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章 生崽

    终于放寒假的郑星星最终是跟着叶聿风,体验了人生中第一次坐飞机商务舱的新奇经历,就是孩子有点晕机,起飞时黑脸煞白,又成了长毛的桑葚。

    后来郑星星吃了空乘给的晕机药也不管用,降落时还是差点吐出来。

    当保姆的叶少爷提着俩行李箱下飞机,一路数落孩子,“你这也太缺练了,坐汽车晕车,坐飞机晕机,出趟远门就把自己弄的半身不遂了。”

    “一个寒假那么久,你就在港湾提前学车吧,会开车的人不晕车,飞机也一样,我给你联系个飞行训练基地,有空你就去学,等你回燕城,就给你同学们讲,你在港湾都学会开飞机了……”

    这种长脸又有面儿的事,叶聿风觉得非常适合郑星星这个年纪的小男生,优先择偶权嘛。

    “知道了,叶哥。”

    郑星星这个学期跟着阿良,吃好喝好,加上每周日还有一节兴趣游泳课,个子抽条了许多,也是正式进入青春期了,声音比起从前变得嘶哑起来,有点像嘎嘎的鸭子,所以说话都变得小小声起来。

    郑星星也觉得他不能这样,只要坐封闭环境的交通工具就头晕想吐,要难受整整一路,这样他以后想来港湾看郑秋白,都是桩困难事。

    到机场接人的是霍峋,郑秋白原本也想一起,不过霍少爷觉得机场人来人往,加上这两天港湾体感温度只有十四五度,算是突然降温了,不敢叫郑蝴蝶以身犯险。

    于是只有霍峋独自前来,开着刚买不久的新车,给叶聿风和郑星星当司机。

    瞧见霍少爷的座驾,叶少爷很给面子‘喔’了一声,“怎么突然就买了辆劳?这车要四百多吧?”

    “差不多。”霍峋现在可是当老板的人了,出门参加个商谈,处理个业务,总要有拿得出手的行头。

    做出大老板的派头,才不会有人看他年轻,心生轻蔑,金融这个行业,尤其看人下菜碟。

    再说霍峋也有些男人的幼稚。

    这世上没有男人能拒绝各种各样的交通工具做摆件装饰。

    所以霍富豪上辈子为了满足自己的收集癖,买了不少豪车,停满了临安湾的地库,还为了多些出行选择,买了几艘游艇和几架私人飞机,一年的养护就要上千万港元。

    这爱好相当败家,可不能叫郑蝴蝶知道,有损霍峋‘贤惠’的形象。

    作为大嫂,霍峋还在路上象征性关心了一下郑星星在学校的功课成绩、生活状态,听到郑星星这高一上的期末考是年级第十五名,满意地点了点头,“你哥知道该开心坏了。”

    郑星星也这样觉得,他现在还是个小孩子,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回报对他好的郑秋白,只有在成绩上投桃报李了。

    在家等待的郑爷坐在门厅前,都快望穿秋水了,刚刚到港湾的时候,他觉得这个城市没有熟人,相当放松,可没有熟人的日子过久了,郑秋白还真怀念燕城的亲朋好友。

    生完孩子他就要飞回燕城去,一刻都不多待的。

    为了招待远道而来的小叔子,霍峋请了两位上门的大厨,一位擅长做北方菜,另一位则是做港湾的传统西洋菜和海鲜鱼生的好手,这两个厨子带着帮手下午就过来了,到傍晚前,林林总总捯饬出十八个菜。

    好早郑秋白提前交代过客人的数量,每道菜的分量都不是太大,不至于吃完之后,剩下太多搁到第一天。

    大门在郑爷的盼望下,终于发出密码锁解锁的滴滴声,郑秋白可算能从门厅的椅子前扶着肚子站起来了。

    开门的霍峋先进来的,还没来得及抱一抱郑蝴蝶,便被郑爷一伸手无情挡开,拎着行李进门直呼“这才一个月不见,你这肚子怎么又变大了,像个西瓜!”的叶聿风,也叫郑秋白一脚踹远远的。

    落在最后,唯唯诺诺的郑星星总算进门,低头换好拖鞋,还没来得及和他哥相拥而泣以表思念,先被他哥的肚皮顶了一下。

    “长高了。”郑爷拉着星星在自己身前比划,不久前还小孩似的脸庞,瞧着也长开了些,“看着身板也壮了,在学校伙食还不错?”

    现在郑星星的头顶已经快到郑秋白的眉心了,他才十五岁呢,继续这么窜下去,迟早能超过郑秋白。

    郑星星一边点头应答郑秋白的问题,一边低头,怀疑地盯着他哥圆咚咚的肚瓜。

    看来是港湾的伙食也很不错,竟然给他哥吃出来这么大一个啤酒肚。

    可怎么有人肚子胖了这么多,四肢却都还是纤细的,苗条的?郑星星有点担心郑秋白是生病了,“哥,你是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呀。”

    “那你的肚子是怎么回事?”郑星星觉得,都是肥油的啤酒肚好像也没有他哥那肚子那么硬。

    郑星星的话刚问出口,一屋子的人都安静了。

    叶聿风率先打破沉默,不可置信道:“你们难道还没把这件事告诉他吗?”

    霍峋反问,“你怎么也什么都没说?”

    郑秋白也有同感,大喇叭竟然安分了。

    叶少爷大逆不道指着郑爷的鼻尖,气急败坏,“不是你说的吗?我要是敢告诉别人,你就要揍死我啊!”

    “我说过吗?”郑爷细眉一拧,脸上是不心虚的茫然,他忘了他还威胁过叶聿风的事。

    怀孕最后的一段时间里,郑秋白的记忆力实在是不好,不然他才不会连要把这档子事告诉郑星星,都忘到了脑后。

    三个大人互相推诿责任的环节结束后,远道而来的郑星星终于得知了郑秋白的圆肚瓜从何而来。

    他哥哥怀孕了,变姐姐了。

    郑爷:“嗯?”

    叶聿风笑地满地打滚,“姐姐!好一个姐姐!”

    霍峋硬生生憋住了,他不想被郑蝴蝶迁怒,晚上只能睡客房。

    郑爷对星星好脾气强调道:“星星,我是你哥,这点,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变。”

    郑星星乖巧点头,“嗯,哥哥!”

    星星对这超乎常理的事情,接受态度良好,自己就给自己洗脑成功了。

    不愧是他哥哥,哪里都是出类拔萃的,单凭能怀孕这件事,哥哥已经打败这世界上所有的男人了!

    郑星星和叶聿风的到来,给郑秋白无聊的孕晚期带来了新的乐趣,先前还说不在港湾过年的叶少爷这次也要留在港湾了。

    叶聿风是被赵淑梅踹过来陪郑秋白产子的,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站在产房外边儿能起到一个什么样的作用。

    不过,聊胜于无吧。

    “奶奶说,年后她也会飞过来看你,这孩子预产期在一月底,对吗?”

    “嗯,一月底。”满打满算还有一个月,这段时间,不用霍峋叮嘱,郑秋白自己都知道减少外出活动,运动也听老师的指导,改成晚饭后,在跑步机上慢步走十五分钟。

    “就不能提前剖出来吗?”等郑秋白这孩子出生,叶聿风就要开学了,一开学都没时间玩儿刚出生的小玩意儿。

    郑爷懒得理他,任由霍峋捶了叶聿风几下子。

    郑星星则眼巴巴望着哥哥的肚皮,“哥哥,我一月底好像也要开学,到时候可以把小宝宝的照片寄给我吗?”

    郑星星的请求比叶聿风不着调的建议可爱多了,郑秋白点头,“没问题。”

    年节前,郑秋白不便出门,带着郑星星外出在港湾游玩加学这学那的都是叶聿风,也算是带孩子见世面了。

    在家的郑秋白和霍峋一样,有些工作要忙,做实体生意的,一年到头的时候,总得看看账目核算下净利润,瞧瞧今年该给手底下的人包多大的过年红包。

    上辈子这时候的郑秋白,还在为金玉庭一摊不挣钱且入不敷出的烂账直头疼呢,过年红包,似乎都是那时候年轻的他硬着头皮派下去的。

    所以收到阿良传真过来的账目明细时,郑秋白对金玉庭今年能挣多少钱,心理预期是极低极低的,且这辈子他未雨绸缪,就算金玉庭依旧亏损,他也能从旁的投资收益里拿出钱来填补一些。

    不过,要是金玉庭一直这样亏下去,郑爷还真不想干了。

    他把目光投向正和郑星星一起折腾从游乐场买回来拼装玩具的叶聿风,主动开口:“叶聿风,我把金玉庭还给你,怎么样?”

    趴地板上找零件的叶少爷抬头,“什么意思?什么叫还给我?”

    “你不想要吗?”郑秋白可还记得,上辈子这小子在港湾的硕士延毕两年结束的第一件事,就是兴师动众来到会所,带着律师,和郑秋白掰扯继承权的问题。

    这小子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郑秋白不能一个人独吞这么大的会所,必须和他重新签订股权划分,且叶聿风也要有这地方的实际经营权。

    现在想起这事,郑秋白还有点生气,那时候他刚刚把入不敷出的会所转亏为盈,还没赚多少钱呢,叶聿风这不要脸的就上来抢他的饭碗子了。

    不过那时候郑秋白看在他是叶长流儿子的份上,没有闹到对簿公堂的地步,主动让出了一部分股份,一部分经营权。

    让出经营权的后果,就是叶聿风从港湾娱乐.城学到的经营手段用到金玉庭上面,被上面抓了个典型,关店歇业整顿一个月,负责人都差点一起进去。

    叶聿风也被赵淑梅抓回叶家,自此消停,再没敢来郑秋白跟前蹦跶。

    只是哪怕后来两人结成同盟,郑秋白也没弄明白叶聿风当年搞这一出图的是什么,又到底想证明什么?

    “我想把金玉庭给你。”

    拼起机甲翅膀的叶少爷重新低下头,“给我干嘛,那不是爸给你的吗?我不要。”

    “你真的不想要?”郑爷蹙眉。

    “我真的不想要啊。”叶聿风没想过要和郑秋白夺家产。

    再说了,那都是他老爹一早就在遗嘱里边儿定好的玩意,他是多不要脸,才去和郑秋白抢这点念想。

    他好歹还住在叶长流生活过的叶宅,那房子未来也是他的,郑秋白可不常回家看看,触景生情都没地方去。

    叶少爷实话实说,“而且金玉庭在你手里比在我手里合适的多,放我手里,再折腾倒闭了。”叶长流得从地里爬出来追着他打。

    “所以,你好好把着那家会所吧,要是哪天你也经营不下去了,那我估计全燕城的会所也都要完蛋了。”叶聿风预言奇准,转头又小声道:“不过咱家有钱,爸在金玉庭里那些古董也能卖不少,坐等升值。”

    郑秋白眨眨眼,他意识到,自己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叶聿风当年带着敌意的小心思究竟是为什么了。

    不过,这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

    郑爷挥挥手,示意叶聿风退下,这才低头翻起手上的账本。

    盈香经营五个月,净利润足有一百八十万,这在郑爷的预料之中,燕城那些大款的心思,他已经揣摩透彻的不能再透彻了。

    翻到金玉庭的账目,缺了行走活招牌郑老板,金玉庭的营收有过跌落的时候,但渐渐也趋于稳定,后面几个月稳中有进,七十多万的净利润,足够郑爷给手底下的人发红包了。

    年末,郑秋白的经理人也把他这一年的项目回报整理了出来,投资这东西,瞄地准了,确实比郑秋白这两家实体店赚得多。

    郑爷又从对方推荐的项目中选了几个他觉得不错的,当天下午搞定了合同。

    从公司回来的霍峋得知这件事小小不满,他就是搞金融的,怎么还到外边儿找别的经理人投资呢?

    不是霍峋骄傲自满,是那经理人推荐的项目能有他推荐的稳赚不赔吗?明显不能。

    郑爷顺毛吹,“要你来管我这点儿钱,那不是大材小用了?还是你现在刚起步缺钱,要我给你投一点吗?”

    “不用。”霍峋现在不缺钱,更不缺人脉,他公司经营地比上辈子还要顺风顺水,大概是因为这次他没有和家里闹翻,远在京市的霍峥,还是暗地里为弟弟出了点力。

    “现在不用说的这么利索,不是之前想让我养你的时候了?”

    霍峋嘴角翘起,半蹲在地板上,把脑袋贴近郑蝴蝶的肚皮,“现在先让我来养你和宝宝,等退休了之后,你来养我。”

    “上班还不到一年,就想到退休的事情了?”

    “嗯哼,正好到时候你比我退休还早。”霍峋上辈子到死都忙忙碌碌,没能体会过退休的轻松岁月。

    现在他觉得,等以后他和郑秋白都上年纪之后,拉着觉少睡不了懒觉的郑蝴蝶早早起床,一起到街上吃顿路边早饭,再去公园打打太极,也是叫人有盼头的幸福日子。

    港湾虽然是个有不少外来族裔和混血的城市,但对春节依旧相当重视,从年一十九开始,每天就有各式各样的习俗,就近的娱乐.城天天晚上放烟花、亮彩灯,满大街装点的红艳艳,比燕城挂满小红灯笼的树有过之无不及。

    年一十九,是阳历一月一日,郑爷被霍峋带到了医院,接受临产前最后一次正式的产检。

    同时霍峋给郑秋白预定了预产期前三天的高级VIP病房,他不敢把郑蝴蝶留在家等到预产期当天再往医院送。

    如果有什么差池,霍峋害怕到时候他会慌得连车都开不稳。

    Ethan医生将产检大礼包递给这一对准爸爸,“郑先生,我们下次见面,应该就是2月18号啦,提前祝您新年快乐呀。”

    收到最后一张b超照片,得知检查一切正常,郑秋白的心才放下一半,剩下的一半,要等他正式把肚子里的货卸下来,才能一起放下。

    “新年快乐。”霍峋是个有危机意识的,拉住喜洋洋的Ethan询问:“如果过年期间我们——”

    “霍先生您放心好啦,我们医院过年也有医生护士在,而且我的老师已经跟着本家的老板,飞回港湾过冬来啦,他随时在的。”

    Ethan医生安慰这位紧张的准爸爸,“郑先生的产检一切正常,一位心放在肚子里,安稳过年,等宝宝出生就好。”

    今年过年,霍峋肯定是留在港湾,郑秋白却还提醒他年三十飞回京市,在京市待到初五、初六再回来也不迟。

    因为就连叶聿风,都有一大堆亲戚要走动,这次不回去,从年一十八就开始打电话致歉,霍峋这种人家,过年期间的应酬场合与长辈亲朋的讲究只多不少。

    霍峋还是个小辈,郑秋白不希望他背上不懂事不礼貌的议论。

    “你放心吧,我就没有那么多要拜年的对象。”反而多的是来霍家拜年的人,礼数周全,霍峋这个小辈不在家,还给那些人省了一贴红封。

    留在港湾的事,霍峋也和大哥大嫂知会过了,这俩人还准备预产期前飞过来,生孩子是两家人的大事,两边儿都得有亲朋好友在场,这才像样子。

    陈禾总算是从丈夫那里得知了弟妹怀孕的惊天秘密,一向身板不错的大嫂,知道这个信儿也就水吞了两粒速效救心丸,平稳激动的心绪后,就闹着回娘家。

    这么大的消息,这么好的消息,瞒到过年之前,瞒不住了才告诉她,亏她还为霍峋未来说不定就没有后代这件事难过了一把,这还把不把她当成一家人。

    不过闹着回娘家也只是闹一闹,陈禾还要去见她辛苦的弟媳、可爱的小侄儿呢。

    说是小侄儿,生下来如果和霍峋一个户口本,那就是霍峥与陈禾名义上的孙辈,两口子的岁数,也该到爷爷奶奶的年纪了。

    *

    过年期间,家里做主厨的是郑星星,因为Asha还是不会包饺子,她包出来的饺子,有点像小包子。

    星星大厨的面点做的相当好,饺子都是弯弯的月牙型,褶子均匀,馅料饱满,冷水下锅滚三滚就熟了。

    这大概是郑秋白在港湾褪去新鲜劲之后,吃到最合胃口的一餐。

    新年期间,叶聿风自然少不了带着郑星星四处玩乐,于是家里常常只有霍峋和郑秋白作伴。

    霍峋在家也没闲着,他早早就跟Asha采购好了生产前,生产中,生产后所需要的一系列物品,整整齐齐放在行李箱里,做成了个一十六寸的待产包,就放在门厅处,随时拉上,就可以去医院准备生孩子了。

    即将生产,霍峋明摆着焦虑,郑爷反倒心态很好,毕竟他马上就要解放了。

    所以除了迫在眉睫的生产日,郑秋白的注意力大多放在三天后的一月十四日,情人节。

    这是郑秋白该和霍峋出去约会的一天,奈何身体不支持出门度过浪漫的节日,霍峋也说,那天只要请厨子上门,做一顿烛光晚餐就好,郑爷只能在礼物上下点心思。

    他在专柜给霍峋订了一只一百五十万的钻表,昨天托Asha出门拿了回来,准备情人节当天送给霍峋。

    收到手表的霍少爷感动地一塌糊涂,虽然他没有戴手表的习惯,上辈子开始戴表后,戴的也都是八位数的名款,但这只表,是郑蝴蝶送给他的。

    这还是郑秋白第一次给他花这么多钱,还是在情人节!

    霍峋上辈子憋屈的情人节旧账,总算能彻彻底底的翻过去了。

    霍少爷擦擦眼泪,不等郑秋白主动抱他,主动单膝下跪,从西装裤口袋里掏出一个深蓝色的丝绸盒子,里面是两枚闪亮亮的戒圈儿。

    霍峋要求婚。

    其实他已经求过很多次婚了。

    郑秋白也从敷衍拒绝,变成了点头,只是郑蝴蝶的点头总是很敷衍,不认真,霍峋仔细想想,可能是他们之间缺少一枚代表忠贞的象征,所以他买了戒指。

    这一对戒指其实已经买很久了,但因为郑蝴蝶怀孕后,原本的指节有些变粗,圈口不对了,霍峋又寄到国外调整,一来一回就耽误了一些时间。

    不过,情人节好像也不算晚。

    “郑秋白,可以请你嫁给我吗?”比起‘愿意’的提问,‘可不可以’饱含霍峋的紧张和诚恳。

    郑爷有点惊喜,不过霍峋这点小心思,其实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他早有预感,也早在心底做出过现在的反应,于是轻轻点头,答应了面前不自觉发抖的诚恳年轻人,“可以。”

    “真的吗?”霍峋手有点抖,哆哆嗦嗦给郑蝴蝶套戒指。

    “这还能是骗你的吗?”郑爷摸摸爱人的小脸,心潮澎湃,“我爱你,霍峋。”

    “我更爱你。”

    郑秋白决定在今天这个好日子,不和霍峋一般见识,转身拉着霍少爷走向布置玫瑰花和精致烛台的餐桌。

    浪漫完了,现在该坐下用餐了,郑秋白真饿了。

    只是腿刚迈开,郑爷的下身泛起一种不对劲的潮湿,他低头一看,米白色的针织居家裤被浸透了。

    有些产妇到孕晚期可能会漏尿,不过郑秋白从来没有,所以这毫无征兆的决堤,叫郑爷有一瞬愣神,继而丢脸。

    在这么个浪漫的环境下,他尿裤子了?

