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阿卡姆14
杰森跟丢了吸血鬼。
狡猾的基普林杰拉德没有往他们二人都擅长的阴暗罪恶之地钻, 而是借着太阳，掩盖掉身上的腥臭。
那可真够狠的。
在重伤的情况下走这条路，吸血鬼半数的皮都会被阳光烧灼掉。
他得关注下东区流浪汉们的情况了。或者让提姆帮忙盯着整个哥谭的监控？其他什么黑客技术支持也行。
总之, 他是打死也不会和老蝙蝠合作的。
杰森面无表情的想, 遥控停放在阿卡姆疯人院隐蔽处的重型机车回到自己身边。
他向西维娅发了条通讯，中心思想大概是：
还活着吗？
祝你好运，女孩。
杰森没有错过西维娅的动作。
虽然女孩可能并不明白她都做了些什么, 但杰森确实很感谢她帮忙阻碍了老蝙蝠。嘿, 在那之前，她们甚至默契的没有通过气。
但让普通女孩插手这件事, 他还是不允许的, 就让古板的老蝙蝠好好恐吓一下这个大胆的女孩。
反正别老是逮着他说就行。
另一边，西维娅看到吸血鬼逃脱红头罩的追捕范围，才在一圈守卫的注视下可怜兮兮的从心理医师身上下来，断断续续的诉说着在病房内的经过, 把无辜护工表现得淋漓尽致。
“好的，我知道了。”
“西维娅，坐下来休息一下吧。”
布鲁斯安抚道。尽管他清楚杰森有能力处理掉吸血鬼，但其中的一些方式与手段仍旧是他不愿意见到的。与黑暗骑士的不杀原则无关，而是出于父亲的身份。
意外的，西维娅好说话很多。
也许是意识到目前和心理医师的距离太近。这对于从小受到良好家教影响到贵族淑女而言，太过出格。
金发少女放开布鲁斯, 细声细气的道歉。
“也许您说的对, 我该远离危险的，可我总是被那些罪恶吸引。”
蝙蝠侠清楚这段时间足够红头罩和吸血鬼二人追逐出好一段距离, 在市政监控网和自己额外安装的摄像头辅助下，他仍旧可以追上去。
拉住迷茫期即将堕落的西维娅或许很重要。
可是她更需要黑暗骑士。
一座在沦陷边缘、深陷于泥沼之中的城市。
西维娅在心理医师火柴马龙的病人名单上, 韦恩董事长布鲁斯的兴趣范围里，但绝对不在蝙蝠侠的计划清单之内。
布鲁斯直视金发女孩的眼，掌控哥谭多年的威压和大家长的气势不由自主溢散，声音低沉：“抓捕出逃的杰拉德很重要，西维娅小姐。”
少女厌恶极了这种眼神。
这会让她想到一些禁令和高高在上的俯视，下意识的想要反抗。
无关立场，无关对错。
西维娅抓住了心理医师的手腕。
布鲁斯以为她在害怕，这个动作代表挽留。
他试图缓解少女的紧张。
“有关你的迷茫，我们可以改天再谈。”
标志的甜美笑容在脸上洋溢。
“前途很重要，你已经不在那座腐朽的庄园了，有充足的时间来享受独属于青少年的快乐时光，然后再仔仔细细的好好想想。”
西维娅意识到自己有点反应过激，瞥眼魔法地图，慢慢松开手，让面前的火柴马龙转身离开。
红头罩逃出一定距离，普通人根本追不上。现在唯一需要担忧的，就是监控。西维娅回望破破烂烂的重症监护室，感觉到兜里的手机在震动。
红头罩询问她的情况。
区区火柴马龙和阿卡姆守卫，就算GCPD也掺合进来，有谁会癫到对目击证人下手吗！
——我好歹也是有正经身份的护工，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阿卡姆的守卫去追你了。
——监控记得处理，或者，我们终将在黑门相遇QAQ
红头罩没有回，但通讯界面显示对方已读。西维娅想了想，这应该是不用她插手的意思。
