塬川路,盐业公司家属院。
江望尘牵着笑笑回来,在院门口遇到了赵叔。
赵勇见他回来,连忙丢下手里的活,在旁边引着他往回走,顺便跟他说一说昨天的情况。
“那混小子问了一圈没问到你的下落,就把你家楼下停的餐车给砸了,估计是不能用了,唉,这帮遭天谴的孙子!”
江望尘走进,也看到了窗边破损变形的餐车。
他走过去,将落在地上的价格牌捡起来,上面用粉笔写的“安心早餐”已经被蹭花了,好在木牌并没有断,擦干净后还能继续用。
安屿从餐车底下叼出来一把广告扇子,是之前江望尘用来给她扇风的那个。
扇子上沾了土,江望尘从她嘴里取下,“这个脏了,我下次再去给你重新要一个,这种扇子满大街都是。”
安屿不答应,用力咬着扇子,却还是被他抽走扔掉了。
她耷拉着耳朵跟江望尘上楼,看见被暴力破坏的门锁后,心里更难受了。
凭什么啊?
凭什么秦明野就可以肆无忌惮后被安然无恙地放走,而她只是咬一口报仇,却要江望尘赔那么多钱?
这个世界真是不公平。
这天他们花了好大的力气打扫家里,江望尘将被人破坏的桌椅和衣架搬去楼下,等着收废品的过来拉,安屿就叼着垃圾袋慢慢往楼下挪。
见她实在走得艰难,江望尘把她唤过来。
“笑笑,过来,你想帮忙的话,我给你绑在背上。”
安屿闻言放下垃圾袋,挺着小腰板站在他面前。
江望尘将两个垃圾袋的提手绑在一起,然后左右两边各一个挂在了笑笑的背上。
见她走了两步后垃圾袋没有掉,他便也搬起断腿的椅子一起下了楼。
一人一狗忙活了三趟,终于将家里的垃圾都清理完毕,江望尘坐在沙发上休息,安屿就坐在他腿上休息。
“笑笑。”江望尘略有些无奈,“你刚背完垃圾,还踩过垃圾桶附近的地。”
安屿佯装没听见。
江望尘拿她毫无办法,刚来时还有些收敛的某只萨摩耶,如今已经十分适应她在这个家中的主人翁地位了。
下午他们要出门买一辆三轮车,用来代替之前的手推车。
脚蹬三轮车其实并不贵,普遍在三四百左右,只是他们最近花钱的地方实在有些多,买了这车之后就得节省花销了。
到了杂货场,江望尘一眼望去只觉得所有的三轮车都差不多,便问她:“笑笑,你喜欢哪辆?”
安屿左瞧瞧右看看,最后选了一辆乳白色的,跟她毛色一样好看!
这白色的可不耐脏,江望尘见她高兴,别没提这事,跟老板说就拿这辆。
他开玩笑道:“笑笑,这可是你选的,钱要从你的狗粮里扣哦。”
安屿翘着尾巴,根本没有被他恐吓到。
江望尘付了369元买下这辆新车,这次回家都不用坐别人的三轮车了,他们自己骑回去。
安屿雄赳赳气昂昂地站在后面,前爪搭在车沿上仰着脸吹风。
江望尘起初还慢悠悠地适应,后面便提高了速度,让笑笑吹个够。
“买了个小三轮啊?”
回到家属院,郭婆婆正坐在楼梯间里乘凉,见他们停下,还招手唤笑笑过来。
安屿从车厢上一跃而下,飞快地跑进郭婆婆怀里,然后成功被投喂了一块香喷喷的油饼。
隔老远她就闻到炸油饼的香味儿了,果然好香!
“婆婆,她不能吃太油的,你少给她喂点。”江望尘把车子停好,回头道。
“没事。”郭婆婆说着又给笑笑喂了一块儿,“少吃一点不碍事儿,你养得太小心了,狗哪里有那么脆弱。”
安屿一边嚼一边点头,就是就是,她要吃香香的油饼,才不要一直吃狗粮。
江望尘无奈,还要再说什么,也被郭婆婆塞了一张油饼。
“趁热吃,我刚炸出来的。”
“我先去楼上洗下手,刚骑回来,手还是脏的。”
“行,快去吧。”郭婆婆摆手,“呦,我们笑笑还想吃啊?喜欢吃就多吃点,长身体呢!”
