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番外.岚央6
司徒岚得意地挑了挑眉, “你也知道我霸道啊。”
秦央一脸的无语,“那是你的成人宴,全蓝星有头有脸的人不知道要来多少人, 我来做什么?”
“你是我的老师啊,你怎么不能来?谁笑话你?”司徒岚没想到秦央顾忌的是这方面。
秦央继续摇头拒绝:“那也要看我有没有时间。”
“就周三呀,我查过了,你周三一整天都没课,你别想拒绝我。”司徒岚觉得自己已经让步太多了。
可没想到秦央却说:“那就更不巧了, 周三我也有兼职。”
司徒岚火了,他怒道:“多少钱?我给你出了,双倍, 三倍?还是多少倍, 随便你开!”
“这哪儿跟哪儿啊,好了, 你别闹了, 我都答应别人了。”秦央只当司徒岚是在闹脾气, 就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司徒岚的肩膀。
司徒岚却反手抓住了他的手,然后说:“不行,你知道我的成年宴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秦央问。
司徒岚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意味着会有很多人争着和我联姻!你你你你, 你没有危机感?”
秦央:“诶!”
“是吧?”司徒岚挑了一下眉。
“也是, 如果你结婚应该会耽误课程进度, 没关系, 我会视情况调整的。”秦央全然一副释然的态度,表情平淡得过分, 司徒岚紧紧盯着他的眼睛。
倒把秦央盯得不好意思了,“你, 你怎么了?”
“秦央,你有本事。”司徒岚冷不丁地开口,而后两人就再没说过一句话了,车内的气氛尴尬得过分,司机努力地把自己蜷了起来,不敢让自己有一丁点的存在感。
好在有惊无险,直至秦央下车,司徒岚也没说什么话,秦央也不是没察觉出这种奇怪的气氛,但他并没有打算去戳破,聪明如他,他看得出司徒岚的心思。
目送着秦央走远的背影,司徒岚知道,秦央一旦拒绝就不可能会来,可他想让秦央参与他的十八岁,于是司徒岚突然把车门打开,回头叮嘱司机:“你就在这里等我。”
司机哪儿敢说什么。
——
秦央要回家,就得先穿过小区这边脏乱差的菜市场,他一袭白色羽绒服,配着红色围巾,在人群中倒也显眼,路过的人看起来是认识他的,不少人都在给他打招呼。
就是苦了身后的大少爷了,他从出生起就没涉足过这种地方,脚下是化开的雪水,因为这里人来人往,地面又黑又脏,湿哒哒的。
小少爷是穿的白色裤子出门,没几步就绝望了,他想走回头路,可他是真的想得到秦央的同意,算了,就算被钓也是他心甘情愿的。
“让一让,让一让。”身边一位中年妇女的声音传过来,司徒岚都还没反应过来,脚边就被泼来了一盆黑黢黢的污水,溅得他一裤腿都是。
“你看不见有人啊。”司徒岚真的受不了了,抖了两下脚,就往前面看了去,却发现秦央的背影早就不知道去哪儿了。
他拧着眉,快步追了上去,拐进了一处小巷子,也没看见人影,“人呢?”
他忍不住低声嘀咕。
“找我?”身后,秦央的声音突然传过来,司徒岚后背一僵,转过了身,发现秦央一手提着蔬菜,另一手提着一小块儿肉,不知道什么时候慢了他一步。
司徒岚干咳了一下,“对!”
理直气壮的。
秦央敛眸,向他走近,“我都说了我没有时间去你的生日宴,你为什么非要我去呢?”
“因为我只有一个十八岁,我希望你去。”司徒岚大声回应,以此来盖过自己不规律的心跳。
秦央叹了一口气,径直往前走,司徒岚什么也不管,急忙追了上去,“我回去让我妈多给你加一点工资,你把其他工作辞了好不好?”
“司徒少爷,你可能误会了。”秦央停下了脚步,他仰头看向司徒岚,目光一如既往的温柔,可司徒岚却觉得冷清得过分,“我缺钱,我很缺钱。”
“你要多少,我都给你。”司徒岚毫不犹豫地接话。
秦央觉得头疼,他不再理会司徒岚,继续往前走,走到了一处小洋房楼下,他用门卡开了门,然后就往楼上走。
司徒岚趁机钻了进去,和秦央一起上了楼。
楼道很窄,黑黢黢的,装着声控灯,他们走过了,灯才亮起来,这里散发着一股怪味儿,一些住户的门口还堆着一袋袋垃圾。
司徒岚眉头紧蹙,一直没松开过,大概他也想不到为什么秦央会住在这种地方。
大概走了四五楼,秦央才停下来,他从兜里掏出了一把钥匙,打开了面前的房门。
司徒岚看着秦央,秦央将门打开,抬眸去看他,似乎是在等他进来,司徒岚急忙跨进了屋里,秦央这才关上门。
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的配置。
客厅靠窗的位置还摆着一架铁床,上面的被子叠得很整齐,床头摆着一张有些破旧的书桌,上面摆着大学教育的课本。
书桌旁边是那种铁架子和布料组成的衣柜,衣柜没有门,里面的衣服也不多,叠得很整齐,司徒岚从里面看到了秦央往常穿过的衣服。
也许,或许,司徒岚抬头看向秦央,这架床是秦央睡的。
秦央将手里的菜放进了厨房,又出来将饭桌边的木椅拖了出来,“坐吧。”
他让司徒岚坐下。
但司徒岚没动,他就那么看着秦央,秦央也没说什么,他走到了那间卧室里面,打开了灯。
接着就听到秦央温柔的声音传出来,“妈,我回来了。”
司徒岚慢慢抬脚靠近了卧室。
卧室也不大,比他家厕所还要小,只放得下一架铁床,连衣柜也没有,两边的墙上扯了一条绳索出来,衣服是挂在上面的。
司徒岚从电视里见过贫困的地方,和这里差不了太多,而秦央就是住在这种地方的。
床上躺着一个瘦骨嶙峋的妇人,她在听到秦央的声音以后,缓缓地张开了眼睛,“你回来了……”
“今天怎么样?”秦央问。
“疼。”妇人说,“我身上又疼了。”
“嗯,等我拿到兼职的钱,我们就再去化疗一次。”秦央声音有些沙哑,“您先休息,我去给您热点饭。”
“门口那位是……”妇人往门口的司徒岚看了过去。
秦央没看他,“就是我兼职的那个学生,今天雪大,是他送我回来的。”
“那你留他吃晚饭吧。”妇人说。
“嗯。”秦央站起了身,转身就出了门。
司徒岚侧身给他让开了路,秦央将卧室的门给带上了,然后才看向司徒岚,发现司徒岚看他的眼神是满满的心疼。
秦央心跳莫名停顿了一下,“你看见了。”
“我实在没有时间来陪着你。”秦央语气淡漠。
司徒岚:“阿姨怎么了?”
“癌症。”秦央语气倒是比较平静,“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你……”司徒岚哽了一下。
“我给你钱,你带阿姨去医院。”司徒岚说。
秦央:“据我所知,你的钱全部来自你的父亲,至少你并不能拿出巨额出来。”
“我也不想要你的钱,你现在知道了我的情况,也不用再非要我去参加你的生日宴了吧?”秦央往厨房走,他打开了厨房的灯,就准备洗菜做饭了。
司徒岚却抓住了他的手,“秦央,我想要你来,这些并不冲突,我是拿不出很多钱,可我能让刘妈来帮忙照顾阿姨一天,我只是希望你来,因为我喜欢你,所以你来我才会开心。”
尽管秦央已经猜出来了司徒岚对他的心思,但听到了司徒岚这样直白的话,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凝起眉峰去看司徒岚,一脸的不理解。
“你认真的?”秦央问。
司徒岚目光坚定地点了点头。
秦央敛眸,拂开了他的手,“我看情况吧。”
“你会来对不对?”司徒岚兴奋地追问。
秦央:“应该。”
“你来吧,好不好?”司徒岚跟着秦央走进了厨房,厨房比较矮,两个大男人挤在里面,倒是显得很挤了。
“我都说了应该会来了。”秦央打开了水龙头去洗菜,司徒岚也剥了一块菜叶去跟着洗。
“那就当你答应了,你喜欢吃什么味道的生日蛋糕?”司徒岚偏头去问秦央。
秦央皱眉,“不是你的生日宴吗?”
“我吃什么都无所谓,反正我都不喜欢,但我希望选一个你喜欢的。”司徒岚随口说。
司徒岚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洗菜的动作也很笨拙,冷水冲得他十指通红。
他叹了口气,去把司徒岚手里的菜拿了过来,“我也不喜欢吃,你随便吧。”
“哦。”司徒岚在一边低着头,闷闷地应了一声。
秦央疑惑:“你还不回去吗?你的司机还等着呢?”
“我刚刚给他发讯息让他回去了,再说了,阿姨不是让我留下来吃饭吗?”司徒岚笑嘻嘻地说。
秦央皱眉,“你让他回去了?那你晚上呢?怎么回去?”
“晚上再说呗。”司徒岚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秦央不再说话,司徒岚决定的事情,他再抗议也未必会有作用。
——
晚饭很快就做好了,秦母的病还没彻底摧垮她,她还能下床走动,所以她也坐在餐桌前和他们一起用饭了。
“您吃得惯吗?不知道您要来,什么也没准备。”秦母有些歉意地看向司徒岚。
司徒岚摇头,“没关系,我很好养活的。”
“阿姨您多吃一点。”司徒岚给秦母夹了一块肉。
秦母的病折磨得她瘦骨嶙峋的,其实很多人看见她的第一反应是害怕,但司徒岚却还能一脸平静地和她侃侃而谈。
秦央有一点微微的感触。
他低着头吃饭,听着两人还在说话,他就给司徒岚夹了一块青菜,“吃饭。少说话。”
“您也是。”他偏头看着秦母说。
秦母对秦央笑了笑,又对司徒岚笑了笑,司徒岚看着碗里的青菜,笑意更甚。
饭后秦央去洗碗,秦母回到房里休息,司徒岚在秦央地床上玩了一会儿,百般无聊,他干脆起身往厨房走去,“秦央……”
“你还没走?”无怪秦央这样问,因为窗外已经很暗了,时间到了晚上九点多了。
司徒岚点头,“你床也不小,我今晚不回去了。”
“你想和我睡?”秦央放下了手里的碗,几乎是质问的语气去问司徒岚。
司徒岚笑眯眯地点头,“对。”
“我已经和我家里人说了。”他说话的语气甚至有些得意。
“不可能。”秦央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那行呗,你赶我出去呗,我就在门口睡呗,反正我……咳咳咳,不怕冷。”说着,窗外竟然适时飘下了棉团大的雪花。
秦央:………
最终司徒岚得愿以偿,留了下来,秦央又从衣柜底下拿了一床被子出来,铁床并不大,但也不算小,挤两个人肯定是没问题的。
两个大男人挤在床上,秦央有一种引狼入室的悔恨,好在司徒岚真的没什么想法,他老老实实躺在里面,和秦央肩膀挨着肩膀。
他身上穿的睡衣是秦央的,有点小,但很暖和。
被子里是秦央身上的味道,很香很浓郁,他露出了满意地微笑,司徒岚侧过了身,看着秦央的侧脸,他低低地唤了他一声。
“秦央。”
秦央懒得理他,只皱了一下眉,没回应他,司徒岚知道他没睡着,所以继续喊:“秦老师~”
“做什么?”秦央觉得司徒岚像一只蚊子一样吵得他头疼。
司徒岚得意地笑了,“秦央,我妈给我买了一栋别墅,房产证上只有我的名字,使用权和居住权都是我的。”
秦央闭着眼嗯了一声。
司徒岚继续说:“你和阿姨搬过去住吧,我让刘妈过来照顾你们。”
“我不要。”秦央陆诀。
司徒岚就说:“你总不能让阿姨一直住在这种地方吧?”
秦央说:“明天我就送她去住院了,后面她也会一直住在医院,所以你不用管。”
“那你去住吧,我的确没有很多钱,但我会尽全力对你好的。”司徒岚说话的语气真挚又深情,不像开玩笑。
秦央终于睁开了眼,神色有些倦怠,“你没事吧?”
“当然啊?我只是想对你好。”司徒岚哼哼了两声。
“………”秦央无语,“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司徒岚的声音有些低,但语气很坚定。
秦央毫不留情地回应:“我又不喜欢你。”
“真的?”司徒岚反问。
秦央:“嗯。”
司徒岚:“我不信。”
秦央:………
“反正先不急,我会好好学习,今年九月份我去复考,等考过了你就继续教我,等我上大学,等我有资格继承我老子的位置,你就是我唯一的妻子。”
到底是才十七八岁的孩子,秦央觉得他的想法天真得过分。
“好好好。”秦央也是困了,他不想再和司徒岚讨论什么可行性了,闭着眼睛敷衍着回应了两句。
司徒岚听出了敷衍,可他还是嘿嘿地笑了笑,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
好在司徒岚睡觉安分,两个大男人挤在床上也没什么意外,只是司徒岚睡觉喜欢把腿和手往他身上搭,整个人都快贴上他了。
秦央推搡了几下,无果。考虑到屋里没有暖气,司徒岚可能冷,秦央也就由着他去了。
第二天秦央就联系了管家,让管家派了司机过来,司徒岚走之前拽住秦央的手,问:“我的生日宴你会来吧?”
秦央有些无奈,“大概,我会尽力把我的事推一推。”
他并不能保证自己会去。
但司徒岚却认为秦央是答应了,他心满意足坐着车离开了。
——
时间一晃,就到了第二个月月初了,别墅上下忙了起来,作为蓝星统领唯一的继承人,他的成人宴,变相地代表着联姻宴。
贵族们带着家里合适年龄的女儿,来到了别墅。
司徒盛自然也来了,在司徒岚折姻这方面,他并不会插手,因为在座的所有贵族,无论司徒岚和谁联姻,对他们司徒家来说,都是有利无害的。
二楼,司徒岚穿上了高定礼服,头发也打上了发蜡,梳成了背头的样子,此刻的司徒岚,真真切切卸去了稚嫩,身上一股大人的气息。
一双英眸很是犀利,化妆师小心地为司徒岚打理着身上的衣服,以及脸上的妆容。
可这位寿星似乎还不怎么高兴,他皱着眉去问旁边的管家,“秦央呢?”
