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恋爱脑女儿是年代文假千金18

    供销商韩振岳来自深市, 来到N市颇有几分城里人下乡视察的感觉。

    面对童耀光的热情邀约,他矜持的点点头:“也行吧,不过你们商场看起来没什么人气, 未必能达到我们厂的供货要求。”

    他普通话极不标准, 带着浓浓的闽南口音。

    童耀光心里暗骂韩振岳装样子,面上却更加热情:“韩经理放心, 我们繁昌百货可是N市老牌商场之一,现在客流量少只是暂时的, 一场促销活动就能让商场生意回暖。”

    韩振岳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随童耀光一起上了三楼,正好与顾辛夷一行人打了照面。

    在看到顾辛夷的一瞬间,韩振岳眼中露出惊艳之色。

    他来N市这么久, 头一次见到这么有气质的女商人,清雅如兰又有一番成熟风韵,不像小丫头那样稚嫩。

    她五官明丽动人, 完全不像四十多岁的女人, 更不是韩振岳想象中的土豪大妈模样。

    韩振越收起轻视态度, 笑容亲切自然了许多。

    “咳, 沈总, 这是来商场视察?唉,我这些日子, 为了商场客流量流失的事儿,真是夜不能寐,心急如焚, 天天恨不得住到商场里。”

    童耀光当初能骗的原主委身下嫁, 还是有几分小聪明的。

    离婚之后,他试着打过几次亲情牌, 连装病这种苦肉计都用上了,也没换沈竹君回头。

    自那之后童耀光就改了策略,不再直接纠缠,摆出公事公办的态度。和顾辛夷打照面时,也不再舔着脸叫竹君,而是称呼她为沈总。

    “嗯,过来看看。”

    相比起童耀光的长篇大论,顾辛夷态度十分冷淡。

    童耀光假装看不到顾辛夷的冷淡,乐呵呵的继续到:“为了力挽狂澜,让商场重新回到往日的热闹,我这些日子四处找新供货商,腿都快跑断了,终于找到了一家商品时髦受欢迎——”

    说到这里,他拿手掩着半边脸,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说:“价格还特别低廉的供销商。”

    樊红林眼中露出希冀神色,虽然他不喜欢童耀光为人。

    但他要是真的能化解繁昌商场现在遭遇的危机时,也算做了桩好事。

    童耀光本以为,顾辛夷得知他不声不响办妥了这么一件大事,肯定会对他刮目相看。

    哪知她神情冷淡依旧,仿佛对他说的事情丝毫不高兴趣。

    韩振岳听童耀光啰里啰嗦说了这么久,还没见他介绍给顾辛夷,拳头抵在唇边清了下嗓子。

    童耀光这才想到,他还没将韩振岳引荐给顾辛夷。

    他伸手做出介绍动作,态度十分郑重:“沈总,这位是深市飞龙电子科技有限公司的韩经理,这是他的助手小邢。飞龙公司规模庞大,从手表、随身听到电冰箱,几乎市面上有的电器种类他们都能生产。”

    “你好,沈总,我叫韩振岳,是飞龙电子科技有限公司的供销商,负责产品对外销售。俗话说百闻不如一见,沈女士比我想象中更有气质,也更美丽。”

    他勾起唇角,自以为潇洒的向顾辛夷伸出手。

    这年代做销售的男性,多少都沾点儿风流,但像韩振岳这样,在潜在合作方女老板面前都如此轻浮的,也是少数。

    顾辛夷点了点头,站在原地,没有回应韩振越的握手。

    “你好,我是君越集团的总经理沈君竹。”

    听到她省去“副”字,童耀光恨得牙痒痒,又不敢说什么。

    他这个总经理,现在已经成了光杆儿司令,连旗下百货公司的进货渠道都难左右。

    长此以往,沈君竹随便找个借口就能发起董事会议,免去他的总经理一职。

    童耀光不愿坐以待毙,这次繁昌商场的危机,就是他重回上层领导核心的机会。

    “沈总,韩经理远道而来还带了很多货物样品,不如我们到办公室详谈?”童耀光热情张罗。

    “我赞同,请恕韩某直言,贵商场经营情况看起来不太妙。我经常在港深之间往来,和许多国际知名的大商场都有合作,或许能为贵商场提供帮助。”

    韩振岳十分自信,话语中不自觉带出指点江山的意味。

    刚好顾辛夷也想弄清楚,童耀光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他这次行为是否受了林天河的指使。

    于是,顺势应了下来:“好,我们到四楼经理办公室详谈。”

    根据顾辛夷调查,最近童耀光父女,和林天河来往十分密切。

    童汀兰和林天河正沉浸在爱河中,频繁见面情有可原。童耀光一个老头子,隔上十天半个月就要和林天河见一次,就有些奇怪了。

    童耀光高兴的领着韩振岳前往四楼,樊红林心情反而不如,刚得知韩振岳身份时激动了。

    韩振岳此人,给他一种自大妄为的感觉,和这种人打交道容易发生不愉快。

    而且过于自信和情绪化的人,喜欢在合同上做手脚,将主动权牢牢把握在手里。

    如果合作方不顺自己的意,就会使绊子让对方吃亏。

    到了经理办公室,韩振岳右手轻击左手掌心:“小邢,将我们带来的货物取出来,让沈总和童总验一验。”

    “好的。”

    小邢长得不高,脸上长了好几颗红红的青春痘,性格有些沉闷,默不作声的打开箱子后,就站到了一旁。

    皮箱中,放了许多精致的盒子。

    韩振岳随手打开一个盒子,打开后递给顾辛夷:“沈总看一下,这是我们公司出产的星钻牌女式腕表。”

    腕表上镶嵌着亮晶晶的假钻石,表盘背景是海洋和沙滩,皮质腕带上还刻了一串英文单词,看起来十分洋气。

    顾辛夷将表放在掌心里掂了掂,手感有些轻,像塑料制品一样。

    “这款手表在深市和港式都非常流行,男生拍拖时最喜欢送女伴这款手表做礼物。我们做个小游戏,在场诸位猜一下这款手表的价格,猜中了我就将手表送给对方,当然我和小邢不参。”

    韩振岳话音刚落,童耀光积极捧场。

    “现在一块最普通的女士腕表都要40元人民币左右,这块手表这么漂亮,至少要卖60块吧?”

    童耀光猜完价格,扭过头问樊红林:“樊经理,你负责咱们商场的进货工作,见多识广,猜猜这块手表得卖多少钱。”

    顾辛夷将手表递给樊红林,他还是头一次见这么花哨的女士腕表,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估量着说:“这表外壳精致,但不太像纯金属的,定价大概50元左右?”

    韩振岳笑着问顾辛夷:“沈总,该你猜价格了。”

    顾辛夷眸光微闪,说出一个价格:“40块。”

    “哈哈哈,你们都猜错了,不过相对来说,沈总的价格最为接近。咱们这块表,只卖30块钱!”韩振岳得意的报出手表的真实价格。

    童耀光夸张的叫到:“30块?韩经理不要开玩笑,做工这么精致,说是进口牌子都不过分的手表,你们只卖30?骗人的吧。”

    “……”

    顾辛夷真的想提醒童耀光一句,他的演技实在太浮夸了。

    让她想起春晚上的小品,真对比起来小品演员都没他这么夸张。

    能类比的大概只有风靡一时的电视广告,平时“9999元”的产品,不用“6888”不用“1888”。只要“998”,笔记本电脑带回家。

    韩振岳一点儿都不觉得童耀光演技浮夸,他骄傲的点头:“我们公司拥有最好的设计师,最先进的生产线,在保持品控的同时,将产品价格压缩到了极致。我敢保证,你们走遍全球,都难找到像飞龙公司这样商品高端大气又价格低廉的供货商。”

    性格腼腆的小邢,忍不住插了句话:“韩经理说的对,平时我们公司货物还没出厂,来自天南地北的采购人员,已经把产品瓜分一空,紧俏货物订单甚至下到了后年。”

    顾辛夷相信,两人的话大概率是真的。

    但这块手表劲并不值30元,她刚出报价40,只是想看他们到底唱的哪出戏。

    韩振岳笑着骂了句小邢:“你这小子,公司老底都快被你揭完了。沈总,童总,手表这东西,一时半会儿看不出质量来,咱们再试试我们厂里做的随身听。”

    他打开一个大点的盒子,从中拿出一个崭新的银白色印花随身听,小邢不用吩咐就从背包里拿出一盒磁带递给他。

    韩振越把磁带装入随身听中,调节音量之后,按下播放键。

    婉转动听的乐曲,从随身听中流淌出来。

    “这是港式当前最流行的曲子,我们厂不仅卖随身听,还卖磁带。怎么样,这音质不错吧?我打包票,一点杂音都没有,随便磕都不会坏。”

    韩振岳说着,手突然用力往地上一砸,随身听在地上打了个滚儿,依然顽强的唱着歌。

    第142章 恋爱脑女儿是年代文假千金19

    歌声在办公室回荡, 韩振岳露出得意笑容,自信的问顾辛夷:“怎么样,沈总, 我没骗你吧?不是我自夸, 我们的产品的质量,在国内是这个, 比起国外大牌也差不到哪儿去。”

    童耀光再度抢答:“这随身听质量也太好了!外观也漂亮时尚,咱们N市各大商场柜台没见过类似商品, 上架肯定能畅销。”

    樊红林也有些心动,不管韩振岳人品如何,只要他带来的货是实打实质量好,飞龙电子科技有限公司靠谱, 两边未必不能合作。

    繁昌商场如今正面临重大挑战,要是商场能进一批质优价廉又时髦的货物,再办一场促销活动, 肯定能吸引新老顾客光顾。

    心动归心动, 他将目光投向顾辛夷, 想知道她是什么想法。

    同样想弄清楚顾辛夷想法的还有童耀光, 他仔细观察她的神情, 见她面带微笑,看不出什么情绪, 心中十分意外。

    童耀光以为商场人气寥落到这地步,沈竹君肯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在这种时候,他带来拥有畅销货源的韩振岳, 就像带来救世主, 沈竹君一定欣喜若狂,激动的当场拍板签合同。

    然而, 现在她不仅不激动,甚至还有些冷场。

    眼看顾辛夷没接话茬的意思,童耀光继续展开浮夸表演:“韩经理,这个随身听要多少钱一台?少说也得三位数?”

    韩振岳笑了笑,看了一眼小邢,小邢弯腰把地上的随身听捡起来,双手递给他。

    他按下关停键,伸出一只手比划:“不用三位数,这个价格就行。”

    “五——五十块?!”童耀光声音颤抖,激动万分的对顾辛夷说,“君竹,这价格实在太划算了!咱们花五十进货,转手八十卖出去,也比的别的商场便宜二十块呢!”

    他有意无意的叫出“君竹”这个称呼套近乎,却不止顾辛夷根本不吃他这一套。

    韩振岳看出,顾辛夷似乎对他带来的货物不太感兴趣,于是拿出B计划:“沈女士,我们飞龙旗下除了电子厂外,其实还有化妆品厂,品牌叫美云,在珠三角特别火。我今天拿了几套过来,你可以拿一套试用,觉得效果好再大量采购。”

    他说着话,从箱子里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化妆品礼盒,当着众人的面打开。盒子里放了香水、乳液和洗面奶等。

    “看来贵公司业务还挺广泛,从电子产品到女性化妆品都有所涉猎。送化妆品就不必了,我不喜欢用陌生牌子,多谢韩经理好意。”顾辛夷淡淡一笑,说了这么一句话。

    韩振岳作为销售,在察言观色这方面,很有几番本事。

    但他现在却判断不出,眼前人到底是想压价,还是真的对他推销的商品不感兴趣。

    以韩振岳对内陆城市的了解,大部分商场都是非常热切的希望和他合作的。

    不过作为顶尖销售,韩振岳的话术可不止刚才那几套。

    他刻意装出遗憾的样子,放下手中化妆品礼盒:“沈总皮肤保养的很好,看得出来下过一番功夫。我来N市后,各大商场都私下联系我,希望能和飞龙签订独家供货权。原本我还觉得,因为童总热情相邀,回绝别的商场有些不近人情。”

    韩振岳特地停顿了一下,见顾辛夷没接话,这才继续:“现在看来,贵商场似乎没合作意向,我也可以给其他商场合作的机会了。”

    童耀光急了,他言语急切的对顾辛夷说:“沈总,这是咱们商场翻身的好机会,你一定要把握住啊。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韩经理请到咱们商场。”

    劝完顾辛夷,童耀光又对韩振岳说:“韩经理,就当老哥求你了,一定要优先考虑和我们繁昌商场合作。我把商场当做自己孩子,实在不忍心看它一步步走向没落。”

    韩振岳十分洋派的摊开双手,“嗯哼”了一声:“我也是被你的故事打动,才主动和贵商场接洽。但沈总的态度,似乎不太能看上我们的产品呢,我也只能说Sorry啦。”

    “沈总,你就听我一次,我作为大股东,难道还会害咱们商场不成?”

    见童耀光急出一脑门儿汗,顾辛夷收起笑容,犹豫再三后,露出难为的神情:”这样吧,实话实话,其实我不是不想买贵公司的商品,只是现在手头——”

    她说到这里,突然打住话头,咳嗽了一声:“韩经理,你能不能让我再考虑半个月。在此期间,你可以接触其他商场,遇到合适的生意伙伴可以签合同,没合适的,我们再谈。”

    韩振岳听到这里,心中顿时了然。

    眼前这个外表优雅动人的女老总,其实是只纸老虎,手头根本没有多少钱。

    故意摆出高姿态,大概是为了争取时间筹集资金,以及之后谈合同时压价,一点小伎俩差点把他骗了过去。

    韩振岳漫不经心的笑了笑:“沈总是个痛快人,咱们做生意的,时间都是金钱,你让我等半个月实在太难为人了。”

    “韩经理,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多宽限一段时间吧。就像沈总说的那样,这半月里,你也可以接触一下其他商场。不过我保证,咱们繁昌商场一定是最好的合作伙伴!”童耀光见缝插针,努力在顾辛夷面前表现。

    “行,那就说定了,我晚上还有饭局,先走了一步了。小邢,将手提箱拎好。”

    “我开车送你。”

    童耀光热情似火,韩振岳摆摆手:“不用送,已经有人在门口等了。童总,我建议你还是多和沈总谈谈。作为朋友,我不希望你们商场错失翻身的好机会。”

    韩振岳和助理离开后,童耀光痛心疾首的问顾辛夷:“这么好的机会送上门,你怎么能不把握住呢。沈君竹,我希望你能将咱们俩的个人恩怨放一边,把商场乃至君越集团的利益放首位。”

    “嗯,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

    她毫无感情波动的驱逐令,让童耀光心梗不已。

    他觉得自己就像个小丑,拼尽全力演出,还没谢幕就被人乱棍赶下台。

    “沈君竹,沈总,求求听我一句劝,咱们商场真的不能再耽搁了!再入不敷出下去,就要关门大吉了!”

    樊红林紧皱眉头,心里有些难过,主动致歉:“对不起,都是我能力不足,导致商场落入这个境地。”

    童耀光嗤了一声,没好气的回:“说对不起有什么用,我要是你早就没脸待下去,退位让贤,让更合适的人做商场经理了。”

    对于沈君竹的铁杆支持者,童耀光是一万个不喜欢。

    这些人都是吃里扒外的东西,他将这些人提拔起来,培养了那么多年。

    才几个月的功夫,他们就纷纷倒戈沈竹君,全是养不熟的狗!

    樊红林脸色羞惭,张开正要说话,被顾辛夷抬手拦了下来。

    “童耀光,你今天似乎有点得意忘形,忘记我之前说过什么了。商场该如何经营,不需要你操心,你现在最该上心的,难道不是如何偿还自己犯下的罪孽。”

    “我有什么罪,你不要血口喷人。算了,你现在还沉浸在无意义的仇恨中,无法正确看待我们的关系。我最后说一句,不管怎样,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我是真的想让君越集团越来越好。”

    童耀光说完之后,转身离开,背影乍一瞧,还有几分悲壮和萧瑟。

    他正沉浸在自己的演出中,身后传来重重的关门声。

    童耀光回头,冲紧闭的房门扬了扬拳头。

    他就不信,没有韩振岳的帮助,沈竹君还能有更好的办法,逆转乾坤让商场转亏为盈。

    打发走童耀光后,顾辛夷就商场经营和发展之事,跟樊红林详谈了一阵。

    刚开始樊红林还满面愁容,听到最后,他眼睛发亮,激动的不知该说什么好。

    “沈总,您真的太有想法了,如果真能做到这一点,我们商场一定能重新恢复客流量。不,应该是勇登高峰,更上一层楼!”

    “记住一句话‘欲速则不达’,现在正是我们商场面临考验的时候。我希望,你能从这次的商战中,领悟出一个商场最需要的是什么,准确把握顾客的需求。”

    顾辛夷的指导,让樊红林受益匪浅,他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激,忍不住向她鞠了一躬:“谢谢沈总,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

    N市慈善晚会,已经举办了十届,可以称得上N市的一场盛事。

    本次慈善晚会的主题是捐资助学,筹集来的善款,将用来给山区的孩子们修建学校用。

    当然,筹集善款只是晚会的目的之一。

    对于参与者来说,慈善晚会还担负着扩充人脉,结识潜在合作伙伴的作用。

    童汀兰不是第一次参加慈善晚会,但这一次绝对是她最上心的一次。

    她特地在酒店订了个房间,请了专门的造型师为她设计发型和妆容,力求以最完美的姿态出现在人前。

    门外传来敲门声,随之而来的是林天河低沉充满磁性的嗓音。

    “汀兰,准备好了吗?”

    第143章 恋爱脑女儿是年代文假千金20

    镜子中, 倒映着一张清丽脱俗的脸庞,童汀兰抬手轻抚脸颊,细嫩光滑的触感让她十分满意。

    为了艳惊四座, 童汀兰特地扬长避短, 选了一条设计简约的纯白色小礼服,腰间系着一条细细的金色链子, 戴了一串散发着闪耀光辉的红宝石项链。

    她还让造型师帮自己烫了卷发,配上一张清纯可爱的脸, 像极了童话中走出的白雪公主。

    童汀兰微抿唇角调整了一下项链的位置,轻声应到:“好了,你进来吧。”

    林天河推开门,灯光下, 身穿纯白礼服裙的童汀兰,如同天真无邪的小公主,她粉嘟嘟的唇色像极了晶莹剔透的果冻, 让他心中燥热想要采撷品尝。

    “汀兰, 你今天真美。”

    林天河往前走了几步, 停在童汀兰的身前, 伸手轻轻托住她的下巴, 凝视着她的眼睛。

    他深邃的目光,灼热似火焰, 童汀兰被他看的脸颊发烫,雪白的脸上露出浅浅的珊瑚色红晕。

    林天河俯身凑近童汀兰的耳垂,轻声呢喃:“你现在看起来很美味, 让我有把你藏起来的冲动。走吧, 宴会已经开始了。如果再独处下去,我担心无法控制自己, 发生一些让你害羞的事。”

    “讨厌~”童汀兰被林天河撩拨的脸红心跳,嗔怪着推了他一下,然后挽住他的肩膀,得意的扬起下巴:“怎么样,我今天的打扮,能配得上我们林总吗?”

    林天河微微躬身,单手冲童汀兰行了一个欧洲绅士礼:“不——我亲爱的小公主,是我配不上你,我愿做你最忠心的骑士。”

    他动人的情话,像蜜糖一样流淌在童汀兰心中。

    她就知道,她没选错人。

    真爱她的人,不会介意她贫穷还是富有,更不会因为长辈之间的恩怨迁怒于她。

    童汀兰甚至有些感谢沈竹君的残忍,如果不是她残忍的将她赶出家门,她又如何能知道,原来林天河爱她爱的这么深。

    他爱她,只是爱她,和她的姓氏她的身份无关。

    甚至只要林天河愿意,他可以轻而易举的颠覆沈家拥有的一切。

    想到这里,童汀兰有些兴奋,她靠在林天河怀中轻声说:“天河,你带请柬了吗,我希望养母可以出席我的订婚仪式。如果……她愿意放下成见,你能帮繁昌商场度过难关吗?”

    “你总是这么善良,沈竹君那样伤害你,你还想帮她。”

    “我……我也想怨恨,但怨恨只会让我变得丑陋。我不想像妈妈和哥哥那样,变得偏激可怕,我希望我们一家人能从前那样快乐相处……”

    “好,我答应你,只要沈竹君愿意向你道歉,我就出手帮助繁昌商场。”

    童汀兰头发在林天河胸前小猫似的蹭了蹭,撒娇到:“你真好。”

    两人携手来到宴会厅,大部分与会者已经到场。

    宴会厅灯光璀璨,乐声悠扬,彬彬有礼的服务人员在衣香鬓影中穿梭。

    来参加宴会的多数都是成功商人,及他们的家人和子女。

    童汀兰和林天河这样的俊男美女组合,在场中并不多见,引来不少欣赏目光。

    “林总好,这是你的女友?果然郎才女貌,十分般配啊。”

    林天河微微一笑,淡声回应:“多谢何总,我们很快就要订婚了,届时还请赏脸出席我们的订婚宴。”

    “哈哈,那是当然,当然。”

    两人携手前行,不断有人上前打招呼,极大的满足了童汀兰的虚荣心。

    以前她陪同沈竹君或沈郁青参加宴会时,别人只当她是个普通晚辈,顶多夸一句她性格乖巧。

    而这次,每个和他们打招呼的人,都不吝啬用各种优美词汇对她进行赞扬。

    这让童汀兰生出一种,自己站在舞台中央的错觉,她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沈竹君母女。

    只是——童汀兰环顾四周,没看到二人身影,心中有些遗憾。

    难道是沈晨曦怕丢人,所以临时退缩,拒绝参加宴会?

    真是一个输不起的人呢,童汀兰拨弄了下耳环,唇角扬起露出自信笑容。

    就在这时,场中突然响起轻呼声。

    “那个不是君越集团的沈总吗?她旁边的女孩子是谁?”

