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天人永别

    闻予的电话没几个人知道, 当然他不会以为这是误打误撞陌生人的恶作剧。

    那边笑够了,终于开了口:“闻予,你说你一个也饱受小白脸困扰的人, 自家门前雪没扫干净,怎么就管起别人家闲事了呢?”

    “别废话!”虽然对方没自报家门,可是他多半也猜到是谁了。

    对方对于他恶劣的态度倒是满不在乎,反而笑呵呵的说道:“唔,我是来告诉你好消息的,你还火气这么大?我就比你好太多,你看我做人是不是比你讲究多了?”

    闻予不发一言, 懒得搭理对方,想挂掉电话时又听对方继续说道:“姓陆的小白脸前两天深陷战乱区好像还中了流弹,那边医疗条件你也知道, 若是急救不及时呢, 瘫了傻了或是一命呜呼都说不准。”

    “关我什么事?”闻予不知道他话中是否有诈, 也不知他什么动机, 只知道他可没这么好心,要么这事是他瞎掰,要么就是另有所图。拿陆丞西拿捏他?

    “啧, 还真是无情呢!本想着你们闻家家大业大的, 营救一个小医生肯定不在话下, 不管怎么说你们也是表兄弟,没想到你这么无情,不过也是,将心比心我要是你肯定也想他消失的, 告诉你这消息算是我赏给你决定他的去留的机会, 救不救在你, 我可是仁至义尽了。”说完又是两声嘲讽的笑,随后挂了电话。

    闻予看着挂断的界面,怀疑真实性,若是假的他没有必要拿这么一件没有的事耍他,若是真的……他心思微动,是啊,他是想他消失的。他若是不在了兴许一切就不一样了。

    恶魔的种子在心中早就生根发芽,此时蛊惑着他这是假的,当他没听见,一定是荆郁耍弄他。

    闻予坐立难安,起身松了松领带,伫立在巨幅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灯火冥冥灭灭,慢慢失焦的瞳孔看到的了暗黑的玻璃上映照出的自己,眉目深沉,神情阴郁。

    这不是他,他也不该是这个样子。

    南归接到消息时,六神无主的赶到医院,开始还不信,不久前还在校门口看到了他的身影,几次想上前叫住他,谁能想到今天再见的就是盖着白布一动不动得躯体,多么曾相识的一幕啊,此时不由得她不信。

    看着再也不能说不能笑不能拥抱她的陆丞西就这么直愣愣的横躺在那。南归整个人都没法思考了,甚至怀疑这是虚幻的,是太想他才会恐惧失去做出与现实相反的梦。

    这一定是假的,幼时父亲在眼前死去的那一幕哪怕过了二十多年还记忆犹新,不久前看到姥姥被盖棺下葬,如今陆丞西又横躺在她眼前,她经历的生死场面实在太多,她无法接受!

    她不敢去接那白布确认这是不是假的,一旦揭开连骗骗自己都不能够了,这个时候她多么希望自己也得了妄想症,这一切都是她妄想的。

    南归觉得自己的心都碎了,甚至能听到胸口咯吱咯吱迸裂的声音。却是不疼的,没有什么感觉,好像旁观者一样看着它一块一块地掉落。

    情绪激动的南归突然眼前一黑浑身无力,倒下之前一双有力的臂膀接住了她,她呢喃一声“丞西”失去了最后意识。

    再次醒来看到熟悉的屋子,她怎么又回来了?

    南归坐起身子打量了一圈,她就说嘛,这都是做梦,最近的一切都是梦,现在的生活进程应该是她停留在跟闻予住在一起的时候,陆丞西也好好的在医院工作。

    就是好久没见到他了,可是虽然没有见到,但是她知道他偶尔会来学校门口或者朗希家附近看她。朗希和裴语告诉她的,被她们撞到好几次了,他只躲着自己,只有自己看不到。

    南归起床打量着屋子,总感觉少了点什么,不过心情好了许多,幸好是梦,此时哪怕在兰苑感觉都没有那么糟糕了。

    打开房门便看到坐在门口的闻予,她惊讶极了,有床不睡睡什么地板?

    闻予听到动静瞬间被惊醒,忙站起身,布满血丝的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她,好像一定要看出点什么。

    南归不解,说了句“饿了”,闻予好像没听懂她说的话,待听到她又说了一句“饿了”时,才反应过来,连连点头说马上去做饭。

    不得不说闻予的手艺比她还好,怪不得厨子好多都是男的。

    闻予看着前面伸手嗦着手指吃的很香的人,甜蜜又幸福,刚给做了鸡肉小米粥,清炒菜心她不吃,非要啃大骨,办法,他紧急让人送来新鲜的牛肋骨,怕她等得急又给她现烤了芋泥蛋糕,清甜不腻。

    闻予看着越吃越多,没有停下迹象的人,伸手夺过盘子,“你吃的太多了,明天再吃吧。”

    南归可不管,扯过来继续塞,“怎么,吃你几块肉都不舍得啊,我就吃!”

    “不是不舍得,你刚醒,肠胃还不适应,猛然吃这么多肉肠胃受不了。”

    “你管我!”南归现在就跟个任性的小孩一样不听劝,然后终于吃吐了。

    她在卫生间将刚才吃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吐的撕心裂肺,泪眼朦胧,闻予心疼的在一旁抚背递水。

    吐完后,浑身都没了力气,闻予将她抱起,因为腿承受不了这样的重量,一时疼的他额角青筋并现,他强忍着痛挪到房内将她放到床上。

    南归无力的侧过身子,背对着他,说困了想睡了。

    可是她才刚醒。

    “好,你睡吧,我就在外面,有事你叫我。”

    南归没应声,直直的盯着窗外,下雪了?今年这么早么,十月就要下雪了么,姥姥不知道准备好柴火没,让她来北城她就是不来,等到放寒假一定得给她接来,大毛二毛还在裴语家,不知道好不好,要是丞西知道她总把两个小东西扔给别人又要说她了。

    他不知道,自己很用心的,只是最近实在太忙了没法带着它们,明天就把它们接回来,不,现在。

    “嗯,让殡仪馆好好办,警方和内部有情况及时通知我……”闻予正打着电话,就看到南归套着衣服就往外走,他赶紧挂了电话。

    “你去哪?”

    “接大毛二毛,一直寄放在别人家,丞西知道了该说我不负责了。”

    闻予愣了。

    看着她面色平静,不知道如何开口,只能随着她说:“我陪你去,你现在开车不方便。”

    “不用了,我打车就行。”南归费劲的套上鞋子,就出了门。

    闻予紧随其后,跟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看她在路边上了车,让司机在后面跟紧。

    南归先去了手工坊,半个小时后手里拎着一个盒子出来,然后又叫了一辆车,这时雪也慢慢停了,融化的雪水顺着马路边沿流向排水道,脏污一片。

    看她又上了一辆车,跟着她来到了一个居民小区。

    闻予的迈巴赫停在小区不远处的树下,不敢跟的太近,等了大概一个钟还没见她出来,怕她从别的门走掉,闻予打了电话过去,她说裴语家留她吃饭,要晚点。

    闻予心里咯噔一下,她吐成那样,身体现在就是强撑着怎么还能吃?就哄着她让她出来,说一会带她吃水煮鱼,她说不要,闻予一样一样报菜名似的终于把她哄骗了出来。

    在门口等她的时候,南归也没质问他是不是跟踪自己,跟没事人一样向裴语道别。

    裴语看着司机接过两个猫包,闻予微张着手臂小心翼翼的虚拦着南归,干干笑了两声。真是活久见。能在闻予学长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走时还不忘向她颔首,以表谢意,啧,受宠若惊。

    回去的路上南归像是忘了闻予说的带她吃饭,只是呆呆的看着外面,心里空唠唠的,好像缺了什么。

    她想见一个人,那个人是谁却想不起来了。

    闻予看她发呆也不敢问,只是小心的问她还饿么,没有得到答复。

    进了家门,南归觉得好累,直奔卧室就又睡了。闻予安置好两个猫咪轻轻推开她的卧室门看她睡得安稳,才回书房打电话处理事务。

    陆丞西这件事还需要妥善处理,目前还确定到底是人为还是意外,闻予看着电脑中刚传过来的资料,他们的医疗队一直驻扎在安全区,远离战乱区,按理说不应该发生这种意外,可是它确实是发生了。

    时也命也,说的一点也不差。

    对于陆丞西,他终归是遗憾的,虽然他有一瞬想要他消失的邪念,但不是这种消失,南归要如何再一次面对他的“死讯”?自己将来又要如何面对南归?

    可是等他联系使馆的时候,打算将人尽快接回国的时候,得到的消息是陆丞西早在动乱发生的当天晚上就已经抢救无效死亡。

    得知消息的那一瞬他想到的是该怎么跟南归说,陆丞西就这样没了……再怎么说他们也是表兄弟,两人没有深仇大恨,他落到这个地步怎能叫人不唏嘘。

    陆丞西的葬礼,是谭家过来人接手处理的,对外没有发布讣告,毕竟他也算不得谭家人,谭淑在监狱里听到消息后,据说深受打击精神崩溃了,整天闹着要出去看儿子,满嘴嚎叫着:“妈妈错了,妈妈再也不干涉你了,你喜欢谁就跟谁,回来,儿子回来。”

    闻予听到消息后没什么感触,揉着额角想到只有南归,她的不对劲他也发现了,但不敢贸然找医生过来干预,怕她逆反,只能不住眼的看着她,观察几天再看看。

    他没想到陆丞西竟然就这样没了,让所有人都措不及防,何况她。

    闻予瘫在沙发上,顿时身心俱疲。好怕她抗不过去,毕竟短短三个月不到,接连失去至亲至爱,她这样将情谊看的比天还大的人,怎么受得了?她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昏睡两天了。

    南归晚上做了噩梦惊醒,梦醒之后又不记得自己梦到了什么,只是心有余悸很害怕,她抱着膝盖靠着床头坐起,在这无尽的黑夜中,连月光都没有,孤寂无边,内心寂寥,好像心口有一个破洞被挖走了什么,空了,再也填不满。

    闻予帮她请了假,南归觉得自己好得很,不用休息,执意要上班,闻予见她固执不听劝的样子,想着也许有点事情做可以让她没时间想别的,这样也好,看她精神状态还不错隔天就送她去了学校。

    可上课的时状况百出,南归勉强上完一节课,那种心灰的虚脱感又来了。

    勉强撑到办公室,同事说有人找她。

    南归看向会客区的沙发上坐着一位身着深色西装,肩头披着一件硬质翻领大衣,黑超遮面,嘴角微微勾起的男人,虽然看不清他的长相,但是她也很确定自己不认识他。

    男人见她毫不掩饰的上下打量着自己,也不生气,起身走向她,“顾老师?能谈谈么?”

    “你是……学生家长?”

    “不是。”

    “那我好像不认识你。”

    那人呵呵笑了,微仰着下颚,睨着她,“警惕性还挺强,跟你姐一样,我认识你姐,你姐叫席英对么,这下可以方便谈谈了么?”

    “5分钟,或者你想在这也可以,我倒是不介意。”

    南归跟着他出了门,两人站在走廊上,荆郁看向她凸起的腹部,笑道:“闻总真是好福气啊。”

    他虽然笑着,但是南归觉察到那笑中没有一丝好意,全是恶劣。

    “不过,这福气也不知道他受起来亏不亏心。”

    “看在你是席连春妹妹的份上,我劝你还是带眼识人,别被骗了。”说完丢给她一个纸袋,转身离去。

    背过身的瞬间,他脸上的恶劣的笑容散的一干二净,闻予给他使绊子,他也要让他尝尝被人添堵的滋味,凭什么他就能顺顺当当圆圆满满什么都有。

    第162章 雪落无声

    五分钟后, 空荡荡的走廊上南归一个人直愣愣的站在那,久久回不过神,手里死死攥着一张纸和一个录音笔, 整个手抖个不停。

    直到最后一遍上课铃响起才将她从梦魇中唤醒。

    南归发了疯似的跑向医院,辗转多处才得知陆丞西今天早上就被送去火化了,她抚着沉闷的胸口一口气没上来,对方看她是孕妇真怕她有个好歹,要扶着她坐下,南归不敢耽搁一分一秒,挣开对方的手, 托着隆起的肚子小跑出医院打车去了火葬场,结果还是晚了一步,陆丞西的骨灰已经被谭家人带回南市了。

    这回是真的没了……

    就连最后一程她也没能送送他, 南归吊着的仅剩的那点儿心气当时就没了, 整个人像散了架的游魂浑浑噩噩晃荡到兰苑, 南归环视着好久没住人却依旧干净整齐的屋子, 心房那股熟悉的疼痛又开始卷土重来,他肯定回来过。

    门卫今天真是好不容易逮住了回来的业主,絮絮叨叨的说她的包裹已经堆积如山, 都能开个驿站了, 见她大着肚子又不好叫她来搬, 只能叫上了物业两个人推着板车,足足拉了三车才拉完。

    南归看着满室堆积如山的包裹呆愣了好一阵,然后竟双手拂面笑了起来,笑着笑着, 冰凉的泪水顺着指缝流了下来。

    原来一直没断啊, 她还以为……

    算了, 断没断现在还有什么意义呢?

    那份从来没有变过的心意现在就好像一条藤编,熬不留情的鞭笞着她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可不管多难受,她最终知道了,那他最后知不知道呢?其实她也没变过啊!

    哪怕没有意义,可她就想知道陆丞西知不知道她的真心,知不知道她也没有变,一直满心满眼都是他,只有一个他。

    如果他知道,那他走的时候是不是就不会那么孤单?每每想到这,她的心就止不住的攥着劲儿的抽疼。

    在南归快要将自己逼疯时,一阵狂乱敲门声打断了她已经走进死胡同的思绪,南归游荡至门边,开门看到背光的人,一时产生了丞西回来了的错觉,话先于脑子出了口:“你回来啦!”

    待看清来人,眸中刚刚聚起的一点光辉尽数褪去,她没再管门外的人。

    闻予看着她从满心期待到失望落寞,心里怎么会好受,她期待的从来都不是自己。

    “你不回家么?”闻予小心试探着开口。

    家?这里才是她的家。

    等了好久都没等到她的回应,屋子静的好像午夜的空房子,闻予抿着唇,看着直愣愣坐在沙发上的背影,无力又心疼,挪动着沉重的步子,递给她一个袋子,“这是陆丞西的遗物,我想,你是想要的。”

    南归没有接,闻予停在半空的手转了方向将袋子放在桌几上,看她还是一动未动,这个时候她是肯定不想看到自己的,闻予深深看了她一眼,最终关上门走了。

    南归空洞的目光木楞楞的移到袋子上,就那么看着,从夕阳微斜坐到夜幕低垂,直到墙边的橘色光影变成满室的清冷,她终于动了,伸出手机械的翻开袋子,里面有手机、手表、一个盒子、还有一枚素戒。

    她捧着这些陪伴到他人生尽头沾染着他最后余温的遗物再也控制不住,泪水决堤,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

    没了。

    她再也盼不回陆丞西了,以前哪怕他远在异国他乡,见不到面,可是她知道他在,不管多远,总有个盼头,总有个牵挂,可是现在什么都没了。

    南归将素戒凑到唇边痛苦呢喃:“丞西,我的心好疼啊!你就这样走了,我怎么办啊?我要怎么办啊?我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

    失控的情绪导致肚子越来越疼,疼的南归额头沁出一层冷汗,慢慢蜷缩倒在沙发上,疼到意识模糊,迷蒙间有人将她抱起急匆匆的冲向门外,边走边唤她的名字。

    “南南,南南,坚持住……你别吓我……”

    这世上还能叫她南南的只有丞西了,丞西回来了?待她拼着仅存的那点意识强睁开眼睛看清一脸紧张的人是谁后,最后一点幻想也没了。

    闻予抱着南归心慌的不行,他知道她难过,这种任谁都无法安慰到她难过让他真的好无力,看着她这个样子,他没办法了。

    此时他倒希望陆丞西能全须全尾的活着,他好怕南归挺不下去。

    一路上,闻予的心跳如擂鼓,慌的只会紧紧将人抱在怀里,嘴角贴着她的额头,满心都是最虔诚的祈祷,没事,一定会没事的。

    检查过后,医生说已经见红,要做保胎治疗,先在医院观察几天。

    闻予听到大人孩子暂时都没事,悬了的心放下一半,扑在南归床前将她的手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哑着嗓子恳求道:“南南,等你好了我带你去看他,好不好?他肯定也不想你这样难过的,孩子还那样小,你这么难过它撑不住的,你身体更受不住,你要什么我都答应,只求你能想开一点,看在孩子的份上。”

    南归呼吸平稳,闭目平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荆郁跟她说的话,还有录音笔里的内容。

    “丞西的死真的是意外么?”

    闻予不明白她怎么说起这个,“还不清楚,不过初步调查结果是非政府武装突袭,同样受挫的还有他国援救组织,那边本来就乱,这种事经常发生。”

    九月陆丞西回来探亲的时候就已经申请调回国内,本来这次执行完年底任务就可以回来了,没想到……

    南归用力攥着手中的素戒让他把那个袋子拿来,闻予担心她的情绪,说过几天的吧,南归想确定一件事,一定要现在看。

    陆丞西的手机密码南归一试就打开了,一直是她的生日没有变。手机屏保是他们那年在汉萨古城拍的合照,多久了?真是恍如隔世啊!

    那时候的两人没有任何顾虑牵绊,在一起闲暇时总喜欢计划将来,有时候想到一个好点子还会在备忘录里记下来,比如结婚纪念日要去哪里,婚礼要办什么样的,穿什么款式的婚纱,孩子叫什么……到后来所有的计划都变成了泡影,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完成了。

    她点开自己的头像,看到两人的对话框,看着看着就笑了起来,笑过之后就是抑制不住的悲伤。

    记录不多,但是她一条都没有收到,至于为什么没收到,那定然是被动了手脚,都以为对方是打定主意告别过去了,所以都尽量克制自己做到互不打扰。

    南归反复看着她从来没有收到的信息,想必每一条都是思念到了极致,不然像陆丞西那样只会为她着想的傻子到底要鼓起多大的勇气才能让情感占了上风,违背自己的理智做出这些在他看来会打扰到别人生活的事,可最终却石沉大海,想必久久等不到回音,他定然从自责愧疚到忐忑欢喜最后失望绝望。

    是谁做的她已经不想深究了,没有任何意义了。

    她想知道,他合眼前有没有后悔跟她相识相爱?

    闻予看着将自己抱成团肩膀不停抖动的人,想伸手抚慰,最后还是收回了手,仰头看着刺眼的灯光,眼眶酸涩。

    住院的这两天闻予不敢离开南归身边半步,一日三餐全是出自他手,有时趁着她睡着了,他会坐在床边痴痴的看着她的睡颜,一看就是好久,只有她睡着了他才敢伸手轻抚她哭肿的双眼,摸摸她隆起的肚子。

    再有五个月,他们就要做爸爸妈妈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已经知道了,是个女儿,名字他都想好了,叫闻思南,爸爸所思所想全部都是妈妈,她会长得跟妈妈一样漂亮,小时候会有两个红彤彤的小脸蛋,可可爱爱。

    “爸爸很爱你,妈妈也很爱你,你要好好长大。”

    闻予感受到手心被肚子里面的小家伙顶了一下,好像在回应他,瞬间激动起来,可惜身边没有人可以分享,南归闭着眼睛在睡着。

    可第一次切实的体会到宝宝存在的那份激动让他有些难以抑制,闻予怕吵醒南归,只能按下激动的心情,陪着小心抚着南归肚子轻声说道:“宝宝能听到爸爸说话是不是?对,我是爸爸,妈妈在睡觉,爸爸很期待宝宝的到来,爸爸爱你也爱妈妈,妈妈爱你也……很爱爸爸。”

    说到这里他有些哽咽,顿了顿继续说道:“咱们的家相亲相爱很幸福,欢迎你的到来,爸爸会永远保护你和妈妈,不会让你们受到一点伤害。”

    南归睁开眼看着闻予的头轻轻靠在她隆起的肚子上喃喃自语,有些笨拙的可笑,真是造化弄人,如果两人的开始能好点兴许今天就是另一番局面了,可惜没有如果。

    七天之后南归出了院,她也在医院度过了自己29岁的生日,一晃自己都快30了啊。

    闻予也知道这生日她没心思过,只简简单单的给她煮了一碗长寿面,是他亲手擀的,她没拒绝,对于他的一切照顾讨好,南归都接受的无比平静,好像所有的坏情绪都已经过去。

    闻予看到南归脖子上用链子串在一起的两枚素戒,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脖子上那枚没人要的,不由得苦笑,自己还在幻想什么呢?每天都在被凌迟,他早都该习惯了不是么?

    出院后南归多方打听才找到三年前给她做手术的医生,详细情形医生早就不记得了,但医生也不想惹上什么麻烦,只跟她说诊察治疗记录医院都有留底,她要找的话可以找一下。

    找了好久南归才终于拿到当年的诊疗记录,当看到同意流产责任书上的“闻予”二字时,南归好像没什么意外,原来这么多年,终究是自己糊涂。

    她很平静,回到兰苑,将屋子打扫的干干净净,坐在沙发上专注地看着房间所有的一切,好像要在脑中留影镌刻一样。

    这里的一针一线一盆一碗都是她和丞西一起布置的,就像禽鸟絮窝,两人每天添一点改一点,慢慢的日复一日才变成如今这个家的模样,当时布置的甜蜜心情到现在还能回味出一二。

    时候到了,她拿出防尘布,将这里的一切全部掩盖,以后也回不来了,希望这里能留住两人所有的幸福影像,不被任何人打扰。

    南归又回到韵园接出大毛二毛,闻予不解,南归说怀孕了不太方便,就先给别人养吧。

    裴语也好奇怎么刚接走就又送回来了。

    “它们就送给你了,我以后恐怕没精力照顾它们了。”最后看了它们几眼,南归摸摸它们的小脑瓜笑着说:“忘了爸爸妈妈吧,以后跟着新主人吃香喝辣,裴姐姐可是很喜欢你们呢。”

    “好你个乌龟,占我便宜!”

    南归笑着没理,她趁裴语没注意塞了一张卡到花盆下面,出门后发了信息说是以后大毛二毛的猫粮还有看病的钱。

    裴语回她:整的像交代后事一样,我还能饿着两个宝贝不成?

    放下最后的牵挂,南归又将自己的财产算了算,前前后后一共资助了8个学生,现在也都已经经济独立了,她记得之前一个办公室的老师说她们班有两个学生家庭条件不太好却很用功,成绩也不错,她将一部分钱给了这个老师,让她别说是自己给的,反正以后就是还她也用不到了,这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留在这个世上也算是物尽其用吧。

    以前一心一意拼命攒钱只为了跟丞西有个美好的经济富足的将来,两人为了共同的目标奋斗干劲儿十足,现在这些对她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了。

    爸爸、姥姥、闻爷爷都有留钱给她,还剩一部分,朗希不需要,表姐联系不上,最后还是按照老办法,她将所有积蓄捐给了曾经收养她的那家福利院。

    剩下的两天她一个人穿梭在人大和医科大两个院校,走遍了两人读书时踏足过得地方,人工湖畔、图书馆、紫荆花藤下、还有那颗杏树,有一年夏初半夜,两人还来这里摘过,拿回大院酿了杏蜜酱,陆丞西很爱吃。

    她做的什么他都爱吃。

    本来还想再去一趟北欧的,可是太远了,现在自己这个样子也不方便。

    最后一趟远门南归去了南市,陆丞西葬在了陆父墓旁,看着墓碑上的照片是他二十出头的模样,还是她印象中那个温柔漂亮的小仙男,南归折了一枝白菊插在耳边,低着头跟他说着最近的生活,絮絮叨叨,没完没了。

    眼瞅着天也不早了,南归看了最后一眼墓碑,努力扯出一个笑脸,说了声“再见”,头也不回的下了山。

    闻予坐在车中等她,他想陪她上去,但是他也知道她肯定是不愿的。

    这段时间不管她去哪里他都会跟在周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陪着她温习他们的爱情过往,要说不难过,那是假的,早都习惯了,可还是很疼。

    他知道南归知道自己一直跟着他,也知道她不在乎,自己在她眼里好像就是一缕可有可无的空气。

    会好起来的,每每无力到绝望他都会告诉自己,她还在他身边,这比什么都强,时间会冲淡一切,他们会好起来的。

    可世上哪有那么多美梦成真,最多不过事与愿违。

    元旦前夕,这一天闻予不知为何心全天都落不到实处,就提前回了家,却没有看到想看的人,电话也没人接,他心慌起来,问了司机和保姆护工还有跟她的人,只说她去了朋友家叫她们别跟着。

    以前这种情况常有,她们就没在意,闻予打了一圈电话能找的人都问遍了,还是没消息,最后让贺北慕查才知道早上她买了回J省的机票。

    回老家了?可是她老家已经没人了。

    当闻予风尘仆仆赶到枫林镇的时候一切都晚了,发动群力找到的是摔得血肉模糊的尸体,在猫耳山的山崖下找到的。

    那座跟陆丞西每年回老家都会坐在那里看遍夕阳日出的山头,两人在这里策划美好未来的山头。

    闻予失态的踉跄奔过去,扑通一下跪在她身边,不敢置信的伸出手,上上下下比划着,手抖得不成样子,不敢触碰,怕一不小心就碰碎了,更怕触碰到实体就会被清楚且无情的证实这不是一场梦。

    最后他再也忍受不住,颤抖着,小心翼翼的揽住她的肩膀将她抱在怀里仰天长啸,可好像因为悲恸到极致,泪水已经糊了满脸喉咙却发不出一丝声音,闻予抱着南归破碎的身体失心疯般前后摇晃,直到一声嚎叫冲破天际才将他天大的灭顶的悲伤喊出。

    他不停得叫顾南归名字,让她回来。可除了旁观的人,能知道他悲伤的也只有这旷野里寂寥的冷月和天边已经暗淡无光的星星。

    人是再也回不来了。

    陪着闻予第一次来到顾南归老家的贺西风,永远也忘不了这一天这一幕,闻予悲恸的模样,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绝望让他心惊。

    他怕是再也不会好了。

    可是出奇的是闻予办完顾南归的后事很快就走出来了,甚至恢复到了很久很久以前最初跟他们厮混的日子,李多乐和他一开始都怀疑闻予是强撑的,不过不管是不是强撑,他能选择努力走出来,就还是好的。

    后面发现他是真的不在乎了,工作生活如旧,好像忘了那么个人,好像那个人从来没出现过。

    李多乐还感叹:爱情也就是那么回事,再热烈烧个十几年也算是极限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死在一个人最爱她的时候,那顾南归估计就是正好死在了闻予对她热情快要消耗殆尽的时候,再强烈的荷尔蒙萌动出来的痴狂也呛不住这么折腾,是不?

    不过这一年闻予像发了疯似的针对谭淑和封家,还有海市荆家,谭淑的那点产业别说她在牢里鞭长莫及,就是在外也无能为力只有眼睁睁看着它分崩离析的份,封家也被他搞的支离破碎。

    众人闹到谭老爷子面前,谭老爷子有心想阻止但也没敢伸手,他知道闻予平静的表面下藏着的汹涌的怨恨和愤怒就从来没有平复过,如果他想找个发泄口就随他吧。

    如果说上次闻予和荆郁还是有底线的相互试探,那么这次两人更像是失了理智的两个疯子,毫无底线不计后果的自杀式对抗,不死不休哪怕玉石俱焚

    谁都不知道这一年闻予是怎么过来的,当他发现那张手术签名和录音笔,他大概知道了一切。

    他还记得南南从南市回来的时候,跟他在车里说的话:闻予,如果人下辈子,我一定不会再来北城。

    她在这里失去了一切。

    南南到死的时候都在恨他怨他吧,被篡改的录音不知道她信了几分,那张不是他签名的同意书不知道她是否怀疑过。

    这种剔骨之痛他也要荆郁感同身受!

