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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1章 霍少

    霍康这次生日虽不是大寿, 来家里?赴宴的客人却不少。

    都是津海市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季思谙以霍煜女友的身份露面?,陪着他在宴会上走了一圈。

    季思谙本以为, 他们这个圈子的应酬会很繁复累人。

    没?想到霍煜洒脱不羁的性子已经?刻入了骨子里?, 哪怕是这样的场合,也能自顾自高?兴,不去应付任何人。

    席间季思谙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时看见霍煜同?一帮同?龄的公?子哥在院子里?抽烟闲谈。

    他散开了西服外套, 单手搭在跨上, 另一只手夹着烟慢条斯理吸了一口,又?缓缓吐出?烟圈。

    身旁人同?他说了什么?, 霍煜扯了扯唇角,散漫一笑,神情蒙在薄薄烟雾后, 痞气又?张狂, 仿佛世间万物,没?什么?值得?他放在眼里?。

    院里?路灯的光也偏爱他,落在他身上,犹如神祗。

    季思谙愣站许久, 远远看着他,不禁想着:这个男人竟是属于我的。

    那一刻, 不远处的霍煜似有感应般, 掀眸朝她看过来。

    紧接着,男人灭了烟, 薄淡的神情挂上浅浅笑意, 那双精致勾人的瑞凤眼似在蒙蒙夜色里?忽地明亮起来。

    他拨开面?前的人,长腿阔步, 精神抖擞地走来。

    修长指节不忘系好西服扣子,抵达季思谙面?前时,又?恢复了那副精致帅气的模样,喜上眉梢。

    “宝宝,等你好久。”男音低磁,温柔又?委屈,“我都快被那帮家伙烦死了。”

    季思谙被他抱怨的小表情逗笑,挽住他的胳膊:“霍少对我没?耐心了?”

    她故意逗弄他。

    霍煜反应极大,偏头一脸惶恐地看着她:“怎么?可能。”

    季思谙笑得?更欢了,侧目含情脉脉望过去,红唇一张一合,慢悠悠的:“就知道霍少最?疼我。”

    霍煜:“……”

    虽然知道这是季思谙的恶趣味,却还是忍不住想把她拉到暗处,狠狠惩罚。

    恰好,两人经?过一处藤蔓墙。

    霍煜二话不说,揽着季思谙到了墙后,把人抵在墙角狭隘昏暗的空间里?。

    背后是镂空的雕花墙体,两侧是爬满藤蔓的隔断墙和花枝坠下的院墙。他们被夹在中间,极窄的甬道里?,紧密相贴,呼吸相闻。

    季思谙陷在暗处,只借着零星月光,能看清男人的轮廓。

    四周寂静,他俩的心跳声尤为突出?,交织在一起,密密麻麻的混乱。

    她揪紧他西服一角,顾虑着一墙之隔的宾客,“霍煜……”

    男人垂首欺近,俊脸沉入阴影中,呼吸强势地侵入她,薄唇辗上她柔软的嘴巴,声音磁欲:“不叫霍少了?”

    季思谙说不出?话,被他掌着后脑勺勾着迎合他的频繁探入的吻,似恶趣味的逗弄。

    令季思谙呼吸变重?,起伏不一。

    “刚才不是叫得?挺欢?”男人戏谑低笑,极有耐心地吻她。

    贴着她唇哑声低语,像羽毛来来回回扫过季思谙心尖软肉,痒意酥麻,令她口舌生燥,不由攀上他肌理分明的手臂,情不自禁地抓揉。

    霍煜也被她勾起了火,眼神沉了下去,他不再戏弄她,低头狠狠吻下,强硬地挤开她唇齿,吻至深喉。

    季思谙只觉空气刹那稀薄,手被男人抓住,带到他脖颈,松松攀着他。

    腰肢被揽着,全部重?量全凭霍煜有力的手臂托抱着,才有力气与他唇齿厮磨。

    ……

    后来寿宴未散,季思谙和霍煜却没?了踪迹。

    霍康本打?算介绍一些老朋友给霍煜认识,便于他未来接手霍家时,人脉通畅。

    让管家在院儿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人,只能作罢。

    无人知晓,霍煜同?季思谙此刻就在他卧室里?。

    落地窗的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隔绝了外界。一帘之隔,季思谙伏在冰凉窗上,被身后人固着腰,扭头与他接吻。

    理智告诉她,不能放纵。

    底下庭院里?还有一帮客人等着,而且刚才管家还来敲过门。

    只是霍煜没?应,甚至捂着她的嘴巴,更加用力。

    刺激感似在季思谙颅内炸开,她差点晕厥。

    “也许是霍叔叔找你……”季思谙从唇齿间挤出?一丝声音来。

    霍煜沉沉嗯了一声,知道是老霍让管家来寻人,八成是要介绍生意上那些人给他认识。

    “不管他们。”他低头,吻落在她肩上,“宝宝……认真地感受我就好。”

    季思谙脸上烧热,恨自己身体不受控制,像是被霍煜驯服了一般,只听他使唤。

    夜色深浓时,霍家的宴会才结束。

    霍煜冲完澡下楼去,神清气爽陪着老头子送客。

    霍康忍不住瞪他一眼,质问:“整个晚上你都跑哪儿去了,你林叔庄奶奶他们都问起你。”

    霍煜捏了捏肩颈,心情颇好:“您老不会想知道的。”

    霍康一脸狐疑,倒也没?再细问,只絮絮叨叨起霍家的将来,念叨着让霍煜玩够了就回家来,偌大的霍家,总是需要一个继承人的。

    霍煜一一听着,没?放在心上。

    他当演员当得挺自在,收益也能养家糊口,不比继承家业轻松?

