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章 第 71 章
真人将狱门疆塞进了自己喉咙了。
“？”
顺平惊讶道：“还能这样吗？”
“为什么不行？我的灵魂可是无穷大的。”真人骄傲地指着自己的肚子道：“这里可不比丑宝的空间小。”
说白了, 他也算是只半只储物咒灵。
“怎么样？”真人对五条悟道。
五条悟：“倒也不必如此……”
他转而一想，“不过，这样确实更安全一些, 就像宿傩的手指一样，你的灵魂容纳进去的东西，外界是真的探测不到, 对吧。”
真人：“……”
真人心虚地扇了扇风，“什么宿傩的手指……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呢。”
五条悟冷漠道：“还在装傻吗, 杰已经告诉我了。”
“……”
不是，夏油杰他怎么知道的？
真人眼皮一跳, 努力回想着发生过什么，这才想起他好像确实有跟夏油杰提起过这个。啊, 自己都
他都快忘了的事，对方居然还记得。
“不愧是夏油杰, 真记仇。”
五条悟由心道：“我不在乎你做了什么, 至少我知道你不会有恶意，对于其他事，我也不会太多过问, 东西在你这, 无论如何都要保管好，可别给我一尸两命就好。”
“所以你根本不在乎我拿了什么吗？”真人好奇。
“对我来说无所谓, 反正你说的那个结局，已经不可能发生在这个世界了。”
“哦对了, 险些忘了正事, 我按你说的那些话跟杰坦白了, 真的还蛮有用的，周一我们要出去, 你来代课。”
“……”
真人幽怨道：“我就知道会这样。“
看着真人吃瘪的样子，五条悟满意地瞬移离开。
“你有本事就上了他！别给我犹豫！”真人从窗户跳出去冲着大雪喊道。
可惜得不到回应。
外面的风雪逐渐变大，真人被淋湿了的头发瞬间结了冰。
他拽了拽冻僵了的辫子，惊奇道：“我是咒灵吧，这都能冻住？”
“真人先生，今晚咱们住哪？”顺平将冻红了的手放在嘴边哈着气，试图温暖一下。
虽然咒术师有咒力保护，但依然和普通人一样，能感觉到冷，尤其是在他们的宿舍都被人砸了的情况下。
“就住在这里吧，或者看看有没有其他房间。”
真人来到隔壁的隔壁，打开了一间没有人住的空房，两人一同看去，里面堆积的灰尘和干瘪的蜘蛛网瞬间打退了他们想要凑合一晚的心。
真人砰的一声合上门：“算了，收拾起来怪麻烦的，我有洁癖。”
“那我们还要回去吗？最晚高专也要明天才能来修理这里。”顺平懊恼道：“早知道在夏油老师来的时候就阻止他了。”
回到漏风的宿舍，真人一头栽倒在床上，然后砰的一下跳起来。
“好凉！”
掀开被子，这才发现之前被五条悟泼过雪的地方拔凉拔凉的，他抱怨道：
“这两个家伙的脑子是不是都有什么问题，一个砸我墙一个泼我床，存心不想让我好过。”
“但夏油老师的体术是真的好厉害。”顺平走到磨损的墙面，上手摸了摸，发现截断处暴露的是被扭曲的坚硬钢筋，他感慨道：
“徒手打断钢筋，这种实力真的是式神使吗？”他记得真希同学身为被加强了□□的天与咒缚，也还做不到这一点。
真人蹲在一旁忧愁地望着湿透的被子，“确实啊，这世上能发挥游云效果的，大概只有夏油杰和那两位天与咒缚了，夏油杰算是比较有魅力的了，能凭借纯体术训练达到这种程度，只能说一个字——酷。”
“是吗……”
“希望你也能以此为戒，早日练到这种程度，当然，徒手掰断钢筋这种非人类的逆天行为就算了，但起码能手劈木板。”
“真人先生对我的期望值这么低的吗？”顺平有些失望。
“因为我知道你不行，啊不，我的意思是，不行的事咱们就不要去尝试了，眼光要放长远，但目标一定要切实际，不然会很受挫败，越来越怀疑自己。”
顺平静静地听着，攥着钢筋的手微微用力。
他点头应道：“我明白了，我会努力去劈断木板的。”
再次松开手时，原本笔直的钢筋居然已经变得歪七扭八，顺平睫毛一颤，不着痕迹地重新掰直。
真人侧躺在湿掉的床上，看着不知在倒腾什么的顺平，忍不住问道：“你在做什么呢？”
“啊……没什么，就是在想该怎么修复这些。”顺平收回手，心虚道。
“哎呀，管这个做什么，等明天我跟伊地知说一声，让他们先找人来修咱们宿舍，至于练武场什么的，搞不搞都无所谓。”
反正以现在这群学生的实力，早就可以不用在高专待了。
“可是今晚……”顺平有些为难。
真人见状，直起身从柜子里抱出一条新被子，放到顺平怀里：“这个你拿着吧，外面下着雪，等雪停了夜里会很冷，别冻坏了。”
他早就注意到这孩子鼻子都冻红了。
“那你呢……”顺平忧心地望着真人。
“我是咒灵，感觉不到冷热的。”
“可是真的不要紧吗？你的头发都冻住了。”
顺平抱着被子，良心却有些不安，虽然真人是咒灵，但在他眼里和普通人类没什么区别，他有些不放心，
真人下意识看了眼，然后无所谓地挥了挥手，重新：“这个不用担心，或许是咒力外泄导致的，正常情况下天气是影响不到我的，这说明我变强了。”
……
“那……要不要一起睡？”顺平小声试探道。
“？”
“我的床是干的，或许真人先生可以躺在我的床上。”
“算了吧，高专的床都太小了，我一个一米八的大男人，怎么能和你挤在一起呢？”
顺平：你只是想强调自己一米八罢了……
“或许我可以打地铺。”顺平说道。
他踢开碎石，整理出一块平整的地面，然后将被子放在床上铺好，起身去关坏了的窗户，顺带着嘱咐道：“这样应该会好一些，就是玻璃上有裂痕，窗户正对着床，会有些受风。”
“这种地方怎么打得了地铺。”真人道。
顺平将自己的那床被子抱起：“当然可以。”说完就要把被子放到满是灰尘的地上。
真人见对方真的试图这么搞，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来，“行了行了，怕了你了。”
这高专的男生寝室内务可是他抓的，搞脏了还不得他来收拾。
他打了个响指，瞬间消失在房间，下一秒，一只长着蓝色羽冠的白色小鸟落在顺平的肩上。
“这是……”顺平有些惊讶。
小鸟突然开口说话道：“这样总算可以了，咱们两个应该能挤在一张床上睡了。”
是真人先生的声音。
“真人先生？”
小鸟傲娇地连连点头。
顺平忍不住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脑袋，“好神奇。”
他知道真人先生会变形，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小的鸟。
“好看吗？”真人展了展翅膀，用喙叼着尾巴上最长的一根羽毛从头撸到尾，然后挠了挠被羽管扎刺痒的脖子。
顺平笑道：“很可爱，比咱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巨鹰可爱多了。”
真人歪头：“这才是咱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不过只是我单方面见到你。”
顺平一愣：“你是说……”
“没错，那天在宾馆。”真人道：“我就是用这个身体去找你的哦，可是飞了我好久。”
原来如此……
难怪他没有印象，连去宾馆前台调监控也没有找到对方的存在。
“当时忘记说谢谢了。”顺平垂下眼眸：“现在补上算晚吗？”
那天的发生的事情他还历历在目，若不是有真人先生的救赎，或许他还是那个在学校任人欺凌的学生。
而现在，老师，家人，朋友，实力，他通通拥有了，这一切还是真人先生的功劳。
“谢什么谢，咱们这关系还用得着说谢吗？”真人扑腾着翅膀一头攥紧他的被窝里。
“还是这样舒服。”他迎面朝上躺在枕头上。
顺平也秉着呼吸小心翼翼地挪进去，生怕一个不小心压倒对方。
待到两人都找好位置，顺平总算平复了呼吸。
“真人先生，你热吗？”顺平望着天花板道。
“嗯？”真人瞟了一眼被风吹得呼呼作响的窗户，“你觉得呢？”
这种天气谁会觉得热。
“可是为什么我突然感觉变得好热。”顺平有些难为情，尤其是脸上。
真人伸出翅膀，张开羽毛放到他额头上，几秒后，“嘶……是有点烫，你还不会是被冻发烧了吧？这才冻了几分钟，就烧成这样，真虚。”
顺平：……
“应该不会吧……”
“明天我带你去医务室看看，希望硝子已经回来了。”
“其实不用麻烦硝子小姐的。”
“那可不行，而且硝子也不会放任学生出现健康问题的。”
“……”
渐渐地，房间里没了动静，忽然，顺平开口道：“真人先生？”
“嗯？”
“你还没睡吗？”
“还没，刚刚睡得太死了，现在有些睡不着。”
“那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问。”
“你梦里的话是什么意思呢？”
“什么话？”
“就是院长，冰淇淋蛋糕之类的。”顺平好奇道。
第072章 第 72 章
“这个啊……”
真人慵懒地翻了个身, 平静道：“没什么……就是回忆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
是他身为人类时的一些事情，已经很悠久了。
顺平转到真人的方向，双手放在枕头上, 问道：“以前的事情？我记得真人先生才几个月大吧。”
他们刚认识的时候真人先生只有四个月，那现在差不多也只有半岁而已。
真人：“……”
该怎么解释呢？
真人摊开翅膀，“其实啊, 你不能只看生理年龄的，有时候心理年龄才是最准确的, 而且我起码已经一岁半了。”
他也是今天才知道自己的身体是原本那个世界的真人的，所以至少应该再加上一年。
“一岁半也很小, 人类在这个年龄还是个婴儿的。”顺平道。
“所以才说，人类和咒灵相比, 生长周期太缓慢了，而且较长的寿命中, 大幅度的情绪波动也会诞生更多咒灵, 只要有人类存在，咒灵便永远不会消失。”
“真人先生，咱们可以先不要讨论咒灵了吗？”
顺平有些无奈, 他知道真人先生又要开始长篇大论的教导他了。
“……那你想聊些什么？”试图岔开话题失败的真人道。
顺平来了兴致, 拽着被子期待地问道：“真人先生喜欢吃冰淇淋蛋糕吗？”
“还行，其实不太喜欢。”说完, 真人闭上眼睛，把脑袋埋进羽毛里。
“为什么？”
闷闷的声音从羽毛里传来：“因为那种东西太甜了, 我受不了。”
“可是我经常见到真人先生吃零食的啊, 奶茶棒棒糖和饼干, 几乎从不离手。”顺平疑惑道。
“是这样吗……”真人眯起眼。
他还真不知道自己平时是什么样子的。
于是真人重新探出脑袋，向身旁的人求解：“所以我平时都是什么样子的？看起来很贪吃吗？”
顺平轻轻摇了摇头, 轻声道：“没有，只是看起来不太开心罢了。”
“不开心？”真人脑袋上升出个问号。
他每天看起来很不开心吗？
顺平见真人不明所以的样子，心中了然，眼尾带上了一丝无奈：“原来真人先生真的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啊……”
他望着小鸟歪头盯着自己的圆溜溜小眼睛，忍不住笑道：
“至少在我眼里，真人先生总是喜欢强装出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但我能注意到，你总是会时不时露出一丝压抑着自己的感觉，也通常在那种时候，你会很喜欢吃甜点，我说的对吗？”
“……”
真人一时不知该作何回答，只能缩回被子里，尴尬道：“哈哈，没想到你还挺细心的，明明是来得最晚的学生，怎么感觉比其他学生还了解我……”
顺平语气没有波澜，平静地说道：“因为我是式神使，咒灵的任何微弱反应，在我眼里都会被放大几百倍的。”所以咒灵的一切在他眼里都无所遁形。
言语间，他下意识抬手轻抚过小鸟的蓝色羽冠，毛茸茸的，摸起来很舒服。
“那你这术式对我来说可真是毫无隐私可言啊。”
真人别扭地从顺平手里抽回脑袋，心中有些懊悔，早知道就给这孩子改造一下大脑，换个新的术式了。
真人调侃的话和抵抗地动作让顺平微微睁大眼睛，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慌忙抬起手，带着歉意道：“抱歉，我是不是不该说出来的。”
他这么做好像确实有些过分了。
“没事，反正我对我来说无所谓，我问心无愧，反正你又不是第一次见了，就是有时候真的会控制不住那种冲动罢了，甜品通常能缓解一下，但其实效果不大。”