    霍峋也注意到了,他立马扶着郑秋白去卫生间,拿来了新的居家裤和底裤,都交给郑蝴蝶后,斯文地退到了外面,转头找来纸巾和抹布,无视郑秋白在厕所“你别动,一会我自己去擦”的发声,勤勤恳恳清理起地面上的水渍。

    “没事,你先换裤子吧,要冲澡吗?我再给你拿浴巾。”

    坐在马桶上的郑秋白觉得自己脸都在烧,这种羞耻是由内而外的,他第一次经历,真的是适应不了。

    懊恼一阵的郑爷认命了,可不知道为什么,那‘尿’好像停不了,这感觉和嘘嘘好像也不太一样,郑秋白从前都是站着撒尿的,他不知道坐着尿的具体感觉。

    难道会差这么大吗?

    他也不是尿频尿急尿不尽的人啊。

    郑秋白一边怀疑,一边把脏了的底裤脱下来,底裤只是湿了,液体是透明的,没什么味道。

    终于,他意识到,这源源不断、淅淅沥沥的东西好像不是尿。

    刚准备敲敲厕所门,询问郑秋白需不需要浴巾和浴衣的霍峋,被焦灼飞出来的郑蝴蝶扑了个正着。

    郑爷裤子都没来得及提,“完了!霍峋!现在去医院!我的羊水破了!”

    **01年2月14日,晚九点一十六分。

    提前生产的郑秋白被医生护士推进了手术室,手术室门外,孤零零站着个拎着巨大行李箱待产包、匆忙之中皮鞋都穿错一只的霍峋。

    **01年2月14日,晚十一点零四分。

    助产士抱着襁褓中的婴儿出来,走向守在门外魂不守舍的霍爸爸,“霍先生,恭喜您啦,父子平安!六斤六两,是个男仔喔。”

    第 102 章 养崽日常1

    因为是情人节,讨好富贵哥夫的叶少爷为了给郑秋白和霍峋腾出甜蜜的二人空间,专程把Asha和郑星星接到了他的房子里。

    当晚十一点多,带着郑星星熬夜打电动的叶少爷接到了哥夫的电话,那头说:“秋白生了,我们在医院,Asha是不是还在你家,我需要她过来帮帮忙。”

    生了?

    这就生了?

    “不是离预产期还有十来天吗?怎么就突然生了?不会是你俩大晚上情不自禁——”给他小侄儿顶出来了吧?

    奈何身边还坐着个单纯的郑星星,叶聿风只能将这过于成人的猜测吞回肚子里,而后着急忙慌换上衣服,把已经睡下的Asha喊起来,开车拉上人往医院赶。

    郑星星也要去,叶聿风把他也带上了。

    三人在路上,洋文普通话混杂地交谈,Asha想了解郑秋白的情况,也想了解小婴儿的情况,郑星星也想知道他哥哥现在怎么样,生了个男宝宝还是女宝宝。

    可惜叶少爷一问三不知,说什么都是‘Idon’tknow.’、‘霍峋他没告诉我啊!’。

    这也怪霍峋,一通电话打过来,除了郑秋白提前发动生了个孩子下来,其它什么都没提到。

    人生第一次当爸爸的霍峋,在一手抱着郑秋白一手拎着行李箱闯进医院后,就已经大脑空白了,他压根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高度紧张叫他像是喝了半斤白酒,大脑迟钝,成了个傻子,行尸走肉地当个产房外的木头桩子,连该打电话通知其它人的事儿都没想起来。

    在助产士笑着把孩子的襁褓掀起来给他展示雄性性征时,霍少爷尴尬地和自己儿子的鸟对视了十秒,他完全不知道这是在干嘛,好像连理解语言的大脑中枢都一起麻痹了。

    过去很久才后知后觉,那是助产士的要他确认孩子的发育一切健康。

    霍峋终于找回自己的声带:“我爱人呢?他怎么样了?”

    孩子被助产士抱回了产房,对方告诉他:“郑先生的麻醉还没醒,要再等等才能出来,宝宝先交给我们,一会儿也要让另一个爸爸看一眼呐。”

    霍峋点头,安静站在产房前,长舒一口气,他的大脑总算是重新转动了起来。

    就在刚刚,他得到了一个儿子。

    一个儿子。

    原本心心念念盼望小公主的霍爸爸,也并没有太失望,为人父的喜悦叫他晕头转向,幸福到找不着北。

    最重要的还是,这个孩子是他和郑秋白的孩子,是郑秋白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宝宝。

    只这一点,霍峋都会把这个孩子当成眼珠子疼惜,前提是他要懂事,要听话,要知道照顾郑秋白。

    如果是个调皮的混世魔王,那霍家祖传的棍棒教育还是有必要的。

    *

    麻醉师的麻醉剂量控制地很精准,两个小时刚到,产床上的郑秋白睁开了眼,开了一刀的肚皮有些麻木,肚子里也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住在他肚子这么久里的崽,终于是出来见世界了。

    主刀的赵泽霖上前为他道喜,笑眯眯道:“恭喜呀郑先生,是儿子呢,也是个很可爱很健康的宝宝。”

    听懂赵泽霖讲的话,郑爷立马眨眨眼,想看一看他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可爱宝宝。

    助产士赶紧把透明的育婴箱推到产床前,育婴箱是恒温的,里面还铺着柔软的垫子,刚从爸爸肚子里出来的小崽被裹在襁褓里平躺。

    六斤六两听起来肥硕,其实放在育婴箱里看,只有细细的一小条。

    宝宝圆溜溜的小脑袋露在襁褓外,正半眯着眼,肉嘟嘟的小脸五官轮廓还不算分明,可那两条深深的大双眼皮,谁都瞧得见。

    见惯新生儿的医生护士都知道,一般这样出生就有双眼皮的孩子,长大都是跑不脱的俊俏,已经算是生产彩票了。

    于是,抱着巨大期待的郑爷就被这红皮小老头吓了一跳。

    刚出生的宝宝脸蛋和身上都是通红的,像煮熟的虾子,也像红皮花生豆。

    再加上毛发稀疏,没有多少头发,也没有多少眉毛,肉脸堆在一处,更看不到鼻梁,也不怪郑爷觉得,这是个小老头。

    “要亲亲宝宝吗?”助产士提议。

    有点疲惫又失去激素控制的郑爷摇头,要亲亲的话,还是让他再做做心理准备,现在就先推开些吧。

    郑秋白躺在产床上被推出去,和门外站着的霍峋一对眼儿,后者立马扑上来,拉住他的手,眼圈红红要哭不哭,“辛苦了。”

    “我没事。”麻醉劲儿还在,剖腹产对郑秋白而言就像是睡了一觉似的,现在只觉得卸货后浑身轻松,他捏捏霍峋的小指,“不许哭了。”

    刚刚过来的路上,霍峋就一边开车一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泪眼婆娑看不清路,差点误闯了红灯,在路口被交警拦下来,没等对方发问,霍少爷先用哭腔和对方讲:“我愛人要生bb了!”给执勤阿Sir吓了一跳,立马放行了。

    郑爷觉得自己先前真没猜错,霍峋就是个大号的哭包,遇到点事就要掉眼泪。

    霍峋攥紧了郑蝴蝶的手,听话硬生生把眼泪憋回去了,一路跟着病床走,询问护士术后注意事项。

    已经抵达的叶聿风等人也挤不进这夫夫俩含情脉脉的氛围里,只好绕开病床,去瞧育婴箱里的小崽。

    “真小啊。”叶少爷见过许多动物幼崽,这人崽子还是头一次,红彤彤皱巴巴,“怎么有点像小矮人?”

    “我觉得很可爱呀。”郑星星已经从小崽的小嫩嘴巴和大双眼皮中,窥见了他哥哥的影子。

    这个小侄子将来一定会长得和哥哥一样,风采非常。

    *

    郑秋白在私立医院术后休养,还预约了专业的产后恢复师后期调养身体。

    宝宝由Asha和另一位霍峋在Ethan医生推荐下聘请的育婴师一起带,不让Asha独自带,是因为她不会讲普通话。

    霍爸爸在育婴书上看到过,宝宝从一出生开始就要在合适的语言环境里,搭建语言系统了。

    穿着一双鸳鸯皮鞋的霍爸爸刷卡签字时,帅气逼人,收起合同的Ethan医生问:“一会护士会过来,给郑先生和小宝宝佩戴亲子手牌,请问小宝宝有小名了嘛?洋文名也可以哦。”

    孩子的大名,一般都不会在刚出生就确定下来,所以医院的手牌上,写的大多都是小名、昵称。

    这个问题,将霍爸爸问住了,“需要小名啊。”

    甭说小名了,他和郑秋白,连孩子大名都还没商量出个结果。

    在给孩子取名字这件事上,郑爷和霍少爷都是谨小慎微的,生怕名字里边儿取的一个字寓意不好,又或者和孩子属相、生辰相克,那真是字字斟酌。

    郑秋白那时还考虑等孩子出生后,拿着生辰八字,回去找大师掌掌眼,取个完全的好名字。

    光顾着大名要万事如意,那是一点取小名的心思都没有,再说了,那小名不就是大名前加个小,或者从大名里选个字叠着叫吗?

    叶少爷听了这件事,立马说起风凉话,“你俩这孩子生的可真急啊!人生出来了,连个名还没给取呢,这怎么叫他?”

    难道要嘬嘬嘬,噜噜噜,咪咪咪地叫?

    这俩爸爸当的已经足够手忙脚乱了,叶聿风还在那讲风凉话,‘恼羞成怒’的霍峋差点给他连人带椅子扔到客厅去。

    “要小名?”郑爷单手抱着他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小红皮花生,靠在可以调节角度的自动病床上,派头十足,“那先叫花生吧。”

    叶聿风有点聋,“华生?”

    “花生,花生米的花生。”郑爷低头看看怀里小小一团半眯着眼的小红皮花生,对方似乎有所感应,睁开了大眼睛。

    小崽儿一双清澈明亮、充满好奇的眼睛和爸爸隔空对视,原本就长个唇珠的红润小嘴巴,轻轻吐了个泡泡,咧开小嘴笑了。

    他似乎对这个名字很满意。

    “就叫花生。”

    在场的人,包括霍峋,没人知道为什么郑秋白要给儿子取花生做小名,不过,也没有人敢有意见。

    郑秋白生下来的孩子,那就是想叫狗剩儿,外人也只有拍手叫好的份儿。

    花生是个很乖的宝宝,不磨人,这点从他在爸爸肚子里时,就能看出来。

    在郑秋白肚子里时,基本上除了郑爷对肚皮主动打招呼花生会有清晰的回应,换成其它人,哪怕是霍峋把脸放在郑秋白的肚皮上,也不见得能得到花生的恩宠。

    在肚子里就不好动的宝宝,出生之后大多都是安静的性子,花生也不例外。

    哪怕对爸爸肚皮之外的世界和人完全陌生,他也没有惊恐的哭嚎,只是安静地靠在爸爸的臂弯里,用大眼睛打量周围的一切。

    郑秋白的手要输液,得把花生放下,他向坐在沙发上的霍峋抬抬下巴,“你要抱抱花生吗?”

    “我吗?”

    霍爸爸,到现在,都还没有正式的抱过他的孩子,他实在紧张。

    花生长得不过他两个巴掌大,那么一点点,看着就很柔软,霍峋怕自己粗手粗脚地把他碰坏了,一直是隔着育婴箱瞧儿子。

    “我怕——”

    叶少爷闻言一个窜起,挤开霍峋,“你怕就让我先来!哎呦花生小宝宝,舅舅来了!快让舅舅看看,我们花生长得像谁啊——”

    小小一条的花生眨眼腾空,从爸爸的臂弯中,来到了叶少爷的双手之间,被高高举起,离地至少两米。

    这种既不专业,又让人心惊肉跳的抱娃方式,连Asha和专业育婴师,都跟着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遇到这种不舒服状态的小宝宝,大概下一秒就会仰天长嚎,发出尖锐的哭声了。

    谁知道襁褓里突然起飞的花生一声不吭,只是垂下眼睑,一眨不眨盯着叶聿风夸张的笑脸,同时收起了他面对爸爸时翘翘的微笑唇,抿紧了小嘴巴。

    这是个有些严肃且隐忍的表情。

    小小的宝宝,已经学会了忍耐。

    如果不是花生的手尚且被包在襁褓里,所有人都能看到小婴儿攥紧的小拳头。

    嘻嘻哈哈的叶少爷欠嗖嗖地把一脸嫌弃的花生拎到自己眼前,左右打量后发现这孩子的表情怎么看怎么眼熟,有点像他哥夫。

    叶聿风扭头一瞧,对上了被抢走儿子,浑身怨气大爆发的霍少爷。

    好家伙,这就是放大版的隐忍,这小花生的表情,和他爹简直是一模一样啊!

    “嘿嘿,还是给你吧。”叶少爷不敢继续玩弄这个小祖宗,赶紧把他塞进了大祖宗怀里,躲得远远的,逃了一顿打。

    霍峋就这么猝不及防抱住他软绵绵的儿子,触感和他想象中一样,刚出生的宝宝好像浑身上下都没有长骨头似的,又轻又小又软。

    “他好软。”

    “是很软。”郑爷刚刚抱儿子的时候,就感觉好像抱了个软乎乎热乎乎还没长毛的小猫崽。

    花生小脸也肉嘟嘟的,趁没人注意时,郑爷轻轻戳了几下,一戳一个小坑。

    这么软的小玩意竟然是自己生出来的,这种感觉真的相当奇妙。

    “我是不是应该动作轻一点?”霍爸爸没有郑蝴蝶那么轻松自然,之前都是隔着肚皮,现在猛的和儿子见面了,他实在是手忙脚乱,抱着小花生的胳膊不受控制地用力绷紧。

    小花生小嘴一撇,蹬了蹬襁褓中的小脚丫,浑身硬邦邦的霍爸爸抱的他很不舒服,也很不满意,他要回到刚刚那个爸爸的怀抱里。

    不过霍峋没看出来这小婴儿对他的不满,在Asha和育婴师的指导下,认真学起正确的腕抱法儿,半天终于逐渐放松了他僵硬的大臂肌。

    枕着霍爸爸胳膊肘的小花生,也终于敷衍地对亲爹翘翘嘴角以资鼓励。

    勉强满意,再接再厉。

    霍峋瞪大眼睛,惊喜万分,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花生对我笑了!他刚刚对我笑了,一生下来就会笑吗?他真聪明啊!”

    在高材生爸爸眼里,小花生只是出生就会笑,就已经是个小天才了。

    小花生出生后的第一顿饭,是医生推荐的全营养奶粉,私立医院没有鼓励母乳喂养那一说,而郑爷尚且平平无奇的胸脯,也不像是会给儿子产粮的样子。

    至于未来会不会有小花生的口粮,这个赵院长也说不准。

    像郑秋白这样怀孕生子的男人,他见过不止一个,但有过哺乳期的只有他雇主家那位,时间短,量很少,所以并不能供给一个小婴儿的生长食量。

    “郑先生先放宽心吧,宝宝有奶粉,饿不到的,不要为母乳的事情太焦虑啦。”

    “好的赵院长。”郑爷点头答应,他一点也不焦虑。

    他这个做爸爸的本来就没有想过母乳喂养那一茬,但奶粉,绝对是给儿子管够的。

    由于花生出生的太匆忙,霍峋又太激动,守着郑蝴蝶和儿子一晚上没闭眼,只怕一闭眼,这幸福的时光就要从他眼前溜走。

    天亮叶聿风提醒他时,霍峋才想起来通知燕城和京市的亲戚们。

    以至于叶家和霍家是第二天才得到消息,他们心心念念的孙辈,已经赛过预产期,提前来到这个世界上了,两家又是手忙脚乱订机票,坐飞机,一前一后飞到港湾来。

    先到的是赵淑梅,老太太带来了叶伯,还带了几个有照顾产妇和幼儿经验的佣人,不过没带叶老爷子,她说老头子身体更差了,等元宵节过完,就要把他送进疗养院去,让专人伺候了。

    “秋白,这些人你就留在身边用,都是自家人,嘴严的,不会乱嚼舌根。”赵淑梅转头又让人拎了个行李箱上来,打开后,里面是一摞摞整齐的钞票,“这是奶奶给你准备的,你这一遭可是辛苦了。”

    这是叶家的惯例,探望刚生产完的人,拿真金白银出来,比把好听话吹上天来的实惠的多。

    不过一般的亲戚关系,赵淑梅绝对不会给这么多。

    这一手提箱的钱,郑秋白还有点不敢拿,他现在做完手术的第二天,也根本拿不动。

    大丫鬟叶聿风主动捧过了钱盒子,粗略扫了眼数目,啧啧道:“奶奶,你怎么就给这么点儿?”

    叶少爷在为郑秋白争福利,鬼门关走了一趟,生个大胖小子,怎么也得签张支票出来呀!

    赵淑梅对孙子的话置若罔闻,眼神溺爱地看着郑秋白怀里的小花生,“小孩子的名字想好了吗?”

    “大名还没想好,但决定了跟霍峋的姓,小名叫花生,花生豆的花生。”

    “花生,这名字可真可爱呀,小花生。”

    赵淑梅一把年纪了,虽然儿子英年早逝,没能给她养老送终,但她依旧觉得她是个有福气的人。

    她还有两个好孙子呢,这小花生一出生,更是直接让她成了太奶奶,四世同堂了!

    谁有她这样的好福气呀。

    病房内气氛融洽。

    另一头去接霍峥和陈禾的霍峋,等他大哥和大嫂一上车,就开始立规矩,“花生昨天晚上刚出生,还不能随便叫人抱,成年人身上都有病毒。”

    “合着我和你大嫂千里迢迢到这儿来,连小侄子都不能抱一下吗?过去先消毒不就行了!”

    霍老大还想说小孩儿没那么多讲究,不用那么精细,小男孩更是,那霍峋小时候还被他一不留神儿放进尿布堆儿里打滚呢。

    “不行。”霍爸爸铁面无私,除了育婴师和郑蝴蝶,谁都别想抱他儿子,也谁都别想趁机亲他儿子的小手小脚小脸蛋占便宜。

    上一个这么做的叶聿风,已经被霍峋狠狠修理过了。

    “你这混小子——”坐拥挤客舱飞过来的霍老大心里那个窝火,陈禾立马摁住丈夫,温和开口:“峋峋啊,宝宝是叫花生吗?”