    可是当他拿枪冲进荆郁的半山别墅时,看着摇篮里熟睡的婴儿,求他手下留情的女人,他想到了自己没有出生的孩子。

    她还没能来这个世界看一看,他给她买的小床她甚至都没有机会睡一睡,前几天还在跟他互动的女儿如今化成了血水,跟着她妈妈一起抛弃了他。

    又想到了躺在山崖下带着对他怨恨死去的南南。她当时疼不疼?睡着的时候冷不冷?失去最后的意识前是不是对这个世界满是失望?要不然那样坚强的她也不会心灰意冷的走上绝路,她对这个世界再也没有留恋,哪怕是恨都不足以将她留下。

    无尽的悲伤和切齿的恨让他在失控的边缘挣扎着,他也本可以很幸福的,可以伴着最爱的人度过余生。

    可是全毁了。

    闻予看着满眼无助的女人挡在摇篮前,颤着手去握他的枪/口。

    他真的做了,南南是不是更不会原谅他了?其实有时活着比死了更受煎熬,正如他,他也要荆郁千倍百倍的品尝这种滋味,要让他生不如死!

    正当闻予跟荆郁斗的如火如荼恨不得要了对方命的时候,在贺西风都以为闻予放下前尘淡忘过去的时候,他们在那座山崖下找到了闻予,已经没了声息的闻予。

    众人不敢置信,震惊?悲伤?一时都蒙圈在原地。只是觉得这他妈简直就是玩笑,一个一点都不好笑的玩笑,好像一场愚人游戏。

    闻予的尸体被搬动时,“叮当”一声脆响,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地,贺西风拾起仔细打量一番,是一枚黄金袖扣,以前见闻予宝贝似的显摆过却不允许任何人触碰,真是物是人非啊,贺西风难受至极,默默将它重新塞进闻予的手心。

    山崖上的大石边放着一个青玉白瓷罐,白瓷罐下压着一沓七拼八凑的本子,随着寒风翻飞个不停,眼瞅着是被撕碎又被重新粘好的,有人捧起白瓷罐,还没来得及伸手去拿,一阵打着哨音的寒风呼得一下将那沓本子吹的七零八落,瞬间扬满了整座山头,好像纷飞的纸钱,在为这里的亡魂默鸣。

    大石周围一地的烟头,他们不知道闻予什么时候学会了抽烟,他向来厌恶烟味的。

    这白瓷罐装的什么他们都清楚,震惊闻予竟然没有将她安葬一直带在身边?!这究竟是缘还是孽?

    但愿他们来生能有个好的开始,如不然,那就不要再相遇。

    闻予走的当天是顾南归的30岁冥诞,距离新年只有7天,两人都没能熬过这个年,也许再熬一下一切就不一样了呢?

    猫耳山寒风萧萧瑟瑟,雪花纷飞乱舞,不一会就铺满了整座山头,掩盖住了所有来往痕迹。

    最后的最后,大雪封山,天地一素,寂静的山头好像谁都没有来过。

    【作者有话说】

    【下一本开这个求收藏,又到了我最喜欢的追妻发疯文学,但是前面女主过得会有点辛苦啊,男女主都不是善男信女,接受不了的亲误入哦~】

    没什么三观的女骗子vs不是什么好人的冷血男

    文案一:

    金色大厅正门,祁肆看着车窗外举止亲密的男女顿时觉得自己真他妈像一只活王八。

    两个小时前还在电话中跟他撒娇赌气说累了想要休息的人,此时却给了他这么大一个惊喜!

    祁肆突然好奇,不知道施凉月看到同样制造“惊喜”的他要怎么自圆其说呢?是用她那条灵活的小舌尽情狡辩呢,还是直接痛哭流涕下跪认错呢?

    可当瞄到施凉月与男人十指紧扣的手时,他突然不好奇也不想知道她会如何狡辩了。

    没想到有一天,他,祁肆,会被一个如此卑贱之人玩弄于鼓掌。

    真是愚蠢至极,蠢到连他自己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祁,祁总……”秘书从未见过向来运筹帷幄、端方矜贵的总裁显露出如此骇人的表情,让人脊背发凉。

    “撞上去。”语气依旧低沉无波,却字字透着阴寒。

    “什,什么?”

    秘书没听懂,实在是祁肆的语气太过平静,好像随口吩咐了一件再不过稀松平常的事,可正因为堂堂寰宇总裁向来不说废话,所以……秘书忐忑与司机对视一眼,不敢出口拒绝更不敢真的照做。

    祁肆冷眸刮过前座,突然抬手推开了车门。

    秘书脑子嗖地窜出两个字“要完!!”

    文案二:

    能进云城祁家讨生活,在外人眼里那绝对是不知道哪辈子磕对了头。

    施凉月也曾这么天真的想过,可是她进入祁家的身份并不光彩,所以别人艳羡的生活她没过上,就连能像个正常人活着都是奢望。

    当她被三米多长的实木方桌撞到胆汁都吐出来时,她望着跳上桌面慵懒轻慢向她走来的少年,只能紧闭牙关将所有苦涩生生咽下。

    少年居高临下,眸中没有一丝感情,“生性卑贱,就需要认清自己。”

    施凉月心中冷笑,她知道这些都是她该受的,像她这种从未被命运眷顾的人,想要得到某些东西就必然要付出比别人多出数十倍百倍的艰辛酸楚。

    所以她不怨,这是她的选择。

    只是终有一天,她也要做那个站在桌面上俯视别人的人。

    注:男女主没有血缘。男主会发疯。没有好人。

    第163章 温故番外篇

    第164章 失而复得

    被福利院收养的第一年, 南归还是不能适应这种生活,不过比之前被人关着的日子好太多了,相比之下她更愿意呆在这里。

    过完这个春节南归就10岁了, 早就过了入学年纪,她现在只能跟着不同年龄大大小小的孩子去上一年。

    周末这天她在宿舍里面做作业,院工让她去院长办公室,尽管跑出来一年了,她还是有些怕人,毕竟记事的这两年除了那两个人她几乎没见过外人。

    南归以为自己犯错了,如果表现不好会被送回去么?她心里害怕的要命, 她不想被送回去关起来,也不想再被打被骂被饿肚子,她会一直很乖很听话的。

    被带进办公室的时候, 她目不斜视, 不敢乱看, 校长站起来给她介绍三个陌生大人, 让她都叫叔叔,有一个是小宋叔叔见到她很激动的模样,她好像有点印象, 另一个叫吕叔叔。

    吕叔叔身边还有一个比她高不少的少年, 一眼望去给人感觉非常与众不同, 她在福利院这么久,见了好多年龄段的孩子,都没有见过这样的,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看, 南归有点怕, 低下头不敢看人。

    “这是阿予, 小时候你见过的,忘了?”吕叔叔和蔼的开口给她介绍。

    南归垂着脑袋抠着手摇头。

    “没事,现在重新认识一下,我叫闻予,听说你叫顾南归,那我……以后就叫你南南好么?”无人察觉他询问的语调带着一丝不自然的颤音。

    南归见少年落落大方的上前主动跟她说话,也不好不应声,她怯怯得抬起头看着他,点了头,小声咕囔“嗯。”

    “那我们走吧,吕叔已经办好了手续,以后你就在我家了,你要是想回家我也可以送你回去,你想回家么?”闻予说完就去拉她的手,南归反射性的侧了身子,把小手背了过去。

    闻予看她防备的模样也不生气,笑着说:“走吧。”

    五人下楼,校长老师送到楼梯口,闻予让吕叔去车里等他们,他陪着南归去宿舍收拾东西。

    一路上看着身侧垂着头小小的个子,闻予的心霎时暖成一片,这是十岁的南南啊。

    南归对身边的少年有点印象,但不多,见他长得好看,穿的也好,不像自己,所以心里有点自卑地距离感,也不敢亲近。

    收拾东西的时候,同屋的人都窃窃私语这人是谁,大家关系都处的一般也没人问她要去哪。

    闻予看着她铺的板板正正的小床,有点心疼,她一直住在这种地方?

    收拾出来的东西也不多,就一个背包,他伸手接过,南归还拽着不给,“我帮你背,你这小个子,本来就不高,再压弯了。”

    南归有些不好意思的松了手,挠挠头说了声“谢谢”。

    听着她糯糯的声音,闻予心都快化了,“走吧。”

    两辆车开出福利院时,南归看着这座她住了一年的地方渐渐远去,没有什么留恋。

    吕叔和小宋加上谭家派来的助理坐一辆车,闻予跟南归坐另一辆。南归头都扭的僵硬了还是能觉察到身后一直有人盯着她看,盯得她有点不自在,自己这么奇怪的嘛,能让人一直看着?

    闻予看着扭着身子不看他的南归,感觉还是那么不真实,他竟然回来了?回到了过去?还是说这又是一场梦境幻觉?如果是,他希望永远不要醒来,他宁可永坠幻境不入轮回。

    昨天一觉醒来他就发现自己没死成,心灰意懒到还觉得老天真是能耍他,当他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对时,缓了好久才相信自己是真的回到过去了。

    他双手紧紧的攥成拳头,激动地像个无头苍蝇般来回乱走,他真的回来了?!他上下左右对自己的身体又摸又掐,不敢置信。

    是因为自己那一年虔诚祈求?每日都诚心去云来寺祝祷,祈求自己跟南南的来生可以有个美好的开始,神佛终于开了眼么?

    不管如何,他回来了,一切归零,都推倒重来了,可是南南在哪?

    他算了时间这个时候她应该还在福利院,要到明年才能被他们家接回,可他等不及了,也不想再让她受一丁点苦,故作不经意跟爷爷提起小时候遇到的那个小孩。

    闻老爷子这才记起,是好久没联系了,这一打听不要紧,没想到出了这么大的事,连夜就让人查,闻予更是等不及第二天就跟着吕叔来到了锡镇。

    看到瘦小怯懦的南南,才觉得还是迟了一步,没有重生在最开始的时候,可以改变她失去父亲幼年被拐命运的时候,她还是受了这么多苦,不过细细想来,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圆满,能得这个机会他已经很知足了,最起码没有让他在所有事情都无法挽回的时候回来。

    可是她已经被那个人救过了一次。这个事被陆丞西与他深深掩埋,上辈子她到死都不知道当年帮助她的是陆丞西,这辈子呢?

    闻予看着小小的干瘦的背影那股汹涌的失而复得心情还是久久不能平静。这辈子他们会好好的,没有任何人可以插进二人之间,他不会给任何人这个机会,谁都不行!

    “还记得闻爷爷么?”闻予耐心的问她。

    “记得。”其实不太记得了,那时才多大,只记得去了一家很大的人家,有一个和蔼的老爷爷对她挺好的,还吃了挺多好东西。

    “那你记得我么?我带你去滑雪场……嗯……你走的时候还留给我一把松子,我牙都快嗑掉了。”

    提起松子,她倒是想起来了,扭过头看他,她记得这个少年,小时候印象就挺深的,没见过长得那么白净的小男孩,看起来就跟她见过的小孩不一样。

    “记得。”

    “呵呵呵,”闻予笑了起来,“那以后你叫我阿予哥,我以后罩着你。”

    司机闻言看了下后视镜,谭家二公子在南市这边一直由他接送,这么多年下来,他也发现了二公子年纪虽然不大,但却是个非常有主意的,待人有礼随和,但是跟谁都保持着一定距离,让人亲近不得。这么和颜悦色的对待一个人还真是没见过。

    南归自小就知道自己还不行的时候就要找厉害的靠着,她看闻予就像个厉害的,虽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家,但是现在确实是在靠着别人,他问什么她就答什么,“嗯。”

    闻予看她局促的模样想到上辈子,刚到闻家想必也是这个样子,只不过他远在南市,等回去的时候她已经在大院住了两年了。所以那两年都是自己慢慢摸索成长,爷爷也没有多少时间回家。

    他现在还在南市读初中,本来是要高中才回去的,“南南想回家么?”

    话虽然是这么问,但是闻予内心是不想送她回家的,只不过征求一下她的意见,也知道她对家里有隔阂,一定不会回去,那就等她再长大一点,跟他有了感情基础,他再带她回去。

    果真见她犹豫半晌后摇了摇头,闻予放下心来。

    吕叔是想带南归直接回北城,看老爷子那边怎么安排。可是闻予却不这么想,他想带她先放松心情在江省玩一阵子再回北城,那时候她对于外界的精神不至于这么紧绷,从一个不适应的环境又换到了一个陌生环境,在南归眼里自己现在跟她就是一个同龄的孩子,现在是建立信任感最好的时候。

    “回北城前我带你在这里逛一下怎么样?这里好多好玩的好吃的,等你下次再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南归哪敢有意见,别人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可是想着是闻爷爷找她来的,她还是有些不确定,“闻爷爷不会着急么?”

    闻予看着懂事的南南,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眼中是藏不住的笑意,“不会,爷爷很忙的,都没时间回家。”

    听他这样说,南归才点了头。

    闻予没有带她回谭家公馆,而是跟学校请了假带着南归去了苏州,住进了一套园林别墅酒店。

    南归对于这里的一切都新奇又忐忑,古色古香的园林置景,豪华的内饰,让她别不开眼。晚上睡前,闻予耐心的教她怎么使用设备,还告诉她自己就在另一个屋子,有事来敲他的门。

    南归对他的第一印象好极了,是一个体贴又好心肠的哥哥。

    换了地方南归到是不认床,哪里都能睡,闻予在另一个房间激动的难以成眠。她就在隔壁,尽管她还很小,但是这就是她。

    这年她10岁,他13岁,两个未成年人出门身边没有大人总不像那么回事,还好闻予13岁长得就不矮了,快一米七的少年领着一米三的小朋友的画面怎么看怎么像是哥哥带妹妹。

    闻予一路带她买买买,陪着她试衣服试鞋子,南归吓得不敢要。

    “爷爷说咱俩定了娃娃亲,我给你花钱都是应该的。”看着她愣住了,闻予笑道:“你不会不记得了吧,我们可是指腹为婚,小时候爷爷说过的,你不知道指腹为婚什么意思么?”

    她知道娃娃亲,将来是要做人家老婆的,当老婆就是给人家做饭洗衣服。

    闻予揉揉她的枯黄的头发,循循善诱,“爷爷以后会告诉你的,总之你现在不要有负担,我对你好都是应该的。”

    南归还是惴惴不安,她太知道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比如舅妈比如关她的那两个人。可她又想起了带她走出林子给她付车票钱带她去警局的那个小哥哥,其实也有好人的。

    “谢谢你,阿予哥。”

    这是这辈子第一次听她叫自己,那样动听,好像一把顺毛梳子,将人梳的身心通畅。

    “不客气,南南。”

    知道她爱吃肉,闻予花了一周时间带着她从城南吃到城北。

    带着她逛遍了苏州的园林古刹,每一处两人都拍了合照留了影,看着相机中懵懂的小姑娘,闻予真的很知足了。

    七天的时间,南归对闻予已经没有那么生疏和防备了,实在是他对自己太好了,干什么都笑呵呵的,碰到她不知道的东西也会耐心讲给她听,给她买了手机也一点点的教给她怎么用。

    她知道拿人手短,不敢要,闻予却跟她说这些都是必须的,要是她再丢了怎么办,如果实在为难,就当借给她的。

    闻予很有分寸的一点点渗透她信任圈,一点点向她灌输自己对她好都是应该的想法。

    她还小,他现在要做就是让她慢慢依赖自己,看着脸上笑容越来越多的小姑娘,闻予上辈子残留的伤痛阴霾也开始慢慢消散。

    这是一个共同治愈的过程。

    闻老爷子在北城得知闻予已经一个多月没去上学,还带着顾家小丫头跑了,下了令,年底前必须将人给他带回来。

    第165章 北城生活

    南市的冬天不算冷, 可是北城就不一样了,这一个月两人都住在园林套房,除了晚上不睡在一张床上, 分作两屋,其余的生活起居都在一起。

    闻予看着一个月脸上已经长了点肉的小姑娘,成就感十足,当年她长到14的时候才算有了点肉肉。

    “爷爷要咱们回家,等放寒暑假我再带你出来玩,好不好?”

    南归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觉得自己已经很不像话了, 别人好心搭救你竟然在外面瞎溜达,都不知道见面感谢。

    “嗯嗯,我们赶紧回去吧!”

    贺西风听说闻予要转回北城上学, 很是震惊, 这么突然?甚至连他和黎悦都不知道。

    闻予再活一世根本就懒得跟这些十几岁的半大小孩凑一起浪费时间和精力, 他恨不得每天守着南南, 希望她快快长大,十八岁之前他是不会跟她谈感情的,只希望她能快乐无忧的成长, 有一段想起来全是美好回忆的少年时光。

    南归第二次来到大院, 陌生中带着点熟悉, 常婶看到她又是一通心疼,看到身后站着的闻予不免诧异。

    闻予说他带着就好,让常婶忙别的去。他将南归带到那个熟悉房间,所有的东西都是新的, 按照她的喜好装扮的, 果然惊喜在她脸上藏都藏不住。睁的圆圆的眼睛, 到处打量。

    他引导着她一一介绍完毕,浴缸怎么用,衣服都放在哪里,半夜渴了去哪里倒水等等,但凡能想到的无一不细致。还说自己就住在对面,像在苏州一样,有什么事只管叫他。

    “谢谢你,阿予哥,这一路带我玩又给我买东西,让你破费了,我……以后我有了能力一定会报答你的!”南归说的认真。

    闻予看着单纯又真诚的顾南归,不知道为什么,心密密实实的扎的难受。

    他眼眶有些发胀,低声回了她一个“嗯。”

    当晚南归睡在舒服的暖色大床上,却有些睡不着了,虽然来了陌生的环境,但是因为跟闻予有些熟识,就没有那么紧张,南归再一次感叹:阿予哥真是个好人啊!

    又想到了姥姥舅舅,他们都不想要自己,南归一点一点揪着床单上的毛毛边心里还是难过的。

    揪着揪着就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一大早南归起床收拾妥帖就下了楼,想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看到闻予在厨房很娴熟摆弄着食材,常婶在一旁甚是惊讶,他什么时候会做这些了?

    闻予将做好的早饭端了出来,一大杯牛奶、两个煮鸡蛋,还有厚厚的满满都是料三明治,成人巴掌大小,她盘子放了两个,南归吃完一个不好意思再拿,自己的饭量是挺大的。

    闻予吃的慢条斯理,看她喝着牛奶,眼睛却时不时打量着剩下的那个,一时被她逗笑了:“都是你的,吃吧。”

    南归看他不过一个就吃了半天,想到自己比男孩子都能吃,确实有些难为情,

    “你现在正是长个的时候,要多吃点,不然过了这个阶段没长到目标身高,以后想长都长不了了。”闻予唬她,她好像真信了,那她一定要多吃点的!

    既然都是给她的,吃不完就浪费了!嗯,她点头,又抓了起来开始吃。他做的三明治好好吃啊。

    吃完之后闻予让她洗了手,抓过她的手给她涂抹了一层药膏,凉凉的。

    “这是什么?”

    “冻疮药,每到要犯的时候涂上,养个一年半载来年就不会再犯了。”

    南归看着认真给她涂药的闻予,心里暖暖的,阿予哥真好!以后她也会对他好的!

    白天闻予在房里闷了一上午制定了辅导计划,还特意跑了趟书城买齐了小学四年的教科书。

    晚间闻老爷子回来握着南归的小手,一阵心疼,不过看在闻予办事妥当没出错的情况下,也没多苛责他,只问他什么时候回南市。

    “我已经申请转回北城上学。”

    闻老爷子一听之前雷打不动的人主动回来上学,心里顺气多了。“那你跟南南一个学校,还能照顾点她。不过你吕叔说南南现在才上一年级,那么多课程……”

    “我帮她补。”闻予想的好,等她赶上正常学龄的课程,再看能否帮她跳级,他打算两人的学生时代尽量同步,他可不想自己上大学后跟她分隔两校这么多年。

    她跳级或者自己留级,两厢努力,就能相差无几,反正对于读书他早念够了。

    闻老爷子不知道他的打算直夸他懂事,又将南归叫来,耐心慈爱的嘱咐她不要见外,这就是她的家,若是想回老家就跟他说,他来安排,自己不在有事就给吕叔打电话,找闻予常婶都行。

    南归听得连连点头,说记住了。

    闻老爷子见闻予很是照顾人,两人又差不多大,就放心的将南归交给闻予照看。

    春节这天一大早,闻予就敲了南归的房门叫她起来,南归昨晚看书看的晚,还有些迷糊,她不知道对于她读书的事闻家是怎么安排的,但是也知道自己的课程落下很多了,所以没事晚上就开始苦读。

    闻予看她迷迷瞪瞪的本想再叫她睡会,可这是她来到这里的第一年,有些事他想从头跟她开始。

    “贴完对联,吃完早饭再睡,等睡饱了正好吃午饭。”闻予捏了捏她已经有些肉的小脸,啧,有点干呢,他低头凑近细细观察着。

    南归睁开眼,就看到少年俊俏的脸快要贴上自己了,吓得猛后退一步,瞌睡都吓没了,略显诧异的看着他。

    “你这脸干干的不难受么?”

    南归摸摸脸,“洗完脸是干干的。”

    “唔,一会你表现好,我送你点东西。”说着就捏着她的双肩推着她去了书房。

    南归看他裁纸,磨墨,蘸笔,然后那双漂亮的手捏着笔杆游龙走蛇一气呵成就写出了一副对联。

    她拗着头看,虽然不懂品评但是跟街上卖的,不,比街上卖的都好看。

    “想学么?”

    “我?”

    “想学我可以教你,不过要拜师。”

    技多不压身,她自然什么都想学的。毕竟现在她什么都不会,学习都学不明白还是大龄留级生。

    “想的。”

    闻予看着眨巴着双眼眼巴巴望着他的人,心像被棉花团包着,软乎乎的舒心。

    “为师会将这一身本领全数传授与你,不过你也得答应为师一个条件。”

    “师父您说,徒儿什么都答应!”

    呵呵,叫的够快的,看着乖徒弟已经初显机灵劲儿,慢慢的开始有了同龄人该有的活力,闻予略欣慰的摸了摸她的小脸儿,郑重道:“以后要和师父天下第一好,任何人都不能越过为师,为师也会跟你天下第一好的,答应么?”

    南归现在没有亲近的人,眼前就一个闻予,哪会想到以后,忙点头,“师父就是我最亲的人!我以后会努力学本事,挣钱孝敬师父,给师父养老送终!”

    “咳咳,嗯,这个到大可不必。”闻予刚想张口就被口水呛到,好像有点带歪了。赶紧绕过话茬,“先学磨墨吧。”

    “水要少量多次一点点加,捏着墨柄保持垂直角度,手腕用力轻轻转动,力度适中,不要急,这样磨出来的墨汁浓稠适中写出的字的连贯性也好。”

    南归默默记在心里。

    看她认真听讲的小模样,闻予故意逗她,“好好学,明年可要自己写了,不管写得好不好都要贴出去丢人,你得抓紧练。”

    紧迫感一时冲入神经,压力倍增。

    等闻予全写好了,南归歪着头心里默念着,字认得差不多,说来惭愧,10岁还算大半个文盲。

    这要是拿出去卖。

    “师父,你字写的真好看,”闻予被夸得还没来得及乐就听到她继续说道:“这要是拿出去卖得好几块钱吧,其实可以多写点春节前后摆个摊卖的,今年是不行了,明年你写我卖。”

    财迷本色原来从小就是,“行,卖好了,我七你三。”

    南归欢快的捧着闻予写好的对联跑下楼,踩着凳子都不够高,还是闻予下楼粘好的。

    外面的小铁门也粘上了。看上去很喜庆很有过年的气氛,想起前年春节自己一个人在山上过得,现在却在暖呼呼的大房子里,身边有人陪着,没有什么比现在更高兴了。

    两人吃完了早饭,闻予就让她回去睡回笼觉,睡饱了,晚上才有精神玩。

    中午的时候闻予和南归都在厨房帮常婶备菜。常婶以为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闻予做个早餐就已经是破天荒了,可是没想到处理食材居然也有一手,有些海鲜她处理起来都很费劲,没想到他居然都会。

    闻予要不是看着南归满脸好奇的看他收拾贝类还有螃蟹,也懒得伸手弄这些又脏又腥的。

    “这是什么?这个呢?”南归双臂撑在桌子上十分好奇的看他在剪螃蟹,看他弄一个问一个,她没见过,等看到全是密密麻麻爪子跟蜈蚣一样的皮皮虾,她咧着嘴嫌弃出痛苦面具。

    “看着吓人,吃着好吃,一会我替你剥。”

    晚间,闻氏夫妇也来了,闻老爷子也在年夜饭前赶回。这是南归第一次见闻家其他人,有些紧张,本能靠向闻予。

    闻予捏了捏她的手心温声安抚道:“不用怕,你说两句吉祥话,还有红包拿,没事的。”哪怕重来一世他都很难对自己的两位双亲有多余的情感,特别是谭雅,他与南南能走到绝路,她也功不可没。这辈子谁都别想老给他使绊子,否则别怪他翻脸无情。

    谭雅撩着眼皮上下打量了一下瞧着就不怎么喜欢的人,但还是看在老爷子面上做足了长辈的慈爱样,封了红包给两个小的。

    南归收到红包很高兴的,但是她也知道阿予哥的妈妈不喜欢她,察言观色她最会了。

    饭桌上,闻予不管别人,领着南归坐在闻氏夫妇对面,知道小馋猫早就惦记他说的好吃的,闻老爷子说了开场白,就开始用餐,闻予卷了袖子,拿出工具开始处理各种虾类贝类龙虾海产,一个个扒好,嫩白的肉排排站的摆在盘子里,递给她,南归吃个不停。

    “好吃吧?”闻予看她吃得开心,眼睛都弯了。

    好吃到飞起来,每样都好吃,蘸哪个酱料,闻予也帮她弄好,她就跟小旋风一样不停往嘴里旋,一时都没顾到桌上其他人的眼色。

    闻老爷子看着相亲相爱的两人满是欣慰,闻博彦看着两个孩子相处的愉快也没有什么别的想法,谭雅就不太舒服了。

    【作者有话说】

    别急哈长大一瞬间,闻予得先跟小南归打好关系,体验一下养媳妇的日常,还要培养媳妇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毕竟小南归一直不想当咸鱼哒,从小经历危机感十足,学到手才是真本事。

    第166章 秋去冬来

    吃完年夜饭, 南归肚子已经鼓鼓的,闻老爷子和闻博彦都有例行工作,今天能抽空吃顿团圆饭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等长辈都走了闻予带着南归去了骊山, 一路上灯火辉煌,南归问去哪干嘛,闻予皆不答,只故作神秘的说秘密,等会儿就知道了。

    南归惦记着兜里揣着的红包,好多年没收过了呢,她侧着身子背对着闻予偷偷的打开, 借着车窗外的灯光数着里面崭新的毛爷爷,闻予看着鬼鬼祟祟的机灵鬼儿,笑开了花, 顺手将自己的递给了她。

    南归不解。

    “都给你了, 我拿着也没什么用。”

    “这是闻爷爷和叔叔阿姨给你的, 我不能要。”说的义正言辞, 可眼睛却很诚实的眨也不眨的一直瞥着。

    “唔,我大手大脚的,转头就花了, 你帮我存着吧, 放你那给你月月发保存利息。”闻予笑意盈盈的看向她。

    南归觉得这笔生意倒是稳赚不赔的, 而且也不算白拿,抿着唇答应道:“那回去写个字据吧。”

    啧,还挺谨慎。

    车子开到山顶,下车前闻予将南归裹成球, 就漏了两个眼睛, 还没等她问, 远处就嘭的一声。

    一簇簇烟花直冲云霄,在空中“砰砰砰”的爆开,绚烂夺目,漂亮的震撼人心,接二连三的各色烟花不停得引爆。南归一时看的呆住了,她没见过。

    她甚至看到了一道在空中持续了一分多钟的彩虹桥,彩虹桥最后幻化成一道银河变成散落满天的星。

    这一场震撼人心的烟花表演足足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直到结束,南归捧着手中温热的大枣茶还在回味刚才画面。

    闻予拧上保温杯看着还沉浸在烟火中的南归,想起了从前的她,少时的她是不怕的。

    “这里过年就会放么?”