    “天——两人长得好像,难道这个年轻女孩儿就是刚认祖归宗的真千金。”

    “不是说沈家真千金是个被毁容的女混混,这样的气质,这样的容貌,怎么可能是混混。”

    众人的议论,争先恐后的涌入童汀兰耳中。

    她微皱眉头,难以将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和沈晨曦那个丑八怪联系在一起。

    再说沈竹君保养的再好,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跟她长得像可没什么好骄傲的。

    童汀兰微微挺胸,侧过身子轻声对林天河说:“天河,我们和沈——阿姨打个招呼,顺便送上请柬吧。”

    “好,汀兰,你是全场最耀眼的明珠,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林天河的赞美,让童汀兰自信心爆棚。

    她姿态优雅的转过身,想用最美丽的一面,让沈晨曦自惭形秽。

    童汀兰本以为,她和沈晨曦的会像电视剧那样,来一场命运般的凝视。

    她高高在上,如俯瞰蝼蚁一般,让沈晨曦认识到自己的卑微和渺小。

    事实上,她转过身时,无论沈竹君还是沈晨曦,一个都没注意到她,连余光都没给一个。

    “晨曦,叫宋伯伯,宋总,这是小女晨曦。”

    “宋伯伯好。”

    沈晨曦落落大方的向长辈问好,宋安明乐呵呵的点头:“不错,小姑娘看起来很机灵,像你年轻的时候,将来肯定有出息。不像我家那混小子,二十多岁的人了还天天四处闲晃不务正业。”

    “呵呵,小孩子嘛,都要慢慢教的。令公子学业一向优秀,在企业经营管理上一定也有过人天赋。”

    “哈哈,过奖啦,我家傻小子要是听到沈总这么夸他,一定高兴坏了。”

    顾辛夷娴熟的商业互吹技能,让她在宴会上如鱼得水,受到广泛欢迎。

    在她的引导下,沈晨曦也认识了许多和沈家有往来的长辈。

    她举手投足自信大方,没半点大家想象中的小家子气,更不像传闻中那样飞扬跋扈。

    大家简直怀疑,沈晨曦其实是哪个名牌大学的学生,传言是谁捏造出来败坏她名声的。

    如果真是这样传出这样谣言的人,心肠可太坏了。

    大家第一时间怀疑的对象就是童耀光,毕竟能和自己亲表妹勾搭在一起的男人。为了面子,做出败坏亲生女儿名声的事也不稀奇。

    如果顾辛夷知道,她在无意中又替童耀光刷了一波坏名声,一定会说声“干得好”。

    顾辛夷对当前经济政策有着独到了解,谈起各行各业的发展更是如数家珍,不知不觉中成为宴会的焦点和重心。

    站在她旁边沈晨曦,同样吸引到不少目光。有许多年龄与她相仿的二代们,已经蠢蠢欲动了。

    童汀兰眼睁睁的看着,众人聚集在顾辛夷母女身旁,漂亮清纯的脸蛋上浮现出怨毒神色。

    “汀兰?”

    见她情绪不对,林天河轻轻捏了下她的手。

    童汀兰调整表情,重新露出大方自信的笑容:“刚才想事情走神了,我们去和沈姨打个招呼吧。”

    距离拉近后,童汀兰发现,一袭红裙的沈晨曦,美的摄人心魂。

    她明艳如玫瑰,乌黑顺滑如绸缎的长发散落在肩上,秋水明眸中仿佛盛放着灿烂星河。

    童汀兰恨不得拿个放大镜看沈晨曦脸上肌肤,没找到半点瑕疵不说,还意外发现她竟然没化妆!

    在没化妆的情况下,沈晨曦肤如凝脂,艳光四射,硬是把身边人衬托成了庸脂俗粉。

    来自仇人的评价最为可观,童汀兰拼命挑刺,也只能挑出沈晨曦身材扁平,骨架不够纤细,眉毛过于英气,不讨人喜欢。

    她暗暗在心中对比,觉得还是自己更具有女人魅力一些。

    “快看,沈汀兰也过来了。奇怪,我以前觉得沈汀兰这种清丽小白花很漂亮,怎么感觉她站在沈晨曦旁边,显得有些单薄寡淡呢。”

    “沈家风水真好,我一点都不信沈晨曦毁过容。她这长相要是毁容,那我岂不是绝世大丑男!”

    “得了吧,你就是回炉重造,也比不上人家沈千金。说真的,这样强势明艳的大美人,真的很让人心动,比港台女明星还好看。”

    刚刚还为自己更具有女人魅力感到骄傲的童汀兰,听到几人的议论,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林天河咳嗽了一声,那几个年轻男子的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议论的人就在身后,神情尴尬的结伴离开了。

    童汀兰心中分外委屈,林天河贴近她的耳朵,柔声道:“世人甚爱牡丹,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

    被林天河用《爱莲说》中的句子称赞,童汀兰瞬间又找回了自信。

    他说的对,沈晨曦就是外表艳丽脑袋空空的草包美人,只有同样草包的二世祖才会被她的外貌迷惑。

    刚才小声议论两人的年轻男子,童汀兰并不陌生,都不是继承家业的长子,平时最喜欢混迹娱乐场所。

    被这样的人喜欢,她还觉得恶心呢。

    只有林天河这样白手起家,靠自己能力创下江山的人,才有资格对女子容貌进行评点。

    就凭沈晨曦的初中学历,童汀兰可以断言,她这辈子都找不到比林天河更优秀的男人。这样一个可悲又可笑的女人,她又何必放在眼中。

    童汀兰自信心爆棚,看向沈晨曦的眼中带着几分怜悯。

    她和林天河一起越过人群,走到顾辛夷二人面前,主动打招呼:“沈阿姨好,晨曦今天好漂亮,你脸上的伤疤是用什么护肤品消掉的,可以给我推荐一下吗?我有一个朋友脸被热水烫伤过,我想送她一份同样的化妆品,让她恢复容貌。”

    第144章 恋爱脑女儿是年代文假千金21

    上次在法院时, 童汀兰打着关心的旗号,要替沈晨曦介绍整容医生。刻意将众人的注意力,引导到沈晨曦毁容这件事上。

    这次, 她又故技重施, 想用同样的招数,打击沈晨曦。

    顾辛夷严重怀疑童汀兰的脑仁儿只有核桃仁儿大小, 不然为什么明知道讨不到便宜,还要一次又一次的朝枪口上撞。

    面对童汀兰明目张胆的恶意, 沈晨曦从容一笑:“是我妈妈和一位著名医师联合调配的医用级药膏,很快就能以药妆的形式量产,品牌名叫梦曦。”

    “哇,真的能实现量产吗?在哪里能买到, 到时候一定要通知我,我要给亲朋好友都送上一份。”

    一个年轻女孩听到这里,忍不住插话, 眼睛亮晶晶的望着沈晨曦。

    看到沈晨曦向自己看来, 她有些害羞的说:“我叫卓梦婷, 很高兴认识你。嘻嘻, 我名字里有个梦字, 和药妆品牌重了呢。”

    “你好,是很巧, 两个月后梦曦药妆会在繁昌商场上架。你可以到商场买,如果订不到货,也可以给我打电话。”

    “太棒了, 到时候我一定多介绍朋友去捧场。”

    沈晨曦和卓梦婷相谈甚欢, 完全忘记了童汀兰的存在。

    童汀兰有一种被当众羞辱的感觉,血液倒流脸颊发烫, 用尽全力稳住情绪,拼命转动脑筋想掰回一局。

    在嫉妒和愤怒的双重刺激下,她迸发出一个恶毒的灵感。

    童汀兰挽着林天河的手臂,再次挤到沈晨曦面前,眨着水汪汪的眼睛,打断她和旁人的谈话:“沈小姐,我想为大家弹奏一首钢琴曲,听说你唱歌很好听,我们能一起合作吗?”

    在慈善宴会上进行公益表演,是一件很值得称赞的事。

    但童汀兰提出让沈晨曦唱歌绝对不怀好意,纯粹是为了让她出丑,提醒众人她曾在酒吧驻场的经历。

    “我很期待小公主的钢琴演奏,一定宛如天籁。”

    林天河深情款款的看着童汀兰,俊逸的脸庞露出一丝矜傲的浅笑。

    两只臭虫的表演令人作呕,顾辛夷看向沈晨曦,如果她觉得不舒服,她就出面打发两人。

    沈晨曦脸色如常,并没有因为童汀兰的挑衅露出不悦神色。

    “我最近嗓子不太舒服,本来打算为大家弹一首钢琴曲。既然童小姐要表演,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沈晨曦本是客气婉拒,在童汀兰看来,却是她怕了自己,找个借口不想当众出丑而已。

    她一门心思,想要压过沈晨曦,让大家知道她才是真正的千金小姐,沈晨曦不过是个初中学历的小混混。

    童汀兰刻意提高嗓音,故作惊喜道:“真的吗,你也爱弹钢琴?你学钢琴多久了?”

    “三个月。”沈晨曦如实回答。

    才三个月就敢在人前献丑,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的村姑,刚学了首入门曲子,就想在人前卖弄,童汀兰在心中嗤笑沈晨曦。

    她不用猜就知道,沈晨曦是想靠弹钢琴的爱好,在外人面前营造出优雅高贵的大小姐形象。

    让童汀兰气愤的是,灯光下沈晨曦肌肤如玉,一颦一笑都散发着别样魅力,还有几分让人不敢攀摘的高贵感,所站之处便是聚光灯焦点。

    她越出众,童汀兰心中妒火就烧的越旺,心念一转又生出一个坏主意:“既然你嗓子不舒服,我也不能强人所难,不如我们一起弹钢琴,刚好现场有两架钢琴。我带了两份琴谱,你不用担心记不住谱子。”

    为了闪耀全场,童汀兰特地准备了一首世界知名的难弹曲目。

    她还特地带了两本琴谱,打算邀请一个背地里疯狂说她坏话的虚伪“闺蜜”,和她一起演奏钢琴曲。用对方的笨拙,衬托她的琴技高超,也顺便给假闺蜜一个教训。

    “这……我才学了三个月,不太擅长和人同时演奏。”

    沈晨曦微皱眉头,头一次露出为难表情,童汀兰心中暗爽。

    喜欢在人前装知性装优雅,看她今天怎么扒下沈晨曦的虚伪面皮。

    她跟着国内外名师,学了十几年钢琴,才敢登台演出。沈晨曦也就认祖归宗后,附庸风雅学了几个月,就想在人前炫耀。

    “别担心,有琴谱呢,你学了几个月总不至于琴谱都看不懂。”童汀兰笑容灿烂,热情主动的对沈晨曦发出邀约。

    “这……还是算了吧……”

    沈晨曦态度越犹豫,童汀兰就越想拉着她一起表演:“就当是为慈善晚会出一份力,往年都是我代表沈家表演的,今年我不在了……沈家总不能让人失望。”

    “那,好吧,我们一起演奏钢琴。”

    看到沈晨曦一副豁出去的样子,童汀兰心中分外得意。

    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沈晨曦不如她!

    即使没有沈家背景,她依然是骄傲尊贵的千金大小姐!

    顾辛夷看出沈晨曦的打算,没有出声阻止,任由童汀兰找人取了琴谱过来。

    对于又蠢又毒的人,就该多受一些教训。

    童汀兰生怕沈晨曦返回,琴谱还没送过来,就极力邀请她去了钢琴演奏区。

    “沈小姐,请坐。”

    童汀兰笑着请沈晨曦落座,自己则坐在另一架钢琴前。

    两台钢琴离得并不远,这意味着同时演奏时,弹奏者很容易受对方的干扰。

    两人落座后,琴谱送了过来。

    童汀兰装模作样的翻了一下曲谱,按捺不住得意的心情,挑着眉毛对沈晨曦说:“沈小姐,不如我们就选拉赫玛尼诺夫的《第三钢琴协奏曲》吧,这首曲子能让人感受到走出阴霾的光辉和灿烂。”

    当然后半句只是童汀兰的借口,她选这首曲子的原因只有一个——弹奏难度非常大,别说初学者,就是很多练了好几年钢琴的人也难以完成。

    “好,开始吧。”

    沈晨曦将琴谱放在琴架上,手法熟练的试了下音色。

    童汀兰看到她标准的弹奏指法,心中得意散去了一些,态度变得慎重。

    看沈晨曦的指法,钢琴演奏水平似乎比她想象中要高一些。

    童汀兰希望全方位碾压沈晨曦,最好逼得她跟不上节奏半途而废,在众人面前丢脸。

    “嗯,天河,你挥手示意,我和沈小姐同时开始弹奏。”

    “明白,我尊贵的小公主。”

    林天河宠溺的望着童汀兰,挥手示意两人可以开始。

    童汀兰已经把《第三钢琴协奏曲》的谱子烂熟于心,闭上眼睛,神情陶醉的进行演奏。

    她脸颊微红,完全沉浸在,即将在宴会中大放光彩,让沈晨曦出丑的兴奋中。

    然而,一分钟过去,两分钟过去。

    童汀兰想象中的手忙脚乱弹错音符,都没出现,甚至对方的弹奏比她还要流畅一些。

    这是怎么回事?

    童汀兰深呼吸,告诉自己要冷静,也许沈晨曦刚好练习了这首曲子的前半段呢,最难的部分还在后面。

    又过了几分钟对方仍然没有跟不上节奏的迹象,童汀兰没忍住,看向沈晨曦方向。

    她一眼就看到,本该放在谱架上的琴谱,此刻竟然拿在沈竹君手中!

    这意味着,沈晨曦一直在没有琴谱的情况下演奏。

    偏偏这时宴会厅中,许多人注意到两人的表演,陆陆续续的聚了过来。

    “我没听错吧,两位小姐弹的是拉赫玛尼诺夫的《第三钢琴协奏曲》?”

    “这首曲子可是出名的难弹,我学了十多年钢琴都没学会。”

    “哇哦,沈千金竟然没看琴谱,太厉害了!她好像才学了几个月钢琴,简直是天才!”

    “这大概就是遗传的力量,据说沈总在音乐上造诣颇深。”

    听到别人夸沈晨曦时,童汀兰勉强还能稳住情绪。

    当听到“遗传的力量”时,她终于破了防,手滑了一下,导致一个音节才弹了一半,就转到下一个音节。

    弹钢琴最怕的不是出错,而是出错后乱了阵脚。

    第145章 恋爱脑女儿是年代文假千金22

    手滑之后, 童汀兰呼吸变得急促,拼命告诉自己要稳准情绪,将这首曲子弹完, 决不能在大庭广众下出丑。

    但那句“遗传的力量”像魔咒一般, 在她脑海中回荡。

    再加上她刚才慢了小半拍,和沈晨曦的琴音产生轻微冲突, 想要追上她的节奏有一定难度。

    “弹钢琴果然需要天赋,看沈晨曦小姐演奏, 是视觉和听觉的双重享受。”

    “是啊,虽然我不太懂音乐,不过总感觉童小姐的弹奏,似乎没沈小姐那样流畅。”

    不懂就别乱评点!童汀兰鬓角渗出细细汗珠, 忍不住加快速度,想扰乱沈晨曦的节奏。

    直到此刻,她依然抱着侥幸心理, 认为沈晨曦只是前半段弹得熟练, 乐章后半部分未必能弹好。

    沈晨曦故意不看曲谱, 就是为了利用心理战, 让她终止弹奏, 达到不战而胜的目的。

    很快到了乐章高潮部分,沈晨曦修长如玉的十指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灵巧跳跃, 弹奏出动听流畅的乐曲。

    她面带微笑,明眸中像盛放着浅浅星河。

    童汀兰心思越来越乱,注意力分散, 连续弹奏了两个音节, 彻底乱了节奏。就算不懂钢琴的人,也能听出童汀兰错的离谱。

    “……童小姐真有勇气, 要是我肯定弹不下去了。”

    “果然是传说中最难弹的钢琴曲,沈家千金就是传说中的天才吧!”

    角落中传来的冷嘲热讽,让童汀兰绷不住情绪,放弃了弹奏,脸色又红又白的坐在钢琴前。

    林天河见状快步走上前,怜爱的将童汀兰搂在怀中:“都说了,让你不要逞强,带病弹钢琴状态不好是正常的。”

    童汀兰顺势扶着额头,脸色苍白如纸:“我怕晨曦一个人表演紧张,以为自己能坚持。”

    顾辛夷要被这两个厚脸皮的东西笑死了,就童汀兰入场时顾盼自矜,脸上就差写上“艳冠群芳”四个大字。说她生病,也得有人能信啊。

    反正她环顾四周,现场没几个人信林天河的鬼话。

    林天河和童汀兰戏精附体,陷入自感感动中。

    沈晨曦淡定自若,不受二人干扰,弹完了这首难度极高的钢琴曲。

    演奏结束,现场一片安静,童汀兰还以为沈晨曦弹不下去了,靠在林天河怀中露出得意笑容。

    她正要开口,说两句安慰沈晨曦的话,场中突然爆发出热烈掌声。

    潮水一样的掌声震耳欲聋,童汀兰笑容僵在脸上,无意识的抓紧林天河的手腕。

    不知谁调暗了大厅内的光源,一束光从上而下照在沈晨曦身上,她明眸皓齿仪态万千,成了全场视线焦点。

    掌声还在继续,昏暗的光线中,童汀兰阴沉着脸,眼神变得有些可怕。

    直到场中灯光再次亮起,沈晨曦离开琴凳,童汀兰这才恢复了正常表情。

    林天河轻轻握住童汀兰的手,眸中露出笑意:“我们送请柬给沈竹君,汀兰,我会带给你无人能及的荣耀。”

    能给仇人添堵的事,林天河乐得多做几件。

    他原本还为自己对猎物动了真心懊恼,但现在童汀兰和沈竹君毫无瓜葛,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对沈家展开报复。

    沈汀兰娇羞的对林天河点点头,眼神重新焕发出光彩,抬起下巴朝沈晨曦方向走去。

    沈晨曦钢琴弹的再好,也进不来国家歌剧院,也不能靠这个嫁入豪门,她的学历和过往永远都是抹不去的污点。

    “沈——总,我和汀兰打算下个月订婚,还请您和令千金赏脸光临。”

    林天河侧过脸,看了一眼助理,示意他将订婚宴请柬递给顾辛夷。

    烫金请柬看起来有几分派头,顾辛夷没伸手接:“不必了,我这几个月事务繁忙,大约没时间出席你们的订婚宴。祝二位,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妈——阿姨,我希望你能参加我的订婚宴,就当提前满足我的生日愿望,好不好?我……希望在我人生最重要的日子里,能有您的参与。”

    童汀兰哀伤又急切的望着顾辛夷,语气更是卑微到顶点。

    她故意选在慈善晚会上递请柬,就是想让顾辛夷碍于面子,无法拒绝自己的请求。

    自从沈晨曦认回沈家后,童汀兰便诸事不顺,她想利用订婚宴,扭转大众对她们两人的看法。

    许多人都朝这边看来,顾辛夷坦坦荡荡的再次拒绝:“还是不必了,和讨厌的人接触,会让我生理性反胃。”

    林天河陡然变了脸色,沉着脸冷笑一声,眼神多了几分桀骜:“呵,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林天河看在你是汀兰长辈的份上,一直对沈总尊重有加。但沈总似乎不太想给林某面子,真让人伤脑筋呢。”

    他说到后半句,声调变得分外阴沉:“沈总不要忘了一句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或许哪天……”

    “或许哪天胜天集团就破产了也说不准,哈哈,开个玩笑。”顾辛夷一句玩笑话,让林天河努力营造的“龙傲天”气氛土崩瓦解。

    他脸色难看的哼了一声,一把牵住童汀兰的手:“呵,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汀兰,我们走。”

    “林总,别急着走啊,还没到捐赠环节呢。”

    顾辛夷好心提醒,林天河顺势装了一回:“胜天集团一向乐于助力慈善事业,今晚不管沈女士捐多少,我胜天集团都捐双倍。”

    林天河自以为此举非常有逼格,装完就要走,被顾辛夷再次叫住:“看来林总确实有一颗热爱慈善的心,既然这样不如签了支票再走,诈捐可是犯法的哦。我打算以晨曦的名义,捐款500万人民币,感谢林总双倍捐款一千万人民币。”

    “五百万?我没听错吧,君越集团竟然要捐五百万!”

    “不是听说君越集团旗下几家公司经营遇到问题,尤其繁昌商场都快开不下去了。沈竹君一口气捐500万,一点都不像资金链断裂的样子啊。”

    众人的议论,也是林天河心里想的。

    天知道听到五百万的那一刻,他有多震惊。一个中等规模大小的公司,一年纯利润都难有五百万。

    林天河将沈家视为头号敌人,调查过君越集团的财务状况,推测沈竹君能捐五十万现金就不错了。

    现在她直接砸出五百万来,让他如何不震惊。

    看到顾辛夷笑的分外灿烂,林天河稳住心神,怀疑她只是故意在人前这样说,将他的军而已。

    反正到时候真拿不出捐款来,沈君竹编一个理由,也没人会追根究底。

    “沈总确认要捐出五百万?我听说最近君越集团日子不太好过,你不会打算开张空头支票,让晚会主办方空欢喜一场吧。这种小人行为若是传出去,怕是会影响到君越集团的声誉。”

    林天河故意提高声音,让众人都能听到他的怀疑。

    顾辛夷笑容不变,朝林天河做了个请的手势:“林总说的有道理,不如我们一起做个捐款公证。这样一来,诈捐的人就要负法律责任。”

    为方便筹款,晚会现场就有公证员。

    林天河没想到,顾辛夷连捐款公证都敢做,一时不知该如何回话。

    最近因鸿瑞商场吃了不少苦头的郑总,巴不得林天河吃瘪,幸灾乐祸到:“沈总果然是女中豪杰,做事大气。林总言出必行,总不至于当众反悔吧?一千万善款加上沈总的五百万,一定能帮助很多失学孩童。”

    “哈哈,鹤铭说什么呢,林小弟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吗?再说了,谁不知胜天集团发展迅猛,一千万捐款,只是洒洒水啦。”

    林天河此刻比吞了苍蝇还难受,他只是想当众打顾辛夷脸让她难堪,没想到被她反打了回来。

    童汀兰早就把自己当成胜天集团的老板娘看待,生怕林天河在众人怂恿下,真捐出一千万。

    她挽着林天河胳膊,嗔怪到:“天河,你一个晚辈怎么能比沈总捐的多呢。作为后起之秀,更应该懂谦让才对。做慈善最重要的是要有善心,只要心存善意,捐十万和捐一百万是一样的。”

    有了童汀兰给的台阶,林天河顺势就坡下驴:“你说的有道理,是我年少轻狂了,我捐一百万聊表心意。”

    顾辛夷摇摇头,长长叹了口气:“做生意最讲究的就是信誉,今天林总让大家开了眼界。原来当众立下的承诺,可以随随便便就收回。看来我要多提点一下公司员工,以后和胜天集团的人打交道,一定要留个心眼。”

    其他人心有戚戚然的点点头,不管林天河说的再冠冕堂皇,都无法改变他当众反悔的事实。

    原本因为胜天集团发展势头迅猛,看好林天河个人能力的人,也重新评估起和他合作的风险。

    林天河环顾四周,意识到再待下去,只会遭受到更多非议,只能忍着气签了一张一百万捐款的支票,带着童汀兰匆匆离开。

    沈晨曦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十分崇拜母亲。

    妈妈实在太厉害了,三言两句就让林天河像落水狗一样狼狈离开。

    她还太嫩了点,只会被动还击,下次遇到类似的情况,她一定要用更精彩的方式反击。

    慈善晚会吃瘪之后,林天河憋足了劲儿搞事情,鸿瑞商场举办各种促销活动,一副要将N市其他商场全踩到脚下的架势。

    童耀光一直不死心,小动作频频,让不同的人在顾辛夷面前推荐飞龙电子科技有限公司的产品。

    不管谁来劝说,顾辛夷只有三个字:“不考虑。”

    林天河和童汀兰的订婚宴,定在沈晨曦真实生日的同一天。

    明明之前顾辛夷已经放出风声,要替女儿举办一场生日会,将她正式引荐给亲朋好友。

    他们二人特地挑这天举办订婚宴,用意十分明显。

    想到林天河私下做的各种小动作,顾辛夷已经开始期待,遭到疯狂反噬时他将会是怎样的表情了。

    第146章 恋爱脑女儿是年代文假千金23

    林天河订婚仪式的请柬, 高调的飞入N市上流圈子各家。他不止一次在公共场合提及未婚妻,并诚邀大家参加自己的订婚晚会。

    相比之下,沈家千金的生日宴就低调了许多。但N市不大, 不管沈家再怎么低调, 两家发请柬的对象重合度依然高达百分之七十。

    巧合的是,两家宴会定在同一个酒店, 连开宴时间都一样。顾辛夷提前两个月就定下了宴会厅,林天河则是拿钱砸的原预订人让出场地。

    顾辛夷不打算换地方, 就算她真的换了酒店,按照林天河的作风,肯定会跟着换,只为和她当面打擂台。

    再者这样的退让, 只会让人觉得沈家窝囊,顾辛夷没理由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同样的时间和地点,也就意味着, 宾客只有一个选择。或许有人选择两边都参加, 但在沈竹君和林天河几乎完全撕破脸的情况下, 这种取巧行为两边都难讨好。

    林天河行事霸道睚眦必报, 如果选择沈家, 就等于和他站在了对立面。

    为了打击沈家,让沈晨曦的生日宴变成笑话, 林天河私下做了不少小动作。

    订婚宴前一周,童汀兰试订婚礼服时,娇声娇气的问准未婚夫:“天河, 还有一周我们就要订婚了。沈家非要把生日宴时间也定到晚上, 会不会让宾客感到为难?”

