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研二坐上后座,感觉已经非常困倦了。
在梦里也能感觉到困么?
大脑里划过这个想法,但潜意识在此刻忽略了这个问题,浓重的困意席卷而上。
他垂着眼皮,视线里的一切在变得模糊起来,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他隐约听到前面驾驶座上的伏特加在和琴酒说着什么。
“四个小时……明天……”
等等。
萩原研二:“别忘了我的手!”
手脱臼了啊!虽然不是什么大问题还是要尽快处理吧!
萩原研二不知道他们听到了没有,等他抱着被子坐起来时,还有些郁闷。
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凌晨六点。
-
房门被敲响,得到回应后松田阵平打开门探了个头进来:“醒了,今天如何?”
萩原研二简单洗漱之后走了出去,先给自己倒了杯水:“小阵平……我觉得当警察也不错。”
松田阵平疑惑地看着萩原研二:“怎么突然说这个?你昨晚没做梦?那周末还去医院吗?”
萩原研二:“做了,不过可能是因为昨天说到了警察吧……做了一个相当复杂的梦啊。”
他一边言简意赅地叙述了一遍梦里的整个经历,一边去冰箱翻了点吃的出来。
松田阵平:“……”
他皱着眉听完,看着萩原研二:“你确定这是你的梦,不是你昨天晚上熬夜想出来的故事?”
这个有头有尾的清晰程度,和之前一点也记不住的情况也相差太大了吧。
萩原研二:“就是如此,昨晚上的梦我记得非常清晰。”
松田阵平摸了摸下巴:“果然还是应该去医院看一下吧。”
“还有,你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松田阵平看着萩原研二:“竟然会梦到对陌生人开枪……虽然被逼迫的,但不是有一种解释说梦里的一切都是有象征意义的吗?”
他怀疑自家幼驯染是不是在这段时间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压力太大才夜有所梦。
“hagi……你是不是失恋了?”
松田阵平脑洞大开:“比如逼迫你干什么你不愿意,你们分手后你抑郁于胸,不敢在现实面对于是在梦里以这种形式提醒你?”
萩原研二:……
他郁闷地看着一脸认真地看着他的松田阵平。
“没有分手,也没有恋爱。”
“也对。”
虽然松田阵平没过问过萩原研二的恋爱史,不过大学后他们是住在一起的,就算是在不同房间但也能基本知道对方的动态。
萩原研二虽然经常去参加联谊、唱歌,但是目前也没有对某个女孩子表现出特殊的态度。
是社交能力max的单身狗。
“小阵平好过分,是不相信hagi的能力吗?”
萩原研二抱怨道:“就算以后真的遇见这种情况,我们会和平分手的,而且我也不会因为这个抑郁的!”
松田阵平:“等你以后有机会分手再说吧。”
他半月眼吐槽:“上大学之后你参加了这么多次联谊,倒是成功交往一个啊。”
自诩社交小天才的萩原研二虽然是联谊上最受欢迎的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两年里,有好多学长学姐、学弟学妹都顺利脱单,他却还单身到现在。
不是没有人向萩原研二表明心意,但他最终都拒绝了。
那些被拒绝的女孩子也被他用自己擅长的体贴安慰得很快就释然了,重新开心起来,松田阵平跟着过去的几次,每次看见都忍不住啧啧称奇。
他双手插着衣兜和萩原研二一起走出房门往学校走去。
“不过,极道啊……”
松田阵平说:“虽然日本极道合法,但是也不能直接杀人吧?按你说的情况,最后那个叫琴酒的家伙杀掉了那个吉野,他杀了两个人,警察不会坐视不理的。”
“而且他竟然是银色长发?这难道是你的审美?”
松田阵平古怪地看着萩原研二的半长发:“hagi……难道你也想留长发?”
萩原研二嘴角一抽:“虽然那位大哥看起来很帅,但是我留长发的话,不就和姐姐一模一样了吗?”
松田阵平看了一眼萩原研二,想象了一下他长发的样子,别过头:“……啧,不是最好。”
萩原研二侧脸看着松田阵平别扭的样子,忍着笑打趣道:“留长发的话说不定小阵平会更喜欢hagi了呢!决定了……从今天开始留长发唔——”
萩原研二捂着腰躬下身。
松田阵平一手肘把萩原研二不着调的话怼了回去:“什么喜欢不喜欢!你要是敢留我就帮你剪成寸头。”
寸、寸头?!
萩原研二抬头一脸惊恐:“寸头也太过分了啊!小阵平好狠!”
