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丑小鸭25

    盛良策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他会不会死了?”

    奚琳琳:“不能吧?”

    盛良策:“这可说不好, 当年他失踪是在运输他去监狱的路上。当时我们不是都以为是为了打入敌人内部,警方故意安排的,现在看来指不定发生什么了。”

    席荆开口道:“活要见人, 死要见尸。没有证据就不能做决断。”

    许学真:“席荆说的对。另外我们也不能先入为主认定他叛变,对他不公平。”

    盛良策耸耸肩:“好吧。”

    奚琳琳犹犹豫豫地开口:“道理都懂。可是没假设,从哪入手呢?”

    许学真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席荆:“从头开始。”

    奚琳琳:“从头开始?”

    席荆:“蒋昔,我需要此人从小到大的全部资料。”

    蒋昔比了“OK”的收视:“给我点时间, 我能把他裤衩子脱下来。”

    席荆憋着笑:“那倒不至于。”

    然而,蒋昔的效率也是快, 不到二十四小时就将郁正奇的全部资料全都挖了出来, 连他妈妈生他难产这种消息都不放过。

    奚琳琳惊讶地看着蒋昔找来的资料:“你这些资料都是哪来的?”

    蒋昔:“我自有办法。”

    口气不小,但人也是实力硬。

    席荆看到医院的名, 愣住两秒:“惠远医院?”

    蒋昔:“对。”

    盛良策露出一伙的表情:“有这家医院吗?”

    许学真:“没有吗?”

    奚琳琳拿出手机搜了下:“没搜到。”

    傅有:“确定吗?”

    奚琳琳亮出手机:“真的,不信你们看。”

    几人看着奚琳琳的手机, 搜索结果是空。

    奚琳琳:“查错了吗?”

    蒋昔:“不可能。”

    席荆:“这家医院以前是有的,不过后来出了点事, 就查无此院了。”

    盛良策:“是发生什么了吗?”

    席荆:“这家医院是禹市最早的一家私立医院,医生也比较厉害,都是从外地挖来的。好多人都会慕名而来看专家。”

    奚琳琳:“这么好的医院说没就没?太可惜了吧?”

    席荆笑笑不语。

    傅有:“是因为贵吗?”

    一般私立医院都是自负盈亏,所以各方面的价格普遍较高,一般老百姓承担不起。过去几年,不少私立医院都因为入不敷出倒闭。

    席荆叹了口气:“倒不是这个原因。它倒闭是在他如日中天之时爆出了一个丑闻。甚至不能用丑闻来形容,而是触犯了法律, 从院长到医生, 再到护士全进去了。”

    奚琳琳瞪大眼睛:“什么情况?全进去了?”

    许学真同样一脸震惊:“这是干什么了, 能让人一窝端了?”

    席荆:“贩卖人口。”

    奚琳琳:“草了。”说完捂住嘴,“医院贩卖人口?怎么卖的?”

    席荆:“跟产妇和家属说孩子死了, 实则孩子还活着,之后再卖掉。”

    傅有难以置信:“有点无法理解。”

    许学真:“虽然荒谬,但是这种事在以前并不少。有不少医院都有过类似的丑闻,只是以前信息不发达,没有被传播出去。”

    傅有:“这我知道,而且医院往往是重灾区。”

    盛良策:“为什么是医院?”

    傅有:“说得难听点,医院是大部分婴儿的出生地,也就意味着医院是拐卖婴儿最好的货源提供者。”

    季时余补充道:“不仅如此。医院有着它得天独厚的优势。它掌握着婴儿的第一手资料,包括婴儿自身的健康,父母的遗传基因,都在医院的掌握之中。这是一般人贩子做不到的。”

    盛良策好奇:“所以会怎么样?”

    季时余:“医院的这些优势会让他们成为很多想要购买优秀孩子买家的香饽饽。买家可以不用担心孩子的来源和自身问题,相当于提前就做了筛选。”

    救死扶伤的圣地却充斥着非法的犯罪勾当,令无数人骨肉分离。

    奚琳琳越听越气,恨不得咬碎后牙床,恶狠狠地唾骂:“一群傻逼。”

    蒋昔阴阳怪气地讽刺道:“不愧是有钱人。真是会玩。”

    傅有:“这正是我疑惑的地方。”

    盛良策:“哪里有问题?”

    傅有:“照理说去私立医院的也是有钱人。为了赚一些有钱人的钱就去卖掉另一堆有钱人的孩子?这什么逻辑。”

    席荆:“倒不是这样卖的。这家私立医院很会伪装,每年都会以慈善的名义接纳一些看不起病的人家,有的甚至会免去全部的医疗费用,所以这家医院里有很多家庭一般的病人。”

    奚琳琳感觉被草泥马在头上拉屎,“更恶心。”

    慈善是虚伪的面具,所谓的免费实则是偷走你最宝贵的东西。

    蒋昔:“后来是怎么曝光的?”

    席荆:“分赃不均,内部人举报。”

    许学真感慨:“这不是内部反水,指不定还会害了多少家庭。”

    席荆点点头:“谁说不是呢!”

    奚琳琳:“现在这医院变成什么了?”

    席荆:“之前有医院打算收购,但是因为他的负面影响实在太大,大众对他抵触心理,最后不了了之。后来改建成了一个寺庙。”

    奚琳琳:“寺庙?哪个寺庙?”

    席荆:“你可能还看到过。叫祈祥寺。”

    傅有:“听起来像是祈福祥瑞。”

    席荆:“对,当初建这个寺庙也是为了给那些被买卖的儿童一些祈祷祝福。”

    奚琳琳迟疑了两秒,说:“我说这话可能你们不爱听。虽然我也很痛恨他们买卖孩子这种行为,但从现实角度来讲,这些孩子被买走的,可能会比他们原生家庭的条件要很多。”

    席荆点头:“你说的一点都没错。后来的确有被警方找回的孩子,但是这些孩子并不愿意回到原来的家庭,反而还想要划清界限。有的更是责怪亲生父母为什么要找他们,还有的请求法官不要判刑他的养父母。”

    盛良策:“这也太那什么了吧!亲生父母不要,替人贩子说情。还有没有天理了。”

    傅有表示理解:“这也是没办法的。养父母虽说是买来的孩子,但是对他们也是一心一意。对于这些孩子他们从小到大生活在富裕的家庭里,习惯了好的生活,你让他一下子过平凡的生活,他接受不了。”

    许学真:“换谁都不是说接受就能接受。你想想以前住着大房子,天天山珍海味可以吃,各种名牌衣服穿,现在让你挤在一个小屋子里,干什么都要考虑钱,还要和你完全陌生的人生活在一起。这心里什么滋味?对这些被拐卖的孩子而言,毫不夸张的说就是从天堂到地狱。”

    傅有:“估计还会受到不少苛责,毕竟总有人好自以为是打抱不平,为孩子仗义执言。说什么你也给不了他好的生活,为什么还要找呢!何苦呢!孩子不快乐,你也不快乐。孩子过得好不就完事了吗?”

    句句扎心,但却是网络上的真实写照。太多杂乱的声音到最后已经不分是非,不论黑白,三观扭曲。

    失去孩子的父母成了罪人,与倒买倒卖婴儿医院狼狈为奸的养父母成了大众眼中的好家长。

    何其讽刺。

    席荆“啧”了一声:“那几年这种事情很多,最后有很多家长被迫放弃了寻子。”

    奚琳琳心痛道:“就这样放弃多难受啊!”

    席荆:“没办法的事情,社会舆论压力太大。谁也不想累死累活半辈子烙一身埋怨。”

    有人骨肉分离,有苦难言。有人家庭美满,自诩善人。好和坏的定义自此模糊。

    这一刻屋内的众人都沉默了。

    季时余打破了安静:“郁正奇的家境怎么样?”

    一句话再次将沉浸在冥思中的几人拉回了案件中。

    蒋昔清了清嗓子,说:“家境还不错。早期父母创业开了一家餐厅,生意很不错,后又开了分店。后来生了孩子吼,他妈妈似乎不太好,就当起了家庭主妇。总的来说,虽然辛苦些,但是生活过得有滋有味。”

    傅有:“早期的饭店,还能开连锁,应该相当可以。这样的家庭应该不会是惠远资助的对象。”

    奚琳琳:“那肯定,毕竟孩子当年还在。”

    席荆:“说实话我不敢保证。”

    傅有:“这是还有别的故事?”

    席荆:“消息曝光后,院长直接把账本烧了。”

    盛良策:“烧了?罪责不是更重?”

    席荆:“是。但是线索也因此断了。一些购买孩子的家庭不必为此担心。你想啊!他也知道烧账本是大罪,为什么还要烧?因为里面有太多秘密见不得光。这里面肯定不乏一些大人物。这要是曝出来,不敢想象。”

    季时余冷笑:“怕是要地震。”

    席荆:“差不多。”

    盛良策:“震就震呗!反正自己都要进去了,还管别人干什么。不都说人就算死也得拉几个垫背的吗?”

    傅有听后无奈笑了,带着调侃的语气说:“我们小盛这辈子一定能做个好人。”

    盛良策不懂:“哎?什么意思?”

    奚琳琳叹了口气:“意思是你没有复杂的心思。”

    蒋昔:“说得好听点你很单纯,难听的话太天真了。”

    盛良策露出困惑。

    席荆:“他用自己的生命换了他家人的平安。”

    盛良策:“家人的平安?”

    季时余:“你要知道他保护的都是权贵之人,这些人要么有钱要么有权,这里面随便一个人都可以给他的妻儿子女安顿好生活。”

    盛良策:“这么夸张?”

    季时余:“不是夸张,是拿捏。”

    傅有:“说实话他烧账本有两个意思。一个是告诉所有的买家我用我的行动保护了你们,另一个也在告诉买家我手里有账本。我烧了一个,还会不会有下一个?你们自己想。”

    是明示也是暗示。

    席荆:“这些买家也不是傻子,自然也懂这其中的意思。而且照顾他的家人,实则是买心安。说白了都是利益。”

    盛良策大受震撼,他以前真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然而,懂了之后,他突然又觉得以前什么都不懂也挺好。至少在不懂的时候,他的世界比较干净。

    盛良策越想脸越丑愁,连连摇头:“难道就一个都没抓到吗?”

    席荆:“后面抓到几个也都是小头头。所以这家医院到底倒买倒卖的数量是个迷,孩子是生是死也是不可知。大部分的买家到今天为止还在逍遥法外。所以你问我郁正奇家有没有受影响,我的答案是不确定。”

    季时余:“不确定就问问,总有人知道。”

    奚琳琳:“问他父母,他们总归知道的。”

    蒋昔:“问不到了。”

    奚琳琳:“为什么?”

    蒋昔:“死了。”

    第232章 丑小鸭26

    “死了?这也?”余下的话卡在喉咙发不出声音。奚琳琳最后无奈叹了口气。

    蒋昔:“是挺让人遗憾的。但也没办法, 是意外。”

    席荆:“什么样的意外?”

    蒋昔:“车祸。夫妻俩开车被对面的一辆失控的大卡车撞了。”

    盛良策:“天啊!”

    席荆:“卡车失控了?”

    蒋昔:“司机疲劳驾驶,偏离的方向,直接撞上去了。”

    席荆若有所思:“什么时候的事情?”

    蒋昔:“郁正奇发生意外后的三个月。他父母就去世了。”

    奚琳琳感慨:“他也挺可怜的, 自己一身伤,父母还没了。这打击不是一般的大。我现在都有点佩服他了。”

    傅有:“确实。”

    席荆;“他家还有其他亲戚吗?”

