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斯什么都没有说。

    可刚才的那一曲《桀骜》,还有那一句“很久都不曾谋面”的话语,都清晰明了地点出了他提到的这个人。

    乌翠瞪大了眼睛,下意识抬手,捂住自己即将发出尖叫的嘴巴。

    而观众席上,立刻明白过来的粉丝们已经有人忍不住发出了呼喊——先前柯斯段嵊秦宣三人关系好的时候,不少时间久的歌迷同时都是他们三个人的粉丝。

    此起彼伏的声音中,柯斯只是一手握着吉他的背带,一手握着话筒,没有立刻开口。

    第一排座位上,乌翠好不容易平息了心中的震惊,断断续续地喃喃道:“这、这……小顾哥,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纵然身后还有一些尖叫声,顾景明仍然听清楚了乌翠的话。

    粉丝们看不见的地方,洒在柯斯身上的聚光灯带来微微亮度的第一排,他和段嵊的手无言地握在一起。

    他可以说是柯斯告诉他的,也可以说是段嵊告诉他的,甚至解释是刚才猜测的。

    可他却一个理由都没有找。

    他只是笑了笑,低声说:“——听。”

    柯斯也对着话筒,再次“嘘”了一声,示意大家安静。

    这一回,所有人都噤声了。

    有人还安静地用手机打开了直播。这本就是一场关注度极高的演唱会终场,此刻柯斯突如其来又饱含深意的话更是引起了场内场外的高度关注,所有人都竖起耳朵安静而忐忑地等待着柯斯开口,没有任何人真的起身去退票。

    柯斯勾了勾嘴角,嗓音悦耳:“谢谢你们愿意给我一点时间和耐心。”

    场外星空满怀,场内荧光棒无声舞动,点点光芒交织。

    “我刚收到消息的时候还特别惊讶,因为我这位朋友他的话一向不多。可我打开他托人带给我的信纸的时候,居然看到了好长一段话。本来打算直接带过来读给你们听,后来想了想,我把话背下来了。”

    那是一种对待好友的态度,是想要将他们的友谊捧起来的珍惜。

    这些话是他原来想登陆秦宣的账号说的话,可最终他和段嵊觉得,让秦宣的一切事物都缓慢而沉默地退出所有人的视线比较好,虽然说他们已经知道了世界意识的弱点,但如果一直利用世界意识,难保不会让世界意识狗急跳墙。

    还是让秦宣从此沉默最好。

    而这些话,顾景明也觉得段嵊说不太合适。毕竟段嵊并没有自己的账号,工作室更不适合说这些,更何况从前“秦宣”和段嵊在公众面前还有过针锋相对的时刻。

    所以他们思虑再三,顾景明将这些话写了下来,由段嵊转交给了柯斯。

    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柯斯二话不说就直接答应了。

    顾景明目不转睛地看着柯斯,听着这位挚友接下来一字不差地说出了那些他作为“秦宣”留下来的最后的话。

    “他不会再复出了——因为他现在过得很好,而且他也找到了能够实现自己心中想法的路,他正走在这条路上,有人陪着他,他很好,希望所有喜欢过他、现在在喜欢他、希望再见到他的你们能够放心。

    “这几年来发生了很多事情,他确实不是一个能够不为所动的圣人,那些压力曾经存在过,可是他也看到了所有的道歉和忏悔。曾经的那些风言风语的行为确实是错的,可他并不想责怪任何一个骂过他的人——因为你们或许做错了,却也没有真的做错。

    “因为一传十十传百的谣言将所谓的真相摆在你们的面前,人云亦云的对错把所谓的正确观点送到你们的脑海中,自由年代可以随心所欲发言的权利让你们无所畏惧地谈论真相与对错……

    “很多人只是不知道、不明白、不清楚,只是恶意点点滴滴汇聚,最终聚沙成塔。错的不是下定论,错的是不经辨别的跟随。所以他希望所有人能够忘了对他的忏悔,但是记得这件事情曾经带来的心情,谨慎珍重地使用自由发言的权利,不要再让下一个‘秦宣’出现,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道歉只是迟来的忏悔,对已经发生的事情毫无意义。

    “他接受一切道歉,也从未责怪任何一个没有道歉的人,谢谢你们的喜欢和期盼。”

    柯斯顿了顿,“他让我转达的话只有这些。秦宣不会再登陆任何社交媒体账号了,希望你们能够找到新的精神支柱,能够喜欢上新的值得喜欢的人,”