话说有人和她一起行动可真是件好事。
不用考虑收尾，不用收集情报。她只需要在场，然后玩，或者按照对方列好的计划行动。是有点枯燥乏味，但无需动脑，安逸的像具尸体。
西维娅回到了外院。
杰拉德出逃，身为对方通过阿卡姆聘用的小护工，内院无法长久呆，但在外院混日子还是可以的。有主治医师帮她兜底，颇有些如鱼得水的意味。
“柏莎，你在做什么？”
西维娅瞥见小护士在忙着整理医用器材，很多很多的试管，还有针头和一些其他东西。这个剂量远远超过她所负责的病人用量。
柏莎：“前段时间韦恩少总不是来阿卡姆考察投资的事情吗，据说有些眉目。这是我们的福利，医护人员全套体检！”
西维娅真心实意为小伙伴感到开心：“是吗，那可真不错。”
“别看你们整天接触器材，但在连轴转下，根本没有时间好好检查身体。一些隐蔽的疾病等病发显露，已经错过最佳治疗时间。”
很多网文小说不都那么写的。
学医的主角一眼看穿某某导师身患重病，病者却浑然不觉。
“虽然我觉得，投资的员工辛辛苦苦为集团创造利润，给点福利也很正常。”
羊毛嘛，出自羊身上。
资本家一点不肉疼的。
柏莎原本还很感动，但一听西维娅这般说，深以为然：“不过韦恩少总还特别交待了，通过阿卡姆得到工作的护工也可以享受这项福利。”
“据说是因为马龙医师死亡时，你正好在现场，从而觉得护工人员也有挺大的危险性。”
“单看方面，德雷克先生是个富有同情心的人呢。”
然而他的同情心要创死你亲爱的西维娅了。
金发少女脸上的笑容无比僵硬。
这个条件绝对是突然加进来的，看看描述，几乎精准囊括西维娅。要说韦恩少总没有查过她的资料，她是万万不信的。
阿卡姆的正式员工身体健康很重要，但西维娅又不为韦恩集团创造利润的分红，德雷克为什么会关心她的身体健康？相信资本家为了避税营造出来的慈善家面孔？
西维娅不由想到他那喜欢次抛女友的养父，心中生升巨大的荒谬感。
不至于吧。
昨天晚上，她才刚和房东太太无比坚定的表达过绝对不吃软饭的志向啊！
隐藏身份的魔法组当然可以短暂关闭，那只是心念一动的事情。但通常而言，仅限于学校规章制度等避无可避的正经理由。
被阔佬盯上这种荒诞事绝对不在其中。
西维娅十分威武不能屈的表示：“柏莎，你也说这是福利，我可以不做吗？”
护士不解。
“为什么？它又不要钱，而且只是抽个血，做点检查，占用不了多少时间。”
这个理由真是……
西维娅很痛苦，她的教育环境绝对不允许她拒绝本可以光明正大占有的便宜。这甚至是对方白送的！
但她一定要接受吗。
西维娅无比清楚自己的身体很正常。哪怕脚下的土地被外星人一拳打穿，她也会好好的活着。
无、比、健、康！
体检对于西维娅除外的任何一个人而言，都是很棒且无法拒绝的福利。
于是西维娅在心里默默敲电子木鱼补回她缺失的功德，找了个对方无法反驳的理由。
“抱歉，我血小板极低。抽血会让伤口无法愈合。”
感谢互联网大学，抱歉脆脆鲨们。
从今天开始，她就是身上磕着碰着会导致内出血的行走的尸体了。
柏莎瞳孔地震，低声尖叫：“噢，天呐。你不该来做护工，你应该在去医院，在病床上躺着！阿卡姆是疯人院，和你的状况不对症。”
西维娅安抚道：“是的，我知道。不然我就不是护工，而是病人了。”
“我的意思是，我缺钱。”
柏莎败下阵来。
“好吧，让这个福利见鬼去吧，不做也没有关系的。”
于是红罗宾到手的体检资料很全面，唯独少了他想拿到的那份。
通过血液样本和DNA比对找到女孩家族的想法以失败告终。