    蒋昔:“有,郁正奇的外公孩子啊,还有他的姨妈。他爸的亲戚基本上没什么联系。”

    席荆:“看看能不能联系上对方, 先去了解一下情况。”

    蒋昔:“好。”

    次日,席荆和季时余找到郁正奇的家。

    席荆敲开了门, 里面站着脸上眼角布满皱纹, 鬓角发白的女人,年龄大约五十岁出头, 看样子是郁正奇的姨妈。

    女人开口问:“你们是?”

    席荆亮出警官证:“我们是。”

    话说到一半,门内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 “谁啊?”

    女人慌张地回头,喊道:“物业。”

    席荆有些奇怪女人的态度, “请问?”

    女人神色紧张,压低声线说:“你们能先下楼等我一下吗?我一会儿就来。”

    席荆猜出了一二,点头道:“好,我们楼下等你。”

    女人随手观赏了门。

    席荆和季时余转身下楼。

    季时余问:“你怎么看?”

    席荆:“我感觉郁家人对警察的身份很敏感。”

    季时余:“同感。”

    席荆:“等下看看怎么说。”

    过了五分钟,女人下楼,走到两人身边,“我们去远一点的地方吧!”

    席荆:“好。”

    三人一同来到小区最边上的一把长椅。

    女人坐了下来, 问:“坐下说吧!”

    席荆坐下后, 直接询问对方的身份:“请问你是杨华, 郁正奇的小姨吗?”

    杨华面无表情道:“是我。请问有什么事吗?”

    席荆开门见山道:“你似乎对我们很不欢迎。”

    杨华:“是,我们家不太欢迎警察。”

    席荆不能理解:“我能问下为什么吗?郁正奇也是警察, 难道不应该?”

    杨华不等席荆说完,打断道:“就是因为他是警察,我们全家才不欢迎。”

    席荆:“我能问问原因吗?”

    杨华:“我们一家因为他的身份受了多少委屈你知道吗?被人泼红油漆,连夜搬家,有段时间天天东躲西藏。明明什么错没有,为什么要我们来承担。我是想不明白他喜欢做警察就做警察,为什么偏偏要去做缉毒警,还是卧底。因为他一个人全家鸡犬不宁,连他爸妈都没了命。”

    席荆惊讶杨家人的遭遇:“抱歉。可据我们调查他父母是意外。”

    杨华冷笑了两声:“意外?你信吗?他的身份真的被你们警方保护好了吗?那为什么当初有记者摸进医院,又为什么我们家所有的电话天天都能接到恐怖和威胁。他父母一直好好的,偏偏他一出事,父母就被撞死了。这些你敢说没有关系吗?”声音逐渐颤抖,人越说越激动。

    席荆听出了埋怨的意思。他觉得这样不行,安慰道:“你先平复一下情绪。”

    杨华斩钉截铁道:“我没事。”

    席荆:“那抛开这些,你觉得郁正奇这个人怎么样?”

    杨华叹了口气:“孩子是个好孩子。不做警察就更好了。”

    席荆苦笑了下,继续问道:“那你觉得这么多年他有什么变化吗?”

    杨华迟疑:“变化?”

    席荆:“对。”

    杨华:“说实话他当警察后就很少有联系了。他小时候比较活泼,长大后话就少了。”

    这种变化是必然,工作性质决定了他的改变。

    过了片刻,杨华突然开口道:“不过,有件事我印象深刻。”

    席荆:“什么?”

    杨华:“他受重伤回来那次。”

    席荆:“那次怎么了?”

    杨华:“我们一家人去看望他,他只看着我们不说话,眼神也很木讷,就好像在看陌生人一样。”

    席荆:“受伤的缘故?”

    杨华:“也许吧!反正那段时间他不爱说话,连最起码的招呼都不打。”

    席荆:“不打招呼?”

    杨华:“就正常有人来看你,你是不是得叫人,他也不叫。他妈提醒他,他才会开口。医生也说了可能是受了刺激,性情大变,让我们尽量不要苛责他。怎么说呢!能理解,但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哎,好好一孩子整成这样。”

    席荆长呼一口气,不进对郁正奇起了怜悯之心,“你们之后有联系吗?”

    杨华:“他爸妈死后,他就和我们断绝来往了。他自己说不想给我们造成困扰,所以就没再见过面了。”

    席荆:“一次都没见过?”

    杨华:“没有。不过我也不想见,怪尴尬的。那孩子变了,人都变冷漠了。他父母的葬礼上他眼睛都没红一下,哭都没哭。”

    席荆没想到郁正奇能做的如此决绝。他好奇地问:“除了他爸妈,他跟谁比较亲近吗?”

    杨华:“我爸。就是他外公,郁正奇小时候在我爸身边长大的。”

    席荆:“在身边长大,那感情很好啊!”

    杨华感叹:“也是以前了,现在不行。我爸不喜欢他当警察。两个人因为这事闹得挺僵的。不过以前虽然闹僵了,但孩子还是孝顺的,每个月还会打钱过来,请求我们这些家人给老爷子买点吃的,现在毛都没有。”

    席荆:“以前是多久?”

    杨华:“就是受伤前,受伤后就疏远了。”

    季时余一直在旁看着席荆询问,眼神观察着杨华的一举一动,他知道对方说得都是真话,可越真就越让人觉得奇怪。

    郁正奇的变化令他琢磨不透,有些变化在情理之中,而有些又是难以理解。

    季时余想了想,开口问道:“郁正奇出生时你在吗?”

    杨华愣了一下:“去看了。怎么了?”

    季时余:“他出生的医院你知道的对吧?”

    杨华:“嗯。惠远,我知道的。”

    季时余:“郁正奇出生的时候有发生过什么事吗?”

    杨华:“发生了什么?没什么吧!怎么了?”

    季时余:“没什么,随口问问。”

    杨华:“哦,那还有什么问题吗?”

    席荆和季时余做了一下眼神交流后,开口道:“没有了。谢谢你的配合,如果日后你想到什么,可以随时和我们联系。”说完从本子上撕下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

    杨华扫了一眼,眼神里充满着嫌弃,但或许是碍于情面,还是选择敷衍地揣进兜里,“知道了。”

    目送杨华离开,席荆询问季时余:“你怎么想?”

    季时余:“难办。”

    席荆点点头:“确实。”

    杨华的态度很明显,他们一家不想和郁正奇有任何牵扯。平心而论,席荆也不忍心打破他们得来不易的平静生活。

    席荆叹了口气道:“再看看吧!”

    两人将消息带回警局。

    众人听完杨家人的遭遇,心里五味杂陈。

    奚琳琳:“我想不明白怎么曝光的呢?缉毒警家人的身份不是都被保护起来的吗?”

    席荆摇摇头:“不知道。我回来前也联系了秦队问了下情况,连警方也不知道怎么曝光的。最后只能把人藏了起来。”

    奚琳琳叹了口气:“无语死了。”

    傅有眉头紧锁:“你刚刚说郁正奇在重伤后变化很大。”

    席荆:“是。可以说是性情大变,甚至我也觉得有点怪。”

    盛良策质疑:“怪吗?受伤后心态转变很常见啊!”

    席荆:“人的性格会变这我知道,可是情感也会变吗?按照杨华的形容他情感转变大到似乎父母亲人都是陌生人。”

    郁正奇遭受的苦难是因为工作而非家人,照道理不应该和父母产生这么大的隔阂。

    傅有:“你有什么想法?”

    席荆:“不瞒你说,有一瞬间我都怀疑是不是换人了。”

    盛良策震惊:“换人?不会吧?”

    许学真:“应该不会。虽然把人救回来的时候分不清,但是DNA技术不会说谎。肯定是验证过他的身份。”

    席荆:“这我知道。所以也是胡乱一想。”

    傅有:“但是你刚刚提到的那点我也认同。他对父母的态度的确值得商榷。退一万步讲他态度变了,那他心理一定是发生了巨变。这样的他是怎么通过心理评估的呢?”

    蒋昔:“是有点奇怪。”

    其他几人也听出了问题,但是都无法给出解释。

    许学真:“能找到当初给郁正奇做评估的人吗?”

    席荆:“这个容易。”

    许学真:“我觉得有必要和对方聊聊。”

    席荆利用人脉很快找到了当时负责评估郁正奇心理状态的医生,拿到了评估报告。

    傅有仔细翻阅了下,“还真是没什么问题。”

    盛良策:“会不会是我们想多了?”

    席荆:“也许吧!”

    衣服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席荆掏出电话是一串陌生的号码,他接通询问道:“哪位?”

    “席警官?”

    席荆听出了声音,反问:“杨华?”

    杨华:“是我。”

    席荆意外对方会打来电话,他以为对方会直接将他的电话丢掉。他小心翼翼地问:“是有事吗?”

    杨华:“我想起一件事。”

    席荆:“你说。”

    杨华:“我姐生郁正奇的时候难产,差点死了。”

    就这事?席荆犹豫地“嗯”了一声。然而下句话彻底让旧案部炸开了锅。

    第233章 丑小鸭27

    “不过也是可惜, 孩子没了一个。”

    席荆惊住下巴,缓了两秒:“你说孩子没了一个是什么意思?”

    其他人听到席荆的话,纷纷竖起耳朵, 望了过来。

    席荆顺势点开了免提。

    电话里的杨华开口道:“我姐本来怀的是双胞胎,结果生产大出血,其中一个没保住,说是憋死了, 所以就活下来一个。”

    席荆:“当时有看到另一个孩子吗?”

    杨华:“我没看到,其他人应该也没看到。我记得我姐姐说她没敢看, 我姐夫也是这么说的, 医生好像问了他们要不要看,但他们拒绝了。”

    人总有脆弱的时候, 尤其是面对亲人的逝去,还是未曾谋面的孩子, 身为父母没有勇气面对也在情理之中。

    席荆无法切身体会,自然评价不了太多。他问:“所以就是没人见过那个死去的孩子是不是?”

    杨华:“应该是。”

    席荆:“谢谢你特意打电话来。”

    这一通电话算是给迷路中的众人重新指出了方向。

    杨华不敢邀功, 道:“没事。这也不是我想说的。”

    席荆愣了一下:“嗯?”

    杨华笑了:“是我爸让我打电话的。”

    席荆瞬间懂了,老人家虽然面子上和孙子闹翻了,但是心里还是关心人的。

    “那也麻烦你告诉他老人家,请他放心。”

    “好。我还有个请求。”

    “你说。”

    “如果有消息,麻烦你也能告知我们一下。”

    “好。”

    电话挂断。席荆看向众人:“你们怎么看?”

    奚琳琳竖起一根手指,道:“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蒋昔:“实不相瞒我也有。”

    其余几人也纷纷点头。

    席荆已经大致猜出了其余人的想法,说道:“那个孩子可能没死。”

    季时余:“不光是没死, 可能还出现在我们眼前了。”

    盛良策震惊:“你们的意思是现在的郁正奇不是郁正奇, 而是他的双胞胎兄弟?”

    他想过人没死, 但没深想过还有这种可能。

    傅有:“可能性不是没有,而且恰好能解释郁正奇变化的原因。”

    许学真:“时间点也是刚刚好。”

    蒋昔:“不止如此。他们是双胞胎, DNA可以一样,但是指纹每个人是不同的。而这次他的手刚好受伤,指纹全毁,无法采集,所以无法用此方法辨别身份。”

    双胞胎DNA一样的特性恰好成了混淆身份的保护伞。

    席荆:“这样看来,连受伤都是有计划的。”

    盛良策:“故意的吗?杀了郁正奇取代他?”

    蒋昔:“但这也说不通,取代他为什么还要搞失踪这一套呢?他完全可以用郁正奇的身份养老,但他没有。”

    席荆:“确实有点奇怪。不过有件事可以确定。如果真是换身份,他肯定是知道郁正奇。”

    盛良策:“也就是说在这之前他们相遇了?”

    席荆点点头:“嗯。可能性很大。”

    傅有若有所思道:“如果是这样,郁正奇的死恐怕和他脱不了干系。”

    奚琳琳不解:“为什么这么说?”