    “以后再说吧,要是谙谙想做津海市的霍太太,我就回来。”他这话,显然将季思谙捧到了高?处。

    言外之意无非是告诉霍康,不管他答应还是不答应,季思谙他都非娶不可。

    想让他继承家业,就早点接纳季思谙这个儿媳,最?好捧着哄着宠着,毕竟霍家的未来,攥在她手里?。

    霍康气得?不行,抬手在霍煜背上拍了一巴掌:“你这德行,接受霍家也是白白糟蹋祖宗基业。”

    霍煜笑着躲开,“您知道就好,早点开窍,和程姨再养个小号多好。”

    霍康拧眉,不说话了。

    主意去打?到季思谙身上。

    之前那局棋,可以看出?这丫头是个成大器的。

    若她真能通过考验,嫁入霍家,倒也不失为一个合适的继承人。

    毕竟季思谙有一点好,她身边已无至亲,倒是不必担心她将来操持霍家时,会有私心。

    这样一想,霍康的眉头舒展许多,难得?关心起季思谙来:“小季人呢,怎么?没?见她走动。”

    霍煜想起沉沉睡在他屋里?的季思谙,薄唇微扬:“她累了,歇着呢。”

    霍康撇嘴:“又?没?让她干重?活,累什么??”

    他也是随口一说,没?有责怪的意思。

    霍煜明白,也不多解释,陪着老头子一本正经?地送客-

    离开津海后,霍煜带季思谙辗转到春雨镇,住了两晚。

    季思谙不明白他的用意,直到那天?清晨,霍煜叫醒她,带上香烛纸钱,两人去了福利院后山。

    “我们在一起的事?,你得?告诉他老人家。”

    “顺便问问他老人家,同?不同?意把你嫁给我。同?意的话,让他老人家托梦给你。”

    霍煜如是说。

    季思谙无奈失笑,“那要是没?托梦,岂不是不同?意?”

    霍煜愣怔,似是没?想到这一茬,“呸,当我没?说过。”

    季思谙彻底笑开,直到站在季悯之墓碑前才收敛了笑容。

    霍煜蹲下身去,仔细将香烛点上。

    山风拂过,季思谙的裙角荡漾而起,轻柔地蹭过他手臂。

    他听见季思谙浅柔好听的声音:“季爹,我带男朋友来看你了。”

    “他叫霍煜,是我的男朋友。”

    话落后,山坡上陷入长久的静默。

    霍煜烧了许多纸钱,站起身走到季思谙身旁,“就这么?简单,不和季爹多说几句我的好?”

    季思谙看他一眼,眉尾微挑,故意到:“你哪儿好了?”

    霍煜轻哼一声,揽过她的腰,把人按在怀里?,自己对着墓碑上模糊不清的照片道:“季爹好,我叫霍煜,是季思谙的男朋友。”

    “我人长得?贼帅,有点小钱,个高?体力好,优点很多。”

    “最?大的优点是深情专一,只喜欢季思谙。”

    他笑了一下,语气变得? 正经?许多:“我求婚了,谙谙说愿意做我老婆。”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来祭拜您,和您报告一下这件事?。”

    “希望您在天?有灵,能够保佑我,让季思谙早点嫁给我,让季思谙永远爱我,让季思谙再也不要离开我。”

    “有劳您了,季爹!”

    男人说完,揽着季思谙一起,深深弯腰,鞠了一躬。

    季思谙哭笑不得?:“你当季爹是许愿池呢。”

    霍煜笑出?声来,“这样的话,我还得?加个愿望。”

    “什么??”

    “季思谙永远快乐,多笑笑。”

    顿了顿,霍煜倾身亲吻她的额头,温声:“你笑起来特好看。”

    温柔的山风缱绻吹过,季思谙的心脏鼓动着,蓄了满眼泪,唇角却扬着最?好看的弧度。

    离开时,季思谙摸了摸墓碑上的照片,悄声道:“季爹,您看见了吗?”

    “这就是霍煜,他是我的男朋友,也是我的初恋,我真的很喜欢他。”

    “嘘,您千万别托梦告诉他。”

    “不然他的尾巴一定会翘到天?上去。”

    季思谙话落,背后传来霍煜催促声:“好像要下雨了,谙谙,我们得?赶紧下山了。”

    她将山风吹乱的耳发?拢好,直起身来回头朝男人看一眼,爽朗嗯了一声,“这就来。”

    回头,季思谙最?后看了墓碑一眼。

    声音轻柔埋没?在风里?,“忘了告诉您,我现?在很幸福。”