    台下,顾景明目视前方,却仿佛听到身边的小姑娘哭了起来。

    身后的观众席上,似乎有着不止一处的啜泣声。

    柯斯没有动,后台的工作人员快步跑上前,就这样在舞台最前沿的边缘立好了话筒支架。空出一只手的柯斯抱住了吉他,缓缓拨出一个个音符。

    清脆的前奏回荡在演唱会现场,伴随着吉他乐声,柯斯笑了笑,对着话筒说:“秦宣请我转达的话我说完了,还有一句我自己的话。我这些年一直在等一个和段嵊秦宣同台的机会,我知道很多人也在等,现在看来是等不到了,那我就一个人唱一遍他们唱过的歌,算是我唯一能做到的事情。”

    顾景明这才从前奏中听出了柯斯弹奏的这首歌是什么。

    那是他曾经参演过电视剧的片头曲,“秦宣”刚出道时唱过的一首歌。

    柯斯已经唱出了第一句台词。

    台下,乌翠清脆的嗓音润着哭腔悄然响起,同观众席上一点一点汇集起来的飘渺歌声一道,和柯斯一起合唱着。

    段嵊握着他的手更紧了一些。

    男人微微凑了过来,温热气息洒在他的耳垂,低沉的嗓音在熟悉的歌声中一起流入他的耳中。

    “我还记得这首歌,”段嵊说,“你当初练了很久。”

    顾景明侧过头,低声道:“我那时候还不太会唱歌。”

    “现在呢?”

    “嗯?”

    “一起吧。”

    顾景明缓缓地眨了眨眼,无声地笑了笑。

    他和段嵊一同唱出了声,同这万万千千台下的歌声融在了一起。

    柯斯唱完了他唱过的歌,又单独一人solo了段嵊曾经唱过的歌。之后演唱会按照节目单里的正常程序,一首一首来到了结尾。

    待到最后一首歌时,顾景明和段嵊提前站了起来——他们身份特殊,必须在彻底结束前提早离场,不然一会灯光亮起,乌泱泱的歌迷们挤着出去,他们要悄无声息地离开太难了。

    他和段嵊前后走进了最近的离场通道,段嵊揉了揉他的头发,温和地说:“今天奔波了一天,又在演唱会坐了这么久,累了吧?”

    昏暗的隧道形通道里,顾景明抬手,慵懒地伸了个懒腰,随意道:“是有点。”

    身后,由远及近的小跑声骤然靠近。

    柯斯演唱的最后一首歌的歌声还透着墙在四方间回荡,少女清脆而又急促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小顾哥哥!段老师!”

    顾景明和段嵊先后脚步一顿。

    他回过头,逆着光,瞧见刷着麻花辫的小姑娘在他面前停下了脚步。

    乌翠似乎跑得有些急,此刻还有些喘着气。

    “乌翠?”他笑了笑,虽然看不太清乌翠的表情,但他光是从方才乌翠的脚步声中,就能听出对方的急促,“怎么了,这么急?”

    “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她和顾景明从《大导师》认识到现在,从来都是一口一个“小顾哥哥”地喊着,从来没有用过这样的敬称。

    顾景明听在耳中,却没有言明这样的变化。

    他知道,乌翠或许明白了什么。

    “好,你问。”他说。

    “我今天来、来的时候,”她仍然有些喘气,说话断断续续的,“问柯斯,我有没有机会再、再见到秦宣老师。他、他和我说一定能见到,可是刚才……”

    刚才柯斯说的那些话,分明是在说秦宣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进场之后,就发现您的座位在我旁边,您还清楚地知道柯斯要做这些。”

    四方的歌声渐渐停下了。

    柯斯这一次巡回演唱会终场的最后一首曲子彻底落幕,周遭一盏盏灯接连亮起。

    顾景明看清了乌翠的表情。

    小姑娘眼眶微红,嘴唇似乎都被咬破了一处地方,一双眼睛润着水光,亮着明灯般看着他。

    “我入行,是为了追一道光,”她一字一顿,“我追到了吗?”

    顾景明敛眸,轻笑了一声。

    “追到了,”他说,走上前拍了拍小姑娘的头,“但是你可以抓到的光还有很多,往前看吧。”

    身旁,段嵊低声道:“得走了,开始退场了。”

    一会观众们全都涌出来就不太好办了。

    顾景明点了点头,最后道:“我得走了,你也快点离开吧。”

    话落,他便和段嵊一起戴上口罩,快步朝出口走了出去。

    待到两人上了车,段嵊还没有启动车子,顾景明喃喃道:“奇了怪了,你一个人那么久才认出来,秦应是我暗示的,柯斯是你暗示的,为什么乌翠……”

    坐在驾驶座上的段嵊缓缓凑了过来,嗓音低沉,润着磁性,却又好像有些不是滋味。

    “也许是因为纯粹,所以反而想的单纯。”

    男人在他脖颈上轻吻了一下。

    顾景明呼吸瞬间急促了起来,脸颊微红,“干什么!还在车里呢!”