    傅有:“两人什么时候相遇的?想过没有?”

    席荆:“按照郁正奇的成长轨迹,他卧底之前应该是没有遇到,不然他家人肯定会知道。所以他当卧底的时候可能性最大,这意味着对方的身份不会太好,说不定还是毒窝里的人。”

    季时余:“而郁正奇并不知道,反而还会因为对方的身份表现出亲近,不自觉透露出什么信息。”

    许学真:“这样一来,郁正奇卧底的身份就容易暴露,也能解释杨家人遭到毒贩报复的原因。”

    所有的信息在此刻都连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闭环。

    奚琳琳想来想去想不通,“不至于吧!再怎么说也是亲生父母,难道一点情面都不顾吗?”

    傅有少有地板起脸,一字一句强调:“永远不要跟毒贩讲情面。”

    毒瘾控制人心,哪有什么理智和情面可言。傅有绝不信毒贩有情这种鬼话。

    盛良策:“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奚琳琳:“当务之急应该先找到他人。”

    蒋昔:“到哪找?”

    盛良策:“他会不会又找上以前那些毒贩?”

    席荆:“当年的毒窝端的很彻底,他能逃出来完全是偷梁换柱。”

    许学真:“我更担心他是不是已经混入新的毒窝。对他而言,想要混进去并不难。”

    傅有:“可能性不低,之前不就传出来他失联的消息吗?”

    卧底失联,要么死亡,要么叛变。以目前的情况,多半是后者。

    盛良策:“那想要抓到他岂不是很难。”

    席荆想了下:“先把情况报告给秦队,看他怎么说。”

    双胞胎存在的可能性也让一向冷静自持的秦飞章有了动容。

    “两个人吗?”秦飞章自言自语道。

    “可能性很大。”席荆回答道。

    秦飞章看向席荆,问:“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席荆:“老实说,现在的情况是我们在明,他在暗,想要找到他不容易。”

    秦飞章点点头:“嗯。所以你的计划?”

    席荆:“追本溯源。如果他真的是坏人,他过去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这些都很重要。所以首先要验证我们的猜测,郁正奇的双胞胎兄弟当年是不是没有死,去向是哪里。”

    秦飞章用欣赏的目光看着席荆。从一开始他就看好席荆,不是为的,就因为他的眼神里的坚定,有那个人的影子。他一直坚信席荆会比其父亲做得更好。

    “看样子你已经有详细的计划了。”

    “是有,但需要您的帮助。”

    秦飞章给了一个手势:“但说无妨。”

    席荆:“我查过了当年医院拐卖案其中一个参与者目前还在监狱里,当年她是唯一一个被判了无期徒刑,并且现在还活着的人。她可能知情,我想见见她。”

    秦飞章:“你先回去等我消息吧!”

    席荆:“好。”

    三天后,席荆见到了张惜雪。和之前在照片里见过的模样相差甚远,几十年的岁月蹉跎。当年被人戏称为“美女吸血鬼”的小护士,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满脸横肉的老阿姨。

    物是人非在其脸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席荆叫了一声对方的名字:“张惜雪。”

    张惜雪本能反应答道:“到。”

    席荆:“你还记得郁本堂和杨真吗?”

    张惜雪不为所动。

    席荆又说道:“他们在惠远医院生了一对双胞胎,但是其中一个孩子被医院告知夭折,你还记得吗?那个孩子去哪儿了?”

    张惜雪猛得摇摇头,神色慌张道:“我不知道,不记得了。”

    席荆转头看向季时余,小声嘀咕:“你怎么看?”

    季时余:“看不太出来。”

    坐过牢的人有些行为举止异常并不少见。季时余一时无法判断张惜雪是在说谎还是在害怕。

    席荆沉了口气,连季时余都无法作出决断。

    当下也只剩下一个办法了。

    席荆伸出手,即便他知道他的举动不合适,也不再顾及地抓住了张惜雪的手,重复问道:“你知道郁本堂和杨真吗?他们生了对双胞胎有印象吗?”、

    张惜雪被席荆突然握住吓了一跳。他心理犯嘀咕:什么情况?怎么突然问起双胞胎的事情?

    这是有印象?看来是问对了人。

    席荆:“那孩子没死对吗?”

    张惜雪眼神闪躲,心慌了:他们该不会知道什么了吧?

    席荆犹豫了下,再次试探地问:“这孩子被你送哪儿去了?”

    张惜雪:别慌,别慌,他们肯定不知道,就算知道也找不到。

    席荆觉得奇怪为什么张惜雪会有如此答案。

    这孩子难道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席荆冒出一个想法。他严肃地说道:“这孩子是被你偷走的。”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张惜雪眼神中不经意露出了害怕。席荆知道自己猜对了。

    席荆:“是谁?你把孩子给谁了。”

    张惜雪:没关系,没关系,他们还没查到,何况姐姐一家早就搬走了,不会找到的。

    席荆呼吸加重,随后松开了手,对季时余说:“走吧!”

    季时余:“好。”

    两人走出会面室。

    季时余确定席荆得到了答案:“怎么样?孩子的去向是什么?”

    席荆边发消息边说:“她姐姐那。我已经让蒋昔去查了。”

    两人回到警局,蒋昔已经拿到了张惜雪姐姐张惜雨的资料。

    蒋昔:“张惜雨,今年64岁,和丈夫于峥有一女,叫于晓雪,今年30岁。”

    席荆惊讶:“女?”

    蒋昔:“是,女的。”

    奚琳琳:“什么情况?孩子还能变性?”

    许学真:“不是变性这么简单,年龄也对不上。应该不是同一个人。”

    蒋昔:“她的户口上也没有登记过儿子的存在。”

    盛良策质疑:“会不会是哪里出问题了?张惜雪说谎了?”

    席荆摇摇头:“不会。她并没有说话,是我听到的。”

    盛良策:“那这是怎么回事?”

    傅有:“说明张惜雪也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根据调查惠远的事情曝光是在三十三年前,也就是郁正奇一岁的时候。张惜雪入狱,张惜雨一家搬走,时间一前一后。很可能是在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是张惜雪无法得知的。”

    盛良策好奇:“会是什么呢?”

    傅有:“比如孩子丢了。”

    盛良策:“丢了?”

    傅有:“嗯,而且像他这种情况,孩子丢了也不敢报警,否则就是引火上身。”

    席荆叹了口气:“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盛良策:“还有?”

    席荆:“他们把孩子扔了。”

    第234章 丑小鸭28

    “扔了?不能吧?”盛良策不可置信道。

    席荆冷静分析:“没什么不可能。对于张惜雨一家来说, 妹妹因罪入狱,这个孩子就是他们共同犯罪的证据。”

    季时余:“害怕被牵连索性丢掉罪证,确实是最直截了当的方法。”

    傅有:“何况孩子也小, 连记忆都没有。他们更是可以无所顾忌。”

    奚琳琳听完几人的话,破口大骂:“杀千刀的老畜牲们。”

    刘阔进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却恰好听到奚琳琳的话,微微皱眉, 提醒道:“小姑娘家家,说话注意点。”

    奚琳琳哀怨地眼神仿佛在控诉刘阔:“组长, 你讲讲道理。我明明是为弱者打抱不平。”

    刘阔:“打抱不平?怎么回事?”

    席荆寥寥几句道出了案件的进展。

    刘阔惊讶地发出感叹, “不错啊!”

    短短几天,案子就有了飞速的发展。眼前的几个年轻人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成长进步, 身为过来人有了不少欣慰。

    刘阔:“所以你们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席荆:“直接正面询问。”

    盛良策隐隐担忧道:“他们会承认吗?”

    席荆:“承不承认不重要,我的目的也不是为了给他们定罪。”

    盛良策:“啊?那是为了什么?”

    季时余替席荆解释:“为了找到郁正奇兄弟的下落。”

    奚琳琳:“所以你是要用读心术?”

    席荆:“嗯, 非常之时非常之法。”

    蒋昔:“你是打算亲自去?”

    席荆:“嗯。麻烦你联系当地警方,我们明天就过去。”

    蒋昔:“没问题。”

    第二天, 席荆和季时余乘坐最早一班飞机抵达了吴川市。当地公安派了专人来接二人。

    “席警官,季警官,我叫卢双,市公安刑警。”卢双自我介绍道。

    “你好。”席荆和对方礼貌握手。

    卢双:“张惜雨夫妻俩已经被我们的人带到警局了。”

    席荆:“辛苦。”

    半个小时后,席荆和季时余在吴川市公安局里的审讯室见到了张惜雨夫妻俩。两口子穿着打扮颇有讲究,从上到下都是名牌,看得出家境优渥。

    席荆:“有这两人详细资料吗?”

    卢双递出档案:“在这。”

    三十年前, 张惜雨一家三口搬到吴川市, 同一年孩子落户于此地。张惜雨和于峥两人做起了服装生意, 买了房子,买了车, 日子越过越好。

    调查的资料和蒋昔查到的出入不大。按照调查上的记录,这一家人就是平凡努力生活的普通人。

    席荆透过玻璃观察屋内两人的举动。张惜雨的手和丈夫紧紧牵着。

    席荆想了想:“把他们夫妻俩分开。”

    卢双:“好。我来安排。”

    等到屋内只剩下张惜雨一人后,席荆和季时余才不紧不慢地走进审讯室。

    张惜雨被人晾了半天,看到有人来,心气不顺道:“到底什么情况?把我们叫来就把我们丢在一边不管不问。”

    席荆冷着脸,一脸严肃地说:“叫你们来当然是有事。”

    张惜雨:“有事就说事,说完让我们走。”

    席荆:“恐怕没那么容易。”

    张惜雨心一沉:“什么意思?”

    席荆省去那些弯弯绕绕,开门见山道:“你妹妹当年为你偷了一个孩子,你还记得吗?”

    张惜雨瞬间缩起手,连忙否认:“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席荆不理会张惜雨的话,接着问:“那孩子去哪儿了?”

    张惜雨:“我都和你说了不知道。”

    席荆:“为了你们一家人的安全你最好说实话。”

    张惜雨慌了:“什么意思?”

    席荆:“这孩子现在是个危险人物,必须马上找到他。”

    张惜雨疑惑:“危险人物的意思?”

    季时余知道席荆的话起了作用,附和道:“他现在的状态不稳定,随时可能作出过激的行为。之前伤害过他的人都可能被他报复。这么说你明白吗?”

    张惜雨听完两位警察的话,心生恐惧,“报复?你是说他会对我们下手?怎么可能?他那时候那么小根本不可能记得。”

    心慌意乱的人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不打自招了。

    席荆:“我们能查到,你觉得他查不到吗?是谁害得他无家可归?又是谁害得他今天的不幸?”

    张惜雨:“我?”

    吴川市的几个旁观警官大眼瞪小眼,相互讨论了起来。

    “这是真的假的?”

    “不清楚。”

    “不过这能行吗?算不算威胁犯罪嫌疑人?”

    “威胁谈不上吧?但感觉也不太合规矩。”

    “听听得了,别学。”

    席荆:“我们现在不想追究过去是谁的过错,只想现在马上找到人,不想让悲剧继续上演。”

    张惜雨不解:“可是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问以前有什么意义?”

    席荆:“因为要了解他过去的成长经历,才能对他的行为做出判断。知己知彼的道理你不会不懂。”

    季时余看到张惜雨在想说和不敢说之间犹犹豫豫,当即决定下一剂猛药:“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你女儿着想,不是吗?恨意是会转移的。”

    张惜雨吞了一下口水,强装镇定。她内心挣扎,眉头紧锁,闭上眼,一张脸透露出苦意,无奈妥协道:“我们当时把他送到了福利院。”

    席荆:“送?”

