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牛?”任玄顾倒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了,“爸爸,我不太能想到那个场景。”

    “嗨,那时候我有一个话不是很多的朋友,有好多人想找他,我就被迫变成社牛了。”

    “朋友。”任玄顾轻轻地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他握了握顾方圆的手,“爸爸,我也是你的朋友。”

    “你是我的儿子,也可以做我的朋友嘛。”

    顾方圆熟稔地哄了哄孩子,在他看来,任玄顾是一个高情感需求的孩子,他要时刻让对方感受到关爱。

    任玄顾像是被安抚住了。

    “叮——”

    电梯抵达了第88层,顾方圆并不意外地发现任闻正等在门外,也并不意外对方等他们刚出电梯门,就上前一步,把他抱进了怀里。

    顾方圆嗅着任闻正身上的香水味,下意识地抱紧了一些,说:“不是很忙,怎么又出来接我。”

    任闻正没说话,他把顾方圆向自己的方向按了按,眼角余光瞥见了任玄顾,说:“作业的素材积累够了么?”

    “不够,”任玄顾也并不退让,“我还需要知道你每天具体做什么。”

    “黄秘书一分钟后回来找你,和你对接沟通下细节。”

    “你要带爸爸去哪儿?”

    “我的地盘,晚餐见。”

    顾方圆听了这话,刚想表达下反驳意见,后腰处就被任闻正摸了一下。

    很痒……也很刺激。

    那里是顾方圆的敏感地。

    他几乎是被任闻正半抱半拖着进了董事长办公室,然后任玄顾推开了一道几乎和墙壁融为一体的暗门。

    感应灯自动亮起,顾方圆看着里面oversize的床,颇有些无语:“你什么时候弄了这么一个暗室?”

    任闻正反手锁上了房门,轻轻地把顾方圆“推”到了床上,他一边解自己脖子上的领带,一边回答:“上次差点被秘书撞到我们在办公室偷情后。”

    “……其实已经被撞到了吧。”顾方圆躺在柔软的床上,他一想到当年的情景,脚趾都要蜷缩起来了。

    “没有。”任闻正回答得很笃定,他已经上了床,开始剥顾方圆的衣服了。

    “那个……那个……”顾方圆的目光开始看向床头柜,“这里有……”

    “有,”任闻正从自己的西裤口袋里掏出了东西,递给了顾方圆,他甚至还笑了笑,“备着呢。”

    --

    顾方圆再次看到任玄顾,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他洗过了澡,还特地没洗头,换上了和之前一模一样的衣服,然而对上任玄顾了然的眼神,多少还是有些坐立不安。

    任闻正要处理公务,但他一只手扣着手机在打电话,另外一只手却占有欲很强地揽着顾方圆的肩膀。

    这个情形不大像是一家三口。

    顾方圆甚至想给自个儿子配个bgm。

    “他应该在车底,不该在车里……”

    好在任玄顾的表情管理很到位,倒是顾方圆,等任闻正终于挂断电话之后,他忍不住笑了出来,说:“放开我吧,我和儿子坐一边去。”

    “和我坐一边,他大了,该自己坐了。”

    任闻正说这句话的语音语调,和几年前拒绝任玄顾同个房间住的请求时几乎是一模一样。

    任玄顾无奈地看了看顾方圆,鼓了鼓脸,说:“好的,父亲,我一个人坐也是可以的。”

    任闻正“嗯”了一声,很自然地把顾方圆搂得更紧了。

    终于到了晚餐十分,任闻正和顾方圆手牵着手去高层领导餐厅吃饭,任玄顾原本想拉着顾方圆的手的,等到大任先生咳嗽了一声,他就很乖巧地走到了任先生的右手边,拉住他的右手。

    一家三口虽然大部分时候走的都是vip通道,但还是会碰见任天集团的工作人员,虽然大家的表情控制都很好,但顾方圆还是能感受到他们的惊讶和好奇——毕竟是顶头老大的伴侣和孩子,换做顾方圆是他们,顾方圆也好奇。

    其实情形已经比上一次来好多了,上一次来那阵仗……呃……只能说是一生难忘了。

    --

    高层餐厅的晚餐比较美味,在用餐快结束的时候,任闻正的几个没有出差的高层下属,默契地过来打了个招呼。

    顾方圆有看到熟悉的面孔,所以他的社恐没有发作得太厉害,但任玄顾相比他而言,还是从容自在得多。

    等招呼打完了,他们吃了点餐后水果,终于可以乘车回家了。

    顾方圆在车上打了个哈欠,很自然地靠着任闻正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床上了,空气中还残存着任闻正常用的香水味。

