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日州手劲儿很大, 宋乐仪被捏得疼,眼眶里倏地就泛出了泪花。
直到赵彻迫使他松了手, 宋乐仪还没缓过劲儿来,纤细的手腕
虞日州拦住了两人去路, 眼神落
见他这副模样, 宋乐仪心底陡然一激灵, 突然间就意识到了什么。
若说先前她仅仅是怀疑虞日州心怀不轨, 如今却是十分肯定了。
赵彻薄唇抿着, 身形一动,挡住了虞日州的视线,俊俏的脸上神色淡淡,一双黑眸冷冷地盯着虞日州。
宋乐仪
如今夜已深, 南巷的灯戏即将开始。
相比先前的人来人往,这座通往南巷的拱桥上人已经很少了, 只有三四个行人匆匆, 周围亦不见禁军的身影。
赵彻敛了嚣张,语调沉肃而冷“大越奉太子为上宾,太子却当街行凶,意欲何为”
他说话时, 热闹的灯会仿佛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只有他沉静的质问声。

虞日州微微偏了头,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人群,十分满意这般热闹。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这些涌上拱桥的路人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比如有俩彪形大汉站
可是他们却有意无意间,挡住了其他人再上拱桥。
上官晔与苏易正
“容之啊,一会儿我们”苏易话还没说完,突然声音一顿,合了折扇,指着不远处拱桥上的熟悉身影,迟疑道,“那不是子川和夷安吗”
此时他们二人正与一位男子拉扯着,周遭围了不少人,看情况似乎不太妙。
闻言,上官晔抬眸看去,凝视另一道身影片刻“虞日州”
苏易点了点头“是他。”
看三人纠缠,他语气稍微惊讶“这是怎么了”苏易心底好奇,当即大步往拱桥上走,还不忘催促上官晔“容之,快点,我们去看看。”
然而刚走了几步,苏易就
上官晔不显地偏了偏头,朝后方微微看去,丹凤眼眸里的光色很冷,手指微微抚摸上了腰上悬剑。
他又抬头,看了看拱桥上的赵彻与宋乐仪,最后目光落
路过苏易身旁时,上官晔淡声道了一句“拿好剑。”
苏易一怔,很快地反应了过来,他余光飞快地往后觑了一眼,只见那里有数十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拱桥上。
虞日州没有回答赵彻的问题,而是盯着他的眼睛,淡笑道“夷安,我们好歹也是一夜夫妻,为何不敢见我”声音
话不对人。
显然,这句话是说给赵彻听的。
虞日州笑得挑衅,苍白的面色上染上了几分红润,他从腰间慢条斯理的掏出宫绦与香囊,先是从拱桥上诸位路人的眼前划过,最后举到了赵彻面前。
“豫王殿下,想必你一定眼熟吧这是夷安的贴身之物。”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有路人吞咽了口唾沫,小声道 “夷安莫不是夷安郡主”
“肯定是啊。”有一好事儿的路人应道,他眼神儿幸灾乐祸地从赵彻漆黑如墨的俊脸上扫过,又划过宋乐仪白皙的脸蛋,最终落
往日这些天之娇女,他们这些庶民无论怎样都不敢肖想的,可是如今
看了一会儿,那路人压低着嗓子到他耳边,不怀好意道“我看那黑衣少年应该是豫王殿下,他方才称呼那男子为太子,应该是近日来越的蜀国太子吧。”
“啧啧,想不到夷安郡主竟然和蜀太子有一腿啊,我看豫王殿下的脸都要绿”
还不等他把话说完,旁边有人挥拳砸
方才同他一起八卦的路人瞬间抖如筛糠,磕巴道“别、别打我。”
打人的男子睨他一眼,揉着手腕正气凛然地说了一句“妄议贵人,造谣生事,该打”
“是,是,大人说的对。”路人看着他凶神恶煞的模样,紧张地吞咽了口唾沫,却突然
他呼吸一窒,小心翼翼地摸索到拱桥边,正准备跳下桥游走时,却被人从后方猛地敲了脖颈,晕倒