    张惜雨换了个字:“放。”

    当年惠远医院拐卖婴儿的事情曝光后,张惜雨和于峥几经周转换了几座城市,但心里的不安丝毫不减。每每看到孩子,他们都会心惊胆战,生怕有一天真相大白,孩子成为他们犯罪的证据。

    几番考虑后,两人决定送走孩子,最后多方衡量后,将孩子偷偷放到了一家福利院的门口。

    孩子送走后,张惜雨两口子压力骤减,重新开始了新生活。没想多几十年后,这个曾经的不定时炸弹再次威胁到他们一家人。

    席荆心绪复杂,问:“孩子有名字吗?”

    张惜雨:“当时起了一个,叫于恩淇。不过送出去的时候没有留名字。”

    席荆叹了口气。

    双胞胎被迫分开,名字却意外的相似,都带有qi的音,姓一个郁,一个于,似乎连老天爷都在看这场笑话。

    席荆:“你们之后有去看过那个孩子吗?”

    张惜雨摇摇头:“没有。我们之后就搬走了。”

    席荆:“当初为什么没给孩子上个户口?”

    张惜雨低下头:“当时没来得及。”

    都是借口,但是此刻原因已经不重要。

    席荆拿到了福利院的信息后,离开了吴川市的警局,将后续的工作交给了当地的警察负责。他和季时余立即赶往福利院所在地溪华市。

    两人拿着郁正奇小时候的照片找院长认人。老院长一眼便看出了问题:“这孩子像,但不是小乐。”

    席荆:“小乐?”

    老院长年过七十。本该退休的人因为放心不下院里的孩子,一直守着福利院。只见他动作迟缓,微颤的手从柜子上拿下一本相册。手一页页翻过,最后停留在一张照片上,“这个是小乐。”

    席荆和季时余看向照片。照片中有七八个孩子,被叫小乐的男孩站在最边上满脸苦相,与其他满脸笑容的孩子站在一起显得格格不入。

    席荆指着照片里的人说:“他看起来不太快乐。”

    老院长点点头:“是啊!他来福利院的时候才一两岁。我们当时希望他能快乐长大,所以给他起名小乐,可是孩子却不是很快乐,从小就不太爱说话,后来被领养过一次也因为性格原因被送回来了,结果可想而知孩子更加沉默。这张照片是他十五岁时候拍的。也是他在这里拍的最后一张照片。”

    席荆眉头皱起:“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老院长:“这孩子十六岁一到就离开了。”

    席荆惊讶道:“十六岁?这么小?”

    老院长:“十六岁能工作了,他就出去打工了。当时我不同意,想让他继续读书,但是他不愿意,说想要出去闯闯。”

    席荆:“再没回来过?”

    老院长长吁一口气,摇头说:“没有。一次都没有。”

    言语间透出悔意,老院长连连哀叹,“要是当初我再坚定点,拦着他不让走就好了。你们今天应该也不会来了。”

    席荆他们明明什么都没说,但是老院长似乎什么都已经知道。

    席荆轻轻咳嗽两声,问:“您这还留着他其他东西吗?”

    老院长:“除了照片我这也没留下什么。”

    养了十多年的孩子,到头来什么都没剩下,想想也挺失败。

    席荆请求道:“那能给我一张他的照片吗?”

    老院长从相册里抽出了照片,递给席荆:“就这张,你拿着吧!”

    席荆双手接过:“谢谢。”

    季时余开口问道:“能问一下他的全名叫什么吗?”

    老院长:“陈家乐。我起的,跟我一个姓。”

    起名时,老院长带了点私心。他把这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养,希望他是家里的快乐宝贝。

    季时余:“身份证号您知道吗?”

    老院长:“知道,他的身份证号还是我去办的。我们系统里有记录。”

    两人从福利院拿到了陈家乐的信息,第一时间传回警局。

    蒋昔迅速追踪此身份证使用者的下落,然而结果让他大吃一惊。

    他看着查询结果,一秒也不敢等,直接拨通席荆的电话。

    席荆意外蒋昔电话来得这么快:“怎么?查到了。”

    蒋昔:“查到了。”

    席荆:“在哪儿?”

    蒋昔:“溪华市。”

    席荆手抖了一下:“哪儿?溪华?”

    蒋昔:“是,和你们在一个城市。”

    第235章 丑小鸭29

    在一起?

    这么巧吗?

    他们刚刚来到溪华, 陈家乐也恰巧在此。

    席荆:“具体什么情况?”

    蒋昔:“我查到他的身份证在医院使用过。”

    席荆:“医院?”

    蒋昔:“是,有他看病开药的记录。”

    席荆:“什么药?”

    蒋昔:“打了一针破伤风。”

    席荆疑惑:“破伤风?被狗咬了?”

    蒋昔:“嗯。”

    席荆哭笑不得:“有意思。”

    蒋昔:“你们两个小心点。”

    席荆:“知道了。”

    季时余看着席荆挂断电话,问:“怎么了?”

    席荆:“陈家乐也在这。”

    季时余惊讶:“在这?”

    席荆:“嗯。”

    季时余心里生出几分担忧:“你怎么看?”

    席荆:“我没法说服自己是巧合。”

    季时余:“我懂。”

    席荆想了想:“这边请当地警方留意一下, 我们两个回禹市。”

    季时余:“我来联系。”

    两人安排好溪华市的工作,马上飞回了禹市。另一边

    奚琳琳看见席荆两人出现在办公室,不可思议道:“你们俩这就回来了?”

    席荆“嗯”了声,“回来了。”

    许学真从外面走了进来, 见到席荆,开口问:“你的车怎么了?我看你车被人围着看?”

    奚琳琳:“车坏了?”

    席荆:“没有坏, 检查一下。”

    蒋昔:“你是怀疑?”

    席荆:“敌人在暗, 不得不防。”

    不一会儿,席荆接到了电话, 聊了没几句,脸色越来越暗沉, “知道了,谢谢。”

    季时余光是看席荆的态度, 便已经猜出了一二,“确定了?”

    席荆点头,自嘲一般地笑了:“真行啊!都监视到他爸爸头上了。”

    奚琳琳听得一脸懵:“啊?监视爸爸?”

    季时余笑了,“这难道就是你的本性?”

    席荆哼哼两声:“我已经很克制了。被人都站在头上拉屎了,我要是还能有好语气就真成软柿子了。”

    奚琳琳越听越糊涂:“我怎么听不懂。”

    傅有:“没猜错的话,车被人装东西了吧?”

    席荆:“是。”

    奚琳琳:“啊?”

    盛良策:“不会吧?”

    许学真摇摇头:“这可不应该。”

    席荆点点头,确实不应该。被人装上跟踪器对他而言是一个低级甚至不可饶恕的错误, 可偏偏它就在眼皮子底下发生了。

    季时余:“不是席荆一个人的问题, 我也在。每天例行的检查都做了, 但还是中招了。”

    蒋昔:“是犯罪分子太狡猾了。”

    盛良策好奇:“这是装哪了?连你们两个都没发现?”

    席荆:“在车底下,藏得很隐秘。”

    盛良策:“现在找到拆掉就好了。”

    席荆:“拆是不可能拆的。”

    盛良策:“为什么?”

    席荆:“拆了就暴露了。”

    季时余:“这种时候敌不动我不动, 转明为暗,才是最佳选择。”

    盛良策点了点头:“我懂了,迷惑敌人,让他以为我们没发现。”

    席荆:“是这个道理,没错。”

    傅有并没有感到轻松,道:“话是这么说,但也得早做准备。如果他跟着你们去了溪华,这两天势必也该回来了。想好怎么应对了吗?”

    席荆:“没什么主意。目前还不知道他用什么方式盯着我们,也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

    敌人目的不清,席荆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奚琳琳冷不丁想起了之前的爆炸,担心道:“会不会有危险啊?”

    席荆摇摇头:“暂时不会。如果要动手,他应该早就动手了。”

    对方能神不知鬼不觉将跟踪器安上车,想要对他们下手也不是什么难事。然而现在对方却没有任何动作,又让整个案情变得扑朔迷离。

    他想干什么?

    正当众人陷入沉默时,一个声音打破了安静的氛围。

    “既然如此,不妨试着走一下对方的路。”不知什么时候,刘阔出现在屋内。

    “组长。”

    “师傅。”

    刘阔一声“嗯”回应了几人的招呼。

    席荆:“走一下对方的路?意思是找人跟踪我们?”

    刘阔点了点头:“嗯。说不定就能有意外收获。”

    席荆笑了:“这倒是个办法。”

    刘阔:“这件事我来安排。你们正常工作就好。”

    席荆:“蒋昔,还要麻烦你继续盯着陈家乐的动向。”

    蒋昔比了“OK”的手势:“没问题。”

    连着数日,旧案部的人也没有发现目标嫌疑人的新动作。

    奚琳琳:“怎么人跟消失了一样?”

    盛良策不禁怀疑:“会不会搞错了?”

    傅有:“这样反而更可疑不是吗?现在都是手机支付时代,各种支付都是实名制,可这人就没有任何消费记录。这不是很奇怪吗?”

    盛良策:“对哦!”

    席荆苦着脸眉头紧锁,想不通此人的目的,“不懂。”

    接下来的日子,旧案部的人每日照常上班查案,却没有一点陈家乐的音讯。日子渐渐进入到诡异的平静中。

    然而,这天半夜,席荆睡梦中接到了一通紧急来电。

    电话里的蒋昔声音急促激动,“速来繁华新苑酒店。”

    席荆和季时余因为家距离太远,不出意外最后才抵达酒店。

    席荆行色匆匆,见到蒋昔忙问:“什么情况?”

    蒋昔:“不用问,进去你一看就知道了。”

    推开酒店的大门,席荆瞬间愣在原地,动弹不得。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浴缸,浴缸里飘着一个长发女尸,周围环绕着用来观赏的鱼群。

    长发遮挡住女人的脸,却遮挡不住她裸露的身子。

    席荆面露难色:“法医还没来吗?”

    蒋昔:“顾法医刚到。”

    席荆和季时余交换了一下眼神,“我先过去。”

    季时余:“嗯。”

    席荆迈开步子,朝顾睿识走去,“老顾。”

    顾睿识抬了下眼皮,回应道:“来了。”

    席荆:“嗯,什么情况?”

    顾睿识:“初步观察了一眼,像死后入水。”

    席荆:“和几年前那几起?”

    顾睿识边戴手套边绕着鱼缸说:“还确定不了。得让我先把人捞出来带回去尸检。你先起开。”

    席荆让开路,看着顾睿识站在桌子上,指挥几个警员一起捞尸。

    费了半天的劲儿,几人才把女尸捞出来。

    顾睿识:“平放在那边。”

    席荆站在其背后,耐心等着顾睿识的初步检查结果。

    等了半天,顾睿识慢慢站了起来,随手拍了拍膝盖,转过身说:“和六年前的案子死亡特征基本一致,脖子上有掐痕,初步断定是机械性窒息死亡。”

    虽然没有准确的尸检结果,但席荆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又是一桩模仿作案。

    “酒店鱼缸女尸案,算上今天这起,是第五起。”席荆道。

    许学真心一紧:“是模仿作案?还是什么情况?”

    蒋昔开口道:“我查过了,鱼缸女尸案的凶手六年前的凶手已车祸身亡了。”

    奚琳琳惊讶:“死了?”

    盛良策:“车祸?意外?”

    奚琳琳听着解气:“老天爷开眼了。”

    席荆:“当年警方发现了嫌疑人的踪迹实施抓捕计划,但是对方也反应过来。追捕的过程中,犯人被路过的一辆卡车撞飞,当场死亡。”

    傅有:“确定是凶手吗?”

    席荆:“确定,在他家里找到了他记录的犯罪全过程。他选择杀害的女性都是已婚的女人。”

    奚琳琳“啧”了一声,“已婚的怎么了?已婚的得罪他了?”