真人叹气，望着顺平被打散平铺在枕头上的刘海，出神道：“而且效果越来越小了。”
就像药一样，时间越久，自身的耐药性就越强。
“那真人先生以后该怎么办？”
顺平脸色有些难看，他知道真人先生口中的控制不住是什么意思，他曾经见识到过，在里樱高中。
真人满不在乎道：“不知道，到时候再说吧，至少现在待在高专是最安全的，你们身上都有束缚，无论如何我也伤不到你们。”
“可是总不能一辈子待在高专吧……”
“忘记上次了吗？我差一点就杀了那几个人，还是你开导我的。”
想起那一次，真人又忍不住嗤笑一声，自嘲道：“当时还真是临近崩溃啊，多大的人了，现在想想好尴尬。”
“……”
顺平抿着唇，生涩地保证道：“没关系，我在这里，随时可以唤起你的良知。”
真人睁开一只眼睛，认真地盯着顺平的脸。
顺平被盯地有些发麻。
“怎么了，真人先生，是我太不自量力了吗？”
“不是。”真人思索道：“我只是在认真的思考这个方式。”
“哎？”
真人道：“你身上确实是有一股特别的吸引力，哈哈，说不上来是什么，但是效果还不错。”
看得出，咒灵很怕他。
“是因为我是式神使吗？”顺平猜测道，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吸引力。
“当然不是，你当时都立下那种束缚了，式神使的身份还有什么用？”
“怎么没用，我还有淀月。”顺平不服气地召唤出淀月。
蓝色水母凭空出现在床上方，黑暗中散发着的黄色光芒，从真人的角度看上去异常的梦幻。
“这水母还挺好看的。”真人嘟囔道。
明明是他创造出来的术式，他还真没仔细观察过。
“叽咕叽咕！”
隔壁的房间里不远处出来一道兴奋的声音。
三个家伙同时闻声望去，只见破洞处扒着一只红色的小章鱼，望着淀月的眼神炯炯有神。
“陀艮？”
真人这才想起陀艮也在这里，他连忙恢复人形走下床，将隔壁的陀艮抱了过来，怕它冻到，真人还贴心地拿起自己的白色床单给陀艮披上，虽然咒灵也不怕冷，但真人见不得孩子受冻。
“你刚刚怎么一直不出声呢？”真人见小章鱼在瑟瑟发抖，嘱咐道：“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以后有事情一定要叫我，千万别自己硬抗。“
“叽咕叽咕！”陀艮颤了颤软弹的身子，转身向淀月爬过去。
淀月下意识后退，陀艮见状，瞬间泪眼汪汪。
“……”
顺平有些于心不忍，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情绪化的咒灵，于是把淀月推了过去，“没事的，你们才是同类，去吧。”
他能看出来淀月也很想和这只咒灵一起玩，只是有些顾及他的意愿。
得到同意，淀月游向陀艮，水母触手缠绕在章鱼触手上热情地打着招呼。
忽然一阵天旋地转，四周的景色瞬间变成了白天。
刺眼的阳光让顺平眼睛一痛，他慌忙抬手遮住眼睛，片刻后，才缓慢看清周围的变化。
“这里是……海滩？”
只见刚刚还大雪纷飞的破旧宿舍突然变成了一片温暖伊人，阳光和煦的金色沙滩，海浪一波波打在沙子上，水中漂浮着陀艮和淀月。
顺平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
他回过头，真人先生居然早早就适应地躺在折叠椅上，带着墨镜喝起了橙汁。
“这里是陀艮的领域。”
真人解释道，他放下吸管，悠闲地半摘下墨镜，对着顺平招了招手：“还愣着做什么？快过来。”
他拍了拍身旁的空躺椅：“一块儿躺下晒晒太阳吧。”
“……”
顺平没有动作，他还沉浸在突然的环境转变中无法自拔。
“快来呀，给你留位置了。”真人一身“骚”气的侧身躺在折椅上，支着脑袋喊道。
“好吧……”
拗不过真人，顺平懵懂地来到遮阳伞下，缓缓靠了下去。
“我居然都忘了，陀艮的领域是海滩来着，刚刚居然还在那里躺了那么久，早点来这里就好了。”
“……”
顺平一脸颓废地望着蓝天白云，呼吸着清新的海风，心中却异常的痛，他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个和真人先生同床独处的机会，结果就这么没了……
早知道他就不放淀月出来了，好后悔。
半个小时后，真人站起身，支了一个球框：“这么美好的天气，适合踢球，可惜漏壶不在。”
顺平：好后悔……
真人爬上岸边的树：“椰子水居然真的是甜的。”
顺平：好后悔……
真人脱掉衣服趟进海里：“海里除了陀艮和淀月，还有其他水生生物吗？”
顺平：好……不！
他支起身，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盯着真人。
真人转身看向终于舍得坐起来的顺平，笑道：“要不要一起来探索大海？”
他从海里捞出来一个贝壳，仔细观察了一番，然后抬头打量起这片领域。
“这里的贝壳是真的，说明这里是一片真实的海洋，我猜陀艮的领域应该是和现实中的大海连通在一起的。”
“陀艮也是特级咒灵吗？”顺平问道。
“没错，和我一样的咒胎，别看它现在可爱，完整体可是很酷的。”
真人继续往更深处的海洋里探索，忽然踩到了什么。
他捡起，是一个汽水易拉罐。
“嘶，看起来人类的海洋垃圾都飘到咒灵的领域里来了。”
顺平见状，也伸出手，向下掏去，提起了一个塑料袋。
“海洋污染……”
“陀艮是大海的咒灵，这片领域是它身体内部的环境，能容纳不少东西的。”
真人弯下腰，“我替它清理一下，这些东西留在这里太破坏美感了。”
“确实。”
顺平小声道，于是动员淀月和真人一起捡起了垃圾。
原本美好的同床共枕就这样变成了保护环境的公益活动。
顺平：还是好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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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3章 第 73 章
虽然悔不当初, 但顺平依旧很认真地对待工作。
“这些需要一并带走吗？”
顺平提着捞出来的铁船锚问道。
“这，这是怎么做到的？”真人瞳孔地震。
顺平低下头，以为真人说得是上面密密麻麻的斑驳藤壶, 于是抬起铁疙瘩左右翻看了一下，回答道：
“不知道，不过看遗留的程度, 应该是多年前的某个遇难船只留下的吧。”不过这上面的东西能刮下来吃掉吗？
真人一时语塞，他艰难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是怎么把它拎起来的？”
这个大小起码有五百斤了吧……
顺平眼睛微睁, 这才发现了什么，慌忙把东西扔回了海里。
“噗通……！”
溅出一片巨大的浪花, 好巧不巧正好砸在真人头上。
“……”
顺平尴尬道：“抱歉。”
真人撩开打湿贴在脸上的刘海，吐出一口水柱, 幽怨道：“你小子瞒了我不少事吧, 几天不见进步挺快的。”
又是领域又是用毒，现在又多了个……这叫什么，力大无穷啊。
“哈哈……”顺平心虚地将别到耳朵后面的刘海放下来：“哪有, 都是真人先生教的好而已……”
“可算了吧, 这个功我可不敢揽，而且你是不是在心虚？”真人试探道。
“没有。”
“不可能。”真人信誓旦旦地指着他的刘海道：“我可太了解你了, 你每次心虚地时候都会下意识把刘海放下来！”
顺平：“……”
“怎么不说话，无话可说了吗？”真人一脸严肃地盯着面前的人, 看得顺平有些发麻。
“好吧, 确实无话可说……”顺平不自在地别过头, 真人先生说得不错，他确实如此。
刘海一直都是他的保护墙, 防止他人注意到自己，也防止自己的不堪暴露给他人。
顺平深吸一口气，认命道：“抱歉，让你失望了。”
喜欢说谎的孩子，或许不会有人喜欢吧。
“？”
真人不明白。
“你又在道什么歉？”
他转过身，提起身侧的袋子，将捡出来的一袋垃圾推到岸上。
“我骗了你。”顺平道。
“骗我什么了？”
“我的实力，不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
“原来你是知道的啊……”真人随即恨铁不成钢道：“既然这样还瞒着做什么，换做这种时期的五条悟早就高声大喊“老子最强”了，你能不能也喊起来！”
“……”
可五条老师确实是最强的啊……
看着小孩面露为难，真人也没有兴趣继续聊下去。
“哎，身为一个慕强的咒灵，我真的很心酸。”真人老老实实地背起垃圾袋，向遮阳伞的位置走去。
顺平拖着袋子跟上前：“慕强？我记得真人先生不是更喜欢弱者吗？”
而且真人先生这样强大的存在也会慕强吗？
“喜欢弱者？”真人挑眉，头也不回道：“谁会喜欢弱者？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之前，我刚来高专那会儿。”
真人思考，想不起来，随口道：“忘了。”
“忘了？”
“是啊，没有大脑的咒灵就像海里的鱼，只有七秒的记忆。”真人敷衍道，他现在只想把他的垃圾们收拾好，漂在海里看着真的很不顺眼。
“不行，你必须说清楚！”
顺平有些焦急，真人还在往前走，他一把扯住前方的垃圾袋子，却没控制住力道，只听嘶啦一声，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滚了一地。
“……”
真人感受到背上的重量变小，一脸黑线地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盯着顺平：“你到底想问什么？”
顺平刚想说抱歉，下一秒，真人先他开口：“别再让我从你口中听到任何和“抱歉”两个字有关的词语，看起来只会让人更想欺负你。”
“……”
被噎了的顺平只能压回已经到嘴边的话，但看着正弯腰捡着垃圾的真人，他认真地对说道：
“真人先生，你现在能听进去我说的话吗？”
“当然。”真人将易拉罐丢进袋里，见对方认真起来，自己也不由得停下了手中的活儿。
“我……”
顺平还没想好要怎么问，他一边组织着语言，一边给自己暗暗加油打气，真人就站在那里，也没有催促，他倒要看看这小孩在搞什么名堂。
许久后，顺平终于开口：“真人先生！你喜欢什么样的……学生。”
关键的最后一秒，顺平终于还是胆怯地转移了话题。
“学生？”
真人嘴角一抽，这么大的阵仗就是为了这个？
顺平尴尬地点头，心中不知是该骂自己太冲动还是太懦弱。
但为了圆话，还是一脸哀怨地解释道：“只是因为小时候没有朋友，所以我更想得到老师们的认可，所以想请教一下真人先生，我变强了，五条老师会更喜欢我吗？”
“……”
真人听得一愣一愣的，他木然地转过身，重新收拾起他的垃圾。
“真人先生？”
真人道：少跟我说话，不想理你。”
害得他期待了半天，结果就这。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顺平道。
“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五条悟的脑回路和正常人也不太一样，不过只要是他的学生，他都会喜欢的。”
“那你呢？”
“我只喜欢长得帅的，实力强的。”
“……”
真人收拾好他掉下的东西，无奈道：“别觉得我敷衍，谁不喜欢养眼又厉害的家伙，管他是学生还是老师，上去就是干。”
“……”
于是这个话题就这样不了了之，顺平有些庆幸，索性真人先生没有发现什么。
真人将大海收拾好，起身拿起刀子刮掉铁锚上的藤壶，放到火上做起了烧烤。
“这种东西真的能吃吗？”顺平一脸复杂地看着这些奇形怪状的东西。”
“我记得你家就住在海边吧，没有海鲜吗？”真人将烤好的壳子咬碎，一股齁咸的味道瞬间传来。
“呸！”
他一口吐了出来，擦了擦嘴角：“算了，还是别吃了。”
“……”
一旁，陀艮和淀月从海里畅游归来，两只咒灵相见甚欢，几乎到了一刻也不愿意分开的地步。
陀艮看着沙滩上的垃圾袋，狠狠跳上去踩了几触手，淀月也跟着放起了电。
真人把手腕磕在下巴上，饶有兴趣地看着两只咒灵，“它们关系还挺好的。”
“是啊……”
忽然，领域结界不远处出现异动，真人向那处看过去，发现来者居然是五条悟。
“呦，我们刚刚还提到你了呢？怎么突然过来了？”