韦恩庄园内，追丢了红头罩和杰拉德的布鲁斯正在等待蝙蝠电脑的检索，他坐在沙发上，看着提姆飞速的翻过一沓阿卡姆工作人员体检报告，挑了挑眉。
“西维娅？”
“是的。我准备让她父母把她带离哥谭。”
提姆放下手里的资料。
对于任何一个孩子来说，叫家长总是最有效果的方法。哪怕他们的关系其实不算很好。
布鲁斯：“她需要被引导，而不是屡次忽视她状况的家人。”
“为什么不是收养？”提姆喝口咖啡，耸肩：“我以为你会这么说的。”
布鲁斯很爱捡孩子，无论是作为韦恩集团董事长，还是蝙蝠侠，各种意义上都是。哥谭人也对此心知肚明。
“也许是因为西维娅小姐不是黑发蓝眼的小男孩？”
一旁的阿尔弗雷德加入战局。
他看着布鲁斯从少爷成长为老爷，然后从带回一个又一个孩子，这座充满着欢声笑语和悲伤的庄园却始终未曾迎来它的另一位主人。
蝙蝠侠陷入沉默。
也不知道为什么，每当谈起教育或者孩子的心理问题，话题总是会往他一点也不擅长的地方拐。
“德雷克！”达米安有些生气。
不管如何，他总是不会把愤怒对向和蔼的管家侠。至于被收养的韦恩少总？
谁在乎呢。
恶魔崽子愤怒的重申：“她有自己的家人！”
这是他能从父亲和兄长的对话中提取出的最有利的反驳条件。
提姆耸肩：“我在被收养前也有自己的家人啊。”
“而且我父母和我的相处方式同样很糟糕。”
达米安要炸了，放下怀里的猫猫狗狗，准备和韦恩少总好好较量一下。
好不容易从战火中脱身，布鲁斯悠闲的喝着香槟，压根没打算参与孩子们的斗争。
提姆不准备和达米安计较，打闹了一会，被恶魔崽子压在沙发上拽着衣领。
未成年耀武扬威，发表胜利感言：“所以我才是父亲最棒的孩子！”
熊孩子在护食这方面总是意外的敏感。
提姆满口好好好的敷衍过去，一个鲤鱼打挺把人掀翻在地。
达米安立刻从地上爬起，向人再度发起进攻，绿色眼睛里满是自信和桀骜。
提姆格挡着进攻，脑海里却想起西维娅。
她的眼睛和达米安极其相似，绿的浓郁而纯粹。
但在绝大多数回忆起她时，脑海里不是对方往危险地闯的举动，就是浅色的金发、纤细的脖子，无辜的笑脸。
提姆突然意识到什么，主动打断了和达米安的打闹。恶魔崽子虽然不情不愿，但还是站到一边，让开道路，甚至语气不算好的让他带上咖啡杯。
是了，被家人和爱养大的孩子，绝大多数情况下，退让和示弱都不是他们不擅长的东西。
西维娅太过熟练。
任何人呆在一个陌生的、危险的境遇，都知道如何让自己表现的看起来强势和不好惹。提姆看到的，都是西维娅有意识想让其他人看到的。韦恩少总提摩西并不在女孩的信任范围内，身为红罗宾的知名义警也也不在。
布鲁斯答应过西维娅不会把和对方的谈心说出去，但他并没有屏蔽、动过诊疗室内的监控录像。红罗宾轻易的从里面翻出那段记录。
看看西维娅提到的。
与世隔绝的庄园、父母极致的宠爱、不认可的家族、天堑之隔的姐姐。还有迂腐老旧的父亲，出身不光明的母亲。
天知道那个家究竟教了她些什么。
提姆甚至留意到，西维娅手上的皮肤比堆金砌玉养大的的贵族淑女更加细腻光滑，没有半点伤痕和茧子，堪比对空气过敏只能生活在保护罩内的人。
事实上，那差不了多少。
除此之外，他还查到更多——有关于，她为什么没出现在体检列表中。
血小板低？凝血功能障碍？那在她们相遇的第一面，金发女孩就会因为搬运过重的货箱被磕到皮肤，导致皮下大面积出血，当场在提姆前面休克晕倒。
除去示弱，西维娅显然也很擅长骗人。
提姆得承认，蝙蝠侠眼光很准。