    席荆:“嗯,算是吧!他杀害的都是已婚出轨的女性。”

    奚琳琳:“额。”

    傅有猜测道:“这个凶手被感情背叛过?”

    席荆:“不是他,是他母亲。根据他的日记记载,他亲眼目睹了母亲和别的男人亲热。”

    奚琳琳:“额。这算什么?情感转移?把对母亲的恨意转移到其他女性身上?”

    傅有:“可能性很大。他妈妈还在吗?”

    蒋昔:“我这边查到他妈妈去世了。”

    奚琳琳眼睛一瞪:“去世了?不会是被他杀的吧?”

    蒋昔:“不是他,是他父亲。他父亲失手杀了他母亲,后跳楼自杀。”

    盛良策:“听起来有点惨。”

    许学真:“这件事发生时,他年纪多大?”

    蒋昔:“15岁。”

    许学真叹了口气:“也是懂事的年纪。”

    席荆:“后来他读大学,谈了个女朋友。但是女方家里不同意,两人就分了。女孩儿跟别的男人结婚了。”

    奚琳琳遗憾地说:“也能理解吧!他父母这情况,一般家庭确实不太能接受。”

    席荆:“是,可是女孩儿忘不了他,结婚后又在工作场所遇到了。然后就旧情复燃。”

    奚琳琳有了不好的预感:“那岂不是出轨了?该不会?”

    席荆点点头:“他这个女朋友也就成为了第一个受害者。他和女孩约在一家酒店,两人发生关系后,掐死了对方,事后他将人丢在了酒店的浴缸里喂鱼。第一家酒店浴缸里养的还是食人鱼,那个尸体最后惨不忍睹。”

    奚琳琳震惊又疑惑:“当时怎么没抓到他?”

    席荆:“开房是女孩儿开的,而且两人并不会用电话联系,估计是怕被老公发现。所以警方根本就没注意到他。”

    奚琳琳好奇:“那他们怎么联系的?”

    席荆:“公司楼下的咖啡厅,见面联系。而且这家伙是个计算机高手,作案前一天入侵了酒店的监控,根本没有拍到他任何镜头。”

    许学真感叹:“蓄谋已久啊!”

    盛良策:“这人叫什么?”

    蒋昔:“黄明铠。”

    奚琳琳不知如何评价,“虽然吧!但是吧!亲手杀了曾经爱过的人,会不会有点太狠了。”

    傅有点评道:“没办法。对黄明铠而言。如果父母是埋下的火药,那这个曾经的女朋友就是引线。是她亲手点燃了火,让黄明铠陷入了痛苦的回忆里。”

    奚琳琳:“嗯,这大概是自己害死了自己。”

    席荆点点头:“的确如此。”

    心里的恶魔一旦被释放,就再也无法收起。黄明铠也正是因此走上了屠杀的犯罪之路。

    盛良策想了想:“感觉他死了也解脱了。不然活着也挺痛苦。”

    傅有点头:“对他来说是这样。死了比活着好。”

    季时余目光如炬道:“他是死了,但是有人又开始了。痛苦换人了。”

    第236章 丑小鸭30

    旧案凶手已逝, 眼下的新案毋庸置疑是一桩模仿作案。

    盛良策想了又想,小心地问道:“你们说这和之前的几个案子会不会是同一人?”

    蒋昔:“估计是。我听说这案子本来是分局的。秦队知道后直接要了过来。”

    奚琳琳:“没想到秦队这么关心这个案子。”

    傅有:“这案子不光是他在意,整个警局上下都十分关注。”

    盛良策疑惑:“不至于吧?”

    公安机关每年的大案子很多, 比这严重的不在少数。在他看来像这个级别的案子还达不到让整个警局关注的高度。

    许学真发出感叹:“丢人啊!警察的卧底丢失,反被犯罪分子卧底。这要是传出去不知道会被怎么笑话。”

    席荆摆摆手:“不止。这人可是在警局呆了很长时间,而且以他的职级,是有权利查阅很多案子。你们想想。”

    细思极恐。

    傅有点点头:“没错。过去的案子因为媒体过分曝光细节, 模仿作案相似度高还有情可原。可最近几年,警方在这方面下了不少工夫。但最近几起模仿作案相似度依然高到离谱, 而且还有很多细节是从没有对外公布过的, 这本身就能说明些问题。”

    盛良策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许学真倒吸一口凉气:“现在看来若只是模仿杀人到还简单了,怕就怕他看了什么不该看的, 再透露给不该给的人。那才叫完蛋。”

    盛良策身子不禁打颤,担心地询问:“那这案子的级别是不是应该提高啊?还轮得到我们吗?”

    傅有:“现在的情况就是很尴尬, 案子还无定论,各方人都在观望中, 估计内心还有一丝幻想,祈祷不是两个人。”

    席荆冷笑:“确定那天才是整个警局地动山摇的时候,估计各部门都要开始人人自危,乌纱帽难保。”

    季时余唏嘘,手不自觉搭在了席荆的肩膀上,手指轻抚着席荆的脖颈,说道:“那就真成全民笑话了。”

    席荆不以为意季时余的这些小动作, 似乎早已经成了习惯, 习惯被身旁人触碰, 如同左手碰右手一般自然。

    奚琳琳恰巧将这一幕收入眼里,忍不住叹了口气。在单身人眼里, 席荆和季时余这就是赤\裸裸地秀恩爱,果然发情的人总是无时无刻地喜欢撒狗粮。

    几人还在讨论,席荆衣服兜里的手机发出震动声。他掏出来看了眼,是顾睿识打开的,随后抬手,食指竖在嘴边,大伙儿瞬间不说话。

    屋内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一下子消失。席荆开口道:“喂,老顾。”

    电话里的顾睿识不兜圈子,直接说道:“来趟法医室。”

    席荆:“哦,马上。”

    电话挂断,席荆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季时余紧跟着站起来。

    其他人纷纷仰起头,看向两人。

    傅有问:“怎么了?”

    席荆:“老顾让我去一趟法医室,估计是有情况。”

    季时余:“我跟他去看看。”

    许学真:“去吧去吧!早去早回。”

    两人出了门,拐个弯上楼,法医室的门已经打开。

    席荆脚还没迈进门,声音先一步到了,“老顾,我来了。”

    顾睿识满脸嫌弃:“嗓门大了不起啊!”

    席荆笑笑:“这不是想吸引我们大法医的注意力嘛!”

    顾睿识:“你可拉倒吧!”

    席荆:“怎么,你不信?”

    顾睿识:“信。行了吧!”

    席荆嘿嘿笑了两声。

    顾睿识眼睛瞟向季时余扫了一眼,季时余正巧对上对方的眼睛。

    两人不约而同用点头打招呼。

    席荆左顾右盼,觉得两人怪怪的,质疑:“你们两个什么情况?”

    季时余:“没事。就打个招呼而已。”

    顾睿识开口道:“行了,玩笑以后再开,先跟我来。”

    席荆和季时余跟着顾睿识走到解剖台旁。

    解剖台上的尸体身子被挡住,只露出一张惨白发胀的脸。席荆看得心里发慌,问道:“有什么问题?”

    顾睿识:“此次案子的死者和之前案子的死者略有不同。”

    席荆:“不同?”

    顾睿识:“死者死前被注射过毒/品,这是以前没有过的。”

    席荆:“毒/品?“是什么确定了吗?”

    顾睿识递给席荆一张化验单:“甲/基/苯/丙/胺,冰/毒。而且纯度很高,这个纯度市面上的价格不低,一般人根本买不到。”

    席荆看着报告,心情沉重,“缉毒科知道了吗?”

    顾睿识挑了下眉:“还没有,但是快了。”

    席荆秒懂顾睿识的好意,这是给他时间做提防:“谢了。”

    顾睿识:“死者身份确定了吗?”

    席荆:“还在查。”

    顾睿识:“不是酒店的客人?”

    席荆:“没查到这号人。而且酒店的录像两天前坏了。”

    顾睿识觉得奇怪:“酒店没人管吗?”

    席荆:“当天值班的人拉肚子,你敢信?”

    顾睿识不屑地哼了一声:“我可不信是巧合。”

    席荆笑了:“怀疑是被人在水里下了药,但还没找到证据。”

    顾睿识:“这就是你们的事儿了。”

    席荆:“这可说不好啊!”说着摇起手里的化验单,“指不定是谁的呢!”

    顾睿识又掏出一个文件夹,递到席荆眼前,抖了两下。

    席荆疑惑:“这是?”

    顾睿识:“打开看看。”

    席荆翻开文件夹,季时余也凑了过来。两人看了眼上面的内容,震惊地同时抬头望向顾睿识。

    顾睿识勾起一侧唇角:“别太谢我。”

    席荆笑了:“老顾,可以啊!”

    顾睿识:“应该是意外。凶手应该是抛尸的时候皮肤不小心剐蹭了鱼缸,才留下的DNA。但是也只有DNA,分辨不了双胞胎。”

    席荆合上文件夹:“够了。至少以现在的证据可以将人定为犯罪嫌疑人,方便我们行动。”

    之前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旧案部的人做事瞻前顾后,生怕给曾经的英雄扣上莫须有的罪名。现在有了这个证据,他们可以放开手脚地查案。

    顾睿识:“行,你用得到就好。”

    席荆:“谢了,兄弟。”

    顾睿识立刻露出嫌弃的表情:“少来。”

    席荆笑笑,转头对季时余说:“走吧!”

    两人带着新发现回到旧案部。

    盛良策兴奋之余又多了几分担心,道:“所以会有人抢案子吗?”

    席荆:“不知道。”

    许学真:“这种事还真不好说。”

    季时余给众人喂下一颗定心丸:“不用担心,秦队说我们只管查案,主导权在我们手里。”

    奚琳琳:“意思是其他人也得听我们的?”

    季时余:“犯错的人凭什么想当老大。不配。”

    奚琳琳瞳孔放大:“嗯?这么凶的吗?”

    季时余:“不是我,秦队说的。”

    奚琳琳呼了口气:“难怪。”

    有了秦飞章的保证,旧案部的人也胆子大了起来。搜查令当天下,几人直接奔向了郁正奇的家中。

    一进门,几人被屋内乱糟的景象震惊。屋内像是被人扫荡过,满屋狼藉不说,空气里还弥漫着食物发酵的酸臭味。

    奚琳琳捂着鼻子,说:“这是人住的?猪都比这干净。”

    蒋昔也忍不住调侃:“是不像人住的,感觉像是进了贼。”

    席荆一声冷笑后叹了口气:“要是后来的人是陈家乐,那可不就是进贼了。”

    奚琳琳眨了下眼:“别说,还真是。”

    许学真抬手拉了拉手套,歪头对身后几人说:“干活吧!”

    几人带着技术部的人将屋子里里里外外搜了个遍,却没有半分收获。

    蒋昔:“这是提前销毁了?”

    席荆蹲着,目不转睛盯着地面,悠悠地开口:“大概吧!”

    蒋昔疑惑地凑近看了看,问:“这是什么?”

    席荆:“照片。”

    蒋昔:“你在拼?”

    席荆:“嗯。”

    蒋昔:“需要帮忙吗?”

    席荆:“不用了,拼不成。”

    蒋昔:“嗯?为什么?”

    席荆:“所有照片里人的头都不见了。”

    蒋昔听完毛骨悚然:“故意剪掉的?”

    席荆:“感觉是。”

    傅有的声音突然穿插进来,“看这几张照片的样子像是全家福。”

    许学真:“这是嫉妒?”

    傅有:“很可能。他的心理问题或许比我想的要严重。”

    蒋昔:“他心理状态恐怕在福利院的时候就有了吧!之前不是说他被领养家庭退回了嘛!估计从那之后心理就已经不健康了。”

    奚琳琳迟疑:“那时候就不健康,那福利院的人就没人发现?还是说他隐藏的很好,这两年爆发的?”

