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恪冷笑了声,他不认为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问题,他都是为了叶家,为了叶星禾好。
叶恪道:“沈穆延,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我们家的事,你少插手!”
这是叶恪第一次和沈穆延翻脸,要向来一帆风顺、高高在上的叶恪向叶星禾低头,简直是不可能的事,叶恪的字典里就没有“低头道歉”这四个字。
沈穆延铁了心要插这个手,维护叶星禾,他看向叶恪道:“叶恪,你这个哥哥,过分了!”
就连自己的朋友也认为自己做得不对,叶恪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将视线移向别处。
叶星禾很意外,原来当他和叶恪发生冲突,沈穆延会选择站在他这边。可沈穆延不是叶恪的朋友吗?
叶星禾想,沈穆延应该是一个帮理不帮亲的人,所以才会帮他说话。
叶星禾对着沈穆延小幅度摇了摇头,示意沈穆延不要因为他而和朋友闹矛盾。这是他和叶恪之间的事,他不想影响到其他人。
叶星禾这么懂事,沈穆延更是一阵心疼和怜悯。
外边开始下雨,哗哗的雨声,吵得让人本就烦恼的心情更加沉闷。
徐文恒劝说道:“叶恪,你刚刚的态度过于恶劣了,我们知道你是为星禾考虑,可星禾才二十三岁,不着急的。”
听了徐文恒的话,叶恪的火气稍微消了一点,嘴上仍然指责道:“真是翅膀硬了,我只是希望他能听爸的话一点,不要让爸一把年纪还为了他气急攻心,还有,在家里不要总是像个哑巴一样。”
叶星禾一回到叶家就待在卧室不出来,不爱叫人,不爱说话。叶恪,叶祈华,叶家的亲戚和朋友,叶星禾都不叫,只用“你”和“您”来代称,令叶恪非常看不惯。
叶恪这脾气劝也劝不了,两兄弟关系越来越僵,徐文恒觉得难办,只得以后另外想办法去调和。
徐文恒道:“饭也吃完了,我们出去吧。”
叶星禾早就想离开了,站起来便往外走,徐文恒埋怨地看了眼叶恪,忙追上去。
徐文恒拍了拍叶星禾的背,“星禾,你哥的话别放在心上。”
“他不是我哥!”叶星禾吸了吸鼻子,小声道,“我没有哥哥。”
也没有父亲,没有家人。
这雨下得突然,餐厅雨伞有限,只能两个人打一把。
沈穆延和叶恪也下了楼,沈穆延站在一楼的门口,将一把黑伞撑开,转身看向叶星禾,意思很明显。
沈穆延目光威严地站在那儿,带着一丝少有的耐心。
叶星禾没有动。
徐文恒也把伞撑好了,招手道:“星禾,过来。”
叶星禾愣了一瞬,而后向着徐文恒的方向走去。在叶星禾看来,徐文恒情绪稳定,温和细心,他和徐文恒关系更好,所以和徐文恒打一把伞更合适。
叶星禾走到徐文恒的伞下,回头瞥了沈穆延一眼,看到沈穆延盯着他的眼神逐渐变得不悦。
沈穆延是生气了吗?沈穆延为什么生气?情人生金主的气?
一把伞有点遮不下两个人,徐文恒一只手撑伞,另一只手揽过叶星禾肩头,两人挨得很近,并排走入雨幕中。
沈穆延脸色不太好看,心头还很嫉妒。小兔子真听徐文恒的话,他养了这么久还是没养熟。
徐文恒把叶星禾送到茶室二楼的房间,又下楼和叶恪二人汇合。
叶星禾在房间里休息,他很困,想睡午觉,雨声是很好的安眠药,叶星禾昏昏欲睡,又因为心里压着事睡不着。
叶星禾脱下外套,静静地坐着消化心里的难过。
忽然,叶星禾的余光注意到房间门口闪过一个条状阴影。
叶星禾看过去,一条滑溜溜的有鳞片的尾巴尖通过门底下的缝隙伸了进来,在地上躁动地扭来扭去。
是蛇!
房间门口有蛇!
叶星禾非常害怕这种滑不溜秋的爬行动物,腾地站起来往房间里后退好几步。
蛇身体一部分在门外,他慢慢蹲下去,透过门缝可以看到蛇的全身。
明明这条蛇距离他三米远,却总觉得那冰冷的东西在身上爬一般。
叶星禾无法镇定,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心里慌得使劲儿也屏不住呼吸,胸口大幅度起伏,摸手机的时候全身都在发抖。
蛇把门堵了,尾巴尖勾在门里,并且试探着想爬进来。
叶星禾缩在墙角,打电话给秘书徐洋求助,响了三十多秒,一直没人接。
叶星禾只得挂断,重新打开通讯录,从上滑到下,迅速扫过通讯录里的联系人,最后在沈穆延的名字处停下。
叶星禾拨了过去。
他紧紧抓着手机,放在耳边,希望这通电话可以被接通,他好害怕!
电话响了十秒,二十秒……
快接!快接!
沈穆延怎么还不接?叶星禾恐惧地快急哭了。
“喂。”听筒里传来沈穆延的声音。
叶星禾的呼吸异常急促,极度的惊恐下连说话都艰难,他张了张唇,却没能发出声音。
沈穆延察觉到异常:“怎么了?”
“沈穆延,有蛇!在我的房间门口!它想钻进来!”