这个女孩比起家人的陪伴，更需要心灵上的引导。
被认定一脚踏进深渊的西维娅却自以为好的很，呆在阿卡姆疯人院，和柏莎护士一起行动，偶尔去内院看看能不能借着找火柴马龙做心理咨询的借口碰上出来放风的超级罪犯们。
今天的心理医师又没来上班。西维娅无比遗憾，心血来潮翻找起吸血鬼杰拉德的行踪。
这家伙藏的不深，就是很出格，跑去了明面上谁也想不到的教堂。
西维娅放出她的魔法傀儡，同步更新这段时间的记忆，隐身前往吸血鬼藏匿的地方。
刚飞出阿卡姆，精神印记就被人触动。
是杰拉德家族的魔法师，他们距离JOKER不到百米。
没有确切计划的行程被打断，让西维娅有些不满，但为了防止出现漏洞，她还是瞬移转换顶替一条龙。
一周不到，小丑再次被塞进异度空间。
西维娅开始思考正常人这点修养时间，能够下地吗？从骨到皮都在隐隐作痛，然后又被飞速起效的麻醉剂安抚下来。
魔法师打开房门，为小丑治好身上的伤口。
“J先生。”
她文质彬彬道：“也许您会需要一个替身，以此来躲过蝙蝠的视线？”
西维娅睁开眼，相差无几的小丑替身站在病房内。
“噢，魔法。”
他嬉笑出声，因身体状况瘦的有些变形的脸没有上妆，反倒变得越发恐怖。嘴角勾起，眼睛却没什么兴味。
“看起来，他不太能躲过百特曼的眼睛。”
西维娅拔出身上的输液管，扎进替身的皮肉里，刁钻的角度和手法并没让对方回血。
或者说，它不存在血液。
“魔法傀儡。”
魔法师微微躬身：“请相信我们的职业素养。如果不出意外，能支撑半个月乃至更久。当然我们的合作不止这点时间，您可以更加愉悦的玩耍。”
小丑无聊的拖长调子。
“在纽约？那破地方可不好玩。”
“是的，纽约——”
魔法师十分贴心：“您是介意托尼.斯塔克吗？我们会保障您在当地的人身安危。”
西维娅并不明白魔法师提到的人有什么不对，事实上，她对这个世界上的其他人或事都了解的极其有限。
几个月旅居的地方，有必要深入接触吗。
她只是在魔法师第一次自我介绍的时候察觉异常，纽约的势力向哥谭被关在阿卡姆疯人院的超级罪犯寻求合作？所有人都知道，远水救不了近火。
魔法师寻求的混乱何其简单。只要对方愿意稍稍暴露一下身份，丢点小魔法，那甚至无需人前显圣暴露杰拉德家族。
“你该考虑下哥谭。”
小丑露出悲伤的表情，但是他的眼在笑。
“无论何时她都很迷人。更何况这里还有一只又胖又可爱的小蝙蝠。你不喜欢它吗？虽然有点凶，还怪冷漠无情的。”
魔法师寻求的不是小丑的代表的混乱，也不是他创造混乱、颠覆人心的能力，仅仅是需要他这个人，他的存在。
他们企图通过绿发疯子转移蝙蝠侠的视线。
因为要拖延的时间很长，所以最好得到本人的帮助，并且不能轻而易举的死在那座城市的守护者手上。
天知道为什么魔法师说的是个确切的人名，而非更为出名的代号。
当然就算说了，西维娅也认不出来。
魔法师沉默：“杰拉德属于纽约。”
小丑懒洋洋的躺回病床，大幅度的动作让骨头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那就离哥谭的犯罪之王远点。”
他严严实实盖好被子，安详的闭上眼。
主场就在哥谭，他们却想对合作方藏着掖着，太没意思了。上回遇到那么欠揍的队友，早已经被西维娅锤进地狱。
魔法师沉默好一会。
“如果您能确保蝙蝠不来找我们的麻烦——”
“蝙蝠，哪只蝙蝠？”
小丑猛然直起上半身，被子从胸口滑落，脸上带着夸张的笑容。
“J先生真幽默。哥谭从来不都只有一位黑暗骑士。”魔法师道，“您最爱的那只。”