    “你刚才拍了乌翠的头,”这人嗓音愈来愈低,“我吃醋了,要罚你给我亲一下。”

    顾景明:“!!她就算切掉腺体了她也是个o——唔!”

    ……

    一周后,秦宣相关的话题在日复一日的讨论中终于缓缓降了热度。

    而半年多前,因为秦宣出了强行标记o未遂所以把秦宣剔除得奖名单的评委们通过一层层手续下来的商议和决定,魄力在当前年度奖项颁布的半年之后,额外给秦宣颁了当前年度最高荣誉的影视奖项。

    同段嵊一样的荣誉奖项。

    ……

    顾景明有些发愁。

    《深春》开机也有一段时间了,他们剧组租的这个旧教学楼片场外,每天都会有一些艺人们的粉丝来探班和应援,除了不让外传的一些私密剧照,微博和论坛上几乎每天都有新的路透。

    而这其中,不谈配角们,段嵊的路透里面,质量最高也最独一无二的,当然是他用顾盼笙箫的账号发的那些所谓的“探班照”——其实就是休息的时候他随手偷拍的。

    而明光们质量最高的……

    是“顾景明6554321”的探班照。

    几乎每天都有,画质清晰,各个角度和时间都有过。

    要么是《深春》的工作人员,要么是每天都来探班的粉丝。虽然他和“顾景明6554321”谈过这个事情,不过对方的回答也不算明确。

    顾景明特意在好几次下工的时候,同粉丝们打招呼的时候多看了几眼,试图记下来那些经常探班的粉丝的长相。

    可偏偏没有看到谁是每天都肯定会来的。

    而工作人员……

    他披上校服外套,对着镜子确认了一下造型没有问题,缓缓走了出去。

    走到外头,摄像师和殷树等人都已经就位。

    顾景明左右看了看工作人员,实在看不出来谁是“顾景明6554321”。

    而这段时日,他和这位明光的私聊也愈发频繁,对方甚至好几次提出既然他们都在现场不如见个面的要求,顾景明都想方设法绕过去了。

    可他到今天都没看出来,那个好像是工作人员的粉丝到底是谁。

    “怎么了?”段嵊缓步走到了他的面前,“看什么?”

    他们今天要拍的是在操场演讲的画面,段嵊穿上了正式的西装款校服,短发利落,棱角分明的五官在阳光下更为谣言,眉目深邃。

    他回过神来:“没什么,今天拍摄的人好多。”

    “群演多。”

    “我好久……没有拍这样的群戏了。”

    身旁,男人抬手,似乎想要揉一揉他的头发。

    秦应的声音立刻从身后传来:“干什么呢你!”

    高大的alpha身躯立刻横亘在了他和段嵊当中,秦应瞪着段嵊:“光天化日的,别对我家艺人动手动脚!”

    顾景明:“……”

    段嵊:“……”

    这孩子被他暗示之后,也不像以前一样让人发愁,就是……他和段嵊之间的事情,因为秦应和段嵊这么久都互相看不对眼,现在秦应是找到机会能膈应段嵊就毫不犹豫地膈应。

    不过秦应也从来没有成功过就是了。

    就像现在——

    “你……”段嵊抬手,手掌与秦应的头顶平齐地比了比,“要挡我能理解,但你这个身高,我的视线一点都没有被挡住啊?”

    顾景明:“……噗。”

    秦应顿时脸色都被气红了。

    顾景明赶忙出来打圆场,他拽了拽秦应的手,把人拽到了一旁的树影下,“你们两个天天这样,不无聊啊?”

    “不无聊!”

    顾景明:“……”

    他同样的话也劝过段嵊,一向成熟稳重的男人似乎在和男朋友相处应得的福利中毫不退让,只和他说“秦应无聊,我不无聊”。

    他放弃了,干脆转头去找殷树聊接下来的剧本。

    他这段时日以来的演技殷树都看在眼里,从一开始担心顾景明无法适应这样专业的剧组,到后来甚至很多方面都要和顾景明商量,这位出了名严厉的大导演此刻对顾景明反而比对段嵊还亲近些——毕竟顾景明是个o。

    聊了一会,殷树等人也协调好了这一次操场演讲的镜头,剧组的演员们全都力求尽快过了这一场。

    毕竟这一次群演多,几个配角也都要在场,顾景明和段嵊更是主要的戏份。可今天太阳太毒,他们还都穿着长袖,实在是折磨人。

    顾景明刚刚擦完汗,镜头开始,他便感觉额头又冒出了细汗。

    此刻镜头已经开始拍摄。

    他表面毫无动静,双手抄兜,嘴里百无聊赖地嚼着口香糖。

    刚刚在台上演讲完的“耿泉”脊背挺直,步姿端正地走了下来,眼看就要路过“裴朗”所在的队列。

    完全不管校规,染着一头奶金色头发的青年在队列中十分显眼。他动作随意,姿态松散,一双淡茶色的眸子载着星辰。

    待到“耿泉”走到他身旁时,他骤然伸出了脚,眼看就要绊住目不斜视的“耿泉”。

    可高三的alpha学长却瞬间停住了脚步,目光移到了他伸出来的脚上。

    “没意思,”顾景明吊儿郎当地说着台词,“怂货。”