“真人先生，别说！”顺平连忙制止道，他可不想被五条老师知道自己拿他当挡箭牌。
“你们在谈论我吗？”五条悟问道。
顺平一惊：“没，没有！”
“噢，其实没关系的，五条老师很喜欢被人在背后夸赞的。”
“五条老师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这只咒灵的领域不太成熟，入口就在门上，推开门就能进来了，倒是你们，居然躲在这种好地方吃烧烤。”
五条悟长腿一身，跨步躺在遮阳伞下的折叠椅上，悠哉地翘起二郎腿。
“不能吗？”
真人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坐在沙滩上，向一旁挪了挪，给五条悟腾出一个地方。
“要过来坐一坐，尝一尝吗？”
“不了。”五条悟拽了一下蒙在眼睛上的眼罩，似乎还有些不太适应。
真人抬起眼皮，惊奇地发现对方居然带上了原著里的黑色眼罩，一瞬间一股正卷五条老师的成熟气息扑面而来。
“果然五条悟的气质靠的是眼罩啊……”真人喃喃道。
“什么意思？”五条悟问道。
“就是指你的魅力全是靠看不到眼睛提供的。”
“真的假的。”五条悟扯开眼罩，“我可是觉得这样很帅气哎。”
“怎么突然想带这个了，不用你的绷带了吗？”
“没什么，突发奇想而已，而且生活索然无味，是时候该给自己找点乐子了。”
若说以前自己各种奔波为的是给没有杰在的生活找点意义，那现在，杰已经不抗拒他了，他还有什么理由到处连轴转呢？
“接下来有什么计划吗？”真人忍不住问道。
五条悟道：“大概会去重建一番咒术界的秩序，至于总监部什么的，随它自生自灭吧。”
“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总监部再怎么说也是管理了咒术界许久的存在，真要是屠了，也会引起不少势力的不满吧。”
之前放大话的时候很爽，但真要实施起来，变能发现很多问题。
“这的确是个麻烦的问题，众口难调，单凭武力是压制不下去的，所以说，要让支持的人比反对的更多才行。”五条悟笑道。
真人眼皮一跳，这个语气！
“我猜你应该不会是想让来帮你找更多支持你的人吧……”
“你误会了，我并没有这么想哦。”
真人松了口气，“那就好。”
每次五条悟过来找他，不是在放任务就是在放任务的路上，他都快对五条悟PTSD了。
“我只是想让你替我办任务罢了。”
“……”
五条悟自动忽略掉对方的僵硬的“尸体”，自信满满道：“因为有些任务只能由我来处理，无法派遣给其他咒术师，但你不一样。”
五条悟笑道：“你算是咒灵中比较强大的存在了，而且还是宿傩的手指在身上，处理问题并不难。”
“可是……！”
“作为报酬，我会收回所有对你的限制，包括之前那道咒力，而且可以全权出入高专的任何场所。”
“听起来还不错……”真人小声道：“但是居然没有钱吗？”
比起什么限制和自由，他还是更喜欢钱。
“这是最终的筹码，原谅我现在给不了。”
“黑心老板也学会压牛马的工资了吗？”真人彻底被征服了：“有钱一切好说，来吧，什么我都能接受。”
“那就先陪我去见见惠吧。”
“惠？伏黑惠？
“没错。”
第074章 第 74 章
“当然可以, 不过我到现在都没有见过那孩子，你平时都不带他来高专的吗？”真人问道。
从他来到这个世界到现在，一直都没有看到过对方。
五条悟道：“我偶尔会带惠来高专做任务, 但更多时间是在外面的普通学校上学，他还没到入学高专的年纪，我打算明年再给他办理入学手续。”
“也对哦。”
惠还是初中生来着。
“他现在是初三吗？”真人突然想到。
“是啊。”
“那津美纪呢？她还好吗？”
“当然, 前两天还给我送了不少自制的可丽饼来感谢我抽空参加他们的家长会的。”
“所以你前两天在筹备百鬼夜行这么重要的时刻突然玩消失就是为了参加他们两个的家长会吗？”
“不行吗？”五条悟理所当然道：“有谁规定我不能去参加学生的家长会的？给老师留下一个好的印象也很重要。”
“靠你的美色吗？”
“惠的现任班主任是个胡子拉碴的老大叔啦。”
“对方要是听到你这么形容他，怕是什么印象都没了,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真人说完，盘算起津美纪沉睡的时间, 他记得惠提起过姐姐是在他初三的时候中了诅咒陷入了沉睡。
可惜具体时间没有提及，但现在离惠初中毕业只有不到半年, 随时都有可能。
“津美纪有危险，你记得和惠说一声, 让他姐姐千万不要和同学去八丈桥。”
五条悟蹙眉：“你又知道了什么？”
“和羂索有关的, 总之很重要。”说完，真人转念一想，下意识道：“等等, 好像也不太重要……”
他思索起来, 就算羂索下了诅咒，他也可以用无为转变治好的, 其实也不用着急才对。
于是他松了口气：“没事了没事了。”
“快说，你到底又知道了什么？羂索又是怎么回事？”
五条悟才不想听这些拐弯抹角的, 他连惠被受肉自己被腰斩都能接受, 现在已经没什么能撼动得了他了。
“你知道的, 之前那个羂索不是这个世界的，那么这个世界还有一个原本的羂索,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现在应该是个女人。”
“女人？”五条悟挑眉，“真恶趣味。”
“不仅如此，她这千年间下咒了不少人类或咒灵，各处都有与她相关的诅咒传说，津美纪就是因为八十八桥下的诅咒陷入昏迷，最后被迫拽入死灭回游，不然也不一定会死。”
“死灭回游又是什么？”五条悟好奇地像听故事一样听着真人的描述。
“……”
真人忍无可忍：“你能不能认真一点！”
“反正你说的这些也不会发生了，而且，你现在是连瞒都不想瞒了吗？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从来没见过惠和津美纪，惠和我的关系很熟，你能通过我了解到惠还是能说得过去的，但津美纪呢？”五条悟笑道：
“没有见过她的人，却知道她的未来，要不要解释一下？”
“……”
真人嘴角一抽：“是因为羂索啦……”
“我不信。”
“你爱信不信。”真人一手拉起顺平，一手抱着陀艮向领域外走去。
出了领域，真人惊奇地发现外面已经是白天了，他回过头，宿舍已经完好无损。
“真人先生？”
一道略显疲惫地声音从后方响起。
真人回头：“伊地知？”
“是我……”伊地知推了下眼镜：“你的宿舍已经派人修好了。”
“一晚上就修好了？”
“？”
伊地知愣了一下：“怎么可能，被损坏成这样，起码用了三天才修好的。”
“三天？”顺平有些惊讶。
他们已经在领域里待了三天了？！
“没错。”
姗姗来迟地五条悟说道，他看向伊地知，“现在几点了？”
伊地知揭开西装袖子，露出手表：“下午四点。”
“四点。”五条悟抬起头思索：“我进去的时候是一点，所以进去的那几分钟在现实度过了三个小时。”
“看起来这只咒灵的领域还有时间延缓效果，很稀奇。”
“那现在岂不是已经周日了？！”真人突然意识到这一点。
“没错哦。”
“我的周末！！！”
他好不容易拥有的周末，这就下午四点了！真人抓狂。
顺平安慰道：“没关系的，至少我们还有一个晚上可以休息。”
“只有一个晚上了！”
五条悟贴心地丢下手里的两个垃圾袋：“你们奋斗了三天的东西，记得自己处理好。”
“……”
五条悟丢下袋子，正准备幸灾乐祸的离开，却忽然接到了惠的电话。
“喂？”五条悟将手机听筒平放着凑到耳边。
“是五条先生吗？”
手机对面传来一个清空的声音。
“这个号码，除了我还能有谁？”
“……”
对面沉默了一阵，“也是。”
“你现在在哪，快到了吗？”五条悟问道。
“没有，我还在出租屋里。”
“啊？怎么还在那里？”五条悟抱怨道：“已经四点了，再不来就没有顺路高专的公交车了。”
“我还有作业。”
手机对面，伏黑惠坐在生活区一间普通的小木屋里正对着窗户的桌前，一边认真地写着作业，一边夹着电话说道。
电话里，不靠谱的声音大声道：“惠，反正你们初中也快放寒假了，不如早点请个假，我觉得你需要一些咒术师的基础锻炼。”
“不要。”伏黑惠干脆利落地拒绝道。
“为什么？”
“津美纪还在这里。”
“……”五条悟沉默，缓缓开口：“所以你要一辈子待在那里吗？”
“她不是咒术师，我不想让她踏入这条路。”伏黑惠道，只要他成为咒术师，津美纪便避免不了同样被殃及，他知道身为咒术师的危险，也不想姐姐受伤。
“我明白的。”五条悟道：“津美纪人呢？”
他刚刚得知对方会出事的消息，这两个孩子都是他看着长大的，不在意自然是假的。
伏黑惠不明白五条先生为什么突然问起津美纪，但还是实话实说道：“她和同学出去玩了。”
“同学？”五条悟有些不安，“她们去哪了？”
“不知道，好像是去鲤之口峡谷那片玩了。”
“鲤之口峡谷？”五条悟皱起眉头，“你确定吗？”
那里离八十八桥很近啊。
他可不相信会有这么巧合。
“什么情况？”真人没听到他们的谈话，但凭借五条悟的语气，也大致推断出发生了什么。
“告诉她，让她快点回来，我现在过去，你们在家等我。”五条悟快速说道。
“等等？什么？！”伏黑惠没反应过来，便被五条悟挂断了电话，他听着滴滴的忙听，一时有些懵。
他拿开手机，挑眉道：“五条先生在搞什么。”
但处于对五条悟的信任，伏黑惠还是给津美纪发了个消息，让她早点回来。
最近这段时间不太平，尤其是学校总是在混混们的小道消息中流出那里经常有人莫名陷入昏迷的传闻，他担心津美纪的安全。
可惜信息发过去半天，却没有得到回应。
“怎么回事？”
伏黑惠心里不安，正准备打个电话，刚站起身，下一秒身后便传来皮鞋落地的声音。
他转过头：“五条先生？”
“啊，是我。”五条悟走到出租屋的窗户外，探出身子打量着外面的异常，顺便问道：“津美纪走了多久了？”
“半个小时吧，我刚准备给她打电话。”伏黑惠说道。
“叮咚——”
与此同时，一道消息传来。
“嗯？”
伏黑惠一愣，点开查看，正是姐姐发来的。
【刚刚在骑自行车，没有来得及接听，我会早点回的，勿念。】
见状，伏黑惠松了口气：“没事，她回我了。”
“真的没有问题吗？”五条悟怀疑道。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伏黑惠认真道：“是津美纪会遇到危险吗？”
“差不多，总之，先去找她吧。”
“到底怎么了？”
“路上再说。”
不明所以但担忧姐姐安全的伏黑惠还是跟了上去。
路上，伏黑惠好奇地看向换了新眼罩的五条悟。
“为什么要戴这个？”
黑色看起来有些神秘，感觉有点不太好接近。
“当然是为了遮住我这张帅气到惨绝人寰的脸，有时候长得太帅真的是种莫大的烦恼。”
伏黑惠：“……”
他收回刚刚的话。
另一边，真人早就埋伏到了八十八桥附近，他俯身躲在草丛，仔细聆听着周围的细小动静。
虽然其他人他不清楚，但拥有十种影法术的伏黑惠的姐姐，一定是对方的重点关注对象。
得不到夏油杰身体的羂索，会做些什么呢？
真人暗暗发誓，“羂索，只要你敢出来，我就能分分钟抓住你。”
即便他不知道现在的羂索是什么样子，但只要触摸到她的灵魂，即便对方跑得再远，换再多的身体，他也能把人翻出来。
“真人先生有对策了吗？”一同趴在一旁的顺平问道。
“暂时还没想到。”
不远处传来车轮和脚步的声音。
真人警惕地嘘了一声：“注意，有人来了。”
一人一灵瞬间藏进草丛里。
只见三个穿着校服的女同学推着自行车说笑着从桥上走过。
好吧好吧，咱们现在就出发
1
第075章 第 75 章
“来了来了。”真人催促道。
“我们的目标是谁？”顺平探出草, 看向那三个女孩，其中两个短发的姑娘，和一个长发扎着马尾的女孩。
“应该就是那个扎马尾的。”真人推测道。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是上去拦截她们还是继续在这里埋伏？”
“这个问题嘛……”真人也有些为难, “我主要是想见见见这里的诅咒而已，当然不能打草惊蛇。”
“所以还是先埋伏吧。”真人压下顺平的脑袋，猛地蹲下身子。
不远处, 三个女孩缓缓向两人的方向走来。
“你们听说过最近的事情了吗？来过这个地方的好多人都会莫名陷入昏迷，咱们学校就有一个。”