黑漆漆只有一人，但臭蝙蝠就说不定了。
西维娅深沉的看了眼吸血鬼的坐标监控，还在教堂里老老实实的呆着呢。
“让我猜猜。”
“运送大型魔法装置？”
魔法师愣住。哥谭乃至全球，小丑的狂热脑残粉都不少，但他的人际关系其实挺糟糕的，本地知名反派几乎所有人都和他有过节。他的消息怎么会那么灵通。
她承认了。“是的。”
就算魔法师不说，西维娅也能判断出来。
她堂堂魔法少女，对空间波动何其敏锐，都能走着走着莫名其妙、悄无声息cos穿，还是没经过任何时空乱流直接精准落地哥谭市。
看看这座城市空气中弥漫的罪恶和黑暗。
西维娅不用探查都知道，这里是世界壁最脆弱的地方。
相对而言。
杰拉德家族也是因为这一点，准备从哥谭借道。
小丑无所谓哥谭会不会因此爆炸，但魔法少女有办法应对任何危机。于是西维娅扬起笑脸，转而回答临时队友的上一个问题。
“蝙蝠嘛，我见过两只。精神失常，飞来荡去。”
“另一只姓杰拉德，臭得我想把他的老鼠皮撕下来缝在你的礼帽上。但那对于年轻漂亮的女士而言，太过失礼。”
小丑不以为意，仿佛在谈论风花雪月的事情。
魔法师难得没有维持住风度，瞳孔微颤，反驳道：“杰拉德家族都是魔法师，近期没有任何减员。”
“谁知道呢。”
单指竖在唇前，苍白之人作出代表噤声的动作。
“女孩，你的尖叫太过刺耳。小丑叔叔一点都不喜欢。”
“基普林.杰拉德。”
“你很熟悉这个名字。”
小丑十分笃定，嘴角的笑容逐渐扩大，几乎咧到了耳畔。
亲缘魔法。
乐子人吃瓜必备技能，杀人放火灭口绝佳拍档。可查宗亲九族。当场检验当场出，速度完爆亲子鉴定、DNA比对。
魔法师的脸色变了又变。
众所周知，小丑最爱玩弄人心，他的话并不具备可信性。但杰拉德家族隐秘到钢铁侠都未必有他们的资料，小丑又是如何知道基普林的存在——
他确实见过。
并且近距离接触。
“感谢提醒。请容许我回去处理一下家族事务。”魔法师再度躬身。
“合作愉快，小丑先生。”
碧色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小丑吝啬的吐了几句笑声。
魔法师穿墙离开，西维娅将一切复位回原位，才重新恢复被模糊干扰的仪器。
面前有个很严肃的问题——
该死。
小丑越狱一般都去哪？
西维娅站在重症监护室内，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蝙蝠以外的人。可她才刚和百特曼玩耍过，一点不想念硬邦邦的战甲和滑不溜秋的黑披风。她沉沉的叹口气，决定在魔法师再度回来之前，先让“小丑”物理消失好了。
反正有个替身在这呆着，不主动搞事，蝙蝠侠也不会发现他不在。
说真的，黑暗骑士也没那么爱小丑不是吗。
他的心被哥谭砸碎，每块都站着不同的超级罪犯和罗宾，只是最大的那块叫JOKER。
西维娅被自己的脑补逗笑了，离开病房的一瞬间隐身，施加变装魔法。
教堂她来过很多次。与他人心目中神圣印象不同，在西维娅眼里，它并没有固定的形状。各种派别的，光明与阴暗都亲眼见过。
完好的，倒挂的。
期盼渴求与白骨哀嚎。
这座教堂和西维娅见过的其他教堂没什么不同，哪怕在阳光下也无比晦暗，住满了蝙蝠，手握十字架的是披着神袍的吸血鬼，也仅仅是万千教堂中的一座罢了。
神不会听见世人的祷告。
但在哥谭内，只要弱者有求救，红头罩就会回应。
教堂的底下束缚着尚未死去的血仆，比起转化更多的吸血鬼，杰拉德更想尽快从糟糕状态中恢复过来。