    林天河伸手摩挲着童汀兰光滑如玉的脖颈,唇角噙着一抹笑意:“为难?呵, 沈家还不足以令宾客为难。一个是面临资金链断裂的老旧企业,一个是风头正健的新起之秀。脑子正常的人,都知道该怎么选择。”

    他的自信当然不止这些,林天河通过半年的铺垫,暗中布下了很多底牌。

    如果某些公司非要不识趣的站在胜天集团的对立面,他不介意引爆D雷,让他们知道得罪他林天河的下场。

    林天河自信霸道的回答,让童汀兰既甜蜜又骄傲,她顺势将脸颊贴在他温热的掌心:“天河,你真好,不过这毕竟是晨曦回沈家后第一次过生日。其实……我已经原谅她了。我知道她屡次针对我,背地里败坏我的名声,都是因为嫉妒。”

    说道这里,童汀兰眼神专注的望着林天河:“嫉妒让人变得丑陋,我不想像沈晨曦一样,被嫉妒冲昏头脑。所以,我想打电话,提醒沈家把订婚宴改到中午,你赞同我的做法吗?”

    “宝儿,你太善良了,沈家那么对你,你还一次次的替他们着想。沈家不会感激你的,我替你不值。”

    童汀兰扬起小脸,找到最漂亮的角度明媚一笑:“我不需要沈家的感激,就当我……当我报答曾经的养育之恩吧。”

    “好,你愿意打电话就打,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

    林天河心疼的抱紧童汀兰,这个傻姑娘,明明心里那么难过,还在他面前强颜欢笑。

    沈家,好一个无情的人家!当年逼的他父亲跳楼自杀,如今又对汀兰赶尽杀绝。

    呵,他们依仗的不就是手里的臭钱。

    林天河下定决心,一定要把沈家踩在脚底下,让沈君竹失去一切,沦为一文不名的穷光蛋。

    童汀兰的手机号码早就被沈家拉黑,她向工作人员借了手机,然后拨出顾辛夷的号码。

    为防止对方听到自己声音后挂断,电话接通的瞬间,童汀兰语速飞快的说:“沈阿姨,为了让晨曦拥有一个美好的生日宴会,我建议你们把时间改到中午,这样参加的人会多一些。现在已经有很多宾客,再三承诺一定要来参加我和天河的订婚宴。”

    顾辛夷正在工作,刚接通电话,就听到童汀兰一长串,打着“关心”旗号的炫耀,哂笑一声挂断了电话,顺手将陌生号码拉入黑名单。

    “沈竹君怎么说?”

    林天河把玩着童汀兰头发随口问到。

    童汀兰脸色不好的摇摇头,“她说不打算改期”。

    实际上,顾辛夷根本没搭理童汀兰,那句“哂笑”如同利箭刺入童汀兰的心脏,仿佛她是一个卖力表演的小丑。

    童汀兰这样说,只是替自己找补而已。

    林天河哼了一声:“不自量力,汀兰,你对沈家已经仁至义尽了。不用关心她们,我会给你打造一场梦幻美好的订婚典礼。”

    “嗯,天河,谢谢你,在我最狼狈的时候,坚定不移的握着我的手。”

    “小傻瓜,是你让我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不止有黑暗,还有比水晶更加纯真美好的心灵。我让体验到,爱情是如此的美好。”

    两个人深情相拥,彼此说着肉麻的话,服务人员小心翼翼的躲在角落里,强忍住打喷嚏的冲动。

    她怎么觉得,浑身凉飕飕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

    ……

    暗波汹涌中,沈家千金的生日宴和胜天集团总裁的订婚宴如期而至。

    同一家酒店,门对门的宴会厅,弥漫着看不见摸不着的硝烟味儿。

    承办无数场宴会的酒店方,头一次感到棘手。

    为了避免两家发生矛盾,经理亲自下场,负责两场宴会的人员调配。

    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林天河要这样咄咄逼人,非要挑同一时间和地点办宴会。

    作为承办方,酒店不是没试着调和,劝两方换一个宴会厅。

    但林天河狂傲放话,不管沈家换到哪个宴会厅,他都会出钱让别人让出对方的宴会厅。

    话说到这份儿上,酒店也无能为力。开门做生意,他们两边都不敢得罪,只希冀两家都是体面人,斗气归斗气别闹到动手的地步。

    晚宴即将开始,林天河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沈家人难堪的脸色。

    童汀兰虽然没说出口,但内心想法和他一样。

    所以两人默契的早早打扮好,来到宴会厅前迎客。

    前往宴会厅的路上,童汀兰提着裙子,天真可爱的对林天河说:“天河,待会儿如果没人去沈家赴宴,我们要劝一部宾客去沈家,避免晨曦太过尴尬哦。”

    “好,今天你最大,都听你的。”

    林天河宠溺的笑容,让童汀兰甜蜜的像飞上了天。

    今天他们就要订婚了,她决定不管沈家说什么酸言冷语,她都要大度的原谅,不能为不相干的人影响自己的好心情。

    到了宴会厅门口,童汀兰一眼就看到,坐在轮椅上的沈郁青,以及站在他旁边的沈晨曦。

    沈郁青穿着西装打着领带,虽然坐在轮椅上,但气质很好,有种民国贵公子的清隽儒雅感。

    至于沈晨曦,一个月不见,她容貌似乎变得更加明艳,连身材似乎都变得更好了一些。

    不过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再出色也比不过她的未婚夫,童汀兰笑容灿烂的向两人打招呼:“郁青哥,晨曦,你们到的真早。晨曦,祝你生日快乐。”

    沈郁青微微颔首,没有说话,沈晨曦反应和他一致。

    兄妹两人冷淡的态度,让童汀兰的热情显得有些可笑。

    她挽着林天河的手臂,默默宽慰自己:“不要和残疾人计较,沈郁青截肢之后,性格越来越古怪,她要宽容要大度。”

    林天河冷哼一声,高高在上的俯视沈郁青:“呵,沈少真是好勇气,如果换作我像沈少一般,怕是不敢出席这样的场合。”

    面对林天河明晃晃的挑衅,沈郁青只回了五个字:“脑残更难医。”

    林天河初听还没反应过来,待回过神来,恼羞成怒的瞪着沈郁青,恨不得将他轮椅打翻。

    他这个残疾人,竟然骂他脑残!

    沈晨曦轻笑一声,点头到:“我也这么认为。”

    兄妹俩一唱一和的举动,让林天河大为光火,他冷笑着扫了二人一眼,傲然的将目光看向来宾处。

    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明白,嘴皮子利索没半点用。

    他林天河要让N市所有人知道,胆敢和他作对的下场!沈家,就是他第一个拿来开刀的对象!

    第147章 恋爱脑女儿是年代文假千金24

    客人陆续到来, 林天河志得意满,做好迎客的准备。

    童汀兰双手交叉放在身前,脸上挂着明媚端庄的笑容, 主动招呼来宾:“王叔叔, 您和夫人这边请。”

    被叫做王叔叔的人,冲童汀兰点头微笑算是回礼, 然后走到礼桌前上礼。

    一共来了三波客人基本都是这个流程,林天河看到自家门庭若市, 沈家那边空空荡荡的,得意的唇角上扬。

    他看向沈郁青,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笑容,故意提高嗓音:“怎样, 沈郁青,离了沈家你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无用的废人。当然, 你现在也是废人。”

    童汀兰听到林天河如此羞辱沈郁青, 急急拉住他的手:“天河, 不要这么说, 郁青哥他成为残疾人后已经很难过了, 你不要往他伤口上撒盐。”

    阻止林天河后,童汀兰又一脸的难过的向沈郁青致歉:“对不起郁青哥, 天河他不是有意的……他只是替我抱不平,觉得我受了委屈……但我真没觉得自己受委屈,我知道妈妈对我心存芥蒂, 不愿祝福我的婚姻。”

    就在童汀兰倾情表演时, 在林家上完礼的三波人,转身走到了沈家这边, 热情的跟沈郁青兄妹打招呼。

    “呵呵,沈少和沈小姐不愧是兄妹,一样的出色,我们孩子能有你们一半聪慧,我就要烧高香了。”

    “谁说不是呢,我家丫头最近天天在我面前念沈小姐,想上门请教怎么弹钢琴。”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围着沈郁青兄妹说话,态度十分热情。

    沈郁青没搭理林天河,礼貌和人交谈,沈晨曦落落大方,没半点拘束。

    凡事都需要对比的,刚出林天河还为客人先来自己这边上礼得意,这会儿生出被人当众打脸的羞耻感。

    他已经提前告知过宾客,他和沈家的宴会必须二选一,不能两边同时参加。这些人虽然先到林家上了礼,但对沈家兄妹态度明显更殷勤,这不是林天河想看到的。

    “王总,我觉得不是所有人脉都需要精心维持的,您认为呢?之前谈的合作,我或许该再考虑一下。”

    面对林天河的威胁,王总脸上笑容不改,做出如释重负的样子:“这样啊,那刚好,我也在愁着该怎么跟林总说取消合作的事。”

    林天河说取消合作,只是为了威胁王进荣,让他跟沈家断绝来往。哪知他竟随口应下,半点没将合作的事放在心上。

    他恼羞成怒,正要发脾气,却听王进荣说:“时候不早了,我先带着爱人进宴会厅了,咱们改日再叙。”

    王进荣话没落地,就挽着妻子的手,进了沈家的宴会厅。而先前上完礼金的两波人,也跟着王进荣走了进去。

    林天河脸色发青,心中骂道:好一个出尔反尔的王进荣,竟敢戏耍他,他绝不会让他好过!

    童汀兰笑容僵在脸上,双手交握在一起,轻声问:“天河,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去了沈家宴会厅,不会是弄错了吧?”

    “不用急,烂船还有三千钉,沈家舍下脸面来,总能求来一些人撑场面。”林天河搂着童汀兰腰,自信满满脸上挂着微笑,一副他都懂了的样子。

    随着开宴时间临近,客人一波波的到来,结果几乎全部人都进了沈家的宴会厅,林家这边连上礼的人都没几个,参加宴会的只有林天河集团的下属。

    林天河丢不起这个脸,在陆续十多个来宾选择沈家赴宴后,就拉着童汀兰进了宴会厅。

    张灯结彩的宴会厅客人寥寥,童汀兰咬着唇,神情有些委屈,偏偏隔壁的欢声笑语不断传来,更显出林家订婚宴的凄清。

    林天河的秘书何亚伟,看到老总面色发青,自作聪明的凑上前:“老板,要不我现在发个通知,让员工过来热闹热闹。”

    他话音刚落,脸上“啪”的一下落了个耳光,林天河冷脸骂道:“滚,马上去查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些人会去沈家参加宴会。之前让你打的电话,你确认都打过了?”

    何亚伟一心讨好老板,结果被赏了个耳光,又不敢发作,只能忍着痛赔笑:“我这就去查,电话我都按照请柬名单挨个打过了,不知道沈家又使了什么手段……”

    见林天河生气,童汀兰失落的抓住他的手晃了晃:“天河,要不我们的订婚宴……就这样进行吧,我……”,她挤出一个明媚的笑脸,故意摆出不在意的样子,“只要和你在一起,仪式并不重要。”

    她越懂事,林天河就越心疼,冷声吩咐何亚伟:“通知集团的员工来参加订婚宴,必须正装出席,不准大声喧哗喝酒划拳。”

    “是,我这就去办。”

    何亚伟匆匆离开,林天河握住童汀兰的手,正要轻声抚慰,宴会厅大门处突然传来喧哗。

    林天河还以为来了客人,场中突然有人尖叫:“警察来了!”

    警察怎么会来这里,林天河转身看向门口,几个身着制服的人,一脸严肃的走入会场。

    做生意人最怕贺警方打交道,林天河脸上挤出一个笑来,主动上前招呼:“警察同志好,不知几位突然光临有何贵干?”

    领头的人将林天河上下打量了一下,沉声问:“你就是林天河?”

    “是,我就是林天河,是不是弄错了?”

    领头人拿出证件,一脸严肃的对林天河说:“没有错,我们找的就是林天河。请跟我们走一趟,警方需要找你了解一些情况。”

    了解情况?了解什么情况,对方说的越含糊,林天河就越如临大敌。

    他从深市来,能这么短时间在N市打出一片天,靠的不止商业天赋,还有灰色手段。

    但林天河自认方方面面都打点的十分妥当,就算钻了一些经济政策的空子,地方上也未必能这么快反应过来。

    为了打倒沈家,林天河从几年前就开始布局制定计划,详细的了解了华国近些年的经济政策。确保干倒沈家之后,他能顺利脱身。

    “我能询问一下,到底是什么事吗?作为本分生意人,我不想让外界对我们胜天集团有误会。”

    警方没有和林天河寒暄的意思,冷声催促:“等到了地方,我们自然会一件件的跟你详谈。林天河同志,我想你应该不愿被人当众强制带走。”

    林天河心中暗自咒骂对方不近人情,特地跟他保持距离,他想送点东西套个近乎都不行。

    眼看着在场宾客脸上露出惊疑神色,林天河也不敢再拖下去:“抱歉,今天是我的订婚典礼。我交待几句话,就跟你们走。”

    “嗯,尽量快一点。”

    得到允许,林天河大脑飞快运转,笑着对众人说:“不好意思,出了点小状况,我要配合警方做一些调查。今天的宴会就到此结束,咱们改天再聚。”

    童汀兰期待了许久的订婚宴,以她完全料想不到的方式结束。没有如云宾客,没有盛大典礼,甚至连未婚夫都要提前离席了。

    “天河,这是怎么回事,我好担心你。我,我能和你一起去吗?”

    “乖,你先回家,不会有事的,只是配合警方做一些调查,相信我。”林天河口上说着没事,脸色却黑的吓人。

    童汀兰点点头,一脸担忧的目送林天河离开。

    另一边顾辛夷得知警方到来的消息,特地走到了宴会厅门口。

    林天河走在警方中间,正默默分析当前状况,出门看到顾辛夷,眼神出不由露出杀气。

    今晚这一切,绝对和沈家脱不开关系。明明他已经将一切安排好,大部分宾客也答应了参加他的订婚宴。

    结果先是宾客突然毁约,接着警方又出现在他的订婚典礼上,太多巧合只能证明这根本不是巧合。

    顾辛夷脸上笑容刺激到林天河,他忍不住质问:“是你,是不是你设计陷害我。”

    “诬陷你?”顾辛夷扑哧一声笑出声来,“看来林总大概是违法乱纪的事做多了,以为谁都跟你一样。”

    “林某行得正坐得端,容不得你污蔑!”

    林天河还想继续争辩,被警务人员打断:“请配合执法,尽快到派出所中进行调查,否则我们将采取强制措施。”

    大丢颜面的林天河,为了在人前保住最后一丝尊严,最后还是忍着一口气,瞪了顾辛夷一眼后,跟着警方的人离开了。

    半小时后,何亚伟匆匆忙忙的领着员工到宴会厅捧场,结果到时发现场中除了忙着拆各种装饰的工作人员,只剩下童耀光母女。

    何亚伟领着一帮人楞在原地,童耀光走上前扯了扯领带,脸色不太好看的说:“你们林总被警方的人带走了,你知道详细情况吗?”

    要不是想打听清楚胜天集团的情况,童耀光早就走了。他现在和林天河是一条船上的人,如果胜天集团出了什么问题,他也要跟着倒霉。

    自打被迫和妻子离婚后,童耀光事事不顺利,如今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林天河身上,全靠他打响翻身战。

    何亚伟擦了把汗,结结巴巴的问:“林、林总被警方带走了?”

    他刚才接了命令,马不停蹄的召集员工来参加宴会撑场子,压根儿没时间管别的。老板也没给他打电话,所以何亚伟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算了,订婚宴到此结束,我们先走了。”

    童耀光满心不高兴,脸色极差语气也分外恶劣。何亚伟被看不起的人甩脸色,心里也不高兴。

    童汀兰察觉到何亚伟情绪变动,怕得罪心上人的秘书,主动替父亲解释:“何秘书,我爸他太担心天河了,所以情绪有些失控。刚才警方来了几个人,说是请天河配合做调查。如果你这边有什么消息,请第一时间告诉我和爸爸。”

    “好的,汀兰小姐,您放心,如果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童汀兰客客气气,何亚伟也愿意卖她一个面子,毕竟她和他的顶头上司是未婚夫妻的关系。得罪了她,以后等她正式嫁给林天河,他难免要被穿小鞋。

    走出清冷的宴会厅,童汀兰从对面敞开的大门中,看到沈晨曦像公主一样,被众人簇拥在会场中央。

    她一定笑的很灿烂吧,童汀兰握紧拳头,眼睛中露出愤恨神情。

    童耀光比童汀兰更讨厌对面,这破地方他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不耐烦的催促:“楞在这里干嘛,还嫌丢人不够,快走。”

    丢人,他只知道丢人!童汀兰指甲几乎抠到肉里,更加清晰的认识到,父亲并不像他从前变现的那样疼爱她。

    他的眼中只有利益,王翠翠说的对,童耀光根本没把她们姐弟放在眼里。这才多久,童耀光就开始对她不耐烦了。等他再婚,家中更无自己的立足之地。

    童汀兰心中转过无数念头,面上却没表露出来,沉默的跟在童耀光身后离开。

    ……

    林天河在订婚宴上被警方带离的消息,很快在N市传开,几乎是同时,胜天集团扩张过猛资金链断裂的消息,在N市飞速传开。

    一时间林天河从当红炸子鸡,变成人人避之不及的瘟鸡。还有小道消息称,林天河伪造文件虚报资产,从银行贷了大笔款项,如果不及时还款,即将面临牢狱之灾。

    仿佛时为了印证大家的猜测,三天后林天河再现身时,第一时间叫停了鸿瑞商场的特卖活动,取消了马戏表演和直升机撒传单宣传。

    林天河再度现身之后,一改之前意气风发的模样,深居简出,连生意伙伴的拜访都不接待。

    胜天集团总裁办公室里,童汀兰一脸担忧的看着神色憔悴的林天河:“天河,你……你还好吗?压力不要太大,我相信胜天集团可以度过这个难关的。”

    林天河用力抱住童汀兰,双手紧紧掐住她纤细的腰肢,将脸埋在她的脖颈中,声音疲惫的说:“汀兰,我中计了,沈竹君不知道靠什么手段和上面搭上关系,破坏胜天集团声誉,阻止我们的银行贷款发放。”

    “她怎么能这样!这是非法竞争,妈妈她不能这么做!”童汀兰义愤填膺,靠在林天河怀中声讨沈竹君。

    童汀兰不愿深想,如果君越集团真做了违法的事情,林天河为什么不想办法检举对方。

    “现在集团非常需要资金,汀兰,我需要你的帮助。”

    林天河双手按住童汀兰的肩膀,一脸深情的望着她。

    “只要有充足的资金注入,胜天集团就能度过难关更上一层楼。我林天河能白手起家,创下这么大的家业,也能绝地反击,让沈君竹付出代价。”

    童汀兰被林天河的眼神,看的脸红心跳,下意识的回:“我也想帮你,可是……我手里只有几万块钱。”

    第148章 恋爱脑女儿是年代文假千金(完))

    童汀兰不是推脱, 离开沈家后,童耀光抓钱抓的很紧,隔三差五就要试探一下, 她手里到底有没有藏私房钱。

    虽然她之前没怎么参与过公司管理, 也知道自己的几万块,连杯水车薪都算不上。

    林天河唇角勾出, 眸中露出深意:“不,你有钱, 汀兰,你父亲手中还握着君越集团的股份。只要能将股份拿出来,不仅可以解胜天集团的燃眉之急,还能让釜底抽薪, 让沈君竹没精力算计我。”

    “君越集团的股份……”童汀兰喃喃自语,父亲离婚脱离沈家后,固定资产几乎一样没分, 手中只剩下君越集团的股份。他将那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 看的比命都重要, 童汀兰可没信心从父亲手中要出来。

    看出童汀兰的为难, 林天河轻吻她的脸颊:“宝儿, 其实我这是为你打算。你知道的,我是在深市创业起的家。就算这边生意不成, 还能回深市二次创业。但是沈竹君精明强势,绝不会让你父亲长期持有君越集团的股份。”

    “那怎么办,她真的要对我们父女赶尽杀绝吗?我们曾经是一家人……”

    “傻丫头, 也只有你还把她当一家人, 商场如战场,到了这一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沈竹君根本不讲任何情面。”

    林天河的话吓到了童汀兰,她又着急又不安:“可是爸爸未必听我的,他把手中股份看的很重。而且,他总觉得自己君越集团干了那么多年,沈家不敢将他彻底踢出局。”

    “天真,正是因为抱着这种想法,你父亲才会一退再退。汀兰,君越集团的股份只有在你手中,才能发挥出最大用途。而且,以我对你父亲的了解,他明显更重视男丁。你应该还不知道吧,你父亲已经开始相亲了。”

    “相亲?”童汀兰皱眉,脑海中不期然回响起王翠翠的嘱咐。

    如果父亲再次走入婚姻,或者跟别的女人生了孩子,她和弟弟的处境将非常尴尬。

    童汀兰和弟弟是表兄妹通婚的产物,身世曝光之后,两人受尽了嘲笑。她能感觉到,其实父亲没那么爱他们。

    “我该怎么办,怎么劝父亲改变主意。”

    见童汀兰动心,林天河凑到她耳畔,轻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被发现怎么办!”童汀兰像被烫到一样,往后退了一步,被林天河用力搂入怀中。

    “怕什么,只是权宜之计而已,我们又没坏心思。只是让你父亲休息一段时间,将股份交给你托管,到等度过难关之后,胜天集团重现辉煌,而你也将成为君越集团的新任总裁。”

    林天河勾勒的前景太过美好,童汀兰挣扎之后,轻轻点了点头。

    她心中对父亲说了声“抱歉”,这一切都怪沈家咄咄相逼。父亲太过固执,听不进去劝告,她只能替父亲做决定。

    ……

    胜天集团被查之后,N市各大商场终于暂时结束了恶性竞争状态。按照之前势头再继续下去,各家只有赔本赚吆喝一条路可走。

    梦曦美妆一经推出就受到广泛欢迎,甚至有外地黄牛专门到N市来进货,繁昌商场人气比从前还旺。不止美妆柜台卖的好,厂子里新改良的电视机也非常畅销。

    经顾辛夷优化调整的几家子公司,发展势头都不错,童耀光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主动跑到各工厂去视察。

