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课上,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找了个最角落的位置坐下。
两个人暂时没心情去听老师讲课,萩原研二从手机上找到那则新闻,仔细看了一遍。
死亡时间对得上,画面里那栋公寓很熟悉,新闻里那个吉野社长的照片也确实是他那天晚上看见的那个人。
时间、地点、人物,全都对上了。
萩原研二放下手机,只觉得荒谬。
这确定不是在开玩笑?他睡一觉就去了别人的身体里,那个人不仅是犯罪组织的成员,还疑似被那个组织进行了某种实验,处于失忆状态。
松田阵平拍了他一下。
萩原研二转头看向松田阵平,卷发青年的脸色也严肃无比。
虽然没有亲身经历那一切,但松田阵平听萩原研二讲过他这两天“梦里”的经历,两个人当时没怎么上心,都只当一个故事。
现在他们必须要以最现实的角度去看萩原研二这两天的经历了。
首先,萩原研二的意识为什么突然会在睡觉的时候转移到别人的身体里?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借着前桌同学遮挡住老师的视线,两个人凭借默契用眼神交流着。
松田阵平:你最近有没有感觉身边有什么奇怪的人?或者奇怪的事。
萩原研二仔细回想最近的经历:除了半个多月连续不断的噩梦,应该就没了。
松田阵平皱眉:那个噩梦说不定和你现在的情况有关系。
萩原研二也觉得有可能。
但就算把时间追溯到他开始做噩梦之前,萩原研二印象里也没出现什么特别的事。
松田阵平:那个柑曼怡什么情况?
萩原研二:根据那个研究员的说法,前天柑曼怡第一次醒过来,也是我的意识被转移到那个身体里的时间。
他摊开桌面上的本子,用他和松田阵平一起研究的暗号分析着目前的情况。
萩原研二:那具身体清醒的时间就是我穿过去的时间。
等他回到自己的身体后,那具身体就会失去意识。
松田阵平沉默了一瞬:那具身体真的还是活人吗?
萩原研二抿了下唇:不知道。有可能身体的主人还在,也有可能不在了。
松田阵平眉头都快打结。
他怎么觉得这么不科学呢?意识转移这种东西……
萩原研二:那具身体,应该以前就是那个组织的成员。
第一次和琴酒见面的时候,对方说“他”的代号是柑曼怡,而对方的那个小弟伏特加似乎也对以前的“他”有一些了解。
萩原研二:那个研究员说,实验只成功了部分。
萩原研二:他们似乎希望“柑曼怡”恢复记忆。
萩原研二写下这行字,紫色的眼睛微微垂落,陷入沉思。
如果是被那个组织单纯抓去进行实验的普通人,实验体恢复记忆对他们来说应该不是一件好事。
那个组织希望“柑曼怡”恢复记忆,会和他们对“柑曼怡”进行的实验有关吗?
或者说,恢复记忆是实验能进行下一步的条件?
“柑曼怡”接受的实验,究竟是什么?又为什么会让他从对方身体里醒来?
松田阵平看到这里,他果断地拿过笔:先不管那个记忆是什么,不能让他们发现不对劲。
松田阵平:也不能让他们以为“柑曼怡”恢复了记忆。
要是让他们误以为“柑曼怡”恢复了记忆,直接把人绑到实验台上,那hagi不就要被那群混蛋做实验了吗?!
松田阵平磨了磨牙,差点捏断手里的笔。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用活人做实验的混蛋组织啊!
萩原研二:qaq
其实他也在害怕。
他出生在一个生活平静、普通温馨的家庭,有爱他的爸妈、虽然有点凶但也很爱他的姐姐,除了小时候家里汽修厂倒闭给他带来了些许不安,他的生活一直都很安稳。
直到现在,因为某些他无从得知的原因,他被卷入了这个社会的另一个、更黑暗的世界里。
萩原研二:光听着人体实验这个词,他都要毛骨悚然了好吗?!
而且……萩原研二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为什么是他?
他进入那个身体,究竟是巧合,还是那个组织的设计?
如果是那个组织的阴谋……那爸妈姐姐和小阵平……他们会不会有危险?
萩原研二垂下眼,紫色的眼睛深邃无比。
正是有这个担心,他阻止了松田阵平去案发现场调查的想法。
在不知道他的意识为什么会转移到“柑曼怡”身上前,他们最好不要让自己进入那个组织的视线。
松田阵平烦躁地抓了把头发。
他当然知道hagi阻止他的原因,但麻烦的就在这里。
他们不知道那个组织究竟有多少势力,他们的调查要控制在什么范围才能不引起那个组织的注意。
什么?如果是另一个可能性,这一切都是那个组织的阴谋,他们早就在观察他和hagi怎么办?