    “以前不会,以后会了。”

    “为什么?”

    “因为有人看了。”闻予仰望着天上的月亮,明明笑着,可南归却莫名感受到了一丝难以觉察的哀伤与孤独。

    她不懂他为什么难过,可是也知道人在这种时候是需要安慰的,她伸出手扶在他的小臂上,坚定的说:“以后我陪阿予哥看!”

    闻予侧过头,看着矮他一头还多的小姑娘,一本正经的模样,笑道:“这可是你说的,要说话算数。”

    “嗯。”南归用力的点头。

    “新年快乐,南南。”百转千回的名字,他终于可以这么叫她了,没有厌恶和无视。

    “新年快乐,阿予哥。”

    晚间回去的时候,闻予没忘了白天说的奖品,南归却忘了,刚洗漱完就听到敲门。

    闻予看着穿着睡衣的人头发还是湿漉漉的,正好,他递给她一套超级大的盒子,里面瓶瓶罐罐一大堆。

    “冬天干燥,擦擦这些,可以滋润皮肤。”

    南归没有用过,也不懂,闻予将盒子拆开,看着说明一一给她介绍这个是什么,那个怎么用,还亲力亲为的替她按照流程抹了一遍,看着闭着眼任他涂抹的小脸,像一只被抓舒服的猫。

    一通折腾过后,南归确实觉得脸舒服多了,好像也水嫩了好多。

    “每天都要抹吗?”

    “嗯。”

    “那可真是费事呢。”

    看着眼前皱着鼻子的懒蛋,闻予给她弹了一个脑瓜崩。

    前前后后,贺西风和游一洺都来找过闻予,也都被他一口回绝了,他哪有时间陪这些不相干的人胡扯,春节过后辅导开始了。

    南归拿着闻予制定的课程表顿时压力倍增,这是要她一年学完四年内容?

    “不难的,我会跟着你一起学,每完成一学年的任务,我答应你一个心愿。”他记忆中的小姑娘虽然笨点但认学,这些都不成问题。

    南归明白心愿和痴心妄想还是不同的,短时间完成四年学业在她看来那就是痴心妄想。

    可南归还是硬着头皮答应:“好的,我会努力的。”

    然后就开启了她头昏脑涨的补课生涯,看着眼前人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可读书是真的厉害,不,应该说他样样都很厉害,书法棋艺钢琴每一样都让她佩服的五体投地,不过14岁就能将学习计划制定的这么周全。南归对闻予突然有点小崇拜了,自己要是到了他这么大能有他一半厉害就好了。

    闻予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只是她崇敬的目光让他备感舒心。他勾着唇角不免有些受用。

    一晃半年过去了,不知道闻老爷子在哪得了消息,说闻予不正经上课,也没带南归去上学,两人在家开小灶瞎捣鼓。气的他直接回了家,将闻予骂了一通,让吕秘明天给南归办理入学,谁知吕秘在旁补充说学校已经放暑假了。

    这下闻老爷子更是火大,让闻予回南市别带坏了南归,可再骂也于事无补,只能等暑假开学。

    南归在一旁揪着裤子不敢插话,可看着闻爷爷一直不停地训闻予,她不得不替他开了口:“不,不是的,阿予哥他每天都有给我辅导功课,比……”

    “他学那点东西够干什么的?能比得上老师?南南你别替他说话,你是乖孩子,爷爷知道,下学期听话去上学,知道么?”闻老爷子缓和了语气,循循善诱的教导南归。

    南归看着皱眉的闻予和一脸慈爱的闻爷爷,夹在中间不知道听谁的,不过,她内心还是偏向更亲近的闻予。

    闻予看向闻老爷子,如果说重活一世,所有的人事物除了南南他放不下,还能在他所剩无几的情感世界占有一席之地的也就是眼前这位了。

    “没事儿您多做做体检,保重一下身体,学习的事不用您操心,我比您懂,如果您实在不放心下学习我带南南去上课。”

    “吕叔。”闻予转头看向几步之外的中年男人,男人明明是他叔叔辈的,可不知为何,他一叫自己竟然没有小孩准备跟长辈谈话的滑稽感,反而让他觉得郑重其事要严谨对待,甚至还有丝丝压迫。

    “爷爷现在多久做一次体检?”

    “一年一次。”

    闻予皱眉,“以后半年一次,心脑血管这方面尤为重要,烟也要盯着他戒掉,从现在开始少抽,年底彻底戒掉。”

    “呃,好的。”吕叔痛快答应,自己都觉得好笑,看着年纪不大吩咐起事儿来到是很有闻家老少的影子。

    “兔崽子,你指使谁做事呢?你吕叔跟你爸年级差不多大,你吩咐他?有没有点长幼尊卑?”

    “首长,不碍事,阿予也是关心您……”

    “你别说话!这兔崽子真是放养的无法无天了,这几年老谭头就是这么教你的?”闻老爷子足足骂了半个小时,骂的口干舌燥,最后看南归眯着眼睛眼瞅着睁不开了,才放他们离开。

    上楼的时候南归满心抱歉,要不是自己闻予也不会被骂。

    “你别瞎内疚,爷爷早看我不顺眼,逮着机会可不得发泄一通。今天不早了,明天我带你去北海看荷花。”闻予将她送到门前,习惯性的摸摸她的头。

    九月一号,南归进了北师大附小,闻予没有选择人大附小,想远离那些人,自己也进了隔壁附中校区。

    游一洺他们不解,闻予为什么转回来不跟他们上一样的学校。而且这次回来大半年了竟然一次都没朝面,几人啧啧称奇,都以为谁得罪他了。同在一个大院竟然屡吃闭门羹,别说他了,黎悦贺西风打小跟他长大的人亦然。

    南归学业进展顺利,多亏了闻予,自己不用尴尬的跟比自己年龄小好多的一起读二年。今年她11岁了,上4年级,勉强算是刚好,闻予跟她说再有半年时间保她跳两级。

    秋去冬来,雪融花开,墙边他们俩种的芙蓉都开了好几茬了,一晃眼南归来到北城已经五年了,十五岁的少女亭亭玉立,长得花骨朵一样的娇艳。

    很早之前不管是大院还是整个北城圈,都知道闻予身边有一个小姑娘,是闻老爷子看好的孙媳妇,早年指腹为婚定下的,闻予也宝贝似的整天带在身边。

    以前圈里的人总以为黎悦是跟闻予要好的,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在时,有人替她不平,有人幸灾乐祸,有人等着看戏。

    可是再想看戏主角不上场也是没用的独角戏。

    闻予十八岁生日那天牵着顾南归在台上来了场四手联弹,这等于在昭告天下,就如他们所想的那样。

    要不是她不满十八,这场就不是生日宴而是订婚宴。

    可是有些事你越怎么想就越事与愿违,闻予从来没想过,重来一世,却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

    顾南归对他敬爱有余但是男女之情却少之又少。不知道是哪里出错,明明这一世他对她细心呵护好的不能再好,但是他能感受到她没动别的心思。

    上一世他的十八岁她费劲的心思是他永远的遗憾,这一世她虽也用心,但是两者的心意却相去甚远,她用自己的零花钱买了一套衣服送他。更让他心慌的是,本以为自己熟知上一世的事情走向,这一世就可以完全避免。

    有些事确实避免了,比如动乱和那场人为事故。可是这样的改变却好像引发了蝴蝶效应,所有的事开始不按他的预料继续发展着,只是换了一种方式。

    今年年初她还是遇到了那个人。这也让他倍感恐惧。

    正月十五,南归说想要看灯会,闻予想起了那年事故是发生在她十四岁的时候,而且是在东华门,已经过去了,所以现在没什么可怕的了,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换了地点,当天带着南归去了什刹海看灯会。

    结果他买个灯笼的功夫一转身南归就被挤没了,什刹海一家茶楼发生了火灾,整条沿河路挂满了各色的大型宫灯,电线连着一路烧了好几家,旁边的树都烧着了。

    众人四处奔走逃窜,闻予逆着人流到处喊南归,最后在一处远离人群的房檐下找到她,吓得闻予顾不得男女大防,将人紧紧搂在怀里,神经紧绷,那种熟悉的无力的感让久违的绝望恐慌复苏,浑身颤抖着久久不能平静。

    后来听她说她是被人流挤走的,然后就听到有人大喊着火了,她被人挤倒爬也爬不起来,幸好有好心人将她从人堆儿里拽了出来,闻予没当回事,只顾着上上下下将她检查一遍,庆幸她这次没有伤到筋骨。

    可是五月份的时候,闻予带着南归去琴行取琴的时候,她一眼就认出了救她的那个人,追着出了门喊着“恩公”留步。

    “恩公”这两个字刺激着闻予的神经,当那人转过头来,他觉得自己脑子快炸了。

    【作者有话说】

    嘿嘿,我以为没太有人喜欢看番外就想偷个懒,看到有人催,小马鞭抽起来赶紧修文,

    第167章 攥在手心

    虽然两人只是简单交谈, 南归礼貌的表达了感谢,可是闻予站在一旁整个人从头到脚乃至神经都是紧绷的,手下意识的去牵顾南归的手, 想寻求一丝安慰,万幸的是她没有避开,跟上一世不一样。

    南归摸到他手心湿漉漉的,诧异地看着他就热成这样了?

    当闻予跟那人打招呼时,她没想到两人竟然是表兄弟,这可真是奇妙的缘分。

    南归为了表示感谢想请他吃饭,陆丞西称还有事, 客气拒绝,南归也不好强人所难,只说下次一定要给她个聊表心意的机会。

    回去的路上南归打听陆丞西的事, 问他是哪的人, 两人是论了哪方面的表兄弟, 是亲的么, 怎么以前没见过,他家也是北城的么,改天得好好感谢之类的。

    闻予只简单回答了几句其余时间异常沉默。回到大院闻予下了车就快步回了房间, 看的南归一脸莫名。

    闻予回到房间直奔床头柜打开抽屉抖着手倒出几样药, 干噎不下去, 卡在喉咙又去拧开了一瓶水,灌了下去,喝的急撒的到处都是。

    “不一样了,不一样了, 一切都没有发生, 陆丞西一点机会都没有, 他抢不走南南!”闻予一遍遍的对自己说,等情绪稳定下来,他将手里攥着的药瓶放好。

    他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身体虽然是新的但是思想和灵魂还是上一世千疮百孔的那个,自己也一直有找医生干预治疗,他一定要治好,这一世还很长,他和南南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南南会爱他。

    时光荏苒,韶华不负,一晃就是好多年。南归的小学毕业初中毕业闻予每次都没有缺席,跟她要好的同学都夸她有一个好哥哥,南归也觉得是,而且是附中最耀眼的哥哥,每次被夸她都与有荣焉特别得意。

    十七岁,花一样的年纪,南归也有了小烦恼,少女心事,经常有人给她写情书,这几年她收到的情书礼物真不少,可是她不想恋爱,只想好好读书考大学。

    闻予第一次发现有人对南归示好,是三年前有人追着她到校门口,被他在车中看到了,随后他旁敲侧击的给她灌输18岁之前不能谈恋爱的思想,南归也很听话的遵守着。

    同时他也加紧了对南归的“保护”。上学放学再忙都会接送她,哪怕自己的学业和公司最忙的时候他一次不耽搁也从不假手于人,甚至她运动会还有艺术节元旦晚会有表演,他都会百忙中抽出时间来给她助威。

    有些事他再也不想错过,可以说南归这7年的成长是他带着一步步走来的,没有让他失望的是她对自己信任至极很是依赖。

    “南南明年考完想要什么?”灯光下的少女面容清丽无双,与他印象中的那个她完全重合,不同的是现在对着自己她的脸上总是挂着满满的笑意。

    “不知道。”

    “南南不想家么?不想姥姥么?”看她眼睫微垂,沉默不语,闻予知道她心中还有怨。

    “也许不是你想的那样,姥姥也想你但是找不到你,被人蒙骗了呢?高考结束后我陪你回家好不好?如果真是姥姥不想要你,我们就回来。”闻予温声温气得哄着她。

    南归想了很久才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点了头。

    国庆假期南归跟同学约好了去景山玩,一行八人都是同班和邻班的同学,一路上有个男同学对南归甚为殷勤照顾有加,随行的几人也心照不宣的默契配合。

    行程结束后还送南归回了大院,大院不给外来的车进,两人在大门口下了车,男同学挠着头说有话想跟她说,这一幕被回来的闻予看到,闻予知道南归今天跟同学出去玩了,没想到还是男同学。

    两人正说着话,男同学终于鼓起勇气刚准备开口就看到一辆帕加尼上下来一个男子朝他们走来,男子长得俊美非常,气质也是异于常人的那种出众,光身高就比他高出一个头还多,这得一米九了?

    远远的看着就压迫感十足何况他还一脸不善的盯着自己,瞬间表白的心思早被吓得散的一干二净。

    南归看到闻予到是很开心,甜甜的笑着问他:“阿予哥下班啦?”

    闻予一身休闲套装整个人恣意又张扬,双手插兜,话是对南归说的可是眼睛却一瞬不瞬的盯着男生,“嗯。”

    停下脚步,居高临下的睨着少年,装模做样的问道:“这是?”

    “这是我同学,今天跟我们一起去玩的。”

    “哦。那谢谢你送我们家南南回来,要我送你么?”声音凉凉,一点都没有真的要送的意思,很明显在撵人。

    少年不敢啰嗦,附中但凡长个耳朵的知道顾南归的哥是闻予,但是从没碰上过,往日都是听别人说的,什么成绩优异,到处拿奖,十八岁刚成年公司就上市,研发的芯片一上市就占领了芯片的大半市场,现在的二代产品在国际市场都供不应求,家世背景个人能力样样出类拔萃,人长得也是小姑娘一看就疯狂的级别,传的神一般的存在。

    以前心中还有一丝不屑和怀疑,觉得有些人说话真是够夸大其词的,3分好经几个人口口相传都能传成12分,有些事听听就好,可是今日一见,两人也不过三岁之差,可其他的不说,光是用肉眼评判两人的外在还有气势差的好像是三辈子。

    而且他发现对方对自己敌意十足,随着他的一步步靠近自己身边的空气好像都稀薄了,他自然也不敢久留,扯着嘴僵硬的笑道:“嗯,既然南归同学已经到家了,我,我就先回去了。”

    闻予面无表情的颔首,算是回应,看着落荒而逃的背影,心中嗤之以鼻但又有些生气,真是小姑娘长大了,盯着的狼也多了。

    越想越生气,转头也不理她直接回到车上,南归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追着他身后说今天都去了哪,看到了什么,叽叽喳喳的讲个没完。

    闻予手握方向盘,板着脸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南归讲了半天也没见他回应,才发现有些不对劲,阿予哥生气了?

    可是他为什么生气?是工作上遇到事了么?看他不高兴南归也住了声,时不时的瞄他一眼。停车后,闻予关车门的声音大到好像要把整个车门拍下来。

    南归跟小鸡仔似的跟在他的身后,纠结了一会,在他要进房间的时候才出声问道:“阿予哥工作有什么不顺心么?”虽然说了她也帮不了什么,可是倾听她还是能做到的。

    闻予转身看她一脸懵懂的样子,叹了口气道:“没有,累了一天了吧,好好休息吧。”

    闻予回房又将抽屉的药拿出来,掂了掂却没吃,这两年他已经好很多了,噩梦也做得少了,只要看到她,他的心就能静下来,她就是自己的药,可是一发现她有要脱离自己掌控的迹象,自己就跟要被抛弃的野兽一样恐慌极了,这辈子他已经很努力的杜绝一切不确定的可能发生。

    她虽然也认识了朗希但是不熟,见过朗寻也不过点头之交,陆丞西更是再没遇到,至于她表姐他早早就做了安排。还有什么事是没在他掌控中的?

    自打什刹海事件,闻予更是小心翼翼的提防着所以变化引起的连锁反应,可防备了所有唯独最重要的一环他忘了,南归对他没有男女之情。对他是孺慕又崇敬,这跟他设想的完全不一样。

    想起上一世从日记中了解到,她是因为自己对她好,还有的就是自己这张脸才喜欢自己的,不管肤浅不肤浅,只要她喜欢自己就好,他愿意为她悦己者容,难道他对她不够好么?他走到镜子前看着镜中的人,自己变丑了么?

    明年她就十八了,成年了,可以决定一些事了,十四岁青春期开始,他每天提心吊胆日防夜防,千方百计的杜绝她的其他心思,眼瞅着熬到时候了,可跟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自己要怎么办才能让她对自己起别的心思呢?

    闻予摸摸自己的脸,不老也没变,为什么她就不喜欢了呢?

    其实不管是上一世还是现在,尽管他实际年龄不小,可是对于情情爱爱他还是很生疏,上辈子没能讨她欢心,这辈子也不是直接就换了脑子一下就开了窍多了个技能。他只知道对她好,可是对她好这招已经用了这么多年了,也没什么成效。

    那就还剩下一条……

    晚间在给南归辅导功课的时候,南归闻到一股香味儿,她皱着鼻子到处嗅,最后嗅到闻予身上,“你喷香水啦?”

    闻予正侧着身子给她讲题,听到这话,不自然的坐直了身子,没接她的话,“注意力集中。”

    可是见她真的不问了,闻予又耐不住了,冷不丁来了句“好闻么?”

    嗯?正讲到关键时候,让南归一时没反应过来,想了三秒才知道他问的什么,“还行,就是有些熏人,还是你以前的自带的香味好闻。”

    “自带的?”

    “嗯,你不知道么?你身上有一股雪松香,淡淡的很好闻,我就没有,是体香么?”

    看着眼前少女明艳的面容仰着头凑近她一副天真模样问他是不是体香,两人的脸离的这样近,闻予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耳尖也有些发热。

    “胡说,小姑娘乱说什么体香不体香的,赶紧看题。”

    “哦。”南归又乖乖的看向册子。

    讲了一会南归自己开始做,闻予看着认真专注的侧脸,忍不住又问道:“真的有体香么?”

    南归凑近他嗅了嗅,身上、衣服甚至凑到了他的脖颈,离得特别近,只要谁稍微动一下就会贴上,甚至她呼出的热气都喷到了他的脖颈还有耳畔,她不知道她的这个姿势有多暧昧,闻予脑子嗡的一声,双手瞬间抓紧。

    她凑着他呼吸还不够,还开口:“闻不到了,被香水掩盖住了,原来的味道多好闻,好好地喷什么香水啊。”

    袅袅动听的嗓音贴着他的耳根,闻予再也忍受不住,蹭的站了起来,“咳咳,嗯,你先做题我去洗个澡。”说完疾步回了房间。

    闻予虽然心理年龄大可是身体还是血气方刚的毛头小子,等待好久平复之后,他看着镜子中西装笔挺的人觉得滑稽又好笑,他不仅喷了香水还梳了头发,穿的跟参加酒会一样,她居然没发现?

    “真的有体香?”闻予凑过胳膊闻了闻,除了香水味没有闻到别的,听说……只有心悦对方的人才能闻到对方特有的体香,南南……该不会……想到这闻予心里有些甜滋滋的,欢喜的去冲了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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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8章 十八成年

    南归生日这天, 闻予送了她一套十二动物的胸针,上面镶嵌着各色宝石,甚至有四枚的主钻是稀有的蓝钻和粉钻。

    若是别人可能会受宠若惊, 或者是以前的那个她也是不敢收这些的,可这几年这些东西她见多了早已经见怪不怪了,从小到大闻予送她的东西多到已经单空出一间储物室给她装了,不过她还是很喜欢。

    特别是这一套,各种小熊仔小老虎小兔子,制作工艺相当讨巧精良惟妙惟肖,重要的是真的贵的咂舌。

    每次收到闻予给她的礼物她都会想起小时候还想拉着他一起合伙做对联生意, 现在想想真是替那时的自己尴尬。

    “真好看。”南归挨个拿起来翻来覆去的打量,甚至还跑到镜子前比着戴了一遍。

    闻予瞧着她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成就感十足, 这十二款都是他设计的, 知道她最喜欢小猫小狗。

    闻予拿起一枚小熊仔胸针替她别上, 两人挨得有些近, 呼吸可闻,他低着头呼出的热气喷在她的脸上,有些痒痒的, 南归伸手抓了抓, 余光瞥到他英俊的侧脸, 有些不自在。

    闻予却好像手打滑似的怎么别也别不上,把头又低了低挨得更近了,南归下意识的抻着脖子往后仰了仰可还是没避过,交错间他的下颚蹭到她的脸。南归瞬间弹开, 眼睛瞪的溜圆, 怔怔的看着闻予。

    以前小时候他总揉她的头捏她的脸, 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都大了,这两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双方都潜移默化的开始刻意的保持一定距离了,突然的亲近让她觉得很怪,不自在。

    闻予一脸莫名的看着她,装着糊涂问怎么了,表面稳如老狗其实心中也慌得一批。

    “……没什么。”嘴上说着没什么心里还是咚咚咚的藏着别扭。

    “走,去切蛋糕,还是你最爱吃的那家。”

    这七年不管是生日还是节日,两人都是一次不落的一起过,哪怕有时闻予远在国外都会特意赶回来。

    每逢寒暑假闻予也会带着她满世界的乱窜,两人在火山石下挖过水晶,潜到海底抠过珊瑚,喝过高山雪水,跑过荒野草地,更时不时的在北城寒冷的冬季闻予带着她去世界各国享受过阳光沙滩。

    各地的风土人情,闻予都带她一一领略,什么滑雪、骑马、射击、各种球类运动就没有她不会的,当然都是闻予手把手教的,两人这么多年长辈们都见得少,说起来朝夕相伴也不为过,可以说不是亲人胜似亲人,让南归有种跟闻予是相依为命的错觉。

    有一年他带着她在阿尔卑斯山下的一处木屋野营,两米见方的原木屋很是简陋,可是他好像来过似的,对这里的一切熟悉极了,甚至莫名地流露出无限怀念的模样。

    她好奇问过他是怎么发现这个小木屋的,他也只是说很久很久以前跟一个人来过,神情哀伤又眷恋。

    当天夜晚她就做了一个梦,梦中自己在雪地中拖着一个人漫无目的行走,力竭之时看到了一个眼熟的木屋,进去之后更眼熟,梦中的她也很是熟稔的从小匣子取出东西用,还给床上的人包扎伤口。

    她看到自己嘴不停地叨叨但是却听不见她说了什么,醒来之后只觉得身心俱疲,明明是梦但是又那么真切好像真的经历了一遭似的。

    她还将这个梦当笑话讲给闻予听,可是闻予听后满脸的震惊恐慌,当天就带着她离开了这里,后来再也没去过那个地方,时间长了她也忘了。

    从那时开始闻予会时不时的问她最近有没有做什么奇怪的梦。

    翻了年南归十八了,经过闻予的多年努力南归提前一年参加高考,这半年闻予几乎是费了十二分心力在她身上,每天跟教导主任一样督促她补课,有时候南归逆反心理犯了,就想唱反调,想着就算自己被拔苗助长硬混上了华大,将来也是吊车尾挂科的料,可闻予总说大学还有他呢。

    感情是她的大学也是给闻予念的,他不累她还累呢。

    这天南归又像往常一样倒书包,等闻予来收,真是没想到他毕业快两年了还能被人惦记,魅力余威还不减当年啊!

    闻予按时进门给她辅导,看到桌子上一堆各色信封拿起垃圾桶很是熟练的划拉进去。

    “你不看么?”南归握着笔好奇,她都想看,而且她嘿嘿确实也看了,每次被他丢掉她有时候无聊都会捡回来看看,各种文风都有,有婉约的、有含蓄的、更有不知所谓的,还有一些写得真是够大胆的,她看了都脸红。

    “你想看?”闻予挑着眉好像看穿了她似的,南归心虚的扭了扭坐姿,嘴硬道:“我才没有!”

    闻予板着脸,让她少跟那些轻浮的人学,好好看书。

    南归真是好奇闻予喜欢什么样的,像他这么大的少年,不,应该说是青年了,早都换了女朋友好几个了,据她所知,闻予初恋还在呢,甚至连走的近的女生都没有。

    真是稀奇。她看有两个就挺好的,长得漂亮学习也好,送东西也大方,可每次她给闻予倒这些秋波闻予脸色都不好,让她以后不要再收这些垃圾。

    呵,他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不知道自己在外面难做,拒绝是会得罪人的。

    闻予看她笑呵呵的,心里不舒服,试探着问道:“你不介意?”