“我记得我记得, 你们说该不会是有鬼怪在作祟吧？鲤之口峡谷可是高发车祸路段，搞不好是那些车祸死掉的人们的亡魂。”
“你别吓我, 我有点害怕了。”
“害怕什么，咱们有三个人, 人多力量大，你说是吧, 津美纪。”
津美纪笑道：“我没问题, 不过要赶快了，我弟弟可是发消息说让我早点回去。“
“这样啊，那咱们速战速决吧, 这次不熬夜, 咱们只待两个小时。”
三个女孩路过绿化带的草丛时，却发现了一个身着深蓝色高领衣服的男孩趴在那里, 用叶子盖着脑袋试图隐藏自己的身影。
“她们过去了吗？”真人闭着眼问道。
顺平不敢抬头，小声道：“不知道, 但是没听到车轮声, 应该还没走远。”
“你抬头看一眼。”
“为什么不是真人先生你抬头。”
“因为我太帅了, 黑暗遮不住我的闪光点。”
“……”
见此，对方顺平只好独自抬起头, 然后和上方团团围着他们的女孩面对面。
“同学，你怎么一个人待在这种地方？”其中一个短发女孩问道。
“我……”顺平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他求助的看向真人，对方居然已经变成虫子溜走了。
“真人先生！！”
真人：听不见，与我无关。
蛄蛹离去。
“……”
望着无情弃他离去的真人，顺平猛吸一口气，下定决心24小时之内再也不理他了！
他转过头，看向三个姑娘，“哈哈，我只是太困了，来这里躺一会儿罢了，仅此而已。”
“这种话你自己信吗？”那女孩道。
“等等，你该不会就是让人昏睡的罪魁祸首吧？”
“哎？”
“搞不好呢，哪个正常人会留这种奇怪刘海！还独自躺在绿化带里自言自语。”
“就是就是！”
奇怪？顺平压住他的刘海，他的刘海才不奇怪！
“其实我……”
顺平刚想说话，津美纪便开口道：“你在这里，是有任务在身吗？”
“嗯？”顺平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她笑着指了指少年衣服上的扣子，她知道这是高专的标志，五条先生的衣服上也出现过，那面前这人应该是高专的咒术师。
“任务？”同行的两个女孩好奇道：“什么任务？”
“这个我不能解释，总之，你们还是尽快离开为好。”虽然真人先生想要用她们做诱饵吊出敌人，但顺平还是不忍心让这几个无辜人受伤。
闻言，津美纪眉头微蹙，“这里有危险是吗？”
意识到她们的出现或许已经妨碍了对方的任务进度，津美纪拽回两个女孩，“咱们回去吧，改天再来这里探险吧。”
“就这么走了？咱们好不容易才有个周末可以来一趟的。”
“距下个周末也只剩一周的时间了，很快的。”津美纪道。
“津美纪。”
“？”
津美纪回头，却惊讶地发现惠出现在公路桥上，此时正气喘吁吁地扶在栏杆上，汗珠一滴滴往下落。
“惠？你怎么来了。”
伏黑惠平复了一下，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都是五条先生，突然跑来这边，说什么姐姐会有危险，让他赶紧把人带走。
“走吧。”
伏黑惠看了顺平一眼，又低下头看向他的高专校服，轻声道：“麻烦你了。”
这里的诅咒气息很浓，对方应该是来祓除咒灵的，不过这不是他的任务，他也无权干涉其他咒术师的行动。
“放心交给我吧，这是我们的职责。”顺平拍着胸脯道。
“走吧。”伏黑惠推起自行车，对津美纪道：“上来吧，我带你。”
“你现在能带得动我吗？”
“……”
于是，三个女孩骑着车向八十八桥的反方向行驶，其中一个长马尾的女孩驮着一脸疲惫的伏黑惠。
目送着几人离开，顺平总算松了一口气，心满意足道：“真好，没有人受伤。”
“你确定～？”
忽然，一道幽幽的女声从顺平身后传来，带着一丝熟悉的音韵。
顺平下意识回头，一缕蓝色长发蹭过他的鼻尖，他怔然，然后：“啊——嚏！！”
打了个喷嚏。
“真人先生？”顺平搓着鼻子，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个……不知该怎么去形容，或许用男不男女不女最恰当。
面容还是刚刚的面容，但身材却莫名有了些许变化，就连声音都和之前不同了。
不过，不过顺平的注意力并不在这里，他看向真人先生的深蓝色JK裙。
“这是刚刚那几人的衣服款式吗？”
真人先生穿得是她们的校服吧，还是女式的，而且……JK短裙配棉裤可还行？
“没错，我刚刚想了想，让那几个人女孩舍身勾引敌人还是太不厚道了，所以……”
真人故意停顿片刻，抬起双手撩动头发，下一秒，一个女相的面容顷刻而出，和津美纪有七分相似，却多了一丝俊俏与伶俐。蓝色的辫子也变成了大波浪卷，妥妥把校服穿出了一丝御姐风范。
“这是……”顺平哽塞。
“这是我的终极目标，假扮猎物，深入虎穴最后一举歼灭猎人。”真人撩开波浪卷头发，带上了五条悟已经送给他的咒具项圈，这个项圈经过五条悟的缜密改良，现在已经能彻底屏蔽咒灵的气息了。
“有了这些，就能完美模仿成津美纪本人，我猜仅凭一颗大脑的智商还不足以察觉到这一点。”他提起不知从哪捡来的书包，大喊道：
“所以这一次，我要把我失去的都夺回来！”
他的未来，他的尊严，还有他美好的养老生涯。
“虽然我不知道真人先生失去了什么，但是……”顺平艰难道：“即使要伪装女孩，也不打算放弃放弃你一米八的身高和肌肉吗？”
这副样子配上比自己还要高的个头和发达的肱二头肌，怎么看都不会让敌人中计的才对。
“你不懂，这是魅力。”真人勾起唇角，意味深长道。
他看向前面狭长的峡谷桥，距离之远让人一眼望不到头，尽头是一片黑暗。
“现在几点了？”
“六点。”顺平道。
“才六点吗？”真人有些失望，传闻中八十八桥的诅咒在晚上八点才会灵验，现在天还没完全黑下去，诅咒在这种时候执行会很不方便。
“这么看的话，这次轮到我们来守夜了。”
“走吧，真人先生。”
“嗯。”
真人和顺平两人顺着大道一点点向前走去，两侧的峡谷下，是成堆的废弃汽车，都是这里修建出来后遭遇车祸的存在。
“这种地段为什么还不维修呢？每年都出这样的事情。”顺平疑惑：“没有人管的吗？”
光是今年在这里冲出公路死掉的事故就不下十起。
“这么陡峭的地方，修整起来要耗费不少费用，谁会来管。”真人靠在栏杆上，徒手抓起一只崖壁上的小咒灵，一边逗弄着一边喃喃道：“而且这里也算是咒灵的乐园了。”
这么强烈的恐惧气息，他许久没有体会过了。
“继续走吧，前面还有好远呢。早知道刚刚就把她们的自行车劫下来了。”真人无趣地丢下小咒灵，懊悔道。
“为什么不用瞬移？”顺平问道，“你和五条老师都会这个的吧。”他们赖的时候都是直接用瞬移的。
“啊……”真人揉着脖子，咬开一个皮筋把头发扎成马尾：“是能是能用的，但是我不想用。”
“……”
说完，真人一手跨起书包，悠哉地走在路边。
顺平盯着他的动作，迟疑道：“真人先生熟练地仿佛真的去上过学一样。”
“……”
真人动作一僵：“哈哈，我早说了我模仿能力很强的。”
“我知道你有很多秘密，放心，我不会过问的。”顺平保证道。
他们走了半个小时，终于来到了这座大桥的对面，如他们所意料的一样，这里依然什么都没有。
“奇怪了，诅咒到底栖息在哪呢？”真人摸了摸下巴。
他能感受到这里有诅咒，却唯独发现不了对方的存在。
“让我猜猜，他们还没来，又或者是我们太强大了，以至于对方不敢出来搞我们？”
“我觉得是前者。”顺平道。“对方也很强的，不至于会怕我们。”
他之前也是见过羂索的，他知道对方有多强，是和夏油老师一样的存在。
“没你想的那么夸张，厉害也是夏油杰的壳子厉害，没有那层壳子，单凭武力值他压不过我。”
说完，二人头顶一道黑色的帐缓缓下降。
“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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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6章 第 76 章
两人抬起头, 只见上方已经昏暗的天空逐渐被帐笼罩，在夜晚看起来并不明显，若是普通人, 怕是根本发现不了异常，好在他们拥有感知咒力的能力，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危险。
真人给顺平打了个手势, 示意他先不要轻举妄动。
不出片刻，帐内便出现了不少奇形怪状的咒灵, 张牙舞爪地从公路对面缓慢
真人见此情景，微微蹙起眉头, 他知道帐会暴露咒灵的存在，这种刻意为之的帐甚至能让普通人看到咒灵, 背后的人想必是故意用这种方式击溃普通人的心理防线。
又或者……
“不对。”
真人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看向逐渐包围过来的咒灵群和无法突破的帐, 再联想前因后果, 瞬间搞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我懂了，这就是简易版的死灭回游啊，只要在全国各地设置不同诅咒, 随机将路过的人类放置其中, 再通过与咒灵共处激发其潜能，成功的标记契约, 失败的直接抹杀，想要用这种方式实验挑选合适的进化人选, 不愧是羂索。“真人双臂交叉在胸前, 无奈地笑道。
原来她一直在尝试这种事, 只是后来夏油杰与真人的出现给了他更便捷的大规模施展这个套路的机会。
真人抬起手打了个响指，自信满满道：“解决这些咒灵, 能办到吗？”
顺平抽出弯刀匕首，身后召唤出淀月，心中却有一丝紧张，“这里的咒灵最多也只有二级，应该是没问题的，不过这还是我第一次面对实战，万一表现不好，真人先生可千万不要告诉同学们，我怕丢脸。”
真人用手指敲了敲嘴唇，“啊……这样的话，那我可是更要大肆宣扬一番了，告诉他们一级术师吉野顺平是个连群小咒灵都打不过的菜鸟，我猜五条老师不会喜欢这种学生的。”
“哈哈，那我可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看我的吧。”
顺平扬起嘴角，重新换了个更顺手的姿势握着匕首，弯下腰做出备战的姿势。
面前的咒灵们奇形怪状，看起来也不似当初交流会的蝇头们好解决，因此对自己的实战实力，他的心里是有些忐忑的。
真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问题的，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先走了。”
闻言，顺平猛地抬起头：“真人先生，你又要去哪？”
“这里的咒灵绝对不是凭空出现的，一定有人在不远处操控着它们，我去周围转转，看看有没有可疑人的存在。”
“那好吧。”
顺平有些失望，他的第一次实战真人先生居然不在场的，不过这也磨灭不了他的信心。
看着真人离开，他提起匕首，一步跃进咒灵堆，稳稳落在正中央的位置，缓缓抬起头，仔细观察着面前的咒灵，它们无一例外拥有不同的咒力，却唯独缺少了一样东西——“思维。”
没有思维的生物，算不上同类。
顺平皱起眉，冷漠道：“只是一群“尸体”罢了，说吧，想怎么死？”
……
公路对面，真人绕着山谷下方找寻了一圈，也没有看到任何可疑人女人，男人或者小孩。
羂索总归不会是寄生在什么动物上了吧？
真人按照这个思路一想，瞬间一阵恶寒。
“不可能不可能，那家伙没这么变态。”
他继续向前走，忽然，一阵强烈的危险预感涌上心头，他下意识俯下身子。
只听“蹭——！”的一声，一柄锈迹斑斑的斧子瞬间从头顶划过，差一点便让他也像脑花那样头壳分家。
真人回过头，看向身后突然出现的蠕动咒灵，庆幸道：“呼，好险，差点脑袋搬家。”
不过他的脑袋就算搬了家也没事，又不是没搬过。
“切……切开……切开！”
咒灵口吐人言，短小的触手挥动着斧子，再次向真人砍去，索性真人凭借灵活的位移躲避掉，他无奈道：“你这咒灵怎么就喜欢照着人脑门砍？”
这该不会就是羂索专属的嘎脑壳咒灵吧？
“切开！”
咒灵没有理会真人的话，口中重复着词，重新挥动斧头。
真人这次没有躲，他倒要看看对方这么执着的追着自己砍到底有什么意图。