“已经催过了,秦老师没回,可能,可能在赶来的路上吧。”管家语气很虚,从一大早这位少爷就一直在问秦央的消息,但秦央从早上到现在也没回一句讯息。
“从他家那边到别墅这里的路上的雪,都扫干净了吗?”司徒岚拧着眉问。
管家用衣袖揩汗,“清扫过两次了,绝对不会耽误秦老师的脚程的。”
“………”司徒岚表情更阴沉了,他舌头顶了顶后槽牙。
一脸的不满。
“我派司机去接他吧。”管家小心翼翼问。
“算了,先等等。”宴会还没开始,司徒岚愿意给秦央这个机会。
他说完摸了摸后颈,不知道为什么,从早上开始,他后颈的某个地方就有点发烫。
管家应下,不再多话。
——
主持在大厅讲着冠冕堂皇地祝词,司徒岚倚在二楼的栏杆,一点一点地扫过下面的人,还是没看见熟人。
光脑讯息全是司徒岚发过去的消息,对方一句也没回,司徒岚觉得自己恼得慌。
“现在,我们有请今天的小寿星上来为大家说一段!”主持开始cue流程,管家在一边小声地催司徒岚下楼。
司徒岚没看见想看到的人,谁叫他他都觉得烦心,但这么多人的面子他始终要给的,然而这时,光脑亮了一下,秦央回消息了!
【秦央:抱歉哈,今天出了点意外,祝你生日快乐】
言外之意很明显,他不会来了。
司徒岚觉得后颈那块儿烧得更厉害了。
他现在什么也不想顾,只想着要去找司徒岚问个清楚,然而就在他要为此付诸行动的时候,身后一道温柔又虚弱的声音缓缓响起,“岚儿。”
司徒岚听到这个声音,才停顿住了脚步,他缓缓转身,身后是坐在轮椅上的母亲,尉迟夫人从别墅那边赶过来,只是想参加他的生日宴。
“快去啊,母亲想看着你。”尉迟夫人并不知道司徒岚为什么烦恼,只是疑惑司徒岚为什么这么久都没去舞台上。
司徒岚努力抑制了心里的那团火,对尉迟夫人挤出温柔的笑,“好的,母亲,我现在就去。”
后面宴会的流程太繁琐,司徒岚不知道他是怎么熬过去的,他只觉得自己后颈的某个地方越来越热,那些贵族发了疯的把自己的女儿往他身边推。
司徒岚懒得搭理她们,基本是来者不拒,回了一杯酒,加了联系方式。
宴会一直持续到十二点半还在继续,不知道是喝了酒还是什么缘故,司徒岚觉得后颈那块儿更热了,不止后颈,脸身上都燥热得慌了。
不过意识却很清醒,他莫名地想秦央。
越想呼吸越重。
后半场的宴会和他没什么关系了,司徒岚从别墅车库开了一辆车走,过了十二点,他已经成年了,智能车识别到他已成年,也就成功被他驱动了。
车子的目的地很明确,就是秦央的家。
是自动驾驶车,司徒岚在后座,捂着后颈痛苦呜咽,回忆起生理课上的知识,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到了所谓的分化期。
但他现在只想去见到秦央,只有这样他才会心安。
因为地上的积雪都被清扫了,车子很快就到了目的地,司徒岚跌跌撞撞地爬上了楼,他用力敲了敲秦央的门,脚稳不住,就往地上滑跪了下去。
里面没有动静,司徒岚痛苦地呜咽着。“秦央,秦央……”
他拍了拍房间门,透过门缝,他似乎闻到了里面有一种奇怪的,吸引人的气味。
秦央从睡梦中被人叫醒,他没想到自己今天居然到了发/情期,从小到大,因为自身身体素质,他的发/情期时间并不稳定,而且抑制剂并不会完全起效。
他只能在家里熬过去。
早上打完抑制剂他就昏睡了过去,但晚上他才醒来,迷迷糊糊回了很多人发来的讯息,吃了营养剂以后他又睡下了,现在终于好受了很多,没想到居然有人来敲门。
把他从睡梦中唤醒了。
可能因为自己的精神力在屋里蔓延,他并没有闻到门外有另一道更强势的精神力味道。
他只听得见司徒岚痛苦的呜咽,和一声声“秦央,开门”。
秦央打开了门,两种精神力瞬间交汇,秦央被压制得站不住脚,双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是A级精神力!
精神力的源头毫无疑问,来自他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司徒岚捂着后颈,蜷在门口,秦央想也不想,伸出手就想去把门关上。
可他的B级精神力对于现在刚分化,且第一次发/情的司徒岚来说,那就是催/情的良药,引诱着司徒岚犯罪。
在门要被关上的那一刻,一只被冻得发红的,骨节分明的手扒住了门沿,直接将门推开,秦央看着司徒岚扶着门框站起了身,长腿一跨就跨进了屋里。
司徒岚高大的阴影笼罩着他,一时间,秦央脑海里警铃大作。
抑制剂对他起了效,但A级精神力对他的压制确实实打实的,他终于意识到了眼前这个男人的危险性。
秦央坐在地上,双手后撑着往后退,司徒岚将门用力关上,甚至还门落了锁,听到门落锁的声音,秦央终于害怕了。
“司徒岚!司徒岚!”秦央妄图靠喊去唤醒现在的司徒岚,可他不知道,现在的司徒岚满脑子都是占有他,他的声音,对于司徒岚来说,无疑是勾引他的药。
秦央想也不想,他爬着站起了身就想躲进他母亲住过的那间卧室,可司徒岚反应更快,他在秦央要跑进去的时候,一把就扣住了秦央的后颈,把他带进了怀里,接着,一个带着惩罚,欲望的深吻就落到了秦央的唇上。
“唔唔唔……”被人掐着脆弱的后颈,秦央动弹不得,而且他的后颈也是他腺体所在的地方,冰冷的手抚上去,刺得他更加清醒了。
霸道的吻汲取走了他嘴里所有的空气,司徒岚着了魔,怎么会这么软?这么甜?
他想不通,只想占有眼前这个人。
他将秦央钳在怀里,吻得更加用力,“嘶——”
秦央咬了他的唇角一口,疼得他松开了对方,秦央趁着机会躲到了房间里面去,房间落锁的声音很明显,司徒岚觉得浑身的火都在往腹下汇聚。
他舔了舔被咬的地方,一股铁锈味儿。
司徒岚笑了一下,笑得有些冷,他看着破旧的房门,长腿猛地踢了出去,可怜的木门撑不住这样的一脚,门锁瞬间崩开,里面那个被吻得双唇红润的人正缩在角落。
害怕地抱住了自己。
“司徒岚,求你……你出去………”秦央别无去处,只能苦苦哀求对方。
司徒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扯了扯唇角,他靠近了秦央,矮下腰就抓着秦央的手,将秦央拽出了房间。
秦央没想到对方的力气这样大,他的挣扎对对方来说不痛不痒,甚至让对方更加兴奋。
“秦央。”司徒岚的声音沙哑得吓人,“为什么不来?我的生日宴。”
“你听我说,我没有不想来……”秦央的手被拽得很疼,几乎是一路被拽到了他的床边,秦央意识到对方想做什么,开始说软话。
“我好疼,你捏得我好疼……”秦央用哭腔说。
司徒岚喉结滚了滚,可后颈烧得厉害,他舔了舔后槽牙,直接取下了自己的皮带,两下就把秦央的手捆了起来,连带着扣在了床头的栏杆上。
秦央用脚踹他,可司徒岚却一把抓住了他的脚踝,吻在了他的脚背上,灼热的吻烫得秦央只想把脚往回缩。
但对方却拽着他的脚踝把他往身下扯,司徒岚跪上了床,控制住了秦央。
秦央终于哭了出来,“司徒岚,求求你,饶了我……对不起……放过我………”
司徒岚拧起眉,“你留点力气一会儿哭吧。”
说完他一把扯下了秦央的睡裤,露出一双笔直又纤细的长腿,司徒岚舔了一下后槽牙,更兴奋了。
秦央双手被捆,动弹不得,他看着司徒岚解开了他裤子的拉链……
秦央双腿蹬他,无济于事,“滚,司徒岚,滚啊………”
他的骂对司徒岚来说不痛不痒,他甚至看见司徒岚因为他的声音,变得更加兴奋了。
司徒岚抓着他的两只脚踝,就把他往身下扯,他跪在秦央身前,往秦央靠近。
秦央一张脸变得煞白,他哭着道歉,哭着让司徒岚清醒一点,但司徒岚根本不可能清醒,他浑身上下的细胞都在叫嚣着让他占有他身下的这个人。
秦央疼得一张脸惨白,“司徒岚,求你了……饶了我……呜呜呜………”
秦央哭得泪水纵横,泣不成声。
可面前的人充耳不闻,秦央的哭声渐渐无力,身体也没了力气,他泪水打湿了枕头。
“………”秦央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司徒岚耐心已经彻底消失了………
………
司徒岚仿佛没看见秦央痛苦的表情,他矮下腰去吻秦央的唇,秦央歪头躲过,不知道为什么,这又让这位大少爷生了气,他捏住秦央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
强迫性地吻让秦央呼吸不过来。
“我恨你………”秦央的声音沙哑得过分。
司徒岚看似充耳不闻,其实在听到秦央这么说以后,心里也很不爽,他伸出手捂住了秦央的嘴。
………
秦央被翻过了身,平躺在了床上,身上被欺负得青青紫紫的,他双手还被捆着,因为挣扎,手腕被磨/蹭得快要破皮了,他痛苦呜咽,“我恨你。”
他又说。
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句话再次点燃了大少爷心里的怒火,他一只手扣住秦央的后颈,另一只手抓起秦央的一条腿,“你恨我?你为什么恨我?你明明答应我的,你为什么没有做到?这是你失信的惩罚而已。”
说是惩罚,可大少爷自己都有些心虚了。
秦央被迫仰起头去看司徒岚的脸,那张脸已经长开了,精致又好看,可他却皱着眉,一脸的怒气。
秦央闭上了眼,泪水从眼尾滑了出来,这滴晶莹的泪珠仿佛刺痛了司徒岚的心,他嗤笑了一声,再次发了疯。
司徒岚发/情期第一波热/潮刚过去,这次他有四分清醒,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看着秦央发红的手腕,他心里泛了一抹疼惜,于是矮下腰去解开了秦央的手腕。
“秦央,你不是挺爽的吗?”
秦央呜咽着哭,司徒岚继续说:“你喘给我听,我就放过你,怎么样?”
秦央仍旧没回应他,司徒岚也不恼,他一个刚开/荤的小伙子,有的是精力陪对方耗。
“我查过了,你身边没有其他男人,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对吧?”司徒岚说着这句话,心里都爽得不行,看着秦央全身泛红,他身心都得到了满足。
秦央终于说话了,“你不是。”
“你是,强/奸/犯。”秦央眼泪都哭干了,声音也沙哑得过分,可说话还是那么不好听。
司徒岚笑,这点骂对他来说不痛不痒,“我会娶你,你也只能嫁给我,我们不过是提前做了夫妻应该做的事情,你——”
“啪——”
明明已经没了力气的人,却突然撑起来用力地甩了他一巴掌,司徒岚挨过司徒盛的巴掌,但他后面肯定会用各种方法报复回去。
比如小时候司徒盛打了他,他半夜去把司徒盛第二天要坐的车的车胎全部扎爆了。
可惜他家的车过于智能,启动前已经将这项危险排除了。
又比如上次司徒盛给了他一巴掌,他后来把司徒盛和他那个小白脸的消息捅了出去,司徒盛开了两天的发布会去澄清。
如今他最爱的男人给了他一巴掌,那自然也得报复回来的。
“给老子喘。”司徒岚掐着他的后颈说。
窄小的屋子里,暧昧的气息,热气氤氲,水声不断………
秦央本来就在发/情期,抑制剂的作用被彻底压制,于是两个人出奇的合拍,秦央心里虽然痛苦,可并不代表司徒岚带给他的感觉痛苦。
后来的四天,司徒岚没放过对方,这对秦央来说,是噩梦般的四天。
…………
——
第五天,司徒岚能明显感受到后颈那块儿烧得厉害的地方已经退了热,体内也没了那股躁动,看着怀里还湿着睫毛的人,他身上没有一块好地方,吻痕掐痕遍布,像极了被凌/虐了一样。
司徒岚身上也差不多,咬痕和抓痕在他身上,却显得无比的暧昧。
他心里泛着软,把人搂得更紧了。
这时光脑闪动,一则消息弹了出来,司徒岚平静地打开消息,却皱着眉头看完。
最后他松开了怀里的人,小心翼翼地下了床,三两下就套好了自己的衣裳。
“秦央,我一会儿让医生来给你看看,我回去处理点事情,过两天就来接你。”司徒岚吻了吻床上的人的唇角,才离开了这间屋子。
可床上的人哪里听得见呢,睡梦中的他被一只野兽追赶,他怎么也逃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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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番外.岚央7
数不清做了多少个噩梦, 秦央有意识的时候,是下/体的疼痛让他回忆起了昏睡前的一切,再缓缓睁开眼睛, 头顶是熟悉的天花板,察觉到手上是打了点滴的。
偏过头,他家里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更明亮的白炽灯,一些家具都换成了崭新的,而餐桌边, 坐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秦央认得他,司徒岚家里的那个家庭医生, 姓张。
发现秦央醒了, 张医生急忙丢下手头在忙的事情,开到秦央跟前, 温声问他:“秦先生, 您醒了?感觉怎么样?”
秦央闭了一下眼, 私密部位传来的刺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他遭受了什么。
秦央不说话,张医生就自顾自道:“您发烧了, 昏睡了两天, 现在还没退烧, 我给你打了点滴, 你……嗯, 有些地方应该不太好,消肿的药我都放在这里的, 少爷给您点了热粥,就在桌上, 你涂好药就吃点,还有少爷……”
“滚出去。”秦央睁开了眼,直直地看向张医生。
张医生顿了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说滚出去,滚出去,我这里不欢迎你们司徒家任何人,滚,滚出去!”秦央突然情绪激动了起来,他撑坐起来,抓起身边的东西就往医生身上扔。
张医生躲不及,被枕头砸了个正着,见秦央情绪激动,他只好说:“您不要激动,您听我说,少爷他……”
话没完,他就注意到秦央胸口起伏越来越大,只怕情绪激动过头,对秦央是不好的,无奈,他只好提着桌上的药箱子离开了。
“您记得好好休息。”他关上门前,再提醒了一句。
房门被关上,秦央的世界终于安静了。
他坐在床上,身上的疼痛让他无法忘记过去几天发生的事情。
手腕上的光脑闪了闪,一个通讯拨了过来,秦央翻过手腕一看,是母亲拨过来的,也是,他五六天没有和母亲有过联系了。
“妈……”声音沙哑得过分。
秦母温柔的声音传出来,“央儿,感冒好些了吗?”
