念念不忘。”
快节奏的攻防转换让降谷晓的体能出现明显下降的颓势,但使不上蛮力反而让他的投球稍微稳定了些。
也只是稍微,坏球率仍然高的可怕。
山守的球员就是凭借选四坏球上垒、积极盗垒和牺牲打,再加上经常出现的暴投捕逸推进垒包,以一局一到两分的速度稳扎稳打不断扩大优势。
然而这样的比赛并不能让山守满足,比赛中自然是要选择对胜利最有利的做法,但他们谁都没有忘记这次来青道打练习赛的目的是为了练习打击高速球——从刚开始的碰不到球,当打线轮到第三次打击时上位棒次已经能将好坏模棱两可的球稳定的拉出界外了。
“山守选球眼光不错,对投手的压迫太大,只凭他自身很难调整心态,这种时候要叫个暂停啊。”西邦的捕手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场上的青道投捕。
西邦的王牌投手明石圣也笑:“山守够厚道了,如果真想搞投手的心态,他们就该全部摆出短打姿势限制球路,有几个投手能不受影响的投进好球区?更何况青道这个坏球本来就多,多这么弄几次无出局满垒等他往本垒挤就是了。”
西邦捕手代入自身光是想想就觉得要窒息:“太恶毒了!碰上脆弱点的投手生涯可以宣告结束了。”
明石圣也对恶毒的评价只是笑笑:“练习赛中不用就是了,容易结仇。”显然他不觉得使用这种绝户计有什么不妥。
山守对废掉不同赛区在甲子园也不太可能遇到的投手没有丝毫兴趣,他们只想打传说中时速150+气势如同咆哮的黑龙的高速球,比分扩大到5分后干脆不再选球,只要不是坏的太离谱来球就打。
打击声呯呯嗙嗙的连成一片,大部分因投的偏被拉到界外,迟迟无法拿下的出局数让降谷晓肉眼可见的焦躁,原本因体力流失变得疲软的投球重新支棱起来。
“一五三!一五三!速度恢复了!”山守的记录员激动得拿着测速器高喊,引得选手席其他人也跟着欢呼。
一时间让人怀疑降谷晓究竟是属于青道还是山守。毕竟降谷晓一个劲投坏球的时候,被保送的山守打者看起来比青道还难过,而当他的球速回来了,山守的气氛简直像过年一样热烈。
但随着球速回来的,还有捕手的捕逸。
154km/h。
打者空挥,捕手没能接住,让一二垒跑者变成了二三垒跑者。
156km/h。
显示在测速器屏幕上的数字远没有亲眼见到的直观,打者挥出的球棒只打到球的边缘,让它往本垒斜后方弹去,原本只是个界外球,还能算成青道一方的第二个好球,小野弘却伸出没有手套保护的右手试图接杀。
球贴着他的指尖飞了过去。
“啊——!”
小野弘发出一声惨叫,青道的教练组和选手们挤开被惨叫声吓到的山守打者,纷纷凑上去查看同伴的伤情,徒留降谷晓一人在投手丘上茫然无措。
而山守这边派神足优斗把同样有点麻爪的打者叫了回来,今天一整天都任他们自由发挥的大河原监督拍了拍倒霉孩子的肩膀:“无需自责,这不是你的错。和斗,作为捕手的第一课是什么?”
神足和斗立刻领会到监督的意思,大声答道:“人体很脆弱,不想成为一次性用品,就永远不要徒手接球。”
“没错,你们不需要为不是自己犯的错误买单。”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