    第82章 波士顿

    回京北的第二天, 季思谙接到康导的电话,通知她三天后回归剧组。

    《不思量》的拍摄进?程,不能再耽误下去。

    季思谙正好?写完了新?剧本, 正在物色合适的合作?方。

    不会耽误回剧组。

    她这两天在算账, 算自己?和江烬之间?还有多少债务需要偿还。

    算出来的结果让季思谙很挫败,折腾快三年,三千万的债务,她才勉强还上一半。

    就剩最?后一个?多月的时间?, 她得再想想其他的办法。

    霍煜回到京北当天, 就乘晚上的航班飞去南城,他的戏还没拍完, 南城这边结束,还得飞国?外拍个?把月。

    季思谙希望自己?能在这段时间?内,把江烬那边处理好?。

    但?这件事, 就像一根长在她心头的刺, 令她夜不能寐,寝食难安。

    季思谙甚至考虑过,要不要联系一下之前给她打过电话的经?纪公司,考虑一下出道。

    没等她下定?决心, 一个?陌生号码打来,“我是徐泽桉。”

    那是她飞南城的前一天夜里, 徐泽桉第一次给她打电话。

    他们之间?本没什么联系, 虽也算得上从小一起长大,却没有半分情谊可言。

    季思谙很诧异, 会在某一天, 接到徐泽桉的电话。

    “抱歉,找你有些事情, 所以从许厌那里要来了你的联系方式。”

    “如有冒昧,还请见谅。”徐泽桉的声?音低平,没什么情绪。

    听着和他人一样,冷沉严肃,不好?亲近。

    季思谙不由?想,徐泽桉这样的,大学那会儿是怎么和林素谈上的?

    男人低沉的嗓音拉回她的思绪,“春雨镇要拆迁的事,你知道吗?”

    季思谙愣住,靠坐在床头的身体不由?坐直,心跳略快。

    半晌,才发出一点声?音,“什么?”-

    春雨镇要拆迁了。

    起因是之前霍煜和季思谙恋情外泄,引得全网对春雨镇高度关注。

    尤其是季思谙那段祭祀舞,令网友们十分向往春雨镇这个?保存着诸多传统节日和民俗的古镇。

    上面下了政策,要重建春雨镇,正儿八经?把这地方发展起来。

    不仅要保留传统节日,地方风俗,也要创造更好?的旅游条件,把春雨镇的名头彻底打出去。

    这次发展和之前的小打小闹不一样。

    荒废多年的春雨福利院是重点开发区域,按规划,那片适合建成游乐场。

    连带后山,也可以打造成相应的景点。

    徐泽桉现在从事水利工程的工作?,被调配到春雨镇,负责春雨河上游水库修建事宜。

    所以这个?项目,他知道一些内情,也是受人委托,提前和镇上的居民透个?风。

    毕竟这是大工程,而?且牵连甚广。

    徐泽桉好?歹是春雨镇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有些消息他去传达,镇上的居民也更容易理解和接受。

    一切都是为了更好?地发展春雨镇这块宝地,工程浩大,但?前途可期。

    “季院长的丰功伟绩,将来也会被记录下来,宣扬出去。”

    “我打给你,是希望你有个?心理准备。福利院及后山都已经?被规划,以后会建成游乐场和春雨山公园。”

    徐泽桉言简意赅,自知季思谙一向不待见他,尽量把事情说明白,就结束这通电话。

    “到时候你和陈寅礼会分到一笔不菲的拆迁款。”

    徐泽桉这句话,让季思谙回了神,思路跟上他:“等等。”

    正打算一股脑把话说完的徐泽桉停下,“怎么?”

    季思谙拧眉:“什么拆迁款?”

    她刚才一直在想,一座荒废的孤儿院,若是能建成充满欢声?笑语的游乐场,不失为一件好?事。

    想必季爹在天有灵,也会欣慰的。

    至于后山那边,只要不会迁动季爹的墓,建成环山公园也是个?不错的决定?。

    徐泽桉:“你不知道吗,你和陈寅礼、林素,都是季院长的遗产继承人。”

    “福利院的地皮和玻璃工厂的地皮,都是季院长留给你们的遗产。”

    “现在春雨镇要开发要拆迁,这两块大的地皮分下来的拆迁款,会按比例分配给你们三个?。”

    季思谙再次愣住,像是坠入一个?虚幻的梦。

    ……这算是季爹显灵吗?

    她正为江烬那边的债务发愁,春雨镇这边突然要拆迁发展。

    恰好?她和陈寅礼、林素是季悯之的遗产继承人。

    ……

    如果不是季爹显灵,那这一切,未免太过巧合。

    电话那头,徐泽桉不知道季思谙为什么会突然沉默。

    他只继续将相关事宜说清楚,最?后提了一嘴拆迁款的事,“如果一切顺利,最?迟应该五月底六月初就能打款到账。”

    季思谙回过神来,含糊应了一声?,艰难吞咽一下,“我能问一下,拆迁款具体能有多少吗?”