“感冒?”秦央没反应过来。
秦母叹了一口气,微微责怪道:“你这孩子,要不是司徒少爷和我说,我都不知道你病倒了,你这几天休息得怎么样?”
秦央手紧了紧,他敛眸沉声回:“嗯,好多了。”
“那就好,你不用太担心我了,司徒少爷安排了人照顾我,回头你要好好谢谢人家,这些天一直是他们在照顾我。”秦母不知道自己的孩子遭受了什么,而带给他孩子伤害的人,却在她面前做了好人。
秦央吸了吸鼻子,泪水一滴一滴地往下滚,但他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好。”
“那行,你好好休息,我听你声音还有些哑。”秦母声音温柔又贤惠,秦央就更想哭了,他不敢说话,他怕自己一出声就被听出了什么不对劲。
所以他只嗯了一声。
光脑挂断,秦央终于忍不住,他双手掩面,痛苦呜咽了起来,他俯下身,哭声压抑,泪水从指缝钻出来,兜都兜不住。
“呜呜呜……”他穿着宽松的衣服,俯身的时候,后颈露了出来,那个位置被咬得出了血,伤口已经结了痂,像遭受了什么非人的折磨一样。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从他记事起,他就有一个家暴酗酒赌博的父亲,他的母亲为了保护他,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夜,带着他逃离了这里。
在一切都好起来了的时候,他的母亲又患上了不可治愈的疾病,他边工边读,又得了一位贵族的资助,所以在他准备进入一家大公司的时候,那位资助人找上了他。
希望他可以去辅导一下她朋友的儿子,也是蓝星统帅的继承人,出于对资助人的感激,他没有拒绝,于是他主动跨进了深渊。
——
一周后。
在城区的别墅,里外面挂着黑白帆布,哀乐从别墅里面传出来,黑色的布花挂在门前,来往的人都穿着黑色的衣裳,胸口别着白花。
里屋,在花棺里,躺着一个消瘦的女人,而棺材前面,跪着穿黑色的西装的司徒岚,他双目漠然,表情冷淡。
花圈在棺材周围摆了一圈又一圈。
司徒岚后面跪着不少的人,每个人都哭得稀里哗啦。
前日,年轻的尉迟夫人终于撑不住癌病的折磨,抢救了一天,最后在医院撒手人寰了。
尉迟夫人去世前,把司徒岚叫到跟前,将所有的财产转给了自己唯一的儿子,他希望司徒岚能学会用正确的方式爱人。
尉迟夫人怨自己没有教导司徒岚太多,他希望司徒岚得偿所爱,她是死在司徒岚眼前的,这位被联姻茶毒的贵族小姐,再也不用面对丈夫一次又一次的出轨与挑衅了。
也歪不能看到自己的孩子了。
下雨了,很大的雨,司徒岚心麻木得厉害,虽然早就知道母亲会死去,可当母亲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花棺里,司徒岚又觉得不可置信。
那位导致母亲病发的男人,只在早晨匆匆来看了一眼就离开了。
要不是别墅里面的人拦着,父子俩应该会当场打起来。
处理完尉迟夫人的后事,就已经是一周后了。
期间,他给秦央发过无数条消息,但意料中的没有得到回复,司徒岚得到了母亲财产的继承权,他认为自己能给秦央想要的任何东西。
母亲希望他得偿所爱,他的所爱就是秦央。
他为自己那天的事情而后悔,但他自信自己可以挽回,在去到秦央家里之前他都是这样认为的,直到敲门无人应,秦央的对门告诉他,秦央已经很久没回来了。
他心里突然慌了起来,破门而入后,只看见了空荡荡的屋,显然已经一周多没住过人了。
医院没查到秦母的消息。
找了两天无果后,这位少爷终于意识到,他在失去母亲后,也失去所爱了。
——
两个月后。
司徒盛突然要求他回家一趟,带着不容拒绝的态度,明明争锋相对的父子俩,司徒岚也不清楚司徒盛的意图。
母亲死后,他便不再畏惧司徒盛,从前的隐忍也拿到了明面上来,司徒盛也清楚自己再没有了拿捏司徒岚的把柄,司徒岚疯得很,如果真的把他惹急了,司徒岚未必不会做出过激的事情来。
所以他也是尽量避着司徒岚。
这次的聚餐令司徒岚意外,他却坦然前往,他并不认为司徒盛能再造出一个拿捏他的把柄。
第73章 番外.岚央8
司徒盛住的地方离司徒岚他们很远, 司徒岚坐了一个多小时的车才到。
脚踩在别墅前的土地上,司徒岚都觉得恶心至极,他冷着脸跟着保姆走进了屋, 他去晚了,饭菜都准备好了。
不过令司徒岚感到意外的是,保姆说司徒盛一直在等他。
绕过玄关,司徒岚第一眼是先看见了次座坐着的一个青年,青年刚好在和主座上的司徒盛说话, 司徒岚只能看见青年的后脑。
松软的头发看起来就很柔顺,背板很薄,司徒岚眼皮跳了一下, 觉得这人眼熟。
他无视掉主座上的司徒盛, 眼睛死死地盯着青年,直到察觉他的走近, 两人都回过头来看他。
果然。
那是一张司徒岚熟悉的脸, 他找了这个人将近三个月, 而现在这个人,正相安无事地坐在他父亲的家里。
秦央抬眸和司徒岚对视上,他眸色漠然, 在看到司徒岚的那一刻, 唇角的笑意渐渐敛了下去。
司徒岚目光死死盯着他, “你怎么在这里?”
秦央抿了一下唇, 声音冷得过分, “您应该无权过问吧?”
司徒盛露出满意的笑,他哈哈大笑了几声, 问:“小央啊,你和我儿子认识?”
“对, 之前夫人请我为少爷讲过课。”秦央回头去看司徒盛,笑意重新爬上了脸,声音也温柔了一个度。
司徒盛就说:“居然这么有缘?那太好了,既然你们认识,我就不特意介绍了,司徒岚,过来叫人,他是我为你找的新母亲。”
司徒岚太阳穴突突的跳,手也捏得咯咯作响,他没去理会司徒盛的话,而是去质问秦央:“我找不到你的这些日子,你就勾搭上我爹了?”
秦央皱眉,“我们之间只是普通的师生关系吧?我的私生活也要和您说吗?”
声音冷得过分。
司徒盛冷呵一声,“司徒岚,对你小妈放尊重点!”
“是我追求的他,你没必要这么污蔑他。”司徒盛手将桌面猛地一拍,声音巨大,别墅里的保镖站了过来。
“他追求你,你就同意了?”司徒岚什么都快听不见了,他不愿相信,也不敢相信,秦央为了报复他,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秦央抿唇笑了一下,回头对司徒盛说:“我记得少爷前不久才过成人宴,现在看来,少爷还是没长大。”
司徒盛伸手牵住了秦央的手,“不用管他,我叫他回来也只是想给你一个名分,他认不认你是他的事,但我司徒盛肯定认你。”
“您真好。”秦央其实瘦了很多,司徒岚那次发疯给他造成的伤害太大了,他在家里养了很久才能在床下自由走动,胃口也大不如从前了。
司徒岚咬了咬牙,看着满桌丰盛的饭菜,他抬起脚就将身边的椅子踹翻,大手一挥,桌上好些饭菜都被掀翻,司徒盛腾的一下的站起了身。
“司徒岚!”
司徒岚眉心一跳,看着秦央的眼睛,“秦央,你和我好好解释,我会听的,真的,如果你因为那天的事情生气,我也会改,你别这样……”
他又放软了声音,伸手去抓秦央的胳膊,秦央吓得从座位上猛地站起了身,他扑进了司徒盛怀里,避开了司徒岚的手,“先生,我害怕。”
司徒盛显然也是气急了,他挥了挥手,保镖就上前来将司徒岚控制住了,司徒盛只手揉了揉太阳穴,“我看你是犯病了,把少爷送回去。”
司徒岚被控制住了双手,他猩红着眼奋力挣扎,“放开我,放开我!”
他蛮劲也大,否则那天秦央不会一点也挣扎不掉,看着司徒岚从四五个保镖的控制下脱身,秦央搭在司徒盛胸口的手不觉一紧。
司徒岚看着秦央怯怯的眼神,顶了一下后槽牙,他打开光脑拨了一个通讯出去,“周叔,把我的东西收拾一下送到西区别墅来,我要和我亲爱的小妈,和爸爸培养感情。”
他咬重了“亲爱的小妈”这几个字。
说完他就挂断了通讯,在司徒盛审视的目光下,司徒岚勾起了一抹以为不明的笑意,“父亲,该不是说,您不同意吧?我可是您唯一的孩子。”
“还是说,除了我以外,您已经打算再要一个孩子做继承人了?谁生?我亲爱的小妈生吗?”司徒岚表情冷得吓人,他说话喜欢将“小妈”两个字咬的特别重。
秦央听得后背发倏。
“随便你。”一场聚餐被自己的亲儿子搅成这个样子,司徒盛也不生气。
司徒岚走了,他气冲冲地上了楼,很快摔门的声音就传下了楼。
“你倒是有些本事。”人都走了,司徒盛突然开口。
秦央从他怀里出来,他低下头轻轻说:“那是他自己的事,我现在是您的人了,不是吗?”
“你记得就好。”司徒盛上下打量了秦央几眼,“秦央啊,别让我失望啊。”
“是。”秦央低着头,手紧了又紧。
司徒盛离开了,饭桌间就只有秦央一个人了,他感觉有些冷,这栋别墅真让人不舒服。
他在家养身体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他知道司徒岚的脾气,司徒岚一定会回来找他的,所以在他身体好得差不多了以后,他带着医院的母亲离开了这里。
之后的一个月,他很明显能察觉到司徒岚在找他,那段时间他就连在外面买东西也不敢用光脑支付,因为比起恨司徒岚,他更害怕司徒岚。
之前尉迟夫人还活着的时候,至少夫人能管得住他,可不幸的是尉迟夫人病亡了,没有了能管得住他的人,秦央不确定对方找到自己后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可母亲的病需要在医院长期治疗,秦央自己可以藏起来,但母亲却不能跟着他受罪,但是只要他母亲住进了医院,司徒岚找到他只是时间问题。
直到那天房门被敲响,司徒盛带着好些人出现在了门口。
在看到司徒盛的第一眼,秦央想的是,为什么司徒盛也帮司徒岚来找他了,他想,完了。
大概看出了秦央的畏惧,司徒盛抬手让身边的人退了出去,只有他一个人站在门口。
“我调查过你,秦央。”这是司徒盛开口的第一句。
秦央脸色一白,“你是司徒岚派来的?”
司徒盛笑着摇了摇头,“当然不是,我知道他在找你。”
“所以呢?”秦央整个人都成戒备状态。
司徒盛就说:“他妈死了,我需要一个新的能制衡住他的人。”
“什么意思?”秦央拧眉。
“字面意思,你不了解他这个人,他妈还没死的时候,他就几次三番想杀了我,但因为我手里捏着他妈的性命,他也不敢放肆,但是现在他妈死了,容不得他放肆他也要放肆了,他喜欢你,所以我需要用你去拿捏他。”司徒盛把司徒岚想杀他这件事说得轻描淡写的。
谁能想到这是一对亲父子呢?
“你可以杀了他,这样你就安全了。”秦央冷冷说。
司徒盛却摇了摇头,“我现在就这么一个儿子,他还不能死,我需要一个听话的继承人。”
“所以你就想用我的性命去威胁他?”秦央觉得父子俩都有病。
“差不多。”司徒盛并不否认自己前来的目的。
秦央下意识就要拒绝,似乎猜出了秦央会拒绝,司徒盛就开口:“你先不要拒绝,不如听听我这边开出来的条件?”
秦央就抿住了唇,打算听下去。
司徒盛就说:“我知道你母亲生着病,她现在离开医院的设备太久了,这几天恐怕都不太舒服吧?”
秦央扒在门框上的手紧了紧,司徒盛没说错。
“我还知道你母亲的病需要很多的钱,但是你现在没有工作,给司徒岚做家教的钱远远不够吧?”司徒盛继续说。
“你不敢出去找工作,也是害怕被他找到吗?”司徒盛字字句句都说在了点上,秦央眼里溢出悲伤。
但他却说:“我会离开蓝星,在其他星球我也可以生活。”
司徒盛遗憾地摇了摇头,“提醒你一句,尉迟胭那个贱人死的时候把她的遗产全部都给了司徒岚,其中就包括星舰管理所的投资,如果你现在买了票,我敢保证,一个小时后司徒岚就能找到你了。”
秦央想到自己半个小时前就打算买票了,他听得后背发凉。
“所以您的条件?”秦央决定听听对方的条件。
司徒盛喜欢识趣的人。
“为你的母亲安排最好的医院,保你衣食无忧,就算司徒岚在你面前,也拿你没办法。”司徒盛说,“而你,我需要你在我身边。”
“以什么身份在你身边?”秦央问。
“他妈现在死了,我可以光明正大把你带回家,而你,好好做司徒家的新夫人就行。”司徒岚扫过秦央的脸,“你长得的确不错,也难怪我儿子发了疯的找你。”
“那你,什么时候放我离开呢?”很显然,秦央心动了,因为无论他怎么藏,司徒岚只要在找他,那就一定找得到,但是如果自己是以司徒盛夫人地身份在他面前,结果一定就不一样了。
司徒盛平静道:“我说了,我需要一个听话的继承人,等我有了新的继承人,我就会杀了他的,到时候你也自由了,你再也不用像现在一样东躲西藏了,不是吗?”
