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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说你愿意和他回去,狩猎者这个刽子手他是真的会下杀手!】
“咒师,敢教唆我的人,给我等着。”
煞气丛生的绿眸出现在水晶球中,好似夺命的死神,下一秒就要收割对视者的生命。
咒师手一抖,水晶球里的画面霎时消失一空,只剩下咒师的倒影。
咒印被抹除了。
“我什么时候教唆他了?”咒师向来是主动惹是生非,对自己做过的事毫不避讳,但被人扣莫须有罪名就很不愉快了。
然而给他扣罪名的人是狩猎者,他暂时还惹不起。
“啊呀呀,断在这个时候。”
咒师抓狂地围着水晶球长吁短叹,而后想起来自己得罪了狩猎者这件事。
在屋子里左右徘徊几个轮回后做出决定:“搬家,立刻搬家!”
“我倒霉的朋友,愿你能顺利活下来。”
……
大脑逐渐混沌,一切声音都仿佛围上了一层泡沫,听不真切。
光开始变弱,眼前的世界蒙上一层昏黑的暗色,很熟悉的感觉,是晕厥的前兆。
意识沉没于黑暗之前,封死的生命通道打开一条小路,混杂着微弱血腥味的空气流入肺腑。
“咳咳咳……”
墨珈什冷漠地看着夏柏挣扎的幅度慢慢减小,在他濒临极限的时候放缓力道,手掌依旧掌控着他的咽喉。
“现在,告诉我你的选择。”
夏柏声音沙哑,缓缓道:“我吞下了一颗魔钻。”
墨珈什瞳仁紧缩:“你说什么?!”
咳出来的生理盐水在夏柏眼中流转,水光模糊了视线,开始交代遗言:“我想葬在海里。”
他上辈子就是这样对他妈说的,结果穿了,再按同样的方法死一次说不定能回去呢?
在看到病疫使变异之前夏柏确实想逃,但在那之后夏柏不得不思索自己体内那颗魔钻是否依旧会对周围的人产生影响。
其实他还想劝墨珈什赶紧离远点,但是他现在喉咙疼不想说多余的话。
吼!
病疫使的咆哮声在海面上回荡。
夏柏看着海中的怪物,歇了口气道:“放我下去吧,给病疫使一个干脆,别让他再伤害自己。”
墨珈什瞳中杀意褪去几分又重新激起,不断反复。
按在夏柏脖子上的手缓缓收拢。
“要动手就直接点,半死不活很难受的。”夏柏恹恹地说到。
他想死回家投胎了,这个世界一点都不好玩。
食物不好吃,衣服面料粗糙的磨肉,卫生条件也很堪忧,从小从没在物质条件上吃过苦的小少爷对这个世界并没有什么好印象。
不适应,哪里都不适应。
陌生的世界,陌生的环境,陌生的语言,在一开始的新鲜劲过了之后夏柏就对这个世界没什么好感了。
夏柏不会主动寻死,却也对这里没有什么留恋。
他的家不在这里,他熟悉的人也不在这里,所以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夏柏思绪乱飞,感觉已经过去了很久,他疑惑地看向墨珈什:“你怎么还不动手?”
墨珈什很难描述自己现在的心情,他确实应该把不确定的隐患铲除,但是这个隐患原本是他预订的队员。
墨珈什对待自己人和敌人是两个极端,前者他会无条件保护,后者则是干脆果断的铲除。
偏偏夏柏现在两个都占了一点。
这个时候,小贵族还不知死活的催他动手。
墨珈什很烦躁,他手指轻微用力按压夏柏的后颈,手中人无力地垂下头。
一只长着长刺的尖嘴鱼如同标枪箭矢一般向墨珈什射来。
侧身躲过飞来的暗器鱼,墨珈什低头看向海面上卷着一只海龟正打算丢过来砸他的病疫使,目光凶狠。
“吵死了,先解决你。”
……
夏柏是在一阵打斗声中醒来的。
一睁眼就看到一个——长着胳膊的圆柱形会拐弯的大型烟囱管?
“你醒啦。”绵软的柔嫩的少女音从烟囱管中传出。
“侯爵阁下他醒了!”
看不出前后正反的烟囱管旋转半周,应该是在转头,整个管子都是一种明媚的亮黄色,在阳光下亮到刺眼。
夏柏抬手捂住眼睛,感觉手腕有些发沉,缓缓睁开眼,就见手腕多了一个手镯,金属的,上面还有一条链子和他身旁的大树缠绕在一起。
这是怕他跑掉?倒也不必,以他的体力谁也跑不过。
打斗声停止,一道脚步声走近,来人的影子笼罩在夏柏身上,宽大的黑色斗篷遮挡住阳光。
“墨珈什。”夏柏抬起手,指向横在自己肚子上,形状酷似蜘蛛但质感像骨制品的不明物体:“这是什么?”