    “我有什么可在乎的?”南归抓着笔莫名其妙。

    闻予瞬间吊了脸,一晚上气囊囊的讲完了课,南归倒像是一点都不知道他在生气,还像往常一样认真。

    铁打的机器也有零件损耗不好用的时候,何况是人,闻予这几年加快了自己的事业版图的扩张,每天忙的有时饭都顾不上吃,学业到是没有什么压力,可是多半的心思又都耗费在南归身上,特别是知道她做过那个梦之后,更是患得患失怕有一天她也想起了一切,那自己眼下所拥有的一切都会付之东流,化作泡影。

    然后终于倒了,这一病就躺了好几天,家庭医生定时来给他吊水打针。

    家里除了常婶就剩他们两人,南归晚上做作业的时候也守着他,看他难受呓语,她才意识到,原来闻予也不是无所不能,他也会病也会脆弱。

    见他烧的糊涂总是叽叽咕咕的说着断断续续的梦话,南归在旁边担心的不行,怕他烧的脑子坏掉了。

    也不知道他梦到什么一脸纠结痛苦的神情,有时还会流泪,嘴里呢喃着她的名字喊着不要不要,求求你什么的。

    额……就很让人遐想,她在别人梦中是……多么禽兽啊……她彻底想歪了。

    梦中她对闻予?这……

    看着眼前唇红齿白俊美脆弱的美人,她吞咽了口水,好说不说闻予在她所有见闻中,不管是现实还是明星爱豆所有加在一起,论颜值都没有一个打得过闻予的,还不遑论个人气质和别的附加项的加分。

    她趴在床边仔细的打量着他的侧颜,真是好看啊,棱角虽然不是传统硬汉的那种硬朗但英气十足,五官不管拆分还是组合,都是那样完美无缺,怪不得她从小给他背情书背到大,确实挺招人的。

    她摸摸自己的脸,虽然也不差,但就是没有他受欢迎,自己只十二岁的时候收到过很多示好,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断层了,好像戛然而止被什么截断了似的,突然就没了,前两年能收到的寥寥示好还是阿予哥最繁忙的那段时间,后面又没了。

    想到这个有些妒忌他比自己受欢迎,哼,她伸出手将他紧皱的眉心抚平,看着看着就被什么勾住了,鬼使神差的轻轻虚点了点他的额头,手指没敢碰到他的肌肤,浮在他的面容上慢慢描摹着他的眉眼,顺着他的鼻梁下滑,哎,人比人得扔,她努力的搜寻自己的记忆库,好像真没哪个人哪张脸能与之媲美。

    正感叹着,一个没注意他翻了身,脸转过去的一瞬,他的唇角划过她的指尖,南归呆住了,待反应过来,她迅速抽回手指,心咚咚跳了起来,好像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心跳个不停,整个指尖都在发烫。

    吓得她蹭的站起匆匆地离开了房间,没有看到背过去的人嘴角都咧开了。

    寒窗苦读七八年,南归终于在闻予的拉扯下成功高中毕业,考试这这几天每一科闻予都等在外面,考完之后也不问她考得如何,拉她去吃她最爱的蟹肉羹。

    这辈子她最爱的不是刷羊肉了是她十二岁那年闻予带她吃的蟹肉羹,因为闻予对羊肉那股味道受不了,南归也像被传染似的不爱羊肉。

    然后带着南归又开始满世界疯跑,闻予问她打算报哪个学校,他私心是想让她报考华大,除了想跟她一个学校,毕竟她想学物理,华大是最好的。可也知道辅导期间她一度对华大特别反感。他也就不敢再说。

    还有一个原因是陆丞西在人大隔壁,这辈子闻予绝不想两人再有什么交集,更不想她再考人大。

    最后南归选择了北理,华大物理系她觉得自己考不上,人大虽然是爸爸的母校可是好像物理并不突出。

    她要像爸爸一样当一个出色的物理老师。

    南归十八岁的生日办得异常隆重,闻老爷子和闻氏夫妇都来了,谭雅本不想来但是为了给老爷子做脸,不得不来。看着儿子殷勤得围着小丫头跑前跑后,心里的不高兴全写在脸上也没什么好掩饰的。她的儿媳名单可没有这么一号人物。

    闻予专注的瞧着挽着他手臂的女孩,盼了这么多年终于盼到她长大成人,十八岁的南南娇艳动人,一颦一笑都仿佛踩在他的心口上,让他心动不已,这世上于他来说没有什么比她更珍贵,这一世他们会很好很好。

    他想趁此表白心意,可是又怕她拒绝,以后对自己防备,可是再等……他真的等得太久太久了。

    闻老爷子看着宛如金童玉女的两人,心里十分安慰,自己孙子的那份心思他怎么看不透,这可真是正中下怀,南南是个好姑娘他是知道的,也知道谭雅看不上她。所以今天特意出来给南南做脸,让一些人看清状况,闻家定下来了。也是给谭雅一个侧面表态。

    别说阿予乐意,就是不乐意,他的婚事别人也别想左右。他还不知道她看好的那个黎家姑娘,人品才能没一样他看得上的,还妄想攀他家的门庭,真是不知所谓。

    生日宴上,闻予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人。

    第169章 美色勾人

    他不知道陆丞西怎么会来, 从看到他的那一刻就闻予的脑中就警铃大作,整场宴会下来他都无法放松警惕,总是控制不住下意识得搜寻陆丞西的身影, 还好他当面表达完对南归的生日祝贺呆了一会就离开了。

    事后闻予问南归陆丞西怎么会来,南归说她去人大找朋友的时候正巧碰到了陆丞西,顺便邀他来的。

    闻予不想计较不想在意可是死去的记忆又开始攻击他,陆丞西是他两辈子想起来都介意恐惧的存在。

    此时他非常庆幸当初报考的时候极力让她避开了人大。

    不会再重蹈覆辙,上一辈子的遗憾这一辈子都会得到圆满,看着她无忧的笑脸,全是幸福和欢喜, 闻予略略放下心来,看她开心他也被感染,咧着嘴问她今天高兴么?

    怎么不高兴呢, 今天她十八了是个大人了, 全场不管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向她祝贺, 有谁不喜欢别人的好话祝福还有羡慕的眼神呢?

    此时的她有些飘飘然, 闻予不仅包下了最奢华的日升酒店为她办了一场盛大的不能再豪华的生日宴会,还请来了她最喜欢的乐团演奏,据说这个乐团不是有钱就能请到的, 可想而知他费了多少心力。

    还有那把叫“温故”的琴, 不光名字藏着一丝丝无法言说的暧昧, 上面的雕刻的花纹也让她心悸。

    也许是她多想了。

    次日宴会拍的照片就被送了过来,已经被裱了框,挂在客厅壁炉上方,闻老爷子慈蔼地坐在太师椅上, 后面站着闻氏夫妇, 闻予和顾南归, 乍一看真像儿子儿媳、孙子孙媳。

    南归仰头瞧了半天,怎么看怎么怪,闻老爷子看过很满意,闻予更是满意,背着手站在她的身后微微探下头说她照的真好看,两人站在一起真般配。

    般配?南归吃惊的转过头甚至夸张的挪开一步,“你别胡说哦,小心被人传出去不好。”

    “哪里不好?”闻予直起身,一副理所当然模样。

    “于我名声不好,我还要嫁人的!哼。”说完也不管闻予的脸色转身上了楼。

    闻予看着她一溜烟儿就窜的没影的背影有口难言。

    她还想嫁人?除了他她还想嫁谁?!想都不要想!

    不能这样下去了。之前浅显的试过,她还是挺吃自己这张脸的,现在她也大了,有些事……闻予杵在那想东想西把自己耳尖都想红了。

    大年初一,游一洺几个找上了门,近年因为闻予的有意疏远,几人的关系虽没有上一世亲近,但打小的关系还是在。

    闻予将他们带到楼上书房,几人也二十啷当了,除了游一洺二逼依旧,其他人说话做事眼瞅着都成熟了许多,头前上来的时候他们碰上了欢欢喜喜出门的顾南归,走前闻予将人拉住包裹严实了才让出门,几人看得出闻予是相当看重她,对于黎悦的事也是爱莫能助,毕竟他们都不得亲近,更别说这种事。

    可笑的是有人竟然想拿出身说事儿,生日宴上的三代同堂往台上一站,现在北城还有几个不知道的?闻老爷子首肯闻予乐意,这铁打的正位谁能破?

    “那个就是你的童养媳?”

    一听到童养媳三个字闻予瞬间变了脸,冷下脸盯着游一洺,“你要是不会说话就闭嘴!”

    游一洺被骂的一脸懵逼。

    得,好好的开头又是这无脑大嘴巴坏事。

    这一辈子只要别人安分守己,闻予不想把上一世的不愉快再延续到这一世,他不想再沾染分毫其他烂事。可若是人活两辈子都还不知进退的作死,他又何必留情呢。

    李多乐眼瞅着闻予翻脸赶紧跳出来打圆场,说自家度假村开业不知道闻总赏脸不,贵脚踏踏贱地。

    闻予也知道既然在这个社会上生存就摆脱不掉人际交往,何况上一世他和荆郁拼光自己的事业的时候,他是不管不顾了,可他们还有家有业的。

    哪怕在很多人等着他和荆郁两败俱伤捡漏的时候,他们明知道搅合进去纯纯就是做赔本买卖也伸了手,不管他需不需要,他们总算没负他,算是全了那份情谊。

    “我考虑一下。”

    “这还考虑什么,我那个地方有温泉,你没带你媳妇儿泡过温泉吧?就是泡过也没事,我那比别的地方景致都好汤泉也齐备,这要是……哈哈,绝对有助于增进感情。”

    闻予看他一脸猥琐样,皱着眉推了推他凑近的脸,确实有些心动,想到两人现在没什么进展的关系,他有些急。

    “那好吧,不过别叫不相干的人来碍眼。”

    闻予也不跟他绕弯子,点名了几个,李多乐寻思这几个人什么时候把他给得罪了?以后别触他霉头还好,要是踩到闻予线上,那就真是不会留情的。

    到最后黎悦那事谁也没敢开口,毕竟童养媳这话游一洺都是打外边听来的,听谁说的,他们又不是傻子,所以那事闻予干的?

    黎悦动了歪心思闻予申诉的机会都不给,一点旧情都不念,双方家长将这事好不容压下去了,他一气之下就把这事挑到明面上,一大堆名头直接盖头上,整的有鼻子有眼的,给他妈气的声称要断绝关系,真是养了个好儿子,大义灭亲啊,他一不顺心自己爹妈都要整进去,更遑论别人?

    闻老爷子知道这事申斥了闻予,闻氏夫妻更是被他不留情面一顿教训,谭雅直接气到进了医院。

    闻予却一点都不在乎,谁给他添堵他就让谁更堵,李多乐是跟那边没什么交情自然懒得蹚浑水,贺西风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

    本来几个还想凑局玩一会,眼下都没了心思。

    下午的时候南归提着一袋子东西回来,房间都没回就钻进厨房,闻予也凑了进去,问她在做什么。

    “嘿嘿,我刷到视频看有人做的盒子蛋糕,怪好看的,我想学一下。”

    上辈子她可是什么都会,芋泥蛋糕做的最好,他永远忘不了那个滋味儿,因为是她少有的几次不带有任何交换条件为自己做的。

    “那就做芋泥蛋糕?”

    “唔……你喜欢吃?那我就给你做一个!”南归昂头挺胸很是大方的说道。

    “好。”

    闻予眉眼盈着笑意环胸杵在一旁,看着开始忙碌的顾师傅照着视频一板一眼的忙乎着。

    偶尔需要他帮忙,他就凑过去站的离她很近,几乎手挨着手,南归挪一下,他就不经意的靠近,等她踮着脚尖伸手去够上面架子上的大盘子时,闻予装作不知情的贴在她的身后伸手帮她拿下来。

    两人的姿势有些暧昧,南归耳后都是热热的。

    “em……你靠后站站,我不太得劲儿。”南归扭捏的后退。

    “哦。”闻予挪了一小步,眼睛却还是没离开她,

    “对了,阿乐邀咱们去澳洲泡温泉,你想去么?”

    温泉?她确实没泡过,可是她和他们又不熟。闻予对于她心中所想向来是从她的微妙表情上就能猜到。

    “到时候他们玩他们的咱们玩咱们的,不相干。”

    “什么时候呀?”

    “后天出发。”

    蛋糕最后倒是做好了但卖相不怎么好,闻予一边吃一边说好吃,让她下次还做。味道跟以前一模一样,闻予细细咀嚼突然想落泪,有多久了?好像真是遥远几辈子的事了,明明是一样的食材一样的程序不同的人做出来的味道却是那么不一样,他一尝就唤起了他的味觉记忆。

    南归看他的神情有些不忍,但是又不知道他为什么吃个小蛋糕都能吃出哀伤又怀念的模样。她不知道,上辈子他能得到她真心的那点好实在是少得可怜,一点点都足以让他铭记好久,甚至经世不忘。

    “你怎么了?”

    闻予抬头笑笑,“没事,就是挺怀念这个味道的。”

    南归也尝了一口,味道?有什么不同?

    不过既然他喜欢那以后她就还给他做。

    晚间两人出去消食散步,昨天刚好下了雪化冻后又结了一层薄冰,南归走着走着玩性大发一边走一遍打出溜,闻予揣着手在后面看她。

    正要让她小心点,下坡拐弯她没停好,一个出溜撞到了同样遛弯的人。

    来人稳稳接住她,南归连连道歉。

    “没事。”

    闻予看到来人,冷了脸,迅速走到南归身边将朗寻的手打掉,一脸不善的盯着他。

    朗寻扫他一眼,跟南归打了招呼后就转身走了。

    南归转头看到闻予还沉着脸,问他怎么了。他有时候是真的很情绪化,但基本琢磨不透他在想什么。

    闻予松了口气,替她正了正帽子,说没事。

    大年初三,李家的私人飞机在三万英尺的空中办了一场狂欢party,南归都不认识就缩在房间里面不出去。闻予打了招呼也跟着南归一起缩在房里陪她下棋。

    谁输谁弹一个脑瓜崩,闻予已经被弹好多个了,期间李多乐叫他出去他也不出去,晚上睡觉的时候因为房间少,闻予和南归躺在一间,现在大了,南归放不开了,可是房间又少她说要不自己出去坐着吧,闻予就说“你这是在赶我么?我怎么可能让你出去干坐着。”

    一般人这么说肯定就会自觉起身出去,可他说完也不出门,歪着头闭上眼睛就睡了,床也不小,南归躺在里面,想着算了,反正就是单纯的睡觉。

    可是身边有人她哪能睡得着?可是闻予却睡的很安稳。就这样平躺了半个小时南归还是睡不着。

    南归歪过头看着背对着她躺着的闻予,眨着眼睛想起了那次他生病的事,脑子又热了起来,突然闻予一个翻身,转了过来,胳膊随手搭在了她的身上,吓得她一缩,这……

    她呼了一口气,伸出手捏着他的袖口想轻轻将他的胳膊拎下去,可是她一动闻予就不舒服似的又凑近了些,将她揽了揽,她更不敢动了。

    “阿予哥?”南归小声叫了他,可是没有反应。她现在整个人都被她揽在怀里。

    闻予今天穿着一件低领针织薄衫,这么一侧躺锁骨尽显,有些性感的迷人,长长的睫毛安静的垂着,头发也略凌乱的遮挡着额头,整个人看上去睡得很恬静。

    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雪松香萦绕着她的鼻腔,熏染的她脑子有些懵,这张漂亮的脸哪怕就是看了这么多年,偶尔的某个瞬间还是很惊艳,比如现在,无害脆弱又柔和。

    啧啧,这等姿色弄到紫荆门头牌是肯定的了,不,应该说全北城上下数一数也能挂个头牌,诶,不行不行,她满脑子怎么想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这要是被他知道肯定要气个倒仰。

    可是头牌?嘿嘿。

    正胡思乱想着,闻予又凑了凑,这下两人可真是脸贴脸了,南归心咚咚跳了起来,不知道对面的人跳的比她还快。

    第170章 色迷心窍

    第二天两人都顶着黑眼圈从房间里出来, 餐厅的李多乐暧昧朝两人一笑,可看两人的状态不大像啊。

    闻予拉着脸让他哪凉快哪待着去,他们以为她俩发生了什么?呵, 以为自己跟他们一样龌龊呢?不管怎样,有些事一定要结了婚才能做的……其实就是他想,南归也不会肯的。

    落地后众人又转了直升机直奔李家酒店,酒店管家引领分房的时候直接将南归和闻予分到一处,虽然是独栋套房可南归还是觉得怪怪的,何况昨天……

    “在外不安全,这里有好几个房间, 跟家里一样。”闻予先开口解释。

    一样么?好像是没什么差别,确实一个人住酒店她还是怕怕的,不怕坏人就怕鬼。

    南归推开后院的拉门, 打量着周遭环境, 听说这里的一切都是新的还没人住过呢, 四处环绕着绿植私密性很好, 假山掩映中是一处汤泉,设计还是挺不错的。

    这个季节澳洲昼夜温差较大,晚间泡温泉白天享受阳光, 不冷不热算是最好的时候。

    现在早上十点多, 南归想到处看看, 闻予让管家牵来两匹马,准备带着她出去转一圈。

    两人顺着还比较宽敞的林间小路纵马,像比赛似的互不相让一路疾驰,有好几年没骑马了, 南归开始还有些手生, 等跑起来慢慢找到节奏就越发趁手。

    半个小时后出了这片林子是一片广阔的砂石草地, 一大片的仙人掌地映入眼帘,望都望不到边儿,还结了黄黄红红绿绿的果子,听说这个果子能吃,不知道是不是有人种的,可怎么看怎么像是野生的。毕竟一路过来都没看到人、机械和房子。

    南归好奇下了马,想摘一个尝尝。

    “想吃?”闻予也凑了过来。

    “我还没吃过呢,你吃过么?”

    “没有。”

    “你也有没吃过的东西啊,来,我摘一个咱俩尝尝。”说着就伸了手,闻予手再快也没她快,刚握住她的手腕就听到她“嘶”了一声。“小心扎手”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得,扎了一手刺。

    “怎么样?快给我看看。”闻予一把扯过她的手查看着。

    “没事没事,你带钱了么?”考虑到一旦真是人种的被逮到多不好啊,两人刚落脚,还没让管家去换钱,哪来的钱。

    南归也知道,可是实在想尝尝,“这肯定不是人种的,对吧?肯定是野生的,对吧?”

    闻予看她歪着头眼巴巴求认同的样子,他还能说什么。

    “嗯。”

    “我就说嘛。”得到认同的南归小心的扭下一个,迫不及待的扒了皮吃到嘴里,其实味道说不上来,口感像猕猴桃,味道有点像黄瓜。

    虽然味道没有想象中的美味,可她以前还没见过,还是很稀奇的,不客气的摘下帽子要多摘几个。

    才摘了三个就听到远处传来的“汪汪声”,“不会这真的是人种的吧?哇,那惨了!”

    闻予说没事,大不了一会叫人送钱来。

    汪汪声越来越近。

    南归顾不得了,别为了两三个野果被狗咬了,“快溜快溜。”推着不动的闻予就催他赶紧上马。

    可到手的果子也不舍得扔,她把绳子倒挂脖子上,兜着三个满身带刺的仙人掌果子就开始策马狂奔。

    一会的功夫狗就追出来了,在后面狂追两人。

    这真是丢死人了,可别一直追到酒店,一时间两人竟像偷瓜被逮住的猹。

    “啊!”

    “怎么了?”马蹄声也掩不住南归的嚎叫声,闻予以为她被狗咬了。

    “没事,快跑!”

    两人跑进林子狗就没有再追了,可是南归却悲惨的来了现世报,就摘了四个果子不至于吧!

    两人狼狈回到酒店,遇上熟人问他俩去哪了,南归可不好意思搭腔,灰溜溜的进了房间。

    脱了衣服看自己胸口和肚子,刚翻了帽子的仙人果掉下来的时候透过纱衣扎了好多刺,好疼。呜呜呜她在再也不偷果了。

    听到敲门声,南归放下衣服开了门,是闻予。

    “你没事吧?刚才你怎么了?受伤了?”闻予一脸担心关切。

    可让她怎么说?

    “没事。”

    看她皮笑肉不笑的含胸驼背的样子,闻予有些着急,“是不是伤到后背了?到底伤哪里了?”

    眼瞅着闻予要拉她去看医生,南归被逼的没法,直说了,仙人掌果翻了帽子,掉下来扎了她一身刺,现在蹭的衣服难受。

    这要是去看医生医生问怎么弄得不得被人笑死,她可不去看医生。

    “那我看看。”

    你看什么你看啊,这没法看啊。

    “不用了我自己能弄。”

    弄个鬼,她垂着头剥了好久脖子都酸了,还是没弄干净,胸口肚子还是有刺扎着难受。

    闻予见她态度强硬也没坚持,“手上扎的刺剥干净了么?我借来了针和镊子。”

    手是可以的,而且真的很难受,她左手给右手也剥不了。

    南归乖乖伸出手来,闻予笑着捏过她的手仔细查看,五个指尖扎了不少呢。

    很奇怪,南归看着低头给她认真剥刺的人,这一幕好像似曾相识,在梦中见过?总有那么几个瞬间好像经历过似的,但是眼前的人好像不是他,又好像是,一时间怅然若失心里空唠唠的。

    等闻予盯着她看了许久她才回过神。

    “还有么?”

    “没了。”

    也许又是海马效应吧。

    晚饭过后,闻予站床前,看着摆着一床的内裤,挑来挑去,一会觉得这个老气那个太暗沉,一会又觉得这个太花哨那个太暴露,巴掌大的布料他足足挑了两个小时才决定好。

    换上之后对着镜子转了几圈,看着镜中的自己暗自鼓劲,重活一世后背和腿都没了狰狞的疤痕,平整无缺,很好。

    这是第二次做这种事,好像羞耻心已经没有了,上一次的经历他不想回忆,出门前他不断地暗示自己这次不一样了,全都不一样了。

    闻予穿着敞开的浴袍,一条带子松松垮垮的系在腰间,大敞四开的衣领一直延伸到腰线,推开拉门踩着拖鞋来到假山后的温泉汤浴。

    南归正一手翻着手机一手捏着小蛋糕悠闲地坐在池边,小腿哗啦啦的踢着水,暖呼呼的舒服极了,因为身上的刺没剥干净她不敢下水,还是忍忍回国再说吧。

    听到声响转头就看到迎面走来的闻予,衣襟开的那么深,甚至露出了深色的底裤边儿,看他走到池边就慢条斯理的脱了浴袍,宽肩窄腰的精瘦身材展露无遗,胸膛和腹部肌肉紧实,甚至能看到壁垒分明的线条,一块一块的肌肉既不夸张又很……性感……诱人。

    关键他只穿了一条四角裤!南归举着小蛋糕呆住了!美人入水看直了眼,和着口水深噎一口嘴里还没嚼烂的小蛋糕。感觉头脑发热,有什么东西往鼻子涌。

    她虽然没谈过恋爱但是她不傻,什么好看什么是性感她懂,毕竟跟朋友也没少叽叽咕咕,看过议论过分享过。甚至还有闺蜜叫她拍她哥的照片给她们,不过她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可她们没少当她面YY闻予。

    以前不觉得什么,当时她还不耻她们,真是邪恶的老色批,如今看来,不怪别人想入非非,这身材男模能不能比的过?

    摸上去……

    闻予正不自在的往身上撩着水,心里没着没落忐忑着,她怎么一直这种吃惊的表情看着自己?是自己太暴露了?还是太快了?她会不会觉得自己不检点?会不会觉得他太色情?

    闻予虽然喜欢她看着自己,可是一想到诸多可能,就有点后悔,可现在再去捡衣服就有点立牌坊了。

    他咬咬牙,坐入池中,只露了胸部以上,故作轻松问她怎么不下水。

    “怪热的。”脑子热、鼻子热、眼睛也热,浑身上下都热乎乎的晕乎乎的。

    闻予这张禁欲自持的面孔加上这逆天的好身材,南归还是无法从刚才的画面中抽离,想着想着就无意识的挠了挠肚子,“嘶!”没剥干净的刺又疼又痒的。

    “怎么了?”闻予时时注意着她脸上的表情,看她不适立马起身蹚了过来。

    南归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他撩起自己的衣摆查看。

    “怎么红红的?”

    本来池中热气缭绕,面前又过来这么一座火山,南归只觉得热气扑鼻,浓重的荷尔蒙气息轰的她脑袋彻底晕了。

    “扎,扎刺了……”

    “还没剥干净?”闻予皱眉。

    “剥不到……”

    哗啦一声,美人出浴。闻予急匆匆回屋拿来针和镊子,不管快要晕厥过去的南归,撩起她的衣服就开始仔细查看。

    南归看着眼前哪怕站在一米多深池子里都比自己坐在池边高出一个头还多的男人正低着脑袋认真的看她的肚子。

    她的脸就不受控制的烫起来。

    眼前这副英俊的面容离自己太近了,都能看到他长长的睫毛附着的水汽,湿漉漉的,他的鼻子真是挺拔啊,衬的他本来俊美的面容英气十足,下颚线条更是堪称完美……不,不能再想了。

    可是离得这么近脑子它有自己的想法,眼睛也是,她控制不住,原来她自己也是个老色批!好无耻!心里暗骂但是不耽误眼睛四处乱瞟,没办法眼前全被他挡住了不看他也没别的看。

    她微微后仰着下巴与他隔开一点点距离,顺着他的下颚、喉结瞄到他紧实的胸部、腹部甚至看到了人鱼线汇聚的一处。顿时口舌发干,她心虚的歪了头大口的呼吸,原来刚才呼吸都忘了。

    闻予一开始心无旁骛的给她剥刺,满心的担心,剥的差不多时,想仔细查找哪里还有,用手轻轻触碰她的肌肤问她还有没有。

    可是摸着摸着才意识到自己现在双手触碰的是她柔软的腰肢。他的手一下僵住了,而且刚才有些急切,她的衣摆撩的有点大,直接将整个衣衫下摆都撩了上去。

    她是不知道的。

    闻予彻底呆住了,一时被晃了眼,直愣愣的看着,满脑子的控制不住的遐想,虽然以前见过,可是那已经是很久很久的事了,好像圆鼓鼓被剥了壳的荔枝,引人想做点什么。

    南归正撑着手后仰着头防止不争气的鼻血流出来,突然感到不对劲儿。

    “嗡”她脑子撞钟,机械的转过头看着同样失了神的闻予,两人你看我我看你,直到她的膝盖有了别样触觉,南归瞪着眼睛回过神,一巴掌拍过去,嚎叫一声,狼狈起身跑回了房间。

    徒留还在怔忡中的闻予呆愣愣的站在水中。

    他刚才都做了什么!

    第171章 真情告白

    闻予在南归的房门外来回踱步徘徊, 抬起手又放下,刚才真的是被掩藏在黑夜中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冲昏了头脑,他毕生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她面前向来形同虚设。

    南归会怎么看他?是不是觉得自己龌龊不堪, 心里装满了脏污,所有的一切八年的等待和努力都要功亏一篑?

    不可以!绝对不行!

    闻予小心的敲着门,忐忑的等待,可是里面没有回应,他将自己放得很低很低,轻声道:“南南,我们谈谈好么, 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

    “你生气了是么?”

    “生气也是可以理解的,应该生气,对不起, 我一时昏了头对你做出这样的事, 可是我不想的, 我, 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就像被什么控制住了一样,我, ”可这时好像如何解释都像在强行狡辩, 可他不能不为自己可耻的行为找借口, 不然怎么办。

    “你能给我个解释机会么……”门啪的打开了。

    南归换了一身衣服,双手环胸,蹙着眉头,神情严肃的看着他, 闻予一时卡了壳。

    南归实在没想到闻予这样的人竟然做出这种事, 她倒要听听他能怎么解释。

    突然给他机会解释了, 闻予一时反而不知道怎么说了,这种事能怎么解释?生理正常反应?他情不自禁?

    两人围着桌子分坐两头,闻予灌了两瓶水,还是没开口,唯一一个勉强能说得上的理由就是他喜欢她,可眼下并不是一个表白的好时机,在他的设想中应该是一切准备就绪,在一个特定环境一个特殊的日子,就算客观条件都不够特别,那也一定是两人的情绪都是在愉悦放松的时候。

    可是现在被他搞砸了,他认真的看向南归,

    看着他郑重的神情,好像下了什么重要决定,南归有种预感好像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可是她完全没有准备,刚想让他住口出去,就听到那句话脱口而出。

    “南南,我喜欢你,不,应该说我爱你,十岁遇到你的那年我就盼着你长大,也许你觉得我这样的心思恶心又龌龊,可是我没办法不去喜欢你,就像月亮对潮水有着莫名的吸引,谁也不清楚这是怎么产生怎么延续怎么维持到现在,我只知道我想跟你共度余生甚至期盼来世。”

    看着她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己,闻予索性放开了,将两辈子没有机会说出口的话一股脑的全部倒了出来,他紧紧抓着手中的水瓶垂眸不敢看她,“南南,你不会知道我到底有多爱你,你不知道,”比你喜欢陆丞西还多。

    “也许是命中注定?以往的种种更像是天道惩罚,惩罚我蔑视感情,轻贱人心,所以到头来让我尝遍自己作孽的苦果,可我甘之若饴,就算是没有善终,我也从来没后悔爱上过你。”

    “尽管这份感情折磨的我时时刻刻都要忍受着噬心蚀骨的痛,可从中抠出的那一点点独属于我的欢愉,哪怕少得可怜,我也庆幸自己拥有过,南南,我,”闻予红了眼睛伸出手抓住南归的手紧紧扣住。“我真的爱你,没有你,我永远都不会好了,你能试着接受我么?哪怕你现在不爱我,也不要紧,我会等,只要你给我个机会让我对你好,只求你别离开我。”

    南归吃惊的听着他的真情告白,要说没有感觉那是不可能的,只是这么多年,就算小时候他提过指腹为婚,可她从没当过真,一直拿他当哥哥看待,有时候一个让她心猿意马的瞬间让她慌了神,她也会马上将自己从胡思乱想中拉回来,一点都不敢多想。

    喜欢闻予么?这样耀眼的人很难有谁不喜欢吧,可是她不清楚她是哪种喜欢,是喜欢哥哥崇拜哥哥的那种喜欢,还是像喜欢恋人那样的爱慕

    “我不知道。”

    闻予看着南归迷茫又无措,他知道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太过突然了,没有过度,无遮无掩的突然剖白确实很让人措手不及。

    “没关系,不要难为自己,你好好考虑,我会等你。”

    “不管我对你的心意如何,今天没有经过你的同意我就做出了这样的事,我向你道歉。”闻予起身,这时候是要留给她私人空间和时间慢慢消化的。

    “我先出去了,你不要太有压力。”

    替她关门时他道了声晚安。

    南归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想了好久,闻予喜欢她?脑中不断闪现的是他浑身那种满的快要溢出的渴望,她怎么会感受不到呢,只是这份厚重的感情她怕自己接不住。

    晚上的欢迎派对两人谁都没去,闻予在房中自斟自饮,房中闷的他有些喘不过气,捏着酒杯来到后院,晚风微凉,静静地夜晚都听不到虫鸣,远处倒是隐隐传来音乐喧闹声。

    闻予倚坐在栏杆上,望着空中的明月,星星注定是要拱卫月亮的,这是定律,在他有生之年在他还能主理自己的灵魂和意识时,就永远也改变不了。

    南南,既然有来生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幸福呢?