秦央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外面的新闻说司徒盛包养情人,那并不是空穴来风的谣言。
秦央抬眼看着司徒盛,看着与这张与司徒岚有几分相似的脸,终于点了点头,“好。”
“我喜欢识趣的人。”司徒盛勾起唇角,“夫人。”
第74章 番外.岚央9
夜幕降临, 秦央看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被送到了楼上,从晚餐几人不欢而散,他就没再看见过司徒岚了, 司徒盛需要赶一场晚会,所以秦央很抗拒上楼去休息。
他知道司徒岚疯,自己就算现在顶着这个身份,司徒岚未必不会做出过激的事情,毕竟刚刚当着他爸的面, 司徒岚都敢去拉扯他。
但司徒盛回来的话会很晚,他也不可能在楼下坚持到司徒盛回来,他还是得上楼去休息。
秦央在沙发间坐了很久, 当看见楼下的下人偷偷打瞌睡, 秦央还是鼓足勇气上了楼。
因为只要他不上楼去休息,这些人都得在楼下陪着他, 秦央也并不想因为自己打扰了这些人的休息。
他抓着栏杆慢慢上了楼, 司徒岚的房间就与他休息的房间隔了两间房, 秦央尽量不让自己弄出响动。
他没和司徒盛住在一间房,一开始他们也没想到司徒岚会决定在这里住下来,毕竟在之前, 司徒盛说过他们两人之间不可调和的父子关系, 导致司徒岚连这栋别墅都不想踏入。
秦央拢了一下身上的外套, 敛下眸子, 将手搭在了门把手上面, 然而在他把门打开的一瞬间,身后一个高大的人跟上来, 在秦央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被身后的人一手捂住唇, 一手搂住秦央的腰就将他推进了屋。
房间没开灯,黑得秦央什么也看不见,闻到熟悉的味道,他眸孔一缩,开始费劲地挣扎了起来,“司,司徒……唔……”
捂在他唇上的手挪开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发凉的唇,那日司徒岚带给他的阴影倾覆而来,秦央的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了出来,他身子开始发抖,几乎站不稳脚。
司徒岚的吻是带着侵略的,惩罚的,十分的用力,秦央伸手捶打他的胸膛,但是对司徒岚来说,却是不痛不痒的。
秦央往下滑,司徒岚就去捞他,直到尝到了秦央眼尾滑出来的泪水,他才离开了秦央的唇。
也终于发现了秦央的不对劲。
“秦央,你怎么了?”秦央滑坐到了地上,他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息,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
等不到秦央的回应,司徒岚就打开了房间的灯,在看到秦央把自己蜷成一团蹲在地上发抖流泪的时候,司徒岚终于意识到,秦央在怕自己。
秦央颤抖着摇头,他哭着说:“为什么……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秦央抬起头看他,哭得让人心碎。
司徒岚蹲了下去,他伸出手准备去拉秦央的手,却被秦央用力地甩开,同时几近怒吼道:“别碰我!”
司徒岚顿了顿,秦央就捂着脸痛哭,“我是你小妈,我是你父亲新娶的妻子,你不能再这样对我了……”
秦央不说还好,一说司徒岚就怒火中烧,他不顾秦央的挣扎,伸手就把秦央捞进了怀里,任由秦央对他拳打脚踢,他直接把秦央扛在了肩上,长腿一跨就把秦央扔在了床上。
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那日被侵/犯带来的痛重新爬上了秦央的脑海,他逐渐意识到,司徒岚可能真的要发疯。
“你就这么恨我么?为了躲我甚至不惜做我小妈?你对得起我妈吗?她让你做我老师,就是让你勾搭上我老子……”司徒岚跪上了床,抓着秦央的脚踝就把人往身下拖,他显然是被秦央刚才的话气疯了,他说话也不过大脑,完全是气话。
“啪——”秦央被气得胸口大力起伏,他毫不犹豫就甩了司徒岚一巴掌,在司徒岚震惊之余,秦央骂了回来:“你觉得你对得起你母亲吗?她养育你长大,就是为了让你强/奸自己的老师吗?”
司徒岚舌头顶了顶被打的半边脸的腮,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秦央,坏心眼地笑了一下,秦央顿感不妙,果不其然,司徒岚下一秒就开始解自己的皮带。
这还是在司徒盛的家里,秦央知道司徒岚什么也做得出来,他惊恐万分,“司徒岚!司徒岚!你疯了?这是在你老子家里!”
司徒岚充耳不闻,看着秦央翻身往床下爬,司徒岚一只手抓住了秦央的脚踝就把人往身下拖,另一手还在不紧不慢地解自己的皮带。
“小妈,你好天真呀。”司徒岚舔了舔被抓在手里的脚的脚背,刺激得秦央挣扎得更厉害了。
“你真以为跟了我老子,我就不敢动你了吗?司徒家素来是家丑不外扬,我现在上了你,他司徒盛绝对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不会杀了我,但是影响到他名声的人,他一定会亲自解决掉。”
司徒岚眯了眯眼睛,继续说:“新找的情人被自己亲儿子上了,传出去真是个大新闻呢。”
“你猜他杀你还是杀我?”司徒岚这会儿功夫,已经把皮带扯下扔在了地上。
秦央哑声了,唯有泪水流不尽,是了。
司徒盛只是给了他一个司徒家夫人的身份,但是什么证件也没有,足以说明自己就是被拿来压制司徒岚的工具。
“小妈,别哭啊,儿子疼你。”司徒岚笑了,他俯下身用手蹭了蹭秦央的眼泪,秦央不躲,身子却在发抖。
“我恨死你了。”秦央闭上了眼说。
司徒岚心脏突然抽了一下,他眸色闪过不自然的光,“为什么要气我呢?秦央,他能给你的,我也可以给你呀,我哪里做得不好,我也可以学呀。”
“你学不会的。”秦央抽泣,“你永远学不会怎么去尊重人,怎么去爱人的。”
司徒岚烦躁地“啧”了一声,“别他妈说这些,我现在很不爽。”
秦央哭得他浑身燥热,自那日开了荤,他无时无刻不念想着秦央的身子,但是现在毕竟是在司徒盛家,他犯不着真的把秦央拉到万劫不复的地步,可秦央哭得好看,又打了他一巴掌,他总得讨点什么才爽。
于是司徒岚说完话就伸手去掐住了秦央的脸,把他往跟前摁,开口命令:“嘴张开,给老子含。”
……
带着强迫性的凌/辱,秦央哭红了眼,绝望得双目无神,像极了一只失了灵魂的木偶。
司徒岚看着瘫在床上的人,扣好了皮带,他抿了抿唇,心生不忍,于是上前去将人捞进了怀里。
他摸到床头的一杯水,试图喂给秦央,秦央闭上眼别开了头,司徒岚笑了一声:“也是,刚才都喝够了,现在也不想喝了吧。”
“你听话一点多好,我那么喜欢你。”司徒岚看着秦央红肿的唇,唇角的伤应该是刚刚不小心撕扯到的。
秦央闻言睁开了眼,原本温润柔和的眸如今也变得死气沉沉了,他看着司徒岚的眼睛,冷得吓人,“什么才叫听话呢?司徒少爷想要的时候,我就乖乖张开腿。司徒少爷不想要的时候,我就躲得远远的吗?”
因为刚刚的事情,秦央的声音沙哑得像是高烧还没痊愈的时候,听起来就很费劲。
司徒岚噎了一下,回想起这两次不愉快的相处,好像都是自己在单方面的索求,“谁让你总惹我生气?”
“如果不爱你会让你生气,那抱歉了,你在我这里,永远都会不顺心的。”秦央从司徒岚怀里挣扎出来,他捂着胸口咳了咳,想把被强制咽下去的东西咳出来。
司徒岚站起了身,秦央瘦了,瘦了很多,他抱在怀里都搁他,他没对秦央做更过分的事情,也是因为他觉得秦央太瘦了。
而且,秦央绝望的眼神看得他心虚,秦央缩在床脚,仿佛要破碎了一般。
好小的一个人。司徒岚心想。
他不自觉地抬起手想去碰一碰这个快要碎掉的人,可在手快要碰上去的时候他又顿住了,会碎掉吗?
秦央会因为自己的触碰而碎掉吗?
“还不滚!”秦央回头瞪他,眼里充满了恨意。
司徒岚眯了眯眼睛,“你教不乖。秦央。”
秦央讽笑了一下,什么也没回他。
司徒岚摔门离开了。
秦央愣了愣神,他把自己蜷缩成了一团,泪水涌出来,哭声也抑制不住了。
“……”一开始,只是小声地抽泣,可委屈涌上心头,只是小声的哭泣再也不够宣泄了委屈了,他掩面痛哭,哭声渐渐放开,“呜呜呜……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呜呜……”
屋里的人哭得泣不成声,屋外的人靠在门上,听着屋里的动静,他的心脏突然抽一抽的疼。
好奇怪。明明一开始他是真的想让秦央开心啊。
可是现在他在干什么呢?
——
鸟鸣声传到了屋里来,秦央是被楼下的争吵声吵醒的。
他隐隐约约只能听到是两个人在吵架,是司徒岚和司徒盛父子俩在争吵,至于是在吵什么,秦央听不出来。
他想,自己为什么会醒来呢?
他要是永远都醒不来了就好了。
秦央慢吞吞的穿好了衣服,在拉开房门的时候,楼下就传来了摔瓷器的声音。
“你把秦央带在身边,不就是想控制我吗?你苦于自己没有新的继承人,想杀我又杀不了,很痛苦吧?”
“是啊,你妈死后你不就在密谋杀死我吗?我总得做点什么保住自己的性命吧?不过你眼光还算不错,秦央的确长得合我胃口。”
“你他妈的——”接下来是肉/搏的声音,一下一下,两人打得热火朝天的,秦央披着羊毛衫站在楼梯上,静静地看着父子俩打架。
司徒盛四十多岁了,自然打不过精力体力都旺盛的司徒岚,可别墅里都是司徒盛的人,保镖都在帮司徒盛,两个人都没捞到什么好处。
第75章 番外.岚央10
秦央就低垂着眼皮看着父子俩打架, 要不说司徒岚疯呢,打起自己的老子来也是不要命了地打,秦央觉得好笑, 他勾了勾唇角,觉得有钱人也就这样了。
最后是别墅里的保镖下人把父子俩拉扯开的,秦央看见司徒岚趁乱还踹了司徒盛好几脚。
眼见楼下消停了,秦央才抬脚慢慢往楼下走。
家庭医生出来给两人检查伤口,秦央倚在桌边, 司徒盛看见了他,就对秦央招了招手,秦央放下手里的水杯走了过去, 路过司徒岚的时候, 他连看都不看司徒岚一眼,司徒岚舔了一下被揍出血的嘴角, 不爽, 真的不爽。
走到司徒盛跟前, 司徒盛让给他擦药的下人走开,然后对秦央说:“你来。”
秦央没拒绝,他用镊子夹起桌面上的棉团沾了一点碘伏, 坐在了司徒盛身边, 小心翼翼地替司徒盛擦拭起了破相的地方。
他的温柔是从骨子里浸出来的, 司徒盛享受地闭上眼睛。
司徒岚一把就将身边给他擦药的下人推开, 说:“我自己来。”
下人讪讪, 不敢说什么,急忙站起身离开了司徒岚的身边。
秦央不是没感觉到身后那道如火般灼热的眼神, 但是他全程表情冷淡,不为所动, “先生,您还疼吗?”
司徒岚开始想,他这样温柔的样子,自己有多久没有看见过了,为什么他们之间会变成这样无法扭转的局面。
司徒盛闻言睁开眼睛,他才四十多岁,加上保养得好,身上也有一种商业精英的气质,不可否认的是,生出了司徒岚那张脸的人,只靠漂亮的尉迟夫人一人的基因是不够的。
“还行,你嘴怎么了?”司徒盛说着,抬起手就去蹭了蹭秦央已经结痂了的嘴角的疤。
秦央偏过头,声音低沉:“没事的。”
司徒盛眯了眯眼睛,瞥了秦央身后的司徒岚一眼,他伸出手搂住了秦央纤细柔软的腰肢,把人带进了怀里,然后说:“跟了我,受了什么委屈都不要憋着,知道吗?”
秦央不抗拒这个抱,甚至还十分配合地往司徒盛身上贴,把身后的人看得牙痒痒。
“先生,以后我们可以睡在一起吗?我好害怕。”秦央仰起头看司徒盛,一双眼睛不知何时染上了泪花,他长得好看,气质温润,再故意放软了声音,谁听都会不自觉心生怜意。
只是他话音刚落,司徒盛还没搭话,身后的人就先搞出大动静了,秦央听见玻璃被摔在地上的声音,一阵噼里啪啦。
秦央吓得哆嗦了一下,他把自己埋在司徒盛怀里,根本没有回头看司徒岚一眼。
司徒盛大概也没想到,与秦央的一场交易,秦央能够演得如此逼真,讨好娇嗔的模样,险些把作为知情人的他也骗过去了。
但是看到司徒岚吃瘪的模样,司徒盛就觉得爽快,他故意拍了拍秦央的后背,温声安慰:“别怕,我在呢。”
“都依你的。”司徒盛说话余还故意用余光去瞥司徒岚,见司徒岚黑着脸,他心情更愉悦了。
司徒岚带着满肚子气离开了。
听到上楼的声音,秦央搭在司徒盛胸口的手顿了顿,才从司徒盛怀里起开,刹那间,司徒盛竟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明天我想去看看母亲。”秦央说。
司徒盛点头,只是和秦央有交易而已,他不至于真把人关在家里,让他连自己想做什么都不可以。
“行。”司徒盛说,“你过来。”
秦央原本都往楼上去了,又被司徒盛叫住了,于是秦央又去到了司徒盛的身边,司徒盛才说:“今晚搬去我房间,我抽屉里有枪,如果司徒岚再来打扰你,你崩了他也没关系。”
秦央眉睫颤了颤,“你呢?”