    她还是不敢相信,在她无路可走时,会柳暗花明。

    “按800-1100每平补偿,福利院及后山和玻璃工厂的地皮,应该能有五千多平。”

    “你们三个?按比例分配,人均大概一两千万的拆迁款。”徐泽桉很认真?地帮她算了一下。

    季思谙捂住嘴巴,差点哭出声?来。

    莫名地酸涩,眼眶发热。

    她想到季悯之,想到他带着他们三个?下河捉螃蟹,在夕阳下垂钓,在庭院里种花,在屋檐下下棋……

    那些早就模糊的记忆,涌如潮水,令她泪意涨满眼眶。

    季爹是不是听见她说的话了,特意来成全她,让她度过江烬这一劫,能够如愿以偿地嫁给霍煜。

    季思谙良久没有出声?,徐泽桉也没有多言。

    该说的他已经?说完了,打了招呼,先挂了电话。

    季思谙放下手机,趴在床上哭了出来。

    呜咽声?压抑着,后来压不住,放声?哭了出来。

    她近来变得好?爱哭。

    动不动就掉眼泪,变得好?矫情。

    但?是一想到自己?能够彻底摆脱江烬,能够无所顾虑地走到霍煜身边,能够带着陈寅礼一起,奔向幸福。

    季思谙就忍不住,喜极而?泣。

    过了很久,她才平复情绪,捡起手机给霍煜打了个?电话。

    霍煜很快接通,刚结束一场打斗戏,喘着粗气,“谙谙,怎么了?”

    他们约定?过,霍煜每天工作?完会联系季思谙。

    在此之前,季思谙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情,不会联系他。

    霍煜以为,季思谙是出了什么要紧的事,一边擦汗,一边提着心脏担忧。

    却没想到,手机那头,沙哑的女音含糊一阵,蓦地带着哭腔唤他:“霍煜……我们结婚吧。”

    霍煜擦汗的动作?一顿,身形僵住,许久才回过神来。

    颤声?低问,“你刚才说什么?”

    季思谙吸了口气,破涕为笑,“我说,我想嫁给你。”

    霍煜滞了口气,也笑了,似是不敢相信:“季思谙,你这算是在跟我求婚吗?”

    他的声?音很大,周围人视线都聚集过来。

    离他最?近的程力和齐肃一脸诧异,摸不清什么情况。

    只看见某人慢慢蹲下身去,激动得摘了军帽,抓着短发,泪眼婆娑地点头:“我愿意,我愿意……”-

    翌日,霍煜被求婚的消息就冲上了热搜。

    吃瓜群众表示:嫂子真?勇!

    也有清醒的群众表示:都要结婚了,还不官宣吗?

    上热搜当晚,季思谙再次接到江烬的来电,只看了一眼,就挂断了。

    对方却不厌其烦,第二次打过来。

    彼时季思谙在《不思量》剧组落脚的酒店,而?霍煜他们剧组刚结束南城的拍摄,已经?辗转飞往波士顿。

    这个?点,还在飞机上。

    季思谙第二次挂断江烬的来电。

    本以为他会就此消停,却不想,半个?小时后,江烬用佛伦太太家?的座机,联系上她。

    电话接通的刹那,江烬暴怒的声?音传来:“季思谙,你是不是想死!”

    寂静深夜里,男人的声?音在房间?里变得清晰。

    季思谙沉默了片刻,很冷静:“以前想,现在不想了。”

    江烬一噎,怒意更甚,“你什么时候回来?”

    是厉声?质问的口气,仿佛季思谙再不回波士顿,他就要亲自来抓她。

    可季思谙不怕,她现在什么都不怕:“我的家?不在波士顿。”

    “谈不上回去。”她沉声?说着,还打算趁这次机会,把债务的事情和江烬说清楚,“剩下的那些钱,六月初之前我会打给你。”

    “江烬,到时候我们就两清了。”声?音微顿,她想到当初的事,深吸气:“我希望你能说到做到,履行我们之间?的约定?。”

    江烬那边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就在季思谙以为他不会再说话时,男人蓦地冷笑两声?,“两清?”

    冷嘲的语气,紧接着低冷的警告:“季思谙,你休想。”

    如同冰冷的毒蛇,危险地吐着猩红的信子。

    隔着手机,季思谙感到了一阵冷寒,表情管控失败,她咬了咬下唇,强装镇定?:“江总想出尔反尔吗?”

    江烬呵笑一声?,声?线变得凉薄:“是又怎样,别忘了,你的照片还在我手里。”

    “你说,要是你那个?大明星男朋友知道那张照片的存在,还会不会要你?”

    “江烬!”季思谙失控地朝他吼,浑身发抖。

    男人不以为意,“谙谙,你和别人谈恋爱我不在意。”

    “但?是三年之期一到,你必须到我身边来。往后余生,你只能属于我,明白吗?”

    季思谙攥紧拳头,激动又害怕的颤着,咬牙切齿:“你疯了!”