    这个夜晚除了闻予,南归也是辗转难眠,接连两天没睡好第二天起来眼圈更深了。

    看着坐在餐桌上对面的闻予,经过昨天的事,她现在已经无法以平常心面对他了。

    “今天想去哪玩?”

    不愧是他,心态就是不一样,自己被这种事困扰得夜不能寐,他竟然还能仿若无事发生的问自己去哪玩?

    有些气!

    南归慢悠悠地拿着餐刀抹着面包,秉承着三不原则,不回应不看他不表态。

    闻予看她冷着脸,一时间好像又看到了那个冷漠冷情的南南,心猛的跌进无底洞,飘飘忽忽不上不下的难受。他怔忡的捏着杯子,不知如何是好。

    吃完早饭南归换了一身休闲装准备出门,闻予问她要去哪里她也不吭声,只能在后面默默跟着。

    李多乐一群人昨天玩得疯一大早还没起来,这座还没揭牌的度假区就他们一行人,又远离市中心,所以除了零星的工作人员,一路上也没看到其他人了。

    南归去了山下的高尔夫球场,闻予寸步不离的跟着,一路上都没敢搭话,似曾相识的相处方式让他心更慌。

    两人刚试了球还没开打,呼啦啦的另一群人就来到了球场,本来他们在A区照理说不会再安排人来,可是坐在球车上的人看到闻予,就直接停了下来,走过来两男三女。

    “哎呦,真是不容易啊,闻公子咱们这是多久没见了?”

    闻予不知道李多乐还请了他来,看到他就很难不想起那个让他恨得牙痒痒的人,有些事情哪怕隔世,但太刻骨,以至于经世难忘。伸手不打笑脸人,闻予客气的回道:“是很久了。”

    两人寒暄着,南归没兴趣,聊赖的挥动着球杆,她没兴趣可有的人就不一样了,其中两个女的看闻予的眼神就很不一样,一个像狼看到肉眼冒绿光,一个像粉丝看到爱豆满眼倾慕。

    再看看有一搭没一搭还在那闲磕牙的人,哼!到处招蜂引蝶。

    “这是大汉医疗的庄佳韵庄小姐,这是永辉电子的千金李小姐……”

    闻予只微微颔首话都没说一句。

    五人看到他身边的南归,虽然整个北城早就传开了,但看闻予没有介绍的意思,几人很难不有些轻视,难不成真的像外界传闻的那样是被逼的?可据说这占着未婚妻名头的人可是什么背景都没有还是被收养的。

    “这位是……”

    闻予皱眉,一是讨厌别人打探他的私隐,二是他还真不知道怎么介绍,说妹妹他不乐意,说未婚妻怕她生气,况且跟他们又不熟,南南又不喜欢跟这些人往来。

    “我家的顾南归。”思来想去最后只能这样说一嘴,既不生疏,又有他的小心思在里面。

    这么一听,几人有了数,更偏向于传闻,闻予不乐意这个婚约,是被逼的,不然为什么介绍名头都不想给她。

    就这样本来是两人的队伍一下扩展到七人,期间那个姓李的女的一直围着闻予转,一会说自己不会,一会又问闻予自己姿势对不对,闻予说不会就找老师,明显又直接地拒绝搭腔,可是她还是不气馁,就跟听不懂人话似的继续上赶着没话找话。

    毕竟闻予这种极品试问北城这圈人有谁不想?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肯定要争一下。

    另一个庄姓女子就文雅的多只是在旁静静地看着他打球,一个火热一个淡雅,呵,真是好福气啊。

    这种不安于室的人还敢说喜欢她?真跟这种人在一起了,等着自己脑袋长出青青草原吗?!

    南归坐在长凳上使劲儿得怼着球杆,眯着眼睛瞧着不远处的几人,脚下的草坪都被戳出一个洞来。

    闻予本来就是陪着南归来的,看着她坐在一旁也不上场,自己更是没兴趣,刚打完一杆,就将球杆递给球童,没有理身边叽喳的人向南归走去。

    南归看他终于舍得从香粉堆儿中出来了,哼了一声,扭头走了,闻予以为她还在为昨天的事生气,半句话不敢多说,在后面继续默默地跟着。

    下午的时候,昨天闹到半夜的一群夜猫子都醒了,准备出海,南归喜欢潜水和钓鱼,也跟着去了。

    因为船头太吵,南归就去了船尾,闻予给她递过鱼竿两人在放下的船板上的垂钓,另一边船头香槟嘭嘭齐发,不要钱似的撒了满地,音乐轰鸣众人都玩嗨了。

    有人的地方就少不了闲话,衣服首饰男人事业家世互相假笑地吹捧完就开始说些有的没得了,别看一口一个亲爱的其实谁都看不上谁,这会我跟你讲究别人,转头碰到别人就能跟别人讲你。

    当然南归也是这个别人的其中之一,毕竟她可是活跃在北城名门嘴上的人物。

    南归有些口渴,就去取水,看到一群人围着栏杆大喊大叫,她凑过去一看,是一群虎鲸在围着船乱转,她跟着看了一会还挺可爱的,抛了食物下去也不见它们吃,扑通扑通的拍着水面嘤嘤叫着。

    逗了一圈心情好多了,谁知道走到吧台就听到自己的闲话,刚刚愉悦的心情又被添了堵,什么赖在人家啊,什么闻家根本不拿她当回事,什么闻予被逼的啊,什么上不得台面啊。

    她本不在乎的毕竟人嘛,这张嘴除了食五谷杂粮喘气儿外多半就是用来说话的,你能管得住人家的嘴管不了人家的想法,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可是当听到她倒贴,配不上什么的,她就有些火了。

    她配不上闻予?哼,她还不乐意呢!一看就是个不安分的,整天就知道招蜂引蝶,不对,应该说是招引马蜂!这些人说起话来会蜇人的!

    虽然这样说有点欲加之罪,毕竟这么多年,闻予洁身自好,别说女朋友就是女性朋友都没有,甚至他们那些人的聚会都很少参加。可是她真是气到了,不是因为他,自己根本不会被人挂在嘴边这么被贬低。

    她招谁惹谁了?

    “哼,你觉得自己很配?可人家还不要呢。”南归白了她们一眼也不理她们背后说人被发现的尴尬,气哄哄的走了。

    看到稳稳坐在凳子上帮她看鱼竿的人再看看自己左手右手的水瓶又想到刚才自己被人那样贬低,南归就气不打一处来,想趁手将水扔掉,她还给他拿什么水?哼,渴着吧!

    可还没等她找茬发作,后背一股力量猛然一撞将她直接撞下栏杆,扑通一声掉进海里。

    第172章 疯魔发狂

    南归掉进海里最开始慌张了一下, 扑腾几下就冷静了下来,仰头看上面是谁撞了自己,可是三米多高的栏杆旁根本就没人, 这不可能,明明有人撞了自己。

    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她得赶紧游到船尾钓鱼的平台爬上去,她可记得刚才周边有几只游荡的虎鲸,虽说虎鲸不吃人可是这也只是听说,想到这她扑腾的更快了。

    这艘超级游艇虽说十几米长,三层楼那么高, 刚才跌落的地方距离船尾下沉的平台没多远,游过去应该不成问题,可是没等她划拉两下就感觉水下传来一股巨大的吸力, 而且越来越大, 不会是船开拔了吧??

    她想爆脏话!

    南归赶紧游开不然一会船没上去被螺旋桨绞死了, 她拼命扑腾游到三四米的距离, 看着船慢慢开动,别啊,别把她丢在这啊!

    “救命!!这还有人呢!!”她扯着嗓子吼, 可是船上的音乐震耳欲聋压根没人听到水里的叫喊声。

    南归心慌起来, 她寄希望于船尾闻予能看到她, 可是等船调转扬长而去,船尾那处哪还有人?平台也早就升了上去。

    这是要让她淹死在这?这一望无际的海水,远处哪怕个沙滩海岛的落脚地儿都看不到,这要是泡在这里不是等死么?游艇慢慢加速, 南归不敢离得太近, 只能保持距离一边追一边喊人。

    可是没用, 游艇越来越远直至音乐声彻底消失。

    这海面看似平静,其实水下的浪潮一直在翻涌,南归想维持不动保留体力根本不能够,只能不停扑腾,她知道这里不能久留,遇到虎鲸还算好的,遇到鲨鱼可真就要嘎了。

    可是茫茫大海到底往哪个方向游呢?游艇方向是回程还是继续开往深海,她不敢贸然跟着,但怎么说也有一半的几率,总比自己360度抓瞎强,决定好后她就朝着游艇方向游去。现在只求没有鲨鱼,闻予能早早发现自己不见了。

    闻予在船尾等南归拿水拿了17分了还没回来,就想去看看她干什么去了,在这船上她谁都不熟不可能跟谁玩开忘了。

    他找遍船头、大厅、吧台、还有十五个房间,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就是没见到人,这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共就这么大点地方她能去哪?李多乐看他四处找人叫他别担心说不定人在哪睡着了,拉着他喝酒。

    好几个之前想套近乎又抓不到闻予本人的公子哥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佯装亲近哥俩好似的打着岔邀他玩两把。

    闻予一把扫开要伸手揽他肩膀的人,面露不悦,让李多乐马上关掉音乐停船。

    “哎,不至于吧,看的这么紧?这么大点地方她能跑了不成?你就多余操那个心,要我说……”眼瞅着闻予冷下了脸,哎,李多乐咧咧嘴,痛快的让人关了音乐停了船。

    结果拿着扬声器喊了半天也没人应声,闻予心慌要查监控。

    可这昨天出海的记录还没删呢,里面有几个人玩嗨了不能爆出的画面,然后就有人跳出来附和推三阻四的劝闻予算了,“说不定……人在哪猫着睡着了,急什么……”

    李多乐刚想让那人住口,闻予明显已经在爆发边缘,他还敢在炸药堆儿里点炮仗?结果他嘴还没张,那人就被闻予一拳打歪了头,直接见了血,这还不算完,闻予沉着脸伸手卡住他的脖子爆发力惊人怼的他连连后退,直到退到栏杆边,一把被闻予按着脖子推了下去。

    “谁还废话?就一起下去陪他!今天找不到人谁都别下船!”

    掉下去的人在水里扑通扑通破口大骂,虽然在北城这些三代四代中没几个敢惹闻予的,可是人被逼急了也就容易上头说话做事都不过脑了。

    闻予现在根本没时间跟这种垃圾计较,让船务人员赶紧查监控。

    贺西风、李多乐、蒋嘉裕、游一洺甚至是季鹤鸣都从来没见过闻予动过粗,还记得他是最看不上莽夫动武的行径,说莽夫所为真是太不文雅,用白话说就是太掉价。那时眼高于顶蔑视一切的天之骄子跟眼前这个浑身充斥着暴戾的气息猛兽不能说判若两人,只能说判若两个物种,太过骇人!明明跟他们年纪相差不大,可散发出来的狠厉却让他们心惊的一度都不认识他了。

    李多乐酒意散了许多,围在监控室等结果。

    等待中的每分每秒对于闻予来说都是煎熬,脸色沉的能拧出水,拳头攥的骨节泛白。

    看着闻予这副模样李多乐也有些慌,毕竟他做东,出什么事他也跑不了,查出来的结果让他更是胆颤,他都不敢看闻予的脸色只感觉空气瞬间凝滞,无法呼吸,可他一点不敢耽搁让船务人马上确定方位去接人。

    闻予看到视频后先是一瞬间的愣神,然后皱眉不解,好像一时转不过弯了,掉下去的是南南?还是被人推下去的?

    他竟然没有及时发现?现在她在哪?南南掉海里了?还这么久了?多久了?他开始算时间,可是怎么集中精力最简单的加减法他一个大学霸此时脑子像不够用似的怎么都算不出来。

    闻予的脑子开始纷乱,各种画面冲击着他的神经,满脑子闪过的画面是她血肉模糊的样子,慢慢的胸口窒息的喘不过气来,蒋嘉裕看着闻予弯下腰捂着头很是痛苦的模样,他有些不安,刚才他几近发狂的样子都恨不得要人命,不要再说现在。

    推南归下去的那个人从他们开始要查监控就瑟瑟发抖,只祈求那里是监控盲区,照不到,她只想教训她一下,打算一会假装发现让人捞上来的,谁知道船开了好久她才想起来,然后更不敢跟别人说了,只想着蒙混过去谁都别发现就行了。

    刚刚见识到闻予发怒,将国土局一把手家的独苗推下去眼睛眨都不带眨的,甚至还不让人捞,她心里怕的要命,好后悔不应该意气用事听了别人的鼓动。

    太吓人了,闻予实在是太吓人了,“我,我不是故意的。”闻予睁着猩红的双眼像个失控的野兽,缓慢地向她走来,一步一步像踩在她的快要崩溃神经上,“对,对,不起,我,真的,真不是故意的。”

    她身边站着的人看着闻予这副模样都慢慢散开谁也不敢挨着她,怕被雷霆之怒牵连。

    眼看着自己孤立无援,她开始乱攀扯,“刚才你们,你们,不是也,也讲得挺欢么?怎么现在,怕了?”狗急跳墙的人指着一个女生破了音的喊道:“刚才不是你说,你说凭她也配来这,跟我们,坐一起,凭她也配闻予,你……啊!”

    闻予面目狰狞的一把掐住她的脖颈就往栏杆处拖,蒋嘉裕见状暗叫不好,整人事小弄出人命可不值当的,其他几人也心有所感,一时也顾不上会不会惹怒他,都上来拉架。

    闻予一脚踹翻了上来拦他的李多乐和贺西风,疯了似的不管不顾用尽力气掐着那人的脖颈,谁都拦不住。

    “阿予!住手!事后你想怎么整治都行,别闹出人命!为了这么个货色把自己赔进去不值当的!”

    闻予根本听不见别的声音,只知道南南没了,他的南南又没了,满身是血,怎么叫都叫不醒,是他们!是他们夺走了她,他要所有人跟着陪葬!

    几个人眼瞅着合力都压不住疯魔的闻予,在女人已经几近窒息的脸变得青紫时,贺北慕看着三个人压不住一个人,直叹气,上前一个砍刀手,“卧槽!”他一声嚎叫,弯下腰握着自己的手掌缓着疼,是不是骨折了?他手掌都快劈断了可闻予直挺挺掐人的胳膊纹丝未动。

    季鹤鸣眼看事不好也不能旁观了,真出了事,大家都麻烦,四个人使尽力气将闻予的手费力从那女人的脖子上硬生生薅了下来。

    闻予已经疯魔了根本没有理智,眼看手被拉开,一脚将人踹下栏杆,奋力挣扎嘶吼着:“我要你们陪葬!”

    “阿予!阿予!你听着!顾南归没死,我们马上就到了!马上就能找到她了!你要是今天出了什么事,就算她没死将来你还想让她给你守活寡啊?!”蒋嘉裕在一旁大吼尝试着叫回闻予的理智。

    闻予喘着粗气,胸口不断起伏,听到耳边反复有人说顾南归没死,所剩无几的理智开始慢慢回归。

    过了好久,众人吓得紧盯着被四人合力按住发狂的人,唯恐下一个就轮到自己,直到他慢慢平复冷冷的说“放开。”众人才微微松了口气。

    贺西风几人听到他语气趋于正常,一点点的试探着松开他,七手八脚的从闻予身上挪走,闻予紧抿着唇,整理了衣衫,睨着众人,向船舱走去。

    “还有多久。”

    船长咽了咽口水说:“大概还有20海里。”

    “我问你还有多久!”

    “嗯……现在加速前进20分钟之内肯定能到。”

    李多乐做的这个倒霉东,不希望任何一个人在他这出事,包括刚才被闻予扔进海里的那两个,只希望他们能撑到闻予找到人,不然别说他俩就是他们整船人,以闻予刚才疯魔的架势,顾南归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怕是要与所有人决裂,那个始作俑者首当其冲,然后幕后的人,他们几个也跑不了。

    七架直升飞机已经往这里来了,海上搜寻队也已经出发,可远水解不了近渴,顾南归千万别有事,不然……他不敢想象怎么收场。

    闻予平静的注视着前方漫无边际的辽阔海域,他已经想好了,大不了就再死一次,可死之前他要让该垫背的垫背该尝命的偿命,都各赎其罪备好棺材,他先给他们送葬。

    他放在眼皮子底下看了八年的人,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渣仔就这么算计了?呵,自己真是废物啊!一时一秒看不到就有人动别的心思,那干脆大家都别好过了。

    南归游了小半个小时就游不动了,靠自己游回去简直是痴人说梦,为了节约体力,本想静静的飘着,可是这片海域浪潮一直涌动,南归只能用手臂和腿轻轻不断挥动着防止下沉。

    望着一眼看不到边的深海,她心里怕极了,那船上除了闻予不会有人注意到自己消失,她也不指望推自己下水的人能良心发现,毕竟那人若不是存心的,她掉下去后就不会跑开,船更不会开走。

    若是闻予也注意不到自己……那她还能飘多久?不会没淹死到成了鲨鱼的口粮吧?

    “闻予你可得尽快想起我啊,连你都不注意我的话那我就真死翘翘了。”这时她有些后悔为什么要给他脸色瞧,两人关系好一点的话会不会发现的更及时一些?

    又过了一会,她不知道是多久,可能几分?也可能一个小时,她只知道自己的胳膊和腿已经泡地发胀使不上力了。身体也慢慢地开始下沉,她真的扑腾不动了,好累啊,可是求生的意念让她又睁大了眼睛,努力挣扎着上浮,可这无谓的挣扎也不过是强弩之末延缓下沉时间罢了,她真的坚持不住了。

    看来自己真要命丧大海了,死前脑子里不断闪现一些遗憾的事。

    比如这辈子没养个小动物,真够可惜的,她最爱毛茸茸了。

    比如自己刚考上的大学还没念几天就要去阎王殿报道了。

    比如姥姥知道她英年早逝会咋样?那么大岁数了还要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自己可真是不孝至极!

    比如表姐欠她的五百块钱什么时候能还?算了不要了,虽然拿着她的钱养男人,她也不计较了,她还有一大堆闻予送的珠宝首饰没来得及给她表姐继承呢 ,哎,人有旦夕祸福,早知道应该立个遗嘱的。

    不对,应该说早知道她就不来澳洲了,就算来了澳洲也绝不登船!或者再早一点,她不给闻予脸色看,对他好点,可转念一想谁让他招蜂引蝶的!长得一副风流样,看着就不像什么安分的好登西!想起这个她胸腔一股怒火又开始熊熊燃烧,顿时被激发了潜能,又硬撑了一会。

    小火苗被海水泡灭后,她长叹一口气,人在濒死的时候有些之前看不清的事,内心回避的感情这时都渐渐清晰明朗,她也是喜欢闻予的吧,毕竟闻予对她那样好,这八年来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把她惯的没边儿了,她都知道的。

    闻予比她大不了几岁,却总是在方方面面上迁就她容忍她照顾她,从来没跟她红过脸,但凡她想的她要的有时都不需要开口他就都知道。

    他真的挺好的,要才有财,要貌有貌,德行操守这么多年她都看在眼里,自己总归是不亏的,重要的是他对自己……这世上再没有一个人能比他对自己还要好了吧。

    今天这样生气,她虽不想承认但现在细想想她确实是吃醋了,很丢人。

    要是这次能活着回去的话……靠!自己掉海里他都不知道,能活着回去她也不会理他了!

    嘴硬挽尊过后又是一阵难过,如果,他能把她从这黑布隆冬的大海里捞回去,救她小命,她也不是不能委屈自己成全他,跟他凑合凑合。

    南归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好多话她还没来得及说呢,她愿意还不行么,可是再想说什么他都听不见了。

    最后下沉的那刻,她脑中最后想的竟然是闻予如果现在能把她捞起来她立马嫁给他。

    当海水漫过头顶,失去视线的最后一秒,她好像看到了一艘白色游艇上有人扑通跳了下来。

    当肺部、鼻腔、耳朵被海水呛的窒息又疼痛难忍的时候才知道,哎,又是幻觉。

    【作者有话说】

    闻狗狗在线发飙!!

    第173章 搅弄风云

    闻予站在船头一直拿着望远镜眺望, 面上一派冷肃心里却满是恐慌,他一直默念,“南南你可要坚持住, 求求你,求求你别再抛下我,求求你。”

    其他的人该回房的回房该该回避的回避,现在谁都不敢出来触这人的霉头,只希望船能早早靠岸。今天这事也没人敢往外传,谁也不想跟闻家站在对立面。

    当船只开到这片海域没有找到人的时候,闻予垂下了头, 闷不坑声,最冷静的蒋嘉裕和时时刻刻关注闻予情绪的贺西风,两人见状不好齐齐上来安抚。

    “刚才我们回程时改了线路, 兴许顾南归追了一段呢, 我们按照刚才的路线再找找。”

    “就是就是, 这片海域没有风暴算是比较平静的, 一路上也没有鲨鱼出没,她应该出不了什么事,再找找。”李多乐提心吊胆的在旁小心附和。

    游艇慢行终于看到了不远处得漂浮物, 捞起一看是一只鞋, 顾南归的鞋, 闻予认得,他捏着鞋的手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额角爆着青筋。

    正当众人以为完了的时候,船舱有人大喊发现了, 闻予像是瞬间从阴间跨越回来, 立马冲过去, 看到了十几米外只漏出一个脑袋的人。

    闻予等不及了跳入海中发了疯的游向快要消失不见的人。

    当他潜进水里将人捞起抱在怀里才觉得踏实了一点,可已经失去意识人怎么叫也叫不醒,漫天的恐慌又卷土重来。闻予不敢耽搁赶紧把人送上了靠过来的船上。

    开始心肺复苏,一边做一边颤着声喊她的名字,按了好久她才吐出一口水,迷迷瞪瞪的醒来,闻予俯下身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像失而复得的珍宝,脸上湿漉漉一片也不知道是海水还是泪水,反正都是咸的。

    “你哭了?”南归沾了沾他濡湿的面庞。

    闻予根本说不出话来,只是本能的死死抱着她,只有震动的胸膛昭示出他此时很不安,好像她是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

    回去的路上李多乐让人将还在水中挣扎的二人捞了起来,女的吓得不轻,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男的愤恨,但是也是敢怒不敢言。

    上岸时,闻予抱着南归,扫了一眼那个浑身打着摆子的女人以及周围零散站着的几人,面无表情通知他们:“这里有一个算一个,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是人间炼狱。”

    缩在他怀里已经没有了力气的南归听着他寒凉的语调都打了一个冷战,闻予以为她发冷,没再跟他们啰嗦赶紧抱着她上了车,当天晚上确认她身体没有大碍,闻予在这里一刻都不想多呆直接摇了专机带着南归回了北城,连度假村揭牌仪式都没有参加。

    留下的几个知道闻予是真的怒了,而这未消的余怒没有随着人被找到被抹去,反而愈演愈烈,回到北城还不知道还要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呢。

    闻予这人向来说到做到,从来不放空话。收拾了眼前的烂摊子,众人也没了好心情,仪式过后都匆匆回了北城。

    闻予若还是以前那个22岁事业刚起步略显稚嫩的青年,事业虽然算蒸蒸日上,颇有一些实力,可是真跟成熟的企业或者盘踞北城多年有一定势力家族杠上想要胜出还真有的不是一星半点难度。

    可他不是。

    活了两辈子的闻予并不是初出茅庐的牛犊,他从十几岁就开始积累,十八岁之后有些东西才开始往明面上摆。对于北城的这些蝇营狗苟他打压起来不说信手拈来也算游刃有余。

    各方检查确定南归身心都没了大碍,闻予开始着手处理那些乌七八糟的人,南归不知道他要怎么对付那些人,她虽不是什么以德报怨心胸比海宽的大圣母,但也知道有时做人还是留一线不能逼的太紧。

    闻予让她少操一点心好好养身体。

    可除了这些破事儿,她还有一些话没跟他说呢,她想知道他是怎么发现自己不见了,怎么找到自己的,之前他问自己的话还算不算了,他怎么不问了呀?已经过去一周了,他不会忘了吧?

    哼,果然没有耐心,这么快就忘了,他要是问一嘴那她就好顺着说呀,自己主动提像什么话?她不要面子的嘛?可是闻予好像都从来不在乎面子,那天说的那样卑微恳切,自己这样算什么呢?

    哎,好头疼。

    吃早饭的时候闻予将鸡蛋替她剥了,以前为了长个她还能一顿吃仨,吃了好多年现在已经吃不下了,农场特意养了几只下蛋的品种土鸡专门给她下蛋吃,想来还挺搞笑,常婶跟她说的,因为全家就她吃煮鸡蛋。南归捏着光滑的鸡蛋咧咧嘴,她不想吃了。

    “怎么了?”自打澳洲回来,闻予是越来越粘她了,不让她住宿舍天天接送,晚上她要睡了还要进来看看她。

    可是那事却绝口不提了。

    “不想吃了,我已经长大了!”说完还瞟了他一眼,听没听懂她的暗示?

    闻予笑着拍拍她的头,“嗯,可是在我心里南南永远都是小孩子。”

    一听这话南归可不乐意了,“我哪小了?我哪都大!”说完气哄哄地丢了鸡蛋瞪着闻予。

    闻予先是愣了愣,慢慢的他怎么……耳朵红的都快要滴血了呢?

    “咳咳……嗯……快吃吧,一会我送你去学校。”闻予闪躲着眼神不敢看她。

    哼,她又不是小学生还要大人接送,再说重点是这个么?

    去学校的路上闻予问她是不是要考驾照了,他可以抽空教她,南归心里搁着事儿,心不在焉的哼哼哈哈的敷衍他。

    “早学早好,虽然不用你开车,可是有时我可能接不到你,或者有紧急情况,还是自己会才能万无一失,你学会了,我车库里的车都是你的。”

    “好啊,哪天趁你不注意全给你卖喽。”

    闻予抿着嘴笑道:“嗯,卖了我再给你买新的。”

    “哼。”

    下车前闻予拎过她的小书包给她塞了巧克力、保温杯还有各种药盒。

    南归终于有点不好意思了,他记得比自己还清楚,现在她才后知后觉,哪家哥哥会这样,每到那几天他比自己还上心,十来岁在自己什么都不懂的时候还带自己去北城那个超级有名的中医那里把脉调理过。

    南归扯过双肩包,低着头叽咕叽咕好一会才下车,好沉啊!这是装了个大缸在里头吗,还没走几步闻予就跟了上来,提溜起她的小书包说今天带的有点多很沉,送她到门口。

    “你这个月泡了水,我就多备了点,里头还有药,实在受不了了就吃一粒,别吃多了,里面还放了肚脐贴,难受的时候贴一下,今天你满课,不舒服的时候别硬抗,请假回寝室睡一觉。”

    听着他絮絮叨叨的嘱咐,南归心里暖暖的,谁能做到这份上呢。

    南归乖乖的点头,“哦。”

    闻予看着低着头乖巧的小姑娘,心头霎时柔软一片,差点就按捺不住想亲亲她,喉咙干涩,闻予轻咳两声让她赶紧进去。

    还是太快了,在澳洲的那事儿他也不敢再提了,生怕她厌恶他远离他。

    清明闻予陪她回了老家扫墓,回来时她想到表姐不知道怎么看破了她的心思,跟她说看中了就要早早下手,闻予这种极品最是抢手,小心被人捷足先登她哭都没地方哭去。

    她拄着下巴看着窗外发呆,要怎么下手呢?闻予敲门进来时她都没听到。

    少女哪怕穿着宽松的睡衣也难掩其婀娜窈窕的身姿,就那样静静地想着事情发着呆,都美好的像一幅永不变色的油画。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有罪,虽然看上去两人年龄相当,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这苍凉千疮百孔的心配不上她花一般的年纪和心境,可是不管是少时小心翼翼懵懂的她还是出落得亭亭玉立美好的她,他都无法放手,少时的她于他是错过的怀恋,现在的她是引他龌龊心思的渴望。

    他每天都在压抑克制着自己心中的贪念,不断游说自己这样就够了,哪怕她不接受自己,她能好好的在自己身边能让他守着就够了,可总有另一道声音嗤笑他自欺欺人,“明明不够!”