    “是的大嫂,小名叫花生,大名还没决定。”

    “这小名起的真可爱。”陈禾从一早上知道这个消息就开始激动,一直激动到了现在。

    她感谢郑秋白,也感谢京市那位大师,大师的命算得真是太准了,霍峋刚二十,就已经有儿子了,可不是早婚早育,等她返还京市,一定亲自登门,感谢对方。

    “花生,怎么给人取个这个名儿?”霍老大一贯是个古板的,他就看不惯那些给小男孩取什么糯米、团子的。

    好好的小男孩儿,就该叫长征、行军、万里!

    这才有男子气概呢!

    陈禾拍他,“你够了啊,你想的这名,都土到哪辈子去了。”

    霍老大清清嗓,“算了,小名就随便吧,也就在家里喊喊。大名呢?大名有几个备选没?”

    第 103 章 养崽日常2

    霍峥是理所应当认为,这个小娃娃应该跟霍峋的姓,毕竟是他们霍家的种,他家小弟又不是入赘过去的,两个男人之间,也谈不上嫁娶。

    “大名还没想好,但我想让他跟郑秋白的姓。”

    “什么?你说什么?跟谁的姓?”霍老大的大嗓门几乎盖过了车内广播,暴躁的声音震地陈禾耳朵生疼,埋怨丈夫,“你小点声,就这么大点地方,轻声细语些也听得到你说什么。”

    “小声?这让我怎么小声!你看看这糊涂蛋,好好的儿子和他还不是一个姓,这出去谁知道是他儿子——”

    霍峥气得直拍大腿,他就没见过,谁家好好的孩子跟‘妈妈’姓。

    “他也是郑秋白的儿子,而且比起我,郑秋白才是花生最重要的父亲。”霍峋心里门清,比起他,郑秋白才是真正赋予儿子生命和血肉的人。

    说他是白捡了个大儿子,一点不为过。

    陈禾这回,也坚定地站在了小弟这边,横眉竖目瞧霍老大,“谁说孩子只能跟爸爸姓了,要按劳动付出分所得,这花生就该叫郑花生。”

    “你这是什么歪理?”

    “我是歪理?我还说你那套都是旧思想呢!”

    霍峥被妻子和小弟气得不轻,后悔这次来港湾,没有把小陈带着,这下好了,一个站在领导身边说话的都没有了。

    见大哥脸红脖子粗,好长一段时间都直喘大气,说不出话,霍少爷气人的目的已经达到,清清嗓说:“不过,秋白不愿意。”

    “什么?”

    “秋白说,要让花生随我的姓。”提起这件事,霍峋的尾音都在上扬。

    很明显,在霍少爷眼里,这无疑是郑秋白爱他、在乎他的表现。

    一个孩子的姓氏,其实不单单是姓那么简单,还事关男性生.殖崇拜、父权地位、雄性竞争。

    郑秋白如果不是深爱他,又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让给他呢?

    这件事,背地里给霍峋感动的无以复加,向天发誓,他一定会对郑秋白好,等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生生世世,他也只和郑秋白相好过日子!

    这消息立马叫霍峥红成柿子的脸逐渐恢复了平和,好半晌才憋出一句,“秋白,是个好孩子,比你识大体的多。”

    有这么个弟媳妇,也是霍峥的福气。

    不然看霍峋耍光棍时那混账样儿,霍老大觉得自己高低要被他气得短寿好几年。

    “秋白是真惯着峋峋。”陈禾一直以为,霍峋这场恋爱,他才是付出多那一方,不过细细想来,倒也不是。

    至少这生孩子的事情,搁到旁的男人身上,一定是做不出的。

    就说让霍峥为她生个孩子,那简直是天方夜谭,陈禾梦都不敢梦这样大的。

    几人来到医院,临进门前,霍峋给他大哥列了无数禁令,比如:不许问为什么没有母乳喂养、不许问什么时候生个老二、更不许提等孩子长大了接到京市让他们来照顾……

    诸多事项,给霍峥逼得拳头都蓄势待发了,才可算见到这病房的大门在他面前拉开。

    “大哥,大嫂。”靠在病床上的郑秋白和这两位打过招呼,小花生不在他身边,“孩子去吃饭了,一会就回来。”

    现在正好是小花生一天之中第八顿奶的用餐时间。

    刚出生的小婴儿胃浅,吃的不多,但餐数极多,小花生由Asha和另一位育婴师轮着来喂。

    旁观的郑爷觉得,他儿子这上一顿好像还没吃完多久,下一顿就又要去吃了,赶场似的。

    还好是有Asha帮忙,不然他和霍峋恐怕要忙得脚打后脑勺,晕头转向。

    “哎呀,秋白,你真是辛苦了。”没见着孩子,陈禾先坐到了床边的单人椅上,亲切地拉住郑秋白的手,这时候也不讲究避嫌了。

    “还好,大嫂。”郑秋白产后第二天就已经正常下地去上厕所了,刀口是很痛,但比起上辈子做复健的痛,还在他的承受范围内。

    “你就别逞强了,这生孩子都是伤元气的大事。”陈禾从随身携带的朴素包包里,掏出了一个缎面儿的小盒子,“这是大哥大嫂的一点心意。”

    上次准备给弟媳妇的镯子没送出去,这次陈禾专门为郑秋白找了一件满绿的翡翠无事牌,有小花生的脚丫子那么大,玻璃种,肉厚色润,没封底儿,隔着润亮的石料会透出手指的轮廓。

    这放在珠宝展上,高低要雇一个保镖看着的玩意,就这么被陈禾用个黑色小包一路带上了客机到港湾。

    “这还有花生的。”

    陈禾又掏出第二件宝贝,吃过一次亏,大嫂在给未出世的侄儿挑礼物时,选的金镶白冰翡翠项圈,男孩女孩都能戴,沉甸甸的,搁手里得有一斤多。

    “大嫂,这也太贵重了。”陈禾送的东西都是静等升值的高货,郑爷还真有点不敢要,客气起来。

    “这有什么?你太客气了。”陈禾细眉微蹙,“你和峋峋,在我们看来已经是一家子了,就是咱家的情况特殊,也不好给你们两个大摆酒席,这些物件上的,你就不要推辞了。”

    陈禾话说到这份上,郑秋白就顺坡下驴收了。

    霍峋倒是很满意自家出的这份礼,一下子弥补了郑秋白登门霍家时的大出血。

    不多时,小花生喂奶结束,终于被育婴师抱了回来。

    闪亮登场的红彤彤幼崽,立马吸引了大嫂的关注,沉默寡言的霍峥更是一个箭步围了上去,身手敏捷、健步如飞。

    只是霍老大的手没来得及碰到侄子软乎的脸蛋,就被尽职尽责的霍爸爸伸手挡了下来,“不许碰他。”

    霍峥急了,“我刚刚去卫生间洗手了!还搁了洗手液呢!干净的!要不你闻闻呢!?”

    “洗了手也不许碰。”霍爸爸铁面无私,他的孩子,说不许碰就不许碰。

    只可远观,爱看不看。

    最终还是为小侄子忍了的霍老大和妻子一左一右,很快被小小一团,张开小嘴打哈欠的崽子萌化了心肠。

    霍老大笑出一脸褶子花,“瞧瞧,这眼睛大,有神!还有这小脸蛋,跟戏台子上唱红脸的一样,真有气魄!”

    “这眼睛真是不小,我还没见过刚出生的小娃娃有这样深的双眼皮呢,我们小花生将来一定是个俊小哥!”

    霍峥和陈禾你一言我一语,原本喝完奶有点困的小花生被吵地眨了眨眼,小脸上又失去了笑容。

    柔软的小宝宝暂时还理解不了大人们的语言,但他知道自己想靠着爸爸睡呼呼觉了。

    花生好困哦。

    其乐融融的氛围,被小花生因为困倦需求而带来的细小哭声打破了。

    比起其它孩子高分贝的嚎啕,花生的哭声算很小了,像小猫叫,哼哼唧唧的,又轻又柔弱,一种懂礼貌的控制音量,不吵人。

    这也就导致昨晚上花生夜里醒过来,因为不适应眼前环境哭哭的时候,郑秋白压根没听到。

    还是一直睁着眼没敢睡觉的霍峋及时发现,找来Asha,最终两人又将病床上的郑爷叫醒,把孩子放到他怀里,才把孩子哄好。

    “哎呀哎呀,怎么还哭鼻子了!”霍峥一把年纪了,也是威严人物,卖着老脸给花生做鬼脸,“羞羞啊!”

    花生见状哭得更急了,咧着小嘴,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扭着脑袋找爸爸。

    陈禾也急,退休教育专家,只有理论知识,没有实际经验,拍着手给小侄子唱美声版的两只老虎。

    不过哭哭啼啼油盐不进、把大伯和大伯母逼成艺术家的小花生,应该是还没养成艺术鉴赏能力。

    这哭的,霍爸爸都快发飙了:“大哥,您不会哄孩子能不能别硬哄!这吓得人哭到喘不过气了!”

    “你个混小子!你小时候就吃这套,一看见我这鬼脸就嘎嘎乐!”

    “那我和花生能一样吗?”霍峋从小多皮实,他儿子可是细皮嫩肉的大宝贝!

    眼看霍家的俩炮仗即将点燃,郑爷赶紧伸手,单手把花生抱进了怀里,侧着拍了拍。

    成功进到爸爸怀里的小花生眯起眼,哭声渐渐小了,就是还时不时沁出两滴泪,长长的睫毛湿漉漉的,可怜见的靠在爸爸的怀里。

    “这就不哭了?”火冒三丈的霍老大也没看见郑秋白有什么哄孩子的诀窍。

    郑爷笑笑:“他挺乖的,不用怎么哄,抱抱就不哭了。”

    不过这个技能,目前只有郑爷有,换到霍峋的怀里,一样还是要哭的。

    幼崽花生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二天,终于迎来了他人生中第一次拉臭臭。

    霍峋这个当爸爸在给儿子换尿布这件事上义不容辞。

    这也是郑秋白叫Asha和育婴师专门指导并让给霍峋的宝贵仪式感。

    霍峋天真地以为,他可爱的儿子,即使拉臭臭,也很可爱。

    但在解开花生纸尿裤兜那一刻,面带笑容,低着头吸引儿子注意力的年轻爸爸,感受到了闻所未闻的浓烈味道,甚至有点熏眼睛。

    霍爸爸没忍住,偏开头呕了一声。

    郑秋白作壁上观,见状笑了,“这么吓人?要不要我帮帮你?”

    “不,你别过来!”霍峋一脸菜色,他不知道粉嘟嘟又可爱的儿子,怎么拉得出这样可怕的生化武器的。

    这简直不像是人类的臭臭!

    霍少爷绝不是个在这种事情上矫情的人,小时候他也养过吃得多拉得多还味道大的狼狗。

    花生,是他的儿子,他更不可能嫌弃——心理上不可能,生理上,霍爸爸实在是控制不住,“呕!”

    平复心情的霍峋最终屏息凝神,给因为没有包裹物,不习惯直哼哼的儿子用温水洗净擦净屁股,而后一秒套上新的纸尿裤,立马交到了育婴师手里。

    站直身子,感受到高度一米九的新鲜空气,霍峋才敢深呼吸,“花生上厕所怎么是这种样子的?是喝的奶粉不太好吗?要不要换一个牌子?”

    没亲眼看到的郑爷好奇问:“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硬着头皮又回忆一遍的霍爸爸答:“像水藻一样,是黑绿色的。”

    “哦。”郑秋白颔首,转头去逗弄儿子红苹果似的脸蛋,还好他没看。

    育婴师解释,“不是奶粉的原因啦,这宝宝第一次上厕所,还不是奶粉呢,是从爸爸肚子里带出来的营养废料。”

    攒了十个月呢,状态自然有点恶劣。

    这也不能怪花生。

    “乖。”

    换好尿布的花生总算来到了爸爸的怀抱里,一双葡萄似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啊’一声,翘起唇角,似乎在回应爸爸。

    洗干净屁屁的花生,又是浑身只有奶粉味道的香宝宝一个了。

    只是这次之后,霍峋对换尿布这件事产生了些许心理阴影,冲奶粉和婴儿哄抱他已经学的炉火纯青,不必再假手于人。

    独独换尿布,次次都像新兵上战场,眉头紧皱,表情紧张,每次郑爷都要笑他一阵。

    霍爸爸亲身经验,小宝宝的臭臭,真的很臭臭。

    *

    术后一周,郑秋白不再需要每天挂水消炎,他的刀口在Asha的帮助下,定期清创,恢复状态不错,加上郑爷又是个能硬扛且嘴硬的,哪怕疼他也说没事,轻松抱孩子。

    但到底是开肠破肚一回的手术,不放心的霍峋一直盯着他,除了下床上厕所,别的时候,都不带叫郑秋白往外走的。

    霍峋现在全身心都扑在了郑蝴蝶和花生身上,连他自己的公司和生意都忘在了脑后。

    可怜上辈子就跟着霍富豪打工、爱说俏皮话的男助理Bryce,这辈子又被霍峋招进了公司,老板不在,他在公司里转得的像个陀螺似的。

    海归的Bryce本以为是跟了个有目标又上进,有钱又有背景,奴仔吮奶的潜力股老板,遇到了人生伯乐;没想到是跟了个只顾家室完全不顾下面人死活的怕老婆,职业生涯都快看到头儿了!

    这薪水挣得,真是食人一碗粥,做到头都秃呐!

    一次次接到霍峋延后假期电话的Bryce濒临崩溃,只想拎着装满文件足有十五斤重的公文包,杀到医院来,然后跪在地上抱紧老板的大腿,求他和自己回公司好好上班了!

    霍峋的公司现在刚刚起步,其实在霍总眼里,当下的业务都算不得棘手,哪怕他不盯着,第一期投进的股票和几家内地小公司,未来就没有会赔的。

    且他不出现在公司,那也是在锻炼底下人的能力,让他们提前成为未来公司的支柱与精兵强将,自己好早日退休。

    郑秋白说他这是作弊,该去上班还是得去上班。

    “我没有作弊。”霍总摇头,“我只是把我上辈子投过的项目再投了一遍。”

    这不能叫作弊,只能叫犯懒。

    赚钱难道会比陪着郑蝴蝶度过月子,看着花生从吐泡泡逐渐会讲单音节更有意义吗?

    肯定不能。

    比起霍峋的腻歪,郑爷在病床上是真的躺不住了,他巴不得回去上班,呼吸呼吸新鲜空气,见一见外面的世界和过去的熟人。

    他想回燕城。

    只是从霍峋,到来和要上班的霍少爷换班的叶聿风和郑星星,都不同意。

    “你这做的可不是小手术,坐飞机舟车劳顿的,再出什么问题怎么办?”

    连叶聿风都觉得肚子上开那么长一条口子实在吓人,真不知道郑秋白是怎么就像个没事人一样。

    换成叶少爷,高低要在床上躺仨月,一动就哼哼。

    “叶哥说的对,哥哥还要把身体养好,不要留下后遗症。”郑星星留在港湾休寒假的最后时间,也不出去练车玩耍了。

    小外甥出生后,郑星星专门去书店买了两本孕妇产后食谱,此后整天站在厨房里,对着锅碗瓢盆炖煮滋补的汤汤水水。

    做得好的就给郑秋白用保温桶带到医院来,做的不好的,就叫叶聿风就地消灭掉。

    就这一周多,叶少爷都胖了三四斤了,郑星星炖的汤里,全都是真材实料的硬货。

    喝着郑星星做的大补汤,郑秋白却只觉得嘴里快淡出鸟来了,营养师只让他吃少油少盐不刺激的食物,连肉食都做的没滋没味。

    这怀着的时候可以大吃大喝,怎么开心怎么来,卸货了,反倒层层枷锁找上门来。

    郑爷的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很想吃点烤串涮羊肉。

    “再忍忍吧,忍过这个月,你想吃什么大鱼大肉没有呀?”

    郑秋白就该庆幸,他不需要给小花生喂奶,不然这忌口就不止术后恢复期了,而是一整个哺乳期,都要因为孩子的口粮问题,而亏待自己。

    母性实在是伟大。

    身体激素水平已经重回正常水准的郑爷看了眼躺在婴儿摇篮里的小花生,打定主意,这辈子,就这一个孩子了。

    再有多的,他也绝对不会生第二个了。

    *

    新生儿出生后,要忙的事情不少,拍照取名打疫苗登记户口满月酒,几乎将花生人生中的第一个月挤得满满当当。

    名字的事情,赵淑梅和陈禾回去后就分别去办了,两个爸爸实在是没取名字的头脑。

    大名又关乎花生未来一生岁月,尤为重要,不能再像小名似的随口一提,可爱就成。

    所以这事,还是交给专业的大师去办合适。

    至于满月酒,也已经商量好了,就在港湾办,这边风气开放,一个婴儿有两个Daddy也不是多吸睛的事情。

    这满月酒不止要办,还要风光大办,来往宾客的差旅食宿,霍总都决定大方包圆。

    办不成婚礼‘怀恨在心’的霍峋还就是要借着这茬,把他和郑秋白与小花生的小家,昭告天下。

    第 104 章 养崽日常3

    为了给花生取个惊世骇俗、举世无双的好名字,他的生辰八字被太奶奶和大伯母分别拿到了燕城和京市,找大师掌眼。

    花生出生的时间和日子都不错,**01年2月14日,晚上十点五十九分,抓住了吉时吉日的尾巴,属马,和今年虚二十四岁的郑秋白,同个本命年。

    京市的大师看了生辰八字后,说花生命中水旺,打眼一瞧,四柱都带水,可了不得。

    “辛丙两透,科甲富贵,且癸水如雨露,亥子似江湖,辛金发其源,涓涓不可禁[注1],此子身旺任财,是难得的大贵大富之相啊!”须发花白的老头自带一股仙气,瞧着上了年纪,行走都要徒弟搀扶,说话却一点不虚声,中气十足。

    “真的吗大师?”陈禾都听激动了,她现在对大仙讲的话深信不疑,彻底松了一口气,“那这孩子,命里是一点坎坷都没有?”

    大师胡子一抖,“咳,那倒也不是,令侄有些事,需要多加注意。”

    比起富贵的白发大仙说话只捡好听的,燕城的瞎子大师就直白多了,“命里水太多,将来性子太软,多短寿,最容易郁结于心,落个憋死的下场。”

    赵淑梅脸上的褶子都僵硬了,要不是看打年轻就请这瞎子办事,事事还算靠谱,她今天一定要亲自把这瞎子的头发薅掉一把。

    “大师,这怎么才能化解呢?”

    “木疏水,名字上找补些回来吧。”大师对给婴儿取名相当慎重,只说他给几个建议,最好,还是与这孩子有血亲关系的人来为孩子赐名,这是一种家传的福泽。

    京市大师说的也是大差不差,霍峥听了,直念叨:“这简直就是放屁!什么水命不水命的,就说这性子能随了谁?我霍家就没有心眼子小,容易憋气的!”