杰森循着失踪者的痕迹一路追寻过来，用灵刀劈开暗沉教堂的大门。
西维娅看见金色的光芒。
红头罩身上的灵魂之力在反复跳跃，被大种姓之刃用作燃料，发出耀眼的璀璨，然后又在愤怒中激荡新的火焰。
西维娅悬停在空中。被杰森甩飞的吸血鬼后裔们冲着她砸来，在这段时间里，有数十种方式可以避开，但西维娅的身体开始碎裂，血肉与魔法因子同振，化作一片雾。
他们从她“身体”所在的空间内飞过。
西维娅的记忆一向很好。
红头罩虽然穿着紧身衣，还酷爱锋利梯形的红色标志，但他确实是东区老大，而不是什么义务警察。
尽管他的手里拿着灵魂之刃。
做着被随波逐流的普通人会被称为好事的存在。
西维娅决定抢人头。
各种意义上。
分裂的躯体重新凝实，汇聚在吸血鬼杰拉德身后。
不是被世界法则强加到小丑模板，也不是金发碧眼的“西维娅”，而是经过多次形象改版留存下来的——
风信子。
西维娅曾经想过，要等世界联通后才暴露“自己”的存在，展现属于魔法少女的锋利爪牙。
但她忍不了。
她没办法看着红头罩握着那双金灿灿的灵刀。
普世意义上，这个颜色会与圣洁、光明联系到一起。但西维娅知道，根本不是这样。颜色很单纯，与人类给它加诸的各种刻板印象无关。
浓稠到一定程度的魔法在西维娅身后探出爪牙，将面前的化为雾态的杰拉德挤回人形，紧紧缠绕后扯，悬吊在空中。
她踩在光与喑的分界线上，和红头罩遥相对望。
“停下你的刀。”
猎物被抢，红头罩对突然出现的黑袍少女极其不爽。对方身上没有属于生灵的气息，有可能早就蹲守在这埋伏。单看吸血鬼凄惨的模样，绝非对方的同伙。
大种姓之刃在小幅嗡鸣。
简单的示警。不是恶魔或者恶灵一类的玩意，但绝对危险。
哥谭什么时候出来那么多魔法侧人物，老蝙蝠还没有任何察觉。
杰森转了个刀花。
“你就是正在追捕他的那个吸血鬼猎人？”
纯黑衣袍形似修女服，但更加宽大，红色勾边，绣着繁复的星辰日月。
西维娅沉默。
没有白色围领，也没有束腰，更不存在十字架。
与宗教要求的纯洁朴素无关。
杰拉德确实有说过相关话语，还把红头罩当成了她，但这身装扮，也没那么像血猎吧。至少他们不会像她一样藏头露尾。
银色长发散在身后。
宽大的兜帽只露出下巴和银白的耳坠，末端系着数根殷红飘带。
“如果这有助于理解。”
可以这么认为。
风信子的声音被设定为冷漠和傲慢。
这是西维娅在数百次外勤任务中总结的最优解。有助于高效、简洁完成任务，还能得到清静，无需被队友和人质们打扰。
显然，杰森很认可这个酷酷的想法。
西维娅在红头罩眼中看到了骤然提高的警惕。
话说，风信子刚出场，什么也没干过。
西维娅有些困惑。
吊在空中的吸血鬼点了个踩。魔法触手慢吞吞的绞杀着，化雾的能力被压制，浑身上下的骨头几乎要碎成粉末。他满目惊恐，拼命挣扎，一露出嘴就大喊：“不，绝对不是！”
扔炸弹的吸血鬼猎人高调又有钱，乐意和他玩点躲猫猫的小游戏。
但这个家伙——
她无需木桩、圣水，缠满吸血鬼全身的魔法触手可以刹那转化为光明或者净化属性。作为高阶魔法师，她有这个实力！
杰拉德的血脉在震颤。那本该只被上位吸血鬼影响，却在这个黑袍少女面前溃不成军。血猎协会最恐怖的猎人给他的惊惧都没有眼前的存在强烈。
她究竟斩杀了多少吸血鬼。
也许不止是数量，还有位价。大公、亲王？否则根本没法解释他引以为傲的子爵血脉居然在对方面前溃不成军。
最重要的是，杰拉德没有眼前人任何资料。无论是作为隐世魔法师家族的家主，还是吸血鬼，根本不记得自己何时得罪过这种恐怖存在。