    没想到他没视察出个什么结果来,人先出了意外。

    童耀光出事后,顾辛夷第一时间收到消息。据说童耀光是在视察服装加工厂时,不小心触电当场休克,被送到医院抢救了几小时,最后还是没抢救过来。

    果然,狐狸还是没能按捺住尾巴,也不枉她布局这么久。

    童耀光的去世,在顾辛夷预料之中。林天河此人路子野得很,从他敢对原主和沈郁青下手就能看出,他是个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为了子虚乌有的“仇恨”,林天河都能下死手。如今胜天集团资金链濒临断裂,他本人若不及时偿还贷款,将要面临牢狱之灾,这种压力下,他铤而走险的概率几乎是百分百。

    顾辛夷之前没把童耀光和王翠翠一起送牢里,可不是做善事,为的就是让他自食恶果。

    童耀光意外去世的消息刚传出来,童汀兰就拿出代理合同,出售童耀光手中的君越集团股权。还对外放出消息,N市对她来说是伤心地,她想处理掉手中资产,带着弟弟前往深市生活。

    按照法律规定,股东向股东以外的人转让股权,需要半数股东同意。反对转让的股东,需要出钱购买股份。公示期三十天,顾辛夷有充足时间调查童耀光的死因。

    也许时间仓促,林天河做事并不严密。顾辛夷顺藤摸瓜,很快就查出在电路上动手脚的员工。

    如她所料,这并非意外,而是一起刑事案件。有趣的是,买通员工的人是童汀兰,林天河再次藏到了幕后。

    不过,顾辛夷可没打算放过他,之前林天河买通司机制造车祸,导致沈郁青差点丧命落下终身残疾,如今正好新账老账一起算。

    童耀光的葬礼还算热闹,人死债消,不管他人品再差,人都死了,曾经的合作伙伴也不介意上门送他一程。

    童家人嚎声震天,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比死了亲娘还伤心。他们是真的伤心,童耀光活着时是大老板,发财了不忘拉扯兄弟姐妹,他们一个个过着寄生虫一样的生活。

    现在童耀光意外离世,手中股票全落到童汀兰手里,这个白眼狼侄女儿一门心思卖了家产带弟弟离开。习惯了寄生虫生活,再让他们去自食其力,简直比揍他们一顿还痛苦。

    顾辛夷带着沈郁青兄妹一起,出席了童耀光的葬礼,兄妹两人面无表情,无喜无悲的踏入灵堂。

    童汀兰穿着黑色连衣裙,胸前戴着白花,眼圈发黑脸色苍白,才几天的功夫就瘦了一大圈。

    看到顾辛夷三人到来,童汀兰眸中闪过一丝慌乱,抬手拿手绢擦拭眼泪,遮掩自己的慌乱,努力让心跳平静下来。

    她是真的害怕。

    这几天童汀兰就像做梦一样,浑浑噩噩的在林天河和长辈的协助下,处理父亲的丧事。

    父亲他怎么就这样去世了,童汀兰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她真的只想让父亲在病房中躺上一段时间。等股份的事处理好,再专心替他治病。

    可是他就这么直接去世了,父亲离开后,童汀兰脑海中回忆的,全是这些年童耀光对她的疼爱。恐惧和后悔,让她这几天食不下咽。她晚上一直在做噩梦,梦到她被警方的手戴上手铐带走。

    好在父亲死后,并没人质疑他的死因,童汀兰现在只想顺利办完父亲丧事。处理好君越集团的股份,然后前往深市再转入港城。届时N市的一切,就和她不再有联系。

    “妈,哥,晨曦,你们来了……父亲要是知道你们愿意原谅他,一定很欣慰。”童汀兰眼中闪着泪花,向顾辛夷鞠了一躬,身体摇摇欲坠,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童家人也凑了过来,童家大嫂拍着大腿嚎啕大哭:“三弟妹,你可算来了,三弟他还那么年轻,怎么就这么走了呢。呜呜,你们俩人和和美美了大半辈子,耀光他一直心心念念和你复婚。”

    童家老大红着眼眶,一脸沉肃的跟顾辛夷说:“郁青妈,耀光已经去了,希望你念在一双儿女的份儿上,以未亡人的身份给他上柱香,别让他九泉之下也难安宁。”

    他的话得到童家亲朋的一致认可,童耀光妹妹抹着眼泪说:“三嫂,我这辈子只认你做三嫂,王翠翠那个贱人,黑心烂肚肠,耀光哥他早就后悔了。”

    沈郁青皱眉,主动问:“妈,要不然您先离开,我和妹妹上柱香就走。”

    磕头是不可能磕头的,沈郁青连鞠躬都不想鞠,他唯一能接受的就是给上柱香,算是给外界一个交代,避免母亲被流言蜚语攻击。

    父子之情已断,不是沈郁青冷血,他不能为一个不负责任,纵容别人伤害他们母子的人心软。如果不是童耀光良心泯灭,妹妹不会受那么多年的苦。

    顾辛夷微微一笑,冲儿子摇摇头,面上看不出半点悲伤。她来参加葬礼,穿的还是常服,没有特地换上黑色西装或裙子。

    看到顾辛夷笑,童汀兰咬着唇,含着泪声音颤抖的说:“沈夫人,如果您今天是来看笑话的,那笑话已经看完了,您可以离开了!”

    她身体微微摇晃泪光盈盈,像风中颤抖的小白花。

    林天河从灵堂后方绕了过来,扶住童汀兰的肩膀轻声安慰:“别难过宝儿,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虽然童耀光品行不怎么样,但不管怎么说,他现在还是我们君越集团的员工。作为董事长兼总经理,我还是要过来慰问一下的。还有他的股份——”

    听到顾辛夷提及股份,林天河粗暴打断她的话:“童耀光先生在我和汀兰订婚时,就将手中股份交由她全权代理,同时签署了赠予合同。所以,股份不能按照遗产分割。”

    见林天河说的那么顺口,顾辛夷笑道:“看来这段话林总私下练习了不少遍,很熟练嘛。”

    “沈女士说笑了,我只是不想看你们欺负汀兰一个弱女子。同时,我也想敬告沈家,汀兰不是孤身一人,她还有我,有我林天河在,绝不让任何人欺负汀兰!”

    林天河慷慨激昂一番话,让童汀兰感动不已,她擦干眼泪,一脸正气的对顾辛夷说:“妈妈,我再叫您最后一次妈妈。父亲已经不在了,之前的恩怨也该烟消云散。从今以后,我会用自己的力量守护弟弟,不让他在九泉之下为我们担忧。”

    “哦,你确认童耀光九泉之下是为你担忧?而不是拉你下地狱复仇?”

    顾辛夷的话,吓得童汀兰脸色发白脱口而出:“你在胡说什么,爸爸生前最疼爱的就是我,他怎么舍得拉我下地狱!”

    越是心虚的人越喜欢起高强,童汀兰声音尖细脸色发红,看起来有几分疯癫。

    顾辛夷没看童汀兰,抬头看向悬在灵堂正中央的灵相:“时间也该到了。”

    她一句话刚收尾,外面便响起刺耳的警笛声。

    童汀兰身体一软靠在林天河身上,心脏几乎要从胸口跳出来。这警笛声她每晚都会梦到,接下来就是穿着制服的警察出场,然后……接下来的画面,她根本不敢想象。

    沈晨曦看到童汀兰如此失态,忍不住问:“你既然知道害怕,为什么要找人害自己的亲生父亲?”

    沈郁青冷笑,替童汀兰回答:“还能为什么,就像某些人好好的上门女婿不当,偏要干一些吃里扒外的勾当一样。她为了讨未婚夫欢心,害死亲生父亲也是正常。”

    顾辛夷调查出真相后,没瞒着兄妹俩。撇开他们和童耀光的血缘不谈,她也希望兄妹两人能认识到人心险恶,不要被人骗了。

    童耀光自以为是与虎谋皮,最终还不是落得个横死下场。

    面对沈郁青兄妹的质疑,童汀兰拼命摇头:“我没有,你们不要冤枉我!父亲的死是意外,是你们为了争夺遗产故意陷害我!”

    林天河单手扶着童汀兰,飞快思考应对之策。他想过沈竹君会领着两个争遗产,但没想过她会报警。

    而且从沈郁青兄妹两人话中意思来看,他们似乎已经怀疑起童耀光的死因。

    为了撇开关系,林天河没有亲自和做事的人接触 ,他也不清楚童汀兰动手后有没有把尾巴处理干净。他提示过让童汀兰多出点钱,如果东窗事发,就买对方一条命换他守口如瓶。

    鸣笛声停下没几分钟,警方的人来到了灵堂。

    童汀兰紧抓着林天河的袖子,努力做出镇定模样。

    “童汀兰,林天河,你们二人涉嫌故意杀人罪,跟我们走一趟。”

    这次警方的人可没上回带林天河离开时那么客气,上次林天河涉及的是经济犯罪。只要他能证明自己没有伪造资产进行贷款,将漏掉的税补交上,就不会有大问题。

    但这回他们犯的是故意杀人罪,只要经过调查证据确凿,在目前严打的大环境下,两人是要挨枪子儿的。

    “我没杀人,我真的没杀人,我怎么会杀自己的父亲。都是意外,警察同志,你们不要被沈竹君骗了,她是为了争夺财产,故意诬陷我!”

    童汀兰大喊大叫,疯狂的样子,让来宾产生了怀疑。

    “难道童耀光的死,真跟他的女儿有关系?”

    “之前警察来时,我还以为是两边分遗产谈不拢报了警。没想到,童耀光的死竟然不是意外。”

    “唉,老童之前虽然做了很多错事,但都是为了让私生女过上更好生活。没想到,他爱护了这么多年的私生女,竟然是杀他的凶手。”

    众人的议论,像魔咒一样,在童汀兰脑海中回荡,她拼命摇头:“不是我,我没杀父亲!”

    她说着话奔向水晶棺,紧抓着棺材不丢,一副宁死不愿去派出所的样子。

    还好来之前,警方已经预料到犯罪嫌疑人不会配合,所以特地带了两个女警。

    两位女警上前一左一右架住童汀兰,将她从水晶棺旁带离。

    童汀兰一边挣扎,一边高喊“放开我”,鞋子都被她挣掉了。

    顾辛夷没想到她这么疯狂,于是走到童汀兰身旁,说了一句话:“陈磊已经全招了,从他家里搜出了十万现金。童汀兰,林天河难道没教你,雇凶杀人时不能自己出面么?你去陈磊家送钱的场景,被一个记者拍了下来。”

    兀自挣扎的童汀兰,听到顾辛夷这么说,忘记了挣扎,直勾勾的盯着她。

    “是你,对不对,是你收买了记者陷害我!”

    童汀兰自觉做事十分谨慎,送钱时特地换了身装扮,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确认周围没人时才进的陈家。

    除非顾辛夷一直派人盯着她,不然根本拍不到她去陈家送钱的情形。

    “陷害?”顾辛夷挑眉,“到了这种时候,自我欺骗是没用的。你是不是很好奇,明明你只让陈磊电晕童耀光,让他生一场大病,可他却在意外中丧命?”

    童汀兰脸色大变,她先前还怀疑顾辛夷是在拿话诈自己,但她连自己和陈磊的对话都能说出来,证明陈磊真的什么都交代了。

    尽管心中害怕,童汀兰依然咬死不承认父亲的死和自己有关系,但也没再闹腾。

    “都说死者为大,我就替童耀光喊一次冤。童汀兰,陈磊收了两份钱,一份是你给的,另一份嘛,来自林天河。你猜,到底是谁想让童耀光死呢?”

    童汀兰猛地转过身,对上了林天河的目光。

    “宝儿,不要被沈竹君蒙骗,她这是挑拨离间,故意往我身上泼脏水。你那么爱父亲,怎么舍得对他动手,我相信你,你是无辜的。”

    就算童汀兰再傻,也能听出来林天河在和自己撇清关系。明明是他出的主意,现在警察找上来了,林天河却想置身事外。

    童汀兰紧握拳头低下头没说话,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她绝不会像妈妈那样,一个人担下罪责,让林天河逍遥法外。

    这是故意杀人罪,担下罪责要被判死刑的。童汀兰很爱林天河,但还没到心甘情愿替他送死的地步。

    警方的到来,让本该充满悲伤的灵堂,气氛变得有些古怪。

    顾辛夷等沈郁青兄妹两人上完香后准备离开,被童耀光大哥拦了下来:“郁青妈,汀兰被警方带走了,耀光的葬礼总得有人主持,郁青和晨曦兄妹至少要留下来一个吧。”

    “你确定要让别人主持吗?那吊唁宾客的礼金要好好算一下了。”

    说到礼金,童老大立马换了副嘴脸:“郁青他们还年轻,我们这些做长辈的,理应替他们操持一下。三弟英年早逝,我这个做大哥的心里也难受。你们先忙去吧,这里我来招呼就行。”

    葬礼之后,顾辛夷派公司的人过来,以沈郁青的名义,扣除操办丧事的花费,将剩下的礼金都捐了出去。童耀光几个兄弟姐妹气的直跺脚,没分到一分钱。

    无论在什么时代,警方都非常重视人命案的告破,童耀光被谋杀一案很快就有了结果。

    值得一提的是,童汀兰坚持是林天河伪造父亲的签章文书,拿她的生命安危要挟她雇人伤害自己的父亲。而且她从没有害死父亲的想法,是林天河为了夺取君越集团股份所以雇凶杀人。

    不管两个人怎么掰扯,有的只是罪名的区别——新一轮严打开始,不管故意杀人罪还是故意杀人未遂,都要被判处死刑,尤其林天河身上还不止这一桩案子。

    花钱雇人杀害沈郁青未遂,非法集资和骗取国家贷款,偷税、漏水、伪造公章等等,林天河犯下的罪,简直能写满一张A4纸。

    童汀兰和林天河被执行死刑前,都曾提出请求见顾辛夷一面,顾辛夷拒绝了。

    不用见面,她都能猜出来两个人会说什么。要么垂死挣扎,求她网开一面,要么就是发表一些奇葩言论。童汀兰可能会拿母女情说事,林天河或许会再次拿出他的“复仇”论,证明他行为的争议性——这些行为,两人在庭审时已经做的够多了。

    顾辛夷没什么好跟他们说的,对于不怕死的人,可以从□□上惩罚对方。但对于怕死的人,只要送对方去死就好了。

    童汀兰故意杀害童耀光,被剥夺了遗产继承资格,王远志没和童耀光做过亲子鉴定,从法律上来说两人只是远亲。因此,童耀光留下的君越集团股份,最后由沈郁青兄妹两人继承。

    N市这场闹剧,以童耀光父女和林天河的死亡终结,而顾辛夷的事业却只能说是刚刚开始。

    几年后,王翠翠出狱得知童汀兰雇人杀了童耀光,气的差点呕血。她拖着王远志碰瓷君越集团,要求继承童耀光留下的股份,被强硬拒绝之后,人变得有些疯癫。

    王远志受不了亲妈的控制,母子俩大打出手,王翠翠瘫痪在床,王远志逃离他乡。多年后王远志因打架斗殴被抓,数罪并罚被判了十几年。至于王翠翠,瘫痪没多久,就被图谋她财产的王俊峰两口子“伺候”的一命归西。

    顾辛夷做看了次好人好事,报警告王俊峰两口子虐待,夫妻俩又一起蹲了监狱。至于王翠翠的遗产,这纯粹是懒汉夫妻俩臆想出来的,压根儿就不存在。

    在顾辛夷的指引下,君越集团在生物医药、计算机、高新技术领域都有所发展,在全球范围内都具有极强竞争力。这还只是明面上的,私下里顾辛夷和国家部门通力合作,在高新技术研发上提供了很大支持。

    沈郁青也好,沈晨曦也好,都在各自喜欢的领域进行了深耕。沈郁青转修人工智能,并将设计的智能系统应用到机械假肢中。沈晨曦在音乐领域和医学领域都有极高成就,还投资拍摄了了一部以顾辛夷为原型的女企业家电影。

    两个孩子都做的很好,顾辛夷在百岁之龄,欣慰的告别了这个世界。

    【仙侠替身转正文中做炮灰】

    顾辛夷从玄冰打造的冰棺中醒来,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钻入到她破败的身体中,让她忍不住微蹙眉头。

    几乎是一瞬间,原主的记忆和任务提示全都涌入她的识海。

    这是一个仙侠世界,还是一个充满狗血的替身转正文,原主扮演的就是替身模仿的对象——俗称白月光。

    当然,既然是替身转正文,原主就不是白月光而是“阴狠毒辣容不得小师妹的恶人”。

    原主名叫云昭,天资出众,七岁就拜入望月门,是修真界年青一代中的佼佼者。她不仅自身优秀,还有一个身为炼丹世家族长的母亲。

    云昭心怀苍生,一心求大道,但她身为至阴之体和至阳之体一样,到了元婴期后便会受到体质限制。师门做主,替她和拥有至阳之体的同门剑修祝爻定下婚约。

    原主天资卓绝,大多数同门还在突破金丹期苦苦挣扎时,她已经进入金丹期大圆满境界。

    在一次降妖除魔的行动中,云昭为了拯救同门师兄弟还有满城无辜百姓,强行突破元婴期,使出禁招和妖物同归于尽。

    匆匆赶来的门派长老,只救下云昭残破的身体和受损严重的神魂。想要救云昭,只有夺舍重生一条路。

    祝爻和谢芜蘅为了救云昭,四处寻觅,终于找到和云昭根骨相近容貌相似,又有血缘关系的同宗私生女云轻轻。

    他们从妖兽手中救下受了重伤的云轻轻及她的家人,并以救她家人为交换,说服云轻轻答应自愿献舍还恩。

    云昭母亲拿出至宝,救了云轻轻及其亲人,但要求她踏入修真一途后立下心魔誓,自愿献舍还恩。

    想要献舍必须先修行,云轻轻及其表弟何慕辰,拜入望月门渡鹤元君门下,成为云昭的师妹和师弟。

    五十年时光,匆匆而过,转眼就到了云轻轻献舍还恩的时候,狗血的剧情也从此拉开大幕。

    第149章 (九)仙侠替身转正文中做炮灰1

    为避免出差错, 渡鹤元君坐镇献舍仪式,就在仪式进行到一半时,何慕辰红着双眼闯入祭坛, 欲强行带走躺在祭坛上的云轻轻。

    本该阻止何慕辰的祝爻, 在看到云轻轻神魂即将消散时心中大恸,不仅没阻止何慕辰, 还和他一起破坏祭坛。

    献舍仪式被强行中断,紊乱的灵气冲入云昭体内, 她受到刺激醒了过来,但神魂依然处于严重受损状态。

    由于仪式已经举行到了一半,虽然两人没完成身体交换,但云昭和云轻轻结成了共生关系。两人只要有一个死, 另外一个也难独活,除非用禁术杀死其中一人,否则她们的命格将永远纠缠在一起。

    原主苏醒后, 看到的就是所有人都围在口吐鲜血的云轻轻身旁, 无人过问她的伤势是否严重。

    如果从小说的角度来看, 云轻轻献舍就是这个故事的重要转折点。在此之前, 云轻轻身为云昭的替身, 经历了各种虐身虐心、爱而不得桥段。

    差点失去云轻轻后,众人幡然醒悟, 原来他们早已爱上这个坚韧不拔、热情如火的女孩,开启了疯狂的追妻火葬场模式。

    经历生死之后,云轻轻觉醒了自我意识, 认为她的性命和云昭一样珍贵。她不愿再做谁的替身, 想要活出属于自己的人生,追求她的大道。

    接下来的剧情, 就是云轻轻误会众人依然将她当做替身,主动找到云昭想要退出复杂的关系。然后众人误会云昭,认为她亏欠云轻轻,又因为嫉妒忘恩负义,逼云轻轻离开师门。

    各种误会叠加,云轻轻负责“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的狗血桥段。云昭则经历了众叛亲离,准道侣移情别恋,被师尊用禁术夺去仙骨沦为废人,又被妖族擒获,最终不堪受辱自杀。

    云昭的娘亲云汐元君出关后,得知女儿的悲惨遭遇,向渡鹤元君、云轻轻等人复仇,成为心狠手辣的第二女反派。在几次三番为难云轻轻后,被她的爱慕者联手除去,传承近千年的云家也消失在修真界。

    ……

    原主的经历如电影般从顾辛夷识海中闪过,云昭直到身死道消都没想明白,为什么所有人认为她亏欠了云轻轻,认为她嫉妒容不下云轻轻。

    云昭从不后悔为了一城百姓牺牲自己,也没想过夺舍复生。是祝爻等人为了报恩,找云轻轻为替身,想要让她用云轻轻的身体复活。

    甚至他们和云轻轻交换用的至宝,还是云昭娘亲提供的。若非云轻轻立下心魔誓自愿献舍换云昭复活,她和亲人尸骨都已经化成灰烬了。

    且不说云昭对祝爻,原本就没什么痴心绝恋之意,她对云轻轻何谈“忘恩负义”,又何谈嫉妒容不下。

    真正忘恩负义的,明明是祝爻和那些被原主从妖兽口中救下的师弟、师妹。他们究竟以何身份,反过来要求原主报恩。

    浓郁的灵气,疯狂的往顾辛夷体内钻,一束闪耀着淡金色的光束,将她和云轻轻相连。

    仪式已经进行到了一半,很快就要上演,何慕辰大闹祭坛“救”云轻轻的剧情。

    好歹顾辛夷也是曾经震烁修真界,度过九重天劫飞升的存在,区区祭坛如何困住她。她才不想和云轻轻建立共生关系,被迫欣赏一群白眼狼的演出。

    原主神魂受损严重,但顾辛夷的神魂十分强大,在受损的情况下,依然能使出法术。

    顾辛夷直接用法术截断了她和云轻轻之间的联系,将光柱引回云轻轻体内,接着疯狂吸纳周边的灵气。

    四面八方的灵气疯狂朝祭坛涌去,渡鹤元君微微皱眉,放出神识察看冰棺中人的状态,却被结界阻隔。他下意识皱眉,以为献舍仪式出了问题。

    就在这时,密如流星的火雨从天而降,砸到祭坛上,溅起无数火球。

    “轻轻,我来带你走!”

    紧接着何慕辰从天而降,手中提着剑,赤红着一双眼睛,穿过火雨走向躺在祭坛上的云轻轻。

    “站住。”

    祝爻手持长剑,挡在何慕辰面前,眉目冷肃。

    何慕辰冷笑,眼尾上挑,潋滟的眸光中透出几分讥讽:“让开!今天,就算天塌地陷神魔阻挡,我也要带走轻轻。”

    正在调养身体的顾辛夷,分出一缕神识,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修为再高,也挡住狗血淋头。

    “献舍仪式进行到了一半,我决不允许任何人破坏云昭复生。再者,有留魂珠在,轻轻未必会死。”

    祝爻冷漠的话语,换来何慕辰仰天大笑。

    “未必,好一个未必。在你们心中,云昭有千好万好。但在我何慕辰眼中,一万个云昭,也比不过轻轻一根头发。祝爻,枉费轻轻对你倾心那么多年,为了你抛弃女儿家的羞涩和颜面,你就真的没半点动容吗?”