“我有事,今晚不会回来。”司徒盛自己捏着沾了碘伏的棉团去擦拭自己脸上的伤。
秦央真是怕了司徒岚了,他并不觉得自己有枪就是安全的,所以秦央就说:“那我今晚就去医院陪我妈吧。”
司徒盛点头,“行。”
——
秦央在这样压抑的地方过了一整年。
他本身又是一个温柔的人,既然是以司徒盛新夫人的身份在别墅里的,秦央身上竟真有做夫人才有的那一抹贤惠。
比如亲自为司徒盛做丰盛的晚餐,会在客厅等司徒盛下班,对方醉了酒回来,他也会亲自煮醒酒汤给他,司徒岚不止一次撞见秦央早上为司徒盛束领带了。
司徒盛享受着“夫人”的温柔。
那晚醉了酒,秦央将他扶上了床就准备离开,他突然伸手拉住了秦央的手,在秦央不明所以的时候,他缓缓开口:“如果你会生孩子就好了。”
如果秦央会生孩子,那就让秦央给他生一个继承人好了,“我们领证吧?没有新的继承人也行,我们俩好好过日子……”
漂亮的人多了去了,司徒盛的情人到处都有,但每一个都没有秦央这个假情人温柔。
秦央笑了笑,温柔又漂亮,“先生又说笑。”
他打开房门离开了房间,去到了阳台,晚风凉飕飕的,树叶吹得沙沙作响,秦央倚在栏杆边,目光冷冷地看着院子里疯长的玫瑰花,四方天地,他竟找不到去处。
秦央从兜里摸出一支烟含进了嘴里,然后摸出打火机点燃了烟,烟雾随着风打转,身后一个高大的人影贴了过来,后背瞬间滚热了起来。
“秦央。”司徒岚的声音发哑。
秦央闭了一下眼,转过了身,他伸手抓了一下司徒岚的头发,纠正:“是小妈。”
司徒岚伸手将秦央含在嘴里的烟拿了出来,然后掐着他的下巴就吻了上去。
湿热的吻又急又凶,很快就把秦央嘴里的空气汲取走了,秦央仰头承受着对方的侵/略,闭上了眼。
司徒岚把他拉到了一旁的杂物间去,迫不及待地剥下了秦央宽松的裤子,于是一腿暧昧的痕迹就暴露了出来,司徒岚蹲下去弄他,秦央一手抓着他的发顶喘息,另一手主动去解自己的衬衣扣子。
“唔嗯……”秦央仰起头,可眼里除了快感,还有淡淡的痛苦,麻木又漠然。
“司徒岚。”秦央喊他,司徒岚正起劲,没回他,秦央就继续说:“你爸想让我给他生个儿子,嘶——”
“别咬。”秦央有些生气,他抬起手拍了一下司徒岚的肩膀,哆哆嗦嗦地交代了出去,司徒岚这才站起身,他眼睛是猩红的,嘴角挂着还没来得及擦的渍迹。
“你生得了吗?”司徒岚去咬他的唇。
秦央不说话,司徒岚就不爽,但是他也不想说什么混话,他不知道秦央为什么后来会主动送上门来,但是他很喜欢这样主动的秦央。
“你爸打算和我领证了,他说嗯……啊。”司徒岚眯了眯眼睛,“你想和他领证?”
秦央被顶得差点缓不过来,眸子都失了焦距他还不忘说:“他说想和我好好过日子,我也累了,要是我和他领了证,我们就断了吧。”
司徒岚黑着脸,“断不了,你别想。”
他掐着秦央的腰,不让他挣扎。
秦央就不说话了,乖乖趴着司徒岚怀里,让司徒岚费心伺候他。
眼前的人这回特别凶,似在泄愤,秦央站不稳,哆嗦着让人轻点,司徒岚充耳不闻,他自顾自问:“那你别和他领证。”
“他是,是……统帅大人,他给我的比你多。”秦央仰起头哆嗦,脚都要站不稳了,“你还没腻我吗?”
司徒岚声音很淡很轻,和他的动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腻不了,你这辈子也别想逃。”
秦央笑了下,“除非他死了,不然……我想和他过日子,呜啊……”
司徒岚发了疯地欺负他,沉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央知道司徒岚心里在想什么,他不否认自己一面在讨好司徒盛,一面又在钓着司徒岚,可那又怎样,他们打起来才好。
最好两败俱伤,一个利用他,一个凌/辱他,都死了才好。
秦央想着,却突然掉出了眼泪,他怎么变成这样了呢?
眼泪被眼前的男人细细吻去,秦央唇角泄出动情的声音。
——
那晚过后,秦央就再没看到司徒岚了,连带着司徒盛也忙碌起来了,秦央一连几天都没看到父子俩,心情都好了许多。
他卧在沙发上看新闻,瞥见电视里播报的是一位少年,少年眉间阴郁,长发过肩,穿着板正的少将服饰,一张脸精致得雌雄莫辨。
而他的身边,站着的正是这么多天都没见过的司徒岚,秦央换了个坐姿。
【据悉,沈少将立下了此等大功的年纪才十五岁,我们现在把话语权交给少将】
电视机里的少年抿了抿唇,半天没说一个字,最后是身边的司徒岚出来替他解围的,“少将现在需要休息,采访就到这里吧。”
于是警卫站出来把记者们全部赶到了外面去。
秦央眉睫颤了颤,耳尖地听到身后管家在接通讯。
“是吗?统帅大人的换洗衣物是吗?好的,我现在就去准备。”管家挂断了通讯,急匆匆地就往楼上走去。
秦央出声喊住了他:“管家。”
“夫人。”管家回头毕恭毕敬地对着秦央鞠了一躬。
秦央点眸,“怎么了?”
“统帅大人遇到了刺杀,受了点伤,现在在医院呢,我去给大人拿点换洗的衣物。”管家不觉得对秦央有什么不能说的。
秦央点了点头,“严重吗?我一起去看看吧。”
“也好。”管家说完就往楼上走去了。
秦央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拢了一下身上的外套,静静一想,也把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
他倒是没想到司徒岚手脚可以这么快,才一周他就忍不住下手了,秦央讽笑了一下。
抬起手腕翻到了光脑,翻了好久才翻到司徒岚的通讯,然后给司徒岚发了消息过去——
【秦央:先生您受伤了?您没事吧?】
【秦央:先生,我好害怕,我不想没有您】
【秦央:我只有您了,您等等,我马上就来医院看您】
第76章 番外.岚央11
秦央坐在沙发上静静等待着, 距离他消息发出去已经过去十分钟了,管家也已经收拾好司徒盛的衣物往楼下来了。
听到外面传来汽车停歇的声音,秦央心里静静地数起了秒数。
三。
二。
一。
秦央站起了身, 迎上往楼下走来的管家,他对着管家陆程温柔的笑:“我来拿吧。”
管家正要推脱,秦央已经上手将他手里的衣服接了过去,紧接着,别墅的大门被猛地踹开, 秦央身子一颤,循声转过身的时候,就对上了司徒岚怒不可遏的眼睛。
管家下意识对司徒岚问好。
司徒岚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他先是注意到了秦央, 转而又注意到了秦央手里抱着的衣裳,于是他顶了一下发痒的犬牙, 上前去将秦央手里的东西抢过来扔在了地上。
秦央一慌, 抬起头看向他, “你做什么?”
司徒岚弯下腰伸手就将秦央细软的腰肢钳住,只用了一点力,就轻而易举地把秦央扛在了肩上, 管家手忙脚乱去拉人, 却被司徒岚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司徒岚长得特别快, 短短一年, 身高高过了秦央一个头不说, 连体型也宽大了不少,别墅里的保镖都很难奈何他了。
秦央小腹被压在司徒岚坚/硬的肩膀上, 整个人腾空而起,吓得他脸色煞白, “司徒岚!司徒岚你要做什么?!”
他手脚并用,又踢又挠,司徒岚却不痛不痒,甚至还腾出了一只手去拍了拍秦央的屁股,让人安静了下来。
秦央薄脸一红,骂司徒岚是神经病,但司徒岚扛着他就往楼上去了,上去之前还对楼下的人放出狠话,“谁敢上来就试试看。”
一时间准备追上楼的管家也停住了脚,司徒岚和司徒盛长期的对抗早就让他们知道了,司徒岚远没有看起来那么好说话。
——
“唔嗯——”秦央被扔在了床上,接着,司徒岚高大的身影倾了上来,挡住了秦央眼前的光。
秦央眸子一颤,他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于是身子猛地瑟缩了一下,像一只受了惊的小白兔。
看得司徒岚小腹一紧。
“你要去找他?”司徒岚骑在秦央身上,表情很冷。
“关你什么事?”秦央想爬起来,但司徒岚矮下身抓住了秦央的手腕,他把秦央束缚得死死的,秦央基本是动弹不得。
司徒岚气得眼睛都变得猩红了,他不由分说就开始扒秦央的裤子,直到身下一凉,秦央就意识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他有什么好的?他许了你什么?荣华富贵?你觉得我给不起吗?秦央!”司徒岚一连问了好几句,手指也往下面伸了过去。
秦央痛得眉头紧皱,双腿不停地挣扎,对方直接掰开了他的腿,身子往前挤了一些。
“司徒岚,至少他不会强/迫我!”秦央咬了咬牙,也不甘示弱地回怼了回去。
“我强迫你?不是你先勾引的我?穿着浴袍来找我的不是你?喝酒了来敲我门的不是你?你说哪一个不是你?你现在就不认账了是吗?”司徒岚越说越激动,眼泪也顺着眼尾滑了出来。
他开始哭,因为他始终记得那个大雨天。
他在母亲的墓前哭,是秦央撑着伞把他抱在了怀里,是秦央告诉他说,他会永远陪着自己。
可秦央不爱他,秦央怎么能……不爱他呢?
司徒岚哭得像个孩子,可偏偏发了狠地占有身下的人,哭得比秦央还厉害,仿佛受痛的是他一样。
秦央望着天花板,哭声和水渍声交织,他双目渐渐失了焦距,泪珠滑出来,漂亮的眸子看不到一点光亮。
——
司徒岚把人折腾狠了,秦央昏睡了一个晚上,再睁开眼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被一个滚热的身子拥着,他试着动了动,腰疼,哪儿都疼,有些地方传来难以言喻的撕扯的痛,秦央愣了几秒。
司徒岚把他抱得很紧,秦央险些要喘不过气来了。
于是他推搡了司徒岚几下,给自己留了点喘气的空间出来,可司徒岚很快就贴了上来,密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秦央更觉得心烦意乱了。
“再给我点时间,我什么都能给你。”司徒岚原来已经醒了的,听他说话,语气分明还有些清明。
秦央不回他这句话,推了他一下说:“醒了就松开,我要去医院了。”
“你还要去见他?”司徒岚倏地睁开了眼,看向秦央的眼眸充斥着怒火。
秦央撑着床垫坐起了身,他晃了晃有些发晕的头,“是。”
他开始给自己穿衣服,地上纸巾扔得到处都是,好在司徒岚昨晚没有太过,把他的衣裳也一并撕毁。
穿好了衣服,秦央就扶着腰往外走,在关门的瞬间,秦央听到了身后传来一声低低地咒骂,“草。”
他敛眸沉睫,勾了一抹苦笑出来。
颈脖处留下的痕迹不多,看来司徒岚还记着秦央当初的警告,不过昨晚司徒岚应该是被怒火冲击了心,还是留下了一些痕迹。
看着锁骨处若隐若现的痕迹,这倒正好是秦央要的效果。
他坐车去到了医院。
司徒盛世受了不轻的伤,病号服里面缠绕着层层绷带,秦央站在门口酝酿了一下,感觉到自己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了,他才推开门走进去。
病房里的人循声看了过来,秦央已经扑到了病床边,关心不已,“先生,您……您怎么样了?”
司徒盛看着秦央发红的眼眶,心都软了大半截,他伸出手拉起了秦央的手,安抚说:“我没事,你放心吧,快别哭了。”
他伸手蹭走了秦央眼尾的泪水。
却眼尖地发现了被掩在秦央衣衫下面的红痕,他伸出手去碰,秦央就似收了惊吓般地往后躲,手忙脚乱地整理了一下衣衫,把那一抹红痕遮了起来。
家里发生的事情,管家都悉数告诉给了司徒盛,司徒岚将秦央扛到了楼上关了一整天这件事自然也没瞒住,他觉得那一抹痕迹刺眼得很。
“他弄的?”司徒盛问。
秦央像受惊的兔子,摇了摇头,却不说话,颇有一种被人威胁了的可怜模样,这个样子自然而然也激起了对方的保护欲。
秦央亲眼看见司徒盛眼里闪过了一抹杀意。
——
后来事情开始向着秦央的预料发展。
父子俩彻底反目。
秦央在局外冷冷看着,像极了一个不谙世事的旁观者。
半年过去了,秦央半年没受到两个人的打扰,自然觉得生活惬意得多了。
他在病床前替熟睡的母亲削苹果,电视机播报着今日新闻。
窗外的暖阳撒在秦央身上,将他柔软的头发染成了金色,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在吃穿都不愁的情况下,秦央还是瘦了。
有时候他在回去的路上,会被等在路边的司徒岚堵到,在车里,司徒岚掐着他瘦得只剩骨头的手腕,心疼得直掉眼泪,秦央觉得可笑,一面强迫着自己,一面却心疼他太瘦了。
【今日新闻报道:】
【少统帅司徒岚在前往星际会议的路上遭到敌袭,星舰坠毁,目前生死不明】
秦央削苹果的手一顿,锋利的水果刀给修长的手指留下了一道小口。
他无暇顾及手上的伤口,抬起头看向了电视机。
新闻现在播报的是星舰坠毁的地方,方圆几里,万物烧毁,更别提星舰里的人了。
看起来,这场父子之争,还是司徒岚败了。
秦央突然觉得悲伤,这种悲伤是由没来的。
他又觉得轻松,好像终于摆脱了什么束缚一样,可他没觉得一点轻松。
病床上的母亲已经时日不多了,细胞早已经病变,蓝星的医学技术没好到能够治愈癌症晚期的人,但本该在两年前去世的母亲,却靠着昂贵的药物撑到了现在。
母亲累了,他也累了。
但他还是高兴得太早了,那个人从血海里爬了出来。
爬出来的那晚,他不找司徒盛报仇,他去找秦央,他说秦央心真狠,听到他死了的消息,居然连眼泪都没有一滴。
秦央早就被司徒岚一身鲜血的样子吓懵了。
他更像鬼,生生世世和秦央纠缠着,秦央感到了绝望。
一个月后,司徒盛病重的消息传遍了蓝星。
秦央一直以照顾医院母亲的借口住在医院,因为司徒盛病重,也不得不赶回别墅去看看。
司徒盛是的的确确病重了,呼吸机都用上了,秦央看到憔悴的病人,也觉得他可怜。
“小妈。”身后,司徒岚的声音让他感到害怕,于是秦央几乎是下意识地发抖,往床边后退了半步。
但是很显然,司徒岚对秦央这个闪躲的动作感到不满。
好在他只是拧了拧眉,什么也没说。
“舍得回来了?”司徒岚歪了歪头,勾起了一抹冷笑。
秦央不说话,司徒岚嗤笑了一声,偏头去看病床上昏睡的人,“父亲,儿子来看你了。”
这句话听得秦央后背发凉。
他不知道司徒盛的病重是否与司徒岚有关,可他知道司徒岚这次前来的目的并不简单。
秦央下意识想把这间房间的空间留给两人。
司徒岚却开口:“小妈也留下吧。”
秦央充耳不闻,准备开门离去,可把门打开一看,门口左右两边各站着一个保镖,也是现在秦央才发现,别墅里所有人都被换掉了,或者说,别墅里所有的人都换成了司徒岚的人。
秦央只好留了下来。
听司徒岚对病床上的人说话,病床上的人很明显听不到他在说什么,所以很显然,司徒岚的这番话是对秦央说的。
“父亲,你是否会因为当初没掐死我而觉得后悔呢?”司徒岚居高临下的看着病床上的人。
“借外公的权利坐上了这个位置,再杀死他,您内心一定很满足吧?”司徒岚说的任何一句话拿出去都是震惊蓝星的大新闻。
秦央眉睫抖了抖,他从司徒岚那里听说过关于他母亲,尉迟夫人年轻的时候被家暴,生病后又得知父亲真正的死因,步步相扣,他就没打算给尉迟夫人活路。
秦央突然觉得这一家人都可怜。
可是谁来可怜他呢?秦央想。
——
司徒盛病重两个月,蓝星没有领导人便是一团乱,于是那天早上,司徒岚突然对外宣称了司徒盛的死讯。
新闻公布的时候,他正在病床前照顾司徒盛,秦央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
他想继承统帅的位置,但哪儿有那么容易呢?