“魔钻检测仪。”墨珈什半蹲下身,专注地凝视着夏柏的双眼。
“假如你现在意识清醒着,我再正式的询问之后一次,你是否要加入我的团队?”
嗯?都这样了还想让他加入?
夏柏:“好吧,我加入。”
没死成,那就再活一段时间吧。
话音落下沉重的气氛顿时一空,墨珈什身上的气场缓缓收敛,他拿开夏柏身上的白骨蜘蛛,向其伸出手:“你做出了一个明智的选择。”
夏柏搭上那只手,顺着墨珈什拉扯的力道起身,拍打身上身上沾染的草叶和细纱:“我的直觉告诉我,拒绝你会有很不好的事情发生。”
这是实话,墨珈什刚才打量他的眼神可不像是在看一个平等的生命体,而是在审视与估量之间切换。
现在,他在墨珈什心里的定位似乎又变回了人。
墨珈什看他一眼,眼神中似乎带着某种深意:“你的直觉很准,继续保持。”
“新成员,你好,我是葵亚迪.莫兰多.芬妮凯特琳娜,你也可以叫我葵伊。”
烟囱管等两人的对话结束后向夏柏伸出一只手表示友好。
“你好,葵伊。”面对这两个名字,夏柏果断选择了简称。
“阁下,我现在能把这个大笨家伙脱掉了吗?”
葵伊挥舞着手臂向墨珈什所在的方向蹦哒了一下,有种莫名的喜感。
墨珈什:“不行,你可以先离开,其他的等沙拉耶确定没有问题再说。”
“沙耶正在搬运他那一堆古怪道具,我去帮帮他。”
葵伊说着一蹦一跳的离开了。
夏柏看着蹦哒着前进的明黄色烟囱管,面色严肃。
墨珈什扫过他的脸:“想笑就笑吧。”
“这样好吗?不,我是说葵伊她很可爱。”
夏柏忍不住笑了出来,很可爱,也很滑稽。
夏柏笑容来的快,散去的也快:“病疫使呢?”
刚刚轻松了一些的气氛再次沉寂下去。
墨珈什:“死了,尸体沉进了海底。”
意料之中的答案,夏柏有些沉默。
“他是个好父亲。”
“你怎么知道的?奥,咒师对你说了什么?”
墨珈什提到咒师语气陡然恶劣:“咒师满口谎言,最擅长胡说八道,他的话你一句都不要信。”
墨珈什告诉夏柏一条新消息:“病疫使就是被他引来这里的,他在边野镇里放满了咒印,整个城镇的动静都在他眼皮子底下。”
“咒师和这座城镇的人有仇?”夏柏猜测道。
病疫使是个没有多少自我意识的半疯,他能躲避墨珈什这么久不被找到明显就是咒师在暗中引导。
“咒师最开始出现是在一个拍卖会上,作为拍卖品。”
墨珈什说道拍卖品的时候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夏柏。
如果那天,小贵族没有逃出来,可能就会重复咒师的经历,变成第二个咒师。
或者在昏迷之后被抓回去。
再或者,死在那个雨夜……
男人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存在感太过强烈,夏柏向墨珈什投入迷惑的眼神,这个人又在想些什么?
墨珈什错开他的视线继续道:“那天拍卖场上的所有人都受到了咒师的诅咒,因为这些人的原因,他的通缉榜排名一开始就在前十,后来因为他个人的原因渐渐升到了第二。”
“有传闻说那里的拍卖品有七成是通过边野镇转手过去的,咒师就是其中一个。”
墨珈什:“有关咒师的传闻太多,里面大一部分是咒师故意散播出来混淆视听,真假混杂在一起,假的占大多数,不过现在看来,这个传闻应该是真的。”
咒师在报复边野镇里的人,病疫使是被他所驱使的武器。
“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绝对不要相信咒师的任何话!”墨珈什再三强调道。
夏柏:“我知道了,不信咒师。”
他抬起右手,展示腕上的金属手镯“那么,能帮我把这个解开吗?挺沉的。”
墨珈什看着那节在手环衬托下更显的洁白纤细的手臂,冷硬的手环圈在腕上,透着一份隐晦的被禁锢感。
“先等一会儿。”
“等沙拉耶帮你检查身体,确定你不会发生二次异变。”
理由是真实合理的,墨珈什心底却有些微妙的底气不足,不过表面上没有暴露出来半分。
夏柏侧目看向自己长至腰间的头发:“魔钻,还在我的身体里?”
墨珈什:“是,你的体质似乎也有些特殊,或许和你的能力有关,等沙拉耶的检查结果出来再决定要不要帮你把魔钻取出来。”
夏柏点点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我如果没有同意成为你的队员……”
“你就会成为我手上最新鲜有趣的试验道具。”
阴恻恻的声音中充满惋惜,很是遗憾夏柏没有做出另一个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