江望尘的眼里溢出几分笑意,见笑笑吃得陶醉,别没再阻止。
吃完婆婆炸的油饼,江望尘便开始自己动手组装餐车。
之前的推车虽然被砸了,但上面的一些东西还能用。
将铁皮架子擦干净,又向赵叔借来钳子,取了几节铁丝把架体固定在了车上。
装好后他扶着架子晃了晃,确定不会松动后就把其他东西也都摆了上去。
三轮车的置物空间比之前的手推车大了许多,江望尘看着空余的地方,忽然觉得可以再放一台豆浆机。
豆浆的成本比包子低多了,而且操作简单,一天可以卖上许多杯,利润不会比包子差。
而且卖豆浆的钱不用像包子一样分成,他现在需要攒钱,虽然豆浆机不便宜,但却是一个能长期盈利的生意。
江望尘心里有了计较,便把车上的东西重新布置了一下,留出来摆豆浆的地方。
一下午的时间过去,餐车已经基本完成了,只剩下卖豆浆的用具和餐车的招牌了。
之前的价格板被他固定在了车上,只是还缺一个显眼的招牌。
外面定制的价格有些高,江望尘决定自己画一副。
刚好天也快黑了,他将在院子里撒欢的笑笑叫回来,锁好车回了家里。
家里的门锁也是新换的,今天花出去了将近五百,全是拜秦明野所赐。
江望尘站在客厅里,心中思绪万千,最后还是拿起手机问江天墨要了一个人的电话。
墨非墨:你要秦家大少爷电话做什么?秦家最近正乱着呢,你不在京城不知道,秦二爷家的宝贝儿子前些日子被抓了,据说是跟白粉有关……啧,真是胆子大破天了,居然敢碰那玩意儿。
这件事他确实不清楚,江望尘示意他继续说。
墨非墨:小孙子一出事,秦老爷子自然是气得不行,这一下给气病了,现在都在传老爷子要越过两个儿子,把家业留给孙子呢。
秦家大爷和二爷各有一子,这小的吸白粉被抓了,家业要留给谁几乎是明摆着了。
江望尘又想起被人顺利带出警局的秦明野,对他的身份大概有了猜测。
江望尘:你能要到秦家大少爷的联系方式吗?
墨非墨:你说秦祯吗?我好像有他好友,我找找啊。
没一会儿,江天墨便发来了一张名片,名称是简洁的qz,头像是一个空荡荡的素色花瓶。
应该是秦祯本人吧?
他跟秦祯没什么交集,想了想后在申请信息里写上:江望尘。
发送。
原以为这种家世地位很高的大少爷不会很快通过好友,没想到他刚发出去不久,对面就同意了申请,还连发了两条消息。
qz:秦祯。
qz:久仰了。
江望尘愣了一下,久仰什么,他身世的八卦吗?
江家的公司还算有些规模,但放在京城根本不够看,更别提跟秦家这种世家相比了。
想来唯一能让秦祯对他有所耳闻的,只可能是他身上的八卦了。
江望尘叹了口气,没有接他的话,而是直接开门见山道:秦二爷私生子的事,您知道多少?
这话发出去,对面很久没有说话,半晌后才回复到:你先说说看,你都知道什么?
江望尘:我有他的把柄,虽然不至于把他摁死,但也差不多够了。
秦祯这时感兴趣了,问道:你想要交换什么?先说好,我可改不了dna检测结果。
江望尘没有在意他的故意戳刺,而是道:不用交换,只需要您动动手,让他跟自己哥哥早日团聚就行。
qz:可以。
……
许久,江望尘放下手机,轻揉额角缓解头痛。
现在他只要等着秦祯出手就行,不是他不想自己动手,而是因为秦二爷既然出手保了一次秦明野,就代表只要秦家不倒,他背后就永远站着秦二爷。
他自然不想跟秦家在明面上对着干,所以这件事交给秦祯是最好的。
而他只要在秦阳县继续当好他的小市民就行,京城的事这辈子都跟他没有关系了。
除非,母亲还能醒来……
“汪汪汪!”
笑笑愤怒的叫声忽然将他拉回神,扭头就看见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衣柜顶上,正冲着天花板上一只壁虎嗷嗷直叫。
“汪汪!”出去!谁让你来我家的?
壁虎:“……”
安屿愤怒地上爪想把它拍下来,但她个子太矮了,手脚也短,根本够不着。
江望尘在下面看得心惊胆战,生怕她不小心掉下来。
“笑笑,下来!”
安屿拍拍爪子,瞪着壁虎。
“汪,汪汪!”听到没,让你下来呢!
壁虎默默转了个身,远离了衣柜附近。
安屿彻底够不着它了,只能愤愤地从衣柜上下来。
江望尘在她屁股上扇了一掌,“谁让你爬那么高的?你以为自己是猫啊?”
安屿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热意爬了满脸。
你……你这个omega怎么随便摸人屁股?
她要让这个男人知道谁才是一家之主!
安屿被放在地上,然后怒气冲冲地跑到江望尘脚边,狠狠在他鞋子上踩了一脚!
江望尘没有在意,轻轻拨开她后去拿作画的工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