    “我……”

    江烬没等她继续说下去,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知道的,季思谙嘴里说出来的话,没一句是他爱听的。

    但?这不重要,等她回到他身边,她嘴里总能说出他想听的话。

    波士顿正处于春夏过度的季节,上午十点多的光景,外面正下着一场小雨。

    天气很温和,但?江烬此刻却火大。

    电话刚挂断,便随手砸了旁边一只玻璃花瓶,吓得边上的佛伦太太抖了一抖。

    “Mr. Jiang, you can''t do this. This is my home.(江先生,你不能这么做。这是我的家?。)”佛伦太太不甘道。

    江烬淡淡暼她一眼,朝身后的Noah使了个?眼神,Noah立刻将佛伦太太带出去,“Starting today, this is Mr. Jiang''s industry.(从今天开始,这就是江的产业。)”

    门外候着的手下,很快送来两箱钱,强塞给了佛伦太太。

    江烬要在这里住下来,就睡在季思谙曾经?住过的那间?卧室。

    夜里,波士顿雨停。

    江烬刚洗完澡,在季思谙躺过的那张床上坐下,Noah敲门进?来:“Boss, there''s a guy named Huo Yu outside who wants to see you.(老板,外面有个?叫霍煜的人想见你。)”

    第83章 白山茶

    夜色弥漫整个波士顿。

    Encore Boston Harbor赌场灯火通明, 人声鼎沸。

    这里?原本是?一片荒芜,曾经饱受工业生产污染。

    如今却高楼鼎立,特别的建筑设计, 无处不透着奢华感。

    成片的玻璃墙环绕, 户外设有泳池区域,赌场有专门?的摆渡车、摆渡游艇,服务尽心竭力。

    赌场设施齐全,餐厅、酒吧一应俱全, 工作日从早上6点开放至凌晨, 是?波士顿知名的娱乐场所。

    霍煜进入赌场时,四?周嘈杂, 各国面孔,看得人眼花缭乱。

    他只?身一人,穿梭于人群中, 径直朝着楼上去。

    二楼楼道口, 一个非洲大?汉挺拔站在那里?等候。

    看见霍煜后,微微偏头,示意他跟上。

    清静无人的贵宾室里?,江烬早已等候多时。

    他把?玩着一根雪茄, 双腿交叠搭在赌桌上,垂掩长?睫若有所思。

    灯光将他白皙的脸映得发冷, 杀气腾腾。

    江烬没想到霍煜会来的这么突然。

    他还没找他麻烦, 倒是?自己送上门?来。

    贵宾室厚重?的门?被推开,Noah走了进来, “Boss, the person has arrived.(老板,人来了。)”

    随后一个高个子的年轻男人进门?。

    他穿了一件黑色衬衫, 领口微敞,露着锁骨。一张得天独厚的俊脸,线条硬朗,肌肤白皙,眉眼深邃有型,有种?不怒而威的压迫感。

    江烬偏头扫一眼,扯起唇角,“Welcome Mr. Huo to Boston.(欢迎霍先生来波士顿。)”

    他锋利的目光注视着霍煜,从容不迫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不觉得他比自己帅多少。

    但确实是?很吸引人的长?相。

    霍煜从裤兜里?抽出手来,转了转腕表,慢慢拉起衬衣衣袖,“江老板,久仰大?名。”

    他对江烬略有所知,本不欲深入了解他这个人。

    但奈何,林素提到过他。

    当?初来波士顿,他曾亲眼见到季思谙和眼前这个男人出入情侣酒店。

    那时候他以为,江烬是?季思谙在国外交往的男朋友。

    虽然后来误会解开,他却并没有深究过他和季思谙之间的关系。

    怕探究之后,会知道一些让自己嫉妒的发狂的故事。

    直到他和林素通话那天,林素提到季思谙身上的压力,她的难处,她过去这些年在波士顿的处境。

    霍煜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是?个多么不称职的男朋友。

    连季思谙身上压着巨额债务都不知道。

    他明明什么都不知道……

    当?初却理所当?然地记恨她责怪她,对她发难。

    思绪回笼,霍煜在江烬对面落座。

    两人隔着赌桌互相看着,静默对峙许久。

    江烬先开口:“霍先生找我,有何贵干?”

    他放下双腿,将雪茄递到眼前把?玩,没有要点上的意思。

    霍煜散漫靠在椅背上,瞥了眼赌桌:“想和江老板赌一局。”

    江烬动作微顿,眼帘掀起,静默不语。

    他能感觉到,霍煜像是?知道了他和季思谙的关系,揣着目的,有备而来。

    良久,江烬扬声:“霍先生想玩什么?”

    霍煜倾身向前,两手随意搭放在桌沿,支着手肘,修长?指节交握,似笑非笑望过去:“什么都行,江老板定。”

    “赌注呢?”

    “江老板随意,我只?要,一张照片。”霍煜顿了顿,补充道:“连同底片一起。”

    江烬扯唇:“谙谙都告诉你了?”

    他虽笑着,神情却阴沉。

    没想到季思谙连最?难以启齿的事,都告诉了霍煜。

    她是?真的怕他会找霍煜?

    所以宁可?自己先捅破这层窗户纸。

    霍煜没有否认,但他可?以看出,江烬并不了解季思谙。

    她那个人太过勇敢安静,以至于旁人很难察觉,她正承受着痛苦和磨难。

    他知道的这些,林素都不一定知情。

    是?霍煜托谈序找人查到的。

    谈家在波士顿这边有产业,有些门?路。

    查江烬或许有些难度,但查季思谙过去九年的事,可?谓轻而易举。

    季思谙亲生父母欠下的巨额债务,或许对于谈家、霍家、顾家而言,不算什么。

    落到普通人头上,却是?能压死?人的。

    霍煜知道,季思谙不肯轻易向他示弱,她有她自己的坚持和骄傲。

    他不打算捅破窗户纸,却也无法在知晓她所经历的苦难后袖手旁观。

    债务问题,有顾家投资春雨镇的开发,霍煜已不必担忧。

    唯独三?年前江烬要求季思谙拍下的照片,是?个隐患。

    他只能借着剧组来波士顿拍戏的机会,来找江烬谈谈,以解除心中最?后的隔阂。

    “江老板不敢赌吗?”霍煜思绪回笼,挑衅地看着桌对面的男人,“怕输给我?”