他静静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斧子靠近，就在离他的头只有一公分的距离时，对方果然停下了动作。
“你不敢杀我，对吗？”真人笑道：“又或者说，有谁要求你不能杀我？”
咒灵再次用力，却因为那层束缚始终无法靠近对方，只能暴躁地转换方向，斧头异常锋利，削铁如泥，轻而易举便砍断了一旁的电线杆。
“……“
“嘶……麻烦了。”
这里这么多树，怎么偏偏选中电线杆。
真人掐着腰一脸无语地望着逐渐倾斜的电线杆，被扯断的电线连带着高压电流冒出滋滋的火花，不出片刻，一整条公路上的电源全部被迫截断，路灯一盏盏熄灭。
真好，最后的光源也没了。
整座鲤之口峡谷帐内，彻底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黑暗中，真人的双眼散发出淡淡的蓝灰色的光，咒灵特有的夜视能力也在此刻派上了用场。
他没有管外界的状况，而是转头看向那只暴躁的咒灵，仔细嗅了嗅它身上散发的咒力气息，刚刚那一瞬间，他似乎发现了什么。
“你身上有一种让我很熟悉的味道。”真人对咒灵说道，而且味道像食物，还是嘎嘣脆的那种。
他探向灵魂深处隐藏的九根手指，手指们给他的反馈也验证了这一点。
真人勾起唇角，“所以，宿傩的第十根手指有着落了？”
“切……切开……跑……”
咒灵似乎感受到了威胁的存在，转身就要逃跑，却不知身上有着什么样的约束，始终无法离开这个地方，却也做不出反击，最后只能拼死一试地向真人扑去。
“打算同归于尽吗？真可怜。”
他站在原地，一手揣在短裙的兜里，一手抬在按住俯冲过来的咒灵头顶。
“安息吧。”
只一瞬，刚刚还跳跃的巨大咒灵彻底炸裂开，迸溅出一摊紫色的粘稠血液，顺着崖壁缓缓往下流。
咒灵消失后，接连几声，变成咒具的铁锈斧子和一根暗红色手指掉落到地上，一旁还附着半张照片。
真人挑眉，感慨道：“不愧是大boss的手下，装备爆的真多。”
他首先捡起照片，借着夜视能力看清了照片上正是津美纪的证件照，可想而知羂索应该给这只咒灵下达了什么信号，但被对方错认成了自己，以至于死得草率。
看起来，能出现这种失误，大抵这边只有咒灵，并没有羂索本人到场，对此真人有些失望，他大废周折地搞这些，居然没有羂索本人亲自来观赏，一点意思都没有。
不过也没关系，反正他的目的已经成功了。
真人拨弄了一下头发，将自己恢复成男身，然后盯着双手仔细辨认着从咒灵身上接收到的灵魂情报。
“只要你敢出现，就绝对不会认错。”
羂索和每只亲选的咒灵都有灵魂上的契约，他可以顺着咒灵身上的契约感应到对方的灵魂情报，且不会被发现。
真人牢牢记住了这道灵魂的气息，然后掏出手机给顺平发了个消息。
【我的任务完成了，你呢？】
等了片刻，没有回应。
“还没结束吗？我都在这转了一大圈了……”真人讪讪收起手机，走上前捡起了咒灵爆出的斧子和手指。
真人没有犹豫，一口吞下了新的手指。
这一次几乎没有任何异常反应，他的灵魂已经有足够的韧性适应宿傩强劲的咒力了。
“真想看看羂索现在的表情，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感觉很爽吧。”真人擦了擦嘴角，幸灾乐祸起来。
——
灵魂空间深处。
“啪嗒。”
一根手指掉了进来。
狱门疆内的五条老师懒散地抬起眼皮，随意向外瞟了一下，见到又是根手指后，眉头微微蹙起，自言自语道：“这家伙到底从哪找了这么多宿傩的手指？”
从他进来这里的那一刹那，就见到了整整一排的手指，甚至比他们存放在高专的还要多，不得不说，连冷静如五条悟，都被小小震撼了一下，这才多久，居然又来了一根。
“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打劫过宿傩本人了。”五条老师叹息，忍不住抬手摸了摸狱门疆的结界。
他本以为能一直好好欣赏外面的世界，看看这个世界的自己和杰会如何相处下去，却没想到现在只能待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和骷髅，手指们作伴。
真悲催。
他现在只能看到这家伙灵魂里的东西，全是各种各样的杂物，钥匙，工作证，教案笔记，甚至还有武士刀和脸盆。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只咒灵往灵魂里塞东西用的是嘴吧……
五条老师不悦地眯起眼睛。
狱门疆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搞这么一出，给了他希望后又给他失望，现在不仅要继续担忧自己那个世界的孩子们，还要酸这个世界的自己，他的一颗心已经快要忙不过来了！
索性刚这样想完，他便感受到了外界视野上的变化——原本还有些许光亮的灵魂空间突然变得漆黑无比，什么也看不见。
五条老师猛地坐起身，伏在结界上查看着外面的情况。
他懊恼道：“不会是真的关了吧……我就是说说而已。”
好在一秒，真人的声音便传了进来：“五条老师给腾个地方吧，我的灵魂有点塞不下了，嗝。”
十根手指是他目前的极限，着实无法再加一个特级咒物狱门疆在里面了。
五条老师：……
第077章 第 77 章
“狱门疆的内存太大了, 我的灵魂现在连把斧头都没法塞，所以只能委屈五条老师挂在我身上喽。”
说完，真人掏出之前夏油杰还给他的小灵魂干, 将灵魂拉长，扭成一根绳子牢牢拴起狱门疆，然后做成斜挎包挎在肩膀。
五条老师：我谢谢你。
虽然视野变低了, 但好歹能看到东西了，经过一点时间的使用, 五条老师也发现对方现在所处的环境很黑，没有六眼, 他无法辨别外界的情况，只能勉强看清位置大概是在一处山谷。
真人撒开手, 狱门疆自然垂落在腰侧，他满意地拍了拍狱门疆：“这样就不怕掉了。”
随后, 真人顺利地将斧子吞了下去。
五条老师：居然真的是生吞……
收拾好这里的一切, 真人回到公路上，数着他们这一趟纠结干灭了多少沿路的灯。
“一，二……三十九, 四十盏, 啧啧，这段路这几天怕是不能走人了。”
真人抬起头, 发现原本的帐在那只咒灵死后便彻底消失，目前这条路段应该已经变回能让人通过的地界了, 也不知道顺平那边如何。
真人背着斜挎狱门疆, 向他和顺平分别的路口走去, 却只见一地咒灵的残害碎片，甚至还有突然出现的一级达摩, 路面被砸出一个巨坑，刚死不久的尸体逐渐消散在空气中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顺平站在中间，唯独淀月的光芒照耀了整片黑暗。
他抬起眼眸看向真人，平复了一下愧疚的内心，强忍着努力勾起唇角，声音沙哑道：“我做到了，真人先生。”
“很厉害哟，可为什么不开心呢？”
真人缓缓拍手，又问道：“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体会到实战的快乐，哎呀，可惜我都没来得及欣赏一下你的英姿飒爽呢。”
身为他亲自带过来的学生，第一次实战居然错过了，真难过。
顺平收起匕首，故作遗憾道：“我也没来的及欣赏一下真人先生的女装。”
“准确的说，那叫变性。”真人提醒道，“不过怎么感觉你一点都不惊讶呢？我能变成女生这件事。”
“嗯……”
顺平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他无奈地说道：“和变成虫子小鸟相比，只是变成女性反而容易接受了很多。况且真人先生的行为一点都不女生，还没有学虫子的蠕动更像。”
“行为？我的行为有什么问题吗？”真人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一手拖着狱门疆，懒散地靠在公路的电线杆上。
顺平的视线转移到真人背在腰间的狱门疆上，抬手指了指狱门疆，好奇道：“为什么把它拿出来了？”
五条老师不是说这个东西很重要的吗？
真人顺着他的手指低头看向狱门疆，用手颠了颠，“这东西啊，放在我的灵魂里太重了，没有多余的地方能盛，姑且就挂在身上好了。”
“可是这样不怕掉吗？这么细的绳子，很容易断吧，这可是特级咒物。”
“那又怎样，我还是特级咒灵呢。”真人用大拇指勾起悬挂狱门疆的“绳子”，笑着说道：“浓缩的都是精华，压缩成绳子的灵魂可是很结实的。”
“灵魂……”
顺平嘴角一抽，“这根绳子是用人类的灵魂做的吗？”
“没错。”真人解释道：“这上面有我的咒力，只要有人触碰，我会第一时间知道，灵魂可是很有用的警报器哦。看，怎么拽都拽不断的。”
说着，真人猛地勾起灵魂绳子，像调试琴弦一样拨了拨，灵魂条跟着弹了好几下，发出类似吉他一般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真人一愣，“呦……原来这玩意还能当琴弦吗？那多来几个岂不是可以凑足一把电吉他送给摇滚乐老头做礼物了？噗嗤！好主意，希望他不要气疯哈哈哈！”
顺平：“……”
真人先生又想到了什么迫害人的想法……
他面无表情地观赏着真人先生玩弄人类的灵魂，他不反对真人先生杀人，但是这种将人类的灵魂拿来取乐的方式，他居然也意外的不反感，甚至在刚刚斩杀咒灵的时候，他才第一次有了愧疚和颤抖。
还是说，他心中的天平已经更偏向于咒灵的一方了吗？
想到这里，顺平摇了摇头，咬牙道：“不行！我是人类才对。”
真人听到动静，一手丢下狱门疆，抬头看向顺平的方向：“怎么啦？什么人类不人类的？”
“没什么。”顺平看向狱门疆，“那真人先生以后打算怎么办，就这样一直带着它吗？”
“当然，这么宝贵的东西必须随身携带，万一我不在身边，羂索或者夏油杰又突然回来偷走它怎么办？”
已经有过前车之鉴，他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每天背着一个特级咒物到处走看起来不太方便吧。”尤其是这根灵魂绳子，太招摇了吧，感觉走在路上会被咒术师打的。
真人没听出顺平话里的含义，自信道：“还行吧，当个斜挎包的装饰也不错。我还蛮喜欢这一身搭配的。”说完，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黑格子衬衫，一把将入狱门疆甩到腰后。
狱门疆五条老师：我是不是该好好谢谢你的。
五条老师不是很喜欢缠在眼前的灵魂，尤其是上面干涸的五官还正对着他窥探外界的眼睛，看起来异常的惊悚，虽然他并不怕，但这玩意总是让他想起当时那上千名改造人。
五条老师紧盯着真人，经历过一些事后，他本以为这只咒灵和他的所在世界的那只并不一样，不过现在看来，对方本质上对人类的态度没有区别，留着也是后患。
五条老师眯起眼，冰冷道：“咒灵，等我从这里出来，一定会祓除你……”
话还没说完，外界又是一阵天旋地转。
“这是在干什么？”
缭乱翻滚的景象看得五条老师的眼睛生疼，他掐了掐眉心，不得已重新带上眼罩，躺下去闭目养神，还不忘抱怨道：“这家伙真能闹腾……”
外面。
大鸟真人在空中360°自由转体，顺平盘腿坐在淀月，双臂交叉在胸前，忍受着真人来回在自己面前不停地窜来窜去。
终于，他忍无可忍：“真人先生，你可以飞的老实点吗？”
“不行，我太开心了！”真人说道：“你猜我今天都做了什么？”
“捡垃圾和穿女装。”顺平答道。
“……这只是最微不足道的两点。”
顺平微微侧过头：“那还有什么吗？是找到那个羂索了吗？”
顺平只知道羂索和真人先生有仇，也知道之前那个羂索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同时更是知道那个世界的真人做过些什么，但他才不想管那些，反正他的真人先生没有做过那种事。
而且原本的真人先生会那么做，一定也绝对是被羂索教坏的！
远处的羂索：阿嚏！
她揉了揉鼻子，有谁在造她的谣吗？
真人有些失望道：“没找到，呐，我早该猜到的，那个老奸巨猾的家伙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不过目前也得到了线索，所以不用担心会找不到她，我已经在她身上设下标记了。”
“那就好。”顺平也算安下了心。
