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笛”
林重檀正盯着我,左手还攥着我的手。他看到我眼中的泪似乎顿了一下,然后伸手用指腹擦掉我掉下来的泪水,“是疼吗”
他低声问。
我缓慢地摇了下头,我想跟林重檀说我现
但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我茫茫然地转头看向西洋镜,镜中人也看着我,他长
是我被雷声短暂弄出了幻觉罢了,什么声音都没有,是我听错了。我搂住林重檀的脖颈,说不清是欲盖弥彰,还是自暴自弃,我继续主动地吃下。但没多久,属于我的大片记忆还是回到了我脑海中。
我是姜从羲,是邶朝九皇子,我来北国是为议和一事。我的母妃、父皇、师父,那些亲朋好友都
我手指越越紧,动作从缓到停,林重檀似乎也察觉出我的异样,他什么话都不说地看着我,直至我一巴掌狠狠地打
我用了十足的力气,他被我打偏了脸,肤光胜雪的脸颊也显出清晰的指印。
林重檀慢慢转回头,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还有脸对我笑,他轻轻扯了下唇,“打完了吗还要再打吗”
我打完人的手不禁颤抖,此时我甚至还能清楚地感受到他,这让我觉得无比的羞辱。更让我觉得羞辱的是我记得这段时间
我没有再动手打林重檀,打人又有什么意思,我只想早点回去,我不想再见到林重檀。可就
他不许我起。
“林重檀”我从牙关里挤出他的名字。
他却完全无视我的怒火,“我不可能放你走,小笛。”
我讽刺地笑出声,其实我不知道我笑的到底是他,还是我自己,“这样有意思吗林重檀,你觉得我们两个这样真的有意思吗
我极想控制我的愤怒,可我真的忍不住。我来北国不是为了天天喝着药,给林重檀当暖床的玩意儿。
就算他以爱为名,可他却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忘掉一切,忘掉家国抱负,忘掉亲朋好友。
是他林重檀先说的两清,也是他不顾我的意愿,用这种肮脏手段让我
他心里会觉得高兴吗
还是说这并非以爱为名,不过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报复
林重檀沉默了会,“你是担心北国和蒙古联手的事吗放心,不会有这件事
我盯着林重檀的双眸看,想知道他是否
权当他说的话是真的,可我也不想再待
“松开我。”我对他说,“我恶心。”
林重檀表情变得有些难看,可他并没有松开我,反而抱着我翻了个身。我躺下去的瞬间,再一次看清镜中的人。
两颊的绯红尚未褪下,可眼中的抗拒明显得无法忽略。
“我不会松开你。”林重檀像是重复之前的话一般说了一遍。
我把眼神从西洋镜移到他脸上,咬着牙挤出声音,“你说过我们两清了。”
“是,我是说了,但我是骗宋楠的,如果我不骗他我同你两清,以他的心思,根本就不会把我的话完完全全说给你听,也不会乖乖送你来北国。”他手指抚上我的后颈,“这里,是蛊虫飞进去的地方。此虫叫胭脂虫,雌雄成对,你体内是雌虫,我体内的是雄虫,从雌虫进入你体内的那一刻,我就可以感应到你
我学着林重檀,也扯了扯唇,“我只是忘了,你不要自作多情。我一日有这么多事情要处理,哪会记得我体内有只虫子。相反,我不仅不爱你,你这种行为让我更觉得你可憎可怜,你林重檀,你就是个虫上脑的可怜虫”
我真的太生气了,生气到口不择言,我气林重檀的所作所为,气他的一意孤行。
原来他不愿意告诉我谁是凶手,现
他可曾真正尊重过我一次
林重檀似乎被我的话激怒了,竟然不顾我的意愿继续。我想推开他,但我力气不如他大,怎么都推不开。西洋镜里的人像变得晃悠,我盯着看了半晌,没忍住扭过身趴
声响顿停,只剩下我想吐却吐不出的声音。
暖和的毡帐此时变得冷冰冰。
大概过了一会,林重檀起身了。
他端了盆热水回来,帕子还未碰到我,就被迫停下。他脸色极其难看地盯着我横
“你再碰我一下,我就死
林重檀抓着巾帕的手青筋如盘踞的树根鼓了起来,呼吸也凌乱了一瞬,“你拿你的命威胁我”
“是,我上次那样,都没杀了你,那、那我就杀了我自己。”怕他不信,我愈
林重檀慢慢将巾帕放回了水盆,他垂下眼,长睫因为掩住眼底的情绪,我只能看到他紧绷的下颌。
“金疮药和纱布
等林重檀离开,我才后知后觉
擦身的时候,我几乎不敢睁眼。因为我身上的一切都
擦完身,我没有力气去给自己的手包扎,我甚而像缩头乌龟地想。睡一觉,睡一觉醒来,就会
想着想着,我竟真睡着了。
等我醒来,手心的伤已经被包扎好,身上的衣服也全被换过,被褥里还有林重檀身上的药香味。
我不愿闻到林重檀身上的味道,想将被子拿开,却
我好像生病了。
正
“醒了先喝粥吧,药放凉一会再喝比较好。”他
“你什么时候放了我”我没接林重檀的话。
林重檀放碗到凳子上的动作慢了一拍。我见他似有回避之意,不得不继续追问,“林重檀,我很认真问你,你到底准备什么时候放了我”
“先喝粥。”他低声说,还伸手想扶我坐起。我将他的手狠狠拍开,事实上,我做这个动作已经觉得十分疲惫。
“你不肯放了我是吗是是觉得还没睡够”我抖着声音开口,“那睡多少回,你肯放了我”
方才我
林重檀停
他重新端起粥,用瓷勺搅拌粥碗。粥应该是刚煮出来的,尚冒着腾腾热气。我努力撑起身体坐了起来,然后当着林重檀的面,一把将粥碗打翻。
但我没想到林重檀
他眉头登时拧了起来。
我见状,打翻粥碗的手微微一缩,而余光
是是那串雪珠手链。
雪珠莹白丰润,锁扣巧,金红连玉白,实
雪珠如雨砸荷叶,滚了一地,混
“我们的关系就像这串手链一样,回不去了,无论你怎么努力,我都不可能再戴上它。就算你一时骗我戴上,等我醒了,我也会取下它。骗来的终究是骗来的,当不得真。”
我一字一句对林重檀说。
骗来的东西只会是一场虚妄,是镜中水月。
林重檀用丝帕擦手的动作一歇,眼神落
“你就算捡一千遍,一万遍,我也不会心甘情愿戴上它。”
为了向他印证我话的真实性,我加重足下力气,把雪珠往下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