    江烬嗤笑:“激将法对我可?没用。”

    霍煜扬眉:“你和谙谙的过往,你们的关系,我都能坦然接受。江老板以为,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可?威胁她的?”

    江烬笑容一僵,脸色瞬变,灰褐色的深眸里?,凝着一股生冷的狠,“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来找我。”

    霍煜淡淡一笑,“也没什么,就是?想会一会江老板。”

    江烬挑眉,沉默许久,才点燃雪茄,吸了一口。

    吐出烟圈时,他答应了霍煜的提议:“21点会吗?”

    霍煜敛起笑容,“略懂。”

    “那就21点。”随后,江烬拍了拍手掌。

    贵宾室的大?门?应声而开,Noah领着金发碧眼的荷官进来,将赌局需要的东西准备妥当?。

    除此之外,Noah还带了几个漂亮的姑娘进门?。

    江烬一个眼神示意,其?中两名便自觉朝霍煜靠拢,意图明显。

    可?惜没等她们贴近,霍煜一记眼神扫过去,便把?人威慑住,“江老板或许还不知道,谙谙跟我求婚了。”

    “出门?在外,我得洁身自好。您说呢。”

    江烬:“男人本色,何须顾忌。”

    霍煜笑笑不语,兀自跳开话题:“一局定胜负,抽牌决定谁做庄家?”

    “可?以。”江烬深深扫了眼那两名身材火辣的妞儿。

    手里?的雪茄被自己这边的妞儿接过,他坦然享受着这种?左拥右抱的感觉,只?觉得霍煜不算个男人。

    可?不知为何,看他这般为季思谙守身如玉,江烬心里?又似长?满倒刺般不舒服。

    他做不到的事,霍煜却能。

    莫名有种?输人一筹的错觉。

    荷官洗牌,将扑克牌放在桌面,流畅铺开成一条弧线。

    江烬道:“霍先生远道而来,先请。”

    霍煜没和他客气,随意抽了一张牌。

    牌面数字大?的人做庄家。

    霍煜抽到的是?红桃8,江烬则是?黑桃10,略胜一筹。

    江烬庄家,用了四?副扑克。

    美女荷官弯腰发牌,低领的胸口微垂,十分吸人眼球。

    可?场上两人谁也没看,始终注视着对方,似笑非笑,眼神晦深。

    庄家和玩家起始皆是?两张牌,一张明牌,一张暗牌。

    霍煜的明牌是?一张红桃k,江烬则是?黑桃J。

    从明牌局面来看,两人旗鼓相当?。

    江烬戏谑一笑,“上帝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

    霍煜翻起暗牌一角,神色散漫淡然,“抱歉,我不信上帝。”

    话落,他修长?指节微曲,轻敲桌面,朝荷官睇了一眼。

    荷官会意过来,从牌堆中抽出一张牌递过去。

    是?一张方块7。

    霍煜淡然一笑,视线沉甸甸落到江烬身上,等他行动。

    江烬的暗牌是?一张梅花Q。

    两张牌20的点数,按规则他只?能停牌。

    “霍先生有几分胜算?”江烬似随口一问。

    20点的点数,胜算已经颇大?。

    霍煜不语,只?将桌上那张暗牌翻开。

    一张红桃4赫然露面,4、7、K的组合,正好21点的点数。

    江烬眸光闪了下,暗沉下去。

    对面,霍煜已经从他的脸色看破了结局:“江老板,承让。”

    “看来你家上帝,今晚是?站在我这边的。”他淡然笑着,语气轻松。

    可?实际上霍煜心里?一直沉甸甸的难受,没底。

    他很担心自己输给江烬,拿不回季思谙的私照。

    所以他做好了和江烬鱼死?网破的准备,只?要按下手表上的装置,等在外面那些警察就会冲进来。

    今晚就算是?硬抢,他也要从江烬手里?抢回季思谙的照片。

    警方只?是?确保他能全身而退的一道保险。

    这些,都是?谈序的安排。

    他的城府和计谋,从来都是?他们华清三?校草里?最?深的那个。

    有他筹谋,霍煜才敢只?身一人,来找江烬。

    说好的一局定胜负,江烬只?能愿赌服输。

    只?是?他没想过让霍煜轻轻松松拿了照片离开,朝Noah使了个眼神,却对霍煜道:“东西在家里?,霍先生得等等。”

    霍煜一派镇定,“好。”

    这一等,就是?足足一个小?时。

    照片送来了,连带着底片一起。

    江烬到底是?商人,大?部分时候,还是?很讲诚信的。

    唯独对季思谙,有过出尔反尔的念头。

    听到季思谙说她要留在国内,要和霍煜结婚时,江烬心里?蹭地烧起一团火,所有理智和道义,全都被烧尽。

    只?想要她,不惜威逼。

    现在,霍煜的出现,却让他变得束手无策。

    他好像再?也没有能够要挟季思谙的东西。

    那张照片,也变得无关紧要。

    所以讲照片和底片交给霍煜时,江烬很爽快。

    东西到手后,霍煜的心落回了实处。

    他拆开装着照片的信封,打算检查,却又动作一顿,犹疑了片刻。

    江烬看着他,似笑非笑地扯唇:“怎么,不确认一下照片?”