    面对何慕辰质问,祝爻眸色复杂的摇头:“云昭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能忘恩负义。轻轻,是我对不住她。”

    “好,好一个不能忘恩负义!”

    何慕辰说到这里,使出法术驱散笼罩在云轻轻身侧的灵雾。

    只见云轻轻躺在寒玉床上,眸中含着泪,脸色苍白的望着祝爻,眼神中充满绝望和痛苦。

    原来……这么多年的陪伴,只换来一句“对不住”。

    云轻轻原以为,她能甘心为了救心上人的道侣赴死,可这一刻突然想活下去。不做谁的替身,单纯的以云轻轻的身份活下去。

    灵力不断从身体中流逝,云轻轻黑发变成银丝,生气一点点消失。

    看到心上人不断丧失生机,何慕辰悲痛欲绝:“祝爻!轻轻就要死了!她马上就要死了!你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她,为了一个已经死去几十年的人,献出自己的生命吗?”

    云轻轻就要死了。

    那个娇憨可爱,总是跟在他身后,脆生生喊“大师兄”的女孩就要死了。

    这个认知涌入祝爻的心中,他坚定不移的道心突然出现了裂痕。直到即将失去云轻轻的那一刻,祝爻才发现,他早已习惯了她的追随,无法忍受她的离开。

    见祝爻沉默,何慕辰提着剑疯狂的攻击祭坛,想要将云轻轻救出。

    “这样乱砍是中止不了献祭仪式的,要破坏阵眼和阵心,跟着我指示来。”

    祝爻主动反戈,用法术点出阵眼和阵心。

    渡鹤元君看到这一幕,只问了一句:“祝爻,你可已下定决心。”

    “求师尊大人恩准,我会另寻方法救云昭师妹。相信她若有知,也不会答应牺牲无辜者的性命,换取她的复生。”

    渡鹤元君闻言,闭上双目,不再多说什么。

    他一开始变不赞成用献舍之法,牺牲一个徒弟救另一个徒弟。只是拗不过小徒儿坚持,怕他们强行开启阵法发生意外,这才在此坐镇。

    献舍阵法一经开启,只能靠破坏停止,祝爻和何慕辰联手,将祭坛毁得一塌糊涂,终于停下了阵法。

    献祭停止之后,云轻轻口吐鲜血,脸色苍白的发出呻吟。

    何慕辰急急上前,单膝跪地抓住云轻轻的手,焦急的喊:“轻轻,我来救你了,别怕!”

    云轻轻听到何慕辰的呼唤,努力睁开眼,眼神迷蒙的看着他,挤出一抹笑来:“咳……我,我把命还给云昭师姐了,对不对……从今以后,我就是清、清,白,白的云轻轻。”

    她断断续续的话语,像天雷劈在祝爻身上,痛到了四肢百骸身处。

    他上前一步,想要靠近云轻轻,却被何慕辰拦住。

    “你没资格接近轻轻!你要亲手杀了她,你没资格再接近她!”

    云轻轻努力的抬起手,扯了扯何慕辰的袖子:“别……别这样,是我自愿的,不、不怪云昭师姐。”

    看到云轻轻生命垂危,依然不愿记恨任何人,祝爻终于忍不住了。

    他上前一步,从何慕辰手中抢过云轻轻,刚将她扶到怀中,石洞中却传来清越的笑声。

    “呵呵,当然不怪我。百年时光,弹指而过,我倒不知自己何时多了笔孽债。”

    惊诧之下,祝爻松开云轻轻,转身看向笑声方向。只见冰棺中,先是探出一只纤细如玉的手,接着棺中人打了个哈欠,慢悠悠的坐了起来。

    是云昭,云昭竟然复生了,祝爻的第一反应是看向云轻轻。当确认云轻轻除了身体孱弱了一些,并没性命之虞时,这才放下心来。

    这是云轻轻第一次接触到活生生的云昭,一个从望月门传说中走出来的云昭。

    之前,云轻轻总是听人说,她筑基之后,容貌和云昭有八分相似。她也曾看过云昭留下的留影石,两人外貌的确很相似。

    但真的亲眼看到云昭,云轻轻却觉得两人似乎没那么相似。

    云昭身上有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光芒,像祝爻又似乎比祝爻更耀眼。她举止洒脱,毫无小女儿的羞涩拘束,说话也不必顾虑别人的想法。

    她青丝如瀑,肌肤似玉,从冰棺中坐起时,仿佛神祇降临一般,让云轻轻生出自惭形秽之感。

    可她再好,云轻轻也不想做她的替身。

    大约是百年时光中积累下的不甘,让受了重伤的云轻轻凭空生出一份力量来。

    她捂着胸口,咬着牙下了寒玉床,强撑着身体对顾辛夷行了一礼:“寒幽峰弟子云轻轻,拜见师姐。”

    她礼行到一半,步履踉跄,差点摔到地上。

    何慕辰急忙扶住云轻轻,恶狠狠的瞪着顾辛夷:“好一个云昭,我以为是多风光霁月的人物。轻轻为了救你差点没命,你复生之后,第一件事却是为难她!”

    第150章 仙侠替身转正文中做炮灰2

    云轻轻蹙眉, 艰难的摇摇头:“别这样说,慕辰,师姐刚醒来, 什么都不知道。她……她兴许是误会了我和师兄。”

    说到师兄, 云轻轻苍白的脸颊上泛起一抹红晕。

    祝爻闻言冷声道:“云昭,轻轻是师尊百年前收的弟子, 为了救你甘愿献舍。如今你既已醒来,莫要忘记她的恩情。”

    “师兄不要这样说, 我是自愿救师姐的,师姐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我没有让你还恩情的意思。”

    饶是顾辛夷已经看过剧情提示,了解到几个人的无耻和虚伪, 还是成功的被他们颠倒黑白的行为恶心到。

    “这恩情来的莫名其妙,让人想认都难,颇令人苦恼。”

    云昭满不在乎的神情, 刺激到了何慕辰, 他指着被破坏的祭坛说:“轻轻为了救你, 不惜借用禁术献舍, 满头青丝变成白发, 差点连性命都丢了,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顾辛夷见何慕辰气成这个样子, 要不是怕崩人设,真想问他一句:“良心是什么,值多少钱。”

    为了不被人强行按上救命之恩, 顾辛夷抬眸浅笑:“哦?她差点丢掉性命, 难道不该怪你和祝爻破坏到阵法,导致她遭到反噬。”

    何慕辰不满的反驳:“虽然献舍没完全成功, 但为了救你,轻轻丢了半条命。要不是她,你还是个活死人!”

    顾辛夷唇角勾起,看向一直保持沉默的渡鹤元君:“师尊,你也这样认为吗?”

    “一饮一啄,皆有定数,你能重新醒来,确实有云轻轻的功劳。”

    “我原以为师尊处事公允,没想到百年时光,师尊也变得护短起来。”

    被徒弟指责,渡鹤元君微微蹙眉:“云昭,莫要忘记为徒的本分。”

    “尊师也要师尊给我这个机会才行,先前祝爻和何慕辰破坏献祭仪式,将阵法反噬全打入我这一边。若非我提前升起结界,此时怕是已经命悬一线——或与云轻轻结成共生关系。”

    祝爻没想到,他和何慕辰的小动作,顾辛夷竟然知道的一清二楚。他原以为她神魂受损严重,根本察觉不出阵法的变动。

    当着师尊的面,祝爻自是不承认自己有私心的:“你误会了,阵法反噬非人力所控,我和师弟并无害你之意。云昭师妹,你从前不会这样斤斤计较的,难道沉睡几十年滋生了心魔?”

    祝爻将话题引到了心魔上,顾辛夷单手撑着棺材飘然落地,笑意盈盈的反问:“心魔?你看我身上可有一丝魔气,我倒觉得这位新师弟身上,似乎沾染了不少魔气呢。哦,忘了恭贺祝爻师兄,顺利迈入金丹大圆满境界,离结婴只有一步之遥。”

    她的恭贺,让祝爻有种被羞辱到的感觉。五十年前,云昭已经到了金丹大圆满的境界,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才堪堪抵达她受伤前的境界。

    虽然金丹期和元婴期有着质的差距,许多修士数百年都难突破元婴期,祝爻的进度已经算年青一代中的佼佼者,但还是不能和云昭比。

    何慕辰被云昭点到名字,赤红的双目中露出憎恨之色:“谁是你师弟,我只认轻轻一个师姐!”

    经顾辛夷提醒,祝爻这才发现,何慕辰似有走火入魔趋势。

    云轻轻也被何慕辰的异常吓了一跳,急忙求助渡鹤元君:“师尊,小师弟他心境不稳,有入魔趋势,求您帮帮他。”

    渡鹤元君微微颔首,指尖一点,封住了何慕辰的识海,他身体一软晕了过去。

    “师尊,师弟他——”

    渡鹤元君挥袖,云轻轻手中出现一瓶丹药。

    “这是上品清心丹,喂他每日吃上一粒,连续三日,便可暂时压下心魔。”

    “多谢师尊!”

    云轻轻拖着病躯,笑盈盈的向渡鹤元君道谢。

    祝爻看到这一幕心中分外酸涩,从前云轻轻眼中只有他,总是追逐在他身后。但她从祭坛中醒来后,注意力几乎都在别人身上。

    云轻轻弯下腰想要扶何慕辰起身,身子一晃就要往地上倒去,祝爻大步上前搂住了她的腰。

    暧昧的姿势,让云轻轻羞得脸色通红。

    “我先送你回去,再送师弟回去。”

    祝爻不容拒绝,直接用公主抱的姿势,带着云轻轻离开洞府。

    顾辛夷瞟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何慕辰,冲渡鹤元君笑了笑:“祝爻一时半会儿怕是会不来,劳烦师尊将人带走,我要闭关养伤。”

    原主百年前强行突破元婴接着使用禁招和妖兽同归于尽,身体就像千疮百洞的筛子,丹田中根本留不住灵气。

    好在顾辛夷另有秘法,直接将灵气压缩到识海中,这才没在人前显出孱弱之态——原主性格刚强,最不喜在人前示弱,顾辛夷也不想让那群小人,看到她狼狈的一面。

    渡鹤元君原本就不是话多的性子,面对近百年未曾打交道的弟子,他只是点点头,然后下了一道指令让傀儡人将昏倒的何慕辰搬回他的洞府。

    他一共收了九个弟子,云昭是其中天资最好,最让人省心的。

    也因为过于省心,渡鹤元君与她关系反而最为生疏,即使云昭是年轻一代中,第一个筑基成功,第一个结成金丹,若非意外她也将是第一个结成元婴的修士。

    修士感情原本就比凡人淡薄,云昭越优秀,需要师尊指点的就越少,师徒之前的情谊,也自然深厚不到哪去。

    当初云昭“死讯”传来,渡鹤元君也只是叹息宗门少了个好苗子。若非祝爻哀求,云汐元君坚持,他也不会纵容他们用献舍之法救回云昭。

    想到满头银丝的云轻轻,渡鹤元君微蹙眉头,这次献舍让她吃了不少苦头。想必这个天真无邪的小徒弟,日后应该不会再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他希望此事之后,云轻轻能破而后立,做真正的自己,不要像从前那般处处模仿云昭,长此以往迟早堕入魔障。

    ……

    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对于动辄闭关几十年上百年的修士来说,一个月不过弹指一挥间。

    但对望月门来说,这一个月非比寻常。过去十年发生的八卦,可能都没这一个月多。

    百年前为拯救一城百姓陨落的同门修士云昭重生,据说当初她惊才绝艳,是修真界年轻一代中天赋最好的修真,是望月门有史以来最早突破金丹期的修士。

    云昭不仅天赋绝佳,同时还与门中另一天才修士祝爻结有婚约。时隔半年,除了和云昭之前拜入门的弟子,在后入门的弟子眼中,祝爻师兄和云轻轻师姐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毕竟他们入门时,云昭已经为救人牺牲了。

    为救百姓牺牲的云昭固然是英雄,但刚复活便因嫉妒恶语中救命恩人的云昭,似乎也不那么光明磊落了。

    寒幽峰中,几个身着内门弟子服饰的人,聚在一起交头接耳。

    “你们说,那位祝爻师兄到底喜欢云昭师姐还是轻轻师姐?”

    “这还用问,当然是喜欢善良可亲的轻轻师姐了。女追男隔层纱,也许祝爻师兄已经心动了,只是碍于有婚约在身,不好表达心意而已。”

    “唉,我不喜欢那位云昭师姐,据说轻轻师姐舍了半条命将她就醒,她醒后第一件事就是争风吃醋,对何师兄口出恶言,未免太自私霸道了些。”

    刚刚结束闭关的顾辛夷,见几人八卦的热火朝天,笑吟吟的插话:“据谁说的?听起来情节还挺跌宕起伏的,比话本有趣。”

    几个内门弟子,受到惊吓,抬头看到顾辛夷,吓得声音都颤了。

    “轻、轻轻师姐,晚辈见过师姐。”

    说闲话被当场抓包,几人忙不迭的行礼。好在抓到他们的是一向待人宽厚的轻轻师姐,三人松了口气。

    第151章 仙侠替身转正文中做炮灰3

    顾辛夷微微一笑, 用神识扫了一下三人修为,全是练气期的小弟子。

    “真不巧,我是‘自私霸道’的云昭师姐, 不是‘善良可亲’的轻轻师姐。”

    她一句话, 吓得几人脸色刷白,口出恶言的两弟子, 吓得直接跪了下来。

    “师姐,我们都是胡说八道的, 以后保证不再乱说。”

    这些内门弟子是渡鹤元君前些年随手收下的,起因是云轻轻撒娇抱怨,寒幽峰太过寂寞,不像其他峰那般热闹。

    所以虽然称呼祝爻这些嫡传弟子为师兄师姐, 但修为着实不能入眼,如今看来骨气似乎也不怎样。

    顾辛夷还没发话,云轻轻匆匆赶了过来。

    两人站在一起, 方才大放厥词的弟子们, 这才瞧出两人好像并没那么相似。

    云轻轻眉如新月, 脸色苍白, 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 有几分像凡间说的病西施。而顾辛夷头戴玉冠,眉目清朗, 笑中带着几分肆意。

    仔细对比,顾辛夷身量要比云轻轻高上一截,脸颊也比她丰润一些。他们之前从未见过云昭, 最近一个月也没见到云轻轻, 才会将两人认错。

    “云——昭师姐,鸿越他们可是犯了什么错?”

    云轻轻一脸关切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同门, 不待顾辛夷回答,便替他们求情:“师尊这些年不像从前那般严厉,对弟子约束也松散了一些。师姐若是不喜,我这就教他们改正。”

    她的话,让三个弟子脸上露出感激神色。

    “多谢轻轻师姐,我们一定改,马上改!”

    “既然‘善良可亲’的轻轻师姐发了话,我这个‘自私霸道’的云昭师姐,当然只能答应了。”

    云轻轻听到顾辛夷这么说,神色有些难堪:“师姐,你如果对我有意见,直说便是,不必这样拐弯抹角的讽刺。”

    “师妹误会了,我只是重复了一下方才他们的对话。肆意编排内门弟子,难道无错?”

    顾辛夷说此话时,威压朝外散开,不止三个弟子身形难以支撑,云轻轻也感受到强大的压迫感。

    “有错,有错,师姐,我们真的知错了,还请云昭师姐责罚。”

    “自己到执法堂领罚去。”

    顾辛夷一言出,三人连连应是,慌忙起身朝执法堂方向走去。

    前往戒律堂的路上,三人不敢再惹口舌是非,心中却忍不住腹谤,究竟是谁捏造谎话说云昭师姐已经成了废人。她带给人的压迫力,比金丹期的修士带来的威压都强。

    云轻轻目送三人离开,轻声问:“师姐,都是同门弟子,如此惩戒是不是重了些?鸿越他们没有恶意,只是嘴巴碎了点,其实他们很关心你的。”

    “小惩大诫,才能以儆效尤。方才他们几人还说,祝爻心仪师妹,或许师妹觉得,诽谤同门不是错处?”

    “我没这个意思,师姐太敏感了。我听爻师哥说,您以前从不和师弟师妹计较的。而且祝爻师兄对我,无半点儿女私情。”

    说到此处,云轻轻脸上露出悲色,目光怔怔的看着云昭。明明两人五官有几分相似,但云昭无论家世还是气质都远胜于她。

    这就是祝爻师兄,迟迟不肯接受她心意的原因吗?赝品始终是赝品,如今真品回来了,她这个赝品是不是该静静的消失了。

    见云轻轻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中部可自拔,顾辛夷绕过她,准备继续往前走。许久没接过仙侠位面的任务,她有些怀念御剑飞行的日子。

    不过原主的本命剑,在牺牲之时毁掉,顾辛夷若想御剑飞行,还要打造一把属于自己的飞剑。

    “云昭师姐!你这么快就出关啦!”

    一男一女两道身影,飞也似的朝这边掠来。

    顾辛夷只一眼,便认出这两人身份——原主当初牺牲性命救下的师弟季广书和师妹沐瑶。

    季广书站定后向顾辛夷行了一礼,待看到云轻轻时,他眼神瞬间亮起:“轻轻师妹也在,真巧,这下也省得我和沐瑶师姐跑两趟了。”

    沐瑶朝顾辛夷行了一礼,眸中泛着泪光,声音中带着哽咽:“师姐,你终于出关了,我……我们这些年都很想你。”

    “好不容易盼到师姐醒来,不要哭哭啼啼的了。师姐,谢师兄本来一个月前就该回来,但在游历时遇到棘手的妖魔,不好抛下百姓离开,所以要过段时间才能回来看你了。”

    顾辛夷面对两人的热情,只是微微颔首:“为民除害,实属本分。”

    “师姐,你一定猜不出,谢师兄结丹比我还晚,哈哈,不过他还是比我厉害。这五十年来,咱们宗门发生了好多事情,我和沐瑶慢慢说给师姐听。”

    季广书语速飞快,不待顾辛夷回答,噼里啪啦说了一堆话。

    云轻轻在一旁站着,脸上笑容渐渐冷却凝固。从前季师兄最喜欢拉着她说话,如今她就站在这里,季师兄却像没看到她一样。

    沐瑶见季广书说个没完,推了他一把:“这些话留着以后慢慢说,别忘了正经事。”

    “啊,差点忘了。师姐,你的本命剑在启州为了救我们毁掉。我这些年四处搜罗天材地宝,打造出紫烟剑和紫霞剑,一把送给你,一把送给小师妹。”

    季广书打开储物袋,两把闪着紫光的上品宝剑飞出来,悬在半空中,寒光凛冽甚是好看。

    “喏,紫烟剑送给师姐,紫霞剑送给师妹。”

    季广书轻点飞剑,两把剑朝不同方向飞去。

    顾辛夷看着停在眼前的紫烟剑,并没急着伸手接。两把剑几乎一模一样,连剑柄上镶嵌的宝石品级都一样,只是颜色不同。

    云轻轻接了剑,苍白的脸上浮出一抹笑容:“多谢小师兄,紫霞剑很漂亮,我很喜欢。”

    “哈,喜欢就好,我可以费尽心思,才找到打造两把上品宝剑的材料,又到铸宝阁斥巨资求大师铸剑。对了,沐瑶师姐,你的贺礼也快拿出来。”

    沐瑶看到顾辛夷没有伸手接剑时,心中有些许不安,本想待会儿单独将贺礼送给二人。被师弟催促后,她只得从储物袋中将准备好的礼物取出,字斟句酌的开口:“师姐,我特地为您做了一身法衣,不知你喜欢不喜欢,这法衣名为辟水流云,属于水系法衣。”

    衣如其名,流光溢彩,十分美丽。

    云轻轻望着漂亮的法衣,轻咬朱唇,目光中露出羡慕神色。

    季广书看到这一幕,笑嘻嘻的叉着腰:“小师妹不用羡慕,沐瑶师姐也替你做了一身法衣,叫什么含香素缕,还带着香气呢。”

    沐瑶无奈,只得又取出一件淡粉色法衣,递给云轻轻。

    云轻轻接过法衣,先是喜悦,接着又露出惭愧神色。

    “无功不受禄,你和师弟突然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轻轻受之有愧。”

    季广书摆摆手:“都是同门师兄妹,讲这么多虚礼干嘛。礼物是早就置办好的,你愿意牺牲性命救云昭师姐,这份情我们都记在心中。云昭师姐救了我和沐瑶,你又救了师姐,也算我们的恩人。”

    此时此刻,沐瑶很想堵住师兄喋喋不休的嘴巴。难道他就一点都没看出,现在情况不太对劲,云昭师姐好像不太开心。

    “云轻轻救了我的消息,是从何处传出的。”

    顾辛夷没有接两人礼物,笑着问季广书。

    云轻轻只觉手中法衣分外烫手,急忙辩解:“师姐,你千万别误会,我并没居功自傲的意思,更没以恩人自居的意思。”

    “我没问你。”顾辛夷看都没看云轻轻一眼,“季师弟,你来回答。”

    第152章 仙侠替身转正文中做炮灰4

    季广书就是再不会察言观色, 此刻也能感觉到云昭师姐好像不太高兴。

    他“啊”了一声,看了看云昭,又看了看云轻轻, 试探着问:“师姐, 你忘记了吗?一个月前,多亏轻轻师姐使用禁术献舍, 才将你救了回来,为此她还受了重伤。”

    “谁告诉你的。”

    季广书抬手抓了抓发髻, 不明所以的说:“不用谁告诉,全宗门都知道……都知道这件事啊。”

    当着云轻轻的面,季广书实在不好多说。全宗门谁不知道,云轻轻能拜入望月门, 全因她和云昭师姐根骨相似,又有血脉关系,最适合做她用来“借舍重生”。

    顾辛夷听到此处, 唇角勾起:“难道师尊没有告诉大家, 献舍典礼被祝爻和何慕辰破坏并没有成功, 云轻轻是因阵法反噬受的伤。哦, 对了, 当时祝爻二人本想将反噬全转移到我身上,被结界挡了回去。”

    “啊——”季广书张大嘴巴一脸震惊, 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何师弟怎么闯入祭坛的,还有祝师兄, 他竟然和师弟一起胡闹, 师尊就没阻拦吗?”