    一语点醒了迷茫的席荆。他眼睛发亮,激动地拉起蒋昔的手,说:“帮个忙。”

    蒋昔不解:“啊,帮。但你要我怎么帮?你给个方向。”

    席荆:“查一下陈家乐所在的福利院,看看陈家乐在的期间,福利院发生过什么事情没有。”

    蒋昔松了口气,刚见席荆如此激动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好,这个容易。”

    季时余:“你是有想法?”

    席荆:“奚琳琳刚刚的话点醒了我。陈家乐的心理可能早就出问题了。或许从很早开始,他就有了犯罪行为,只是我们不知道,或者有人替他隐瞒了。”

    傅有开口说:“说不定还能找到第一起。”

    席荆:“我也是这么想的。”

    回到警局,蒋昔迅速搜索,很快找到了几条新闻,“有了。”

    席荆:“什么?”

    蒋昔:“溪华第一福利院曾失踪过三个婴儿。”

    第237章 丑小鸭31

    福利院里的婴儿失踪, 听起来有点天方夜谭。

    席荆想不明白,问:“怎么回事?”

    蒋昔指着屏幕念道:“新闻里说福利院老师报警,有婴儿失踪。”

    奚琳琳:“然后呢?”

    蒋昔:“然后警方去查, 发现监控丢失,也没有目击证人。”

    傅有:“三个婴儿是一起丢失的吗?”

    蒋昔:“不是。是在两年里先后丢的。”

    许学真:“孩子也没找到?”

    蒋昔:“没有。”

    傅有:“听起来最后是不了了之了了。”

    席荆:“这种也没办法,找不到孩子,有没有线索, 可不就是悬案了。”

    奚琳琳沉了口气,露出费解的神态, 歪头说:“想不明白好端端的孩子怎么会说没就没。你们说这孩子能去哪儿呢?”

    席荆:“不知道。”

    蒋昔:“这里面会不会另有隐情?”

    席荆摇头:“不清楚。”

    盛良策:“你们说会和陈家乐有关系吗?”

    席荆还是摇头:“不确定。”

    他现在属于一问三不知, 完全陷入了混乱中。案子似乎在带着他跑偏,但他又没有证据。

    现在的他仿佛坐上了一辆没有终点的列车, 只能任由车头奔驰。列车的车窗开着,风肆意灌入车厢内, 吹乱他的头发,也乱了他的思绪。

    季时余感受到了思量了片刻, 开口道:“看来有必要再去一趟这家福利院了。”

    席荆点点头:“是有必要。”

    第二天,席荆和季时余再度来到溪华市的福利院。

    时隔即日,老院长见到两人十分意外,犹豫道:“是有消息了?”

    席荆:“还没有。”

    老院长疑惑:“那你们来?”

    席荆坦白道:“老院长,我们这次来,主要是想就福利院以前发生的一件事做个了解。”

    老院长疲惫的眼神里透露出困惑,开口发出低沉的声音, “以前的事?”

    席荆感觉到对方言语中的不自信, 选择直截了当的方式交流, “我也不和您兜圈子。二十年前福利院曾有三个婴儿失踪,这件事您还记得吗?”

    老院长面色暗沉, 欲言又止,半天才点了下头:“是有这么回事。”

    席荆:“能具体说说当时是什么情况吗?”

    老院长低下头,叹了口气,身子不自主向右边门所在的方向转动,道:“哎,说来惭愧啊!”

    瞧着老院长无奈的样子,席荆不免生出些猜测,然而对方的身体动作又让他介意,“是有什么事情吗?”

    老院长缓缓开口,道:“以前有不少人会把孩子直接丢在福利院的门口,我们都是直接接到院里养,也没出过什么事。”

    席荆觉得奇怪:“所以是突然开始有孩子失踪?”

    老院长,点了点头,眼神飘忽说:“算是吧!有段时间接二连三来了三个女孩。年纪都很小,最小的只有一个多月,最大的也不过半岁。前一天晚上看还好好的,第二天老师去看孩子就不见了。报警后,警方也查不到消息,最后也没结果。”

    老院长所说的和旧案部在网上查到的相差无几。

    席荆心里却仍然存疑,特别是老院长的几个不该有的反应令他介意。他问:“第一个孩子失踪后,你们难道没有采取什么措施吗?”

    老院长:“有的,我们安排了老师轮番值班守夜,但还是没阻止成功。”

    席荆:“没能成功?”

    守在孩子身边,还能让孩子被人从眼皮底下偷走。这得是什么超能力才能做到。

    席荆越发怀疑老院长口说所说的真实性。

    季时余提出质疑:“所以你对孩子的动向一无所知?”

    老院长摇摇头,开口道:“是。”

    季时余凌厉的目光锁在老院长的身上,毫不客气地指出:“您在说谎。”

    席荆并没有震惊季时余的话,而是同样笃定地看向老人家,质问道:“为什么说谎?”

    老院长错愕,然而表情很快恢复平静,随后发出了一声叹息:“看来是瞒不下去了。”

    席荆迟疑片刻,问:“你在隐瞒什么?”

    老院长:“我只是。”

    季时余替其回答:“你只是想替陈家乐隐瞒犯罪的事实,对不对?”

    老院长身体表现出来的僵硬,已经先一步出卖了他。他无奈低下头,“你很厉害。”

    席荆:“所以真的是他。三个孩子的失踪都和他有关。你一开始就知道。”

    老院长放弃了最后的挣扎,主动交代道:“起初我并不知道,但是自己养大的孩子多少会有点感觉。其他小朋友都表现出了害怕或者担忧,唯独他表现得很淡定。”

    左不过是十几岁的孩子,却有一种不和年纪的冷静,不禁让人起了疑心。连着数日的观察,老院长终于发现了陈家乐的另一面。面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婴儿,他可以面无表情痛下杀手,活生生的将熟睡中的孩子埋进地下。

    席荆听着对方的描述,心里想象对陈家乐恶的想象逐渐具像化。他难以想象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心可以狠到这副田地。

    “你发现了难道没有阻止吗?”席荆不解地反问。

    老院长羞愧地低下头。

    他没有。

    席荆不理解:“为什么?为什么不阻止?”

    老院长难以启齿。

    他曾看到少年杀红了眼,而他一个成年人却畏惧不敢上前,任由事态朝着不可挽回的地步发展。

    老人红着眼,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自我埋怨道:“是我太懦弱了。”

    季时余盯着老院长看了半天,问:“你没阻止这场悲剧,但是后面你还是做了补救。对吗?”

    老院长“嗯”了一声,手里紧紧抓着装满枸杞的热水杯:“我重新分配了寝室,把他和几个大孩子放一起,和我住在一个屋。”

    没能阻止悲剧发生,老院长自责不已。但是让他亲手送自己养大的孩子进监狱他又于心不忍,只能亲自上阵监视陈家乐,防止悲剧重演。

    陈家乐似乎也察觉到了异样,再没有对院里的孩子下手。就这样,福利院的孩子平安地度过了两年。

    直到后来陈家乐选择离开,老院长虽然口头上阻拦,但是心里却有了解脱。

    听完老院长的一番自述,席荆觉得不是滋味。

    席荆吐了口气,换了一个心情,询问:“那几个孩子尸体在哪儿?”

    老院长闭上眼,抬手指了下墙后方:“后院的李子树下。”

    季时余掏出手机,拨通了当地公安分局的电话。

    席荆直接打电话给秦飞章,请对方把顾睿识派过来做尸检。

    后院李子树枝繁叶茂,一半的树枝越过围墙,伸出院子,遮挡上马路上空的太阳。

    席荆不禁发出感慨:“长得真好啊!”

    这“好”怎么来不言而喻。他看着茂盛的李子树,心中的恐惧感油然而生。

    一下午的时间,三具小婴儿骸骨渐渐浮出土面。

    溪华市公安分局上上下下十几号人一个个不忍直视眼前的景象,纷纷选择回避视线,连一向专业的顾睿识眼里都流露出复杂的情绪。

    顾睿识看着三个被活埋的孩子,眼睛故意看向老院长,讽刺道:“真是够残忍的。”

    “谁说不是呢!对这么小的孩子下手。”

    “这人是不是天生反社会人格,不然怎么能想到这么变态的方式杀人。”

    “感觉八九不离十,总归不是什么好鸟。”

    “”

    一旁办案的警察嘴上各个吐槽着。

    季时余拿过手机递给席荆:“蒋昔发来的。”

    席荆接过扫了两眼,是二十一年前在海外发生的一桩杀婴案,手法和眼前的三名婴儿一样,都是被活生生埋入地下。

    “是巧合吗?”席荆问道。

    二十几年前,网络讯息不发达,更别说这种外国杀人案被人知道的几率少之又少。他难以想象陈家乐是因为这起案子开启了模仿作案。

    季时余收起手机:“不知道,但说巧合也有点牵强。”

    顾睿识走了过来,对席荆说道:“时间太久,骨头都已经腐化,对你们查案只会增加难度,不会提供帮助。”

    席荆:“嗯,我知道。” 没看到尸骨前,他心里已经有准备。这只是一个开始。

    顾睿识:“还有一件事。”

    席荆:“你说。”

    顾睿识使了一个眼色:“那个老院长怎么回事?”

    席荆顺着顾睿识的目光看去,老院长孤零零地坐在院中的长椅上,整个人四周被阴霾笼罩。

    是后悔吗?席荆看不出来。

    顾睿识提出疑问:“他是知情人?”

    席荆:“嗯。怎么了?”

    顾睿识:“看都不看一眼。”

    席荆:“大概是不忍心吧?内心自责。”

    顾睿识摇摇头:“不忍心是一回事,但好奇心是另外一回事。有些事是人的本能。”

    席荆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顾睿识:“他不敢走过来看我能理解,但是他连望一眼的动作都没有,这就很奇怪了。就算你羞愧面对这些孩子,但起码你也得有个态度,最起码是想看不敢看,但是他是完全不看。”

    季时余开口道:“好像是这样,从刚才开始到现在他一直低着头,一次扭头的动作都没有。”

    顾睿识转过身准备走,临走前嘱咐道:“你们好好查查吧!友情提醒老人很会说谎,而且是那种睁着眼睛说瞎话都不带打草稿的。论说谎能力他甚至比孩子还强上百倍。”

    席荆听完顾睿识的这番提醒,又想到今天与老院长的交流,十句有八句假,不觉看向老院长的眼神发生了变化。他当着两人面拨通了蒋昔的电话,“帮我个忙。查一下溪华这家福利院院长的全部信息。越快越好。”

    第238章 丑小鸭32

    李达, 男,今年七十一岁。十一年前退休,后主动要求返聘, 继续在福利院工作。在职期间,一直兢兢业业,曾荣获溪华市劳模称号。职业生涯中唯一的污点就是福利院失踪的三个孩子。

    席荆看着李达的履历陷入深思。所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席荆无法用一件事否定一个人勤勤恳恳的一生。

    “等一下。这还有一条新闻。”蒋昔打断了席荆的思绪。

    “怎么了?”席荆问。

    “福利院曾经有个女老师去世。”

    “女老师?怎么去世的?”

    “额, 晚上值班期间头部撞击失血过多而亡。”

    “啊?”

    “这女老师还挺年轻,死的时候才23岁, 刚大学毕业工作一年。”

    席荆想了想后问道:“是意外吗?”

    蒋昔:“警方定义是意外。怀疑是夜间走路失去平衡头着地, 正好撞到石头上当场昏厥,加上是晚上无人在身边, 最终造成她失血过多死亡。”

    季时余追问:“哪一年的事情?”