    有气,那都是现场就撒泼出来了。

    霍峋那小混蛋尤其。

    于是,围绕花生大名的三地电话连线家庭会议,就开起来了,霍峋听了这茬,还有点尴尬。

    安静的花生将来如果真是个容易憋屈的性子,那指不定还真是随了他霍爸爸。

    谁能说霍峋上辈子不是一步错步步错,最后把自己给气死的呢?

    霍峋那纯粹是气性大。郑爷轻轻牵住霍峋的手,安抚地拍了拍,“就算花生性子柔和善良一点,也不会像那位大师讲得那样。”

    在郑秋白看来,孩子虽然会从父母那继承许多,但不至于玄乎到,连命运都相似。

    同样,做父母的,总会尽全力不叫孩子走上自己的老路,吃同样的亏,上同样的当。

    再说了,秉性善良柔和,和因为脾气好净受气、凡事都往自己身上找原因的窝囊是有区别的。

    “不过大师也说了,花生将来是大贵大富的命。”在算命先生口中,‘贵’往往排在‘富’前面。

    古人重贵而轻富,这是在说花生将来有走上仕途的好命呢。

    霍峥道:“这话说的倒是没错,有点谱儿。”

    霍老大还没歇掉养育一个优秀继承人的心思,刚出生的宝贝大侄子,已经成为了他的头号培养目标。

    赵淑梅将话引回正路:“大师说,只要花生的名字多带木,就能化解一些,这么一看,秋白这小名取的也正合适。”

    谁说花生不算是草木呢?

    在郑爷看来,如果儿子的名字里多点木才能好,那不如叫‘霍森林’,简单大方,林木成群。

    霍峋和郑蝴蝶一套心眼子,提议,“叫霍森森。”

    霍爸爸比郑秋白还在乎儿子这名字里的木能不能再多点。

    不过这儿戏似的名字,完全没引起大家长们的注意。

    “霍家到花生这一代,族谱上该走‘长’字辈了。”

    霍峋道:“那叫长森。”

    霍老大觉得这个名不够威武霸气,要不是亲戚小辈里已经有孩子叫‘霍长征’,他觉得这名字正合适花生。

    陈禾也说再想想。

    同样犯难的郑秋白低头翻起字典,去找里面有‘木’有‘竹’的字,捡好听的,一个个搭配过去,“霍长桁、霍长箫、霍长策——”

    霍峋耳朵一动,“霍长策?”

    “喜欢这个?”

    霍峋点头,这个名儿比前面那些要好不少,就是有点老派,叫出来不像是个半月的小婴儿,反倒像是比霍峋还大些的总裁、领导。

    很有气势。

    “那不如就叫这个。”正好从气势上,弥补小花生未来可能拥有的柔软性格。

    这次年轻夫夫的意见没有被忽视,霍峥都觉得,这名字好,“一听就正派!”

    放组织上,最少是个正部级。

    举手表决,全票通过。

    就这样,躺在婴儿摇床里,喝饱一肚子奶,静静睡觉的小花生,在一众长辈的见证下,得到了他人生中重要又珍贵的三个字——霍长策。

    “长策。”郑爷靠在摇篮前,弯腰伸手碰碰儿子的小肉脸,“到点了,该起来喝奶了。”

    刚出生不到一个月的婴儿,一般要两到三小时喂一次,但有时候,精力还不够充沛的小宝宝会在喝完上顿饭饭后,累得呼呼大睡,恰好小花生就是这样一个贪睡宝宝,经常睡到下顿饭来了,还撅着小嘴呼呼。

    这时候就要人为干预叫醒了,宝宝不能饿肚子。

    有时候是育婴师和Asha叫,有时候是霍爸爸来,少数时候是郑秋白。

    因为刀口换药和产后修复的种种事项,郑秋白月子里的生活也忙碌起来。

    常常是花生在病房那头做婴儿启蒙练习,郑爸爸在这头做产修。

    他俩,都是大忙人呢。

    出生半个月,花生不再像刚出生时全身红得像是煮熟了一样,只有肉肉的脸蛋子上,还有两坨红晕。

    没有黄疸,身体其余地方都很白皙,说是白雪王子都不为过,一看就是遗传了郑秋白的肤色基因。

    霍峋也说,霍家从前没有过这种雪白雪白的孩子,都挺糙的。

    名字定下来,满月酒的各种安排要尽快提上日程了,霍家和叶家来往的亲戚朋友,都是大忙人,请柬至少要提前十天送到他们手上。

    霍峋把这件事交给了助理Bryce去办,在给霍峋处理这些个人事务上,Bryce脑袋相当灵光,总能有一些出人意料的小巧思,上辈子将叶静潭的赔偿金全部换成钢镚,就是Bryce往外冒的坏水。

    得知老板要发的请柬里有几封是专人专寄后,Bryce除了为小公子预约了满月照,还为他老板一家三口预约了全家福。

    Bryce早知道老板娘是男人,但他在霍峋手下干了这么久,一次都没见过对方的真容。前段时间听到老板突然有了个孩子,并日日和爱人窝在医院带孩子,他也没有太过惊讶,毕竟有钱人总能搞出许多出人意料稀奇古怪的神奇事儿。

    借着这次全家福拍照,Bryce终于见到了他的老板娘。

    说实在的,Bryce在国外读书时也见过不少基佬,但他是个直男,非常直那种,以至于他每次见到这样的搭配都会从心底觉得违和与别扭。

    不过嘴上还是要讲“爱情自由”“真爱万岁”,谁叫他是个见过大世面的开放海归。

    郑秋白对待霍峋这个助理稍微有点歉意,他没少听到Bryce打给霍峋的催班电话,看样子霍峋不在公司的时候,真的苦了这位了。

    “辛苦了。”简短的交谈过后,被抱着孩子的霍峋硬生生拽走的郑爷冲Bryce笑了笑。

    这笑容的美是直观的,郑秋白自己不知道,但Bryce看得到,老板娘身上有一层柔雾似的光晕,就是油画中,常给天使与圣者施加的光芒。

    漂亮,精致,自如,坦然。

    这样的男人,明明还很年轻,却仿佛有阅尽千帆的风采。

    现在终于见到郑秋白的Bryce现在也有点儿不确定,他真的是个直男了。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男人,能在相处中,叫同性都潜移默化的产生一种类似爱慕的欣赏。

    被老板冰冷视线扫过的Bryce撇嘴,只好错开欣赏老板娘的眼神,去找摄影团队商量接下来要拍的照片样式。

    但Bryce还是不能理解,郑秋白这样优秀的同性,怎么会看上他的老板,他老板分明还是个fratboy,一点也没有魅力!

    不过,当这一家三口按照摄影师的要求站在布景前时,连Bryce都要讲句真心话,“郎才郎貌,睇落都几登对啦!”

    这样的照片放在请柬里,真是相当合适。

    *

    霍嵘近来遇到了史无前例的地狱冷笑话,那就是他弟弟有了个孩子,孩子都已经要办满月酒了,他这个亲哥,才从请柬里得到消息。

    没错,他弟,今年刚满二十岁的弟弟当爸爸了。

    这孩子的‘妈’是谁?

    看艳红请柬里充斥幸福感的照片,霍嵘觉得,应该是他的老同学。

    霍嵘本以为,家里其它人和他应该是同样的反应,震惊,怀疑,不可置信,可当他回家,却发现,全家人似乎只有他一个是这种状态。

    霍峥和陈禾已经开始商量着满月酒过去之后,如何招待自家的亲戚客人了,霍源偶尔还插两句话,提一些建议,气氛融洽,就好像这满月酒是多正常的一件事一样。

    霍嵘想要爆发,都没敢大吵大闹,只敢在私底下拦住二哥,眉头直跳,“二哥,你早就知道这件事吗?”

    “不知道。”霍源淡定推了推眼镜,“不过孩子都已经出生了,除了接受祝福,你能想怎么样?”

    霍嵘知道霍源一向都是这个调调,半死不活的。

    当年二嫂一气之下飞到国外,他都没多大动静,所以霍老三也不准备继续跟二哥找认同,他打给了自己的妹妹。

    他唯一的妹妹,用过一根脐带的妹妹。

    在国外的霍淳真的很忙,抽根烟的空闲,她没空听哥哥吱哇乱叫,自顾自道:“这次我还是得看看日程表,还是不一定能过去,哎,你记得多拍点照片,洗出来给我寄过来看看。”

    霍嵘语塞,“霍淳,你有听到我刚刚在说什么吗?你还想不想要生活费了?”

    “听见了,听见了,人家夫妻间过日子,有个孩子不是很正常吗?不养儿怎么防老,还是老了你照顾他俩?”霍淳的嘴巴也不算靠谱的,但足够把霍嵘糊弄地一愣一愣。

    霍老三觉得,话是这样说的没错,“可他们两个到底怎么搞出来的孩子啊!?”

    这个问题,直到霍嵘坐上前往港湾的飞机,都没顺利能想通。

    第 105 章 养崽日常4

    由于小花生一天天除了喝奶就是睡觉,距离出生过去刚刚二十五天,就长胖了三斤,小脸更肉了,肚子上也多了一块丰腴的圆肚皮,小胳膊小腿则像白生生的藕节一样。

    圆头圆脑圆肚皮,肥嘟嘟的像小香猪。

    至此从医院带回来的襁褓已经完全裹不上了,得穿舅舅给买的可爱小衣裳。

    港湾三月份的气温已经有了回涨的迹象,在室内,小花生只需要穿一身加棉的连体衣和婴儿袜。

    这衣服比棉袄显得小花生苗条。

    对世界有了初步探索和认知的小花生,也不再像以前那样任人摆布了。

    他开始认识周边的人,见到舅舅会抿嘴,见到硬爸爸会眯眼,见到漂亮爸爸会笑地像个小天使,眼睛亮亮,嘴上还哼哼,Asha说他这是开心呢。

    花生对郑秋白的喜欢和依赖,是肉眼可见的,每天轮到郑爷举着奶瓶给他喝奶时,小花生总是最配合,喝得最快的,喝完拍嗝也很顺利。

    但要是躺在霍峋怀里喝,十次里有五次要吐奶,吐得霍爸爸的衣裳扔掉了一身又一身。

    也不知道为什么香喷喷的奶粉被花生喝下肚,再吐出来的时候就像是变质了一般,味道直击天灵盖。

    霍峋这个有洁癖的,每次被吐身上都要在浴室里泡一个半小时,给胸口搓掉一层皮才肯出来,看样子是快被他儿子折腾死了。

    于是一般郑秋白不忙的时候,哪怕他和霍峋都在家,郑爷也会是主动给儿子喂奶的那个,省的霍峋遭罪。

    不过每当Asha要把喝饱的小花生从郑秋白怀里抱走时,小婴儿就要开始闹了。

    他总算学会了大哭,不再是医院里斯文又懂事的小声嘤嘤,而是撕心裂肺的大哭,足够魔音穿耳,也足够叫人心疼。

    花生每次这样哭,霍峋都担心他会哭哑嗓子,立马不叫Asha抱走他了,而是让花生心满意足蜷在郑秋白的怀里。

    郑爷这瘦胳膊,很快就肩膀酸痛,抱不动这胖小子。

    想把手里的肉花生转给跃跃欲试、身强体壮的霍爸爸时,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花生牌音响又会再次启动。

    哭声撕心裂肺,情感激荡,嚎得两个爸爸好像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样问心有愧。

    久而久之,有自知之明的霍峋也不敢伸手了,也难免有点难过,“花生是不是不太喜欢我?”

    这种事情,换在叶聿风等外人身上,只会觉得这孩子知道向着郑秋白,是好事,没人会太在意。

    但放到霍峋身上,这位从花生出生就一直为儿子兢兢业业、认真学习育儿技能、满心欢喜的五好爸爸,也会有点失落。

    好像无论他怎么做,花生都不太亲近他。

    要知道这世上,除了郑秋白,还没有过另一个人能叫霍峋使尽浑身解数去讨好呢。

    霍峋眼底的落寞是清晰可见的,郑秋白比起心疼呼呼大睡的小猪儿子,更心疼他年轻的爱人。

    要郑爷做个公正法官来评判,花生的确是有点不知好歹了。

    可成年人也无法左右小婴儿的行为举止,这孩子的确还是个不懂人情世故的年纪呢。

    “我喜欢你。”郑爷张开另一条胳膊,示意霍峋靠过来,“你做的已经很好了,辛苦了。”

    生下花生后,几乎所有人都在跟郑秋白说‘辛苦了’,不过郑爷自问,在奶孩子的诸多事情上,他的确没有霍峋操的心多。

    有时候夜里花生不安哭泣,都是霍峋第一个起来,坐进婴儿房,开着灯,陪孩子一宿,这样的日子不是偶尔一天,而是经常连着的好几天,霍峋哪怕精力充沛也熬不住,有时候白天去上班都挂着一对儿黑眼圈。

    不过霍峋不觉得累,且这样能得到郑蝴蝶的关心和在意,他觉得还挺值得的。

    将脑袋抵在郑蝴蝶的肩头,霍峋还没来得及嗅一嗅爱人身上的淡淡香气,垂下的目光就和躺在郑秋白臂弯的小花生对视了。

    下一秒,花生的哭声响彻云霄,豆大的泪珠滚落,不知道的还以为霍峋冲他做鬼脸了。

    花生是在拒绝和硬邦邦的爸爸共享他的漂亮爸爸!

    婴儿期的花生,除却对郑秋白的眷恋,还有深深的占有欲。

    这一点很明显是遗传。

    好在比起霍峋的忍耐和步步退让,郑爷是个有坚定原则的。

    正式出院后,他就不再同意花生晚上睡在他和霍峋的床上,一定要在婴儿房、婴儿床,这是为了早早就开始培养花生独自睡觉的习惯和能力,锻炼孩子的独立性。

    谁叫出人意料的,看起来尚且年轻毛手毛脚且脾气不算好的霍峋对儿子其实相当溺爱。

    一个家庭里,有一位这样的仁慈形象就足够了,要是两个,小小年纪的花生就要被惯翻天了。

    满月酒的前三天,郑秋白从Bryce那里得到了详细的流程安排。

    霍峋预约了全港湾最昂贵的酒店、最昂贵的宴会厅,一般都是豪门用来办婚礼,如果全部摆满,足可以摆二百六十六张用餐圆桌。

    “这会不会有点夸张了?”郑秋白被这高昂费用贵到,他还没见过谁家孩子办个满月酒,铺张到要花几百万。

    再说了,摆那么多桌,万一客人坐不满怎么办?

    “我还担心会小。”郑秋白对霍家的亲戚数量以及霍家二老包括霍峥这些年攒下来的人脉到底有多少,一无所知。

    叶家这边也请了些亲戚与商业上的合作伙伴,已经和霍家商量着如何包机才合适。

    这个场合,不单单是霍长策的满月酒,还是两个家族强强联合,向外界正式宣布霍峋与郑秋白伴侣关系的关键一天,俗称公开。

    “而且我爸妈也会来。”霍老和霍夫人一出现,兴许那些客人还要为一封请柬挤破头。

    “你爸妈也要来?”

    霍总小声:“也是你爸妈。”

    霍老和霍夫人当初说支持霍峋恋爱自由,讲的不是空话。

    他们两个本来就对这个儿子有点歉疚,所以哪怕霍峋和一个男人定居港湾、生活生子的消息传到二老耳朵里,他们也只是叹了几声气后,选择接受。

    不过,在作为家里最小的儿子这块免死金牌用掉后,霍峋又拥有了新的免死金牌,他的儿子,霍花生。

    花生是霍家第一个孙辈。

    原本二老都觉得说不定等到黄土埋身,都盼不来一个孙子孙女了,却没想到,惊喜就这样在不经意间悄然到来了。

    霍夫人已经将陈禾去探望郑秋白时拍下的小花生照片翻来覆去看过许多遍了,现在只等飞过去,使劲亲近亲近小孙子。

    满月酒前一天,霍家人坐专机提前到了,不过他们先下榻了酒店,而后在Bryce的安排下,先进行了一场小小的家宴。

    郑秋白和霍峋早带着坐在婴儿车里的花生等在包间里了。

    郑爷原本还有点紧张,可白发苍苍的霍家二老对他并没有预想中的挑剔,甚至,他们似乎和小儿子之间也没什么话题。

    只是一本正经嘱咐霍峋,既然成为了父亲,就要有担当,在外打拼闯出一片天地的同时也要照顾好小家;

    又叫郑秋白对霍峋多点担待,家里最小的孩子,难免被他们惯地有点幼稚骄矜,做的不好的地方,还要多多包涵。

    得到郑秋白的点头答应后,二老便扭头去逗弄婴儿车里的小花生了。

    小花生对待两位陌生的老人,满眼都是好奇,被霍夫人轻轻拉了拉带着针织蝴蝶结手套的小爪子,也没有抗拒,反而笑着吐了个泡泡。

    霍夫人被孙子萌地芳心大悦,立马给小花生塞了个大红包当见面礼。

    这红包到底有多大呢,大概有京市二环内一套四合院房产证那么大,小花生离开两个爸爸,也能在京市自己当家做户主了。

    霍夫人主动后,其它人也有了动作,霍源紧跟着上来,看了看小侄子,夸了句‘可爱’。

    小花生‘哇哇’一声,他二伯推了推金丝边镜子,“长策比霍峋小时候招人喜欢。”的多。

    这话引来周围大家长们一片赞同,过来围观的霍嵘也道:“我瞧这孩子可比霍峋小时候好看多了,霍峋生下来的时候,得是咱们全家最糙的一个。”

    霍峋真是比刚出生时黄疸严重的霍淳,看着还要沧桑。

    “这是我做二哥的一点心意,别的话,我也就不多说了,好好过日子。”

    霍老二自己没有孩子,也不知道送点儿什么合适,思来想去还是直接送钱,有什么需要的,夫夫俩自己买,于是递了张银行卡,作为给小侄子未来奶粉尿布的补贴。

    轮到霍嵘了,霍老三什么都没准备,他还在惦记让这一对新人给他这位红郎敬杯茶呢。

    他妹子准备的东西倒是不错,一份给小花生买的儿童健康保险,一路投保了十二岁,除罕见病外的所有儿童疾病,都在保内。

    “你什么都没拿?怎么好意思坐这儿吃的。”霍峋对亲三哥的厚脸皮德行嗤之以鼻。

    “我这还叫什么都没拿?不是我,你现在身边坐着那个你能认识吗?那车里躺着内个就更别提了!”霍嵘气得直哼哼,全家都没他功劳大!