最先站出来的就是十二长老,他们宣称见不到司徒盛的尸体,是不会承认司徒岚这个新统帅的。
十二长老的决策权不小,一时间两边都僵持了起来。
直到那天早上,司徒岚带了一个美得雌雄莫辨的男人回来,男人浑身上下都透着不近人情的疏离感,一双眼睛薄凉又冷情,穿着蓝星高规格的上将服,腰间别着一把精致的手枪。
司徒岚把他带到了病床前。
秦央刚好端着热水进门,推开门的刹那,一声枪响从屋里传出来,秦央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听到货真价实的枪响,吓得手里的水杯脱落,摔在了地上,碎瓷渣溅得到处都是。
第77章 番外.岚央12
其实秦央也看见病床前的司徒岚愣了愣, 但是秦央被吓到的反应更大,他脚一软,险些没稳住, 靠着门框才没让自己太过失态。
屋里的两人也被秦央的动静吸引,两人看过来,那位精致又俊美的少年却突然将手里的枪举起,面向了秦央。
少年五官精致得像是古希腊神话里的神明一样,一双眼眸比霜雪还要冷, 眸色深邃,波澜不惊,所以刚刚的枪声是他弄出来的, 他面不改色地杀死了人, 还能面不改色地面对目击者。
秦央一张脸因为刚刚的枪声吓得煞白,司徒岚伸手拦住了少年的手, 少年就发话了:“他看见了。”
声音就像他这个人一样, 凉薄又冷淡, 面对一条人命,他毫不关心。
“看见也没关系的。”司徒岚把少年的手压了下去,少年就收起手枪, 转过身冷眼看着病床上已经没有声息了的司徒盛。
司徒岚的眉宇间全是疲惫之色, 他皱着眉头上前, 拉起了秦央的手, 低声说:“阿恙性格如此, 你不要怕,回房间去吧, 这里我会处理的。”
“你们杀死……”秦央的语气是不可置信的,但司徒岚下一秒就伸出食指压住了他的薄唇, “他是病死的。”
秦央薄唇张了张,什么话都被迫咽了回去,接着他眉睫一抖,一滴泪从眼尾滚了出来,他不是可怜病床上的那个男人,他是可怜自己。
司徒岚对于秦央的这滴眼泪十分的不满,他啧了一声,压住了心头那股无名的怒火,“回房间去。”
秦央敛眸,绕开地上的碎瓷渣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司徒盛的死亡对外宣称果然是病亡,秦央像是见怪不怪了,或者说已经麻木了,司徒盛一死,如今他再也没有所谓的后盾了,他再也逃不出司徒岚的掌控了。
然而真正令秦央没想到的是,司徒盛似乎对自己的死亡早就有所预见,早在很久之前他就拟定了一份遗嘱。
遗嘱涉及太多,司徒岚是第一个得到遗书的人,所以遗书究竟写了什么他也不知情,或者说,如果遗书的内容不合司徒岚的意,那这份遗书无非是一张废纸,但是他没想到的是,遗书竟然也提到了自己。
秦央当然没那么大的本事去得到遗书,是那天晚上两点多,他睡得并不太熟,总觉得有不好的预感,事实就是如此,司徒岚突然闯进他的房间,他一沓手写信纸撒在了他的床上。
“秦央,你好本事,你真的好本事!”司徒岚眼睛都气红了,秦央早就没了和他吵架的兴致,他,缓缓捡起床上的那些信纸看了两眼,哦,原来司徒盛把他手底下的可移动资产全都给了秦央。
就连名分都给了秦央。
秦央掀起眼皮看司徒岚,把信纸扔到了司徒岚身上,然后重新躺回了被窝里面,他没好气地说:“我不稀罕这些钱,你要是觉得他把钱给了我让你不高兴了,你全部拿去好了。”
司徒岚不喜欢秦央这个样子,而且他生气也不是因为司徒盛把钱给了秦央,而是司徒盛就算是死了,也给了秦央一个昭告天下的身份,这份遗书没有和其他遗书一起,在司徒岚处理其他遗书的时候,整个蓝星都知道了秦央是司徒盛续弦的妻子了。
至少在外,他再也不能光明正大地和秦央站在一起了。
“秦央,他已经死了,我现在才是蓝星的新统帅!你想要的我也能给了。”司徒岚被气得呼吸不畅,他一把就掀开了秦央的被子,骑在了秦央的身上,强迫秦央与他对视上。
秦央目光淡淡,平静回应:“好。”
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为什么没有光了?秦央的眼睛为什么没有光了?!
他将一切责任都推卸到了已经死去了的司徒盛身上。
他剥下秦央的睡裤,秦央疼,可他眸子却冷得吓人,两个人都不快乐,于是司徒岚就用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因为那个人而疏远我?你到底为什么爱他?”司徒岚想不明白,他真的想不明白。
后来他只能听到秦央痛苦的呜咽声,秦央哭得几近绝望,像一只没有灵魂的木偶。
司徒岚被哭声唤醒了部分良知。
他退出去道歉:“对不起,秦央,我,我不是故意的。”
秦央红着眼眶,眉睫湿漉,哭得喘不过气,疼痛与委屈交加,司徒岚听到他在说什么。
于是偏头将耳朵凑到了秦央的唇边,他就听到秦央喃喃:
“你,你强迫我的时候,有,呜呜……有记得那年的大雪天,你……呜呜,和我躺在一张床上,你真心实意的……情话吗?我以为那是你真心的……”秦央哭得泣不成声,他不再只是痛苦,更多的是可怜自己。
司徒岚愣住了,回忆斑驳,一点一点重现脑海——
“你没事吧?”
“那当然!我只是想对你好!”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
……
是啊,他一开始只是想让秦央开心而已啊,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从那之后,他再也没有看见秦央露出那样的笑了。
他见过最多的是秦央的眼泪,听过最多的是秦央绝望的求饶声。
司徒岚心脏像是被人狠狠地拽了一下,那一瞬间,他仿佛失去了心脏。
“秦,秦央,我错了,我错了。”司徒岚看着床上满身青紫的人,他满脸泪水,眼里装载着绝望的死气,腿间泞泥不堪,连着血丝与稠/液,他像极了一个濒临破碎的瓷娃娃。
秦央呜咽,不说话,司徒岚翻身下了床,他跪在床边握住了秦央的一只手,他也哭了出来,额头抵着秦央的手,泪水吧嗒吧嗒地往他手上滚。
“司徒盛已经死了,我们之间再也没有威胁了,对外你还是我的小妈,在家我们好好过日子好不好?秦央,你看看我,求你了……”司徒岚如今也有哭得绝望的时候了。
秦央偏过了头,淡淡地看着司徒岚头顶的发旋,不轻不重地应了一声:“好。”
司徒岚以为是自己的听错了,可秦央再次强调了一次:“好。”
他跪直了身,伏在秦央的身边,哭得像是一个得了糖果奖励的孩子,“谢谢你,谢谢你愿意原谅我。”
秦央别过了头,再没说什么。
其实那个时候司徒岚就已经有些怀疑了,秦央虽然看起来温柔好说话,可是他本质上就是一个有自尊心且倔强的人。
他在司徒岚这里受了那么多的凌/辱,怎么会轻而易举放下芥蒂和司徒岚在一起。
——
市中心医院,VIP病房——
秦央弯着腰,仔细为秦母擦拭着身子。
“病人的细胞彻底癌变了,已经没有再治疗的必要了,现在什么药物对她来说都是折磨,她必须要靠着呼吸机才能勉强维持生命体征,我们的建议是,家属您可以考虑拔掉呼吸机了。”
医生的话还回荡在脑海。
看着已经瘦得只有七十几斤的母亲,秦央心里也不是滋味。
“妈妈。”秦央唤她。
秦母指尖动了一下。
秦央突然就绷不住了,眼泪唰的一下滚了出来。
“您疼吗?妈妈?”秦央用哭腔问。
秦母没有任何回应,“您那么怕疼,儿子却因为私心让您受了这么多罪。”
秦央伏在秦母的臂弯痛哭,“妈妈,我该怎么办?”
医生已经两次建议他拔呼吸机了,也明确告诉过秦央,秦母现在的每一秒对她来说都是折磨。
秦央把自己关在家里想了两天,终于做了这个决定。
“我没办法了。”秦央瘦了好多,医生刚刚来给秦母打了一支针剂,秦母应该会短暂的苏醒几分钟。
“央儿。”秦母说话了。
秦央用手背抹泪,凑上去唤她,“妈妈。”
“你瘦了。”秦母看着秦央消瘦的脸颊,艰难启唇。
秦央眼泪不停地滚,“妈妈,妈妈,我该怎么办?”
“没关系……,妈妈爱你……”秦母逐字说。
秦央难过得说不出话。
“妈妈希望……你被爱,也希望你……幸福,就,够了……”秦母自知大限将至,只能在失去意识前留下这样一句话。
秦央记得医生的话,病人晕过去了以后就是拔掉呼吸机的时候。
否则之后每一秒都只折磨。
秦央泣不成声,颤抖着将手放到了母亲的呼吸机上面。
“滴滴滴——”
“滴滴——”
“滴——”
床头的机械仪器发出刺耳的声音,最后归于的平静。
秦央跪在了地上,他拉着秦母的手在脸颊蹭了蹭,“妈妈,除了您,没人爱我了。”
“我会永远孤单了,妈妈。”秦央呼吸不过来,他恨死司徒一家了,司徒盛死之前给了他名分,于是硬生生把他从一个普通人变成了死了丈夫的鳏夫,而司徒岚就是把他拽入深渊的那一个人。
“妈妈,我什么也没有了……谁来爱我呜呜呜……”
——
秦母的后事是司徒岚一起操办的,秦母的骨灰被秦央收了起来,他不愿意埋葬骨灰,司徒岚也遂了他的意。
那段时间秦央整个人看不出一点生气。
司徒岚腾了很多时间出来陪伴秦央,两人就像是在热恋期一样,司徒岚也像极了一个尽责的男友。
一切似乎在归于平静。
平静得有些不真实,就算秦央在他身边,他也觉得秦央像是易碎的碟,他怎么也触碰不到。
于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
司徒岚工作的时候处处不顺,他心里开始不安,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等他下班回来,就再也找不到这个人了,别墅里找不到一点秦央的生活痕迹。
监控里秦央拖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抱着秦母的骨灰盒,毫不犹豫地离开了别墅,偌大的别墅,找不到一点秦央生活过的痕迹。
小小的行李箱,装着秦央的全部。
明明一切都在走向美好啊,秦央为什么……走了呢?他动用了所有的能力,也再没有秦央的一点消息了。
没有了秦母做软肋,秦央从此与世隔绝,一个人隐居在山林都有可能。
他突然想起来那天秦央哭着对他说的话——
“你在强迫我的时候,是否有记起在那个下雪天的晚上,我们依偎在一起,你对我的告白呢?我以为你是真心的……”
原来秦央从来就没信任过他,也不认为他后来的告白是真心的。
这一切都是他亲手造成的。
发情期不是他的借口,因为他那天其实是清醒的,秦央从来都知道。
第78章 番外.岚央13
两年后——
在蓝星一处偏僻的小镇, 这里并不是四季如春,或者说这里的环境并没有那么好,周遭的建筑因为投资人卷钱跑路而荒败了, 随处可见的烂尾楼,水泥路也是破破烂烂的。
风一大,尘雾扬起,这里就像是被雾霾包裹了一样,空气低沉得要命。
秦央从画室回去的路上, 买了一点青菜,照例在小卖部买了一根火腿肠,然后在小区楼下找到那只白色异瞳的猫, 蹲下去将火腿肠剥给了小猫。
“慢慢吃, 我看着你,不会有别的猫来抢的。”秦央穿着宽松的针织外套, 裤腿比较宽, 风吹着, 依稀能看见他瘦得突出的踝骨,他整个人太瘦了,看起来像随时会被风吹走一样。
“小央啊, 下班啦?”路过一个大妈给秦央打招呼。
秦央回头:“对, 您去买菜的吗?”