    “想什么呢?”低沉悦耳的嗓音叫回了失神的人。

    想什么?还能想什么?今年生日她想送他个好的,但是兜比脸都干净,虽然他有给自己卡,闻爷爷也定期给她打钱,但那都不是自己的,总是缺少点诚意。

    他总送自己好东西,而自己却没什么像样的东西送给他的,奖学金都用做学费了,一等二等的拿不到,北理物理系真的太卷了,勉强拿个三等还是她没日没夜点灯熬油天天苦读来的,好羡慕闻予和表姐的脑子啊,世界上聪明的人那么多,多自己一个怎么了??哪怕匀给她三分之一也行啊。

    算了,风花雪月的事还是先别想了,还是抓紧这学期的课程吧。

    澳洲的纠葛就这样被她放了下来,可是有些人却没放。

    六月初端午刚过,谭雅找到南归,一副来者不善地搭着腿坐在沙发上,趾高气昂的抬着下巴摆着姿态让她去劝闻予收手。

    原来北城半壁圈子都热闹了几个月了,南归一点都不知道,也没有任何风声传到她耳朵里,有人入狱有人落马有人名声尽毁有人趁机捞了不少好处。

    谭雅点了一堆人名、机构、公司,听过的没听过的呼啦全往她耳朵里灌,不知道的还以为闻予是希特勒,黑名单剩下的人还有谁?

    “他搞成这样听说都是为了你?永辉电子和众良建材因为得罪了你被控告谋杀,判也判了,差不多就得了,怎么黎家的罗家的赵家的都得罪你了不成?之前整的就已经过了,现在是刹不住闸的火车了?不管前面是谁都不计后果得压过去?你这小小年纪耳边风到是吹的很溜嘛。”

    南归还在震惊中,听到谭雅这样抢白她一时不知道怎么反驳。

    “那是他们自找的,您也从中没少得利吧,此时占了便宜又来装菩萨不觉的佛口蛇心更招人恨么?”

    谭雅嗖的站了起来,看着双手插兜嘴角带着讥讽的闻予。一时气的心口冒火,这就是她生的好儿子!

    “小心做的太过,玩火自焚!”谭雅早在他那吃了瘪,不想跟他废话,起身就走。

    “以后不要再来找她。”闻予见她恶狠狠地瞪了自己,满不在乎,在错身时他叫住谭雅,“还有,外公已经把世誉40%股份转给了我,我现在是最大的股东,有绝对话语权,在您手里的T·S酒店连锁、风沃俱乐部、华凌医疗、西洋船舶您最近整理一下交接资料,我派合适的人接替您的位置。”

    “你说什么?!”谭雅不敢置信的怒视着他。

    “您年纪也大了,像别的夫人太太好好享受生活没事修修身养养性挺好的,做生意还是不太适合您。”

    “啪”的一声,闻予被打歪了头,谭雅抖着手指着这个“孝子”半天没说出一句话,保持着最后的那点体面,深吸一口气,“那就走着瞧!”

    南归惊呆了,这措手不及的一幕幕连环上演,让她不知道安慰他好还是夸他真是……嗯……怎么说呢,大义灭亲?

    对于谭雅的苛责和怒火,闻予不痛不痒,看南归木然的看着自己,以为吓到了她,闻予上前牵住她的手,温柔地抚着她的脸轻声道:“外头的事跟你无关,什么都别想,信我。”它不许任何事闹到她眼前。

    次日闻博彦闻老爷子齐齐将闻予招了回来,关在书房两个小时了,南归在外头急得团团转,趴着门听里面的动静,闻爷爷回来脸色异常难看,谭雅肯定告状了。

    这下闻予可惨了。

    【作者有话说】

    妈啊十章之内居然写不完,呜呜呜,我以为指定能写完呢,所以放了话,现在只能删掉了,有人还想看两人养崽??闻思南小朋友可不是个乖崽。

    第174章 守得云开

    最先出来的是闻博彦, 神色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南归老老实实站在一旁问好。

    闻博彦停下脚步, 和蔼的点点头,象征性地问了她最近的学业和生活,听到她的回答后夸了两句然后转身离去,成功的上位者就是这样,喜怒不形于色像个狡猾的老狐狸,哪怕诸多不满依旧能云淡风轻的跟你寒暄。

    第二个出来的是闻予,他拎着衣服右手扶着墙微微前倾着身子缓慢地挪动, 看到她后顿了下立马站直了身子,可任他装的再像,他抽动的嘴角和额头上的薄汗早就暴露了他受伤的事实。

    南归上前一步要看他的后背, 闻予闪躲着不给看, 说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南归较着劲儿非要看, 闻予拗不过她, 这一看不要紧,浅色的衬衫渗出的血渍让她心惊。

    谁打的?闻爷爷还是闻叔?下手这么狠?

    “不疼的,我换身衣服再送你去剧院。”

    “还剧院呢, 你先顾好你自己吧!”

    “你今天有演出不能耽搁。”

    “有替补, 我早打电话了, 你还是安生点吧!”

    南归气哄哄的下了楼,找到医药箱敲开了闻予的门,看他在系扣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都这样了你还要去哪?坐下, 脱了衣服, 我看看!”

    闻予看她拎着的医药箱瘪着嘴眉头都快挤到一起了,满眼是藏都藏不住的担忧,一时身上的伤都没那么疼了。他顺从的脱下衣服,后背一道一道红肿的伤痕,触目惊心,南归拿着碘伏一时都不知道如何下手。

    “要不还是去医院吧。”一定很疼。

    “用不着,你随便给我涂涂就好,这点小伤不碍事的。”

    南归咬咬牙拿着镊子开始涂抹,闻予倒还没怎么着,她已经疼的龇牙咧嘴不敢看了。

    强忍着给他涂完,闻予起身看她眼眶红红的,他身上这点伤真没什么,爷爷和他爸生气都是情有可原,毕竟不管做生意还是在官场上多得罪一个人就容易为日后的路上埋下暗坑,倒也不是他妈告状,毕竟他外公都放手让他做,甚至还欣赏他的手段,她也知道大势已去,没人能左右自己,所以是外边的人上眼药了。

    呵,这些人闹来闹去现在能想到的只有这种低级手段了?挺可笑的。

    那些外面的勾心斗角杀伐在他眼里根本就不算什么事儿,可看着小姑娘眼睛红的跟小兔子似的,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他顿时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看着她可怜兮兮的,闻予心疼的同时胸口也不受控制的咚咚跳起来,血液上涌,脑子也开始想一些不着边的事,就很想让她哭出来,自己扭曲的心理不敢吐露一分一毫。

    可是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遵从着内心的渴望,缓缓抬起右手罩住她细嫩的脸庞,拇指摩挲着她的眼角,平时扑闪扑闪灵动的大眼睛包着的泪水如荷叶上抖动的露珠终于不堪承载滚落下来。

    闻予情不自禁地凑上前轻啄了她濡湿的眉眼,低沉的嗓音好像蛊惑着她,“别怕。”到底让她别怕什么他也不知道,只是察觉到她的颤抖,闻予再也忍耐不住顺着她的娇嫩的脸颊、小巧的鼻子一路延伸。

    他试探着描摹,见她没有推拒才敢进一步,随后急不可耐地品尝梦中神往已久的圣地。

    南归濡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她不知道怎么就从上药演变成双双倒下,耳畔的呼吸烫的她下意识得绷紧了神经,她好紧张不知道要不要推开他,可想到他现在受着伤,归根到底还是因为自己,就有点下不去手了。

    他喜欢自己,自己也是喜欢他的。可是这样会不会太快了?别人都是怎么谈恋爱的?

    应该是先从牵手开始再找个机会自然而然的接吻,不是像现在这样,两人还没有确定关系呢,就要冲破界限直奔最后一步。

    南归好纠结也好煎熬,混沌间微妙的感觉已经蔓延,待他更进一步时,她终于吓到了。

    南归推开他想起身,可是带着哭腔拒绝的话语此时听在闻予耳中宛如撒娇的邀请,他两辈子哪试过这个,手忙脚乱的不知道到底先安抚哪里才好,可是又不想就这么放手。

    闻予拉开距离细细的打量着她,她的各种表情各种神态甚至浑身上下每一处对他都有着莫大吸引力。

    闻予满心满眼全是她,上一世的她对自己满是厌恶,厌恶自己的碰触厌恶自己的感情,他也从来不敢正视她的双眼,只能自我欺骗自我逃避,卑劣的渴望着她。如今他亦然,只不过她却变了,叫他如何不振奋激动呢。

    当她切身的感觉到他的变化,哪怕隔着衣服她都知道是什么。她抖着嗓子央求:“闻予,别,我们不能这样。”南归哭着去捉他到处游荡的手。

    可是上了头的闻予现在哪里听得下别的,一心一意的遵循着内心最真实的渴望,见她不乖还手脚并用的压制了一番。直到嘤嘤的哭泣声越来越大,才勉强唤回了一点理智。

    看她眨巴着双眼惊恐的盯着自己,闻予迅速坐起身,看着衣衫半褪狼狈不堪的人,他自己也被吓倒了,这……只见她撑着双手颤巍巍坐起身,闻予心虚的赶忙伸手去扶她,南归吓得躲开了,抹着眼泪理了理衣服,看也不敢看他站起身冲回了房间。

    徒留一脸懵的闻予在床上坐了好久,他这是怎么了?又被自己搞砸了,如果是澳洲那晚是他意志薄弱管不住自己,那么今晚他就是故意的,明明已经听到她的推拒,可就是不想停下来,甚至想让她哭的更凶。

    自己真是一个满脑子污秽,腌臜的小人!闻予不耻自己的行径,一面唾弃一面控制不住的回味着刚才的触觉嗅觉以及味觉,喉结滚动,忍不住的吞咽口水,最后实在是难受,闻予躺在床上,畅想着刚才未完的画面。

    可一切结束后的空虚让他又开始懊恼刚才的冲动,这次要怎么狡辩呢。

    南归回到房间心如擂鼓,她不知道现在是应该生气还是应该回头找他算账,比澳洲那晚还过分,他怎么能这样呢?枉她还以为他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她气的扑到床上,将自己头埋起来,一时心中五味杂陈脑子一摊的乱麻。

    到了饭点闻予左等右等没见她下来,有些坐不住了,闻老爷子本来就一肚子火,看他坐立不安的频频看着楼梯,更是生气,一时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斥责道:“不吃就下去!哪来的规矩吃个饭坐没有坐样!”

    看他真的二话不说起身,闻老爷子差点摔了碗,惯得!都是谭老头惯的!这兔崽子闹出这么大个阵仗他不在旁劝着反而还煽风点火给他助力,这是什么长辈?!

    闻予伫立在南归房门口,又回到了忐忑不安的焦躁时刻,鼓起勇气敲了门,意料之中的没人应答。试着推了推门,没锁。

    进了房就看到床上的人趴着一动不动,他直直的看着她搜肠刮肚的想这时候要说什么呢?

    闻予杵在床边站了好一会,还是没想出合理的解释但总要说点什么,“对不起,我……”道歉的话他都没脸再说了。

    “我们结婚吧!”此话一出闻予自己都愣住了,这算什么?可是仔细想想,他确实是想的,一直都是想的,两辈子的渴求奢望。

    可能于她来说,没有经历追求、确认关系、恋爱的过程直奔主题的求婚甚是荒唐,可是在他这里他已经追求了她快九年了。

    他对她的情感根本不用经历一个转化过程,因为他的心思一直如此从未变过。

    南归知道他进来了,但是一时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只能趴着装死,猛然听到他的这荒唐的求婚,感叹着闻予的脑洞真的是让她没有最震惊只有更震惊。

    闻予见她还是一动不动,怕她误会自己是脑子一热或是油嘴滑舌哄骗她,连忙补充道:“今天对你做的这一切,是我下作,我会对你负责的。”

    只是负责?就为了负责?“哼,我不需要!”

    听着床上瓮声瓮气还是不肯抬头的人,闻予坐到床边,沉默了好久才开口继续道:“我知道你不需要,可是我需要,我需要你,是我不能没有你,南南,我们结婚吧,你……也是不讨厌我的对么?”

    结婚?她才19怎么结婚?又在哄她!而且怎么就到结婚了?那么多步骤呢,循序渐进也没有,她才不要呢!

    南归缓缓转过头,闷闷的说道:“我才19怎么结婚,还没到法定年龄呢,再说这又不是旧社会,谁会结这么早的婚,而且追求也没有,表白……”想起澳洲那次,她顿了顿,“表白勉强算你有,可是恋爱呢?”

    闻予看她并不十分抗拒,心微微定了下来,笑着说道:“追求一个人是怎样的呢?关心她爱护她,时时刻刻把她放在第一位,送她花送她礼物给她做饭,生病照顾她失落陪伴她,人生的每一个重要时刻与她一起见证,未来所有的规划全部都有她,这样说来过去九年的每一天我都在追求你啊。”

    “至于恋爱,我们以后的每一天都会是热恋,我将永远爱你尊重你信任你,也会尽量保持自己的新鲜度让你永远不会对我腻歪厌烦,婚前婚后我将始终如一保持对你的热情,南南,九年了,你还不信我么?”

    “年龄更不是问题,我们一起去国外注册。”闻予很急切已经等不下去了。

    哼,信男人说我爱你是倒霉的第一步,她朋友跟她说的。

    可是转念一想闻予确实是不一样的,两人这么多年不说风风雨雨,只说长久的陪伴,虽没有那些个轰轰烈烈但却是最难得的,毕竟能熬得住平淡的岁月才是人生常态,所以她是信他的。

    “花也没有,单膝下跪也没有,连戒指都没有,还求婚呢……”

    听到嘟嘟囔囔的小傲娇这样说,闻予会心一笑,从领口拉出一条链子取下两枚戒指,这是他接南归第回来的第一年按照很久很久以前那对素戒的尺寸重新订做的。

    女戒是镶着碎钻的月亮,男戒是一枚镶了一圈碎钻的星星戒,中间有一个弧形卡扣,两枚戒指虽然戒圈不一样,女戒却能扣在男戒内圈,跟男戒严丝合缝后变成一圈星星拱卫着一轮弯月,漂亮极了。

    闻予单膝跪下捏着那组戒指深邃的眼眸中是盛不下的深情和希冀,喉结滚动,声音竟有些哽咽,“南南,你愿意嫁给我么,不轮将来世事如何我会像星星守护月亮一样永远忠于你爱护你,请你给我这个机会。”

    南归竟然不知道他随身携带者求婚戒指,她坐起身子,紧紧盯着捧着戒指单膝下跪的闻予,心口又开始狂跳,闻予眼中的希冀竟然让她有种可怜的错觉,这种卑微的渴求目光已经快要将她淹没,她不舍得他这样。

    她瘪着嘴伸出手,话还没出口就已经变了声:“那你可要记得你今天说的,你要是敢负我,我就转头找别人再也不理你了。”

    这句话正戳在闻予的陈年旧伤上,闻予红着眼睛,哽咽着挤出一个字“嗯。”他怎敢再辜负她。

    无法回头的绝路走过一次便够了,永生永世他都不想再感受一遍,那种没有退路又看不到前路的无望人生让他没有选择的余地,可是现在他被她选择了。

    当这枚内圈雕刻着W·G的戒指历经两世终于套上他爱人的手上,闻予的眼泪终于止不住得溢出眼眶,为自己,为他俩,也为了曾经所有的遗憾终于获得了圆满。

    第175章 见得明月

    答应求婚的晚上南归在床上翻来覆去打着滚, 自己怎么就被蛊惑了呢?

    她伸出左手,细细打量着这枚戒指,哼, 不是十克拉的大钻石,不开心!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喜欢的不得了,戒指精巧又独特,一看就是用心设计的,谁的用心不言而喻,寓意又那样直戳人心,整好戳在她的心窝上, 怎么能不喜欢呢?

    就这样要结婚了?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闻予说明天就带她去国外注册,可是她马上就20岁了完全可以再等半年在国内登记的, 但闻予却一刻也等不及了, 一定要去。

    她还要上课呢。

    这天晚上她做了一个梦, 梦中俊秀公子打扮的闻予看着她搂着一个看不清脸的文弱书生怔怔流泪, 还控诉她始乱终弃,说明明是她先招惹他的。

    南归哪里见得他伤心欲绝的模样,赶紧推开书生要去哄他, 可是刚走两步就被书生扯住了手腕。她一回头看到同样悲痛望着她的那双眼, 心口突然密密实实针扎般的疼, 可是醒来却不记得那个人长相了。

    哎,做个梦也这样狗血,还好还好是梦。

    不过梦中她记得闻予嫌弃她是屠夫来着!哼,她供他吃供他喝还敢嫌弃自己!反了天了!

    坐上飞机的南归情绪还是有些低落, 她也不知道算不算冲动, 可是转念一想如果闻予都靠不住那这世上可能也就没有值得她信任的人了, 也就更没什么可好遗憾和后悔的了。

    她向来擅长自我开解,想开后就开开心心的吃闻予给她准备的大餐,饭后两人在沙发上看电影,可是两人的心思都不在上面,闻予看似四平八稳的端坐着,实则内心荡漾,想要亲亲她碰碰她,也不知道自己以前是怎么忍得下来的。

    南归的余光瞥到了一点点挪动靠近的人,她本斜靠的坐姿有些僵硬,手紧握着平板都不敢按了。等到被闻予拢住,她扭了扭身子,哼哼唧唧的说热。

    “嗯……热么?抱抱就不热了。”

    这是什么话?南归很紧张害羞,“还有人呢。”

    “没事。”

    闻予就这样揽着南归看了一路的电影,他想做点什么但是又不敢,毕竟是刚晋升的关系,两人对这份关系都有些生疏。脑子除了打鼓,电影剧情什么的根本就没往里进,直到看她打了哈欠,才回了房间。

    “你干嘛呀?为什么不回自己房间?”南归无法忽视身后的人。

    “先练习练习,以后咱俩要一起睡,我怕你不适应。”

    又是鬼话,南归揪着床单半分睡意都没有,就这么躺了好一会儿南归以为闻予睡着了,悄悄的转过身子,看到双眼微阖呼吸平稳的人,心里竟然涌现出一丝甜蜜,这么好的人以后是自己的了?

    她可知道闻予平时有多招人,最能招桃花,嘿嘿,可惜被她拿下了,她还是很有魅力的嘛,南归伸出手指轻轻描摹着他的眉眼轮廓,最后顶住他的鼻子,小声叨叨:“哼,以后你可得老实点,要是敢沾花惹草我就休了你!”

    话音刚落她都没反应过来手指就被他一口叼住,用牙齿轻轻咬着,当触碰到了他柔软的舌尖时,南归吓得赶紧缩了回来,眼睛瞪的溜圆,直挺挺的看着他。

    闻予闭着眼睛勾着唇说了一声“嗯。”

    这下南归是彻底睡不着了,转过身子背对着他,被抓包的懊恼让她窘迫不已,闻予凑上前又将她往怀里紧了紧,轻声道:“睡吧。”

    落地的时候南归精神不大好,闻予就先带着她去了酒店,休息了两天,等她恢复了精神才带着她直奔约好的登记所,申请已经提前搞定,两人举行了简单的仪式就匆匆回了酒店。

    一路上南归稀里糊涂的被拉着做这做那,直到坐上车都没有真实感,这就嫁了?她现在是已婚少妇了?

    “饿了没?先去吃饭。”从登记所出来闻予翘着的嘴角就没收起来过,一直咧着,手也一直牵着她的,哪怕手心已经湿漉漉一片也不松开,还时不时的转过头看着她傻乐。

    “老婆?”

    “南南是我老婆了么?”

    “是么?”

    “真的是我的了?”

    连着愚蠢的发问。南归被他这幼稚行径搞得哭笑不得。

    “再问冲你这缺心眼的傻样我也不想要你了。”

    闻予笑呵呵的亲了亲她的手。“那我不问了。”

    饭后两人就手拉着手在街上闲逛,安安静静地看着人来人往的街头,偶尔看到一些街头表演,南归就说哪天两人日子过不上了,她也可以卖艺养他。

    “嗯,那我就等着吃软饭。”

    南归笑嘻嘻地歪着头瞅着他,“我的软饭可不好吃,你要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还得能哄我开心,我生气的时候要想办法帮我出气,我开心的时候要比我还要高兴,一直宠我爱我,不能有半点怨言。”

    闻予眉梢都快飞起来了,笑着反问:“难道现在不是么?”

    吼吼也是哦,南归噌的扭过头不理他,又被他说到了。

    两人路过一家宠物店,南归想起了自己的“遗愿”,拉着闻予就钻了进去,哇,满屋子的猫猫狗狗让她爱不释手。

    “我们也养一个吧?”南归抱着一只憨憨金渐层凑给闻予看。

    闻予刚还笑容满面突然冷了下来,他伸手摸了摸猫猫头,“南南只喜欢猫么?狗狗不好了么?”

    “都行,我都喜欢。”

    “兔子呢?”

    “也喜欢,反正毛茸茸的我都喜欢。”

    “那回去我给你掏一窝兔子好不好?”

    “你要给我掏?”南归有点惊讶,可是转念一想“还是算了,本来人家好好的,你把人家掏了算怎么回事,再说我听说山兔气性大,不好养活,我们养只猫猫狗狗就好啦。”

    闻予看她爱不释手的样子,试着让自己释怀,“好,你喜欢就好。”

    最后南归挑了一只两个月大的矮脚蓝金,因为她就喜欢呆呆傻傻的。

    晚上两人相拥而眠,闻予除了亲亲抱抱没有别的进一步动作,晚上猫猫找人叫个不停,南归两人光起来安抚猫猫了,多亏有了这只猫猫打岔,南归其实也是有点怕怕的,别说恋爱中的男女,更何况两人现在都是夫妻了,有些事肯定是避免不了的。

    南归因为担心课程两人四天后就返回了国内,除了领了个证两人亲近了许多,好像别的变化都没有。

    直到闻予生日那天,南归用自己省下的钱买了一支领针送他,闻予很开心,让她替自己别上,还说除了这个还想要件别的。

    灼灼的目光看的南归心里慌慌的,她自然知道他要什么,闻予拉着她坐上车,一路疾驰到一处陌生的小区。

    电梯直升至15层,进门南归便被一片花海震撼了,地上墙面桌椅柜子上全部是铺的厚厚一层的香槟玫瑰,满屋飘香,简直像走进了繁花城堡,脚踩在上面好像飘在云朵上,软软的,闻予从背后抱住她,脸埋进她的颈窝,深吸一口,低沉的嗓音在这暧昧的黑夜中魅惑极了,“南南,我想要你。”

    南归红了脸,心脏失了节奏,不知道要答应还是要拒绝。只能傻愣愣的站在那任他在颈窝轻啄慢咬。

    待到他明显的气息不稳时,闻予打横抱起她。

    “你要干什么!?”南归吓得叫出声。

    “嗯,”闻予装模作样的想了想,然后抵了抵她的额头,眼中盈着笑意,温柔的说道:“带你去摘星星。”话落便带着她跌进一片花海,床上震起一片片纷飞的花瓣,纷纷扬扬的将两人掩埋。

    须臾间,雪白娇嫩的肌肤染上了黄黄红红紫紫的花汁,像是突然打翻的颜料盒泼到了未经雕琢画板上,等着被人肆意涂抹的纯白充满着神秘与无限遐想,纯与欲的结合是最引人疯狂的。

    广阔的花海中游荡者一直不知疲倦的蜜蜂,这是它最好的时候,盼望了已久的花骨朵终于为它盛开,第一口甜入心扉的蜜汁也是它的,香甜难忘又上瘾,眼瞅着蜜汁横流已经快要承载不住它的过度采撷,可是它还是不觉得饱,毕竟冬眠了两个世纪那么久,饿的太久想的太久。

    从白天至黑夜,从黑夜至天边泛白,蜜罐子终于被填满了,蜜蜂也知道要偶尔喂一下娇弱的花朵喝点水的,不能一味的掏空,空气中醉人的花香与被蜜蜂采撷过得花露交织出浓烈的迷惑人心的气味,最是蜜蜂拒绝不了味道,它像失去方向,昏头昏脑的只知道一味的冲着一个方向进攻想要找到一条出路的疯子。

    浑浑噩噩几天后的小花终于蔫了下去。蜜蜂也终于吃了个饱,准备好好哄哄他可爱的小花花。

    南归恢复一点体力后就不想再理这个说话不算数的……混蛋。

    回到北城后闻予就开始着手准备婚礼,好多关系比较近的几家都听到了风声,贺西风甚至打电话求证是不是真的,问他是不是疯了,才多大就要奔入婚姻的坟墓。

    他们懂个什么?这是他费劲两世求来的,没人知道他多么怕这是南柯一梦,每日醒来都要确认一遍自己在哪里是不是在梦中。

    他要让所有人知道他们的幸福,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取到了自己心爱的姑娘。

    最近春风得意的闻予有个事让他比较犯愁,南南自打回来就生他的气,不许他靠近不跟他说话更不许半夜他进她的屋。

    已经好几天了,是自己冒失了,闻予自知理亏,千哄万哄就是哄不好她了,只好又买了一只猫猫,南归这才作罢,其实傻傻的小姑娘很好哄的。

    这一世还没过完他就期盼着来世,还可以跟他傻傻的小姑娘再过一辈子。

    婚礼定在十月,结婚请帖发出去了,北城突然就炸了锅,是夫人聚餐,闺蜜八卦,酒桌闲谈茶余饭后的谈资。

    闻老爷子还是听别人打听才知道这么个事才,真的是胆大包天的兔崽子,气哄哄的从军区回来将两人都叫了回来。这么大的事竟然又瞒着家里!