    郑秋白倒是觉得霍嵘这话在理,主动以茶代酒,敬了这位三伯哥一杯,感谢对方两辈子的牵线搭桥。

    不是霍嵘,他真的遇不上霍峋。

    “还是弟夫懂事。”霍老三欠欠地开始拿乔,“希望你能把我弟弟管教地敬老爱幼一些。”

    不要有事没事,就想着谋杀亲哥。

    郑秋白笑着颔首,霍峋翻了个尤为明显的白眼,他很尊老爱幼,只是霍嵘除外。

    *

    霍长策小宝宝的满月酒仪式感十足,签到处被Bryce安排人专门摆了小公子回眸微笑的婴儿照,进门的位置还摆了他老板一家三口的温馨合照,巨幅,显眼到无法忽视。

    甚至每位宾客的伴手礼里,还有霍峋精挑细选几张合影制作成的合集折叠手册,精装版。

    Bryce感觉不会有人想拿回去收藏,但碍于他老板家的背景,估计也不敢有人扔进港湾街头的乐色桶里。

    因为宾客众多,这满月酒也要提前准备,郑秋白和霍峋六点就起床到会场了,郑爷看到他和霍峋的合影挑了挑眉,“怎么还在这儿摆这个。”

    这是小花生的满月宴,可不是霍峋和他的结婚酒。

    霍总理直气壮,“就是让他们睁大眼看清楚,你已经是有家有室的人了,我是你不可分割的终生配偶。”

    郑秋白明白了,霍峋这是借着小花生的周岁宴,又蹦又跳出风头呢。

    霍峋收敛了点,“你不愿意吗?”

    “我愿意。”孩子都生了,霍峋在郑秋白这里做什么,都不会比生小花生这件事更艰难更庄严更叫人深思熟虑了。

    只是出出风头而已,霍峋高兴,郑爷就乐意叫他做。

    迎宾的是霍家和叶家出的小辈,只有一些贵客和比较相熟的、就餐的席位排在前排的,才轮得到郑秋白和霍峋亲自见一面。

    阿良也是远道而来从燕城飞过来了,他代表金玉庭和盈香的全体员工贺喜,只是一见到小老板,那小小的眼睛就红了一圈,很不争气低头擦了把脸。分别真是太久了,还好他家小老板看起来依旧是容光焕发,没有瘦,也没有憔悴。

    “阿良,这段时间你辛苦了。”郑爷亲自把伴手礼和喜糖递给了对方,面对这位跟了自己两辈子的下属,郑秋白看他就像是看亲人一样。

    于是特意在仪式开始前,把阿良带到了休息室。

    休息室里今天的头号主角小花生正被一堆奶奶婆婆姨姨伯母围着,躺在摇篮里安睡。

    花生刚吃完奶,现在正是他的休息时间。

    阿良一见到小花生,登时激动了,长得这么白这么嫩,简直就和他家小老板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老板,小小老板生的很像您啊!”

    “像我吗?”郑秋白和霍峋还研究过这刚刚满一个月的孩子,看起来像谁多一点。

    得出的结论是,除了皮肤白能看得出随郑秋白,五官暂时都瞧不出太像他们俩之中的谁,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花生一定是个白嫩嫩的精致小孩。

    郑秋白最终还是得偿所愿,生了个漂亮宝宝。

    除了阿良,燕城来的还有郑爷那一波朋友,讲真的,他们能来还真出乎郑秋白的意料,霍峋实在是细心。

    梁明城啧啧道:“这种场合,你愿意请兄弟们来,兄弟们都要谢你一辈子了!”

    这话半点不夸张,今天这场满月酒的座上宾,那都是电视上才会出现的人物,权贵非常,燕城的二代们家里长辈,都不一定有资格进场。

    他们这还是攀了郑秋白的高枝呢!

    “你们能来,就都是我的座上宾。”

    “成了,你也别在我们这浪费时间了,还是去接待其它客人吧,和我们这也不用多客套。”梁明城摆手,知道郑秋白还忙,赶紧放人。

    “那我去门口看看,你们找一下礼仪,让他们带你们去位置上。”

    “好嘞好嘞。”

    郑秋白一走,梁明城便拍着杜希的肩膀感慨,“这日子过得可真快,谁能想到,从前靠你带进圈子的老郑,现在也是高不可攀的人物了!”

    真是风水轮流转,明年不一定到谁家。

    “秋白那样的性子和心肠,注定过得不会差。”杜希笑笑,“我看他的孩子也生的可爱,应该会很幸福吧。”

    从杜希一进场,目光就紧紧锁住他和郑蝴蝶互动的霍峋终于等到了郑蝴蝶向他走来,“你和他们说什么了?”

    “他们说谢谢你寄请柬给他们,我都给忘了,还得是你有心了。”

    霍总扬起下巴,嘚瑟起来,虽然他的初衷,只是想叫这些人围观他和郑秋白的幸福。

    Bryce穿过人流找到老板,“老细,宋董及其爱人过嚟啦。”

    “宋董?”

    霍峋道:“你应该不认识,是这家酒店的大老板,港湾的老贵族,京市也有不少他的地产。”

    “宋庭玉吗?”果然富人之间,人脉都是相互流转的。

    “你怎么知道?”霍峋意外。

    “你忘了我上辈子做什么的吗?”郑秋白和宋庭玉,怎么也算半个同行,“我还知道,他娶的男妻。”

    “我也知道,”霍峋抬手凑到郑秋白的耳边,小声讲:“而且他还有一儿一女呢!”

    两个人讲了半路八卦,最终被Bryce带到宋庭玉他们那桌港湾老总专席上时,霍峋和郑秋白都有种,终于要见到‘传说’的好奇感——宋庭玉的爱人,温先生,温拾。

    有钱人保养得当,温拾坐在这一堆大腹便便地中海里,明明也该是快三十的人了,却嫩得像个学生,瞧不出沉稳,也不如他爱人那般眉目凌厉气势汹汹,眉梢眼角都是温和柔顺的气质。

    郑爷看他,像只兔子,并不是传闻中的妖.艳货色。

    温拾和他对上眼,轻轻笑着点了点头。

    这下郑秋白足以断定了,这温拾的确是只温和又无害的兔子,心肠极好那种。

    霍峋和其它老总用港湾话交流起最近的股市动向,叽哩哇啦,语速太急,郑秋白听不懂。

    巧了,温拾也听不懂。

    两个土生土长的内陆人一见如故,自然凑到了一起。

    “带小孩子会有些辛苦吧?”温拾是过来人,知道再乖的宝宝,也总有一段难带的时期。

    听到郑秋白提起小花生总躲霍爸爸,温拾道:“这样啊,我儿子小时候也有点抵触庭玉,不过那时候我在读书,不常回家,他就只能让庭玉来带,久而久之习惯了,也就好了。”

    郑秋白吸取前辈经验,笑道:“那看来还是要让霍峋多带带。”

    成年人间的寒暄渐渐结束,今天的主角,小花生,穿着可爱的连体棉衣,头上戴了个喜庆的虎头帽,睡眼朦胧被霍夫人抱着上了舞台。

    霍老登台致辞,讲话抑扬顿挫,慷慨激昂,三个扛大炮的摄像围着呼呼睡觉的小花生一路拍,这都没影响花生的睡眠。

    台下的郑爷和霍总还是捏了把汗,只怕儿子要被吵醒。

    果不其然,讲话结束,台下掌声雷动,霍老还没来得及抬手抱拳致谢,他被惊醒的小孙子,就开始仰天长啸了。

    “啊!!”小花生稚嫩的哭腔,就这样沿着话筒,传遍了大厅中的每个角落。

    被台下乌泱泱一片人脑袋吓到的小花生哭得快背过气去了,眼泪唰唰掉,谁哄都没用,最终是郑爷先回到了休息室,抱着儿子左拍右拍,才把儿子哄好。

    今天的小花生很可怜,睡着了,还在打哭嗝。

    第 106 章 养崽日常5

    小花生的满月酒最终还是圆满结束了,哪怕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嚎地气吞山河,后半场一直和郑秋白待在休息室里睡觉,来往的大多数亲戚朋友,也只敢夸宝宝这肺活量可不错,睡相斯文,听话懂事。

    一个月的小花生,也在育婴师的帮助下,开始做视觉和听觉上的小练习,黑白色的卡片和蓝色小摇铃,成了小花生最早的学习工具。

    育婴师说小花生是个聪明的宝宝,刚一个月,就会主动抓握她手中的小摇铃了。

    被新学期折磨的叶少爷觉得那几张纸片和塑料铃铛给他外甥练眼神,实在是太掉价了,大手一挥,从某奢侈品牌订购了一套悬挂床铃,电动,静音,自动旋转。

    别人家的婴儿床铃上面的挂件是长耳朵小兔短尾巴小熊,花生的是一群大脑袋小狗,老花,真皮,五金镶钻。

    对于舅舅赠送的玩具,小花生似乎还真挺喜欢,躺在婴儿床上,愣是聚精会神盯了半小时。

    小花生刚出生一个月,吃的用的擦的,换算下来都是比黄金钻石还贵的玩意。

    吃千把块一桶的奶粉,郑秋白没有意见,可十来万的婴儿床与四五万的婴儿车,其实最多只能用到他三岁,这之后摆在家里都觉得占地浪费空间;

    小一千一件的婴儿连体衣,更是像一次性的玩意似的,穿两三天就要报废,可上面明明连一点脏污都没有。

    郑秋白问Asha为什么,Asha说,这都是霍峋的要求。

    这种对霍长策小朋友堪称纵容式的高消费,郑爷相当不赞同。

    因为这已经不是对孩子的富养可以解释的了,这简直就是穷奢极欲。

    郑爷为此,专门和从学校开完组会回来的霍峋,开启了一次家庭会议。

    议题就是,小小花生的抚养过程到底要不要这么铺张浪费。

    明明买几十块一件的纯棉连体衣就可以,为什么非要买上千块的?

    “我没有浪费。”霍爸爸小声抗议,他只是在选用婴儿用品上,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选最好的,既节省时间,用的也安心放心。

    如果是霍爸爸给儿子买床铃,他倒是不会买叶聿风那种土大款样式儿的。

    他会选用对婴儿不易致敏也不易藏匿灰尘的高科技植物纤维材料,找几个工匠手艺人,给他家小花生手工制作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婴儿床铃。

    “穿两天就扔还不是浪费?”见识过霍峋养儿子花钱如流水的状态,郑秋白真是觉得,要是继续这样下去,他手上的资产能不能顺利把小花生养大都是个问题。

    “可以养大。”别说现在只有小花生一个了,哪怕郑秋白再生十个,霍总都养得起。

    郑秋白眉头轻轻拧起,显然霍峋的插科打诨是糊弄不过去的,“你是听不懂我在讲什么吗?”

    见郑蝴蝶有点生气了,霍峋低下头,退了一步,“那下次不叫Asha扔掉了。”

    郑爷叹气,他这才发现,他和霍峋这俩爸爸在孩子出生前,对小花生未来的养育和教育方式全无打算,现在各执己见,也实在是正常。

    果然,提起小花生在港湾私立医院做完体检打完疫苗后,到底是要回内陆还是留在港湾,他和霍峋的选择又不一样了。

    郑秋白觉得可以先叫小花生在内陆上学打基础,后续怎样,看他自己的成绩和意向;霍峋却觉得儿子应该一直留在港湾,港湾学生身份无论是考内陆的王牌大学还是走出国,都有不小的便利。

    要不要孩子去燕城或者京市接受教育暂且不提,霍峋这个回答,明摆着就是完全没打算过叫小花生回内陆生活。

    可郑秋白还要回去。

    尤其3月份开春之后,金玉庭VIP的续费、储值,以及所有国内外供应商之间的续签合同,都要重新拟定,这些事情,郑爷不可能一直靠着传真机来打理,金玉庭也没有人能代替他做主决断。

    郑爷反问年轻的爱人,“你没有想过我还要回燕城吗?”

    霍峋心虚,他想过,他也知道,但他以为他不提,郑秋白就会渐渐把这件事放下。

    可说句心里话,他并不希望郑秋白回到燕城累呵呵地工作,也不愿意和郑秋白两地分居,无论是小花生还是霍峋,都需要郑秋白。

    “燕城的店完全可以交给阿良去打理,你如果想开分店,我完全可以给你出资,你就在幕后当老板,港湾有你喜欢的生意,你也可以试着去做——”

    “霍峋,在我彻底生气前,闭嘴。”由孩子教育问题引发的矛盾,升级成了枕边人多长出来不少心眼子,这事叫郑爷眉头都打死结了。

    至于霍峋,他现在是彻彻底底飘了,沉浸在郑爷满嘴‘我爱你’的甜言蜜语里,明摆着把上辈子郑老板为了金玉庭放弃他的事情,忘到脑后去了。

    到了喂奶时段的小花生被Asha抱进屋,两个爸爸一个冷着脸,另一个正在拉冷面郑蝴蝶的手,低声下气求饶道歉。

    霍峋今天晚上不想睡客房,两口子哪有分房睡的,这也太伤害他们之间的感情了。

    Asha听不懂雇主夫夫间的争吵,笑着往前送小花生。

    见小花生进来了,郑爷一把甩开霍峋的手,抱着儿子擒着奶瓶喂奶。

    以往在郑秋白怀里,小花生喝奶时都十分专注,一边喝,一边发出用力的哼哼声,因为小花生知道,爸爸见到他大口喝奶用劲,会露出笑容。

    但今天,小花生故技重施,却没看见漂亮爸爸对他笑,也没感受到爸爸身上温暖的氛围。

    花生的眼睛骨碌碌地转,伸手去碰奶瓶,试图以他被育婴师夸赞过的抓握动作,试图引起郑秋白的注意。

    可惜郑爷现在正在气头上,并没有注意到儿子的特技表演。

    喝完奶的花生就被郑秋白重新递给了Asha带回婴儿房,大人之间的矛盾需要一点空间来解决。

    “无论怎样我都得回燕城看看。霍峋,我才二十三,还不到要靠你来养的年纪。”至于花生的教育,反正时间还早,再仔细斟酌斟酌也不是不行。

    郑秋白现在说什么,霍峋都不敢有意见,他抱着郑蝴蝶的腰,一连串地点头,反复强调,“我没有恶意,我不是不想让你打拼自己的事业,我只是——只是觉得燕城太远了。”

    霍峋已经意识到,他这个提议自私了,他想用自己和花生做筹码要求郑秋白留在港湾。

    因为随着他事业的发展,他注定无法像读书入学时那般来去轻松,他受不了这郑秋白这样两地相隔,他想念郑秋白,花生也会想念郑秋白。

    “霍峋,从燕城到港湾不过三四个小时的飞机,你过不去,我可以回来。”郑爷扶额,“再说了,孩子都在你这里,难道我会走了就不回来吗?”通常情况下,生下孩子后,父母双方一定会有一方要在生活和事业上做出取舍和让步,这是为了家庭为了孩子,无可厚非。

    只是想到刚刚重来一次时的坚定决心,重新年轻一次的郑爷宁可累一点,坐着飞机两地奔波,梦想成为一个兼顾家庭和事业的超人,也不愿意轻言放弃。

    “我知道了,”霍峋明白了郑秋白的意思,虽然不舍得,但他不想也不该成为郑秋白人生中的阻碍,“那就你回去吧,我让Bryce给你订机票。”

    Bryce为老板公订了三天后的机票。

    因为霍峋还要去学校搞科研指标和去公司上班处理合同,加上小花生还有疫苗没打完不适宜突然飞到内陆去更换生活环境,所以只有郑秋白一个人回去。

    对郑秋白来说,舍不得孩子是肯定的,不过把小花生留在霍峋身边,有Asha和育婴师照顾,也的确是比他带在身边靠谱放心得多。

    机场送行时,霍峋耷拉个脸,虽然他行动上做出了支持郑秋白的举动,但情感上还是舍不得。

    “好了,我到那边确认一下,事情不多的话,很快就回来了。”这就是一次短途出差,时间最长,也不会超过一周。

    郑秋白也做了让步,他清楚的按照目前的现状,他是不可能带着孩子和爱人定居在燕城了。

    那既然要留在港湾,更要努力挣钱,在港湾买房子可真是个天文数字呢。

    霍峋这才脸色好些,在人来人往的机场拥住郑蝴蝶就不愿意松手,“你放心吧,我会在家照顾好儿子的,能早点回来就早点回来。”

    “我会的,你加油,”郑爷想起他和温拾的交流,“正好我不在家,小花生说不定会变得更依赖你。”

    这不是霍峋正盼望着的父慈子孝吗?

    要好好把握机会。

    郑秋白离开的第一天,小花生一切如常,在霍峋去上班的时候,跟育婴师和Asha相处的懂事而愉快,他似乎还没发现郑秋白已经不在家里了。

    事情到了第二天,变得不妙起来。

    霍峋早上和郑秋白通过电话后,就动身去了学校,陈源承接了几个国外企业的基金项目,需要他的学生们跟进。

    这几天霍峋跟他两个师兄经常在学校里碰面,互相递交一些资料和数据,带回去各自分析,而后再碰面研讨。

    两个师兄都看出来霍峋这几天心情似乎不是特别好,本来还以为师弟是在为公司的事情发愁,一打听才知道,霍峋耷拉个脸的主要原因,是爱人回内地了。

    没有郑蝴蝶的日子,霍峋已经过不习惯了,他现在就像是无根的浮萍,随风走的转蓬,孤零零又无依无靠。

    每天一身疲惫回到家,打开门,看到婴儿房里乖乖躺着的小花生,霍峋心底都会有种难过与酸楚。

    这事儿,郑爷不知道,因为满打满算他才走一天,且这一天里,霍峋从早到晚,打着报备孩子状态的名义,给他打了五个,时长不低于二十分钟的电话。

    郑爷扪心自问,他做的已经够得上好丈夫好爸爸了。

    就这样霍峋还要把自己脑补成“丧偶”状态,纯粹是戏多了。

    俩师兄都还大龄单身呢,不太理解师弟因为伴偶去了内地而陷入的情感焦虑,好在霍峋这份焦虑没有影响到项目进度,做起正事来还是有条不紊。

    正当三人凑在一起讨论对冲基金方案的可行性时,霍峋的电话响起来了。

    打电话的是育婴师,“霍先生,不好啦!”