生死当头，走投无路，他只能寄希望与场上的另一个人，红头罩。死去和生不如死的死去，谁都会选。
西维娅被吵了一耳朵，不爽的让魔法触手加重力道。
最贴近吸血鬼的那几条转化为光明系，灼掉杰拉德的颈脖和声带，四肢飞快的冒出黑烟化为灰烬。
和血猎的手段截然相反，对方也否认了。杰森转而问到：“裁决者？”
魔法师和魔法血脉拥有者也能达到这种实力，最鲜明的代表就是扎坦娜和康斯坦丁。和她们相比，战力如何不好说，但绝对不会是籍籍无名之辈。
兜帽之下，西维娅露出了茫然的神色。那是什么？未知的世界总是有很多不了解的东西，不过后者听上去还有点相近。
但她到底又不是，无需承认什么。
风信子退后一步，用沉默进行回答。
灼烧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吸血鬼被毫不留情的扔到二人中间。
“木桩或是银剑。”
至少别用那对看到就要皱眉的灵刃。
灵魂作为驱使燃料，和慢性自杀有什么区别。还是那种无论阎王和死神都要摇头的、很难捞回来的自杀。也不至于让魔法少女手足无措，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让黑老大为了统治区的人类消耗自己的生命力，这像一个地狱笑话。
红头罩：“你不打算处理掉的垃圾就扔给我？！”
他无视掉地上干瘪的吸血鬼，手持大种姓之刃向西维娅发起了进攻。
西维娅看得眼皮狂跳。
看来是没有沟通可能了，那就，直接断掉他继续使用灵刃的机会好了——
今日之前，根本没见过红头罩使用它，惯用的武器是双枪，也许还有炸弹等其他小玩意。
大种姓之刃只会在对上魔法侧时出现。
他清楚的知道它的弊端。
西维娅不欲与红头罩战斗。目光在金色灵刃和那个全包式头罩中往返，在刀锋即将劈至兜帽的那一刹，魔法与躯体共振。
袍上绣着的日月缓缓移动，从衣服上的二维平面破至此界。
教堂内浮现起同款纹路，密密麻麻。
在视觉上，大种姓之刃应该把黑袍女孩切成两半，但刀柄传回的触感告诉杰森，他没有伤到对方分毫。
那一刹，她们仿佛站在两个维度。
铺天盖地的圣光自下而上贯穿教堂，座椅悬浮，吊灯摇晃。
在这种浓度的魔法因子冲刷下，吸血鬼杰拉德和他转化的后裔亲眷甚至存活不到一秒，连惨叫都发不出来，灰烬都无法飘荡。
圣光仍旧冲刷着这方土地，突破陈旧的楼柱和布满青苔的壮观——
直冲云霄。
魔法剧烈波动产生的“风”充斥在这片空间，掀起所有不够稳固的物件。大种姓之刃落空的攻击传来强烈的阻力。但面前黑袍少女兜帽之下，只有银色耳坠些微摇晃。
这种精细控制力简直绝了。
杰森不由把对方的危险性再度提高一个档次。
这种层次的魔法波动，肯定已经引起老蝙蝠的注意。他本来就在追查杰拉德，兴许就在附近。
杰森听到空中传来地下室内幸存者的惊诧的询问，在那之前，他们甚至连一丁点讯号都传不出来。
对方掌控的力量不仅仅是圣光，还有治愈系。
西维娅后撤，悬于空中。
——风信子最擅长的，无非魔法洗地。
这也是她一向的行事准则。如果没有达成目标，一定是浓度不够高，魔法属性不具备针对性，范围不够大。
她深深的望着那两把金黄的灵刃。
西维娅不知道那叫什么，大概也能猜到，这是红头罩对应魔法侧危机常规下唯一的媒介手段。
但以燃烧灵魂为代价，就算使用者是东区老大，她也不乐意。
总有一天，她要把这两把灵刀——
算了，红头罩其实是个蛮不错的好人。