    谭雅也知道了这事,可是她已经对她好儿子的事听都懒得听了,谭老到是一反常态的反对。一来二人年纪还小,二来女方对他没什么助力。

    可闻予决定的事谁又能改变呢?谭老叫不回闻予为了这事他还特意跑了一趟北城,最后无功而返。气得他扬言要罢免他世誉执行董事的身份。

    闻予压根就不在乎,他自己那摊都忙不过来本就不想掺和谭家的,为了让谭雅少作妖他才勉为其难接受。

    谭老爷子看他一副卸磨杀驴的姿态差点气背了过去。

    第176章 梦幻婚礼

    闻老爷子对于两人能走到一起到是乐见其成, 可是他不满闻予擅自做主眼里一点长辈都没有,而且南南现在这么小,怕她被闻予骗。

    闻老爷子先将她单独叫到书房好一番旁敲侧击循循善诱, 最后得出来的结论是她自愿的,并且表示她懂得结婚要承担的责任和义务,知道婚姻意味着什么,没有儿戏。

    闻老爷子微微松了口气,换闻予进来的时候南归不想出去,怕他再被打,闻老爷子看她眼巴巴的护夫样, 气也消了大半,最后缓和了语气嘱咐二人既然已经结了婚以后不管好不好都要一起面对,两个人相处不可能每天都是浓情蜜意的日子, 等到有矛盾和波折就不能这样儿戏了。

    南归小鸡啄米似的不停地点头。

    闻老爷子看着单纯实诚的小姑娘, 自从来到这儿就没受过什么委屈, 也没见识过世间的黑暗磋磨, 他委实难心安,长叹一口气,让她先出去并保证不揍闻予, 南归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出了屋。

    可是她还不放心, 脸贴在门上仔细的想听清里面的动静, 可什么都听不到,一时恨不得钻出一个洞。

    “南南自小没了父母,小时候虽然受了些苦可是长大后人际关系简单的像张白纸,你以后不能欺负她, 不然我没脸去见她爷爷和父母。”

    “我知道。”

    “南南是个心眼实的, 你对她一分好她能记你一辈子, 你莫要寒了她的心。”

    “嗯。”

    “哎,事情到这份上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们两个还小,以后啊有得磨合呢,婚姻哪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的,以为一张纸一个钢印就完事了,要会经营,说简单也简单,就看你想要过什么样的日子了,你父母那样的也是过。”

    “您放心。”

    闻老爷子看着哪怕被训话也依然坐的四平八稳的孙子,自打进屋来就一派的从容淡定,仿佛所有事都在掌控中一点也不惧怕长辈的问责。

    哎,孩子大了,管不了了,再说从小他就是个有主意的,现在都先斩后奏生米煮成熟饭说什么都那样了,嘱咐完话,也不想看他生气,让他赶紧出去别在他跟前现眼。

    至于闻父到是没什么意见,他向来对家里的事就从不上心。所以只在电话里问了问,听到闻予说想好了,他也只说了一句“你能为自己的言行负责就好”。

    闻予刚出了门就被南归一把拉住,围着他转了两圈,确认他完好才松了一口气。闻予见她担心自己的可爱模样,忍不住吧嗒亲了她一口。

    “我没事,你当爷爷是暴力狂呐,还能总打我?”

    南归捂着脑门震惊他竟然敢在爷爷的书房门口就亲她,真是胆大包天啦!

    闻予笑呵呵的揽着她说下午有时间带她去试婚纱。

    计划没有变化快,8月末的时候,南归呜呜咽咽的给闻予打电话,闻予最近在忙两家国有转私并购的事,忙的两天没着家了,听到那边的啜泣声,本来疲乏的脑子一下清明了许多,忙安抚那头已经慌的不成样的小姑娘。

    闻予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拎起衣服就往外边走,路过的副总和秘书看他眉头皱的颇深都不敢打断,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一路飞驰回了大院,刚进房门就看到躲进被子的人,闻予松松领带,轻声叫她,南归听到动静才慢慢钻了出来,眼睛已经哭的红红的了。

    闻予一手将她捞出来抱在怀里问她怎么了。

    南归哭的一抽一抽的扭捏着不肯说。

    “难受?”

    南归摇摇头。

    “考试没考好?挂科了?”

    南归继续摇头。

    闻予耐心的继续问她:“那是跟你朋友吵架了?冷战了?”

    “我,我这一阵子忙考试,就忘了亲戚来的日子,然后,然后我就怀疑,谁知道……”哇的一声可以说是嚎啕大哭了,之前没人在她不敢哭,现在看到了依靠也不再憋着了,哭的天都好像塌了似的,“我怀孕了,啊……”

    “我可怎么办啊……我还在读书,开学见不见人了,呜呜呜……会被人笑死,被人说的……”

    闻予是真的懵了,“你说什么?怀孕?”他不敢置信,手掌轻轻移到她的小腹,这里有宝宝了?是她又回来了么?

    眼眶瞬间发胀,酸疼酸疼的,他额头贴近南归,忙安抚她:“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忘了做措施,也不想你吃药难受,最近忙的我忘了你的生理期,是我不好,南南辛苦了,南南打我吧,都是我做的不好。”

    “嗯,都是你不好,呜呜呜,我才多大就要当妈了,我不想当……”

    闻予轻吻她的头发,一手摩挲着她的后背,不停地低声安抚着:“乖,都交给我,南南不用担心,没人敢说什么,我们是正经夫妻呢。”

    “我们想点开心的事好么,比如你毕业了可以抱着宝宝一起参加你的毕业典礼,多酷啊,比如别人在为带孩子苦恼的时候你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再比如等宝宝长大了你出门跟她走在一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姐俩呢。”

    好像是挺不错的,南归渐渐的止了哭声,抽抽噎噎的仔细听着,

    “em……你的七彩斑斓皇冠快做好了,前年你许的愿还记不记得?等到结婚的时候刚好能赶出来,做了将近两年,每一颗钻石都是我细心找来的,你肯定喜欢。”

    “还有你想要的梦幻奢华婚礼,都准备好了再有一个月,南南就会穿着最漂亮的婚纱带着最特别的皇冠成为最美丽的新娘嫁给最帅气的人。”

    南归终于破涕转笑,“哼哼,真会夸自己呢。”

    看她情绪稳定下来,闻予才敢说做体检的事,一听这个她又撇了嘴。

    “我们得知道她多大了呀,也好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跟爸爸妈妈见面呀,要做好迎接她的准备呀。”

    南归不想听但还是要面对现实,第二天被闻予带去一家私家医院,检查的时候闻予寸步不离,看着屏幕中的胎心,听她嘭嘭有力的跳动着,他才意识到,她真的也回来了。

    “你怎么哭啦?”

    南归平躺着望着泪流不止的人,好像也被他的哀伤感染了,有些难过。

    “就是太高兴了。”

    看到闻予高兴成这个样子,她之前还有些不懂事的生他的气,太不应该了,她看着屏幕中顽强的小胚胎,医生说它很强壮,第一次感觉自己是真的要做妈妈了。

    闻予问她要不要先办理休学,南归算了算时间,要两个学期不能上课,刚才的那点子要当妈的喜悦一下子被冲没了。

    “哼!它来的第一天就不让妈妈上学,以后怕是个厌学的,爸爸妈妈都是学霸,难不成将来你要家里蹲!?”

    闻予对她那句学霸自称笑而不语,只希望将来闻思南小朋友智商要随他,可不要像妈妈只会苦学,那将来他可要愁死了。妈妈有他看着,等她长大了怎么办呢?

    南归对着肚子碎碎念了一路,胎教真是立马抓起。

    闻予车都不敢开的太快了,车上坐着他的全部,他不敢放松警惕一丝一毫。

    闻予这下可有的忙了,南归怀孕的事没有告诉家里人,平时他要给她做营养餐,住在大院又不方便,时间久了肯定能被发现端倪,只打电话告诉了闻老爷子两人暂时搬出去了,要筹备婚礼。

    闻老爷子能怎么办,他说不行也不好使啊。

    就这样两人提前住进了韵园。看着粉嫩的婴儿房,南归好奇一旦是男孩怎么办,难道要当女孩养?闻予说不管男孩女孩只要奔着他们来的就是他们的心头肉,对面还有一间以蓝色为主的婴儿房。

    虽然他期盼是个女孩,希望她能不计前嫌再次来到他们的家,这次他会拼尽一切保护好她们。

    十月秋高气爽,满城都被浓浓的秋味儿笼罩,所以说人的心境不同感受也不同,以往的秋天也许会让人伤感,可以后的秋天总会让二人想起结婚的日子,满是怀念的幸福。

    正九点,大院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迎亲队伍来了,伴郎闻予只请了蒋嘉裕,其他几人很不满,闻予说不想太闹,实际上他无法释怀上一世南南对他们的不喜,虽然她不记得了,但他记得,尽管大部分责任都归咎于他,可是也少不了他们的见风使舵,给了他们帖子已经算是够意思了。

    本来穿的人摸狗样的接亲团想要撞门,因为南归怀孕了,闻予不想闹太大也是真的,提前说好了不许闹到新娘跟前去,谁闹到了他跟谁急,也不用他们过五关斩六将的被折腾,红包他包的足够要多少给多少。

    游一洺给他竖起大拇指,夸他豪气,搞得他也想加入伴娘团混一个,所以他们一路甩红包,顺顺利利的接到新娘。

    在哄扬声中闻予稳稳抱着媳妇坐进车里,怕跑了似的一直紧紧抓着她的手。

    因为闻家两个长辈身份敏感,接亲的阵仗就没有弄得太夸张,只是一些亲朋好友跟车。可是就这么收敛都被发到网上,都在问北城哪个大户人家今天办喜事,有些知道的人还没回复就被删了帖子,再搜就是违反政策法规规定搜不到。

    到了韵园有些传统的习俗还是要做的,在大院吃了鸡蛋面条到了新房就要吃饺子了,众人问生不生的时候南归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闻予心有所感两人相视一笑。

    这小崽崽三个多月了,省心的很,不吐不闹就是她一看书就头晕,将来肯定是个愁人的学渣。

    敬茶完毕,南归的伴娘还有造型团队开始给她换婚纱,二十多人的安保,男男女女里里外外站了一地,虽然够夸张可也值当这么大费周章,毕竟这皇冠和昂贵的整套珠宝投保金额巨大,丢了或是坏了谁都承担不起。

    项链跟配套的手链被带着白手套的安保人员取出时,惊呼生此起彼伏。

    是一条以蓝色钻石为主钻的项链,主钻成色剔透没有一点杂质,30克拉左右看上去就非同凡响,旁边稍微了解这一行的设计师有点印象,好像是去年苏富比拍卖会跟一颗40克拉的粉钻原石一起被一位神秘买家拍下,加在一起的价格是她从建国初期没日没夜的开始打劫打到现在也买不上一块原石切下来的边角料的程度,怪不得要这个阵仗。

    设计师在旁暗暗咂舌,也凑上去窥视膜拜了下真颜,毕竟这种级别的刷视频都刷不到的。有人想拍照直接被带着白手套的安保人员按住手机,微笑制止。

    南归拎着这条硕大的蓝钻项链仰头打量着,心里美滋滋,她说她就喜欢大钻石,所以闻予送她的都往大了送。跟她这身定制的ElieSaab星光婚纱相得益彰,很是般配。

    欣赏了一会就随意的递给身边的服装师,“戴上吧。”

    她摸了摸肚子,心里默念,“不要羡慕哦,你要是个乖乖女宝宝,妈妈的好东西将来都是你的。妈妈还有好几颗成色非常好的原石,等着给你做项链,要是不乖,不锈钢项链都没有!”说完像拍冬瓜一样拍了拍肚子。

    北城能应邀出席的皆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甚至还有一些不方便来的人物就算没有到场也送了花篮和新婚祝福。有个别辈分极高的甚至要闻父亲自出去聆听传达的祝贺之词,闻老爷子则是稳坐主桌一动不动,好多想上来打招呼的有一些实在推脱不了的才被吕秘书引来,其他的则被吕秘客气的挡在外圈。

    当司仪宣布婚礼正式开始,白色大门缓缓被拉开,众人齐齐看向灯光打到的一对新人,新郎芝兰玉立风姿绰约,新娘婀娜娇美清丽无双,好一登对的佳人。

    在场的哪一个是没见过世面的?可看着新娘这身行头都不免咂舌,可一想到不说闻谭两家,就是光凭闻予自己的身价,这配置也是应当的。知道他年轻有为,身价不菲,只是没想到这么不菲。

    哎,可惜这么出色的人英年早婚,真是可惜了。

    南归挎着闻予踏着他为她谱写的《月光爱人》缓缓入场,这首曲子是她十八岁生日闻予弹给她一个人的,那时不觉得什么,现在仔细一听曲调悠远绵长,好似说不完的情话缠绵悱恻勾人心弦。

    本来还有些紧张的南归渐渐放松了精神翘起唇角,原来他真的早就图谋不轨了。看着满场的香槟玫瑰花海,很难不想到那天,一时有些脸红,也恰到好处的为她添了一丝娇羞,她在心里嘴硬吐槽“真是没新意又是香槟玫瑰”。

    闻予好像知道她所想似的轻轻凑到她耳边“谁让你只钟爱它。”

    一语双关,说得南归脸越来越烫。要不是大庭广众之下她非要拧他一把。

    两人伴随着台下无数的艳羡、妒忌和祝福的目光缓缓走到司仪面前。

    当南南说出我愿意那一刻,闻予垂下头缓了好久,再抬起头时已经红了眼眶,他不敢相信真的娶到南南了,两人举办了婚礼,他名正言顺的拥有了她并且昭告了天下,他们结婚了。

    闻予颤抖得捧起她娇嫩的脸庞呢喃着“我爱你”深情吻上她。

    一吻结束后,当闻予听到“我也爱你”时,眼泪再也收不住终于溢出眼眶,两人额头相抵,完全沉寂在这无边的幸福中。

    两人的婚礼是在长安街正对面素有北城第一豪庄之称的卡尔顿酒店举行,整座酒店已经早早包场,宾客尽欢后众人被引上了楼顶观景台。

    正7点酒店前方的大广场本是昏暗一片,突然一束灯光如火舌似的从几百米外的右侧路口按照蛇字走位飞快窜了过来,灯光所达之处喷泉霎时喷起,划过中央的广场直接引爆了正中的巨型圆环,一圈又一圈的灯光瞬间亮起,喷泉一飞冲天,场面甚是震撼,引得观看这场非同凡响的喷泉灯光秀的宾客惊呼不断,她们不知道卡尔顿前面的广场什么时候竟然有喷泉了。

    随着灯光交映无限变换,这场别开生面的喷泉灯光秀足足持续了半个小时才落下帷幕。随着最后一抹灯光隐去,突然几束火光冲上云霄,砰的一声,声势浩大的巨型烟花开起了今晚的烟花秀。

    本打算从建国初期开始抢劫还觉得不够的人现在将时间默默挪到了洪武年间。

    以至于这场耗费巨资的婚宴被人津津乐道好多年,毕竟不是谁都能在长安街前打造一场私人喷泉灯光秀场并明目张胆放烟花。

    南归在这场梦幻的婚礼中幸福到了极点,可毕竟是两个身子的人,烟火还没放完就靠着闻予打起了瞌睡,闻予趁着别人还在闹的时候将她悄悄抱到车里,酒店还是不要睡了,新婚是一定要回新房的,他打了电话让助理和闻父送客,然后就逃之夭夭关了电话,惹得向来不动如山的闻父终于发怒了,可是也只能忍着微笑送客。

    到了韵园闻予轻手轻脚将人放在床上,坐在床边细细看了好久安睡的妻子,心里踏实又满足,随后取了毛巾帮她卸妆擦脸换衣服。

    一切收拾妥当后,闻予钻进被子里抱着新婚妻子,觉得人世间有她在真好。

    第二天工作人员清点完礼物上报活物怎么处置,活物?当闻予听到是两只猫咪的时候心头顿时涌上一股难以言说的滋味儿,里面夹杂着一点慌乱但更多的是愤怒,冷着声音让他们处理掉。

    会在这种日子给人添堵的人他想不出来第二个,可是转念一想也有可能是他。

    【作者有话说】

    二合一啊剩下八百下章再补点,大家不要等哈这几天不定时可能隔日更感谢在2022-09-24 17:57:50~2022-09-25 08:52: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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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7章 忧心忡忡

    尽管闻予不情不愿可最后还是给陆丞西发了请帖, 因为他出国做了交换生,所以当天没赶上,祝福和礼金已经托人带了来, 有些事的发展轨迹跟上一世有些不同,而且陆丞西也不是能办出这种事的人。

    查记录也没有查到是谁送的,送个礼都鬼鬼祟祟藏头露尾的,送的还是这么敏感的东西,他基本已经知道是谁了。

    找死。

    几年前他就已经掐住了源头,所以不怕中途再出什么无法掌控的变故,再有就是不想费那心思去搭理上一世的恩怨, 可是如果真闹到他,有些人非要上赶着到他跟前来来膈应他,就别怪他做十五。

    他让秘书联系对方将猫退了回去, 并表示现在家里正有孕妇不适合养, 若是别的就算了, 毕竟是两条生命, 不好随意处理。

    秘书说没见到对方,北城的荆家没人,管家说他家公子最近没来北城, 礼物的时候他不知道, 也不敢代收, 可一听是闻家的人不敢怠慢改了话头说应该错不了,就将两只猫留下了。

    接下来的几日见对方没有其他动作,闻予就将这事慢慢地放到一边,毕竟他再是能人精力也有限, 毕竟家里真有一个值得操心的孕妇照顾。

    南归肚子转眼就五个月了, 已经显怀了, 本来要去度蜜月可是南归三个月的时候总是懒懒的很累不想动,最后就只能移后了。

    不上课的日子每天除了吃就是睡,一开始还挺爽的,后面一想到别的此时都在努力,自己却这样咸鱼摆烂,感觉慢慢就被落下了好多,南归就开始焦虑。每到这时闻予就开始拿出心理导师的架势开始想办法怎么让她摆烂的心安理得,可总有劝不住的时候,闻予就只能掏出书来亲自辅导,可是还没翻两页,就吵着头晕肚子饿。

    闻予摸摸她的肚子,眉梢的笑意甚浓,“真是个厌学的”。

    体检的时候医生说孩子发育的还不错,就是有点偏小,不过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各项指标都正常,让她尽量的多补充点维生C蛋白质什么。

    她吃的还不够多啊?看着圆了两圈的脸还有粗壮的四肢,自从怀孕她就胃口大开顿顿猛吃,可是有些人的体质就是这样,光长自己不长孩子。

    现在南归偏爱重口,可是闻予做的饭都太清淡了,就有一回偷偷吃麻辣鸭头被逮住后闻予哪怕不在身边也都会安排个人跟着她监督她。

    可是又不是她想吃的,是肚子里崽崽要吃,闻予才不听她的鬼扯,偶尔在家做一顿给她解馋 但是料放的也都很少,哪能够啊!

    这天南归闲来无事在商场瞎逛的时候看到一家美容店门口有称,她就上去站了站,结果上面显示的数字直接晃瞎她的双眼,142!?不对啊!体检报告上都是123的,在家称也是123啊!

    南归想她好歹168的个头,虽然每次照镜子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虎背熊腰的,可怀孕五个月只比之前胖了26斤,还是能接受的,并且一直很稳定的,这怎么就140了?一定是称坏了!

    她不信自己已经140了,走着走着又路过一家药店,门口也有身高体重测量称,她犹豫一番还是站了上去,还是140!一家坏了两家能都坏了么?

    南归有些心凉匆匆回了家,一进门就将身上的衣服能脱的都脱了,边脱边安慰自己冬天衣服重肯定是这样,甚至手链戒指发夹内衣能摘的都摘了下来,一上称还是123,这是怎么回事?

    她去厨房捧了半个西瓜一上称还是123,放下也是123,原来是家里的坏了?

    晴天霹雳!原来她真的140了!南归一时被措不及防发现的真相打的措手不及,一时忘了为什么体检单和家里的称测出来的体重是一样的,不然某人就要倒霉了。

    到了晚上闻予回到家,保姆说南归刚睡十分钟,闻予轻手轻脚的进了主卧,看着睡得口水直流的小胖猪,心里踏实极了,要不是每天要赚钱给她买大钻石他都不想工作了,只想每天陪在她身边。不过也快了这阵子忙完就可以歇歇了,他俯下身亲了小胖猪一口,就起身松了领带解下袖扣卷起袖子去了厨房。

    今天让农场送一只乌鸡过来,他打开冰箱看到已经收拾好了,开始着手炖鸡汤。晚饭好时,他回到卧室叫南归吃饭,南归哼哼唧唧不想起来。

    闻予撑在她身上,在她耳边轻声细语的哄道:“吃饭啦,这会儿睡多了晚上该睡不着了,我做了你最爱吃的虾仁蒸蛋,竹笋炒肉,椒盐蘑菇,还有很入味的清蒸鲈鱼。”

    哼哼,清蒸鱼还能入味儿?又在瞎扯。

    不过南归确实饿了,吧唧吧唧嘴,迷迷糊糊被闻予抱了起来,等坐到餐桌前闻到米香时,她眼睛终于睁开了。吞了口水刚想伸手拿筷子,就想起了那个神秘数字140。

    闻予见她瞅了半天就是不动筷子以为不合她胃口,结果见她依依不舍的去厨房拿了黄瓜干豆腐卷了卷坐在桌前瞪着盘子中的菜就开始干噎。

    “怎么了这是?不想吃?那你想吃什么?我再给你做。”

    南归低头抠着手里的干豆腐,委屈巴巴的说:“不用了,我就吃这个就行。”

    “那怎么行?别说你怀孕了要一个人吃两人的饭,就是没怀孕正常人也不能光吃这个,你怎么了?”

    南归费劲的咽了下去,更委屈了,“我今天出门称体重发现家里的称坏了,我原来都已经140了,我就说前段时间有点不对劲,开衫的袖子都套不上了,没想到真的胖了。”

    “那是外头的称坏了,你看家里的和你体检表上的不是一样么。”

    “才不是,我换了两家全是140!不过为什么家里的和体检表上的是一样的呢?”

    说起这个闻予轻咳了一声,面不改色道:“那可能是这几天你长了,好了不说这个了,你这么吃也不是回事,你受不了宝宝也受不了,我做的这些都是高蛋白又多维C的食物,不长肉的不信你问医生。”

    闻予直接拨了负责她的私人医生的电话,医生在那头也说这餐食很健康,不会长肉,说了好大一箩筐话,南归才渐渐没了心理负担,拿起筷子猛劲吃起来。

    酒足饭饱后瘫在闻予怀里边撸猫边看电视,闻予时不时垂头看看怀里安逸的人,总是忍不住一会亲亲她一会捏捏她,揽着她看了半个小时的电视,抬起左手看差不多又到了遛弯时间,拉起懒洋洋的不想起身的人准备出门。南归在坚果篓子前纠结了好久,到底要不要吃,这个很长肉的。

    五个架子一层层摆满了装坚果的竹篓子,光是品种上上下下就二十多种,全是南归爱吃的,闻予拿着常用的侧背编织包照常给她挎身上,开始给她装坚果。

    南归一脸纠结,本来不想吃的可是既然闻予都给她装了,也不好拒绝不是嘛,那就少吃点吧!

    “够了够了,太多了,我得少吃点。”

    “吃不了再拿回来。”

    “你拿多少我就吃多少了。”南归闷着头一边说一边将装进来的核桃夏威夷果往外捡,又将松子开心果也往回倒。

    最后出门的时候已经没多少了南归还把编织篓让他拎着,说放在自己这不安全,只拿出小小一部分放在自己衣服兜里。

    看她这副可怜模样闻予忍不住发笑,就那么两个都不够她塞牙缝的,她打小就爱吃这些闻予是知道的。

    “吃吧,不碍事的。”

    “不行,晚饭已经吃了太多了,我已经很后悔了。”

    “也没有多少,这种东西都是补脑的,优质脂肪,容易代谢,放心吃吧。”

    吃东西这种事最怕劝,南归一脸纠结的越听越觉得有理,还煞有其事的频频点头表示赞同,然后又开始心安理得吃。

    出门的时候闻予趁她不注意抓了好几把放了进来,跟在南归身侧两人闲聊着,看她快吃完了就偷偷给她抓一把放进去,好像在喂松鼠。

    一个闭眼摸一个大胆放,最后南归吃的饱饱的,心情也愉快了起来。

    “要我说就叫她闻松子好了,她妈我最爱吃松子了。”她手里攥着一小把闻予提前给她剥好的松子,一小撮一小撮的不停地往嘴里送。

    闻予已经知道她肚子里的是个小姑娘了,当时听到医生宣布她的性别时,他觉得此生好像所有都得到了圆满,别无他求了。

    “大名?”

    “那当然,多好听,不过有点日里日气的,还是算了,不然叫闻核桃?,哈哈哈哈她长大了会不会怨我呀,要不就叫闻学习得了,我一看书就头疼,她妈我这么爱读书且非常上进的优秀青年决不能生出一个学渣来。”

    闻予抿着唇笑着:“管用么?”

    “都说缺什么补什么?我姥姥说按生辰八字算,命缺火或者缺水就要在名字补,那她不爱学习自然就也得在名字上找补,而且她不光不爱学习还是个夜猫子,晚上可精神了,天天一到半夜就在我肚子里面857。”

    说到这南归好像想到什么,呆住了,愣愣地低下头看看自己的肚子又抬头看看闻予,突然变了脸马上就要哭出来了,“她不会是个不良少女吧?不爱学习,少年叛逆,耳钉唇钉染发,出口就是老娘伸手就是棍子,白天课堂睡觉,晚上酒吧蹦迪???”

    闻予还没来的急插嘴安慰她,只听她“嗷”的一嗓子开始了,“呜呜呜呜,我就说不生你非要生,这下可好了,别说学渣了,弄不好都是不良校霸预备军,天天斗鸡走狗,顶撞老师欺负同学,藐视父母,无法无天,我天天被叫家长,家里鸡飞狗跳,好不容易长大成人步入社会成为渣仔。”

    听着小胖子对闺女未来的人生预测,闻予哭笑不得,可是这时候不能反驳她,一定要顺着她的思路说,不然说不通不要紧反而惹的她生气。

    “那不能,你看按遗传角度来说她也没带这种叛逆基因啊。你小时候多乖?我也从不惹事,咱闺女肯定也是随你的,聪明漂亮又省心,就算不考虑先天遗传学,看后天环境,你看她的成长氛围再怎么营造也不可能给她这样学坏的机会是不是?退一万步讲就算真有那一天,叫家长我去,不用你丢脸。”

    多年后闻予冷不丁想起今天孩她妈的忧心预警,只能无奈摇头,真是一语成谶,虽然没长成不良少女但是也够让他头疼的。

    【作者有话说】

    明天温故番外最后一章,已经写的太多了,南西番外争取十章内写完!/捂脸,呃……会刀闻予……

    朗希的番外之前想写但是整篇字数已经写的太多了,就不写了吧/捂脸,言情到了这个字数真的太多了。

    我就简单说一下朗希的那条线吧,之前有半夜没睡的小伙伴可能看过,后来因为十章没写完温故番外叫我删了。

    具体就是上一代的恩怨延续到了下一代,说起来朗希父母那一代才叫狗血呢。

    男主是朗希她爹的办公室秘书,有预谋的接近朗希然后联合别人想做掉她爹,棋差一着就拿朗希来威胁,然后她爹为了姑娘安危就没有抵抗,最后朗希为了不牵连她爹咬紧牙关就是不指证她爹做了牢,两人都为了对方着想最后都折里面去了,狗男被他妈逼的以为自己能狠下心,结果还是下不去手,后来就再也换不回爱人了,这世上没人爱男主,他爸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死了。他爸是为了前途才跟他妈结婚的也是一个狗男,所以根本不爱他,然后他爸因为女主她妈死了,女主她妈也是个狠人,她被男主爸妈算计生了朗希,所以恨死他们,就联合朗希她爸把男主爸妈整的身败名裂,男主他妈就疯魔了,只有女主爱男主结果这狗比给整丢了,他以为有个孩子能挽回朗希,朗希压根当没生过这个孩子,然后他天天带着孩子看着人一家三口好幸福(咋和她本是我求来的这本文案这么像呢……/捂脸,哎,嘿嘿嘿只能说我太喜欢这个梗了,所以说男人不要作嘛,我就讨厌作妖男主做尽一切伤害女主的事然后最后认个错就还能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男主没想到他的孩子走了他的老路,娘不疼,没人爱,只有他加倍的想弥补给足他的父爱,可是终究母爱是残缺的,小男孩就是他的翻版,尝尽了他儿时残缺家庭的苦,哎,何必呢。

    哈哈哈大家就当看过了吧。

    第178章 荣升父母

    南归自打月份大了就容易想东想西, 记性也不太好,一点小事就能牵动情绪,闻予每次都觉得好笑又心疼, 只能温声软语的哄她,孕妇情绪来的快去得也快。上一秒还在忧心难过下一秒转头就忘又能大吃二喝了。

    五个月后胎动越来越频繁,闻予每天都会贴着南归的肚皮说话,想让女儿记住爸爸的声音,[这次妈妈真的爱爸爸了,爸爸爱妈妈也爱你,爸爸妈妈再一次期待你欢迎你。]

    三月末南归在私人医院顺利产下一女, 是顺产,她很乖没怎么折腾她妈妈,早上开始发作, 十点多就出生了, 就是个头不太大, 只有六斤七两。

    闻予焦急地等在产房外头, 南归死活不让他陪产,因为结婚的事姥姥已经很生她的气了,所以娘家人一个都不知道她怀孕的事。

    结婚那天她家里除了断绝关系坐牢刚出来不久的黑心舅舅舅妈没被邀请, 基本上能来的都来了, 姥姥对她小小年纪就结婚的事一直气到现在, 她哪敢再跟姥姥说这事。

    闻家也只有闻老爷子知道,那也是临到生产时才知道,不出意外的闻予又被叫回去揍了一顿,可考虑到他要照顾人, 这次就没下手太狠。

    当产房的人出来给他道喜恭贺他母子平安喜得千金时, 闻予不敢想象自己竟然真的做爸爸了, 一时都忘了要做什么手足无措的只顾着傻站在原地,看着护士将两个巴掌大小的婴儿推到他面前时,他还是愣愣的,只是侧头看她,不太好看红红的绉绉的,可是就是能莫名将他天生冷漠的心揉成春水,看她举着小拳拳闭着眼不太安宁的样子,她是那样脆弱渺小又美好,闻予的心软成一片。

    闻予问怎么不哭?小孩不是刚生出来都会哇哇大哭么?