    一整天都没看到漂亮爸爸的小花生,有小情绪了,从早上喝完第一顿奶,到第二顿奶就不肯喝了,无论是Asha喂,还是育婴师喂,小宝宝都是把头一偏,他就想要漂亮爸爸来喂。

    小孩子是禁不住饿的,小花生很快就把自己饿地生理性大哭,只有这种时候,Asha给他及时冲奶粉,他会象征性地喝两口,但喝的分量远不如前。

    喝完有点力气后,也不像平时似的醉奶睡觉,依旧是大哭,这次的大哭,是伤心欲绝的,是他要找漂亮爸爸。

    霍峋十万火急从学校赶到家时,被育婴师抱在怀里的花生已经哭到一抽一抽了。

    小花生已经习惯了一天至少有两顿饭饭,是躺在郑秋白怀里喝的,昨天一天没有,小宝宝还能忍,今天还没有,他就控制不住自己要闹了。

    育婴师从没见过分离焦虑这么提前的孩子,按理说这种症状至少也是要到四个月才会渐渐出现。

    转移注意力的法子的用过了,作用不大,见雇主回来,赶紧把哭红脸的孩子交到了霍峋的手里。

    认出硬爸爸的气息,小花生的眼泪收敛了一些,他哭得嗓子也痛了,小脑袋枕在霍峋的肩膀头,脸蛋上的鼻涕蹭脏了霍爸爸的黑衬衣。

    平时圆鼓鼓的小肚肚,今天扁扁的。

    “我来喂他试试。”霍峋单手抱着十斤重的儿子,当务之急是不能再叫小花生饿肚子。

    硬爸爸喂的奶,小花生给面子地喝了一百二十毫升,喝饱后也没吐,趴在霍峋肩头打了两个味道不好闻的奶嗝,昏昏欲睡。

    见状霍峋准备把儿子放回婴儿床,他知道自己身上硬邦邦的,有时候会硌到浑身软绵绵的小花生。

    只是刚接触到婴儿软枕的小花生,根本不像平时那样配合翻身,立马咧开了嘴,这是要哭的预备动作。

    霍爸爸赶紧一把给孩子搂了起来,托着屁股抱着脑袋开始哄,“不哭不哭,不哭了。”

    看到小花生哭肿变小的眼睛,霍爸爸心疼坏了,可怜他儿子小小年纪还不会讲话,不高兴不好受了,说都说不出来,只能张嘴嚎,嗓子都哑了。

    就这样,霍爸爸抱了缺失安全感的小花生整整一个下午,无论是处理小组任务,还是签订公司合同,小花生都在他身上趴着,也只有这样,家里才不会迸发小花生的嚎啕。

    还好霍峋两只手都能写字,一只手抱孩子,另一只手处理文件,累了还能无缝交替。

    可惜就是他没长第三只手,腾不出个手给郑蝴蝶打电话了。

    这下轮到人在燕城跟阿良一起核对海外进口,十来万一瓶窖藏葡萄酒数目的郑爷觉得今天电话安静地不像话了。

    “老板,怎么了?”

    “我得往家里打个电话,霍峋今天还没给我报备花生的情况。”就早上黏黏糊糊打了一通,说些有的没的。

    阿良收起核对表,“怎么不把小小老板一起带回来?”

    “他疫苗没打完,体检也没做,突然换地方,怕他水土不服。”港湾初春是潮热和燕城的气候则是干热,昼夜温差也大。

    三月底的燕城,还满大街都是杨絮。

    郑秋白都有点过敏了。

    第 107 章 养崽日常6

    出了仓库,郑秋白走到不远处的角落给霍峋拨去电话,对面响了两声就接通了,还不等郑爷询问,霍爸爸已经主动压低嗓子汇报:“下午有点忙,儿子刚哄睡着,没来得及给你打电话。”

    “花生闹了吗?”

    “也不算闹,可能就是太长时间没见你了,他有点难过,哭了几鼻子。”霍峋单手抱着累哼哼、睡沉沉的儿子,自己也举着电话从老板椅上站了起来,活动僵硬了一下午腰背。

    抱孩子是个技术活,将十斤的胖娃娃拎在手上,也不亚于去做无氧器械里的哑铃单举。

    尤其一抱就是一个钟起步,霍爸爸要是不勤换着点手,都害怕手臂肌肉线条大小要不匀称了。

    因为怕郑秋白在燕城为儿子着急,霍峋赶紧转移了话题,“不过现在已经安生了,正在我怀里睡觉呢,你别担心。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遇到点小问题。”

    金玉庭有一批提前两年交付定金,签订合同,从国外一个高级酒庄订购的葡萄酒,今年二月底按理说就该漂洋过海到郑爷手里了。

    谁知道海外的供应商突然联系不上,做采销的下属千辛万苦寄邮件联系上国外酒庄,从对方口中得知,因为前年雨水太大,酿造这款葡萄酒的洛兰葡萄产量急剧下降,连带着他们的酒水库存也不多。

    而后对方对其无法按期交付酒水表达了敷衍的歉意,同时说明目前只能按照签订合约客人的优先级,进行履约。

    这家酒庄从前是往全世界各地的五星级酒店和米其林餐厅,甚至是某些小国家皇室供货的,于是,无论怎么排序,都排不到国内,更排不到郑秋白的手里。

    现在酒庄提供两个选择,要么放弃定金,也放弃酒,撕毁合约;要么耗着,等到那葡萄什么时候种出来新的一茬,库存够了,自然就有货了。

    郑秋白真要被对方的厚颜无耻气笑了,这酒庄但凡在燕城,郑爷高低要让对方瞧瞧他这么多年是不是吃素的。

    可为了一批酒,要郑秋白想办法找人去海外交涉,也不是动动嘴皮子就能去的事。

    阿良不会洋文,采销部的员工发过去的邮件里都好几个错误单词,真要去,只有郑秋白这个老板带上律师过去理论。

    律师还得额外聘请,金玉庭的律师不熟悉海外的法律系统,只看两年前的合同,他觉得这霸王条款似乎对方还真有点理。

    郑爷到现在还没琢磨出个两全法子。

    霍峋听后直窝火,哪能让郑蝴蝶受这档子气,“就告他们!”

    “等我让Bryce问一下公司的法务。”霍峋这做金融的公司,除却一批有着超强大脑的金融大师,另一批本领非常的就是法务组了。

    做他们这行的,其实很容易牵扯上金融官司,稍有不慎就被诉讼了,于是养一批强大的法务,是风投公司的必要开支。

    霍峋手底下的律师是Bryce招的,要得都是在海外留过洋,至少了解并掌握两国法律体系的高精尖法律人才。

    郑秋白这小小合约纠纷,就是送上来给清闲的他们练手的。

    Bryce给喊起加班的律师们打鸡血,“唔好睇case小,哩哋系老细老公噶事情,做唔好,小心以后挨老细穿小鞋!”

    专业律师上场,这律师函用邮件发出去的第二天,郑秋白就接到了失联的国内供应商电话,同时也收到了一封洋洋洒洒真情实感的酒庄致歉信。

    对方许诺,可以折扣价为金玉庭供货另一种更高品质的葡萄酒来弥补这次的错误,挽回他们之间的感情。

    郑爷当然选择了更昂贵的葡萄酒,并拒绝了对方挽回感情的邀请。

    薛柔忍不住感慨:“这事情解决的也太轻松了。”

    从前也不是没有外国酒水供应商‘狗眼看人低’,做出这种缺货少货极不道德的事儿。

    会所大多数时候也只能暗地里吃了这个闷亏,谁叫自身实力实在是不够数,去硬碰硬,反复拉扯,得不偿失。

    “还是要谢谢霍峋。”郑爷没忘了这位功臣。

    怪不得总有人喜欢抱大腿、求包.养,这种烦心事被人帮忙摆平、背后有个强有力支柱的快感,着实引人堕落。

    “对,还是要感谢老板娘!”薛柔打趣道,瞧她们老板周身的幸福都要溢出来了。

    现在这燕城,可谁都知道郑秋白现在是有家有室的人了。

    当时薛柔就觉得老板对那年轻的小霍不似对其它人那般流于表面,谁承想连孩子都有了。

    最重要的是,这小霍的家境可相当不一般,燕城去港湾参加满月酒的豪门不老少,回来后,愣是一点风言风语都没有,偶有提起的,也只是对人一家二口幸福生活的羡慕。

    这放在平时总满身腥风血雨的郑老板身上,真是极稀罕的情况了。

    薛柔一直觉得,从前的郑秋白像个外刚内刚的人,性格虽然八面玲珑,待谁都亲切动人,但其实内里质地冷硬非常。

    不冷硬也没法子,做会所的,没有靠山又柔弱不能自理的,早就被吞到连骨头都不剩了。

    可看着比自己还小几岁的老板,薛柔也由衷希望对方能遇到一个可以停泊的避风港,放下伪装与城府,幸福生活。

    “老板,您对现在的生活满意吗?”

    “现在的生活?挺好的。”生孩子之前的生活郑爷是相当满意的,但现在,有了孩子,父亲这个角色是郑秋白没能在上辈子预演过的,存在太多不确定的未知数,他也有些茫然。

    还是要更努力,才能给花生更好的生活。

    至于霍峋,郑爷已经渐渐意识到,这颗天生的金玉蛋不是他努力就能养得起的。

    郑秋白这边棘手的问题解决的差不多,再处理一些合同和账目问题,出差差不多就结束了,远在港湾和儿子生活的霍峋却是一个脑袋两个大。

    小花生在和硬爸爸经历一天的父慈子孝后,对霍峋也心生不满了。

    他从凌晨开始嚎啕大哭,就因为霍峋趁他睡熟后,把他放进了婴儿摇篮里。

    小花生哭到脸蛋通红,大声咳嗽,死活都不肯再睡摇篮,他再也不是之前那个独立又自主的乖宝宝了,他就要被人抱着,抱着比摇篮舒服。

    霍爸爸黔驴技穷,只能打破郑蝴蝶在家时候定下的规矩——不许小花生上他们两人的大床被爸爸抱着拍拍。

    或许是没有及时更换的床品上还有郑秋白的味道,再霍峋把婴儿垫枕放到郑蝴蝶那一半床后,掉眼泪的小花生对躺在大枕头上,没有了过多的抵抗。

    察觉到新方法的霍峋从衣柜里翻出郑爷离开前穿过的居家服,当做薄被,盖在了小花生身上。

    哭了快两天的花生,终于咧开嘴笑了。

    熟悉的气味和触感,让花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也叫明天还要去公司开会的霍爸爸,得到了合眼休息的片刻时间。

    霍峋早起去上班的时候,闹到半夜的小花生还没醒,盖着郑秋白的衣服睡得很香,这么一看又是个天使似的宝宝了。

    虽然家里有Asha和育婴师,但霍峋已经见识到儿子的难缠之处,嘱咐两人如果小花生有什么不对劲,一定要及时给他打电话。

    出门前,霍峋还跟不知道在哪嗨皮的叶聿风联系了一下,主要目的,是叫叶少爷过来看孩子,叶聿风一贯是个咋呼的,正好吸引小花生想念郑秋白的注意力。

    “今天上午你到家里来陪花生。”霍总发号施令时理直气壮,反正叶聿风也不去上学,看孩子正好填补他在港湾空虚到只能吃喝玩乐的生活。

    看孩子这活儿,叶聿风相当乐意,干的十分开心,一是他真挺喜欢小外甥的,次次去都要带着相机,记录下外甥每一次伸手蹬腿的壮举。

    同辈里,还没谁和他一样当舅舅的呢。

    二是等回内地后,小外甥的照片和录像,可能替他从奶奶那里讨到不少零花钱。

    叶聿风今天穿的大花衬衫和绿色牛仔短裤,一身花团锦簇,大红大紫,相当刺激婴儿视觉,醒过来还没预备哭的小花生盯着他看了好久,喝奶时候都目不转睛。

    喝完奶,他就落到舅舅手里了。

    “小花生,你还认得我吗?”叶少爷像每一个招孩子讨厌的亲戚一样,要考考小外甥,“我是谁呀?我是你的谁?”

    叼着奶嘴的花生不吭声,他聪明,也只是对情感敏感些,还没聪明到认人的份上。

    “这就不认得了?”叶聿风失望的表情很浮夸,丧眉耷眼。

    这是他听育婴师说的,对二月龄的小婴儿做些夸张的表情,能有助于小花生领会情绪表达。

    这表情丑得小花生‘噗’一下吐出了自己的奶嘴,不乐意叼了,张嘴就要哭。

    “哦哦,不哭不哭,不怕不怕,我是舅舅呀~来,叫舅舅。”叶聿风致力于教会小外甥叫舅舅,奈何小花生压根不配合,反抗激烈,放声大哭。

    这下,叶少爷身上的大红花也没用了。

    又一次,花生哭到绝食,谁哄都没用,连着咳嗽,像是要喘不过气了。

    霍峋从公司赶回来时,小花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完奶后,哭得太用力了,现在有点肠胀气,肚子胀胀的,育婴师正在帮他排气。

    叶聿风已经见识了一次小婴儿排气时轰隆隆的屁和连屁一起出来的臭臭,满脸菜色。

    从前郑秋白在港湾的时候,每次来玩小外甥的叶少爷得到的都是一个软软又浑身奶味、乖乖任他揉圆搓扁的可爱宝宝。

    他还没有来得及直面过小外甥的屎尿与吐奶,也没有面对过小花生持续如此之久的嚎啕噪音,已经觉得有点顶不住了。

    刺耳,真的很刺耳啊!

    这孩子难道是被掉包了吗?

    霍峋回来后,特意在身上披了郑秋白居家服,而后才把小花生接进怀里,颠了几下,哭声渐小。

    看清霍峋眼底的青黑,叶聿风意识到,受害者可能不止他一个,“小花生最近是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怎么感觉比之前脆弱敏感好多。

    “从你哥回燕城开始就这样了,可能是爸爸不在,他没有安全感。”霍峋从西装内袋里掏出响铃不停的手机,毫不犹豫摁下了关机键,把Bryce的唠叨和骂声从根源切断。

    原因无他,霍总是从中断的项目研讨会上跑回来的,这是光明正大的翘班。

    在公司收拾烂摊子的Bryce都想打电话给老板公告御状了。

    “在你怀里倒是不哭哈。”叶少爷嗡嗡的耳膜得到了片刻安宁。

    提起这件事,霍峋也有点欣慰,儿子终于有点黏人,像是认可了他这个爸爸一样。

    “郑秋白那边也忙,一时半会回不来,可孩子不能天天这么哭吧?”万一哭得抵抗力下降,再生点病怎么办?

    今天都已经哭到肠胀气了。

    霍峋也在考虑要不要告诉郑秋白这件事,抛却环境和待遇,小花生无疑更想待在郑蝴蝶的身边。

    只有在郑秋白的身边,小花生才不会生活得担惊受怕,随时都会受到刺激嚎啕大哭。

    这点跟霍峋其实很像,哪怕去燕城吃糠咽菜,也要跟着郑爷。

    为了儿子的情绪管理,霍峋掏出手机,重启后拨通助理电话,不等Bryce尖声叫苦,霍总先一步吩咐道:“帮我订飞最早燕城的航线和公务机。”

    他要带着儿子去找家里的主心骨。

    *

    郑秋白接到霍峋报备的电话时,霍爸爸已经带着人生中头一次出远门坐飞机,一路上见到什么都觉得新奇和不解的小花生,落地机场了。

    第 108 章 养崽日常7

    可能因为一路上霍爸爸都在安慰儿子马上就可以见到漂亮爸爸了,这是对小花生来说,是一场值得期待的旅程;

    也可能是因为外界诸多小花生从未见过的新鲜事物,走马观花,对于小小人的反应和注意力都是一种挑战。

    奔波途中的小花生,并没有崩溃大哭,反而很镇定,左看右看,一路叼着奶嘴,时不时嘬一嘬,新鲜劲儿十足。

    他对霍爸爸喂奶和换尿布的工作也十分配合,连公务机上的空乘小姐都夸他看起来就是个天使宝宝。

    谁能想到这小宝宝这几天已经快把家里哭到‘天翻地覆’了呢?

    得知霍峋带着儿子落地京市机场后,既惊讶又惊喜的郑爷让霍峋别再带着小花生继续赶路,省的累着孩子。

    既然到京市了,不如先回一趟霍家,歇歇脚,也见见思念小花生的亲戚们,等郑秋白这边工作收尾后,开车去接他们父子俩。

    霍峋很听话,带着小花生先回了‘娘家’。

    恰逢工作日,霍家待在家里的,只有大嫂陈禾,她正说这日子无聊呢,小弟就带着孩子回来了,“哎呀,峋峋,你怎么带着花生突然从港湾回来了?”

    “秋白说让我回来看看的。这段时间他在燕城工作,花生粘人,我就带着他就一起过来了。”

    眼下的小花生因为坐飞机又坐汽车的缘故,已经在车上困睡过去了,从霍峋怀里换到陈禾怀里,始终耷拉着戴防风小雏菊帽子的脑袋,闭着眼,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抱住肉嘟嘟的小花生,大嫂笑地合不拢嘴,“原来是这样,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再回去。”

    “这个,还得再看看。”

    小花生对郑蝴蝶产生的分离焦虑,叫霍爸爸不得不对儿子在彻底能自控情绪,懂事听话前的养育方式和地点另做打算。

    如果要一直留在港湾,那郑秋白肯定要为儿子放弃一部分工作,在花生能和保姆以及其它人相处前,始终留在港湾。

    但这无疑和郑秋白的事业心相悖。

    一边是哭哭啼啼到嗓子哑的儿子,一边是好不容易待产完雄心壮志的爱人,霍峋实在是左右为难。

    实在不行,只能叫小花生和郑秋白一起留在燕城,过段时间再把Asha和育婴师都接过来,而霍爸爸继续做港湾内地两头跑的空中飞人。

    毕竟,天平两边放着的都是他最爱的人,他不入地狱,还能叫郑蝴蝶和小花生入地狱吗?

    面对关心的大嫂,霍峋也只说这是他自己的打算,“花生还小,现在也更依赖秋白,让他和秋白生活更合适。”

    陈禾知道小花生这两个月的宝宝正是缠‘妈妈’的时候,霍峋做出这样的决定,说不上错,但,“小花生和秋白都留在燕城,然后你又要回港湾去?”

    孩子的问题暂且不提,夫妻间要是这样长期两地相隔,那麻烦事可一大堆等着呢。

    再说了,陈禾也没见过,刚结婚就要分居的。

    “峋峋啊,我看秋白——”

    霍峋本以为陈禾要劝郑秋白放弃工作,不等大嫂说完便拒绝道:“大嫂,这不行,秋白现在的事业都是他一点点打拼出来的……”

    “我知道呀,我说的是,秋白一个人带孩子肯定也不容易,你们两个能凑在一起还是要凑在一起。”

    陈禾叹气,“实在不行,等你读完书就从港湾回来吧。我和你大哥都觉得,你现在那个公司就是小打小闹,牺牲小花生的教育和陪伴,真不值当的。”

    未来身价上千亿,在家人眼里却是‘小打小闹’的霍总:?