    “师尊若是会阻拦,如今门派里也不会流传出, 云轻轻为救我受伤这样的流言。”

    不知为何,明明顾辛夷没有发火,季广书却有种火烧脸颊的羞愧感。若真是如此,师姐生气也是情有可原。

    但师尊这样做,他大约也能猜出缘由。同门之间的冲突,闹得人尽皆知,别人只会看寒幽峰笑话,祝爻师兄在门派中的地位也会受到动摇。

    云轻轻泪珠从脸上无声滑落,她带着哭腔对顾辛夷行了一礼:“师姐,请你不要怪罪爻师哥和慕辰,都是我的错。”

    她努力吸了吸鼻子,泪眼朦胧的望着面前三人:“我真的以为自己可以的,从拜入山门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自己和大家不一样。我能拜入宗门,不是因为天资出众,而是我的身体可以用来救云昭师姐。我一直以为我能心甘情愿的牺牲一切,换云昭师姐回来。”

    “可……真到了那一刻,我好害怕。云昭师姐,虽然献舍仪式没有完全成功,但幸好阴差阳错你顺利醒来了。求你不要记恨爻师兄他们,只要你需要,我——我可以把灵根送给你。”

    听到云轻轻要送出灵根,季广书吓了一跳:“轻轻师妹,没了灵根,你修炼这么多年可要前功尽弃了。”

    似是怕顾辛夷误会,季广书急忙补充:“云昭师姐,你现在刚刚苏醒身体还太虚弱。等调养一段时间后,我和师兄师妹他们一定会找到各种天灵地宝,替你重塑灵根。”

    “重塑灵根风险太大,师姐天赋那么好,若有了水灵根,修行速度定能一日千里。我……悟性不如师姐,占着天灵根也是浪费。”

    云轻轻言辞恳切,让季广书十分动容,他长叹道:“师妹能有这份心,实在令人感动。你只管放心,如果你将灵根送给师姐,我们也会尽一切努力替你重塑灵根!”

    季广书的话落在云轻轻耳中,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她自认两人平日关系不错,一起偷偷到灵兽园抱兔子,到灵田偷果子吃,还一起到山下看花灯。

    原来那么多的美好记忆,全是她一个的一厢情愿。即使云昭消失了五十年,但在季广书眼里,她依然是最重要的大师姐。

    “我不需要别人的灵根,还有这些礼物——我不喜欢和讨厌的人用一样的东西,所以你们还是将礼物收回吧。”

    顾辛夷挥袖,紫烟剑和辟水流云一起掉在地上。

    明明没什么声音,但看着躺在地上的法器,季广书却觉得像有什么碎掉了一样。

    师姐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从前的师姐,虽然话不多,但对他们这些师弟师妹一向很照顾,从不会这样当面给人难堪。

    想到此处,季广书看向云轻轻,云昭师姐当着她的面说“讨厌她”,轻轻师一定很难过。

    云轻轻也没想到,她说了那么多肺腑之言,顾辛夷不仅不感动,还当面和她划清界限。

    泥人也有三分火气,云轻轻实在忍不下去,她哭着将紫霞剑和含香素缕法衣一股脑的塞到季广书怀中:“是我不配和师姐用一样的东西,季师兄替我将法衣还给沐瑶师姐,我……我先回去,咳,咳咳。”

    她话没说完,胸口传来剧痛,云轻轻捂着胸口咳嗽着往山下方向跑。

    看着小师妹伤心离开,季广书拍了下额头,转身对顾辛夷说:“云昭师姐,轻轻她伤还没好,我怕她晕倒在路上,等我把轻轻送回洞府再来找你。”

    虽然知道云昭师姐的反应是人之常情,但追人之前,季广书还是忍不住替云轻轻说话:“师姐,我知道你一时半会儿还不能接受轻轻师妹。但如果你愿意敞开心扉,好好跟她相处,你会发现她真的很善良也很懂事。”

    季广书追着云轻轻离开,沐瑶见二人走远后,有些歉疚的对顾辛夷说:“对不起,师姐,我们本来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的。因为之前大家都做好了,轻轻师妹重伤或者牺牲的准备,所以准备礼物时特地准备了双份。祭坛发生的事情,师尊没有告诉大家,大家都以为……”

    顾辛夷静静的看着沐瑶,等她说完之后,轻声问:“那现在呢,云轻轻的伤不是因为救我导致的,我讨厌她的存在。沐瑶师妹,如果在我们两人中,只能选一个人来往,你会怎么选。”

    这个问题,是顾辛夷替原主问的。原主当初为了救人牺牲,五十年后再度醒来,师门已经物是人非,不再是她记忆中的师门。

    不管原主走到哪里,都有人告诉她,一定要报答云轻轻的救命之恩。只要和云轻轻有关的事,云昭总是莫名背上许多指责。曾经亲密无间的同门师兄妹们,似乎忘记了他们过去的情谊,对她只有无尽的苛责。

    原主曾无数次假设过,如果她没有醒来,永远消失在五十年前,是不是就不会落到众叛亲离的下场。

    所有人都告诉她,云轻轻作为她的替身,这几十年来受了多少委屈。云昭却不能反驳,她从没想过让谁当自己的替身。

    沐瑶明显楞住了,师姐和从前不太一样了,过去师姐从不会问这样让人为难的问题。但该怎么选呢,一边是对她有救命之恩的师姐,一边是寒幽峰无名但有实的宠儿小师妹。

    几经挣扎之后,沐瑶避开顾辛夷的眼神:“师姐,我知道你暂时无法接受轻轻师妹,但我们毕竟是同门。同门间闹出不睦,会惹师尊生气的。”

    “如果,我以救命之恩交换呢。”

    沐瑶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从师姐口中,听到“救命之恩”四字。

    其实师姐救过她至少三次,启州那次师姐为了救大家牺牲性命,所以才常被人提及。

    但师姐从不挟恩图报,每次他们嚷嚷着报恩时,师姐总笑着说,同门之间哪里需要报恩,他们只需好好修炼,将来在她陷入危难时救她就好。

    顾辛夷看着沐瑶脸色变来变去,从惭愧到为难再到内疚,心中便知她已经做出了选择。

    “师姐的救命之恩,沐瑶牢记在心,会用尽全力报答。但……如果我和师妹断绝关系,师尊或许会……将我逐出师门。师姐,我出身寒微,望月门就是我的一切。如果没有宗门庇护,我就一无所有了。”

    沐瑶语气低落,垂着眼眸不敢看顾辛夷。她怕师姐难过,又不愿撒谎骗她,只能实话实说。就当她为人卑劣好了,云昭师姐没了师门,还有云家做后盾,可她没了师门,就什么都没有了。

    第153章 仙侠替身转正文中做炮灰5

    “如你所愿。”

    清冷如水的四字, 落在沐瑶耳中,比岩浆还要滚烫。她抬起头正要继续解释,却发现师姐已经消失无踪。

    沐瑶不敢深想师姐话中意思, “如你所愿”到底是指她方才说报恩之事, 还是……默认她选择了云轻轻师妹。

    虽然沐瑶能理解,师姐被师兄伤害后的失望, 但她还是难以接受五十年后再见,师姐竟变得如此咄咄逼人。为什么师姐就不能像从前那样换位思考, 很多事并不是非黑即白,明明师姐从前对她们很宽容的。

    意识到自己竟然在内心深处抱怨师姐,沐瑶苦笑着将这些想法压入心底。是她太不知足了,虽然师姐从前说过, 同门之间理应互相扶持,救命之恩无需放在心上,他们以后再救回来就是。

    但师姐修为最高, 每次遇到危险总是冲到最前面, 又何曾需要他们相救。

    另一边, 季广书三两步就追上了云轻轻, 但她一直哭着往前走, 一直走到一棵开满花的桃树下,才停下脚步。

    “轻轻师妹, 别哭了,云昭师姐刚才说的都是气话。我跟她几十年的交情了,还能不知道她。师姐她只是看着严厉, 其实特别心软, 当初我们学艺不精被师尊责罚,是师姐手把手的教我们法术。”

    云轻轻本来就难过, 季广书越夸云昭,她就越觉自己一无是处,眼泪流得更凶了。

    季广书见小师妹哭得像泪人儿一样,急的抓耳挠腮,抬头看到开的正艳的桃花。他灵机一动指尖一点,让满树桃花无风自动,纷纷从枝头飘落。

    花瓣纷纷如雨,将两人笼在其中,季广书伸手点了一下云轻轻鼻尖:“好啦,小师妹,别哭啦,你看桃树都被你哭成桃花雨啦。”

    云轻轻破涕为笑,嗔怪着转过身去:“季师兄就会哄我玩儿,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是,轻轻师妹是大人了。你要不要吃糖葫芦,看,我前几日特地从山下买来的,是你最喜欢的味道哦。”

    在冰糖葫芦的诱惑下,云轻轻转过身,从季广书中手中一把夺走糖葫芦,终于不再流泪了。

    见她止住眼泪,季广书松了口气:“你这小丫头可真难哄,云昭可从不像你照样哭哭啼啼,连沐瑶我都只见她哭过两三次。”

    云轻轻咬了一口糖葫芦,恰是一颗酸的,酸的她腮帮子都泛着一股酸劲儿。

    “是是是,云昭师姐是天上的月亮,我就是地上的泥土。我知道我不配和云昭师姐相提并论,你把紫霞剑和含香素缕法衣都收回去吧。”

    季广书急了:“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轻轻师妹,师姐她从前御剑斩妖除魔,何等的英姿飒爽。她现在刚醒来,修为跌至筑基期,性情变得有些古怪也情有可原。”

    “那我呢?是不是无论云昭师姐说什么难听话,我都要笑着承受。对,我只是个替身,存在的意义就是让献舍救云昭师姐。现在师姐不需要我了,我就没有存在价值了。但大家都忘了,我也是有血有肉的人,我不是长得像云昭师姐的小师妹,我是云轻轻,是独一无二的云轻轻!”

    云轻轻近乎发泄的一通话,让季广书受到了极大震撼。他没想到,云轻轻心里藏着这么多事。他只以为师妹只是太敏感,才时而欢笑时而掉眼泪。

    见季广书愣住,云轻轻咬了一口冰糖葫芦,鼓着腮帮子说:“好啦,刚出我只是说气话。现在天大地大,师姐最大,我不会和师姐计较的。那个……其实我也给师姐准备了礼物,但还没来得及拿出来就……”

    云轻轻越摆出轻松不需要安慰的样子,季广书就越觉得心疼,甚至反问自己,他是不是对小师妹太苛刻了。

    献舍仪式被中断,是何师弟和祝师兄的错,小师妹也是受害者。师姐旧伤未愈修为跌至筑基期,但小师妹也受了很严重的伤,师尊说师妹伤到了根基,若不能彻底修复,将来怕是要止步于金丹期。

    “轻轻师妹,你别难过,师姐她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我会好好找师姐谈谈的。”

    季广书眉眼弯弯,手拍着胸脯,一副包在他身上的样子。

    云轻轻从袖中取出一枚小巧玲珑的碧青色印玺,双手交给季广书:“这是我给师姐准备的礼物玲珑印,有储物功能,筑基期可以使用,上面还刻了防御阵法,可以抵挡金丹期修为以下的攻击。”

    “还是你想的周到,这印玺真不错,不仅可以挂在腰上当装饰还能储物,师姐最喜欢简单实用的东西了。”

    季广书接过玲珑印,笑着夸了一番,云轻轻抿唇浅笑:“我怕师姐还在生我的气,你最好别提是我送的,反正我只想表示一下心意。”

    “委屈你了,你放心,待你伤好之后,师兄一定带你下山玩去。”

    季广书揉了揉云轻轻的头发,转身朝山上飞掠离开。

    目送着他远去的背影,云轻轻低头看着吃了一半的冰糖葫芦,失落的叹了口气。

    和沐瑶分开后,顾辛夷绕着寒幽峰悠闲散步,她走到灵田处时,季广书风风火火的追了过来。

    “呼,师姐,我总算找到你啦。先前的事,都是我的错,都怪师弟没考虑清楚,惹你生气了。还请师姐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回。”

    季广书说着话,特地拱手行礼,想用夸张的举止逗顾辛夷开心。

    顾辛夷随手摘了根灵草,放在手上细看成色,余光都不给季广书一个,漫不经心的回了句:“没有怪罪,又何谈原谅。”

    季广书涎着脸,往前又凑了凑:“师姐,是我不对,我该多用些心思准备礼物的。既然你不喜欢紫烟剑,我就再费心思准备别的礼物。”

    有一个比狗皮膏药还令人头疼的师弟,实在是麻烦,尤其还是一个装傻的能手。顾辛夷就不信,季广书看不出来,问题的关键不在礼物,而是他对两人的态度上。

    她实在不想玩你猜我猜的游戏,直接了当对季广书说:“季师弟,方才我和沐瑶说了一句话,现在原话奉送给你。”

    季广书嗅出一丝不祥的意味,有些忐忑的问:“什么话?”

    “我用救命之恩做交换,让你在我和云轻轻之间,选择一个人来往,你选择谁。”

    顾辛夷放下手中灵药,弯下腰又摘了一片叶子,寒幽峰的灵草年份都不算多,药效看起来也一般。

    季广书被顾辛夷一句话砸的晕头转向,呆呆的问:“师姐,你在跟我开玩笑吗?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怎么突然就扯起了断绝往来。”

    顾辛夷背对着季广书,只留给他一个潇洒的背影。

    “不必左顾右言它,你只需回答选择谁便可。”

    季广书没想到师姐和小师妹之间的误会,竟然这么深,师姐竟然用救命之恩来换他和小师妹断绝关系。

    他之前还乐观的以为,过段时间等师姐消了气,就不会再为难小师妹。如今看来,师姐定是被闲言碎语伤到,所以对小师妹生出了决裂之心。

    “师姐,我不知道你都听到了什么流言。但小师妹真的不是坏人,我方才去追她,她明明很难过,却仍然牵挂着师姐你。为了不惹你生气,还特地把准备好的礼物交给我转送师姐,免得被你拒绝。”

    听到礼物二字,顾辛夷识海中飞快闪过一些片段。

    她转身看着季广书,淡声问:“什么礼物。”

    见顾辛夷主动问及礼物,季广书兴高采烈的将礼物拿出来。

    “是玲珑印,不仅可以储物,还能做防御法宝。”

    第154章 仙侠替身转正文中做炮灰6

    季广书其实生的很不错, 眉眼澄净,笑容阳光,虽然不像祝爻那般清冷俊美, 但站在普通修士中颇有几分鹤立鸡群感。

    但原主从不以貌取人, 对同门师妹师弟都十分关照,从她牺牲性命救人一事上也能看出。

    沐瑶也好, 季广书也好,其实顾辛夷并不在意他们会选择站在谁那边。她只是想替原主还原出另一种可能, 一个没有双向救命之恩时,同门师兄弟立场的选择。

    碧青色的玲珑印,在阳光照射下,流荡着玉质光泽。

    这枚印再没有人比原主更熟悉, 因为这是她一刀一刀亲手雕琢出的印玺,加上防护阵法后,送给祝爻的生辰礼物。

    当时祝爻即将结丹, 原主特地将印玺炼制成, 筑基期和金丹期都能使用的法宝。

    前世这枚印是云轻轻亲手送给云昭的, 就因云昭问了句, 为什么她送给祝爻的印玺会出现她手中, 云轻轻惊慌失措连连道歉,落在旁人眼中, 又是恶毒师姐欺负了纯真小师妹。

    但换成任何一个女修士,送给未婚夫的生辰礼物,从另外一个女子手中转送给自己, 而这个女子和未婚夫还有一些暧昧不明的关系, 都免不了问上一句。

    原主并无纠缠不休的想法,在祝爻明显表露出对云轻轻的好感后, 她第一反应是成全二人。但没有人相信云昭就这样放下了,所有人都觉得她恨云轻轻抢走了自己的一切,想要报复她。

    顾辛夷的沉默,让季广书的不安感愈发强烈。

    “师姐,你不喜欢这个印玺吗?这个印玺风格和你很匹配,可以挂在腰间做装饰。”

    顾辛夷从季广书掌心拿过印玺,脸上露出一抹笑意:“风格和我是很相似。”

    见她露出笑容,季广书提着气松了下来,眉飞色舞道:“我就知道,师姐肯定会喜欢!”

    顾辛夷挑眉,将印玺抛在空中,然后一个结印打了上去,只见印玺上浮出“长乐无忧”四字。

    季广书原以为这是贺词,还夸到了句“小师妹心思果然精巧,我就想不到在印玺中留贺——”

    “文”字还没出口,他人先愣住了,只因“长乐无忧”四字下面,还紧跟了三个小字“云昭赠”。

    “这……这上面自己的有师姐的落款。”季广书茫然发问,随即他恍然大悟到,“我懂了,难道是师姐以前炼制的法器,怪不得和师姐风格这么相似。果真应了那句话,无巧不成书。”

    顾辛夷抹去玲珑印中祝爻留下的神识,看向强行自圆其说的季广书:“季师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自欺欺人的,是从今天开始,还是从五十年前开始呢。”

    “师姐……”季广书表情期艾。

    “不要叫我师姐,季广书,这玲珑印是我送给祝爻的生辰礼。如今脏了,不如毁掉。”

    顾辛夷当着季广书的面,直接毁掉玲珑印上刻的法阵,然后将它碾碎,随手撒到灵田中。

    季广书方才想过无数个可能,就是没想到,玲珑印竟是云昭师姐送给祝爻的生辰礼。换位思考一下,倘若他送旁人的生辰礼,被毫不在意的转送别人,他也会难过的。

    “师姐,都是我不好,我这就去问轻轻师妹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其中——”

    顾辛夷打断季广书的话,笑着问:“这其中一定有误会,轻轻师妹一定不是有意的。季广书,我只是修为跌落,不是这里跌落。”

    她指了指头,转身飒然离开,季广书憋得脸色通红,望着师姐远去的背影,竟不敢追上去。

    待人走远,季广书深吸一口气,还是决定去找云轻轻问个明白。师妹向来天真,或许根本不知玲珑印是师姐的旧物,只能怪祝爻师兄太不珍视师姐的心意。

    季广书到云轻轻洞府门时,正遇到师弟何慕辰从她洞府中走出。

    四目相对,电光石闪之间,还未待季广书反应过来,何慕辰拔剑就朝他眼睛刺来。

    季广书吓了一跳,急忙后退,一边拔剑阻挡,一边口中喊到:“小师弟,我是季师兄,你倒是看清楚点再动手!”

    何慕辰阴着一张脸,一言不发的继续向季广书攻击,剑剑都往他要害上招呼。

    两人你来我往过了不少招,最终以何慕辰拼着吐血,将剑架到季广书脖子上告终。

    季广书用手指将剑推开,一脸无奈的说:“何师弟,你又怎么了,师尊不是让你闭关好好调养身体。怎么伤都还没养好,就找我比划。”

    一个月前何慕辰心境不稳差点入魔,季广书那时还不知他是因为破坏祭坛遭到反噬,还以为他修行遇到瓶颈导致。

    何慕辰用剑指着季广书,眸中透出几分野兽般的狠厉:“我不准任何人伤害轻轻,季广书,你愿做云昭的走狗随你便。但你如果若因云昭,再惹轻轻掉眼泪,下次我剑绝不会在见血之前收回。”

    被小师弟连名带姓的叫名字,季广书脾气再好也忍不住皱眉:“何师弟,你是不是忘了不许同门相残的门规。而且我怎么会伤害小师妹,你对云昭师姐敌意太大了。当初若不是云家出手,你们早就中毒身亡。”

    也不知是不是被师姐主动提及“救命之恩”刺激到,季广书看着何慕辰桀骜不驯的脸庞,忍不住提醒他,他们欠云家四条命。

    “呵,狗才会为了别人随手丢的一根骨头摇尾乞怜。我何慕辰不是狗,我这条命是轻轻救的。”

    说到云轻轻,何慕辰狠厉的眼神中透出几分柔情。他永远不会忘记,那年大雪纷飞,他蜷缩在角落中被人欺凌殴打,是轻轻赶走那些人,又将为数不多的口粮分给了他一些。

    从轻轻将他从大雪中捡那一天起,何慕辰就在心中发誓,他这辈子可以对不起全天下,但唯独不能辜负轻轻。

    云家算什么,不过是个腐朽不堪的老古董罢了。轻轻本应是丹修世家云家的一份子,却因出身卑微流落在外。更甚至,云家为了救家主的女儿,用救命药作为要挟,让轻轻立下自愿献舍的心魔誓。

    何慕辰只恨他当时太过弱小,不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他发誓一定要变强,绝不让轻轻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献出自己生命。

    还好,他做到了,何慕辰擦了下唇角鲜血,看季广书的眼神充满嘲讽:“季广书,你真可怜,白长了一双眼睛,却看不出谁才是值得珍惜的。你以为,云昭是真的大公无私吗?”

    “师弟,还请慎言,师姐为人光明磊落,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何慕辰收起剑,往前走了两步,背对着季广书轻笑了一声:“是吗?居高临下做圣人的滋味当然好,如今她境界跌落失去了依仗,处处和轻轻争风吃醋,如此作态真连凡间女子都不如。”

    “师姐不是那样的人!”

    季广书还要解释,何慕辰飞速离开,没半点听下去的意思。他以手扶额,只觉一天之内经历的事情,比之前十年经历的事情都让人头疼。

    当务之急,还是想弄清楚玲珑印的事,解除师姐和小师妹间的误会。

    “小师妹,轻轻师妹,我来看你了。”

    云轻轻刚送走何慕辰,听到季广书呼喊,眉头不由蹙起:“师兄请进。”

    空气中飘荡着淡淡花香,季广书进门,见云轻轻正在服药,不由心疼到:“师妹可是心脉又痛了?”

    云轻轻咽下药,脸色苍白的冲季广书笑了笑:“不痛,只是有些不舒服,可能是今天情绪太激动了。”

    见她如此憔悴季广书想到自己来意,踌躇着有些说不出口。还是云轻轻看出季广书的为难,主动问:“季师兄,你将玲珑印转交给师姐没?她可欢喜?”

    提到师姐,云轻轻眼神亮晶晶的,她充满期待的样子,让季广书竟有些不忍开口。

    第155章 仙侠替身转正文中做炮灰7

    季广书欲言又止的样子, 落入云轻轻眼中,她收起希冀,神情落寞的问:“师姐不喜欢吗……”

    “不是不喜欢, 只是——”

    季广书深呼吸, 想到这件事总得弄清楚,不然万一哪天轻轻傻乎乎的跑去问师姐玲珑印的事, 师姐还以为她是故意上门挑衅。

    “那是什么?”

    “师妹的玲珑印,是从哪儿得来的?”

    季广书试探着问云轻轻, 她咬着唇不太好意思的说:“是祝爻师兄给我的,季师兄也知道,我和慕辰都没有家族做依靠,手里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法器。玲珑印是我现在能拿出的, 品级最高又适合筑基期修士使用的法宝了。”

    “难道玲珑印出了问题?”云轻轻神情中多了几分紧张。

    原来如此,季广书叹了口气:“师妹,接下来我说的话, 你不要太难过。反正也不算你的错, 你只要稍微记在心上就好。千万不要在师姐面前提玲珑印, 师姐已经把它毁掉了。”

    “师姐毁掉了玲珑印, 为什么?你告诉师姐这是是我送的吗?”