    “不怕我作假。”

    霍煜抬眸看他一眼,显然是?不信任江烬的。

    他将照片小?心翼翼抽出一寸,看见了季思谙那双蓄满眼泪的眼睛,眸中沉寂悲怆,饱含屈辱。

    是?让人看一眼就会心疼的眼神。

    霍煜滚了滚喉结,默不作声将照片推回信封里?,他嗓音冷沉了些:“江老板是?生意人,生意人重?信,我自然相信江老板。”

    江烬扬眉,明里?暗里?都觉得霍煜这话是?在讽刺他,没接话。

    霍煜也不多言,他此行目的已经达成。

    胸口闷胀地将信封妥帖放好,“时间不早了,江老板不用相送。”

    霍煜告辞,修长?身躯转过去,朝门?外走。

    江烬挑眉,扬声:“霍先生真以为,我的地方,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贵宾室的门?应声而开,大?高个的Noah站在门?口,身后还站着一排黑衣黑裤的壮汉,一个个眼神嚣张凶悍,看着就不像是?善类。

    霍煜搭上腕表,盘了几下,镇静一笑:“是?吗?”

    他背对着江烬,丝毫没有回头的意思,“江老板又怎么知道,我是?一个人来的?”

    江烬沉眸。

    两分钟后,有人从走廊匆匆跑来,在Noah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

    Noah脸色微变,朝霍煜看了一眼,又急匆匆进门?到江烬身边,在他耳边低语:“The police are here.(条子来了。)”-

    霍煜最?终还是?完好无损地从赌场里?走了出去。

    他同警署的人打了招呼,转头就给谈序打了个电话道谢。

    如果此番不是?谈序部署,他可?能没办法安然无恙从里?面出来。

    “东西拿到了,你打算什么时候交给季老师?”谈序难得多问一句。

    他向来对与己无关的事情不在意不关心。

    结婚后,倒是?多了些人情味。

    霍煜心里?没底,他其?实一直在等季思谙主动告诉她。

    如果不是?她和江烬的三?年之期将近,他是?打算一直等下去的。

    季思谙骨子里?是?要强的性子,他想等她愿意依赖他的那一天。

    但现在,他们之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似乎必须要捅破。

    如果她不愿意打开心门?,他就去敲门?。

    一直敲一直敲,总比一直等一直等的好。

    “我明天会让人送回去。”

    以匿名信的方式交到季思谙手里?。

    谈序不再?过问,聊了一下剧组的事,挂断了-

    两天后的南城,迎来一个艳阳天。

    季思谙一早便到了片场,简单吃了早饭,开始打磨新剧本。

    虽然江烬那边的债务已经有了解决之道,但她还是?想多挣一些,将来能够多分担一些家庭责任。

    她正低头咬着面包,一阵脚步声由远递进。

    季思谙抬眸看去,只?见复杂处理杂事的小?张抱着一堆快递过来。

    “季老师,有你的快递。”小?张从一堆东西里?,取出一份快件给她。

    季思谙有些诧异,她最?近并没有网购任何东西。

    “谢谢。”季思谙道了谢,放下剧本,叼着面包腾出手来拆快件。

    只?见里?面只?有一个黄色信封,有些陈旧,还有些眼熟。

    季思谙翻看快件寄件人,是?空白的,也没有快递单号。

    说明这份快件不是?通过快递公司邮寄的。

    季思谙警惕起来,拿下了嘴里?叼着的面包放到一旁,她举着信封对着阳光看了一眼。

    里?面的东西隐约有了棱角,像是?照片。

    莫名的,季思谙想到了三?年前江烬让她拍下的那张自拍照。

    心跳不由加快,心弦紧绷起来。

    她没有贸然打开,而是?起身去了洗手间,找了一个隔间锁上门?,才忐忑地打开了没有塑封的信封。

    里?面的照片露出一角,她看见了那双属于自己的眼睛。

    霎时间,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拉回了那个雨夜。

    神情冷然的江烬弯腰来看她,片刻后,递给她一台相机,语调轻浮至极:“自己拍,还是?我替你拍?”

