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刚才聊什么了?”既然不是发烧导致的,那么定然是跟聊的话题有关系。
闻祈舟难免好奇。
但他再好奇,池玥也不可能复述一遍操场之类的话,只说她当面掏雨伞的事。
她的话音刚落,一阵低笑在耳畔响起,犹如砂纸板在她耳边慢条斯理的打磨。
“不准笑!”池玥瞪他。
那张似红果的脸映入眼底,闻祈舟抿直薄唇,憋笑憋得辛苦,索性不再憋了。
他不听话还笑,差点儿被他笑得绷不住的池玥,踮起脚尖,素手捏住他的脸。
一副凶巴巴的模样。
闻祈舟俯身吻她的额间,再三保证不笑了,隔着手套紧紧牵着她缓步往下走。
走出洋楼,风雪迎面而来。
他们踩在积雪上,被路道散发的浅浅光亮包裹,沿着脚下的道路一直往前逛。
远远瞧见有孩童在堆雪人,闻祈舟看一眼被吸引的池玥:“想堆吗?我陪你。”
“有一点。”
“那我们到这边来。”他找一处远离车道,靠近路灯的位置,蹲下陪她堆雪人。
池玥拢起一捧积雪。
先是搓两个圆球,再和他把圆球滚成大小不一的形状,堆叠在一起进行修饰。
大致的模样出来,她脱掉手套又捧一团雪,做成两个半圆形的耳朵立在上面。
积雪时不时从她的指缝中溜走,凉意袭向肌肤,很快便让那双柔荑变得通红。
她却毫不在意。
看着那双眼眸在路灯下,闪烁璀璨的光芒,闻祈舟亦没再拦着,任她玩个够。
他捡来树枝插在雪球两边,又把枝叶缠在它脖子上当作修饰:“这附近没有石头,我们用果核给它填上五官怎么样?”
“不用填,这样挺好的。”像暴力熊一样,更能彰显它的独特。
闻祈舟都依她。
他握住那双被冻红的手,轻柔地给她暖暖,确定她不堆了,再给她戴上手套。
“还要走走吗?”
“不了。”池玥起身看一眼雪人,贴近他的手臂:“有点冷了,我想回家追剧。”
“好。”他们原路返回。
刚踏进安全通道,一声惊呼忽而从楼道的拐角处传来,清晰落入他们的耳畔。
一颗颗土豆随即滚落下来。
身穿蓝色羽绒服的女人,倚在栏杆上探出上半身,发现他们正往上走,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问:“能帮我捡一下吗?”
闻祈舟选择无视。
他牵着池玥迈上台阶,正当和对方擦肩而过的时候,二楼的通道门后突然蹿出一个身型魁梧,踩着粉色拖鞋的男人。
“是不是他?”一脸怒色的魁梧男指着闻祈舟,目光投向蓝衣女,说出令他们意想不到的话:“我对你那么好,你还不知足?非要背着我跟这个奸夫乱搞吗?”
被冠上“奸夫”头衔的闻祈舟,冷下脸拍开那只指着他的手。
正欲开口,蓝衣女三两步走到魁梧男面前,恨恨推他的肩:“你自以为是的好,我根本不需要!再说了,人家比你好一百倍,我凭什么要跟着你过苦日子?”
“你承认了是吧?行!”魁梧男攥紧拳头,一副要和闻祈舟比拼的模样,抬手挥向他:“我倒要看看他哪儿比得过我!”
被莫名其妙污蔑的闻祈舟,本就在气头上,一接下他的拳头,便使狠劲反击。
他们在逼仄的拐角你来我往。
池玥看一眼悄悄后退,准备往下走的蓝衣女,拿出手枪抵在对方的太阳穴上。她的动作落入魁梧男眼底,他怔愣一瞬,没来得及避开闻祈舟砸在脸上的拳头,硬生生挨一拳不说,还被擒住双手。
他顾不上挣扎,眼神紧张地看着蓝衣女,加快语速:“有事冲我来,别伤她!”
池玥嗤笑。
她拿枪口戳两下害怕到哆嗦的蓝衣女:“现在知道怕了?你当别人都跟他一样蠢,两句话的工夫就甘愿给你当靶子?”
“我、我没有。”
蓝衣女在魁梧男质问的那一刻,确实想过顺水推舟,借着闻祈舟来摆脱对方。
眼下枪口抵在太阳穴上,她后悔招惹他们,挤出眼泪道:“对不起,我刚才太生气了,不是故意要污蔑你男朋友的。”
“少来这套。”
“那你……”她及时咽下那句“你想怎么样”的话,抬起手狠狠扇自己两个巴掌。
为保住命,她没留情。
一张脸以肉眼可见的肿起来,她也顾不上疼:“我错了,以后不会乱说话了。”
池玥微挑眉梢。
她从头到尾都没想过取她的命,同样也没打算轻易放过她。
既然她这么会扇巴掌──“继续。”
一听见池玥的话,蓝衣女的身体抖了抖,侧眸和那双盛满漠然和冷意的杏眼对视两秒,不再犹豫地抬起发疼的右手。
“我来!我来扇!”魁梧男听着清脆的声响,那叫一个心疼,挣扎着要扇自己。
闻祈舟成全他。
他松开擒着魁梧男的手,任由频率不一的“啪”响萦绕周遭。
直到蓝衣女趔趄一下,池玥才收回抵在她太阳穴的枪,挽着闻祈舟往楼上走。
原以为此事只是小插曲。
孰料,还有后续。
魁梧男在翌日下午,顶着那张青肿的脸,依次敲响3-6楼的门,才找到他们。
“大哥。”他递来一袋土豆为昨晚的事赔罪,又认真问:“你今天见过玉玉吗?”
玉玉是昨晚的女人。
闻祈舟深呼吸:“我有老婆。”
若不是看在魁梧男态度诚恳,且实在愚蠢的份上,他或许会一脚踹到他身上。
“你们是夫妻啊?”
“嗯。”
“真好。”魁梧男没听懂闻祈舟的言下之意,重复地问他:“那你见过玉玉吗?”
“……没有。”
“好吧,那我再找找。”
闻祈舟关上房门。
他面无表情回到主卧,正趴在瑜伽垫上练瑜伽的池玥,仰起修长的脖颈看他。
她问:“谁来了?”
“粉拖鞋。”他重述魁梧男刚才说的话,无奈道:“我从来没见过这么蠢的人。”
“他那个叫恋爱脑。”满脑子装的全是他的“玉玉”,恨不得为其疯,为其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