    “不是这个原因, 唉,小师妹我就跟你直说了。这个玲珑印是师姐亲手雕琢炼制, 送给祝爻师兄的生辰礼物。所以……反正你以后不要再提这个就行。”

    季广书一番话,让云轻轻急了眼,她倏的一下从蒲团上站起, 充满自责的说:“这下如何是好, 师姐本来就对我误会重重,现在肯定觉得我心机深沉, 故意拿玲珑印恶心她。”

    季广书心道师姐还真是这么多想的,但他相信轻轻师妹绝不是这种小人。

    “师妹,你别急,我已经跟师姐说过肯定是误会了。要怪就怪师兄,为什么不将师姐送的生辰礼收好。而且那时,师姐已经为了救我们牺牲,若不是师姐运气好再次醒来,玲珑印就是她留给师兄的念想。”

    季广书越说越觉得是这个理,不由埋怨起了祝爻。

    “师兄也真是的,师姐和他是准道侣关系,只等二人结婴之后举办结侣大典,他怎么能对师姐的事这么不上心。”

    季广书说这话,其实这是变相提醒小师妹。先前师姐不在,她和祝师兄相处可以不用顾忌那么多,现在师姐归来,他们两个最好注意一下距离。

    云轻轻听完,内疚的低下头:“祝师兄当时让我自己从他的储物袋中挑法器,我没想到会这么巧。”

    “别难过了,反正你先好好养伤,师姐那边有我呢。”

    季广书正说着话,忽然收到同门弟子传音,拍了下脑袋对云轻轻说:“离远峰的小师弟找我有要紧事,我差点忘了,师妹你别多想,好好歇着。”

    转眼间,洞府中又剩下云轻轻一人。她坐在冰凉的石床上,心中五味杂陈。

    云轻轻最近一直躲着祝爻师兄,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身份和他相处,她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神情甜蜜中带着几分苦涩。

    是她太贪心了,当初她就不该想着自己就要牺牲了,强求师兄做她一个月的……道侣。

    可云轻轻真的没想过和师姐争什么,她只想在死亡之前,拥有一点属于她自己的甜蜜回忆。

    想到冷若冰霜的师兄,为她买发簪,替她画眉点朱砂,牵着她的手漫步在灯火如昼的花灯节,还送她佩戴多年的贴身玉佩……

    每一个瞬间都让云轻轻格外心动,她知道那都是自己偷来的时光,是祝师兄为了救师姐,迫不得已满足她的心愿。他待她越好,证明祝师兄爱师姐爱的越深。

    现在,师姐醒来,她还活着,一切都该回归原位。她没资格和师姐争,也不敢问师兄,在他心中到底谁更重要一些。

    云轻轻在心中做出抉择后,默默折了千纸鹤,给云昭师姐传音,约她夜半时分在后山见面。

    她犯下的错,不该由旁人承担,云姐姐想向师姐道歉,坦诚她的贪婪和懦弱还有歉意。

    纸鹤飘飘悠悠的飞到顾辛夷的洞府外,她指尖轻点,淡青色的纸鹤便落入她的掌心。

    “师姐,我是……轻轻师妹,今夜亥时一刻,我想约你在后山见面,有非常重要的事想告诉你。希望师姐一定要到,我会一直等着你。”

    顾辛夷弹了下指甲,变出一簇火苗将纸鹤烧掉,又到走剧情的时候了。

    这个约,她一定要赴,不然怎么如何见证,男女主“可歌可泣”的爱情名场面呢。

    夜色深沉,顾辛夷换了身浅色道袍,晃悠悠的朝后山走去。

    待她到后山时,已经亥时过半,云轻轻穿着轻薄的白色广袖留仙裙,在月光下——瑟瑟发抖,是真的美丽冻人了。

    按理说修仙之人不畏严寒,但云轻轻重伤未愈,又没穿可以御寒的法衣,这才会被冻到。

    顾辛夷一边分析,云轻轻那个角度最好看,一面慢悠悠的往前走。

    还是云轻轻等不及,主动往前走了一小段路,来到顾辛夷面前,一脸动容的说:“师姐,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来的,不会忍心让我在风中站一宿。”

    顾辛夷笑:“忍心,忍心的很。”

    要不是为了看戏,顾辛夷才不管云轻轻等多久,就算等到天荒地老,还有男主陪着她做石像。

    “师姐又在说笑了,我半夜找师姐,是有很重要的事要跟师姐说。”

    “请。”

    顾辛夷惜字如金,让云轻轻酝酿许久的情绪,有种无处安放的感觉。

    “师姐,这是师兄送我的玉佩,他贴身佩戴了许多年,现在我替师兄还给你。”

    第一句话就这么劲爆,顾辛夷目光落在云轻轻掌心玉佩上,看来她的到来,给男女主感情增速不少。

    这玉佩原本云轻轻后来才会拿出来的东西,现在矛盾还没激化,她就主动拿出来了。

    不等顾辛夷回话,云轻轻急忙解释:“师姐千万别误会,师兄他最爱的人是你,我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替代品。我想和师姐坦白一件事,不求你能原谅我,只求一个心安。”

    “嗯?”

    云轻轻有些迷惑,师姐情绪过于淡然,让她猜不出师姐此刻真实心情。

    “我……仰慕师兄很久了,虽然我知道这样很不道德,但那时师姐不在,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在献舍仪式前,我以临死前的最后愿望求得师兄与我做一个月的道侣,玉佩便是师兄在那时送给我的。”

    顾辛夷默默在心中评价,一个合格的女配,应该拔剑相向,斥责云轻轻勾引自己道侣。

    但她明显不合格,顾辛夷懒洋洋的问:“然后呢,你想表达什么。”

    云轻轻设想过无数种,云昭师姐得知真相后的反应。她或许会愤怒的给她一耳光,或者会转身离开质问祝师兄为何背叛她,再或者失魂落魄的问她为什么。

    但她完全没想过,师姐反应会如此淡然,像旁观其他人的事一样。难道师姐现在已经愤怒到,丧失了正常人该有的情绪。

    想到此处,云轻轻分外自责,她一把抓住顾辛夷的手,往自己胸口打来:“师姐,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讨厌我,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我都不会有任何怨言,我——”

    她说到这里,忽然口吐鲜血,身体往后跌去。从远处看,仿佛顾辛夷一掌将云轻轻打倒一般。

    顾辛夷心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碰瓷?也不知云轻轻到底知不知道,她的心上人刚到此处。

    就在云轻轻即将倒下时,祝爻怒喝道:“云昭,住手!不准伤害轻轻!”

    他怒喝的同时,运起全身灵力抬掌向顾辛夷肩膀拍来。

    第156章 仙侠替身转正文中做炮灰8

    祝爻怒极出手, 这一掌用力十成十,被他拍中怕是不死也要残。

    原主中招时,身体正处于最虚弱的阶段。顾辛夷方才是故意没避开云轻轻的手, 任由她拉扯自己。原主却是因为过于虚弱, 被云轻轻强行将手拉到胸前。而原剧情中,祝爻全力打中的便是这样的云昭。

    四目相对, 祝爻眸中满是煞气,顾辛夷莞尔一笑, 眸中似有星河流淌。

    她的笑,让祝爻本能的觉察出一丝异样,怕她耍诈下手更重了一些。

    他一掌刚拍到伊人肩膀,下一刻白衣翩然的云轻轻如断翅蝴蝶一般, 轻盈的飞到半空中。

    世界仿佛突然静止,祝爻眼睁睁的看着云轻轻口吐鲜血,脸色苍白的朝地上落去。

    祝爻只觉四肢百骸一片冰凉, 仿佛又回到了一个月前, 云轻轻躺在祭坛中, 生命力一点点流逝的时候。

    他飞身上前, 将云轻轻搂入怀中, 一向没有波澜的俊美脸庞上,头一次出现能用疯狂形容的情绪:“轻轻, 轻轻,你不要吓我,快醒醒, 轻轻——”

    祝爻双目赤红, 发丝飞扬,癫狂的抱着白衣染血的云轻轻, 这画面看着竟有几分凄凉。

    此情此景,让顾辛夷大为感动,于是她将手一招,唤出一把古琴,斜靠在树上弹起了千古名曲——《梁祝》。

    爱而不得的痛苦,生离死别的遗憾,尽在这绵绵不绝的琴音中,顾辛夷自己都要沉醉了。

    祝爻抱着昏迷不醒的云轻轻,听到如此凄楚又直达内心的琴音,心中更觉痛楚,恨不得以身代之,又怕真的就此失去她。

    若不是怀中人,还有微弱的心脉跳动,祝爻简直以为她已经仙去了。

    “轻轻,你快醒醒,都是我的错,我——”

    祝爻低下头贴着云轻轻冰凉的脸,说到一半时,突然察觉到哪里不对。

    他方才明明是看到轻轻被云昭打的吐血,怒极之下出手打向了云昭,为什么受伤的人会变成轻轻。

    祝爻抬头,望向琴音响起方向,只见顾辛夷抱着琴斜斜靠在树上,在月光下微闭双眸,陶醉的弹奏着不知名曲子。

    “云昭!”

    轻轻生死未卜,罪魁祸首却还有心思抚琴,这一刻祝爻杀了云昭的心都有了。

    顾辛夷停下抚琴,睁开眼睛,从树上俯视祝爻:“师兄唤我可是有事?”

    她若无其事的样子,彻底激怒了祝爻,若不是怀中人生死未卜,他定要提剑与她分个高下。

    “你——你怎能因为嫉妒,对轻轻下如此狠手!”

    顾辛夷惊叹一声,将琴收了起来,震惊的指着祝爻:“祝师兄,你怎能血口喷人,莫以为后山人迹罕至,就可以随便污蔑我!我看的清清楚楚,方才是你打了轻轻师妹一掌!”

    说到此处,顾辛夷还叹了口气,用怒其不争的语气说:“不是我说你,大好男儿,喜欢一个女子就好好的去追,追不上也该洒脱放手。像你这般,追不上就下杀手,日后谁还敢和寒幽峰弟子结为道侣?”

    祝爻被顾辛夷狡辩的话差点气晕过去,恶狠狠的说:“方才明明是你攻击轻轻,我为了救她情急之下对你打了一掌。”

    顾辛夷长长的“哦”了一声:“原来都是误会,我还以为师兄你求爱不得怒下杀手呢,既然是打我,为什么轻轻师妹受了伤?”

    “好一个云昭,我且不与你理论,待将轻轻送到宴清长老处,我便将你打伤同门之事禀明师尊。”

    祝爻是真的要吐血了,他不知云昭何时变得如此尖牙利齿胡搅蛮缠。

    顾辛夷指尖抛转着留影石,将方才录的画面放了出来。

    留影石中,顾辛夷和云轻轻的对话,一清二楚的展示在两人面前。

    “我……仰慕师兄很久了,虽然我知道这样很不道德……师兄在那时送给我的。”

    包括最后云轻轻拉着顾辛夷的手,让她打骂自己,然后顾辛夷什么都没做,她先吐血往后倒的一幕。

    紧接着就是祝爻一掌打向顾辛夷,她躲开之后,那一掌落到云轻轻身上。

    祝爻此刻心情十分复杂,他没想到小师妹会背负着如此沉重的压力,更没想到她会善良的找到云昭,想把他还给她。

    可这个傻丫头根本不知道,情爱是世上最难割舍的东西。他已经对她动了心,云昭对他来说,和世上千千万万个女子并没什么不同。

    “怎样,祝师兄打伤同门证据确凿,不如我们拿着留影石直接去执法堂?”

    祝爻深呼一口气,怒视顾辛夷:“你明知道轻轻身体那么弱,还故意躲开让她替你承受那一掌,分明是借机要轻轻的命!”

    “师兄非要强词夺理,我也无话可说,不如将留影石交给执法堂,让胡长老断个究竟。”

    气氛剑拔弩张之时,云轻轻咳了一声悠悠醒来,她吃力的睁开眼睛,扯住祝爻的袖子,惨白的脸上浮出一抹坚强的笑容:“祝师兄,是、是你误会了师姐,别、别怪师姐。”

    嘱咐完祝爻,云轻轻又看向顾辛夷:“师姐,我、我不怪师兄,不要到执法堂,我知道师兄不是有意伤害我的。”

    “师妹醒的可真及时,醒的再早一点,祝爻也不会误会我了。”

    鲜血从云轻轻唇边溢出,她无助的抓紧祝爻的衣袖,颤着声音解释:“我方才晕了过去,真的不知道师兄你误会了师姐。”

    “轻轻,别说话,你伤到了肺腑,需要尽快医治,我永远信你。”

    祝爻说完话,冷冰冰的看了顾辛夷一眼:“今日之事就此作罢,你最好祈祷轻轻不要有事,否则——”

    “否则什么?”

    祝爻沉着脸没有答话,抱着云轻轻越过顾辛夷就要离开。

    就在这时,云轻轻突然道:“祝师兄,你让季师兄送我去疗伤吧。我、我不能让你和师姐再产生误会。”

    “傻丫头,大师兄疼小师妹天经地义,有什么好误会的。有人若因此心生嫉恨,也是因她心脏。”

    祝爻此时已经意识到,他对轻轻抱着不一样的感情。但他和云昭之间的纠葛尚未理清,不想讲她拖入泥潭中。他不想让轻轻承受闲言碎语,想让她光明正大的成为他的道侣。

    但在云轻轻听来,祝爻这番话是为了撇清两人的关系,让她退回小师妹的位置。

    虽然不愿承认,但当祝爻看到自己大胆内心剖白时,云轻轻是希望他给予回应的。只要师兄和她真心相爱,她愿为师姐做任何事赎罪。

    无辜中枪被暗指“心脏”的顾辛夷,从袖子中拿出唢呐,笑眯眯的吹了曲《哭皇天》。

    这两位男女主要感谢她的大度,被人指桑骂槐不但不计较,还为两人伴奏。

    祝爻稳健的步伐,在听到激昂高亢的唢呐之后,突然踉跄了一下。上一首曲子他没听过,这一首分明是凡间送人出殡时的曲子。

    他回头恶狠狠的瞪了顾辛夷一眼,她笑眯眯的扬了扬手中唢呐:“祝,师兄,一路走好。”

    ……

    折腾了半夜,想到祝爻临走前变成猪肝色的脸庞,顾辛夷只觉神清气爽。

    翌日,顾辛夷正在洞府中调息,门外忽而传来望月宗掌管内门弟子俗务的刘执事声音。

    “云仙子,内门执事刘宗前来拜见。”

    刘宗虽是执事,但修为并不算高,堪堪筑基期而已,身份有些像凡人大家族中的管家,但要比管家地位更低些。

    刘执事八面玲珑,为人处事还算公道,在门中名声不错,七十年前便开始在望月宗做执事。

    “刘执事请进。”

    顾辛夷收起调息,打开结界放刘执事进门。

    第157章 仙侠替身转正文中做炮灰9

    “云仙子好。”

    刘执事进门, 先向顾辛夷行了一礼。

    “不必多礼,刘执事来此可是有事?”

    顾辛夷闭关一个月,出关后只在寒幽峰转了转, 还没到宗门处领取月俸, 也就没和刘执事打照面。

    刘宗见顾辛夷面带微笑态度平和,和几十年前并无区别, 心道流言猛于虎。最近许多弟子议论云昭仙子出关后性情大变,他印象中云昭仙子虽修为高深, 但性子并不高傲,如今看来果真是无稽之谈。

    “回云仙子话,云家送来了今年的上品固神丹和养灵丹,还有可修复的灵根的血玉骨参和银月草。来送药的弟子在灵药阁中, 您可要现在去领取?”

    云家是炼丹世家,在丹药炼制上比望月宗要强许多。云汐元君闭关前,特地交代弟子, 每年到望月宗为女儿送药。

    原剧情中云昭醒来时神魂受损严重, 休养一个月后又被祝爻一掌打的差点当场陨落, 直接重伤昏迷, 剧情中并没提送药之事。

    顾辛夷看刘执事神情迟疑, 似有未尽之语,便问:“云家是谁来送的药?”

    “是云汐元君的七弟子江真人。”

    “原来是他。”

    顾辛夷笑中带着几分了然, 怪不得刘执事特地来寒幽峰请她到灵药阁中领药,看来是有人想顺手墨下云家的东西。

    她递给刘执事一袋中品灵石,笑道:“多谢刘执事提醒, 多年不见, 这些灵石算是重逢之礼。”

    “谢云仙子赏赐”,刘执事手中拎着沉甸甸的灵石, 脸上笑容也灿烂了几分,“仙子若是无事,不若快去快回,最近祝真君正在四处搜罗滋养神魂和灵根的药物。”

    刘执事作为望月宗掌管杂务的管事,有的话不敢说的太明白。前些年,云昭仙子的药都是由祝爻代领的,据说……据说那些药并没全用在云昭仙子身上。

    但云昭仙子昏迷不醒,丹药是否被挪用,渡鹤元君不开口,也容不得他们这些外人置喙。

    刘执事特地到寒幽峰告知顾辛夷云家送药之事,也是怕云仙子得知丹药被人领走后追究责任。上品丹药也好,血玉骨参和银月草也好,都不是他这种小人物能赔得起的。

    “嗯,我这便去灵药阁一趟,刘执事且自便。”

    灵药阁在雾来峰上,顾辛夷没等刘执事,御剑飞行前往目的地。

    到了灵药阁门前,她翩然落地,提步进了阁中。

    “云师叔?!见过云师叔。”

    忙着洒扫的弟子,看到顾辛夷先是惊讶,接着赶忙行礼。待目送她进门之后,两弟子凑在一起交头接耳。

    “云师叔怎么突然来灵药阁了,往年不都是祝师叔来取的丹药。”

    “蠢货,往年云师叔在闭关养伤,如今她已出关,当然自己来取丹药了。”

    “你才蠢,真羡慕云师叔,不仅拜了渡鹤元君为师,还有那么显赫的家世。”

    两弟子正在闲聊,忽看到祝爻行色匆匆的走来,急忙行礼问好。

    “弟子见过祝师叔。”

    祝爻随意挥了挥手,行色匆匆的进了灵药阁。

    灵药阁中,一袭白衫的江庆池被人围在屋子中间,求教炼丹时遇到的难题。他笑容和煦声音清朗,解答众人问题时态度十分耐心。

    顾辛夷看着被人群簇拥的江庆池,想到原剧情中他做的事情。江庆池是云汐元君排行第七的弟子,比云昭稍微年长几岁,两人几乎一起长大。

    江庆池出身贫寒,但在炼丹方面有着极佳天赋,很得云汐元君看重。若不是原主体质特殊,需要至阳之体调和,或许云汐元君会为二人定下婚约。

    一个是出身贫寒的寒门子,一个是锦衣玉食的仙门大小姐,朝夕相处中江庆池对原主情根深种,但碍于她有婚约在身,只能深藏心中。

    后来原主为了救人神魂受到重创陷入沉睡,江庆池每隔几年就替师尊到望月宗走上一趟。他将云轻轻视为心上人的替身,为她做了许多曾经想为云昭做的事情。

    几十年过去,江庆池对云昭的情愫越来越淡,反而对云轻轻上了心。又因他刚接触云轻轻时别有用心,故而对她始终怀着几分歉疚。

    再后来,云汐元君为了护女和望月宗反目成仇,还将云轻轻抓走泄愤,是江庆池将云家的机关阵法图交给祝爻,并与他们联手救出了云轻轻。

    总而言之,江庆池就是个表面温润如玉,实则狼心狗肺的东西。

    “我来取药了。”

    顾辛夷没有和江庆池打招呼,直接说明来意。

    江庆池转过身体,看到清冷如霜的顾辛夷,心中似有千言万语不知何从说起。

    “阿昭,你终于醒了,若师尊知道此事,定然十分欣悦。”

    不知为何,江庆池曾幻想过无数次云昭出现在眼前的情景。可真看到她时,虽然有喜悦有激动,却唯独少了当初那份悸动。

    看到这张熟悉的脸,江庆池脑海中浮现的却是云轻轻娇巧的容颜。

    “嗯,上品固神丹和养灵丹,血玉骨参和银月草,给我。”

    顾辛夷伸出手,示意江庆池将东西交给自己,并没寒暄的意思。

    她过于冷淡的态度,让江庆池有些许受伤:“阿昭,你可是怪我没第一时间来寒幽峰看你?我前些日子受了伤,伤好之后第一时间赶往望月宗。”

    “不要叫我阿昭,将东西给我,我还要回洞府养伤。”

    祝爻大踏步进入阁中,直奔江庆池:“江道友,快,把固神丹和养灵丹给我,还有血玉骨参和银月草。轻轻受重伤昏迷不醒,现在急需这几样东西。”

    “轻轻受伤了,怎么回事?”

    得知云轻轻受伤昏迷不醒,江庆池脸上露出担忧神色,温润的嗓音中透出几分焦急。

    “此事说来话长,你先将药给我,待轻轻服用下药后,我再与你细说。”

    江庆池很少见祝爻如此慌乱和紧张,心中更加挂念云轻轻:“好,我这就随你过去一趟,顺便替轻轻诊脉。”

    两人三言两语就替顾辛夷的药定下了去处,完全忘记她这个大活人还在旁边站着。

    顾辛夷伸手,拦住了二人:“两位,这样不太好吧?不问自取是为贼,你们这是要当面窃取我的药?”

    祝爻这才看到顾辛夷,面上闪过一抹厌恶:“轻轻生死未卜,现在不是你任性的时候。你若想找事,待轻轻好转后,我奉陪到底。”

    相比祝爻粗暴的指责,江言语要温和多了:“阿昭,别闹,人命关天,这些丹药先让轻轻师妹服用。待过些日子,我再到望月宗为你送药。”

    顾辛夷抱着胳膊,看江的目光像看傻子。

    “云家每年顶尖丹药的产出都是限量的,你打算拿中品丹药糊弄我?江道友似乎忘了一件事,你只是个送药的,无权替我做主,更无权替云家做主。”

    江庆池和云昭相处多年,从未她从口中听到如此刻薄的话语。

    他脸色有些难堪,看向顾辛夷眼神带着几分失望:“那可是一条人命,阿昭,你小时最顾惜人命不过,如今怎么变得这般,这般蛮横不讲理。”

    祝爻冷笑,微眯双眼一脸嫌恶的说:“只怕当年的大度才是伪装,我没想到,你竟嫉妒轻轻到恨不得她死。云昭,你以为轻轻不在了,我就会喜欢你?简直是痴心妄想!”

    顾辛夷一脸震惊的看着祝爻,她到底哪句话给了祝爻错误暗示,让他如此自作多情。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现在将药让给轻轻,我便还当你是师妹,不然——”

    “不然怎样,你要当我师弟,还是认我当师兄?”

    第158章 仙侠替身转正文中做炮灰10

    顾辛夷成功的凭着一句话, 让祝爻的脸再次变成猪肝色。大约是看多了,她觉得这颜色还挺好看。

    确定丹药和血玉骨参和银月草在江庆池身上后,顾辛夷直接一个闪身, 从他身上摸出一个特制的储物袋, 然后笑嘻嘻的冲他晃了晃。

    “娘亲果真贴心,珍稀药物当然要用云家秘法存放。”

    江庆池还没反应过来, 东西便被顾辛夷夺走,难得动了怒气:“云昭, 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把东西还我。”

    顾辛夷陡然收起笑脸,神色比江庆池还严厉:“云家弟子江庆池,你可是要欺师灭祖不成!娘亲每年都遣你到望月宗送药, 你是当真不知那些药都进了谁的口中?当初是谁领你入仙门!是谁教你修仙法!是谁为你洗灵根!”

    她一声声质问,正击中江庆池软肋,他连识海都仿佛受到了震动。

    初入师门时的一幕幕场景在他脑海中飞速展现, 虽然江庆池在炼丹上极有天赋, 但他是三灵根, 若不是师尊搜集各种珍奇药材替他洗练灵根, 他根本达不到今日成就。

    未入仙门前, 江庆池是个备受欺凌的孤儿,是云汐元君给了他崭新的人生。

    “江庆池, 你可有愧!”