    这话叫Bryce知道,他该尖叫着站上公司天台了。

    “你大哥还准备叫你进**局,先从燕城做起,当个跳板,将来京市的路都为你铺好了。”

    以霍峋的身份背景,走体制内,前期不会太累,也有照顾小花生的时间和精力,正好能帮郑秋白分担带孩子的压力。

    “大嫂,”霍峋赶紧叫停陈禾,“这些事情我会和秋白看着来的,您和我大哥就别操心了。”

    霍峋也是成熟了,这事要是放在从前,他已经要为家里干涉他的生活和选择黑脸了。

    不过现在,他也能理解家人也都是站在为小花生好、为他的小家好的立场上。

    只是,成熟的霍峋也不是多听话的人,他依旧只听郑秋白的话。

    如果今天陈禾的论调,换成郑蝴蝶来讲,霍峋可能真会考虑将公司业务重心转移到轻松一些的项目上,直到小花生去上幼儿园。

    傍晚六点钟,霍家人接连下班到家,霍嵘今天回来的也格外早。

    见到坐在小客厅里抱着小花生喝奶的小弟,霍老三‘啧’了一声,以一种恨弟不争气的口吻道:“你怎么还带孩子回娘家了?”

    是和郑秋白闹矛盾了,到家里‘哭鼻子’来了?

    这嫁出去的弟弟就是泼出去的水,都是一家人了,霍嵘可不会为了霍峋去和老同学红了脸。

    霍峋抱着大口吞咽的小花生,连一个眼神都吝啬施舍给没事找事的霍嵘。

    霍家的亲戚对小花生来说从气味到声音,都是全然陌生的。

    满月酒那两天,根本不足以叫花生一个小宝宝记住他爸爸那么些哥哥嫂嫂的,于是哪怕在喝奶填饱肚子,小花生的眼睛也没闲着,好奇又戒备地盯着他三伯。

    同样,比起其他见到小花生都走不动道儿的霍家人,霍老三相当独特,他还不到会对小婴儿产生‘慈爱’这种情感的年纪,‘嘬嘬’逗弄两声,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现在更叫霍嵘头痛的,是家里因为霍峋已经有了孩子,对他的催婚催育逐渐变本加厉。

    同龄的霍淳因为在国外,鞭长莫及,家里的炮火,目前可都集中在霍老三的身上了。

    搞娱乐行业的霍嵘,对待家里安排的相亲对象,都如出一辙的插科打诨、敷衍了事,他压根就没想过在四十岁以前结婚,更没想过生小孩这档子事。

    于是霍老三想问问霍峋,到底是怎么想的,小小年纪谈恋爱就算了,怎么还这么着急整个孩子出来?

    就这么想折腾死他这个当哥的?

    “你还准备要个老一吗?”趁年轻,跟他爹妈似的,能生多生。

    小花生穿着线袜的脚丫子一甩,蹬开了霍嵘戳他脚心的手,霍峋发现,也给了亲哥一个白眼,大有再敢戳就掰断霍嵘手指头的意思,还有,“要什么老一?”

    “你说呢,多生几个孩子好作伴,家里给你带,我也给你带。”

    当初去港湾,霍峋不许家里人在明面上和郑秋白提一提一胎的事情,霍嵘都觉得那场景好笑,整的好像这小崽是郑秋白下得似的。

    等霍嵘从港湾回来,听到大哥还在后悔没提出叫霍峋和郑秋白趁年轻多要几个这件事时,才渐渐觉出味儿来。

    他这位老同学,实在是神奇,相当神奇。

    就这么完美的人物,真就落到了弟弟手上。

    霍峋何德何能叫当年的校园男神‘下嫁’加‘产子’的?

    要是霍峋能给他一个小崽玩玩,霍嵘勉为其难可以原谅这一切。

    “你还没睡醒吗?”霍峋看傻缺似的盯着霍嵘,敢把脑筋打到他和郑秋白的孩子身上,这简直是欺负他现在喂奶,腾不出手打霍老三一个熊猫眼。

    抱着小花生,霍峋连脏话都不敢骂,只怕一个‘滚’字,玷污他儿子出生后尚且单纯干净的耳膜。

    “怎么就做梦了,就算只有小花生,以后我这个做三伯的老了,他还能不养我吗?”

    “?”霍峋的眉头打结了。

    于是郑爷抵达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被霍峋托付了喝完奶、做完排气操、换好尿布的儿子,而后抱着笑嘻嘻的小花生,围观霍峋追着霍嵘满院子跑。

    春日傍晚的气温渐渐回暖,今天更是个一十三度的好天气,霍嵘被跟疯狗似的霍峋追得满院子乱窜,两人一前一后,被下班回来的霍老大怒斥像什么样子。

    而郑秋白早让大嫂拉进了房子里,大嫂企图拉拢一个人进入她和霍峥的阵营,叫霍峋熄了那做不靠谱生意的心思,到体制内拿铁饭碗。

    陈禾念叨时,靠在漂亮爸爸怀里的小花生盯着郑爷一直在笑,笑得都要流口水了,满心欢喜。

    郑秋白给儿子用口水巾擦了擦小嘴巴,而后一把塞上了奶嘴,从根源杜绝流口水的问题。

    小花生嘴巴吮着硅胶奶嘴,轻轻咬了咬,他现在其实不太想要奶嘴,但这是好久没见过的漂亮爸爸塞过来的,他舍不得吐。

    两个月的小宝宝一天除了吃就是睡,暂时还无法明确区分时间变化,所以小花生并不知道郑秋白走了三天,他只知道自己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被漂亮爸爸抱在怀里了。

    面对郑秋白,花生真成了个天使宝宝,懂事又不哭不闹,蹬腿伸手的小动作都很少,乖乖躺着嚼奶嘴,听爸爸说话。

    陈禾的意思郑爷清楚,如果他不知道霍峋上辈子到最后到底风光到了什么地步,兴许也会被陈禾口中的体制内铁饭碗、霍家铺路说动。

    “大嫂,霍峋愿意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他。他现在还年轻,退一万步讲,就算他失败了,他不过也就是一般人刚大学毕业的年纪,可以东山再起。”再说,霍峋根本不会失败。

    孕期的郑秋白见过霍峋在筹备公司事宜时的认真和付出,也见过后来霍峋在学校公司两头跑的忙碌。

    哪怕霍峋每次总和郑爷讲得云淡风轻,说自己很轻松,不过是把上一次的路再走一遍,郑秋白也能察觉他隐隐的负担和压力。

    只要是创业,要把生意开拓,做大做强,就一定会有压力,这一切不会因为霍峋在梦里经历过,就烟消云散。

    只是郑秋白不了解霍峋现在工作的具体内容,这的确是生僻的专业,他也不太懂,所以这段时间他也有背地里钻研霍峋那堆晦涩难言的外文金融书刊,企图汲取一些专业知识,能够在下次霍峋向他吐露工作上的心声时,无论好的坏的,给出及时的反馈。

    郑秋白依旧保持着他固有的爱情思维,他觉得,爱情想要长久,不单单是要有感情,还要有其他东西的交织,要有利益的互换,要势均力敌,才能携手与共。

    也是因为这样,在生下小花生后,看着在事业上突飞猛进的霍峋,郑爷也会有一瞬担忧,自己要是被落的太远了,可怎么办?

    他依旧可以自信地说,哪怕只有他一个人,他的资本也足以把小花生优渥养大,但他无法自信地说,身边没有霍峋的日子,他能够坦荡接受。

    被霍峋用爱滋养的郑秋白,早就不像从前那般铁石心肠了。

    郑秋白继续道:“体制内生活是体面安逸,不过,也的确不适合霍峋这种天生就有斗志和挑战精神的人。”

    陈禾见识到了弟妹的说话艺术,说什么斗志、挑战精神,其实就是霍峋傲气不服管教情商低。

    大嫂还想劝,郑秋白怀里的小花生不满意爸爸的注意力一直在别处,歪歪小脑袋吐了奶嘴,奶嘴咕噜噜滚到地板上的动静,总算吸引了大人的注意力。

    “花生饿了吗?”

    “啊!”听不懂爸爸说什么,但叫一声总没错的。

    郑爷伸手摸了摸儿子圆鼓鼓、很有弹性的肚子,按这肚子大小,里面至少有一百一十毫升的奶粉。

    “霍峋六点才喂过他,现在应该还饿不到呢。”

    “那是尿了?”郑秋白又去摸纸尿裤,纸尿裤也是轻薄的。

    安安静静的小婴儿突然哼哼一声,大人总要刨根究底,把哼哼的原因找出来才能安心。

    “花生,你哼哼什么呢?”郑秋白指尖贴了贴儿子的脸颊。

    被郑秋白触碰的花生又是嗓音细细‘啊’一声,然后笑起来,大眼睛水灵灵的,里面满是他的漂亮爸爸。

    陈禾见状,“他是和你在一起开心吧,孩子这么小,还离不开大人呢。”

    甭说花生离不开郑秋白了,郑秋白在燕城出差这几天也不好受,心里总挂念花生和霍峋,那天霍峋在电话里提到花生哭了,郑爷一晚上都没睡好。

    可怜天下父母心。

    在外和霍嵘斗殴被霍峥抓个正着的霍少爷,和霍老三一起被霍老大拎进了屋。

    霍峥皱着眉,挨个数落:“霍嵘你多大岁数的人了,没个正形,有空和你弟弟闹,不知道找找对象?”

    “还有你,都当爸爸做长辈了,还这么幼稚,和你哥掐架?这好玩吗?”

    进屋听到婴儿细嫩嗓音后,霍老大的威严面目瞬间消失,“长策来啦?长策在哪,快让大伯看看!”

    第 109 章 夫夫日常

    霍老大在外,一向是个‘凶神恶煞’又正气凛然气势逼人的。

    部队出身,身居高位,霍峥这位成功老大哥身上,自然有一种不好相处、积威已久的气场做与人相处间的隔膜,

    这放在对待外人、客人、下属身上,无可厚非。

    但放在小花生身上,哪怕霍峥已经有意掐着上年纪的低沉嗓音,身上无法撼动分毫的气氛,也依旧惹得稚嫩的小侄子只想逃离。

    幼崽天生会趋利避害,花生躺在霍峥粗糙的掌心上,一直用葡萄粒般黑溜溜的眼珠子,望向站在一旁的两个爸爸求救。

    只可惜,大人们都没看出小花生的求救信号。

    而霍峋,一个相当吝啬的爸爸,不忘对神采飞扬的他大哥泼冷水:“抱一会得了,快还回来,抱起来还没完了。”

    “哎。”郑秋白扯扯斗鸡似的霍峋,也不懂,怎么每次回到霍家,爱人就像是突然减龄了个六七岁,幼稚又刺头,“你身上都是汗,也抱不了花生,让大伯帮帮忙。”

    霍峥喜欢小花生,在郑秋白看来是一件好事。

    “就是,这么久不见,我抱抱怎么了?”抱着软和的小花生,霍峥瞪弟弟的眼神都变得暗戳戳,说话也降低了分贝。

    这都是陈禾指导他的,太高声,对小婴儿正在发育的听力没有好处。

    霍老大虽然一边保持他的固有观念,寻思小孩子哪有那么金贵,他也养过光屁股蛋的霍峋,那事后可没有那么多讲究;

    但另一边,也是听进去了妻子的话,无论是抱小侄子的手法,还是对待小侄子的口吻,都加以精心的学习和修饰。

    现在养孩子,好像的确不能像他那时候带霍峋一般,技巧粗糙、手法拙劣了。

    霍峋依旧小气,郑蝴蝶便拉他坐到沙发上,抽过纸巾帮他擦额头上跑出来的汗。

    霍峋相当配合,都快把脑袋凑郑秋白眼前了,眼睛直勾勾盯着郑秋白,刺头的骨气消失,看样子是魂都陷进温柔乡里了。

    一旁同样大汗淋漓的霍嵘看到这场景,只能孤家寡人地自己走到厨房大喝冰水降火。

    终于,在气势汹汹大伯的照顾和轻哄下,逐渐僵硬的小花生总算是憋不住了,嘴一咧,迸发了小猫似的哭泣,藏着掖着。

    没错,已经修炼到魔音穿耳大王地步的花生,在面对大伯时候,也不敢扯开嗓子嚎。

    泪珠滚落在掌心,霍峥还想硬着头皮,学弟妹哄孩子的方式,强留小侄子在自己的怀里。

    但霍峋完全不给他这个机会,上来就要求归还花生,孩子该找爸爸了。

    孩子交出去,霍峥立马目露凶光,“你个小——”混账!

    陈禾提醒他,“这就不对了,可不能在孩子面前讲脏话,更不可以在孩子面前数落他爸爸!”

    霍老大憋回去了,脸色通红。

    有了漂亮爸爸在身边的花生,胆子大了许多,只是换了个怀抱,小声啜泣的眼泪立马收了回去。

    花生安静靠在郑秋白的怀里,眼神滴溜溜地打量拿着毛绒小熊试图吸引他注意的霍大伯。

    喜欢小熊,但不喜欢硬邦邦的大伯。

    一家人吃过晚饭后,时间已经不早了,陈禾让郑秋白带霍峋和孩子在家住下,“你们现在回燕城,到家要多晚了,花生的寝具也买不到。”

    在京市,陈禾下午时就多留了一个心眼,叫保镖出门买回来了简易组装的婴儿床应急,怕新品有甲醛,要的还是就放在展柜里展示用的展品,已经叫人擦干净,摆在霍峋的卧室了。

    至于花生其它用品,霍峋这次出行带的两个超大行李箱里面都有,从奶瓶口水巾,到婴儿软枕以及儿子格外喜欢的小被子,都在行李箱里,反倒霍爸爸自己的东西,没有几样。

    考虑小花生连着赶路,抵抗力说不定会降低,加上燕城这段时间闹杨絮,小宝宝的呼吸道都脆弱,不如就先留在京市,顺带还能带花生去找赵院长做次婴儿体检。

    郑秋白点头答应了。

    这还不是郑秋白第一次住在霍家,上门时他也留宿了,但那时候出于礼貌,他住在客房。

    霍峋当时对这个安排尤为不满,他要找郑秋白一起睡觉,还得等全家人都睡下了,再偷偷摸摸下楼钻进客房,搞得像是偷.情似的。

    这次,霍峋也终于能在自己家,光明正大和郑蝴蝶躺一个被窝了。

    当晚,小花生在漂亮爸爸怀里喝完睡前最后一顿奶,就开始犯困了,他今天白天保持清醒的时间已经远远超过了普通二月龄小宝宝,下午那点觉,也没能给他补回来。

    于是当郑秋白把他放进摇篮,轻轻晃晃摇篮后,小花生就笑眯眯地睡过去了。

    小宝宝的表情十足的幸福,看样子今晚除了喝奶换尿布,不会再醒过来折腾人。

    霍爸爸见到儿子这听话又配合的高质量睡眠,都要怀疑郑蝴蝶是什么人形的婴儿安眠药了。

    前几个晚上,这哭哭啼啼的小崽子可都是要被他抱在怀里,才会住嘴安分睡觉。

    “花生还是听你的话。”只要郑秋白在,花生的行为都不需要育婴师去规范,天然懂事。

    “这几天你累坏了吧?”郑秋白摸摸爱人的脸颊,他知道带小孩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霍峋眼睛里的红血丝比从前熬夜写作业的时候还要多。

    霍爸爸顺势擒住他的手亲一亲,压低声音嘴硬道:“我不累。”

    大晚上的,霍峋不着急上床睡觉,开始散发荷尔蒙,这调调一出来,郑爷就知道他心里憋着啥事,“先去洗漱吧。”

    “就我吗?”霍峋意有所指。

    “我和你一起。”郑秋白知道,这是他在向自己索取奖励。

    霍峋的卧室有独立的卫生间,不过这是座老房子了,没有干湿分离,只有淋浴前挂着的一道浴帘。

    霍峋冲洗时,压根不拉帘子,只等郑秋白脱掉衣服,走过来和他一起洗。

    因为这样节省水电,水温他都已经试好了,不冷不热。

    郑秋白慢条斯理站在立身镜解衬衣扣子,由于产后修复做得好,加上专业运动,他的身材并没有走样太多,只有西裤的臀围变窄,不再合适,叫裁缝改过后,小问题也就解决了。

    现如今的郑爷又恢复了从前精致得体的穿衣风格,衬衣不止要有袖箍和背带,还要有系在大腿根上臀尖下的衬衣扣,防止衣料滑动,褶皱过多,不够得体。

    除却固定上衣的,他纤细的小腿上还有袜夹,正装袜是类似于丝袜的锦纶质地,这种袜子和黑丝近似,但缺乏弹性,如果是腿细或者腿过于光滑的人,需要用绑在腿肚子上的袜夹固定袜子,才不至于在行进动作幅度大时,袜子向下掉。

    这也是一种美观考虑。霍峋好歹也当过绅士,知道这样的穿戴其实再正经不过,他没见过比郑秋白更注重西装礼仪的人了,但他也没见过比郑秋白穿西装更勾人的人了。

    尤其是郑秋白坐下,翘起二郎腿西裤上移时,会些微露出一点点被透黑色面料包裹的脚踝,禁欲又绅士。

    被郑秋白钓成翘嘴儿的霍峋其实也幻想过,郑蝴蝶带着他这一身鸡零狗碎的皮质装备,穿着正装袜,和他酱酱酿酿。

    “你在看什么?”站在洗手台前刷牙的郑爷快被霍峋灼热的视线烧穿了。

    “看你。”霍家的房子,隔音做的都不错,连玻璃窗都是双层防弹材料,在这说点不要脸的话,霍峋理直气壮,也不怕有人听,更不怕吵醒外面的小花生。

    再说了,这是他的蝴蝶,多看几眼怎么了?

    别说看了,他一会儿还要上嘴上手呢,这也是合理合法的,别人羡慕眼馋也没用。

    等待许久,漂亮的蝴蝶终于是飞进了霍园丁等待良久的人造池塘,决定小小的停留片刻,一会蝴蝶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不能在这种潮湿的环境待太久。

    霍园丁有着发达的肱二头肌,被淅淅沥沥的水淋透后,显得更有生命力,因而他可以一把将被水打湿翅膀的蝴蝶捧起来,给与地面失去连接的蝴蝶,一根新的支点。

    纤细的蝴蝶比起园丁师傅,无论是体型还是体力都不够看的,过于轻信园丁马上就结束的话,最终的结果,就是蝴蝶连扇动翅膀的力气都不剩了。

    郑秋白这下是相信霍峋的带孩子不累了。

    是真不累。

    但他累。

    亲昵间,霍峋看到了郑蝴蝶脖子上的红痕,不是他亲的。

    “又过敏了。”郑爷顺了一把湿漉漉的头发,“燕城现在满大街都是乱飞的杨絮。”所以他出门都尽量把自己捯饬地严实些,不给杨絮趁机而入的机会。

    “我记得,你对杨絮过敏。”霍峋轻轻咬住那片红,狗似的啃了啃,他还记得去年第一次见到郑秋白脖子上的过敏红疹时,没细看,粗略扫过还以为是别人留下的吻痕。

    当时郑秋白好像也耐心给他解释来着。

    “别咬,痒!”过敏的痒,一旦被唤醒,那简直是钻心挠肝,不吃过敏药都不成。

    霍峋继续咬,“口水止痒。”

    “?”这歪门邪道郑爷第一次听说。

    很快他就知道了这口水止痒的具体原因,那红疹上啃的都是牙印子了,痒的确是没了,但疼。

    难为霍峋下的去嘴。

    “你也不嫌脏?洁癖呢?”