    季思谙死?死?盯着他,没有眨眼,但眼泪还是?顺着眼角滚落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雨势如瀑。

    她才哽咽开口,“我自己来……”

    当?时的屈辱,季思谙至今还记得清楚。

    她自己拍下的那张私密照,就像一道羞耻的烙印,成了她心里?一道解不开的结。

    如今,照片和底片就在这里?,悄无声息送到她手里?。

    季思谙有些不敢置信。

    这东西一直在江烬手里?,可?他不是?这么大?发慈悲的人。

    他怎么可?能在她债务还没还清前,就把?作为筹码的私照还给她。

    季思谙在洗手间的隔间里?静坐了很久,脑袋里?一片混沌,毫无头绪。

    直到康导的电话打来,招她回去。

    季思谙才摸了眼角的泪,把?信封叠好放进连衣裙的口袋里?,整理好仪容出去。

    康怀庆忽然接到了霍煜的越洋电话,询问他季思谙的状况。

    他觉得莫名,但考虑到季思谙和霍煜的关系,以为霍煜只?是?单纯担心自己的女朋友。

    见季思谙从洗手间的方向过来,一副安然无事的样子,康怀庆松了口气。

    给霍煜发了消息:[没事,她只?是?去了一趟洗手间而已。]

    随后他将季思谙上下打量一番,随口道:“你和霍煜是?不是?吵架了,他怎么找我打听你的状况?”

    说完,拍了拍季思谙的肩膀:“你俩可?别吵架啊,你那段亡国公主的戏就要拍了,可?不能影响情绪。”

    季思谙愣住,堵塞的思绪仿佛被疏通。

    她记得霍煜他们此行是?去波士顿拍戏,要在那边呆一两个月。

    又想起前天夜里?,霍煜让人给她送了一盆白山茶。

    季思谙还觉得奇怪,他这次没送花束,送她的是?盆栽。

    她给霍煜发消息问他怎么想的。

    本是?随口一问,说笑的语气,却不想霍煜一本正经回她:“白山茶就该在自由的山风里?盛放。谙谙,你也是?。”

    那时季思谙不明白他突如其?来的正经,却很开心,他将她比作白山茶花。

    自由的盛放,也是?很美好的祝愿。

    季思谙笑盈盈回他:“我会的。”

    思绪回笼后,季思谙心口一痛,眼眶瞬时温热起来。

    她捂住嘴巴才没有哭出声来,眼泪却不停地往下掉。

    看得一旁的康怀庆茫然无措,“季老师,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他急得喊人过来。

    季思谙已经慢慢蹲下身去,捂住嘴也没能掩住呜咽声,整个人脱力般软下去,跪坐在地上,埋头大?声哭了出来。

    原来霍煜已经知道了。

    他不声不响把?照片拿回来,以匿名件的方式送到她手里?。

    其?用心无需多言。

    所以当?康怀庆说要给霍煜打电话时,季思谙爬起身来阻止了他,眼泪还在往下滚,眼神却是?无比坚定:“康导,我没事……别告诉霍煜。”

    康怀庆与她对视许久,最?终还是?放下了手机。

    他不知道季思谙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她状态不好,需要休息。

    所以让季思谙自己缓了会儿,便找人送她回酒店去。

    回到酒店后,季思谙的情绪平复一些。

    她拿着手机给霍煜发消息,想问他几时知道她和江烬的关系,知道照片的事。

    但那些字全都被她删掉了。

    霍煜已经尽可?能装作不知道这件事,顾虑着她的感受。

    她是?否也该陪他演下去,就当?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反正,照片和底片已经拿回来了,不是?吗?

    季思谙在床尾坐了很久,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直到夜深人静,月上柳梢头。

    窗外淅淅沥沥下起雨。

    她才终于做了决定,紧张地给霍煜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仿佛那边的人一直 在等她。

    “谙谙。”男音温沉,像冬日的阳光一样暖。

    季思谙心中的冷意被驱散一些,弯了弯唇:“霍煜,我想听你唱歌。”

    电话那头的男人似愣怔了片刻,声音微哑地应:“好,想听什么?”

    “《情歌》吧,你最?拿手的。”季思谙笑道,声音很轻。

    霍煜又应了声好,音色是?温柔宠溺的。

    随后他清了清嗓,沉哑的嗓音唱着。

    时光是?琥珀

    泪一滴滴被反锁

    情书再?不朽

    也磨成沙漏

    青春的上游

    白云飞走

    苍狗与海鸥

    闪过的念头

    潺潺的溜走

    命运好幽默

    让爱的人都沉默

    一整个宇宙

    换一颗红豆

    ……

    舒缓的男低音就像一池温水,将季思谙浸泡其?中。

    她想起24岁生日那个雨夜,在她不堪负重?,打算带着陈寅礼彻底解脱时,就是?霍煜唱的这首歌,从很远的大?荧幕传过来,将她从生死?边缘拉了回来。

    霍煜是?她活下来的勇气,也是?她唯一的救赎。

    就像灯塔,照在困住她的海域,为她指引一条光明又温暖的道路。

    那是?通向他身边的道路。

    季思谙抹掉眼角的湿润,暗暗吸气,压下哭腔,嗓音很轻快:“霍煜,你说白山茶就该在自由的山风里?盛放……”

    “可?我觉得,在温室里?盛放,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

    电话那头,霍煜的歌声停下了,良久才应她,“好,那就让它?永远开在温室里?。”

    他们心照不宣,谁也没提照片的事。

    但季思谙的心结却解开了,被霍煜悄无声息地解开,仿佛它?从来没有存在过。

    “等我从波士顿回去,我们去领证好不好。”挂电话前,霍煜忽然提议。

    季思谙没有犹豫,“好啊,只?要霍叔叔愿意给你户口本。”

    霍煜失笑,听出季思谙的俏皮,“他不给,我可?以偷。”

    季思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