    顾方圆一点也不意外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了一套,他舒展了一下四肢,有心想睡一会儿,又惦记着任闻正和任玄顾这对父子,于是挣扎着起了床,一边打哈欠,一边出了房门。

    他先去了学习室,里面空无一人,又去了任闻正的专属书房,里面竟然也没人。

    他便懒得再找了,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去,任闻正秒接了电话,说:“在玻璃花园。”

    顾方圆去了玻璃花园,父子俩刚好把一束花的绑带系好,一起递给了他,顾方圆低头看了一眼,说:“谢谢,花扎得很漂亮,饿不饿,要不要吃夜宵?”

    “饿了,”任玄顾“可怜兮兮”地回答,“想吃爸爸你做的面了,拿这束花当报酬够不够?”

    “够,怎么不够?”

    顾方圆也很久没下厨了,今天刚好起了兴致,况且煮个面,也着实算不上什么复杂的事。

    “你也吃面?”顾方圆问任闻正。

    “有别的选项么?”

    “也可以让厨师做。”

    “那就一起吃面。”任闻正从善如流地回答。

    顾方圆轻笑一声,对任闻正说:“你不爱吃面,我给你煮粥好不好?”

    “旁人做的面我不爱吃,你做的例外。”

    “这谎话骗十年前的我还差不多,好了,给你煮粥。”

    --

    顾方圆做了西红柿鸡蛋打卤面,额外熬了一碗蔬菜瘦肉粥,他和任玄顾一起吃面条,任闻正一边喝蔬菜粥,一边抬头看顾方圆,顾方圆吃了一大口面条,挑起眉梢,说:“不要告诉我你突然基因突变了,想吃面条了。”

    任闻正舀了一勺粥,递到了顾方圆的面前,顾方圆也没废话,直接低头喝了这一勺粥,说:“满意了?”

    任闻正收回了勺子,放在自己碗里舀了舀,才说:“是心满意足。”

    “你多少有点毛病。”顾方圆随意吐槽了一句,继续专心致志吃自己的面条去了。

    吃过了夜宵,一家三口又去院子里转了转,消了消食,这才回去睡觉。

    刚吃过碳水,顾方圆有些昏昏欲睡,然后他就被任闻正吻住了。

    “怎么?”顾方圆下意识地抱住人。

    “想亲你。”

    “白天不是亲过了?”

    “还不够。”

    “哪里不够……”

    顾方圆只来得及说出只言片语,又被任闻正卷入了欲望的漩涡里。

    --

    凌晨五点钟,顾方圆起了个夜,解决完生理需求后,重新躺在床上,却又梦到了过往的记忆。

    那是初中升高中的夏天。

    顾方圆拿着空白的志愿纸去找谭申。

    他找了谭申可能在的地方,但都一无所获。

    他试着去拨通谭申家里的电话,谭申不太用的手机号码,但却无人应答。

    最后他像一只被抛弃的幼犬似的,疲惫不堪地回了自己的家。

    他用钥匙开了门,随意将鞋子蹬下来甩到地板上,手指摩挲着墙壁开了灯。

    “啪——”

    他看到满地的饮料瓶,和平躺在地板上像是睡着了的谭申。

    他又是惊喜,又是气愤,冲了过去,直接坐在了谭申的肚子上,用手背拍他的脸,说:“醒醒、醒醒,别睡了,你让我找了一个下午,你没我家钥匙,怎么进我家了?”

    谭申过了一会儿才睁开双眼,一副刚刚被吵醒的模样。

    他的双眼倒影着屋顶的灯光,仿佛眼里有无数星光。

    他低低地喊了一声“好重”,顾方圆掐了他一把脸,但还是挪开了屁股,放过了他。

    “快回答我的问题。”

    “钥匙是在你家门垫下面找到的,以前你这么藏过你在学校储物柜的备用钥匙。”

    “那为什么我在学校找不到你?”

    谭申抬起手臂,挡了挡自己的眼睛,像是要遮挡住太过刺眼的灯光。

    “我想给你个惊喜,想第一时间和你讨论要报什么志愿。”

    顾方圆很想相信这句话,但他太了解谭申这个人了。

    他伸手拉开了谭申遮挡住自己眼睛的手臂,轻轻地问:“你就是起了坏心思,想看我着急的模样,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