松田阵平:那就做个炸弹直接把那个组织炸了吧。
“啧。所以我们这边就什么也不能做。”
下课后,只有两个人的拐角,松田阵平靠在墙壁上,突然说:“hagi,我们去考警校吧。”
萩原研二侧头看他。
松田阵平冷静地说:“那么大一个非法实验基地,还有那些仪器、人员,不可能是短时间内建起来的。”
萩原研二点头:“而且他们获得实验资金的来源……”有可能是和他们合作的人,也有可能是他们非法集资得到的。
松田阵平言简意赅:“前天那个,不就是和他们合作的人吗?”
既然被称呼为叛徒,又被那个琴酒解决了,这也说明他们之前是合作的关系吧?
吉野社长……两个人刚才了解过对方的公司状况,至少也算是那个领域的中上层企业。
那个组织也说杀就杀了。
萩原研二垂眼冷声说:“他们不在意这个人,说明他们还有更好的合作者。”
只是短短两天,不到八个小时的观察,两个人就能隐约察觉出那个组织绝对不是普通的极道组织。
“仅凭我们两个,就算找出真相,也解决不了问题的源头。”
松田阵平说:“最好的办法就是成为警察,去光明正大地摧毁他们。”
说完他又“啧”了一声:“不知道警方那边有没有调查到这个组织。”
今天早上的新闻里将那起案件定性成了入室抢劫,甚至犯人都只含糊地说明是“两名持枪劫匪”。
先不说一共有三个人,就这么草率地认定成了入室抢劫,连嫌疑人都没给出一个,这不是明显不想继续追查的意思吗?
萩原研二摸了摸下巴:“嘛,地方警署的话,遇到这种完全没线索的案件也无能为力吧。”他亲眼看见伏特加是怎么把现场清理了一遍,连头发丝都没放过。
萩原研二:琴酒那头发确实显眼。
不管是长度还是颜色,都很容易把人对上号。
“不过我觉得警方也不一定不知道那个组织的存在。”
松田阵平想到了什么:“你是说?”
-
下午,两个人下课后就早早回了他们租的房子。
简单对付过晚饭后,萩原研二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了眼时间。
今天他们讨论过萩原研二的意识转换到柑曼怡那里的契机,应该就是在萩原研二睡着的时候,他的意识会因为某种原因在零点转移。
既然这样,他们想尝试一下,如果萩原研二不在零点前睡着又会发生什么,会不会强行转移。
松田阵平盘腿坐在地上一脸烦躁地刷手机。
萩原研二无奈地说:“小阵平,你看上去比我还紧张。”
“废话。”
松田阵平凶巴巴地说:“你以为这是什么小事吗?!”
萩原研二捏了捏发尾,叹了口气,从沙发上滑下来,也盘腿坐在了松田阵平身边。
他撑着脸看着前方,轻声说:“果然,人生也许不能太顺利吧。”
如果太过于一帆风顺的话,往往就在暗示着,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松田阵平把视线从手机上移开,看向身边的半长发青年,对方紫色的下垂眼里情绪复杂,昭示着主人并不平静的心情。
那是对未知未来的茫然和担忧、对家人和朋友的担心。
萩原研二说松田阵平表现得很紧张,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hagi。”
松田阵平喊他,拍拍他的肩膀。
“别太紧张,实在不行就当在现实打游戏也行。”
松田阵平一本正经地说:“从内部摧毁黑暗的犯罪组织,让真相暴露在所有人眼前的热血游戏。”
萩原研二哭笑不得:“这游戏有点太现实了。”
松田阵平哼了一声:“之前谁说自己是……”
松田阵平感觉那个词卡在嘴里,他实在是说不出来。
他咳了一声,选择放过自己,转移了话题。
“总之,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持冷静,不要让那些家伙发现不对劲,再调查出让你发生意识转移的真相,然后想办法毁掉那个组织。”
松田阵平一口气说完,他根本没想着放过那个组织。
做非法人体实验的组织留着干什么?谁知道他们已经害了多少人啊?!
松田阵平之前决定考警校,是因为他想揍那个乱抓人的警视总监一顿,现在他有了第二个考警校的原因。
等着,他迟早把那群人全部抓起来。
卷发青年眼神锐利,握着拳头咬牙切齿地盯着前方,像一头凶狠的狼,要扑上去撕碎敌人的血肉。
萩原研二看着幼驯染冷酷的侧脸眨了下眼睛。
小阵平,好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