拱桥的另一边。
宋乐仪听了恼羞成怒,张牙舞爪往前探身子“你胡说什么谁和你是一夜夫妻”
赵彻将人重新按了回去。
今夜月色如水,黑衣少年的身后灯火虚晃,他周身戾气,一双漆黑的眼眸幽不见底,里面
赵彻的右手扶上了腰间的刀,指腹摩擦着刀柄,似乎随时准备拔刀砍人。
虞日州笑了笑,慢声回忆“那天晚上我与夷安一度”
话未说完,只听铮的一声,赵彻腰间的刀拔了一寸出来,银亮的刀刃
然而还不等刀身完全抽出,宋乐仪骤然清醒,她眼疾手快,重新将刀按回了刀鞘。
宋乐仪死死地压住赵彻的手,示意他不可以,皎皎月色下,俩人的视线再空中相撞,凝视许久。
表哥,你不能杀他
几句话而已,我不
五官明艳的小姑娘眼眸软得好似一汪水,可怜兮兮地求人,终于,赵彻慢慢地松了手。
宋乐仪松了口气,转身看向虞日州,怒而讽道“仅凭一个香囊与宫绦,就想污蔑我”
“人人皆知,这两样东西早
“虞日州,你心思不正,意欲何为”她的声音越说越严厉,隐隐带着点紧张的尖锐。
闻言,虞日州掩唇轻咳,他也没看宋乐仪,只往赵彻身边挪了挪。
此动作将宋乐仪惊出了一身冷汗,正要将他推开,却不想赵彻将她死死地按
“我意欲何为”
虞日州笑了笑,意味深长地看了宋乐仪一眼,常言道士可杀不可辱,他就不信赵彻能忍得住。
病弱的男子俯身到赵彻的耳边,轻声慢道,字字诛心“豫王殿下的表妹,身娇体软,声音妩媚,让人食髓知”
话未说完,一柄刀完全穿透了他的身体,粘腻的血液瞬间染红了衣衫。
虞日州嘴角溢出一抹鲜血,逐渐没了说话的能力,他低头看着穿透腹腔的刀刃,嘴角弯出一抹奇异的笑容。
他要死了啊
这破败的身体撑了这么多年,他早就活够了。
赵彻窥见了他眼底的神色,嘲讽一笑,低沉的声音浸着森森冷意 “太子既然想死,本王自当成全你。”
说完,他伸手夺过虞日州手中宫绦与香囊,猛地抬腿朝他踹去。
虞日州的身体“噗呲”一声从刀身上抽离,摔滚
他双目紧闭,死透了。
宋乐仪双目微红,刚从虞日州方才羞辱似的言语中回过神儿来,她挣开赵彻的钳制,提裙往前小跑几步。
只见虞日州躺
宋乐仪转身,颤颤巍巍的伸手抱住赵彻“表哥,虞日州死、死了。”
“他该死。”
赵彻手握着刀,刀尖上还悬着血液,原本夹着怒的神色渐渐缓和下来。
他神色淡淡,一点儿也不着急,反而伸手,细致地揩去她眼角泪花 “别哭了。”
“可是你怎么办啊”宋乐仪哭腔更浓,“他明明是故意惹你动怒,你为什么要中计啊”
赵彻扯了下唇角,伸指压
“可是”
赵彻笑着打断“难道
说着,他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漆黑眼眸里的戾气如潮水般褪去,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香软的脸蛋。
宋乐仪,早
你这么娇气,我若不手握权势,如何能护你周全啊。
“你看后边。”赵彻提醒道。
“什么” 宋乐仪后知后觉地朝身后看去。
她身后乌压压站着一大片人,将拱桥堵了个水泄不通,都不用细细打量,宋乐仪一眼就瞧出这些围绕着看热闹的路人们不对劲儿了。
个个神色平静,身彪体壮,绝对不是普通人。
宋乐仪盈着眼泪的眸子闪过震惊,她咬着唇瓣,再往旁边看去,只见那位与虞日州一同前来、名唤秋梓的女官,已经死
“他们是你的人”
赵彻嗯了一声,他解下腰间刀鞘,同手中沾了血的刀一同扬臂一扔,丢给了身旁的一位百姓装束的人。
“虞日州心怀不轨已久,我往日避而不见,并非怕他。只是多少此事处理起来有些麻烦,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不能
“那他的尸体怎么办”
“有人处理。”
赵彻神色淡定,他牵起宋乐仪小手,将先前的丑面具顺手戴到了脸上“灯戏要开始了,我们走吧。”
宋乐仪“啊”了一声,
她一时怔然,任凭赵彻拉着走。然而两人刚走了两步,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子川,郡主,我们又见面啦”