    蒋昔:“二十年前。”

    季时余:“二十年前?陈家乐还在福利院。”

    席荆默默算了算时间,问蒋昔:“和几个孩子去世时间比呢?谁先谁后?”

    蒋昔:“女老师死亡在后。而且相隔没有很久。”

    席荆看了季时余一眼:“你怎么看?”

    季时余回头望向身后的院子:“你觉得呢?”

    席荆苦笑:“查吧!”

    调查范围再次扩大, 曾经在福利院工作过的老师和阿姨纷纷被警方找回做调查,然而时间相隔太久, 有些人早已离开人世,而有些音信全无,能找到的人屈指可数。

    最后被警方带回的只有一个负责做饭打扫卫生的阿姨,一个照顾小朋友起居的老师,以及老保安。

    三人年纪偏大,最大的七十四岁,最小的也有六十二。几人记忆力都有不同程度的下降, 随便一个问题都要思考半天, 得到的回答也不统一。

    对陈家乐的态度更是天差地别。在阿姨和保安眼里陈家乐十分懂事, 经常帮忙做杂活。而在老师眼中陈家乐是个孤僻的孩子,不说话不吱声交流费劲, 不配合工作,让睡午觉不睡,让写作业也不写,完全就是一个坏孩子的形象。

    而老院长在众人心中都具有很高的威望,甚至有一种不明所以的畏惧感。

    我们没喝

    席荆问身边几个人:“你们怎么看?觉得正常吗?”

    季时余:“说实话有点奇怪。尊重可以理解,但是三个人都表现出害怕,这就不好解释。”

    许学真:“我们之前没来,你们觉得老院长是个什么样的人。”

    席荆细细琢磨一番:“没什么特别之处,挺慈祥的一个人。”

    季时余思索一番后,给出中肯的评价:“挺爱工作的。”

    许学真听笑了:“这是怎么看出来的?”

    季时余:“这两次接触下来给我的感觉。照理说他这个岁数应该在家休息,但是他还回来上班。就算是返聘,一两年撑死四五年,但是他又干了十年。光这一点就能看出他对工作的热情。还有就是从几个员工口中听到的描述,经常是事事亲为。”

    许学真点点头:“别说,还真有点工作狂的感觉。”

    傅有:“这是有多喜欢工作啊?”

    席荆:“关于这一点我也有点想不明白。”

    傅有:“比如?”

    席荆:“他为什么喜欢工作?”

    傅有:“你觉得为什么?”

    席荆摇摇头:“我想不出来。有的人喜欢工作是为了权,但他也没多大权利,干了这么多年也就是一个院长;有的人喜欢工作是为了钱,我们也查过他的账户和家庭状况,小康水平没有什么大钱;再有的是因为爱好,一般在福利院或者幼儿园工作的人,大多都是因为喜欢孩子。但他给我的感觉也一般,虽然他说的很好,但是实际做的并不如他所说。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许学真:“是有点古怪。”

    席荆:“总觉得他喜欢工作另有目的。”

    季时余:“说不定真的有什么原因让他不愿离开福利院。”

    许学真盯着白板上的照片:“这福利院里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傅有指了指其中一张照片:“尸体吧!怕被人发现福利院失踪的尸体。”

    席荆紧紧盯着照片,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几日的调查,案件一次又一次反转,他越发琢磨不透李达的想法。对此人的印象,从最初一个慈祥和善到后来的懦弱胆怯,再到现在深不可测。

    席荆似乎从没看懂过这个人,每一次看到都是假象。

    许学真:“不行的话,再找他聊聊。”

    席荆犹豫了下,“不浪费时间了。”

    季时余一下听出了席荆话里的意思,“打算上手了?”

    席荆:“这样比较快。他并不是我们的主要目的,不想在他身上浪费太多精力。”

    话在理,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陈家乐的踪迹。李达可以先交给当地分局自己解决。

    席荆重新出现在李达面前。

    虽然李达一直都坚守在工作岗位,但终究是年纪大了,在警局没坐多久,已经合上眼假寐。

    席荆思量了会儿,开口叫醒对方:“不好意思,老院长。”:

    李达缓缓睁开眼,迷离地望着席荆,半天才回过神,“哦,是你啊!有事吗?”

    席荆看着李达动作迟缓地挪动身体,借机凑上前扶了对方一把,恰到好处地握住对方的手,“您慢点。”

    李达:“没事。”

    席荆:“别,我还是扶着您吧!看您的样子很累。”

    李达笑笑:“岁数大了。”

    席荆附和道:“这么辛苦还一直坚持工作,太不容易了。”

    李达:“哎,割舍不下。[没办法啊!]”

    席荆:“感情这么深吗?”

    李达:“毕竟是工作几十年的地方。[还是自己更可靠些。]”

    席荆眉头微微挑起,但表现淡定,“不累吗?”

    李达:“习惯了。[怎么可能不累,但累总比暴露强。]”

    暴露?这是有隐情?

    第239章 丑小鸭33

    又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只是不知道故事是好是坏, 但直觉告诉席荆不会好到哪去。

    席荆犹豫了会儿:“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陈达吸了一大口气,用着不确定的口吻反问:“可以吗?”

    席荆点头:“当然,您身体要紧, 我和其他人说一声,给你安排个房间休息下。”

    陈达苦中作乐:“谢谢。[看来还是不能放松警惕。]”

    看来想要从陈达这里突破并不容易,席荆转念一想觉得或许可以从其他几个人下手,探究被人隐藏起来的秘密。

    席荆看了眼坐在一旁的季时余, 点了下头。

    季时余立刻起身出门找人帮忙。

    安顿好陈达,席荆又找来了福利院其他几名员工的资料, 和几个旧案部的人研究了起来。

    许学真看完了文件, 手指轻轻敲打了几下文件:“你们怎么看?”

    傅有不屑地勾起嘴角,“都是老油条, 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席荆语重心长道:“这三个人都是在福利院工作几十年的老员工。”

    傅有抬起手比了个手势“3”,说:“最少的都有三十年。”

    席荆:“ 能在一个地方做这么久, 知道的事情应该不少,至少比现在这些人知道的多。”

    季时余:“你是想对他们三个再动一次手?”

    席荆的手来回排着几个人的照片, “我在想先选哪个?”

    季时余看着席荆翻牌子,调侃道:“感觉像是在选妃。”

    席荆得意地瞟了一眼季时余,“你都这么说了,那我肯定得当着你的面选一个。”说着挑出一张照片,“就她了,田小娟”

    季时余眉毛轻轻挑起,还以颜色道:“原来你喜欢这样的。”

    席荆翻个白眼起身, “走了。”

    季时余马上跟上。

    两人走出门, 趁着四处无人, 席荆起身,凑到季时余耳边, 手拉过腰带,“我喜欢什么样的你不知道吗?”说完拉着腰带的手向下挪动了两指。

    季时余本能:“胆子不小嘛!跟谁学的一套一套的。”

    席荆笑笑,立刻退后两步,“干活!”

    看着席荆迈着自信的步伐朝着审讯室的方向走去,季时余宠溺地笑了出来,自己这辈子是栽在这个男人的手里,他认命一般跟在了席荆身后。

    席荆选择了福利院里负责做饭打扫卫生的阿姨,没别的原因,单纯觉得好说话。

    田小娟一见来了人,立刻开口问:“是不是可以走了?”

    席荆:“快了。”

    田小娟抬起的屁股又落了下去,失落地自言自语:“快了?那就是还不行。”

    席荆:“嗯,还有些流程需要走。”

    田小娟:“那还要等多久啊!”

    席荆:“快了。趁这工夫我们聊聊天,给你解解闷。刚才一个人呆了这么久挺无聊的吧!”

    田小娟感受到了席荆的亲切,一下打开了话匣子:“可不是嘛!太无聊了。”

    席荆递出了一杯水:“先喝口水。”

    田小娟不客气地接过水喝了一口,“谢谢。”

    下一秒,席荆直接引入正题:“阿姨,你在福利院工作多少年了?”

    田小娟掰着手指头说:“三十多年了。我第一份工作就是在这家福利院。”

    席荆表现出震惊:“这么久啊!”

    田小娟:“是啊!”

    席荆:“工资很高吗?”

    田小娟:“高啥啊!就正常水平。”

    席荆:“工作轻松吗?”

    田小娟:“轻松啥啊!整个福利院的卫生都是我一个人打扫,饭也是我做,从早到晚就没有休息的时候。”

    席荆微微侧头,疑惑地问:“工资不高也不轻松怎么不换一个工作?”

    田小娟“哎”了一声,轻飘飘地说:“干习惯了。”

    席荆笑了笑:“这么说福利院的人您应该都认识。”

    田小娟:“那肯定。”

    席荆:“朱香玲,您还记得吗?”

    田小娟愣了一下,舔了舔嘴唇,“好像有这么个人。”

    声音较刚才比,明显发虚。

    席荆质疑:“好像?”

    田小娟不自信地说:“这人好像没干多久吧?”

    席荆:“是,她去世了。准确的说是在工作岗位上去世的。”

    田小娟表现出震惊的样子:“哦,这样啊!难怪印象不深刻。”

    席荆低头笑了,但一双眼睛里露出了杀气:“难道不应该印象很深刻吗?死在了你工作的院子里,一般人可能都会觉得晦气离职都说不定,你居然能继续工作,还忘了?可能吗?”

    田小娟额头渗出汗珠,连续吞了几口唾液,尴尬地摸了摸后脖颈儿,“太久了。”

    席荆不客气道:“她的死和你有关系吗?”

    田小娟慌了,连忙否认:“当然没关系,你别赖我,她死的那天晚上我没上班。”

    席荆阴阳怪气“哦”了一声,“刚刚不是还说不熟悉吗?现在连她死的哪天都记得了?”

    田小娟知道自己上套了,立刻闭口不言。

    席荆大胆猜测:“你知道对不对?”

    田小娟:“不知道。”

    回答像是开了加速器,一秒的空隙都没有。

    席荆跟季时余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察言观色的本事学了不少,不用季时余提点就能看出田小娟在说谎。

    “和老院长有关?”

    “和我没关。我不知道。”田小娟的表现给人一种生怕沾上关系的感觉。

    席荆一把拉过田小娟的手,“老院长和朱香玲什么关系?”

    田小娟不说话,心里犯嘀咕:这让我怎么说。这说不出口啊!

    席荆奇怪田小娟为什么会有这个反应,“他们有不正当关系?”

    田小娟大惊:“我没说,我什么都没说。”

    席荆:“还有谁知道?其他几人知道吗?”

    田小娟回避席荆的眼神:“不知道。[老人有几个不知道的,大家都不说罢了。]”

    席荆已经有了判断:“这么说来,她的死不是意外。”

    田小娟:“这可不敢说啊!”

    席荆认真看向田小娟:“这有什么不敢说?难不成你也有秘密?”

    田小娟语塞,讪讪地笑了笑:“我能有什么秘密?[他该不会知道了吧?难道其他几个人说了钱的事情。]”

    席荆耐人寻味地看着田小娟:“是啊!你能有什么秘密。”

    田小娟:“就是,我没有秘密的。”

    席荆松开手,对季时余说:“走。”

    田小娟吃惊:“这就走了?那我什么能走?”

    席荆不理会身后人的声音,出了门,脚下生风,边走边和季时余说:“让蒋昔查一下福利院的财务情况。”

    季时余:“财务?你听到了什么?”

    席荆:“听到的不多,但对方提到了钱。我在想他们是不是从福利院得了什么便宜,否则这么多年了,工作又累钱又少他们为什么都不走。之前我们一直查的都是陈达的经济情况,但是忽略了福利院。”

    季时余点点头:“我马上联系。”

    席荆:“你帮我叫一下傅哥。”

    季时余:“怎么了?”

    席荆:“我要再去询问陈达,需要有人陪同。”

    季时余:“两人真有关系?”