她不该把自己的意愿加诸其身。
西维娅隐身瞬移，殷红飘带消泯于无形。
冲刷教堂的圣光还在继续，直到数分钟后，不断转动的日月星纹缓缓淡去，方才停歇。
红头罩没有第一时间骑着机车离开。交手时对方毫不避讳，他能察觉屡次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安全屋内的设备没有蝙蝠洞全面，最好再联系扎坦娜检查一下。
尽管他现在感觉还算不错。
圣光消失，浮空物件归于原样。布局明明没有改动，采光却变好不只一点，像拨云见日，看不出这里曾经被大量吸血鬼寄居。
杰森走进地下室。这里本该作为战时保护地，或者教士、修女的食物储藏室，却被吸血鬼们用来圈养人类，转化血仆。
幸存的人类除去身上沾染灰尘，似乎没有遭受过非人的虐待，精神状况也还行，没有惊惧和害怕。大胆的人看着闯入的红头罩，率先排除掉“fbi open door”，问道：“你是警员吗，我们被绑架了。”
虽然红头罩曾经当过义警，但现在还真不好说。
他硬邦邦道：“NO。”
受害者没有相信，自主向其他人翻译：“应该是前任警员先生，我们得救了！”
蝙蝠侠来的很快，带着采集数据的仪器。
奇怪的是，教堂外空荡荡的，没有媒体，也没有前来排查情况的GPCD。那道持续数十分钟的光柱，就连站在哥谭郊区的韦恩庄园都能看的一清二楚，绝不可能毫无动静。
杰森耸肩：“魔法系，谁知道呢。”
“受害者的记忆被改变了，完全没有吸血鬼的影子。所有。”
蝙蝠侠注视着他的孩子，说出来的却是:“他们需要细致全面的检查。”
杰森没有反驳，骑着他的机车跟在蝙蝠车旁边，驶入蝙蝠洞。
看到红头罩，阿尔弗雷德极其开心，露出笑容：“欢迎回来，杰森少爷。今天的家庭聚会一定非常热闹，我得多准备点食物。”
“没有聚会。”把头盔搁在重型机车上，杰森抽出香烟：“阿福，我做完检查就走。”
这话未免也太过冷硬了。提姆看看管家侠，又瞥眼正在启动设备满脸冷漠却悄悄侧头的布鲁斯，劝道：“别这样，杰森，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阿福天天念着你。你上次回来，阿福开心坏了。”
是阿福，但又不仅仅是阿福一个人。
杰森撇开头，没有反驳，默默躺进检查舱。
做完项目，蝙蝠电脑还在分析报告，他感受到兜里手机微震，掏出一看，是西维娅发来的通讯——
听说东区好多人被绑架了，绑匪不知所踪，CGPD正在大肆排查嫌疑人。老大，你要不最近躲远点？
或者来阿卡姆！
反正没人相信老板是吸血鬼，警员问起来，就说我们是一起应聘护工的呗。老大？老大你还好吗？不会已经进黑门监狱了吧？
杰森看着西维娅发来的猫猫惊恐表情包，心中好笑。
去阿卡姆？她估计不知道自己心心念念想闯进去的内院，还有间他呆过的牢房。
这家伙就这么看他的？
也不知道在重症监护室，谁靠着他捡回一条小命。
——你那老板已经死的灰都不剩了。
发送键刚戳下，杰森有些后悔。就算大胆到敢跳机车，到处乱窜，本质上也是个小屁孩。她会被吓到的。
——尊嘟假嘟？
——好耶！我晚上不会做噩梦啦。为了感谢老大在重症监护室救我，改日可以请你吃大餐嘛。
杰森很难评，一看西维娅就没把他的话当真。
不知道为什么金发女孩没有把请客时间定在今天，不过挺好的，无需解释今晚他没有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