    “耿泉”目光骤然一冷。

    段嵊五官本就深邃,天生眉宇带着凛冽的气质,平日里只是万事都不入眼的寡淡,可若是当真认认真真放下脸来,一双眸子寒意逼人。

    顾景明太久没有见到这样的段嵊了。

    或者说,除了很早以前一起拍戏的时候必须演这种戏份,段嵊从来没有在戏外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

    ——他当初当真是一叶障目了。

    针锋相对那么多年,如果这人不是喜欢他,又怎么会每次见到他都是难言的目光,而不是这样凛冽冰凉?

    “卡——”

    顾景明骤然回过神。

    “抱歉,我刚才没发挥好,”他知道自己方才因为段嵊这个眼神,犯了很低级的错误,“下一次绝对不会这样。”

    段嵊皱了皱眉:“你刚才怎么了?”

    “没什么,”顾景明小声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只是,被你的眼神吓到了。”

    段嵊挑眉。

    男人扯了扯嘴角,嗓音温柔:“戏外我永远不会这样看你。”

    顾景明回以微笑。

    调整好状态之后,第二次拍摄,一个配角出了点问题,他们第三次拍摄就成功了。收场的时候,殷树还特意走到顾景明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感叹道:“小顾,你的演技真的很好,而且很有灵气,还有无限的未来。你和段嵊不一样,你的表达方式特别内敛,但也因此特别自然,现在一定不要松懈或者半途而废,我这么多年,只见过一个和你差不多感觉的……”

    顾景明骤然抬眸。

    上了年纪的大导演一手拍着他的肩膀,一手拿着保温杯,悠哉悠哉地喝了一口,神情像是在回忆。

    “可惜了,他出国了,也不会再回来了。”

    “我在呢。”顾景明说。

    殷树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对他笑了笑:“我看好你。”

    ……

    今天下工之后,顾景明先是一个人走出了片场,随后上了早就等在一旁的段嵊的车。

    男人已经在车里等了一会,本该闷热的车子里,因为开了好一会冷空调,此刻凉爽得正好让人舒适。

    他一拉开车门坐下,驾驶座上的男人骤然凑了上来,宽大的手掌挡住了他的眼睛。alpha的气息愈发靠近,青松香萦绕鼻尖,有人在他的唇上浅尝辄止地亲了一下。

    “你——?”

    “嘘,”段嵊的双唇摩挲着他的嘴角,低声说,“劫色呢。”

    下一刻,这人的舌尖直接撬开了他的双唇。

    “唔……”

    顾景明呼吸愈发急促,快要推开段嵊时,男人十分有分寸地松开了他。

    手掌撤去,顾景明瞧见段嵊正遇后退的举动。

    他骤然被这人“偷袭”,脸颊已经爬上了绯红,心下却不服输——每次这种时候,他都被段嵊完全的压制。

    眼看这里是片场外的车里,段嵊绝对不可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顾景明眸光一动,骤然将自己的信息素微微释放了出来。

    果不其然,刚刚坐稳的男人呼吸一滞,随即呼吸急促了起来。

    “……别闹。”

    顾景明挑眉:“你先闹我——”

    手机铃声响起,他的嗓音骤停,微微释放的信息素也被收敛了起来。

    他拿起手机一看,居然是秦应打来的。

    “喂,秦应?”顾景明接起电话。

    秦应的语调微微上扬:“我来告诉你一件事,我这几天一直在让工作室的人盯着社交平台上的动静,今天在殷导夸你这件事情上了热搜之后,有一些被你分了蛋糕的人终于按耐不住了。”

    顾景明直接把电话调成了扩音,回道:“怎么,又有人要黑我?”

    “对,但这一次的团队嘛,好像比之前的聪明一点,知道从你个人上下不去手,现在开始从你以前参加过的活动、综艺,还有你以前的简历上下手了。”

    “我的简历……?”

    那一份世界意识根据最真实的他,捏造出来的符合当前世界逻辑的过往人生?

    尽管秦应知道了他的身份,但世界意识和《星途》的存在,顾景明只告诉了段嵊。于是他这位名义上的弟弟也很是茫然:“对,你现在的学历……虽然我不知道你现在的学历到底是不是真的吧,但他们似乎找到一个可能的突破口了,说你二十岁就已经大学毕业并且出道,学历造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