“我猜那只咒灵就是八十八桥诅咒的缔造咒灵，现在它已经死了，以后这里也不会再出现陷入昏迷的人了，羂索想要把津美纪拖入死灭回游的计划估计要泡汤，以后也要让伏黑一家都小心点，没事别瞎听到什么传闻就跑出去转悠，有些东西可是很灵的。”
“的确。”
“不仅如此，我还拿到了一根宿傩的手指呦。”
“那岂不是已经有十根了？！”
“没错，快顶半个大爷了，真好。”
“……”
两人一言一语地搭话回到高专，而狱门疆里的五条老师则撑着脑袋，仰面躺着，仔细品思着这个名字。
羂索……
他确定自己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但死灭回游和津美纪的昏迷却让他警惕起来，如果说这一切都是这个叫羂索的人暗中制造出来的，那他基本可以确定对方就是占据了杰的身体的家伙。
“算了，这只咒灵就先不祓除了。”五条老师喃喃道，对他而言，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他需要对方来帮自己找到那家伙，当然，如果能找到让他出去的方式更好。
等到真人和顺平回到高专时，天色已经很晚。
“早点睡吧，明天还有课要上呢，顺平。“真人一手推开宿舍门，在踏入前好心提醒了一句。
却不想顺平竟然恩将仇报地说道：“你也一样，真人先生，明天还要代课呢。”
真人手上动作一顿，攥着门板的手咔嚓一声捏碎了木头，砰的关上了门。
顺平吃了个闭门羹，一时语塞。
他也没说什么吧……
“我的休息日！！”
房间里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声响。
紧接着是各种叮铃哐啷地声音，最后变成一摊死水般沉寂。
顺平尴尬地在外面站了一会儿，确定隔壁没有声响后，才放心的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一头躺在床上，裹紧被子，看向书桌前那片被砖头砌好但还没来得及上漆的墙，一时有些怀念昨天……啊不，准确地说是三天前的那一晚。
最后忍不住小声嘟囔道：“真可惜……”
说完，他转身蒙住脑袋，将自己放置在黑暗中，沉沉睡去。
另一边，真人正躲在被子里打游戏，不为别的，只是为了祭奠他即将逝去的假期。
睡觉什么的太浪费时间了，他才不会去睡，而且他一只咒灵根本就不需要睡觉！
——
第二天。
驶出高专的汽车上。
一帮人望着凌乱躺在后备箱中睡死过去的真人，纷纷一脸无语。
“呼……哈，呼！……呼……”
真希捂紧耳朵，咬牙道：“我真的受不了了，这个咒灵为什么还会打呼噜！”
“或许是昨晚睡得太晚了。”顺平道：“昨天凌晨四点真人先生的游戏账号还是在线的。”
第078章 第 78 章
“你怎么知道的？”
“额……”顺平尴尬道：“因为那时我还没睡着。”
其实主要还是因为隔壁游戏音效太大声了, 他的精神思维和耳朵着实受不了，失眠了一整夜。
真希见状，建议道：“不如年后搬过来住吧, 明年高年级就不住校了，学生宿舍也会空出来不少，你和我们一起住, 也能互相有个照应。”
“这……”顺平犹豫了片刻，还是拒绝了对方的好意：“还是不用了, 我挺喜欢现在的住处的，很安静, 而且东西太多，搬起来也麻烦。”
“这样吗？好吧, 不过如果你想的话，随时可以搬过来, 和这不靠谱的家伙待在一起也是麻烦。”
“谢谢真希同学, 不过……”顺平低下头，小声说道：“真人先生一点都不麻烦。”
他转过头，将胳膊架在车窗上, 看着外面逐渐靠近的高速站, 站前几十米的减速带上下颠簸着，抖动终于把真人从后备箱颠醒过来。
“啧, 地震了吗……”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眯起一条小缝朦胧地看了看眼前狭小的空间, 不明所以地重新闭上眼睛, 歪头继续睡了过去。
“……”
看着对方再次张开嘴试图打呼, 真希忍无可忍，上去一把揪住真人的衣领, 大喊道：“你给我适可而止！”
“啊？”
被摇晃的脑子有点晕的真人在听到声音后才彻底清醒过来，他甩了甩头，迟疑道：“嘶……你怎么在这？”
他昨晚不是通宵了吗？压根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了。
真希道：“你应该问的是你怎么在这。”
“哦……“真人坐着缓了一会儿，懵懵地问道：“我怎么在这？”
真希：“……”
还没等到其他人的回答，真人突然想起了他的东西，猛地看向身下，见到狱门疆还在，这才松了一口气，一抬头，哐的一声撞在了车顶。
“嗷！”真人揉着脑袋看着后面逐渐远去的高速收费站，“咱们在车里？还出了高专外环的高速？”
“准确的说，咱们已经出东京了。”顺平小声提醒道。
真人看向路牌，“还真是，你们坐车去哪？今天不上课吗？”他记得今天是周一啊。
顺平看了看前方副驾驶上的人，耐心地替真人解释道：“原本是要上的，但五条老师说想带着大家出去放松心情，今天就暂且旷一天。”
“五条悟？”真人回头，脸色像见了鬼一样。
“嗯。”顺平尴尬地看了眼副驾驶。
真人无所察觉，眼皮一跳，磕绊道：“五条悟怎么可能这么好心，他该不会是跟你们说要去泡温泉吧？”
顺平想了想：“不知道，五条老师什么也没说就把大家拽上车了，不过我猜估计是这样。”
毕竟那天他也在场，他听到了五条老师的谈话。今天可不就是他们约好的日子吗，除了那里，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地方可以去了。
闻言，真人有些无语，他一头栽回后备箱，拿出眼罩遮住车窗外的强光，喃喃自语道：“五条悟到底在搞什么……总不可能是因为自己一个人害怕，试图带上学生们一块去替他壮壮胆吧？其他人呢？只有你们两个吗？”
车内：“……”
“怎么没人说话？”真人重新坐起身，踢开后备箱里的杂物，艰难地挪动了一下身体，“还有啊，为什么你们能坐在车里，只有我在后备箱？”
“还不是因为你怎么都叫不醒，四仰八叉地躺着根本拽不动，最后只能搬到后备箱暂存了。”一道不合时宜地声音响起，副驾驶座位上，五条悟撑着脸望向窗外道。
“你……你怎么在这……”
“你问我我怎么在这？”五条悟幽幽转过脸，“自然是因为一个人害怕，需要你们来给我壮壮胆了。”
况且杰都已经误会成这样了，他若还是孤身一人去赴约，怕是会吓到对方，但邀约已经说出了口，临时收回去也不太好。
思来想去，五条悟心道反正都已经包了场，不如带着所有人一块去团建，顺便让在百鬼夜行中受挫的学生们和杰一起破破冰，缓和一下关系。
“哈哈，我就说你不行。”
“那也比你这种只知道通宵打游戏，打呼声震天响的家伙强不少。”一路上真的快吵死了。
“不至于吧……我睡相有这么差吗？”真人大言不惭地说道，他爬出后备箱，挤到学生们中间，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最中间的位置。
“开车的是谁？”他扒过司机的靠背，向前瞅了瞅。
“怎么是你啊，村下先生，伊地知呢？”有五条悟的地方，辅助监督居然不是伊地知先生，这不合理。
握着方向盘的村下流汗道：“伊地知先生今天有急事，据说是咒灵导致的公路电源中断，他们要负责去维修电灯，昨天已经因为这个出了不少趟车祸了。”
“……”
“额，好吧。”真人老实地坐回座椅上。
一路上，五条悟一句话都没再说过，车厢里罕见地安静了下来，村下先生着实受不了这个诡异的氛围，自顾自打开了车载音响，放起了舒缓的音乐。
待几人从车上下来，已经有一帮人尴尬地等在原地了。
他们的车因为顺平强烈乞求希望五条老师可以带着真人一起去，以至于为了从床上拽起某只咒灵晚了整整一个小时，成为最后一个到达目的地的车。
“你们终于来了。”作为被当做代表推出去和夏油杰对峙的乙骨苦不堪言，如同看到了救星一般。
“哈哈，抱歉抱歉，来晚了，我没错过什么吧？”
他首先便看到了夏油杰，对方依然是一身五条袈裟，身后躲着两个小姑娘，后面还跟着一个成熟的女人和一个光膀子大汉。
真人幸灾乐祸地对五条悟道：“看起来某人和你的心理一模一样啊，全是拖家带口来的，莫非是生怕独处会发生些什么吗？”
真人说话的声音丝毫没有遮掩，在场众人纷纷转过头，带着八卦的目光看向这两人。
夏油杰攥紧了袖子，无法否认这句话。
真奈美小声询问道：“夏油大人，冒昧地问一句，您和这位咒术师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跟着夏油杰这么多年，还没听说过对方和这位大名鼎鼎的五条悟有多深的交集。
“只是曾经的朋友罢了。”夏油杰无奈道。
“朋友？！”真奈美震惊，“和这位六眼？”
六眼是谁？那可是咒术界的扛把子！夏油大人身为诅咒师曾经居然和六眼是朋友？
“别提这个了，今天叫你们过来，也只是想着咱们盘星教成立了这么久，平时还没怎么组织过团建，所以这次就借花献佛来聚一聚罢了，仅此而已。”
“你只是怕花钱罢了。”路过的真人毫不留情地戳穿他。
夏油杰：“……”
真是的，有些话心里知道就行，为什么要说出来……
“杰。”
五条悟跨步走了进去，来到夏油杰身边，仔细做好了登记，带着众人向里走去，顺便抱怨道：“你怎么带了这么多人来，不是说好的只有我们两个吗？”
“你不是也一样吗？”夏油杰看向身后多多少少都有过接触的高专学生们，开口道：“明显是你带的人更多，整个一年级全都来了吧，甚至还有咒灵。”
夏油杰一脸复杂地看着不远处的咒灵，和它系在身上的狱门疆。
“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咒灵来保管，真的没问题吗？”
“当然。”五条悟理所应当道。
“悟，你为什么这么信任这只咒灵？”夏油杰不理解对方的想法，咒灵这种生物，不对，是几乎连生物都算不上的存在，明明该是被祓除的对象。
“……”
五条悟看向真人，沉默片刻，“大概是因为，它看起来太像人类了。”
他回过头，重新望向夏油杰：“杰，你是有多喜欢那个五条悟啊，每次一见狱门疆就挪不开眼。”
“悟。”
听到悟的话，夏油杰连忙收回目光，低下头，“不是这样的，我只是觉得有些对不起他。”
“你确实对不起他。”五条悟不留情面地说：“若不是因为遇见了你，五条悟也不会获得一位挚友，拥有一份惊心动魄的青春，背负杀死挚友的诅咒，最后再在“挚友”的目光中被关进暗无天日的盒子里。
五条悟央央道：“说白了，都怪你。”
夏油杰：“……”
虽然他很想承认，但是……
“这样也太绝对了吧，悟，我在你的生活轨迹上来看真的有那么不堪吗？”不过转念想想，除了高专的学生生涯外，其余好像全是痛苦。
“哦？这不是就是你朝思暮想的悲苦情节吗？宁愿自己一个人躲起来消耗情绪，也不愿和任何人分享，其实今天我应该庆幸的，庆幸你真的过来了。”五条悟笑道：
“知道吗？我其实已经抱好你今天找理由不舒服，然后躲避过去的想法，没想到你居然真的来了。”
对此，他倍感欣慰。
至少杰能主动走出这一步，已经很难得了。
夏油杰叹了口气：“没办法，谁让我答应悟了，其他事可以不遵守，但术师间的约定我一定不会辜负，不过，也谢谢你替我的家人们买单。”
这里的票价可不便宜，他自己怕是不舍的去买，但不得不说，这一片的环境真的很美，建筑也很高档。
一旁，真人正好奇地在更衣室外打量着七海建人。
“你怎么也跟过来了？不是说是高专学生的集会吗？”
七海道：“我是咒术师，要保障年幼咒术师的安全。”
“有五条悟在，哪有什么危险。”
“就是因为有他在，才更危险。”
第079章 第 79 章
“哈哈, 有道理。没有危险的时候，五条悟就是最大的危险。”真人靠在柜子前，转着自己的吊牌, “说真的，我这还是第一次和你有非工作上的交集，咱们两个平时基本没怎么接触过吧？”
“确实如此。”
七海脱下标准性西装, 换上温泉更衣室备好的白色浴袍，真人低下头瞟了两眼, 夸赞道：“身材不错。”
七海：“……”
他一丝不苟的叠好手中的西装，规整的放进柜子里, 却始终避免不了真人的视线一直集中在他身上，七海推了下眼镜, 终于忍不住转过头问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真人抱着胳膊靠在柜门上，笑着摆了摆手：“没有没有, 我一点事都没有。”说完, 便继续盯着他看。