宋乐仪与赵彻双双回眸,只见踏着月色于灯火,苏易与上官晔并肩而来。
赵彻不显地皱了眉,不耐道“你怎么又来了”
苏易摇扇哈哈一笑“缘分啊”
“”
说着,苏易目光一转,忽然看到了不远处的两具尸体,他目瞪口呆,凝了片刻后,磕巴道“子、子川,你把虞日州杀了”
赵彻淡瞥他一眼,面不改色道“不是我杀的。”,说完,他扯着唇角笑了笑,顿了顿又道“今夜,虞日州死于蜀国内斗,死
苏易“”
上官晔淡淡看了尸首一眼,忽然转头对赵彻道“今夜傅轩派人来杀我。”
赵彻挑了眉,看向拱桥后面鬼鬼祟祟欲要上前的身影上,随后又将视线挪到上官晔脸上。
彼此皆从对方眼里看见了八个字顺水推舟,栽赃嫁祸。
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赵彻垂了眼眸,忍不住勾唇低声而笑,他伸手,旁边的“路人”十分有眼色地把刀重新递回了他手里。
宋乐仪眸色微动,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躲

而苏易与赵彻,分了不少火力。
一时间,拱桥之上场面十分混乱,刀光剑影,血流遍地。
如此大的动静,自然引起了维护今夜灯会秩序的禁军们的注意。更何况又不少“百姓”,跑去提醒,说是有刺客刺杀蜀国太子虞日州。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谢施正带着一队禁军,朝南巷而去,远远就听见了这边有刀剑相撞的厮杀声,又瞧见了四位熟悉的身影。
谢施“”怎么又是这群小崽子们
有了禁军的加入战斗,那些黑衣死士很快落了下风,不消片刻便死的死,伤的伤,还活着的纷纷被五花大绑。
谢施望见不远处虞日州的尸身,瑰丽的眸子一缩,偏头看向赵彻。
“殿下,这里
赵彻神色淡定“正如谢大人与诸位禁军所见,有人意图刺杀蜀国太子,我与两位世子奋身相救。”
闻言,谢施挑了挑眼角,他敏锐的意识到事情绝不是这么简单。可是看情况,似乎又真的是这么回事儿。
他揣摩着赵彻方才所言,忽地笑了,豫王这是准备拉他下水做证人啊。
经过方才混乱的一战,宋乐仪周身狼狈,虽未受伤,模样却好不到哪儿去。

宋乐仪乌黑的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指着不远处的尸首惊慌失措道“谢大人你快去看看太子,他被歹人刺伤了”
谢施十分配合,他挥手“来人,去看看太子殿下伤势如何。”
宋乐仪递了谢施一个赞许的眼神儿,不愧是深得帝心的权臣,就是有眼色,会办事儿
禁军前去查看虞日州伤势的功夫儿,宋乐仪的目光划过赵彻被利剑划破的衣袖,她眨了眨眼睛,忽然一把扑了上去。
宋乐仪小心翼翼地捧着他胳膊,哭道“表哥,你怎么为了救太子,连自己受伤了都不知道呀。”
豫王殿下受伤了
禁军是皇帝直属的亲卫,第一要职便是守卫皇帝与赵越一族的安全,纷纷神色担忧看向这位豫王殿下。
有机智的禁军急忙从腰间摸出了金创药送上前,关切道“殿下,卑职这里有金创药,殿下可先止血,等回宫再处理伤势。”
赵彻默了默,他没受伤怎么止血他轻咳一声,正准备神色淡定地接过的时候,却不想一旁的宋乐仪又说话了。
寂寂月色下,脸蛋明艳但稍显狼狈的小姑娘推开那位禁军,一边哭着一边善解人意道“不用了,你快去给太子上药。表哥受伤无妨,太子万万不可出了什么闪失,他可是我大越尊贵的客人”
谢施“”小丫头,你戏过了。
赵彻挑眉,凝着眼前凄凄半响都未能掉下一滴泪的姑娘,眸色逐渐变得危险起来。
嗯他受伤无妨
作者有话要说虞日州我死不瞑目。
宋乐仪;我觉得我的对家好像死的差不多了
翟争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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