    席荆:“说不好。”

    季时余:“两人差了不少岁。”

    席荆:“老牛吃嫩草又不是没有。”

    季时余:“知道了,我帮你叫。”

    陈达刚休息没多久,席荆就闯了进来。

    闭目养神的陈达睁开眼,看见人站在门口,问道:“这么快就回来了?”

    席荆直接了当地问:“朱香玲你还记得吧?”

    陈达沉默,许久后开口说:“你们知道了。”

    说话的方式像是妥协。

    席荆意外陈达的态度,他愿意因为自己还要费一番口舌才能套出两人的关系,没想到陈达先一步承认了,“你愿意说吗?”

    陈达“哎”了一声,坦诚道:“是我犯了错。”

    席荆:“什么错?”

    陈达:“男人都容易犯的错。我没经得起诱惑。”

    席荆:“你的意思是她勾引的你?”

    陈达:“当初招她进来是觉得她的身世可怜,就让她进来了。”

    席荆听着迷糊:“身世可怜?”

    陈达:“她家境不好,父母离异她跟着爷爷奶奶长大。按道理她的学历不是最优秀的应聘者,但是她的身世让我觉得她最贴近福利院里的孩子。我觉得她能感同身受,能做好工作就把她招进来了。”

    席荆:“后来呢?”

    陈达:“我平时对她多有照顾,但我只是把她当女儿,不曾想让她会错意,以为我喜欢她。我忽略了她没有父母的陪伴,所以有恋父情结的可能。等到我发现时已经晚了,她认定了爱我。有一天我喝多了,然后就发生了不该发生的。”

    席荆听奥理由,似笑非笑地嘲讽:“喝多了还能硬?真厉害。”

    陈达脸色瞬间变黑,“我承认我当时糊涂。”

    这种事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席荆问:“之后你就和她保持了不正常的关系。”

    陈达点头:“是。”

    席荆:“多久?”

    陈达:“到她去世。那天晚上我回了家,她独自值班,我没想到她会出意外。”

    席荆微微皱眉:“这么说她去世时你们还在一起?”

    陈达:“是,那时候刚刚在一起一年。我承认我很享受她带给我的快乐,是那种我许多年没有的青春活力。这是我在家庭里感受不到的。”

    席荆曾听人说过,婚姻一久,鸡毛蒜皮事情会让人疲惫,甚至让人想要逃离,寻找外面的刺激。陈达便是如此。

    陈达扯着嘶哑的声音说:“我是真的没想到,她人就这么没了。”一双瘦骨嶙峋的手盖在了满是皱纹的脸上,却难掩心中的痛苦。

    席荆正迟疑,手机突然响了,是蒋席发来的验尸报告,上面写着:朱香玲曾生产过。

    席荆无奈一笑。

    真有意思!

    第240章 丑小鸭34

    女人生过孩子。

    孩子呢?

    席荆询问蒋昔:“有查到孩子的下落吗?”

    蒋昔:“目前没有, 连医院的记录我都查了,只查到产检记录,没有生产记录。”

    孩子说没就没了?

    席荆觉得不可思议, 自言自语道:“偷偷生的?”

    蒋昔:“还不清楚,暂时没查到孩子下落。不过有件事值得注意。”

    席荆:“什么?”

    蒋昔:“朱香玲死后,福利院多了三个婴儿。从时间上推算,第一个消失的婴儿的月份最接近朱香玲的预产期, 但也差了一个月。”

    只差一个月。现在想来孩子的年龄造假最容易不过。

    一个孤儿来到福利院本来就可能没有准确的出生月份,所谓的年龄多数都是凭经验推算得出。如此一来, 孩子的年龄自然是说多少是多少, 谁也无法质疑说出个“不”。

    然而,事情的走向似乎又一次偏了。

    先是老院长与年轻女教师有不正当关系, 随后是女教师离奇死亡,再之后莫名多了一个孩子, 又意外失踪死亡。

    席荆忍不住把人往坏处想,“会不会是陈达?”

    电话那头的蒋昔一听:“不会吧?虎毒还不食子呢!”

    席荆笑笑:“人有时畜生不如。”

    蒋昔:“这倒也是。不过也没法确认吧?”

    席荆:“倒也不难, 交给我吧!”

    话不多说,席荆三次折返到陈达身边。这回,他少了此前的客套,直接拉过对方的手,问:“你和朱香玲有过一个孩子。孩子呢?”

    陈达愣住心里想:这人怎么知道的?难不成有人说了。

    人一旦有了疑心便是一发不可收拾。陈达陷入了纠结中,他也在衡量说与不说哪个对自己眼下的局势更有力。

    人性的丑陋此刻在席荆面前暴露无遗。

    席荆忍着恶心,闭上眼, 深深呼了口气:“孩子是被你杀了?”

    陈达眼神露出惊恐, 不可置信地看向席荆:怎么会?

    他没想到连这个秘密都已经藏不住了。

    席荆得到了答案, 对陈达厌恶之情溢于言表:“真的是你?所以你为了隐瞒自己的秘密,不惜杀害自己的孩子?”

    陈达不说话, 但心里也没有否认。

    席荆心凉了半截:“其他两个也是你?杀害三个孩子,还嫁祸给另一个被你养大的孩子,你的心不会痛吗?”

    陈达苦笑自嘲了一番,给出了出乎意料的答案:“另外一个不是。”

    席荆:“另外一个不是,所以?那另外一个?”

    陈达:“是他。”

    席荆握着陈达的手,知道对方所说都是真心话,但是他不理解,“为什么?”

    陈达:“我也不知道。”

    席荆:“不知道?”

    陈达:“嗯,不知道,那孩子我看不懂。”

    席荆:“那你呢?你为什么要杀了自己孩子的命。”

    陈达回忆起往昔:“当年的我也是一时糊涂,和朱香玲发生了关系,后来又有了孩子,还是一对异卵双胞胎。生完孩子的她完全变了,逼着我离婚和她结婚。后来她发生了意外,留下孩子,我只能把孩子当成孤儿放在福利院。但是那孩子就像是一个警世钟,时刻提醒我过去那段荒唐的日子。”

    受不了内心折磨的陈达,最终失去了良知,亲手用枕头杀死了孩子,事后还将孩子埋在了地下。只是他没想到枕头并没有要了孩子的命,被土盖上的瞬间,孩子发出了抽泣的声音,他被吓得魂飞魄散,胡乱地将土推下坑中。

    这一幕恰巧被躲在一旁的陈家乐看在眼中,记在心里,之后更是模仿起陈达的做法,残害了一个无辜的婴儿。

    陈达震惊陈家乐的行为,却也害怕自己暴露。接下来的每一天,陈达都在胆战心惊中度过,好在陈家乐再无行动,他才安下心来。

    只是连他也没想到,这不是犯罪的结束,而是犯罪的开始。

    再后来,陈家乐要走,他假意挽留,实则恨不得对方早日离开。

    陈家乐一走,压在陈达心口上的大石头落地。此后数年,陈达不敢离开福利院,像一个骑士守护着福利院的孩子,实则是守护自己的秘密。

    一晃他年过古稀,他以为这辈子可以守着秘密到死,没想到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得知真相的席荆,恨不得给陈达脑袋凿开看看里面究竟在想什么。就在刚刚的十几分钟里,他的读心术不光听到了杀婴真相,更是知道了福利院几位老人数年来贪污公款,收取贿赂的秘密。

    本该是孤儿成长的乐园,现在却更像是炼狱。席荆最后决定将福利院的几人交给当地的公安,自己则和旧案部的人回到了禹市。

    “所以还是没有陈家乐的下落。”盛良策脸上挂上了“失望”两个字。

    蒋昔:“这几日我一直在盯着陈家乐的踪迹,银行卡,身份证都没有再使用过,他好像跟消失了一样。”

    奚琳琳:“这人是不是发现我们查到他了。”

    盛良策:“啊!那我们岂不是打草惊蛇了?以后想抓他难了。”

    刘阔安慰众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但这一次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还解决了一群国家蛀虫。”

    一个小小福利院几十年涉嫌违法金额高达几千万。难怪这群人不肯离去,谁会想要放弃一个到手的钱袋子。

    奚琳琳拄着腮帮子,疑惑道:“可是有一点我挺好奇的,陈家乐为什么会想要杀小孩子。这孩子那么小也不可能得罪他。不懂。”

    傅有:“关于这一点,我最近看了很多论文,也和我国外的老师同学讨论了一下。陈家乐这种情况应该算是童年经历造成了心理创伤。他经历了被领养又被退养事情,心理出现了问题。他把孩子当成了自己生存的威胁。”

    奚琳琳:“可是要是照你这么说,他应该对福利院里其他孩子都有敌意,可事实是他只对一个孩子下手。”

    傅有:“其中原因不可知,一种可能是陈达等人盯着他,他没机会下手,还有一种可能是他发现对孩子下手并不能让他得到想要的。理由可能有很多。”

    奚琳琳长叹一声:“真是奇葩。”

    盛良策想着陈家乐的遭遇,不禁动了恻隐之心:“当时的他也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想想也挺可怜的。换作是我经历了那种事,我可能也不会正常。”

    奚琳琳:“他是太不正常了,都已经开始杀人为乐了。不过这家伙也奇怪,喜欢模仿作案,又次次不同。他想干什么呢?”

    傅有:“吸引别人的注意力。”

    奚琳琳:“啊?”

    傅有;“根据我们调查的资料,陈家乐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不起眼的人,得不到重视,所以他内心应该极度渴望被关注。杀人就是他选择的一种曝光方式,他希望吸引更多人的注意力。”

    蒋昔:“可是不觉得这样很矛盾吗?想要得到重视,却通过模仿别人来吸引注意力?”

    傅有:“这正反映出来他这个人的不自信。生活里的他胆小怕事,唯唯诺诺,但是他内心却极度渴望被人重视,扭曲的心理让他开始了模仿作案。在他看来那些案件都曾引发过社会舆论的关注,他只要模仿就也可以获得大量的目光。”

    蒋昔眨眨眼,难以置信道:“还可以这样。”

    席荆:“那他每次模仿一次又是为何?”

    傅有:“我的理解是为了自保。”

    席荆:“自保?”

    傅有:“虽然他想要得到关注,但他骨子里是胆小的,所以他不敢模仿多次,而是选择打游击战,一来可以获得关注,二来他可以隐藏自己的踪迹。”

    不再重复作案,就不会快速暴露自己。

    不得不说陈家乐非常聪明。

    席荆笑了:“真是聪明没用到正地方。”

    盛良策:“那我们还有机会抓到他吗?”

    傅有:“很难。他现在隐藏了自己的行踪,想要找到他更难了。”

    许学真神色严肃:“不好办啊!照这样下去怕是新的案子来了,我们都抓不到他。”

    季时余难得开口,说了一句丧气话:“可能性很大。”

    “光靠我们自己肯定是不行的。”秦飞章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众人身后。

    “秦队。”

    “秦队。”

    “”

    秦飞章挥挥手,“坐吧!不用站起来。”

    刘阔顺手拉了一把椅子,秦飞章坐了下来,先是给所有人一个鼓励:“干得不错!各位最近辛苦了。”

    盛良策实在人,立刻回复:“不辛苦。”

    奚琳琳:“辛苦不算什么,关键是没结果才要命。”

    秦飞章:“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会立刻有结果,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有结果。”

    奚琳琳:“道理是这个道理,就是不爽。”

    道理都懂,但是不愿懂。

    席荆开口问:“秦队你刚刚说光靠我们自己不行是什么意思?你有什么想法?”

    秦飞章:“眼下陈家乐这个人已经成了最危险的犯罪嫌疑人,光靠我们警方自己的力量抓捕他并不容易。”

    盛良策:“那还能靠谁?”

    秦飞章:“人民群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