“……”
“你打算什么时候穿上衣服？”七海系着松垮的腰带，平静道：“就算是咒灵，至少现在用着和人类一样的身体, 也请你多少要入乡随俗一点, 把衣服穿上。”
从刚刚开始这家伙就是裸体站在他旁边，像看什么稀罕东西一样一直盯着自己, 七海表面虽然平静，但心里很慌。
偏偏现在还没有其他人在场。
“大家都是男的, 怕什么。”
真人毫不在意地打开自己的柜门, 掏出浴袍随意地裹在身上, “况且我什么也没有，没有的东西还用得着遮掩吗？”
“这是个人素质问题。”七海严肃道。
“素质？在更衣室里拿裸奔这种事谈素质, 和在厕所不能随坑大小便有什么区别？”真人剃了剃手指，七海转头便要走，却被真人一胳膊拦住去路。
七海眉头紧皱，缓缓挪开脚步，从他身侧绕过，却再次被挡住去路。
“你到底想做什么？”他忍无可忍道。
真人揉了揉辫子：“我就是想知道，你为什么总是躲着我？从我来高专的第一天就发现了，只要有我在的地方，你总是刻意回避，做什么都公事公办，简直一点私人空间都不留，所以我很好奇，到底是为什么？是我有做过什么让你不舒服的事情吗？”
面对真人的询问，七海停下脚步，轻轻叹了口气：”没什么，是我的问题。”
“不对，应该是我的问题才对，我自认为我是很好相处的家伙，所以你不喜欢是咒灵，对吗？”真人问道。
“是的，不喜欢。”
出乎意料的是，七海毫不犹豫地承认了。
他向来不喜欢咒灵，一方面因为灰原的死，一方面也包含着他无法摆脱的身为咒术师的责任。但既然五条悟学长都同意将这只咒灵留在高专，他也没有理由说“不”。
看着七海为难的表情，真人松开了支着柜门的手，笑着道：“果然如此。”
他其实已经猜到了的。
“那么，我就提前说抱歉了，今天是我失礼，我以后会绕着你走，尽量不出现在你面前，绝对不会再碍你的眼！”真人语气由严肃转为哀嚎，一脸悲痛地捂着脸。
七海：“……”
“那个，你们还好吗？”身为司机也被邀请进来的村下先生胆颤地扒开帘子，看向里面迟迟不肯出来的人和灵：“他们已经过去了，你们还不走吗？”
“马上马上，再等一下。”真人不紧不慢地比了个OK的手势，他还有不少关于人际交往的事情要和七海讨论呢。
村下等不及了，他凑到七海耳边小声汇报道：“七海先生，五条先生说他有要事要做，需要您帮忙照看一下他的学生，让他们千万别和其他人打起来。”
七海点头：“知道了，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原本周一是他的公休日，早上偏偏被五条学长死缠烂打拽来这里加班，索性是有加班费的。
“那我就先过去了。”村下对七海先生异常放心，他合上帘子，跑向他梦寐以求的私人温泉区，哈哈哈，公费带薪休假他来了！
看着对方欢脱的背影，七海忽然想起他不久前还受过重伤险些濒死，当时多亏了面前这只咒灵，如若不然，他现在怕是又要多一个需要祭拜的对象。
“当时忘记说了，谢谢你。”七海对真人道。
“啊？什么意思？”
真人一时有些懵，刚刚还说不喜欢咒灵，怎么突然开始道谢了？
“没什么，我先去加班了。”
“这也算加班？我们是来泡温泉的不是吗？”
七海幽怨道：“一切在法定工作时间外进行的非我意愿的劳动都算作加班。”
“好有道理……”真人顿了一下，“都怪五条悟，自己约会还要带上亲属朋友，是怕一个人搞不定夏油教祖吗？我猜他现在正在纠结该怎么开口维持住他的痴情人设吧，希望这快三十的老处男不要露出破绽哈哈！”
七海：“……”
真失礼。
“阿嚏！！！”
远处山间最高的露天温泉池里，五条悟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略微泛红的鼻尖，闷声道：“肯定是那家伙又在背后诋毁我。”
“明明是着凉了，都说不要来这么高的地方。”
温泉最远处的另一头，夏油杰背对着五条悟，被打湿的长发披散在后背，双臂扶在池边的鹅卵石上，默默望着山下辽阔的风景。
五条悟不以为然：“我这种体质也能着凉？别开玩笑了，我可是多少年没有生过病了。”
夏油杰无奈一笑：“你还是这么自大……”
不过……他垂下眼眸，心中感叹现在的悟确实已经有自大的资本了。
五条悟稀奇地坐起身：“原来高专时候，杰对我的印象就是自大吗？”
“难道不是吗？”夏油杰没有回头，一点点数落起当初的事情：“连反转术式都不会的时候就自诩最强，一个人面对伏黑甚尔，还说什么没问题，结果呢？”
“啊……这种陈年败仗就不要再提了好吗……”五条悟有些不服。
“那要提一提未来的事情吗？”
“……”
“例如你是如何被腰斩的。”
“这个更不想提。”五条悟打了块毛巾在眼睛上，松懈下力气，整个人泡进水里，燥热的蒸汽弥漫在两人中央，模糊了他们的视线。
“就算现在不提，早晚也是要面对它的。”夏油杰锲而不舍地说道：“悟，如果真人的话都是真的，你打算怎么办？”
他现在无比担忧那个未来会被腰斩的悟，他着实想不到，究竟是什么样的未来，能让咒术界最强的存在被他人折服。
五条悟满不在乎道：“我不可能输。”
“但是……”
“没有但是，杰，你信那家伙做什么，他总是唯恐天下不乱，况且有时间担心我，不如担心一下你自己吧，连壳子都能被人抢走，比我更菜哎。”
说话间，五条悟揭开眼睛上的毛巾，站起身，动作轻盈地向夏油杰的方向走去。
“哈哈，也是……”
夏油杰没有注意到身后人的动作，苦笑道：“看起来我们的结局都不怎么美好，你早就知道了这一点，所以才一直在这里等着我吗？”
“没错。”
耳边突然响起五条悟近在咫尺的声音，夏油杰一惊，慌忙回头，和那人撞了个满怀。
“悟……唔！”
池子下方的石头很滑，夏油杰后退得太着急，一时没站稳脚，直接滑了下去，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泡。
“杰？”五条悟抬手下去一捞，拽着对方的胳膊将人拉了起来。
“没事吧？”
“咳咳……！”夏油杰呛了水，咳了两声，压着嗓子摆手：“我没事，悟，你不要靠得太近。”
五条悟松开手，有些委屈道：“抱歉，忘记了，杰不喜欢我。”
“我没有，我只是……”夏油杰不知道该怎么说：“我还没有准备好。”
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悟的感情，他能做的，只有回避。
“没关系，你可以慢慢准备，我不在乎，反正这么多年都已经过来了。”他不指望杰短时间内能重新接受他，接受高专，只要他能不排斥他们的见面就足够了。
而五条悟包容的语气在夏油杰耳中却听出了一丝心酸，他突然有些愧疚，悟已经这么努力的在克制了，他却始终回避着对方，辜负这一片心意十多年。
这怎么能行……
“悟，我先去休息一会儿，真是的，这样都能被吓到。”
太菜了……
好在五条悟似乎没有夏油杰那么多愁善感，只是感慨道：“你确实该休息一段时间了，没了咒灵就是不行，泡个水都能平地摔。”
夏油杰：“……是不能这样下去了。”
该去猎咒灵了。
他用了十年的时间，艰难地收集了上千只咒灵，最后却功亏一篑，重新来一遍，看起来困难，但一想到咒灵球的味道，夏油杰忍不住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和期待。
“杰，咒灵球是什么味道的呢？”五条悟突然有些好奇这个问题，高专的时候，对方从来没有提过这个东西的味道，他也因此没有问过，只是感觉每次杰吃起来都很艰难的样子。
“是喜久福的味道。”夏油杰道。
“？”
五条悟愣住了：“喜久福？真的假的？”
那吃咒灵岂不是和吃喜久福一个样子吗？！
夏油杰扣手轻笑：“当然是真的，每个不同品种的咒灵对应着不同的味道，实力越强的就会变得越甜。”
这也是他唯一不喜欢的点，有时候某些味道甜到发腻，他需要缓很久。
“好羡慕……”五条悟露出羡慕的目光，他突发奇想道：“我可以尝尝看吗？”
“咒灵球？”
“没错。”
“不行。你不是咒灵操使，咒灵球吃下去不知道会不会有副作用。”
“尝尝也不可以吗？”
第080章 第 80 章
“不行。”夏油杰强硬道。
“为什么？当初也是这样, 每次调伏咒灵的时候，你都偷偷藏起来，难不成是怕我知道是喜久福的味道后会抢着跟你争咒灵球吗？”
“没错。”夏油杰略微赌气道。
“居然真的是这样？”五条悟有点不敢相信, 他走到夏油杰身边，和他并排扒在鹅卵石旁，支着脑袋道：“那当时我给你塞喜久福的时候, 为什么还要说难吃呢？口是心非。”
明明自己也在偷吃，
夏油杰：“……”
夏油杰紧紧攥着双手, 按耐住心中想要告诉他一切的想法，压着声音道：“悟, 你真的什么都不懂……”
“我不懂？”这句话像什么炸药一样点燃了五条悟的情绪，他提高音量：“你说我不懂, 那为什么不主动让我去懂呢？”
“你每次都这样，有什么事永远压在心里, 不向任何人倾诉, 我们是朋友吧，是朋友为什么不能敞开心扉，将你惧怕的, 纠结的事情通通说出来, 我也可以帮助你的！而不是你一个人把自己困在原地钻牛角尖，最后硬生生逼疯自己！”
五条悟说完, 大口喘着气，努力平复着情绪。
“……”
夏油杰望着他因语速过快导致缺氧猛烈浮动的胸腔, 心虚地咽了下口水, 别过头去, 平静解释道：“有些事情，即便说了也无济于事, 不过是给别人徒增烦恼罢了。”
例如咒灵球令人作呕的味道，例如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放弃的理想。
五条悟掐了掐眉心，无奈道：“看看，每次都是这样，就算疏解不了，起码说出来，告诉别人，让他们知道你的痛苦，有时候说出来或许无法解决，但至少心里会好受很多。”
“真的会好受吗？悟不是说过，不喜欢那些每天丧气满满的人吗？”夏油杰
五条悟思考了一下，笑着说道：“当然，但如果是杰的话，说什么都可以哦。”
“……”
这种话听起来为什么这么别扭……
夏油杰愣了一下，但看着五条悟认真的眼神，随机释然地笑道：“我一直以为你的性格绝对不会去耐心听从他人的不堪经历的。”
他印象中的悟永远都是乐观积极，没有一丝内耗和胆怯的存在，因此他不想让自己秽暗的负面情绪沾染这颗太阳。
“又想教导我吗？优等生。”五条悟懒散地背靠在石头上。
“别说笑了，我早就不是什么学生了，也别用优等生这种话来调侃我，现在是咒术界公认的最恶诅咒师才对。”
夏油杰从温泉池里一把抓出一只小咒灵，小咒灵可怜兮兮地望着他，却还是没有躲过被错成球的命运。
夏油杰一攥，一颗黑色的球凝聚在手中，他托着咒灵球，缓缓递给五条悟。
“要尝一尝吗？咒灵球的味道。”
他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咒灵球是什么味道的，这些东西他向来喜欢独自承受，也对向别人倾诉什么感到不耻，他的自尊心很强，不甘将自己放在低下的地位，让别人看到自己的弱点，但在悟面前，这一切看起来似乎并不重要了。
没办法，谁让悟才是那个无可匹及的最强呢。
五条悟接过咒灵球，很重，摸起来很凉，像是刚从冰箱里掏出来的一样，他仔细打量了一番，发现就是颗石头一样的球体。
“这就是咒灵球吗？”
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
这东西真的会是喜久福的味道吗？
“不过我建议你不要吃下去，你没有咒灵操术，无法用咒力化解它，也不知道咽下去后会是什么样子的。”当然，最主要的是，他不想让悟感受那种作呕的味道，他的大脑被改变了，可悟没有。
对于怕苦的人来说，这个味道怕是会让他终身难忘吧。
但五条悟的话却突然让他升出了渴望，渴望他曾经感受过的痛苦也能和他人分享，渴望有人真的能理解他，哪怕一点点。
原谅我的自私……夏油杰在心中道歉。
“所以这东西会卡住喉咙吗？”五条悟自动忽略了夏油杰的叮嘱，直接尝试着将咒灵球按进嘴里。
“有什么感觉吗？”夏油杰平静地地问道，语气中却又带上了一丝期待，他准备好一旁工作人员提供的果盘，将最甜的桃子拿到手中，这样随时都可以递给悟。
然而等了许久，也没有见悟有任何不适的反应，五条悟平静地含着咒灵球，一言不发。
“悟？”
夏油杰喊了一声，该不会难吃到晕过去了吧，早知道就不该这么做的，都怪他。