“是啊, 我家那个马上就下班了, 你天天来喂这只流浪猫, 怎么不把它收养了呢?”大妈问。
秦央敛眸,看着正在用饭的白猫, 淡淡说:“以后可能会去其他地方工作,带着不方便。”
大妈点了点头, 离开了。
哪是这个原因呢?这两年秦央至少搬家了五次,他知道司徒岚在找他,所以每一次察觉到身边不对劲的时候,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搬离那里,直到搬到了这个贫瘠的地方去,秦央在这里住了八个月了,还没发现有司徒岚的人。
但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他在电视上看到了,司徒岚如今成了蓝星万人敬仰的统帅,耀眼成这样的人,偏偏和他过不去。
秦央叹了口气,见白猫吃完了火腿肠,他就用手摸了摸白猫的脑袋,小猫发出惬意的叫声。
他住的地方环境也不太好,水泥路没修过来,还是土路,一下雨就会变得泥泞不堪,好在今天天气不错。
因为地面环境不好,所以这里的房租格外的便宜,街里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他们对这个温柔儒雅的年轻人充满了好奇心,因为他看起来和这里格格不入。
但秦央却和他们相处得很好。
“小央啊,现在才下班呀?”卖水果的大爷问他。
秦央莞尔:“对,画室刚开业,有点忙。”
他现在工作的地方是一个富二代开的画室,据说是为了向家里证明才跑出来单干的,但是在这里开画室似乎有些奇怪,毕竟在这里的人并没有什么兴致去欣赏艺术。
不过老板都不在意,秦央也不好说什么了,画画只是他的业余爱好,但是老板似乎很欣赏他的画作,就连工资都开高了许多。
“周五我女儿从城里回来,你一起来吃个晚饭吧。”
当然,秦央的外貌与性格也让他成了大爷大妈们重点关注对象。
秦央笑着说:“周五吗?小琴妹妹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就不来打扰你们了。”
“哪里算打扰呢?她昨天和我打电话都提到你了呢。”大爷摆摆手说。
秦央只好拒绝说:“周五的话可能不太方便,画室有点忙。”
“那就周六?”大爷坚持说。
秦央就回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再看吧。”
说完,秦央快速逃离了这里。
这里住户比较密,全部都是矮平房,最高的楼也只有三楼,秦央租的房子在三楼,比以前住的房子环境要好一些。
一室一厅,厨卫俱全,他一个人住刚刚好。
再多一个人就显得比较拥挤了。
路过楼下的早餐店,他看见早餐店门口停了一辆看起来很贵的车。
秦央有些疑惑,这种地方怎么会出现这么贵的车?但是想到早餐店阿姨经常和他说,她的儿子是城里的政客,有钱还有出息,秦央估摸着应该是她家的儿子回来了。
秦央摸出钥匙上了楼。
楼道的灯年久失修,早就不能照明了,但是秦央已经熟悉了楼梯,现在不用打灯都可以安安稳稳走到门口了。
他低下头将钥匙插进了钥匙孔里。
“咔哒。”
门被缓缓地打开,秦央突然嗅到了空气中有一抹矜贵又清冷的香水味,与这种地方自然是格格不入的。
秦央心头一颤,只踏了一只脚进屋就顿住了。
他的手摸到了一旁的开关,却不敢摁下去。
他心脏跳动的速度开始加快。
秦央顿了顿,甩了甩头,不可能的,他已经很小心了,就连买东西也是用的现金,他几乎没有上过网,也没有用到过身份证件,他不可能这么快找过来的。
可是楼下那辆车……
秦央下意识后退,他手里的菜滑落,秦央顾不得那么多,转身就想往楼下跑,但是楼道的转弯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两个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他借着窗户透进来的光,看清楚了这两人的体格,很明显是训练有素的保镖。
秦央咽了咽口水,又想往楼上天台跑去,但是楼梯上方,同样出现了两个穿黑色西装的保镖。
“秦先生,我们老板在屋里等您。”上方的一个保镖开口说话了。
秦央一张脸瞬间变得惨白。
几乎是条件反射,秦央双腿开始发软。
上下四人开始逼近,把秦央往身后的屋里逼,不得已,秦央只能扶着墙后退。
他没开灯,往后退到屋里就像隐进了无边无际的黑夜一样,在被深渊吞噬。
一双手从黑暗里伸出来,从后面捂住了秦央的唇,搂住了秦央的腰。
秦央身子开始发抖,身后的人很温暖,至少在他贴上来的一瞬间,秦央的后背要被烫化了,可是紧接着,一道声音从耳边缓缓响起,让秦央瞬间坠入冰窟。
“小妈。”男声顿了顿,“好久不见。”
房间灯被打开了,秦央从门边贴在墙上的全身镜里看到了现在的情形。
他几乎是被身后的男人揉在了怀里,男人身高猛窜,已经比秦央高了一个头还不止了,梳着背头,穿着长款黑风衣,五官更加硬朗了,他把自己的头埋在秦央的后颈,秦央清晰地听到他近乎贪婪的深呼吸。
“司……司……”秦央发不出声音了,他在发抖,他要站不稳了,他全靠着司徒岚才能稳住身子。
“嗯。是我。”司徒岚手臂收紧了一些,“这么久不见,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很想您。”
秦央突然觉得胃很难受,真的很难受,胃里翻江倒海,司徒岚身上淡淡地香气令他想吐的欲望加深了不少,于是他费劲地挣开司徒岚的束缚,径直奔向了卫生间。
“呕——”
“呕,咳咳咳,呕——”秦央趴在马桶边,吐得昏天暗地,胃部开始痉/挛,泪水一下就涌了出来。
司徒岚愣愣地立在原地,看向了卫生间的方向,听着卫生间里面传来的动静,他心脏猛地抽搐了起来。
水声哗哗,秦央接了点水漱口。
他吐得眼尾绯红,鼻尖也微微发红。
可怜极了。
他不想出去,他不想面对司徒岚,这两年来,他无数次梦见自己被抓回去,如今噩梦成真,秦央才真正体验到了所谓的绝望。
他看了一眼卫生间的窗,窄小得要命,钻不出去。
总是要面对的。
秦央整理了一下衣裳和面容,尽量不让自己看起来那么狼狈。
他鼓足勇气打开了卫生间的门,一眼就看到了立在客厅的男人,男人高大的身形在这个窄小得家里,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精致又矜贵的他立在那里,显得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破旧与廉价。
可他眼神暗淡,唇角撇下,看着秦央,局促得像一个孩子。
秦央看了他一眼,说:“除非你杀了我,否则你抓我回去一次,我就会跑一次。”
司徒岚动了动唇,没有去回秦央的这一句话,反而是自顾自的问:“你过得不好。”
秦央拧眉,冷笑:“只要你不在,我就算流落街头也是过得好的。”
“房子这么小,这里还没有暖气,楼道也没有灯,房间没有窗户……”顿了顿,司徒岚声音突然沙哑了起来:“你柜子里全是药……”
秦央表面镇定,可他没办法控制自己发抖的双手,那就是看见司徒岚就会应激了,他不是恨司徒岚,他是怕司徒岚。
“你过得不好。”司徒岚眼圈红了大半。
“用不着你管。”秦央有些捉摸不透司徒岚了。
“我找了你很久。”司徒岚真就是自己说自己的,不管秦央说什么。
秦央突然又想吐了,他忍住了这种冲动,毕竟他现在胃开始隐隐作痛了,“我躲了你很久。”
好绝情啊。司徒岚想。
“和我回去吧,秦央,以前是我混蛋,是我不要脸,现在我不会做让你不开心的事情了,求你,回去吧……”司徒岚说着说着,突然对着秦央跪了下去。
秦央也只是挑了挑眉,一个星球的统领者对着一个普通人下跪,如果传出去,该是多大的新闻啊。
秦央觉得好笑,他笑出了声,眼里含着泪,笑得很是凄凉,可怜又可悲,回去?他回哪儿去啊?他没有家了啊……
“我现在最不开心的事情就是看见了你,你滚,你滚啊!”秦央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他为了躲司徒岚,带着母亲的骨灰,搬了一个又一个地方,他担惊受怕,他断了两年社交,他两年没上过网了。
可这又怎样,司徒岚还是不肯放过他,还是要像一只鬼一样缠着他!
秦央终于撑不住,跪在了地上掩面哭泣,“求你了……司徒岚,我好累啊,你放过我吧,我也求求你了……”
司徒岚心脏像是被利剑刺穿,痛得他呼吸不畅,秦央十分抗拒他的靠近,或者说,秦央害怕他的靠近。
每当司徒岚一碰到秦央,秦央就浑身发抖,弓着腰应激性干呕,吐出来的全是苦水。
司徒岚终于害怕了,他离开了这间窄小得屋子,人走了,却在这间房里留下了散不尽的味道,司徒岚找到他了,秦央知道,自己再也跑不掉了。
第79章 番外.岚央14
秦央把自己锁在了家里, 好在那天他买了点菜回家,又因为这件事,秦央并没有什么胃口, 所以几天都没有把菜吃完,他又向画室老板请了几天病假。
司徒岚找到他了,有了先见之明,司徒岚这次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了,虽然不知道司徒岚这些天在做什么, 居然难得的没有来打扰他,但是秦央通过厨房的窗户,看到了楼下那辆车。
至少司徒岚从始至终都没离开过。
秦央就连做梦都是被司徒岚绑回去关在家里, 每每半夜惊醒, 他去厨房的窗口往下看,车子还是停在那里的。
绝望滋生, 万万只鬼魅缠绕着他, 令他呼吸不过来。
每隔两天房间的门会被敲响一次, 他从猫眼看出去并没有什么人,打开门就看见门口的地上装着一大袋子水果蔬菜,不用想, 肯定是司徒岚的手笔。
他守在楼下, 直到秦央好几天都没出门了, 所以会给秦央送上新鲜的蔬菜水果, 秦央淡淡地瞥了一眼, 不动声色地关上了门。
隔了两天,房门再次被敲响, 秦央这次很快就开了门,所以他刚好瞥到楼梯拐角处一抹黑影往楼下躲而门口放着新鲜的蔬菜水果。
秦央照例没搭理。
第七天, 画室的老板见秦央这么久没去上班,只当他病得很严重,于是买了水果亲自去看望秦央。
画室的老板叫陈澄承,长相隽秀,审美很好,穿得也很时尚张扬,与这个漫天灰尘的地方显得格格不入,司徒岚的车占了一个车位,陈澄承就只能把车往后开了一些。
他提着水果下了车,狐疑地看了几眼眼前的车,他家里也有钱,自然认得出这车的牌子,昂贵且限量,陈澄承平日里都舍不得开出来,而这辆车的主人却把车开进了这种地方,看样子似乎已经在这里停留了很久了。
不珍视名车的人只有两种。
一,家里很有钱,根本不在乎。
二,不懂车。不懂车却又买这种豪车,大多都是暴发户才会做的事。
陈澄承把这辆车的主人归结为第二种,一个暴发户,毕竟他不认为在这种穷乡僻壤,会出现什么有钱人。
他提着水果上了楼,只是总觉得附近有人一直盯着他看,陈澄承挠了挠脑袋,瑟缩了一下背壳。
——
房间门被敲响,秦央正在房间里看星舰舰票,他已经不想再待在蓝星了,他宁愿去战乱不断的星球,或者常年下雪的星球,也不想在蓝星待下去了。
门铃的响起让秦央觉得意外,他警惕地透过猫眼看了出去,察觉到里面的人通过猫眼在看他,陈澄承就对着猫眼挥了挥手,笑得露出了一口白牙。
秦央这才慢吞吞地打开了门,陈澄承是一个典型的自来熟,秦央自认为自己和他只是老板的关系,陈澄承却认为他们还是特别好的朋友。
陈澄承把门口的蔬菜提了起来,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说:“菜怎么放门口了,都焉坏了。”
秦央咽了一下口水,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事,自然也不能让人知道司徒岚的存在,所以他下意识隐瞒说:“网上订的,忘了取了。”
陈澄承瞪大了眼睛:“我去,秦央你居然会用网了?真稀奇啊!”
“有……那么奇怪吗?”秦央的精神状态太差了,眼窝周围的疲倦怎么也遮不住,眼白里还分布着血丝。
而且比陈澄承上次见到他还要消瘦了,身板薄得像纸板一样。
“那当然了。”陈澄承把手里的东西放进了厨房,“好像从我见到你开始,你就没用过网吧,和你联系都得用邮箱,用邮箱就算了,你还隔三差五弄丢密码换新的,真稀奇。”陈澄承当然觉得秦央奇怪了。
秦央的学历完全可以在主城区找一个工资可观的工作,怎么会把自己屈身在这种地方?而且他的谈吐,气质怎么也不适合在这里待着。
“哦。”秦央淡淡应了一声。
陈澄承看得出来秦央有很多的隐瞒,但他也不在乎,谁没有自己的秘密,他看着秦央的眼睛,他也有自己的秘密。
“哇哇哇,看你这个样子,病得可真不轻呀,这两天没吃啥好的吧?去坐吧,让本少爷给你露一手。”陈澄承掰住秦央的肩膀,把他往沙发边推过去。
秦央拒绝的话都没说出口,陈澄承已经将墙上挂着的围裙给自己套上了,秦央暗自叹了口气,不知道说什么。
陈澄承却误以为秦央是担心自己做不好,于是他伸出手拍了拍秦央的肩膀,“放心吧哥,少爷我可是有厨师证的!”
有钱人家的孩子,从小什么都会培养,对于陈澄承有厨师证这件事他并不意外,毕竟陈澄承好像连挖掘机证都有,真是全能,秦央想。
于是秦央就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陈澄承做饭,陈澄承觉得秦央太正经了,还把家里的电视打开了让秦央看。
于是客厅的电视机播放着蓝星每日新闻,厨房里传来阵阵炒菜的香气。
新闻是往日的,司徒岚毫不意外的出现在了电视机里面,秦央脸色一白,搭在膝盖上的手紧了又紧。
“哇,你怎么回事啊?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吃药了吗?要不要喝点热水?”陈澄承端着炒好的一盘菜走出来,看见秦央白得像纸张一样的脸色,忍不住关心说。
秦央正了正神色,伸手摁下遥控器关掉了电视,然后说:“没关系,就是胃刚刚疼了一下。”
“胃疼吗?对哦,我都忘了你有胃病了,你不会没吃早饭吧?”秦央没说喝不喝水,陈澄承就自己去给秦央倒了一杯水。
其实秦央在这里待了好几个月还没搬走,也是有原因的。
在其他地方,并没有很多人在乎他,和他关系也不怎么好,街坊邻居和他更是不熟,甚至还会对他指指点点,当他搬到了这个地方以后,他才久违地体会到了人情。
街坊邻居对他都很好,或许他并不想和陈澄承走得太近,但不可否认的是,陈澄承对他很真诚,他从来就不是孤独一个人,因为性格好,他在哪儿都会有好朋友,如果他不搬走,在主城区会有他的高中大学同学。
后来他就真的成了一个人了。
频繁的搬家让他根本来不及社交,或许他本来就不需要社交吧。
“想什么呢?叫你你都不答应。”陈澄承用手推了推秦央的肩膀。
秦央这才回过神,看见眼前是陈澄承送过来的热水,他双手接过,说了一声谢谢。
“谢就不必啦,你好好养病,病好了以后把你的画稿交上来就行了。”陈澄承转身往厨房走,他长得也很高,一只耳朵挂着长耳坠,宽肩窄腰,进厨房还要弯一下腰。
外貌条件优渥,在这里,陈澄承才是最受欢迎的。
画……画!
