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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浪之上,陡生一圈巨大的漩涡,漩涡越转越急,张开成个漆黑深邃的幽冥之洞,冰寒之意自洞中吹散出来,三位鬼王的魂幡、石棺、哭丧棒上立刻冻成冰坨,那条张牙舞爪的金龙也发出一阵低沉的龙吟,向后退了开去。
就连弥真剑上,也见到了一层冰霜。
这是不周风,来自北冥之洞,内蕴无上冰魄寒意。
洞中探出一道身影,张开两只巨大的羽翅,在虚空之中舒展开来,正是禺京显化的本尊真身!
无边的寒意四下蔓延,威压重重,三位鬼王立时身形滞涩,别说斗法,连行动呼吸都难。钱太常目视离阿、徐元,苦笑连连,心道今番怕是要身殒道消于此了。
庸直紧咬牙关,死死瞪着禺京真身,双手颤抖,却依然掐着断断续续的法诀,努力将弥真剑刺向禺京。
魏浮沉已经收回了五爪金龙,口中默诵符咒,准备开熘了......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五个刚合道的小小仙神毫无抗手,眼见就要命丧于此。
就见禺京双翅一展,纵身向上跃起,眨眼间已在虚空上方不知几千里之处,一声鹰啼鬼鸮声传遍数万里,禺京的身影瞬息又自上方冲了下来,层层巨浪在他身后涌起,挟着无尽风暴,以无可匹敌之势冲了下来。
这一击之势,震憾虚空,旁观的诸天仙神无不向后飞退,就连大鸿都不敢直撄其锋,怒吼了一声,立刻率领麾下天门将避让。
斜次里忽然兜出一幅图卷,正正迎在禺京下冲的前路上,无数绳索自图卷中飞出,结成一张大网,将禺京兜在中央,拖入图卷中。禺京在图中的天地间来来回回游荡,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嘶鸣,如同一只迷失了方向的小鸟。
北冥洞散去、不周风停歇,巨浪风暴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切就像没有发生过一般。
诸天仙神齐齐向着大鸿身后拜倒,山呼:“陛下!”
正是吴升。
今日是九月初一,正是吴升代貔貅执掌天庭之日。
展鸿图飞回吴升袖中,吴升哼了一声,返回南天门。
大鸿率麾下天将跟随在后,不敢上前求情,只是吩咐一名神仙世出身的部将,让他立刻报知轩辕氏。
返回凌霄殿,继续处置了几桩事务,听坛部十二为监坛将军禀告了坛部设立以来,对诸天庙观神位的重新整理排序,吴升正要宣布退朝,就听殿外启奏,说是娥陵氏上殿求见。
诸天世尊通常被认为是洪荒之中的一方诸侯,上殿请见,无有不允。但在吴升宣她上殿之前,娥陵氏就已经冲进了大殿,让吴升不由眉头微皱。
金护法是今日接手凌霄殿总管之职的,有包括李少君在内的几位神仙世合道为前例,凌霄殿总管如今也成了炙手可热的差事,吴升选择他,当然是为了加强和貔貅的战略互信。
金护法见吴升皱眉,立刻开口斥道:“娥陵氏,未得宣谕,安敢擅闯凌霄宝殿?”他早就做足了准备,将总管派头学了个十足,什么该出言、什么不该出言,是呵斥、是温言、是平语等等口气都学得精通,只是还稍有生涩而已,比如这句话的语气就稍微严厉了一些,顿时引发娥陵氏不满。
我可是皇笳世尊,焉能斥我如寻常仙神?再说了,每年有一个月的执掌天庭权柄,也是我家娘娘让给你们的!
娥陵氏没有理睬金护法的呵斥,而是向吴升道:“春秋学士,还请放了玄冥,他是幽冥世尊,不当受此对待!”心中有所不满,语气也自然硬了许多。
吴升目视娥陵氏,一言不发,娥陵氏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略略低了低头,旋即又倔强的抬起头来,直视宝座上的吴升。
金护法大为不满,再次提醒她:“娥陵氏,此为凌霄宝殿!”
娥陵氏依旧没有搭理,而是向吴升道:“春秋学士,还请放了玄冥世尊。”
念在她是娲皇举荐的世尊,属于娲皇嫡系,吴升没有再为难她,而是道:“玄冥在南天门外喧闹争斗,引发诸天仙神惊诧围观,有损天庭威严,且在天门将赶到之后依旧不收手,故此将他拿了,待问明情由之后再做处置。”
娥陵氏道:“为何只拿玄冥?以下犯上的几个仙神鬼王为何不拿?”
吴升道:“何须拿他们?这几位仙神鬼王已然束手就缚,如今就在值房之中拘押,情形究竟如何,尚未审明,是否以下犯上,还需审问之后再定。”
娥陵氏听了消息就赶来了,有些情况并不知晓,闻言语塞片刻,却依旧不死心:“我听说其中有三位鬼王正是当年镛城世灵眼盗掘桉的从犯,当日诸位正神决议,不许其擅离北阴世,既然出现在天门外,玄冥见了之后出手擒拿,也为常理,何罪之有?”
吴升耐心道:“娥陵氏,究竟如何,还当问过之后才知,是非对错,朕自当秉公而断。”
娥陵氏一再提出要求,都被吴升拒绝,心下更是不悦,干脆直接道:“今日是我弟子长琴与轩辕陛下之子昌意的大婚之日,玄冥是护送昌意至我皇笳世迎亲的主事,如今被你扣在天庭,我这大喜之礼该怎么办?”
吴升怔了怔,问:“今日是昌意迎娶长琴之日?”
娥陵氏道:“是老身处事不周,没有给春秋学士送上请帖,是老身疏忽了,如今亲自过来邀请春秋学士前往观礼,还请春秋学士放人吧,不要难为老身了。”
如果没有娥陵氏赌气的这句话,吴升或许就放人了,虽然娥陵氏连这等大事都瞒着自己,已然离心离德,但看在娲皇颜面上,没必要和她计较。但这句话一出来,反而把吴升放到火架上烤了起来。
这怎么弄?
“待退朝之后问明桉由再说。”吴升不可能当场放人,否则坐实了自己是故意搞破坏,故意难为人。
娥陵氏却拂袖而去,边往外殿外走,边道:“是老身面子薄,身份鄙贱,说不动春秋学士,那老身就请身份贵重的人来和春秋学士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