夏油杰十分后悔，他地慌忙起身趟着水走到五条悟面前，刚碰到悟的身体，五条悟便抬起胳膊向他伸来，紧紧抱住了他，宽厚的手臂勒在夏油杰肩膀上，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悟，你怎么了，先放手……”夏油杰双手握拳抵在五条悟胸口，阻止他进一步上前。
五条悟没有放开，而是凑到他耳边，轻声道：“杰，以后不要一个人承受这些了好吗。”
“我……悟，你知道了？”夏油杰不知该如何作答，他是想过能有人理解，但没想过和对方这般亲密接触。
五条悟点头，委屈道：“咒灵球好难吃，根本不是喜久福的味道，你骗我。”
“……抱歉。”夏油杰神色复杂地低下头，“是我太自私了。”
“明明是我知道的太晚了，杰，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这样我就能每天给你灌些甜点来润润嗓子，或许……那年夏天就不会这么苦了。”
那年夏天……
夏油杰有些动容，无论是五条悟选择主动了解他的痛苦，还是对他的理解，都一点点撬动着他已然封存的心。
“杰，太苦了，让我靠一会儿吧。”
五条悟抓开夏油杰的手，主动贴了过去，夏油杰没有挣扎，五条悟得寸进尺地将脑袋放在夏油杰肩膀上。
两人都没有说话，空气凝固了许久。
五条悟在夏油杰看不到的地方缓缓睁开眼，面无表情地望着水中自己的倒影，无声地张口道：抱歉。
其实他根本尝不出咒灵球的味道，他不是咒灵操使，咒灵操术带来的味觉束缚对他根本不起作用，咒灵球在他口中，就像白开水一样索然无味。
但他不会对夏油杰说实话的。
“悟，苦的话我这里有甜桃的，已经切好了，你先放开手好吗？”夏油杰尴尬地掰着五条悟的胳膊。
“不好～”
五条悟手上力道越收越紧，拿出真人给他的攻略夏油杰宝典中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赖皮法则，无论如何都不肯松手。
夏油杰知道为什么悟突然“发疯”，但他总觉得再不制止，接下来搞不好是会出事的，尤其是在知道悟对他的心思后，那股愧疚感和无力感再次涌上心头，夏油杰瞬间太阳穴青筋暴起，抬手用力一扯。
“噗！！”
五条悟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道丢出了三米远，一米九的人一头跌进水里，溅起的浪花险些打翻一旁的夏油杰。
“咕噜咕噜……”
水里冒起了泡泡。
“咳咳，悟，你还好吗？”夏油杰有些心虚地看向水池，他是不是太用力了……
片刻后，五条悟才难为情地从水里探出头，幽怨道：“一点都不好……”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才对。
按照那咒灵说的，这种时刻下杰不应该是被感动的稀里哗啦，然后你情我愿地互诉心声，最后重归于好吗？
为什么杰会抗拒成这样……
五条悟看向夏油杰，对方却下意识别过头回避他的眼神，他一时无法理解，但转念一想，自己好像确实过分了。
他站起身，整理好衣服，对夏油杰道：“我对刚刚的事情道歉，是我太冲动了。”
以至于连那不靠谱的咒灵教给他的东西都不假思索地用了出来，他早该想到会这样的。
但五条悟不得不承认，在得知他们戏剧般荒谬的结局后，他便迫切的想要修复和杰的关系，然后站在同一条站线上一同去改变未来，他不想像那个狱门疆里的五条悟一样，因为选择了一个错误的决定而失去所有。
“不是你的问题……”
夏油杰转过身不再看五条悟，他双手扶住额头，颓废道：“悟，让我再考虑考虑，好吗……”
他实在是无法太快的接受这种事，他需要一定时间。
“你究竟再犹豫些什么？”五条悟着实不解，他一字一句耐心又认真地说道：
“杰，我们一起不好吗？即便你依然不愿意回到高专，至少给我一个能接近你的机会，咒灵球的味道我尝过了，我能明白你的感受，人类和咒灵是你痛苦的根源，或许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解决这件事。”
“……”
五条悟看向沉默不语的夏油杰，最终还是开口道：“我想说的，还是当初那句话，想要消灭全部人类这件事，是不可能做到的，你的理想，绝对实现不了。”
他严肃地看向夏油杰，对方垂下头，浸湿的长发遮住面容，只听得一声嗤笑。
“悟，我不是你，如果……”
“就算是我，也无法做到消灭全人类。”见夏油杰还是这般固执，五条悟忍不住道：“就算是有能力做到这一点，然后呢？人类消失了，这个世界就能变好了吗？”
“当然可以！”夏油杰坚持着自己的理论。
“噗嗤！”五条悟笑起来：“可你有没有想过，人类全部消失后会发生什么？咒术师的数量只占全世界人口的不到亿分之一，全日本的咒术师加起来也不过一百个，只有咒术师存在的社会是支撑不起来的。”
夏油杰：“……”
“不仅如此，你有想过人类消亡后的问题吗？庄稼谁来种，设备谁来生产，更重要的是——哪天你的马桶堵了，难不成要辅助监督们来替你掏吗？”
夏油杰：“……”
话题为什么会跑到这个方向……感觉不像悟会说的话，反倒像某只咒灵……
五条悟倒是没有在意这些，依然慢条斯理地描述起杰心中的那个世界：“社会阶级无论在哪都会存在，御三家和高层便是例子，你想要的是平等的乐园，但那不可能做得到。”
他低下头，“实力，势力，财力，权力，各种各样的东西都会阻碍所谓“乐园”的出现，愚昧在术师中也不少见，还是那句话，御三家和高层就是例子，就排斥和伤害而言，他们可是过犹不及！”
“这个世界需要人类的存在，就像咒术师需要咒灵的存在一般，没有咒灵，咒术师在人类社会中的地方便会大打折扣，因为只有咒术师才能祓除咒灵，可当人类不存在后，低级的咒术师便会成为新的“人类”，重新被奴役，到那时，他们要对付的，就不是咒灵了。”
“杰，你认为呢？”
“……”
悟的话不无道理，这些是他没有想过的问题……
但是……
“我明白的。”夏油杰小声道。
五条悟见这些话有效，欣慰道：“呐，你总算听进去了，不枉我费劲心思把你带到这儿来长篇大论。”
五条悟知道自己说得的这些话现在的杰怕是听不进去，估计刚起个头对方就要扭头走，所以才约他到这么个地方，泡在温泉里可是想跑都跑不了的。
高专时期被迫听了那么久的正论，这次可算赚回来了哈哈。
夏油杰咬牙：“还不是因为你把我的衣服拿走了……！”
就在刚刚悟抱紧他的时候，顺手拽走了他的浴袍，就连岸上备用的都一并藏了起来，导致他现在想出都出不去。
悟是有备而来的，夏油杰异常后悔，他究竟为什么要答应来这种地方……
“我想说的说完了，至于听不听得进去，就看你了。”五条悟将备用浴袍还给夏油杰。
夏油杰便将浴袍披在身上，系着腰带，苦涩道：“你说的我都懂，但是除了这一点，还有什么其他办法能让咒术师光明正大的站到大众面前吗？”
夏油杰看向五条悟：“悟，你说，咒术师每天处理各种危险的事件，祓除咒灵，为得就是某一天默默无闻地在小巷子里死去吗？”
“……”
这一次，换做五条悟沉默，对于这一点，他确实无话可说，咒术师就是在与死亡赛跑，尽头也只有堆积如山的尸体，这一点他们的未来已经印证了。
五条悟叹气，“我知道改变想法不容易，但是我们已经有了新的目标不是吗？我们还有共同的敌人，不仅如此，我想你应该已经有新的思路了吧。”他意有所指道。
“真人吗？它的术式确实很厉害。”夏油杰由衷赞叹道：“这是能改变咒术师命运的唯一途径，可惜我调伏不了它。”
他的唯一有可能与之一试的漩涡已经被打给了羂索，现在他什么都没有，只能从零开始。
一想到这，夏油杰又忍不住颓废起来。
“要不要我帮你揍他一顿，然后你趁机把它变成球？”五条悟开玩笑地建议道。
“真的吗？”夏油杰眼前一亮，忽然又升起了一丝希望。
“额……”
五条悟卡壳，他该怎么说……
其实是假的……
“嘭！”
突然，真人一头从两人中间的水池子里钻出来，指着五条悟大喊道：“我就知道，你早就想这么做了对不对！借花献佛是吧！拿我的命去换你的老情人对不对！”
“你什么时候来的？”
真人一直都藏在水里吗？那岂不是看到了杰的……，五条悟顿时一阵恶寒。
“我刚来，刚来就听到你说要联合夏油杰把我搓成球？良心何在？！”虽然他知道五条悟不可能这么做。
“还有你！”真人转头指向夏油杰，大言不惭道：
“不要天天惦记你的咒灵和乐园了！要我说，你就应该把这两样结合起来，建立一个咒灵的乐园，然后用你的咒灵操术，把收集起来的咒灵送进学校去学习人类知识，某位弃医从文的作家曾说过，教育才是改革的前提，我们要做的不应该是消除异己，而应该是同化，你们觉得呢？”
“……”
虽然不知道话题是怎么被拽到这上面的，但作为刚刚确实偷偷说了坏话还被本人撞见，无话可说的两人也只能一脸无语地听着咒灵鬼扯，作为无良老板，五条悟献出了几下敷衍的掌声。
“很好！”
有了掌声，真人构思地更起劲，他将手放在下巴上：“我深思熟路了很久，我觉得我的术式配上夏油杰的咒灵操术，不是没有可能做不到这一点，我去改变人类，夏油教祖帮忙改变咒灵，这样我们就能一并开启一个人类和咒灵和谐相处的新时代！”
五条悟：“……”
夏油杰：“……”
这咒灵脑子没问题吧……
“咳咳，我姑且问一下，你打算怎么改变人类？”五条悟举手道。
“问得好。”真人摊开手指了指五条悟，“我暂时还没想到。”
“……”
“那你在兴奋个什么劲？”
“我就是展示一下我的思路罢了，顺便给我们敏忙的夏油教祖提供一个可行的方案。”真人凑到夏油杰身边，悄声道：“我等你的消息哦，作为交换，我可以替你实现你的理想，暂时把我的术式“借”给你。”
借术式……这让夏油杰有些触动。
五条悟一把推开真人，“你适可而止一点，别给杰灌输这些有的没的。”
真人掏了掏耳朵：“你不也一样，教育人还不忘找这种暧昧的地方，我可不信你没有二心。”
说完，便见到五条悟按得手指嘎嘎作响，真人见好就收，“行了，反正我也说完了，你们继续，我就不当电灯泡了……咕噜咕噜。”
真人重新潜回水中，消失不见。
五条悟和夏油杰盯着冒泡的温泉许久。
夏油杰道：“它走了吗？”
“走了，就算没走，也该被我的无下限挤走了。”五条悟道，他刚刚甚至为此开启了超大范围的无下限。
望着夏油杰沉思的表情，五条悟严肃道：“杰，别做会让你后悔的事。”
“悟，你现在看起来可比那时的我更像个优等生。”
“……”
——
从五条悟的山顶温泉管道滑下来的真人顺着水流来到了另一处热闹的池子，他一头钻出来，狠狠喘了口气。
“呼，可算见到空气了。”
调整好不存在的呼吸后，真人看向面前的几人，真希和盘星教的两个小姑娘居然都在。
真人好奇道：“你们是怎么泡到一起的？”
“什么叫泡到一起？”菜菜子说道：“还有你，你是咒灵？”会说话的咒灵？
“你不是早就见到我了吗，这么惊讶做什么？”真人费解。
“这里是女生浴池，你能不能离开？”真希抱着刀一脸冰冷地说道。
“……”
真人这才意识到自己出现在哪里了，他把脸埋到水里，“抱歉，这就走。”
下一秒直接消失，再次出现，是男孩子们的浴池。
真人险些窜出鼻血，这才是他的天堂……
“真人先生？”规规矩矩坐在池子里的顺平有些惊讶，“你不是说要去厕所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其他人：咒灵去厕所这种话也就你会信了……
“啊……只是临时意识到我是咒灵，根本不需要做这种事。”说完，真人从池子边拿起一个空杯子，放到嘴边，停顿片刻后将手指塞进口中一按，紧接着吐出一杯原封不动的奶茶。
他举起杯子，无情道：“有人想喝奶茶吗？”
“……”
谁会想喝这种东西。
“狗卷要吗？最后一杯奶茶，刚刚就你抢得最激烈了，要不是因为我是咒灵，你那个肮脏的咒言恐怕就要奏效了，我已经享受完了完了，现在给你。”真人将奶茶递给狗卷。
“鲣鱼干！”狗卷后退到棉花已经被浸透沉底的熊猫身后。
“这么抗拒做什么？我吃东西向来隔绝了一切类人的消化系统，完全干净的。”
“鲣鱼干！”
“好吧……”
真人一把将奶茶塞进顺平手里，“给你了。”
“给我了？”顺平接过奶茶，像如获珍宝般拿在手里。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