    “洁癖?”洁癖是什么?

    霍峋还乐意抱着郑秋白张嘴咬呢,可见他的洁癖是一种指向性很明确的矫情。

    从卫生间出来时,郑爷腿根都麻了,抬头看了眼表,差不多也要到小花生吃凌晨加餐的时候了,这喂孩子的工作自然落到了霍峋身上。

    霍爸爸套上条睡裤就去当保姆了,他吃饱了,儿子也得填饱肚子。

    睡得正香的小花生被他轻轻拍醒,塞上奶瓶,饿肚子的花生盹还没打完呢,就全凭本能喝起来了。

    霍峋一边给小花生喂奶,一边和郑秋白提议,“这次把花生带过来,就让他在适应和你分开前,都和你待在燕城吧,这边气候更干一点,港湾那边湿热太大,孩子都容易起疹子。过一阵Asha和曾老师我也会安排她们飞过来。”

    “在燕城,亲近熟悉的人也多,更适合小花生去接近外人,也有人能接济体谅你。”省的郑蝴蝶在港湾缺乏熟人与朋友,觉得无聊。

    靠在床上休息的郑爷睁开眼,“那你呢?”

    “我还像以前那样,周末就飞回来,有空也飞回来。”霍峋给儿子做完排气操,换了条尿布。

    “Bryce怎么办?”

    霍峋:?

    为什么他们夫夫间探讨家庭事务时,会出现Bryce的名字?

    过分了啊。

    郑爷头疼,“你是不是给我打了电话报备,就把手机关机了?”

    Bryce联系不上老板,只能转头来联系老板公。

    在电话里,Bryce用他蹩脚的普通话哭诉,要老板公还他一个公道,“您说,怎么能会议上翘班啦?飞机一坐就走啦,什么时候回来也不告诉我!郑先森,我的命真的好苦哇——”

    当着霍家人的面儿,郑爷没好意思提起这茬,不然霍峋这工作作风,一定会遭到大哥大嫂的痛批,其实连认真上班的郑爷都想批他两句。

    这世上哪有自己当大老板的人,还会悠闲地享受周末和假日啊,连郑秋白这种小老板,从前过的都是全年无休的日子。

    就是生过孩子后,郑秋白的记性还没恢复到从前的水准,把Bryce这件事一下子给忘到脑后了,现在霍峋提起,他才记起哭泣控诉的Bryce。

    霍峋抱着儿子拍嗝,有些心虚,“他是怎么拿到你电话的?”敢背着他偷偷联系郑秋白,等他回公司,一定会扣Bryce的工资。

    “你还想扣他工资?”

    “扣一点也不会怎样。”

    Bryce年薪一百八十万港元,当下,可是**01年。

    这薪水是霍峋看在上辈子的面子,加上手头富裕,酌情提了30%,且未来还有非常大的晋升空间。

    这薪资待遇,在当下的港湾金融圈是绝无仅有的。

    所以,无论霍峋怎么作天作地,Bryce就是把眼泪哭干了,也不会辞职,他只会像皇上身边的小太监,着急催皇上上朝看奏折,好让他的薪水继续攀登高峰。

    “那你也不能这样欺负人。”

    “我知道我知道。”霍峋把喝完奶再度沉睡的小花生放回摇篮,“你放心吧,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霍峋对自己未来的事业路线已经规划清晰,他这个当大老板的,只需要把控全局做出最关键的决策,剩下的,交给手底下的人就是了。

    “我怎么有点不信呢?”郑爷完全信不过霍峋,他有预感,自己接到Bryce告状电话的次数只会更多。

    “你信。”霍峋放下儿子,扑上床压住郑秋白,轻轻蹭了蹭郑蝴蝶的鼻尖,试图用男色蒙混过关。

    郑爷推开霍峋的头,“不信。”

    霍峋亲了他一口。

    郑秋白眼睛都瞪大了,小花生还在床边呢,于是忙不迭点头,“我信了。”

    霍峋又亲了他一口。

    郑爷:……

    霍峋再次亲过来的嘴巴被郑秋白一把挡住,“你还没够了?安生,花生还在睡觉呢。”

    “他睡得很沉,不会醒。”霍爸爸有注意亲的很小声,按照儿子现在的听力发育,根本听不见。

    “那也不行。”郑爷是个要脸面的人,在孩子面前,要注意点影响。

    再亲就只能去卫生间。

    霍峋立马从床上扛起他就走。

    第 110 章 夫夫日常2

    花生仔的三月龄发育体检顺利通过,甚至在语言和认知能力的小测试上,远超同龄的宝宝。

    赵院长断定这是个聪明孩子,可过分聪明的孩子在小时候,也比一般宝宝要麻烦些,高智商,高敏感,高需求。

    就比如花生对郑秋白的过度依赖。

    霍峋原本以为只要花生和郑秋白生活,儿子哭哭啼啼的可怜样就会消失,只是他想的太美了。

    在熟悉了燕城大平层的新环境后,花生对于白天要外出上班的漂亮爸爸又不满起来,甚至养成了只要一大早上见到漂亮爸爸穿整身正装、听到皮鞋哒哒的声响,就要张嘴嚎啕的习惯。

    这反应,准时准点,豆大的眼泪说掉就掉,无论郑爷是早上去上班,还是下午去上班,总要哭一场。

    郑秋白有时候会头疼地想,他儿子真不愧是水命,天天哭,顿顿哭,依旧有眼泪。

    这泪珠子像是从观音的玉净瓶里掉出来的一般,源源不断,滔滔不绝,拿去种庄稼能浇灌半亩地。

    儿子一哭,郑爷无论如何都不能狠心迈腿出门了,只能又从育婴师手里接过小花生,抱在怀里喂奶哄睡一条龙,再趁儿子睡着不注意的时候,偷偷下楼上班。

    动作要小,关门声音要轻,上个班跟做贼似的小心翼翼。

    不过郑爷和霍峋还是有点不一样,霍爸爸为了哭哭啼啼的儿子能抛下工作一溜烟跑回家,郑爷却不会,他是个父亲,也是个老板,对孩子负责,也要对员工负责。

    尤其小花生也就是哭两鼻子,食欲不振的情况倒是没有再发生过,郑爷渐渐也就习惯了。

    敏感期的小花生也慢慢意识到,如果漂亮爸爸不在家,那他的眼泪作用其实不大,哭再大声,也还是两个阿姨围着他转。

    于是郑秋白不在家的时候,花生仔也就不哭鼻子了,他只在爸爸跟前‘上演’苦情剧。

    小小花生,多出来的心眼子随了郑秋白。

    不过生活在燕城,上门来看小花生的亲戚朋友多了起来,也更利于小花生去接触陌生人,感知他人的情绪和行为,分散注意力,减少对郑秋白带点撒娇与小蛮横的专一偏执。

    上门的客人里,同在燕城的赵淑梅成了常客,太奶奶原本是希望郑秋白带着小花生一起住到叶宅去。

    现如今叶聿风在港湾上学,叶老爷子已经被送进了半封闭的疗养院,叶宅里只剩下赵淑梅,难免觉得有些寂寞。

    只是叶家距离郑爷早上要上班的地点实在是太远,住过去不太方便,最终还是婉拒了,不过他欢迎赵淑梅上门来住,顺便看看小花生。

    每周末霍峋从港湾回来,郑秋白偶尔也会开车带上孩子去京市霍家,霍家的大忙人们除了陈禾清闲能经常到燕城走动,别人想看看小花生,只能盼着周末。

    霍爸爸同样。

    用Bryce的话来讲,每天按时按点出现在公司里的霍峋,都是一张刻薄的晚娘脸,眼神和表情好像二级市场欠了他八个亿。

    没有带娃压力也没有爱人腻歪的霍总分在工作和学业上的精力增多,原本他懒懒散散时都能按部就班完成的项目和课业一下子以一种超乎常人接受程度的速度推进,这就是天才的速度。

    从前就鸭梨山大的员工这才发现,他们觉得有压力,原来并不是因为顶头上司‘不靠谱’,这霍总太靠谱,他们的压力好像变得更加紧迫了。

    霍峋,是个一下午能将某个即将上市的海外矿产公司近二十年的经营报表和资产背调全部看完,并做出决策的神奇男人。

    那摞资料叠起来将将垒到Bryce的腰线,从高处落下能要Bryce的命。

    坐在老板椅上悠然自得的霍总冷哼,“顶唔住了?呢才邊到邊?”

    “老细,我哋咁推進會唔會有點太急躁了?”Bryce面露难色,他现在想劝霍总保重龙体,实在不行,回内陆多陪陪老板公与小公子也好。

    “我每年俾你一百八十萬薪水,系要你去執行我嘅決策,而唔系故作聰明对我嘅決策產生質疑。”霍峋抬起下巴,示意Bryce把资料拿下去,扛新的上来,一副醉心工作,冷酷无情的霸总风范。

    这小子背着他偷偷学普通话还打电话给郑蝴蝶告状的事情,在霍总这里还没完呢。

    谁叫郑秋白拦着,没叫霍峋给Bryce扣薪。

    既然这么喜欢工作,那大家就一起勤奋起来吧。

    霍峋周末还能飞回燕城,老婆孩子热炕头,享受生活,Bryce只能一边儿啃贝果,一边加班加点整理霍总周一下午要见到的资料和文件。

    Bryce真的后悔了。

    *

    随着小花生第一次尝试手脚用力想要翻身,并且成功翻成个乌龟爬的样子后,他的口.欲期也到了。

    可能是从小含安抚奶嘴,到了口欲期,花生对奶嘴反倒不是那么热衷了,而除了奶嘴之外的所有东西,他都想啃一啃。

    摇篮摇铃,毯子被子,毛绒小熊,都没有逃过这流口水小屁孩的嘴巴,花生仿佛在用他的嘴巴,去感受探索这个世界。

    有时候郑秋白会把摇篮上所有已经遭殃的物件暂时收起叫人去换洗,保持干净,花生就会抬手咬自己的小肉手,品尝地津津有味。

    郑爷都不敢把手往儿子脸颊边放了,这小子嘴里一定要有点什么才安心。

    “他愿意啃,就让他啃吧。”霍爸爸查了育儿书,上面说一岁之前的小宝宝出现这种情况是正常发育,不需要强硬干涉。

    再说了,他儿子小嘴巴那点力气,啃什么东西也啃不坏。

    郑爷蹙眉,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于是小花生啃万物的习惯在他霍爸爸的纵容下,连育婴师都不再特意加以干涉,这就导致每次郑秋白在家抱花生时,只要他不让儿子咬手,这小子就会头一歪咬他的胸口。

    一开始不是咬胸口,是咬郑爷春夏亚麻面料居家服的胸前装饰兜,这个面料和小花生喜欢的小被子咬感相似,深得小花生喜欢。

    后来随着小花生抬头偏头的动作幅度变大,加上咬合力量增强,郑爷被轻薄居家服包裹的胸口遭了殃。

    第一次挨咬时,郑秋白一个激灵,手上的大胖小子都差点掉地上,小花生似乎也察觉到了口感的不同,自此每次被漂亮爸爸抱在怀里时,都伺机下嘴。

    霍峋一开始还不知道这件事,直到某天霍爸爸嫌天气热,洗过澡后赤着上身抱小花生喂奶,活生生的英俊大.奶奶爸。

    咕嘟嘟喝完奶的小花生左右看看,趁其不备,一口啃到了霍爸爸饱满的左胸上。

    胸肌在没有发力的情况下是弹软的,所以对小花生而言,霍爸爸的胸比漂亮爸爸口感好的多。这小崽,咬住就不松嘴了,吧嗒着小嘴,咬个不停。

    霍峋被儿子的动作吓了一跳,赶紧把孩子放回摇篮,惊疑不定看向郑蝴蝶求救,“花生刚刚那是在干嘛?”

    霍峋虽然胸围丰满,但绝对没有奶水给儿子吃。

    “他前一阵就开始咬人了,我已经让Asha她们抱他时候注意一点,如果咬人,就立马把他放回摇篮里不抱了。”郑爷要让小花生知道,咬人是存在代价的。

    咬人和被抱,只能二选一。

    霍爸爸盯着摇篮里咬手的儿子,第一次蹙起眉毛,“他也张嘴咬你了?”

    “嗯。”郑秋白都不知道挨咬多少次了,最近他抱儿子的频率都减少了些。

    霍峋不高兴了,重新把摇篮里的小花生抱起来,拖着屁股放到床上,准备和他幼小的儿子来一场父子之间的谈话,“花生,随便咬人是坏毛病,这不对,再说了咬别人,别人会痛的。你咬你自己的时候,你难道不疼吗?”

    小花生眨巴着大眼睛,把啃咬的手指从嘴里拿出来了,“啊。”

    他不疼,他咬自己时候都收着力气呢,小胖手连红痕都没有。

    “他听不懂吧。”围观霍峋教子的郑秋白支起下巴,觉得霍峋这是在做无用功,天真嘞,怪可爱的。

    “多说几遍就听懂了,小孩子跟小动物一样。”

    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第一遍讲,肯定理解不了,也记不到脑子里,但多讲几遍,迟早能懂事。

    小花生眨眼,大双眼皮很鲜明,“嗯~”

    霍峋惊喜,“看,我说他能听懂的。”

    郑秋白却觉得,儿子只是随便哼哼,这哼哼是没有意义的。

    不过小花生现在的确对他的小名有了反应,像听得懂了似的。

    有时候花生一个幼崽趴在地垫上练爬,来人叫一句“花生”,幼崽就会主动抬起脑袋,寻找声音的方向,亮晶晶的眼睛专注地看着叫他的人,但喊“长策”的话,暂时还没用。

    得到儿子回应的霍爸爸如打了鸡血一般,继续和霍长策建立君子协定,“你就快要长牙了,长牙之后都是大孩子了,不能像以前那样胡闹。”

    “所以,你不能再随便咬爸爸了,而且,BB你记住,爸爸的胸只有爸爸能咬。”

    郑爷:?

    霍峋这绕口令,小花生是肯定听不懂的,但是能听懂的郑爷就想揍他两下了。

    “当着孩子的面,你怎么什么都敢说?”郑秋白伸手拽一拽霍峋的耳朵,希望他收敛些。

    霍爸爸一手搂着四脚朝天的小花生,身子一歪,顺势倒在郑蝴蝶的怀里,“就要说,这是给他立规矩。”

    小花生咬人劲不小,霍峋被咬一口都觉得疼,郑蝴蝶那娇嫩的皮肤说不定都要被咬红了,霍峋自己都还没舍得过用这么大劲啃郑蝴蝶的胸口呢,怎么能让小子暴殄天物。

    这小子应该学习的是保护爸爸,而不是伤害爸爸。

    霍峋的话实在是越来越油腔滑调,郑爷意识到从前那个“纯情又封建”的霍少爷怕是一去不复返了,于是手动闭麦,堵住了爱人的嘴,轻声道:“好了,先把小花生送到婴儿房,有什么话,你回来再讲。”

    霍峋得令,往外送儿子的动作相当利索。

    像郑秋白同霍峋这样两地忙碌的周末夫夫,假日见面时候的夜晚活动总是格外单调,不是养孩子,就是造孩子。

    造孩子这件事出于对郑秋白身体的考虑,霍峋已经在港湾的医院结扎了,毕竟他俩有时候晚上还挺猴急的,不是每次都会记得做避孕措施。

    结扎反倒一劳永逸,也不用郑蝴蝶在事后找补去吃伤害身体的药物。

    其实郑爷自从激素水平正常后,对这档子事也不像先前那么热衷了,他原本就对这种事没多少念头,上辈子就是如此,说有点性冷感也不为过。

    架不住霍峋像头火力壮的牛,硬是要耕地,就是爱种田,哪怕有时候从港湾飞回来坐的不是公务机又或者直升机,而是t+1客机,也依旧精力充沛,夜里像个缠人的壮妖精。

    这大概就是年轻,一身钢筋铁骨,不怕苦不怕累。

    包容的郑爷只好任予任求,不过他也很享受和霍峋一起意乱情迷的快感。

    休战的间隙,霍峋咬着郑秋白的脖颈,将蜷缩的郑蝴蝶整个笼罩在自己身下,相比霍峋大骨架又满身精干肌肉,弓起身的郑秋白则像蚕蛹里的蚕宝宝似的,纤细又小小一只。

    抱住爱人清瘦身子的霍峋突然想起正事,用鼻尖蹭蹭郑蝴蝶的耳廓,“下周和下下周我可能都回不来了。”

    导师陈源手上一个项目收尾,要带几个学生去海外跟进两周,他点名要率先提出对冲基金方案的霍峋跟着一起,这次不管霍峋说什么都没用了。

    这是陈源的原话:“你爱人也生啦,孩子也该半岁啦,公司现在也蛮稳定,放点心在你的学业和导师身上吧,你这小子,不要以为你是老周的推荐生,我就不敢延毕你啦!”

    霍峋上学的俩学期,陈源见到他的次数那简直屈指可数,就没见过比他这导师派头还大的研究生,这还想不想继续在他手下读博了?

    博士霍峋肯定不想继续再念,但硕士还是要顺利毕业才行。

    郑爷捂着脸点点头,声音喑哑道:“我知道了,你去吧。”

    “那边的项目结束后,会有一个庆功晚宴。”霍峋继续他上上下下的小动作,“到时候,我想你和我一起去。”

    任何光明正大的场合,霍峋都想把郑秋白带在身边一起出席,再者,这趟出差要半个月见不到郑蝴蝶,霍峋得在异国他乡抓心挠肝。

    “那花生呢?”

    “让Asha带到京市去,我大哥前天还给我打电话,问我们这周末回不回去,他说我大嫂想花生了。”

    在京市,睡摇篮的小花生要和两个爸爸睡一个屋子,这实在影响霍教练带着郑学员做夜晚有氧运动,所以霍峋不爱回京市。

    “花生要是哭怎么办?”

    “你不在家,他哭一会就不哭了,还哭的话,就让我大哥哄。”

    霍峋这个歪屁股的,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霍老大虽然气哼哼,但到时间,还是和陈禾一起欢欢喜喜接走了哭哭啼啼的小侄子。

    “麻烦了,大哥大嫂。”郑秋白道谢。

    陈禾让他不用惦记家里孩子,“你俩都多久没有放下花生过二人世界了,这次就好好玩吧。”

    孩子生的太早,也是问题。

    她弟弟和弟妹都还年轻呢,可不能被孩子困住,整日沉浸在奶瓶尿布里,丧失了激情与动力。

    毕竟爱情绝对不是凑合搭伙作伴,也不可能演化成亲情温情。

    爱情,只是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