松田阵平嘴角扯出一个冷笑,看着萩原研二因为惊恐而睁大的紫色眼睛,呵呵一声:“反正你也经常抱怨头发太长不舒服,寸头就不会有这个烦恼了!”
萩原研二:确实因为是半长发,有时候发尾扫到脖子又痒又扎人,不过这是为了他的发型,是可以忍受的程度。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吵吵闹闹地坐上电车,话题也早就从昨晚那个梦扯到了一万里之外。
关于那个梦,萩原研二没当真,早上也只是当成了一个故事讲给松田阵平听。
他们都没当回事,也没觉得有什么讨论的必要,就算有什么地方不对,难道指望一个梦能有什么逻辑吗?
而且梦到就过了,难不成还会来个连续剧不成?
此时的萩原研二是这样想的。
……
“嘀——嘀——”
这是一个冰冷又空荡的房间,说是房间,但面积已经超过两百平方,才显得摆满各种仪器的房间有些空旷。
房间正中央是一个实验台,黑色半长发的青年闭着眼睛,躺在上面。
各种复杂的大型医学仪器摆在一起,垂落的各色电线在金属色泽的地板上延伸,一部分连接在房间内工作台上,另一部分的贴在躺在实验台上的青年身上。
随着青年呼吸的起伏,连接着的仪器将所有数据传送到工作台上的电脑里,大型电子屏幕上滚动着一排排的数据,没有医学知识的人看过去只觉得不明所以。
房间里,除了实验台上的青年,只有一位身穿白色大褂的男人拿着纸笔站在他旁边,不时看一眼电子屏幕,记录着什么。
“嘀。”
白大褂男人的手上的手表突然震动了一下,他抬起手臂,看了一眼时间。
是他设置的凌晨零点的定时提醒。
“时间差不多了……”
男人轻声说。
他站在原地看着实验台上的青年,眼里没有半分多余的表情。
“唔。”
等了一会儿,青年的手指动了动,眉头轻微皱起又松开,嘴里下意识发出无意义的声音,看来快要清醒过来。
“你醒了。”
萩原研二睁开眼,耳边传来陌生平静的声音。
他眨了眨眼,首先看见的是泛着金属冷光的天花板,以及从头顶向下照射出光线的无影灯。
萩原研二闭了闭眼。
再睁开眼时,头顶的灯光已经关掉,他躺在实验台上,环视了一圈整个房间。
发出声音的男人走到了不远处的工作台前,将记录下的数据输入电脑,背对着萩原研二,手指敲击在键盘上的声音清脆均匀,不紧不慢。
萩原研二看着头顶金属质感的天花板出神。
“柑曼怡。”
身着白色大褂的男人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测试仪器,将监测的那一端安装在实验台的青年身上。
半长发的青年侧了下头,看清了此时站在他身侧的男人。
黑发男人的面容很陌生,他带着一副厚重的眼镜,从侧脸看去能看清对方平静又淡漠的表情,眼神专注着手上的动作,在装好仪器后又拿着实验记录本写写画画,完全是一副认真的研究员的样子。
如果这个人研究的不是他自己的话。
萩原研二轻轻呼出一口气,身体上连接着的诸多仪器都随着青年的呼吸起伏。
又是“柑曼怡”啊……
“我记得我的手好像脱臼了?”
他说。
研究员推了推眼镜:“问题不大。手枪后座力太强,你的身体目前还不适合这种任务。”
“啊……那能恢复吗?”
研究员低着头记录,闻言头也不抬:“看后期情况,这段时间不要剧烈运动,先进行基础复健。”
“唔。”
萩原研二躺在实验台上,他能感觉到这具身体上面贴满了各种测试用的电极片,恍惚间有种待宰羊羔的感觉。
而且……这真的是梦吗?
但如果不是梦,难道他真的穿进了另一个人的身体里?像小说里的情节那样?
萩原研二的表情逐渐冷静下来。
“我记得我昨天在车里睡着了?”
他侧头看向站在旁边埋头记录数据的研究员。
研究员抬头看了一眼躺在实验台上的柑曼怡,他随即低头,一边写一边说:“你只需要知道,昨天是你第一次醒来,这证明我们的实验已经成功了部分。”
“昨天带你的人,是你今后在组织里的监护人,他全权负责你在实验室外的所有问题,包括记录你的身体状况和恢复情况。”
“实验?”
萩原研二轻声问:“我接受了什么实验?”
他紫色的眼睛盯着眼前的天花板,突然闭了闭眼,掩藏住了眼底快要涌出的怒意。
不管是不是梦……这种用活人做实验的组织……
研究员把笔夹在本子里,关上本子,看向萩原研二:“你不需要知道。”
“等你恢复记忆,自然会知道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