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炉前奔牛一斩
那以后十几天的日子都是
有时,看着自己洗好的晾
开始几天,陈澌都很没力气。不知怎的,李小妹挺喜欢他无力时那苍白的脸色与失去血色后的稚弱,让她升起一种母性的感觉。爱是什么爱一个男人原来是钦敬他的强,痛惜他的弱,一层一层抽茧抽丝地走进他的生命里,用自己的心一层一层地抚慰他心中的每一个角落。
三四天后,陈澌的神好了许多,有时夜晚他们都没睡,也没说什么,陈澌就弄起他的箫管开始吹起来。最开始的相逢就是为他的箫声所吸引啊。李小妹喜欢听他那江南带来的箫声。陈澌原来是江南人,他有一个好兄弟杜伏威也是江南人。陈澌原来还会唱好多好多小曲的。有一晚,陈澌吹着吹着,吹得星光低回,草野迷离时,就开始唱了起来
门前溪水,侧近桥梁,小姑所居,独处无郎
声音柔柔的,那是他们江南的民歌吧吴侬软语,低低回旋,唱得李小妹心中都痴了起来。星星也似和着她心思似的一眨一眨着眼,那歌好柔好软,让小妹的心飘起来,飘进那个男子的心里,原来他看似强悍的外表下,也有一支如此低回盘绕的心曲。他唱着这些歌时,就似回到了他的儿童时代,一张纯净的脸上长眉细目,水黛风华,秀到了极点,也透到了极点。李小妹看着看着,不知怎的,就觉得他其实好需要关怀的。
门前溪水,侧近河梁;小姑所居,独处无郎好美。她看到陈澌静静地不知
黑子像也能体会到李小妹的心意,这些日一直细蹄碎步,却没有不耐烦过。两人行行停停,渐渐就走到了双树子边界,再走一两天就要到野马井了,不知怎的,两人心中反有一种遗憾的感觉。如果这条路能一直走下去多好,如果
前面就又是一个现实与争斗、意气与图存的世界呀。但,两人的脚步却没有停,人活着,总是要面对好多必须面对的,总是要不断地走着的。
那个炉中塞满了干牛粪,炉上炖了一锅热水,烟很淡,水还没开,炉边散落地放着很多药草。水开了,这些药草就要一样一样、有先有后地投入水里,直到把水熬成褐紫色的浓汁。
李小妹与陈澌
李小妹看着炉边药草,就愣了愣。这些药草她都认得,那是草原牧民的秘方,这些草熬
李波看了她一眼,没有答她的话。水已开,他开始往里面投药草,一边问道“回来了”
李小妹冲她哥笑笑,以为哥哥生她的气要把她责骂了。李波却没责备她什么,倒扭头向陈澌道“多谢陈兄相救舍妹。”
陈澌不惯客套,只笑了笑。他也觉气氛似有些不对,但李波不开口,他也就不知怎么开口。李波熬药熬得很专心,李小妹笑道“大哥,你好像不是很开心。”
李波淡淡道“开心,怎么不开心,又要开杀戒了,我怎会不开心”
他话是这么说,唇边却泛起了一抹苦涩,仿佛药气把他的笑容也熏苦了。
李小妹一愣,正不知大哥怎么了,就听远处号角传来,李波神色一振,低沉道“来了”
他们这帐篷间圈出的有一块空地,别的人一听那号角声,就都齐齐让开,各持刀剑,守
李小妹与陈澌正不知他要做什么,只听远远一片呼喝、鼓声,再有就是杂乱已极的蹄响,轰轰砰砰地滚向这边来。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蒙,不一时,就见远处尘烟翻起,有二三十头野牛奔涌而来,带起的沙尘扬起一片。
那牛群似被人哄赶来的,鼓声惊吓中,晕头转向,直向帐篷这边奔涌过来。李波的本已眯着的眼睛这时眯得更紧,似是只留下一道缝,他
这一刀当真惊心动魄,连陈澌也看得手心出汗,暗道,好刀转眼间,第二头牛已经奔至,本已退回座位边的李波又是一跃抽刀。他的刀法真是快而准,一片白芒下,那头牛又被利落地撂倒。后面的牛到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多,有时头齐至,李波每杀完一头就退到场侧,然后重新奔出挥刃,只见一头一头牛就这么倒
那手下似是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应声就去了。李小妹还怔道“大哥,杀这么多野牛血做什么,有那么大的狼群吗又是备的什么干粮。”
李波看了看她,目中余光扫到陈澌,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淡淡道“药箭只能用来杀狼吗用来杀人不是更利落。狼群哪有人群大,四万人,我用二十余头野牛的血炼箭不算多吧,只怕还射不杀不完呢。”
他的口气里似极端抑郁,李小妹还愣着,陈澌已先明白过来。只见他的脸一白“甘凉将军的军马还是来袭了”
李波没看向他,似是也
陈澌听他话时,仰天长吸了一口气,张武威居然敢如此不讲信义,视他陈某为何物,又视朝廷为何物只听他长吸一口气,如鲸吞大海,
李波“嘿”了一声,并不答言,陈澌便知他定已有了万全准备,否则张九常四人不会不
说着,他冲李雍容勉强笑了下“容妹,你的黑子借我一用。”说完,他不待多言,人行到黑子身前,翻身上马,扬鞭而去。留下李雍容望着他的背影,欲叫难叫,张口无言。乱世儿女乱世情,她也不知,他这一去,再次相见时,会是怎样一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