    护士笑说,刚才已经哭过了,洗好了才给带出来的。

    他又问产妇什么时候能见,护士说处理一下就会推出来。闻予安了心,让保姆跟着小车走,他在外面等着。

    当南归被推出来时,闻予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俯下身子虔诚地亲吻她额头,眼中带泪的感谢她:“南南辛苦了,谢谢你,我们以后有小天使了。”

    “呜呜呜呜,好疼啊,我以后再也不生了,都赖你,课也不能上书也不能念,我才20就当妈了。”

    “别哭别哭,你怎么骂我打我都行,月子里不能哭的,南南都是我的错,再也不生了。”闻予急的不行,月子里哭是会做病的。

    “好南南,咱不哭了,你不知道,学学可漂亮了,长得像你,将来肯定是个漂亮又聪明的乖宝。”

    “真的么?”南归哭过的嗓音糯糯的闷闷的。

    “真的,一会做完体检就会送过来,你自己看。”

    看过之后她发现闻予骗她,长得丑巴巴的,跟好看完全不搭边儿。

    不过再丑也是自己生的宝宝,看着看着不知不觉就顺眼了,后来慢慢的五官长开了,果真是越长越漂亮,黑葡萄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眉毛还很浅,鼻子小巧鼻梁初见挺拔之势,看样以后不用愁塌鼻了,粉嘟嘟的嘴唇睡着的时候总是无意识的嘬啊嘬的,又乖又可爱,基本上按时喂饱不哭不闹的很好带。

    自打南归待产开始,闻予就像个不务正业家庭煮夫,学校也不去了公司也不去了,天天在家围着老婆孩子转,没事就看着婴儿床里的闺女发呆,甚至她满月的时候他特意去云来寺三跪九叩求来一张护身符,希望能保她平平安安。

    有时候南归半夜醒来一摸床的另一边是空的,去婴儿房准能找到,有一次甚至看到他怔怔的看着摇篮里的婴儿流泪。

    南归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如此情态,之前偶尔也会发生这种情况,有时半夜醒来她会发现闻予抱着自己呜咽,南归叹口气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陪他坐在一边。

    “我总觉得这是假的,南南,这是不是梦,会不会有一天醒来……”冬天的山顶真的好冷啊,冷的他脑子都无法思考,冷的他灵魂跳出躯体后都在无法闯进这具被冻硬的躯壳。

    南归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可是看他满腹哀伤又无能为力的神情,写满了惧怕和逃避,好像如果这时有人跟他说一句“对,这是假的。”会马上将他击溃将他毁灭。

    南归有些心疼,温柔的捧着他的脸与他额头相抵,“感受到了么?这不是梦,是真的,我是真的,学学也是真的,你是我的丈夫,学学的爸爸,我们一家三口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良久,闻予小声呢喃:“谢谢你南南。”谢谢你选择了我,谢谢我们还有以后。

    南归突然笑了拉开两人的距离仰头看他,挑着别的话茬,“话说回来,学学大名叫什么?要上户口了吧,难不成真叫闻奋进?”

    说到这个闻予神色轻松了很多,“闻思南。”

    闻思南?南归反复咀嚼这三个字。

    闻予轻啄了她一口,专注的看着她,“所思所想的思,顾南归的南。”

    南归恍然大悟般回望闻予……转而笑开了,那确实是个好名字,她咧着嘴搂住闻予的脖子在他耳边低语“我也想你。”

    黑夜中的一家三口依偎相守,好似被一层坚固的泛着光晕的罩子罩住,任外界的利刃风暴如何肆虐都无法将其打破。

    随着一场满月宴一场百日宴在北城办得轰轰烈烈,闻思南小朋友头两炮就被爹妈打响了,任谁不震惊,不说闻予英年早婚,没想到还英年早育,这速度真是惊呆了一众发小圈,一个20一个23居然已婚已育!

    别的人也就算了,闻予什么人啊,他可不是无名之辈,那可是北城名声相当显赫的人物。他的一系列操作真是向来都很出人意表啊。

    直至满月宴闻氏夫妇才知道两人悄么声的生了个孩子,谭雅早就对闻予失望了,原来没有最失望只有更失望。

    等孩子一岁多了南归才吞吞吐吐的跟姥姥说了这事,免不了又是一顿训,可是更多的是心疼她,小小年纪就生了孩子不说,结果坐月子她作为长辈都没照顾到一手,心里又气又内疚。

    秘密生崽事件造成的后果就是闻予被南归娘家更看不上乐,姥姥总觉得是他骗了南归,不是什么好东西。闻予花了几年时间才算把这事给过了。

    闻思南算是闻予一手带到大的,除了实在没有办法的时候,基本条件允许闻予都会将她带在身边,四岁的闻思南是大院里的独苗,像她这么大的孩子基本上没有,闻老爷子更是喜欢的不行经常将她抱去军区,所以她作为大院里的团宠慢慢铸就了她小魔王的脾性。

    南归还发愁周边邻居都没有跟她适龄的小孩跟她作伴,这样长时间下来会让她不太合群,所以南归早早的就将她送到了幼儿园。

    第一天去的时候还算乖,看什么都很新奇,第二天就开始放赖说什么都不去了,南归是轻言细语哄也哄了,道理讲也讲了,可是屁用没有,最后诱哄恐吓都不好使,南归板着脸睨着她,闻思南看她妈要来硬的只管抱着她爸的腿就不撒手,哭的撕心裂肺,“爸爸救我,爸爸救我。”

    闻予一低头就看到扎着两个小揪揪分外可爱的闺女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仰着头向他求救,心都碎了,可看着南归脸色不善,他也不太敢插话,可姑娘这哭声震天,她可是最信任他的,不能让闺女失望,闻予试探着用商量的口吻刚开口:“要不……”

    “你求谁都没用!你看谁家小朋友到你这个年纪不上幼儿园?”她可没时间跟她废话,她还有课呢!一想到为了这个小东西晚毕业一年,要跟学弟学妹一起念书,然后她还这么不听话,就气不打一处来,捞起她就往外面走。

    闻予一手掐腰一手扶额很是无奈,没办法只能拎起一个大书包一个小书包在后面紧跟上。

    撕心裂肺的哭嚎声响彻电梯,不知道的还以为拐卖儿童呢。

    “爸爸救我,救我。”

    闻予不敢看闺女,她上不上幼儿园他是无所谓的,他可以一直带她,可是,闻予看着绷着脸的老婆,他搔了搔眉头,「哎,闺女啊!你这让我怎么救你啊!”」

    “我们自己走,不用你送。”

    “好。”对于老婆的指令闻予向来奉为圣旨,也是为了快速逃离这揪心的场面,别让姑娘记恨他袖手旁观,走时还不忘给他姑娘留了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匆匆离去。

    闻思南鬼灵精地,看到唯一能救她的靠山走了,也知道再哭得多大声都没用,慢慢的也止住了哭声,蔫巴巴顺着妈妈的挺举力道爬上了车自觉地爬到儿童座椅上还不忘给自己系上安全带。

    南归将大小书包扔到副驾驶,开着大G出了门。

    开出一段距离后透过后视镜看着后座虽然还一抽一抽的,但却也知道自己满脸哭的脏脏的不好看的人正拿着湿纸巾细细擦着小脸。

    南归突然笑了,“这时候知道不好看了?妈妈这都是为你好,所有小朋友都知道到了年纪要上学的,现在是幼儿园,再过两年是小学,小学上完了要上初中,之后还会像爸爸妈妈一样上大学,你不念就没有文化,别人说什么你都听不懂,出去买糖都会被人骗。”

    “你想被人骗糖么?”

    “那我就不吃糖!”

    听着车后座奶声奶气的愤然,南归笑出了声,“好,那以后妈妈就把你每周定额的糖扣下,反正吃糖没营养不说对牙齿也不好。”

    说完得意地瞟了一眼后视镜,看到小东西两只小拳头已经握紧了,瘪瘪着嘴很愤怒但是又毫无办法的憋屈样,被她逗得一乐。

    “妈妈好坏,哼,不理你了。”想了想又说道:“爸爸也好坏!我决定晚上不陪他玩了。还是太爷爷好。”

    “你俩谁陪谁啊?你看着吧,你晚上要这么说,你爸爸估计得乐死。”南归打着方向盘,拐个弯就到了。

    眼瞅着幼儿园就在眼前,闻思南小朋友抓紧两个安全带,眉头皱的跟小老头一样。不情不愿的被南归抱下了车,还没等南归跟老师打招呼,余光就瞥到一溜烟窜出老远的小东西。

    南归手疾眼快几步就逮住了要落跑的逃学包。

    “你妈我高中可是短跑健将,你还想在我眼皮子底下跑掉?认命吧!”怎么听怎么有点幸灾乐祸。

    第179章 曲终人不散

    这是一家贵族私立三语国际幼儿园, 能到这里的非富即贵各个家庭都不简单,三个老师见状赶紧围上来接过被逮回来的落跑失败的闻思南,让南归放心。

    没什么不能放心的, 这家可是她跟闻予考察了一年才选定的,不管是安全还是启蒙教育这一块做的都是最好的,谢过老师后南归拍了拍逃学包的小脑瓜,看她一脸不服气的模样,弯下腰跟她视线持平,一脸坏笑道:“爸爸下午会来救你的,你白天可要乖乖的哦。”

    小丫头瘪着嘴收着下巴气鼓鼓的盯着妈妈, 黑溜溜的眼中包了一包水儿,最后终于忍不住破防了,“呜呜呜, 妈妈最坏了, 我不喜欢妈妈了。”

    三个老师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过分怎么看怎么不像成了家做了妈的人, 有些不敢置信, 自己孩子都逗?见她终于如愿以偿的把小丫头逗哭了才笑着直起身撩了撩头发微笑跟老师们告别。

    等看到妈妈的车没影了,闻思南也知道大势已去这幼儿园是不想上也得上了,哭声戛然而止, 非常识时务的跟老师问好, 乖乖的跟着进了电梯。

    三个老师被她变脸的速度惊呆了, 这一家子真是奇葩。

    本以为终于认了命的小东西不会再闹了,可没过几天南归就接到幼儿园老师的电话,说闻思南太能捣乱了,自己闹不说还闹别的小朋友。

    闻予这几天不在国内, 南归正在实验室参加研毕的报告实验, 没办法只能匆匆跟教授请了假, 急忙火杵的赶到学校,一进门就看到坐在椅子上悠荡着小腿儿正优哉悠哉吃着棒棒糖跟个没事人似的闻思南,南归头就很大。

    听完事情的始末,气的向来不主张暴力教育的南归都快压不住想揍她的欲望,没办法“亲生的,亲生的。”南归长吸一口气反复默念。

    开始那几天小孩子都不适应新环境,每天来到幼儿园都要闹好久,好不容易哄完了,其他小朋友都开始玩玩具时,一直安安静静没有哭闹的闻思南就开始嚎啕“爸爸妈妈不要我们了,把我们丢在这里不管了,我要回家啊啊啊啊。”然后刚安静下来的教室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降水并且雷声震天。

    等吃饭的时候,闻思南不好好吃,挑三拣四说幼儿园的饭不好吃,她要回家吃爸爸做的饭不然就绝食,老师哄两句她就又开始嚎啕,“我要吃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太爷爷太姥姥做的饭,别人做的我不吃啊啊啊啊啊啊。”然后一群小孩子又开始跟着一起嚎。

    对于闻思南小朋友的各种作妖,老师真是头疼不已,但是也不敢苛责,本身能来这上学的家庭哪一个是普通的。特别是还听说了她家更不简单,虽然不清楚具体情况,但也知道是这些非同一般家庭中的正极品,不然怎么会劳动校长特意过来叮嘱一番,让她们好生照看,不能出了差错。

    哎,还能怎么办,继续哄呗。

    等到老师们又好不容易将哭声震天的孩子哄好了,闻思南嘟嘟着小包子脸,眉头一皱又有主意了。

    要安排睡午觉的时候,小包子闻思南凑到左邻右舍的小朋友耳边,骗他们说中午吃的饭里面都是白虫子,她都看到他嘴角动来动去的虫子了,他们吃到肚子里会孵化出好多好多小虫子,直接吓的两人哇哇直哭。

    这还不算完,等老师以为她终于安生了要睡着的时候,本来离得很远但是不知道她怎么凑到别人床榻上放的蜘蛛模型,吓得人家小朋友又哭了一下午。

    老师终于被她折腾的心力交瘁,问她为什么这样做,她也很坦白直说不喜欢这里,只要把她赶出去就什么事都没有了。老师无奈开始给她讲道理,闻小鬼只是静静听着也不说行也不说不行,让她道歉她就乖乖道歉,可下次还犯。

    老师没办法了这才叫了家长。

    南归看着小小年纪就被叫家长的闻思南不知道说什么好,叛逆是从幼儿时就开始了么?

    “你别以为你这样就可以不上幼儿园!去跟小朋友道歉!”

    “学学妈妈消消气,学学已经跟小朋友道过歉了。”

    南归瞪着优哉悠哉还不知事情严重性的小东西,真有点生气了,“你的糖是谁给你的?!”

    闻思南本来无所谓的脸上听到南归问糖是哪来的这才露出点怯意,这是她爸爸临走时偷偷给她的让她千万不能让妈妈知道,不然他都要跟着倒霉。

    糖也不敢吃了,支支吾吾说是她自己买的。

    自己买的?她哪来的钱?每天赛她包包里的五块钱她从来都不舍得花,全存进存钱罐里了,平时再想吃糖都不舍得拿出来,就知道熊她那个老父亲,那不难猜了。

    南归尽量平心静气蹲下身子,循循善诱道:“学学,撒谎是不对的,会长长鼻子的你忘了?”

    “就是我买的……”这种吓唬人的话她才不信。

    “妈妈再给你次机会。”

    闻思南不说话了。

    “好,让太爷爷看看他最喜欢的小宝贝几天不见竟然学会撒谎了,看太爷爷还会不会喜欢学学。”

    闻思南最喜欢太爷爷了,太爷爷好厉害的,她是太爷爷的小宝贝,太爷爷总夸她聪明懂事的。“唔……嗯,是,爸爸给我的。”就这么给她爹卖了,不知道暴风雨将要来临的闻予刚下飞机就打了两个喷嚏。还兴致勃勃的给南归发了信息问她刚才是不是念叨他了想他了。

    南归火气蹭的就起来了,这对阳奉阴违的父女!

    最后的结果就是闻思南回家被罚站,闻予也被南归赶去以身作则陪着他姑娘罚站,晚上还不准他进卧室,这可苦煞了闻予,本来准备小别胜新婚的闻总,可怜兮兮地老婆老婆叫了半天还是卧房门一步都没进去。

    哎,看着连累自己让他头痛的亲闺女,真是靠不住,这么不小心就被暴露了,以后这种暗下交易还是不能做了。

    “你说你怎么就把爸爸卖了呢?说好的给你供货你会表现乖乖不惹妈妈生气的。”

    闻思南低着头委屈巴巴道:“我已经抗过了长长鼻子的风险,可是妈妈说要把我的恶行告诉太爷爷,太爷爷答应我要是我乖的话过几天送我一箱糖。”

    ……

    小小年纪在更大的利益面前就懂得取舍,孺子……像谁呢?

    闻思南再百般不愿百般作妖最后还是念完了幼儿园,等到开始念小学才是南归噩梦的开端,她吃一堑长一智家长联系名单上非常有预见性地留了闻大总裁的电话,这可是他说的以后丢人他去丢。

    闻思南心思从不在学习上,每天就惦记着放假去太爷爷的军区玩,或者跟贺东炔去跑马,贺东炔是贺西风爸妈给他添了没几年的弟弟,自己弟弟跟闻予姑娘上一个学校,怎么总有种差辈儿的错觉,总好像自己比闻予矮了一辈儿,这是怎么回事?

    贺东炔是闻思南收的小弟,唯她马首是瞻,起因还是他长得有点瘦小,被人欺负的时候她像大姐大似的帮了他几次,贺东炔很快就被她收服了。

    每到一些宴会酒席,跟闻思南同龄的、不相上下的小朋友没一个敢惹她的,毕竟之前几次爆发过矛盾,她不仅打架厉害还惯会装无辜,在长辈面前认错态度又良好,总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把过错全归在自己身上,然后家长们反而不怪她都夸她懂事,不管孰是孰非被罚的总是别人,久而久之众人就都觉得惹她肯定要吃亏的。

    闻思南从小脑袋瓜就活络,特别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更知道好多人不敢惹她是因为她爸爸她爷爷她太爷爷她太姥爷。

    所以她很会仗势从不叫自己吃一点亏,在北城名门四代中那可是横着走,手下一堆马仔小弟。

    南归总是想她若是能将这些小心思放在学习上,哪怕十分之一也够用了。

    看着7岁的闻思南作业本上通红一片全是叉她就头疼。最怕孩子不笨心思却不在学习上,你说一她明明知道二却偏偏要说三,气都气死。

    南归辅导过几次作业就告饶了。

    “31-19,她减法倒着来,非要9-1,3-1最后得出82,b和d都会写,但是一到默写你姑娘就一直反着写,默写汉字的时候,单独指出来都认识也会写,一到默念的时候就会写个人,排位置教了好几遍,口头问她都记得好好的,一到落笔就左右前后不分还溜号。”

    闻予看她气的猛灌水,立马上前揽住她让她消消气,说他来,然后信心满满的进了闺女的小书房,结果坚持了没两天就帮她请了所有课程的家教。

    南归幸灾乐祸问他怎么不说这是最好的亲子时光了?

    闻予亲昵地搂着她捏了捏她的鼻子,笑意盈盈道:“小东西在这等我呢吧?”

    “我怕再辅导下去伤了我们的父女情。”想他一路保送博士后的高材生被小崽子绕的这两天怀疑读书是不是真的很难。

    学习上不省心不说,在学校被叫家长也是家常便饭,闻予这一辈子的脸都被闻思南丢得差不多了,老师不敢过于苛责,甚至态度都好的不行,次数多了闻予脸也厚了,开了八百倍滤镜的老父亲并不觉他姑娘有什么问题,毕竟她除了不爱学习,品德上却是没出岔子,从来不欺负弱小,跟她妈一样特别仗义,这点还是让他比较老怀安慰的。

    不出意外开家长会的时候闻予又被单独留下。

    老师看着眼前一表人才谈吐不凡的男子,真是唏嘘不已,老话不是说的好么“龙生龙凤生凤”,可这怎么说?听说这对父母全是高材生,这孩子怎么就……明明聪明的不行就是心思不在学习上,家长好像又不太在意成绩。这两厢就没一个将学习放在心上的,还能上哪要求成绩去?

    这次的谈话出乎闻予意料,闻思南一个班级倒数第三的竟然经常让倒数第一的贺东炔给她写作业,蒋嘉裕他外甥让闻思南一个倒数第三的给他一个倒数第七传答案,哎,闻予记得他们这一圈发小好像就没有为学习发愁的,怎么小的各个都没眼看。

    闻予出来时看到在外头等他的贺西风,贺西风是来给他弟弟开家长会的,不出意料的也被按着顺序叫进去谈话了,贺西风瞧着一脸泰然的闻予,想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黄金单身汉竟然提前过上了已婚妇男的这种日子,哪怕他没婚没育也没少被叫家长,归根究底都是因为闻予家的校霸闺女总带他弟作妖。

    贺西风看他出来,一脸幸灾乐祸,“你那闺女是该好好管管了,这北城一霸名不虚传啊,这么小就拉帮结派的,咱小前儿可没像她这么勇吧?”说着欠欠儿的上下打量了一眼闻予,“啧,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闻予哼了一声,淡然地扫他一眼“那你可有的心操了,想想你孩子将来胜于你……”话说半句就不说了。

    嘶~,这毒嘴闻予。

    两人下了停车场,看到了不远处闻予恩师家的孙子,也是他至交好友谷沐阳家的孩子,突然就有了对比。

    谷晏是闻思南班的学委兼班长,同样的年纪学习优秀,待人接物有礼有节,本来闻予不觉得什么,小孩子嘛,她有个开心快乐的童年就好,小学那点东西,学不学都行,重要的是人品不能歪了态度要端正。

    看看人家谷晏,不看学习就看人家行走坐卧随父招呼人的那股子沉稳劲儿,就很难不让人称赞。再看看自己家一副大姐大的校霸闺女,哎,是要管管了。

    在听完老师的考试总结和私人谈话后,闻予还打算给他闺女换到不公布成绩的国际学校,生怕因为那点破成绩再伤了他闺女幼小的心灵,上一秒还有些犹疑纠结要不要开始管教闺女的老父亲,这一秒下定决心了。

    可是一回家看到暖心可爱的闺女又是给他递拖鞋又是给他端茶倒水殷勤的不得了,闻先生就把要管教闺女的事给忘了。

    等到晚间南归问起今天家长会老师都说了什么时,闻予只纠结了一秒便违心的骗了老婆说老师夸他们闺女聪明懂事学习好。

    南归才不信呢,呵,打算明天给闻思南老师打个电话。

    这天刚放学,闻予在地下接人区域等着接人,远远就看到个子不大的闻思南呼呼喝喝威风凛凛的在她们班区域跟一个男生对峙着,男生一点都不带怕的脸上还挂着浅浅的笑容歪着头看她,这在闻思南眼里无异于挑衅,气的跳脚,谷沐阳家的儿子谷晏不知道说了什么又面无表情的拉开了那个男生,闻思南一下炸了,伸手要揍他。

    身边的小朋友眼瞅不好忙拉着炸毛的闻思南,可是闻思南随她妈是干饭王力气大,同龄的几个小孩都扯不住她,维持秩序的老师还有主任注意到这边情况都赶过来了拉着人小力气却不小的闻思南,闻思南吵着说他们沆瀣一气都不是好人,有能耐别走爷爷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闻予抹了把脸,真是……哎,赶紧绕过栏杆一把抱起还在挣扎的小兽,跟老师打了招呼匆匆离开了闹事区。

    小姑娘趴在爸爸怀里还喋喋不休地对着身后谷晏说他和付简是一丘之貉。

    小样儿的,什么时候会这么多成语了?刚还觉得有点丢脸的老父亲突然就骄傲了起来,他姑娘都会用沆瀣一气和一丘之貉了!

    在车上时,眼瞅着发怒小兽的情绪平复了,老父亲才开始问她刚才因为什么事吵起来了怎么还要动手呢?闻思南愤愤扭着头不肯说话。

    闻予也没法,本以为家教效果不怎么好,找个同龄的优秀伙伴来熏陶熏陶她学习的兴趣带带她,没想到两人一见面就掐的跟乌眼鸡似的。

    南归看到有跟她关系还不错的家长给她发的照片,吊儿郎当的叼着个苹果出来看这对刚到家的父女有没有什么要主动交代的。

    谁知道每天上学放学都雷打不动风雨不误一定不忘给妈妈一个亲亲的闻思南小朋友跟妈妈打完招呼就脸臭臭的进了房,这事儿挺大呀?

    闻予到是没落下爱的亲亲,南归跟着闻予走进衣帽间,本想听他说,可看他慢条斯理的解着领带和袖扣,手指修长,微微仰着脖颈衬的突出的喉结性感极了,一时忘了要问什么,啧啧,闻予真不愧是北城第一绝色,这宽肩窄腰的,这俊俏的小模样,哎,怎么就便宜她了呢。

    闻予看到倚着柜子歪着头色眯眯看着自己的小媳妇,他也有些动心,二话不说过去将人提到柜子上,在她耳边吹气暧昧呢喃“想要我么?”

    “我……”话还没出口就被堵上,一室璇旎直到窗边最后的一束艳阳褪去,房内的声音才住了。

    南归累的有气无力的趴在闻予肩头,一身薄汗,闻予抱着她去了浴室。

    吃晚饭时,两个小祖宗都没出来吃饭,闻予端着饭先给大的送去看着她吃完,才又端了一份哄小的吃。

    日子过得平静如水又美满充实,闻予每天都很知足幸福。

    多年后的闻予心魔终于散的干干净净,说来万事万物真的有它的因果,为他种下心魔的是她,为他消除心魔的也是她。

    不知不觉两人就这样从纸婚迈过了十五个年头,迎来了他们的水晶婚,闻予对南归的那份爱意随着时光有增无减。

    闻予甚至有时会恐惧多年后两人老去,谁先走。若是她先走他定然生不如死无法忍受没有她的日子,若是他先走她会怎样?是伤心一阵后继续度过余生,还是也会像自己一样呢?

    如果会跟他同样痛苦,那这种痛还是让他忍受吧。

    为了庆祝水晶婚,这一年他们故地重游,漫步在玉树成挂的雾凇下,这是二人五年木婚时度蜜月的地方。

    南归虔诚地望着一棵参天玉树,“听说这是棵千年老树,很通灵,许个愿吧。”

    “好。”

    闻予南归比肩而站,双手交握成拳抵在额前,认真虔诚。

    两人都不知道对方许了什么,可是却也能猜到对方的愿望里一定有自己。

    南归睁开眼睛,爽朗一笑很是开心的模样,大声道:“做个约定吧,每隔三年我们去一次曾经去过的地方,这样就可以不停地追逐我们过去与将来的足迹,可以不停地温习我们的过往回忆,直到头发花白,腿脚发颤,牙齿掉光,谁都不准失约。”

    闻予温柔的注视着他的爱人颤着嗓音回她“好。”牵起她的手,踏在咯吱咯吱的雪地上,身后留下两排脚印一路延伸,被纷飞的雪花慢慢覆盖,可还是能看得出有人来过的痕迹。

    【作者有话说】

    温故番外终于写完啦,闻狗可别说妈妈不可怜你啊,也算给你个好结局了。

    ps:校霸闻思南和学霸谷晏还有心机付简狗血三人组是不是也很好磕?哈哈。

    闻思南小朋友对谷晏:再管闲事,老子脑壳都给你打掉!一天天的别人不管总盯着我找茬?!我是偷你家大米还是抢你家豆油啦?

    闻思南小朋友对付简:他就是个心机绿茶婊,你们都被他骗了!!!OS:遇上对手了!!!竟然有人比我还能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