叶星禾拼尽全力,终于喊出了声,嗓音里带着哽咽。
叶星禾一示弱,沈穆延便将叶星禾先前没有选择和他打一把伞的事彻底抛在脑后。
“别怕,”沈穆延道,“我马上过来。”
叶星禾挂了电话,期望门口的蛇能走掉,也期望沈穆延能快点过来。
叶星禾一个人在房间里等了差不多十分钟,这十分钟比一年还要漫长,不断加剧着着他的恐慌,摧毁着他的精神状态。
有几个人的脚步声出现在门口,紧接着那条蛇被弄了出去。
沈穆延叫来茶室的经理和工作人员,把蛇引出来装进了袋子里。
等工作人员把蛇带走,沈穆延用茶室的备用房卡打开门。
沈穆延走进去,看到了蹲在角落里的叶星禾,像上次在片场被吓到时一样,双手抱着腿,将脸埋在腿上,小小一团。
“小叶子。”
沈穆延叫了叶星禾的小名,以前沈穆延听叶星禾的爷爷这么叫过他。
叶星禾抬起头,看到门口的沈穆延后,头一次不是害怕,而是感到无比的安心,混乱的精神一点点恢复正常。
叶星禾站起来,因为蹲久了腿麻双腿打颤朝着沈穆延走过去。
沈穆延被扑了个满怀。
叶星禾抱着他,恨不得全身都黏在他的身上,颤颤巍巍道:“那蛇处理了吗?”
“已经处理掉了。”沈穆延关上门,把叶星禾护进怀里,“是宠物蛇,别怕,应该是哪个客人带进来了。”
“宠物蛇?”叶星禾抬起头,因为一条宠物蛇闹出大动静觉得很丢脸,他哭着告诉沈穆延,“呜……就算知道是宠物蛇,可我还是很害怕,我是不是很没用?”
沈穆延用手给他擦去眼泪,意味深长道:“于我而言,叶总有用得很。”
叶星禾没说话,抱了沈穆延许久,小声道:“对不起。”
沈穆延揽着怀中人的腰问:“你跟我道什么歉?”
叶星禾道的是今日吃饭时的歉意。第一次,有人在他和叶恪吵架时,站在他这边。
叶星禾很感动,也很过意不去:“因为我,让你和叶恪起了争执。”
沈穆延手指插/进叶星禾的发间,看着柔软的发丝从指尖滑出,“一两句小摩擦而已,叶恪不会放在心上。”
叶星禾抱着沈穆延,贴在沈穆延的肩头。沈穆延身上的衣服有点湿润,叶星禾的脸接触到潮湿的面料不太舒服。
叶星禾垫脚,把脸埋进沈穆延颈窝。他发现在心慌意乱的时候,贴近沈穆延会让他安定一些。
沈穆延的衣服淋了点雨,沈穆延开车过来从车里到茶室这一小段距离没有打伞。茶室的服务生看到有车开过来,立即撑了伞出来接他,但沈穆延心知叶星禾胆子小,怕叶星禾等不及被吓坏了,没要人撑伞,冒雨大步赶进来的。
叶星禾不会开车,沈穆延以为他要等人来接,道:“等会儿我送你回去,想回的时候给我打电话。”
叶星禾:“不用,我秘书开车送我。”
“让他把车开回去,你跟我走。”
叶星禾摇头,不愿意和沈穆延一起回,他不想被叶恪撞见。
沈穆延当然明白叶星禾在顾忌什么,逗他:“叶星禾,你在早恋吗,就那么害怕被叶恪抓包?”
“没有谈恋爱。”叶星禾在沈穆延颈上蹭了蹭脸。
他不是早恋,是包养,包养是不对的,但他没有办法。
叶星禾乖乖软软,受了惊吓后说话软声软气,蹭脸的动作更是让沈穆延心中一动,微微泛起涟漪。
沈穆延将人抱起,平稳地放在沙发上。
沈穆延身体一退开,叶星禾就很没有安全感地略一抬手,虚虚地在空中抓了抓,什么也没抓住。
叶星禾想抓着沈穆延的衣服,踏实些。
沈穆延抚上叶星禾的脸,手指触及叶星禾的眼尾,叶星禾觉得痒,闭上了眼睛,再一次抬手,抓住了沈穆延手臂处的衣服。
沈穆延倾身,高挺的鼻梁轻轻擦过叶星禾的鼻尖,叶星禾感受到沈穆延近在咫尺的气息,心一下子跳得非常快。
气氛一时暧昧起来,叶星禾知道沈穆延要做什么,内心有些许疲惫,想要放纵身体随波逐流,还有几分惶恐,以及一丝隐秘的期待。
这时,一曲悠扬的铃声响了起来,叶星禾听着很耳熟,然后想起是自己的手机在响,微微睁开眼睛,对沈穆延道:“有人给我打电话。”
“不用管。”
“电话还在响。”
“不会是什么重要的事。”沈穆延的手落在叶星禾的腰间。
脖子上感受到温热的呼吸,叶星禾侧头,看了眼手机屏幕,是徐洋打的电话。
与此同时,沈穆延的手将叶星禾束在西裤里的衬衫抽出来,把衬衫下摆推了上去。
没了衣服的遮盖,叶星禾腹上一凉,心头陡然升起恐慌,他伸手抵在沈穆延胸膛,把沈穆延往外推了推。
叶星禾没推动,语气逐渐着急:“那个……我的秘书打电话过来了,我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