    又是一声断喝,如霹雳一般在江庆池识海中炸响。他膝盖一软,不由单膝跪在地上, 胸中呕出一丝鲜血。

    祝爻看到此情景, 面上露出疑惑之色。难道这是云家的什么秘法,做了对不起云家的事情会遭到反噬?否则他着实难以理解, 不过是几声质问,江庆池便心神受损口吐鲜血。

    是也,先前云家送来的灵药,究竟用在了谁身上,祝爻最清楚不过,但他并不觉得需要抱愧。轻轻在下山历练时受了伤,只有先将她治好,才能让她献舍救云昭。

    归根结底,他们当时挪用丹药,也是为了救云昭。

    “江道友,你可还撑得住,可需我找医修过来?”

    “祝爻,你看,这是什么?”

    正在关心的江庆池的祝爻忽然闻到一股馥郁药香,他回头看,却见顾辛夷随手将丹药从玉瓶中倒出,直接当着他的面服下。

    “唔,味道还不错,云家炼制的药果然更合我胃口。上品丹药就这样被我吃完了,好像有些浪费,祝师兄觉得呢?”

    顾辛夷灿烂的笑容,对祝爻来说就是讽刺贺挑衅。她明知轻轻等着这些丹药救命,却为了置气将这些丹药一口气全吞下,所作所为实在令人齿寒。

    “云昭,你竟敢——我要和你上比武台!”

    祝爻忍无可忍,拔剑向顾辛夷发起挑战,却被撑着剑勉强从地上站起的江庆池拦下。

    江庆池抬手擦去唇角鲜血,用心痛的目光看着顾辛夷:“阿昭,难道在你心中,我是背弃师门的忘恩负义之人?”

    这不是他记忆中的阿昭,阿昭从不会用这种伤人的口吻与他说话。

    思及师尊的恩情,江庆池看向祝爻:“祝道友,既然阿昭不愿让出丹药,我们便另寻方法救轻轻。实在不行,我回师门一趟,求长老再炼制一枚上品固神丹。”

    这一次,他念在云家恩情上替阿昭解围,但下一次江庆池不知他有没有这个耐心。任何感情都是会被消磨殆尽的,他多希望阿昭能领悟到这个道理。

    祝爻先前拔剑本是一时冲动,待看到周围弟子,看他的眼神充满畏惧的同时还有一丝怀疑,动手的心思淡去了几分。

    外人不解内情,免不了觉得云昭是为了救他才牺牲,他拔剑相向举动有忘恩负义之嫌,便顺着江庆池的话归剑入鞘。

    “多谢江师兄,如江兄这般拥有悲天悯人之心的丹修,才能在炼丹一途中得成大道。”

    祝爻夸江庆池的同时,还不忘踩顾辛夷,可惜被他拉踩的人根本不在乎这些。

    江庆池从袖中取出一瓶丹药,服了一粒后,脸色好看了一些:“祝道友,轻轻在哪里,我想去看下她的情况。”

    “轻轻在洞府中,江道友且随我来。”

    祝爻虽不喜江庆池对云轻轻的过分担心,但念及还需要云家的丹药,便引他前往寒幽峰。

    从顾辛夷身边走过时,他故意冷着脸神情傲然,一副不屑与她有交集的样子。

    顾辛夷没放在心上,笑吟吟的和灵药阁的弟子打了声招呼,顺便用宗门贡献值换了一些灵药。不管门中弟子怎么议论顾辛夷,当着她的面都还是很客气的。

    拿到灵药后,顾辛夷回到洞府,打算将今天刚得到的两味药材炼成丹药,免得遭人惦记。

    反正上品丹药不用担心丹毒残留,她就是拿来当糖豆吃,也比给某些白眼狼糟蹋好。

    通往寒幽峰的路只有一条,三人刚好错过。

    江庆池二人到云轻轻洞府时,何慕辰正守在她床边,沉默不语的握着她的手。他眸底泛着淡淡红色,人看起来有几分憔悴。

    祝爻看到这一幕,心中本能的有些不悦,虽然何慕辰和云轻轻算兄妹,但两人根本没有血缘关系,何慕辰对她的感情也绝非兄妹之情能解释的。

    听到脚步声,何慕辰起身,大步上前:“药带回来没有?轻轻一直没醒,体内灵力也有紊乱迹象。”

    许是为了佐证何慕辰的话,云轻轻痛楚的皱着眉头,发出小兽似的呜呜声。

    江庆池心像被针刺了一下,情不自禁的走到床边,将手搭在云轻轻的脉搏上,闭上眼睛感知她神魂状态。

    只是他神识方才在灵药阁中被顾辛夷伤到,感知力并不如往日那般敏锐。

    “江道友,轻轻她情况如何?”

    江庆池闭上眼眸沉吟许久,这才将手移开,睁开眼微微叹了口气:“情况不太好,轻轻她她这是伤上加伤,神魂和心脉都受到严重损伤。”

    他轻轻皱眉:“奇怪,轻轻之前曾与我传讯,说她这个月一直在宗门养伤未曾外出过。究竟是谁这么大胆子,在宗门对她下手。”

    几乎是同时,江庆池脑海中浮现出云昭似笑非笑的面容。

    何慕辰听到此处,一脸嘲弄的看向祝爻:“这又要问我的好师兄了,若不是怕轻轻生气,我——”

    想到云轻轻昏迷前,还挣扎着求他不要和祝爻动手,何慕辰眸中闪过厉色,强压下心中愤怒,朝祝爻伸出手:“丹药,宴长老说了,轻轻伤了根基,需尽快服用丹药。”

    看到云轻轻面无血色的躺在那里,祝爻心中满是自责:“没有药,药被云昭夺走了。”

    何慕辰听到此处,一把抓住祝爻的衣领,愤怒的大吼:“你是废物吗?竟然让云昭将丹药夺走,一个金丹期大圆满的修士,连一个筑基期修为的人都打不过。就这样一个人,你还为她失手打伤了轻轻。”

    他忽的冷笑一声,眸中烧起熊熊火焰:“别告诉我,你到现在还放不下云昭,呵。”

    祝爻抓住何慕辰的手狠狠丢开,神情有些狼狈:“是云昭行事太出人意料,不要拿她和轻轻比,她不配。”

    “你知道就好。”

    何慕辰暗沉一张脸,心中嫉恨如毒蛇噬咬心脏,为什么明明是他先认识轻轻,她眼中却只有祝爻。

    江庆池听到二人对话,忍不住问:“轻轻的伤,还和云昭有关?”

    何慕辰似是找到了发泄点,再次开启嘲讽模式:“你们云家养出的好儿女,还用问别人。若非亲眼所见,我实在想不到,世上还有如此恶毒的女子。”

    “阿昭她从前不知这样的……”江庆池声音渐低,心中生出几分失落,“我本来还想待会儿求一求阿昭,让她把血玉骨参和银月草让出来。若她真的是害轻轻受伤的罪魁祸首,怕是不会将灵药让出了。”

    第159章 仙侠替身转正文中做炮灰11

    何慕辰挑眉, 阴沉的脸上浮出一抹古怪笑意:“让?这是她亲手造下的孽,必须云昭亲自偿还,何来让字。”

    血玉骨参和银月草都是不可多得的珍奇灵植, 有了这两株灵药, 哪怕不炼成丹药,直接炼化后让云轻轻服下, 也能极大的减少她的痛苦。

    他走到云轻轻面前,近乎痴迷的伸手轻抚她冰凉的脸颊:“轻轻, 我会替你拿到灵药的。”

    江庆池张张口,看着奄奄一息的云轻轻,阻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他作为云家弟子,是绝不能做出威逼师尊血脉恶事的。但云轻轻又真的非常需要灵植救命, 只能让何慕辰试一试了。

    他们是师兄弟,总有几分面子情,何慕辰好好恳求一番, 阿昭或许会松口。

    再者, 江庆池联系来望月宗后的见闻, 隐约也能猜出阿昭为何会性情大变。他爱慕云轻轻, 自然能感觉出, 祝爻同他一样,都对轻轻怀有爱慕之心。

    而偏偏当初渡鹤元君乱点鸳鸯谱, 将云昭和祝爻凑成了一对。阿昭那孩子向来死心眼儿,对旁人来说,五十年是数万日时光, 对她来说却只是一场长长的梦。

    一梦醒来, 准道侣对旁人情根深种,阿昭钻牛角尖也是正常的。她这一点和师尊有些像, 师尊也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

    当初师爹不过是和其他女修结了次露水姻缘,云汐元君得知后,便直接解除道侣关系,将师爹赶出云家,且下令日后任何人不得在阿昭面前提及师爹。

    再后来前师爹受了重伤,命悬一线时求到师尊面前,云汐元君袖手旁观,直到前道侣陨落也没出手相救。

    此事之后,修真界难免传言云汐元君太过绝情。其实便是从江庆池这个弟子角度看,他也觉得师尊未免过于冷情了些。

    情爱二字,半点勉强不得,好聚好散便是,曾经相爱过又何必非要置对方于死地。如今看来,阿昭这性子和师尊像了九成,长此以往怕是要出大事。

    江庆池望着云轻轻与阿昭有几分相似的容颜,有几分失神,这一刻他忍不住想,倘若轻轻和阿昭交换身份多好。

    轻轻温柔可亲,便是拥有显赫家世,也不会仗势欺人。阿昭没了云家做后盾,性子也不会变得这么乖张。

    祝爻猜出何慕辰的想法,并未出言阻止。在场人中,也只有何慕辰最适合出面和云昭讨要灵草。

    他性子古怪,常有惊人之语,从不在意他人评价。不像祝爻身为大弟子,需为寒幽峰众弟子做表率,在许多事上都束手束脚。

    ……

    是夜,月落树梢,何慕辰戴着面具穿一袭夜行衣,来到了顾辛夷洞府外。

    顾辛夷察觉到门外动静,放出神识探看之后,翻手拿出数个留影石悬在洞府各处。为防止何慕辰在外忙活半天,连她洞府禁制都打不破,她特地削弱了阵法。

    何慕辰原以为破除洞府外禁制是件很简单的事,谁知足足费了小半时辰才将禁制破开。

    耽搁时间太久,何慕辰眉宇间生出几分戾气,打定主意用最短时间从云昭手中拿走血玉骨参和银月草。

    若对方不交出来,他刚好可以借机教训她一通,免得她继续仗着曾经的恩情,明目张胆的算计轻轻。

    何慕辰进门,见顾辛夷正在整理各种灵植,特意变了声调威胁:“将血玉骨参和银月草拿出来,否则——”

    他说“否则”二字的同时,从袖中甩出几枚淬了剧D的梭形法器,直奔顾辛夷面门。

    按照何慕辰的设想,银梭会停在顾辛夷要害处,只要她说一个“不”字,就会一枚枚打入她的身体。

    谁知顾辛夷抬手用灵力聚起一道屏障,放下手中灵草,淡淡问了句:“何方宵小,深夜闯入擅闯寒幽峰夺灵草,将望月宗当成了什么地方。”

    暗器被拦下,何慕辰冷哼一声,再次向顾辛夷发起攻击。区区筑基期修为,也就能耍耍嘴皮子,抬出望月宗的大旗,吓一吓不知情的人。

    他已经受够云昭了,这次绝不会念在师门份上对她手下留情!

    何慕辰出手便是杀招,为避免暴露身份,特地用了长鞭做武器。顾辛夷从足尖轻点,飞身避开攻击,转身拿出剑挑中长鞭,挽了个剑花将何慕辰手中长鞭挑飞。

    三招不到就丢了手中武器,何慕辰不禁有些恼怒,同时再度评估了眼前人实力。看来宗门中关于云昭的各种天才传说,并非空穴来风。

    但这又如何,就算云昭曾经是天资绝佳的凤凰,现在也只是个修为低下的落汤鸡而已。

    剑招使得再好,在绝对的势力面前,也只要被碾压的份儿。何慕辰默念天雷咒,掌心聚起蕴含着强大威力的雷电,朝顾辛夷丢了过去。

    这道雷打到身上,足以让筑基期修士皮开肉绽丢掉半条命。

    顾辛夷不躲不避直接用剑将雷球打了回去,何慕辰没料到她不仅硬抗下这一招还有余力反击,急忙往后退。

    谁知雷电如同长了眼睛般,突然加速直接朝何慕辰脸上奔去,在碰到面具后炸开。

    银色面具炸成碎片,何慕辰满脸鲜血,一枚锋利的碎片进入眼睛,他捂着眼球,眼前一片血色。

    “何师弟,怎么是你?”

    何慕辰眼睛受伤,痛的青筋暴起,听到顾辛夷惊讶的声音,心中愤恨达到了极点。

    血色弥漫,他强忍剧痛使出杀招,想将其一举击毙。

    “好强的杀气,何师弟,你可是要残害同门!”

    “聒噪。”

    何慕辰牙缝里逼出二字,手中杀招不停,下一刻攻击却被一柄拂尘拦住。

    “何慕辰!你这是作何!”

    执法堂汪长老的声音,像是一桶冰水浇在何慕辰发热的头脑上。

    他透过鲜血染红的视线,从朦胧的红色中看到,顾辛夷捂着胸口,语气害怕的说:“汪长老,多亏你及时赶到,否则……我不知何时得罪了何师弟,竟让他起了杀心。还望长老秉公处理,以免门中弟子效仿。”

    “对了,我听到洞府外动静时,开了留影石作记录,汪长老可以拿走一枚作为证据。唉,据说何师弟身具妖族血脉,我怕他性情大变,是受到什么影响。”

    前情暂且不提,汪长老受到顾辛夷求助后第一时间赶到寒幽峰,亲眼目睹何慕辰对她发动杀招,这一点绝不会冤枉了他。

    “云师侄受惊了,我这便将何慕辰带走,细细审问他究竟为何要对你下杀手。我望月宗,容不得残害同门之人!”

    汪长老将何慕辰捆住,正欲带他离开慢慢审问,被两人斗法惊动的渡鹤元君和祝爻终于到场。

    祝爻看到何慕辰眼睛受伤满脸鲜血,被汪长老捆住双臂,眉心忍不住跳了下。看眼下情形,何师弟不仅没从云昭手中讨到便宜,还受了不小罪。

    渡鹤元君微皱眉头,扫了一眼满是狼藉的洞府,缓声问:“本座教徒无方,让汪长老受累了。”

    汪长老摆摆手:“谁还没几个孽徒,老头本来打算明日审出结果来,再与渡鹤元君商议处罚之事。”

    “……”

    渡鹤元君随口说了句客套话,没想到汪长老连“孽徒”都叫上了,心中便有几分不虞。

    寒幽峰的事,自有他来处置,执法堂越俎代庖的行为,让渡鹤元君自觉威严受到了挑战。他眸光微敛,淡声向两个徒弟问话。

    “慕辰,云昭,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大半夜在门派中动手。”

    “回禀渡鹤元君,事情是这样的,我正在分拣药材,忽然有一黑衣人戴着面具冲了进来,一边说着逼我交出稀有灵草,一边冲我痛下下手。我原以为是心怀不轨的宵小之徒,没想到竟是何师弟……”

    顾辛夷话音落,何慕辰擦了抬起下巴,脸上带着几分不羁和傲气:“云昭心肠歹徒,明知轻轻师妹需要固神丹和养灵丹救命,却将丹药尽数吞下。想救轻轻,只能用血玉骨参和银月草,我不悔夺药,只怪技不如人。”

    汪长老听何慕辰这样说,心道这弟子果然性子偏激,需要好好矫正一番,免得日后犯下更大错处。

    第160章 仙侠替身转正文中做炮灰12

    “何师弟这是什么话, 云家特地千里迢迢送来丹药,助我调养身体,咳, 我总不能拱手让人, 辜负娘亲好意。”

    顾辛夷特地咳嗽了一声,提醒众人她也是个病号。

    汪长老点头:“云师侄说的对, 残害同门绝非正道修士该有的行为,执法堂绝不姑息!”

    渡鹤元君微微皱眉, 祝爻揣摩到师尊意思,出言劝到:“汪长老,何师弟也是救人心急才会铸下大错,何况云昭并未受伤, 反倒是何师弟伤情惨重。不如让何师弟向云昭赔礼道歉,此事便算揭过,免得伤了师门和气。”

    何慕辰将脸别到一边, 鲜血顺着脸颊留下。

    如此处置甚是不公, 汪长老怕云昭心软正要开口, 门外忽然传来孱弱的女子声音。

    “咳咳, 师尊, 汪长老,此事都是因我而起, 要罚就罚我吧。”

    果然,女主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顾辛夷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云轻轻提着一盏灯笼, 在江庆池的护送下走了进来。

    她身形单薄, 唇色泛白,乌黑的眸子中像蒙了层雾, 虚弱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人与灯笼交映成辉,更衬出几分风流和娇娜。

    何慕辰听到云轻轻声音,情绪激动的朝她望去,隔着血色只看到一抹令人心疼的憔悴身影。

    “轻轻,这不关你的事,我犯下的错,由我自己承担。江庆池,你为何要把轻轻带到此处。”

    江庆池脸上同样露出疼惜之色,声音喑哑的说:“轻轻方才醒来听到外面动静,得知你为了抢灵药救她,即将被关入执法堂,非要过来替你承担罪责。我……劝不住她。”

    此时,云轻轻看到何慕辰受重伤的样子,眼神中充满悲伤:“你的眼睛……慕辰,你的眼睛怎么了。”

    像是怕吓到云轻轻般,何慕辰声音放的极低:“轻轻别担心,小伤而已,很快就会好的。”

    云轻轻吸了吸鼻子,向渡鹤元君行了一礼:“师尊,徒儿愿代何师兄受过,还请师尊饶过他这次。”

    祝爻怎忍心云轻轻受伤,当即往前一步,向渡鹤元君行了一礼:“师尊,都怪弟子没有约束好师弟师妹,导致同门相残,我愿替何师弟受过。”

    “师兄,此事和你无关,弟子愿一力承担,只求云师姐能放过师弟……”

    云轻轻说到此处,突然抬手朝自己身上打去,渡鹤元君挥手拦下她自伤行为,眸色终于软化。

    “罢了,汪长老,孽徒有错在先,但事出有因,本尊会好好教导他,就不必带到执法堂去了。”

    渡鹤元君亲自替何慕辰求情,汪长老摸了摸胡子,一脸不赞同的反驳:“此事万不可如此处理,云师侄为宗门做出那么多贡献。如今有人欲取她性命,宗门却不能为她做主,如此行为若是传出去岂不是寒了众弟子的心。”

    “汪长老说的对,渡鹤元君,不是我小肚鸡肠。今日何师弟能为了抢夺灵草对我下杀手,明日就敢为了夺法器欺师灭祖,长此以往如何了得?”

    顾辛夷附和汪长老的行为,让渡鹤元君有几分不喜。

    “回禀师尊,徒儿愿意到执法堂受罚,只要云昭愿意让出血玉骨参和银月草给轻轻。”

    见何慕辰到了此时还不忘替自己着想,云轻轻十分感动。

    渡鹤元君微微颔首,从袖中取出在修真界同样珍贵稀缺若苦肉计,的赤炎果和佛心叶:“云昭,轻轻身体受损严重有性命之虞。为师用赤炎果和佛心叶,换你手中血玉骨参和银月草。”

    他语气低沉但强势,透出不容拒绝的态度。

    顾辛夷无辜的“啊”了一声,指着角落的丹炉说:“师尊怎么不早说,我已经将两位药材拿来炼丹,七七四十九天后方可出炉。”

    室中陡然安静下来,何慕辰青筋暴起,药草已经被顾辛夷拿来炼丹,他被她耍了一道!

    连渡鹤元君都是一愣,一时不知该不该收回手中灵植。

    还是祝爻反应快,问到:“云师妹炼的什么丹?”

    “当然是调养神魂的聚神丹,不然岂不是浪费了这两味药草。”顾辛夷也不隐瞒,答的十分爽快,还特地加了一句,“为了炼丹,我接下来的日子要继续闭关了。”

    汪长老忍不住笑,故意用咳嗽遮掩,心道云师侄倒是比从前多了几分锋芒。

    以前云昭在宗门中名声极盛,不仅因为她天赋奇高,还因她心怀悲悯宽容大度,遇到谁有困难都会帮上一把。

    许多修士踏入求仙之路后,便自诩为人上人,追捧大能极尽谄媚之举,却视凡人为蝼蚁,与凡人接触时态度十分轻慢。

    这样固然极好,但待人宽厚久了,总有一些不开眼的人,忘恩负义反过来强人所难。

    渡鹤元君只分神了一瞬,但反应过来,神色淡淡的收回了灵草:“既然如此,待丹药出关之后,为师用其他上品丹药与你交换。”

    顾辛夷微微一笑,认真点头:“那云昭要打起十万分精神来,免得这一炉丹药半道崩殂。”

    自始至终,她未亲口承诺换药之事,但渡鹤元君并没留意到这点。或者说他太过自信,根本想不到徒弟会忤逆自己。

    说完丹药的事,顾辛夷对汪长老行了一礼:“还望汪长老早日宣布对何师弟的处罚结果,这样我也好安心闭关炼丹。”

    祝爻闻言,目光不由投向何慕辰。

    何慕辰冷笑一声,傲然到:“一人做事一人当,汪长老只管惩戒,我何慕辰绝不会逃避。”

    汪长老捋了下胡须,将灵力注入留影石,看完方才影像后,宣布了对何慕辰的处罚结果。

    “寒幽峰渡鹤元君座下弟子何慕辰,残害同门师姐,虽未酿成大错,但其行为非常恶劣。故判罚何慕辰,封印修为在悔过崖每日受鞭刑三十,日日受罡风折磨,待满一年方可下山。”

    云轻轻泪眼朦胧的看着汪长老,颤着声音说:“汪长老,处罚是不是太过了,何师兄身上还受着伤,能不能等他伤愈之后再执行惩罚。”

    “凡人有句话,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望月宗传承千年,门规断不可乱。”

    汪长老铁面无私的驳回了云轻轻的求情,她走近何慕辰,抬手用洁白的手绢,替他擦去脸上脏污。

    “慕辰,你以后别再犯糊涂了。人各有命,我命该如此。有的人天生便有好机缘,像你我这样的人,必须谨小慎微,才能求得一条生路。”

    云轻轻话中带着怨气,她不明白云昭为什么就不能放何师弟一马。以何师弟的修为,若是真想伤她,又何至于自己受这么重伤,她却安然无恙。

    何慕辰接过云轻轻手中丝帕,似是发狠一般对她说:“天命又如何,我何慕辰从不信命,轻轻,你且等着,今日之耻,我必铭记在心,日后绝不再犯!”

    他“绝不再犯”四字说的咬牙切齿,顾辛夷只当没听出他弦外之意,笑着附和:“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望何师弟能好好反省,早日洗心革面。”

    处罚既出,众人散去,渡鹤元君将云轻轻叫到跟前,用灵力帮她调养了身体,她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

    云轻轻离开师尊处,想着何慕辰满怀愁绪的回了洞府,江庆池和祝爻早已在门前等候。

    “祝师兄,江师兄,我已无大碍,你们二人不必担心,且回去休息吧。”

    云轻轻面上笼着清愁,气色虽然比先前好些,却也好不到哪儿去。

    江庆池深呼一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轻轻,我有事要和你商议,关于你的伤,其实还有另一种解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