秦央突然记了起来,一个月前陈澄承说有一位买家看上了他的画风,一口气订了三张画作,前面陈澄承都在和买家交涉,现在想起来,他应该是交涉完了。
秦央想走,但他记得自己是签了合同的,如果不交上画作,他们是有百倍违约金的。
他掩下眉睫,重重叹了一口气,好像暂时走不掉了。
陈澄承对他挺好的,或许还会自己掏违约金出来,但秦央并不想欠对方太多。
“谢谢你。”秦央看着陈澄承炒菜的背影,突然说。
可是菜在油锅里翻滚,秦央这句话声音有小,陈澄承并没有听见。
饭后陈澄承又洗了水果出来,看着秦央把药吃了,他又帮秦央把屋子收拾了一下,待到吃了晚饭才离开秦央的家。
离家的时候,他照例看了一眼楼下的名车,一动不动,陈澄承把垃圾扔到了垃圾桶,就去将车开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陈澄承又有一种被人盯着看的错觉。
在他走了以后,名车的车门就被打开了,司徒岚穿着西装下了车,他腿长,穿着昂贵的皮鞋,西装裤有些发皱,气质矜贵的他与这里显然是格格不入的。
他抬头望向顶楼,顶楼的灯亮着,秦央在厨房忙碌的影子通过窗户透了出来,纤细,或者说瘦弱。
司徒岚眼里蕴着浓浓的哀伤,他不可能冲上去质问那个男人是谁,可他又忍受不了一个陌生男人在秦央家里待了整整一天。
顿了顿,司徒岚给助理拨了通讯过去:“去查一个人。”
这边说完了话,他再抬头看去的时候,厨房的窗户也被打开,秦央正在清理窗台,他低下头看过来,与仰起头看的司徒岚双目交汇。
司徒岚眸光微动,然而下一秒,窗户就被大力关上了。
厨房灯灭。
司徒岚觉得自己心脏像是被撕扯了一下,疼得厉害。
可是转念一想,这一切不就是他自己造成的吗?
他靠着车门,慢慢地蹲了下去,埋着头,眼泪吧嗒吧嗒往地上掉。
“小伙计,你怎么了?”正哀伤着,正前方突然出现了一双棉鞋,紧接着一道女声出现。
司徒岚鼻尖还挂着泪,他仰起头看向眼前的人,是那天和秦央打招呼的大妈。
“哎哟你哭啥呀?男子汉大丈夫,这眼泪这么不值钱呐?”大妈也吓了一跳,她虽然不识车,但是这车一看就价值不菲,而且司徒岚穿得明显很贵。
活脱脱的一个贵公子,怎么就蹲在这楼下哭成这样。
司徒岚摇了摇头,并不想回话。
大妈却继续说:“我看见你车都在这里停好久了,你是干啥来的?”
“这栋楼………”大妈嘀咕着看了一眼身后的楼,“你不会追媳妇来的吧?”
“你看上谁了这是?车在这里停了几天了也不走,你还真是有毅力。”大妈喋喋不休,司徒岚听得耳鸣。
“你不会是来找小秦的吧?那我可劝你死了这条心。”大妈似乎说到了重点,司徒岚听到了这句话以后,就抬眸看向了她。
大妈洋洋一笑,“真是追他来的啊?”
“你说让我死心?为什么?”司徒岚哑声说。
“因为他是我们大家的,你看街坊邻居谁不想把自己孩子介绍给他?你要追他你也得排队啊,而且我觉得吧,排队也未必有希望,我估计人家小秦对那个富二代有好感。”大妈看起来还挺乐观的全然没注意到司徒岚黑下去的脸,
“不过也是,他们俩一个赛一个好看,还挺配的,虽然你也不差,但是我心里投富二代一票。”
“你滚。”司徒岚突然开口。
大妈一愣,“你说什么?”
“我让你在我没发火之前滚。”司徒岚手握的拳咯咯作响,吓得大妈拔腿就走。
边走边嘟囔:“吓死人嘞,我是遇到神经病了,踢出名单踢出名单,你可配不上小秦。”
司徒岚越听越刺耳,他舔了舔后槽牙,看了一眼顶楼,一时间怒气全部汇聚到了手上,他怒不可遏,一拳砸在了车的后视镜上面。
可怜的后视镜就被揣断裂在了地上,玻璃划破了他的拳,血水顺着指尖往下滴。
秦央,秦央。
你到底怎样才肯原谅。
第80章 番外.岚央15
司徒岚从车里惊醒的时候, 才早上四点多,他没睡几个小时,毕竟眼睛一闭上就是秦央逃离的背影, 或者是秦央绝望的眼泪,以及畏惧他的模样。
他守着秦央,无非是怕秦央离开罢了。
他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去祈地秦央的原谅,可他真的想象不到没有秦央的未来,他才失去秦央两年, 这两年他几乎是日日煎熬。
他要找秦央,还要分精力和十二长老斗,长久的兴奋压得他喘不过气, 可那又怎样, 司徒岚,这是你咎由自取。
已经晚秋了, 司徒岚在车里有空调, 可他发现了秦央住的地方没有暖气, 如果没有他,秦央现在一定过得很好,可是他没有秦央就不行, 他会死。
司徒岚将车窗摇了下来, 透过车窗看向了秦央住的房间, 黑黢黢的。
房间又窄又小, 什么东西都很破旧, 重要的是司徒岚那天在他的抽屉里发现了很多的药物。
精神类的,胃药, 止疼药,安眠药, 心脏类的药……好多的药。
秦央也瘦了,因为他发现秦央的衣服尺码小了一版。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窝在车里,心脏抽一抽的疼。
车后座堆着很多他的工作文件,电脑还没合上,电脑界面都停留在刚结束的会议界面。
大概过去了两个多小时,司徒岚看见秦央打开了房间的灯,接着厨房的灯也被打开了,秦央又出来喝水了。
他觉得自己像一个偷窥狂,可他看不见秦央真的会死。
这次房间的灯隔了很久才熄灭,司徒岚见他熄了灯,才准备关上车窗再小憩一会儿,这时候楼下铁门突然被打开了,传过来的响动引起了司徒岚的注意。
他重新摇起车窗看了过去,就看见了秦央。
秦央……秦央!!
司徒岚疲倦的眼睛突然瞪大了许多,他下意识就想推开车门跑到秦央跟前去,秦央是不是想走?
他想走?!
可秦央手里只提着一个普通的纸袋子,他什么都不拿就走吗?不行,不可以,不能再走了。
他不敢贸然上前,只能给手底下的人拨去通讯,让他们跟着秦央。
秦央知道司徒岚就在车里,可是他也不能一直借口生病待在家里,否则画室的工作做不完。
合同已经签了,他也没能力解约,只能硬着头皮下了楼,不知道司徒岚是不是睡着了,总之直到他走出了巷子,司徒岚也没有跟上来。
他暗自松了口气,才发现自己的小腿都在打颤,他是真的惧怕这个人了,秦央发出了自嘲的笑声。
这天秦央去到画室,所有人都很关心他的身体,秦央尽量把自己伪装得很轻松,面对大家的关心也是侃侃而谈,不过太多人围着他,他觉得自己有些应付不过来了。
于是陈澄承就来把大家驱赶走了,他牵起秦央的手,把秦央拉到了他的专属位置去,“好了,别理他们了,你今天的任务就是好好画画。”
“你们也是,好好干,中午请你们吃饭。”陈澄承头发染成了银白色,明明昨天见他还是纯黑色,不过秦央也习惯了,陈澄承随时随地都在变换发型。
“老板万岁!”众人欢呼雀跃,笑声接壤,就连秦央也被感染了,他应声笑着,眼尾缱绻又温柔。
画室的人都很好,他们对秦央也很好,如果说离开的话,秦央好像的确舍不得。
他静静地坐在画架前面,一只手握着画笔慢慢地描绘着,旁边贴着一张很漂亮的玫瑰花园照片,这是买家要求描绘的第一张图,很好看,玫瑰花开得很艳丽,秦央总觉得在哪里看到过。
陈澄承虽然全能,但并不代表着他真的什么也会,比如画画他就不会,但他有个优点,不会再别人忙碌的时候出声打扰。
他坐在秦央身边,一只手托着下巴,百般无聊地看着秦央骨节分明的手在画板上作画。
他偏过头,看着秦央流畅的侧颜线条,他查不到秦央这个人,只知道秦央经常搬家,而且秦央似乎有很多秘密。
一如他这个人一样看起来神秘。
密长的睫毛天生微卷,眸珠深深。
陈澄承突然觉得心脏像被人轻轻拨了一下,痒乎乎的。
——
晚上五点下了班。
秦央搭坐公交到了巷子外面,突然发现巷子里面好像重修了地面,泥土地换成了崭新的水泥地,一直将这块儿小区完全覆盖,仿若焕然一新,看着在上面走动的人,水泥地明显已经凝固了。
蓝星有一种建筑材料,可以快速凝固水泥,但是价格很昂贵,基本只会被拿来修建富人区以及大型政府工程,而且需要高层的批准才能使用。
怎么会被用来修建这个破旧的地方?
秦央垂眸细想了一下,在这里能接触到高层的人原本只有陈澄承一个,但现在想起来的话,司徒岚似乎就是高层。
这很显然也是他的手笔。
秦央顿了顿,抬脚走近了巷子,街边小摊还是那些人,秦央照例买了一些青菜和肉,然后去小卖部买了一只火腿肠。
走到小区楼下,他从塑料袋里面拿出了那跟火腿肠,然后开始唤小猫的名字,他已经很久没喂过这只小猫了,作为白猫,它在猫群的地位并不高,这些天也不知道它怎么样了。
“喵喵。”秦央矮下腰在草丛里面唤它。
一个灰头土脸的白猫从破旧的管道里面钻了出来,发出黏糊糊的叫声,秦央一眼就看出了它。
“你怎么弄得这么脏?”秦央说着,一边撕开了火腿肠的皮,掰了一小块给白猫。
小猫怎么听得懂呢,它只会两口把那一小截火腿肠吞进肚子里。
发出满足的喵呜声。
秦央垂眼看着它,突然觉得悲伤,如果可以,他也想做一只猫,至少在猫的世界永远只有吃不吃得饱这件事,不是吗?秦央这样想。
等猫吃完了火腿肠以后,秦央才起身往小区楼下走去,司徒岚的车没有停在楼下了,但秦央并不觉得司徒岚就不在这里。
等秦央抬脚踏进了一楼,楼道突然就亮了起来,这里什么时候……安装了声控灯?
他刚来的时候的确吃过亏,楼道没有等,他还不小心摔过几次,不过后来习惯了,秦央就再也没有摔过了,而楼道装了声控灯,秦央走在里面,竟然也觉得有些不适应。
那这么想的话,司徒岚的动作的确快,短短一天时间,将小区的水泥地翻修了,又将楼道装上了声控灯。
他隐约听到楼下房间有人议论,说这里被慈善机构投资了,恐怕要大翻新一次。
秦央对此并不在意,他照旧每天上下班,日子好像又恢复到了司徒岚没找到他之前,毕竟他从来没见过司徒岚,也没有被他打扰到,除了……
白天他一离开小区去上班,小区就开始装修,先是破烂的围墙被修好又上色了,后来小区里面的杂草被清理了,再后来成栋的烂尾楼开始动工程了。
他不在家的时候,附近工地就开始施工,他回到家中以后,周围安静得要命。
秋去冬来,那天房东找上来,说让他留在家里一天,他要带人上门来装暖气。
于是第二天秦央就看见好几个专业工人给这栋楼的所有用户装上了暖气。
秦央有问房东原因,房东回答得也是模棱两可的。
——
画作已经作完了两幅了,秦央已经在合计离开的事情了。
或许司徒岚装修这里,是以为自己会永远住在这里,可是他还是想错了,只要有司徒岚的地方,秦央就不可能久留。
那天陈澄承请吃饭,或许是想到自己就要离开了,秦央高兴就多喝了酒,他在这边几乎是滴酒不沾的,看见秦央一杯一杯往下灌,还把陈澄承吓了一跳。
所以秦央也是意料之中的喝醉了。
“给你们每人打了一辆车,你们回去的时候小心点,明天不用来画室上班了,给你们放一天假好好休息一下。”陈澄承扶着站不稳的秦央,对身边的几个员工说。
“老板,那秦老师呢?他都醉成这样了。”小周红着脸颊问。
陈澄承揽着秦央的腰,低低地咳了一声,“那我送他回去吧。”
“嘿嘿嘿——”几人不约而同笑出了吃瓜的笑,被陈澄承轰走了。
看着几个员工都走光了,陈澄承才扶着秦央,温声问他:“秦央?秦央?你还好吗?”
秦央不算特别晕,只是脚有些站不稳,要靠着陈澄承才能稳住身子,他甩了甩脑袋,用充满歉意的语气说:“抱歉,不太好,你能帮我打一辆车吗?”
“算了,我送你回去吧。”陈澄承肯定不放心把一个醉鬼塞给陌生人,所有人当中就秦央一个人醉得厉害。
秦央闷闷地想了想,然后抬起头对陈澄承说:“谢谢老板,嗝啊,你真好。”
秦央说的是实话,他真的觉得陈澄承很好。
陈澄承笑了笑,“现在知道哥好了?”
秦央晕得不想说话,他晃了晃脑袋,就在陈澄承的搀扶下,走到了车边,“我……我买的东西没拿……”
即便晕得厉害,秦央还想起自己中午买的速冻水饺忘在了店里。
他又想原路返回,被陈澄承拦了下来,“哎哟我去拿,车门我打开了,你先进去等我,我很快就来。”
陈澄承不给秦央拒绝的机会,转身就回到了店里去了。
秦央望着陈澄承的背影打了一个酒嗝,唔,好晕。
他这次多喝了酒也不只是因为自己要离开了而觉得高兴,更多的是对他们的不舍,他本身就是一个很难合群的人,好不容易处到了这么多好朋友,突然一下要断离,秦央自然是舍不得的。
他闷闷地吸了吸鼻子,准备打开坐到陈澄承的车里去。
这时一只冰凉的手突然横空出现,拽住了秦央的手,秦央本来就稳不住脚,被这样大力一扯,猛地就摔进了身后之人的怀里,凛冽的冷香馥郁,高大的身形和熟悉的味道几乎瞬间让秦修酒醒。
与此同时,耳边吐来了一道温热的气,“小妈,坐我的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