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监察队的总部在a区,与主脑总控室一样,属于保密部门,不允许外人出入。而陈峰,几乎没多少人见过他本人,最近一次的消息是七年前,某次严重叛乱让他不得不现身。
除此之外,近几年几乎没露过面。
做了太多亏心事,才不得不将自己隐匿起来。否则,必有鱼死网破的狂徒拼命也将他弄死。
“地下城对武器管控的严吗?”陈应问系统。
“也还好,毕竟佣兵外出做任务需要枪炮。但是都需要经过严格批准。”
“你说我把它炸了怎么样呢?”陈应若有所思。
“啊?炸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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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没听到答案,但它很快就知道了。陈应找了赵鹏,“从哪里能弄到过量的核爆物?”
赵鹏惊的下巴要耷拉在地上,赶忙把光明正大说这话的陈应拉到角落,“陈哥你要干嘛啊?”
“炸个东西,具体面积的话,工会大楼的三分之一差不多大。”陈应说的就像吃顿家常便饭。
“……”赵鹏瞪大双眼,“不是,你要炸什么啊,陈哥你在和我开玩笑吗?”
“你看我像开玩笑的样子吗?”陈应盯赵鹏。
赵鹏盯陈应。
“不是啊陈哥,我说你为啥放着这么大的公会不管整天游手好闲的,原来你不想活了啊!”赵鹏从震惊变成惊恐,“是谁得罪了你呢?你要寻谁的仇啊?咱们从长计议啊!”
“所以能弄到吗?能弄到多少?”
“……”赵鹏见完全讲不通,神情也落寞下来,咬咬牙道,“弄倒是能弄到,至于多少,那得看这票干完我们还能不能活着。”
“如果我不打算活着呢?”
“不活的话,那我们炸哪里都可以。”赵鹏重重叹了口气,将近一米九的大汉佝偻成一米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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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整个白天,赵鹏心事重重。
“就是线上将所有用到爆炸的任务揽下,然后尽快去兑换点换取小型核爆弹,找到交通工具运输,开炸。”陈应听了赵鹏的想法,觉得理论上可行。
“对,这样比去什么交易市场弄二手的快的多,量还大。就是炸完之后我们肯定会死,神仙也救不了。”
“去二手市场慢慢收集,可能只是个危害公共安全的罪名,炸的是潜力值低的地区的话,说不定还能活下来。但这样钻主脑的空子,肯定得死。”
“我炸的地方在a区。”陈应说。
“那没事了,怎么都死。”赵鹏噎了一下,绝望认命。
“我发现你有一个误区。”陈应终于察觉。“是我去,我死,和你有什么关系?”
“可以没关系?”赵鹏的眼睛亮了起来,但瞬间又黯淡下去,“你快算了吧,就你这身板,小型核爆弹你都拿不了几个。”
“你也去不了a区。”陈应实事求是。
“哼。”赵鹏笑的比哭都难看,“我可以去干票大的,找个大肥羊抢劫,即时的积分升a区也不算难。”
“如果我没记错,我们认识才一周多,你没必要为了我去死。”这下陈应真要对赵鹏刮目相看。
“嗯,我手术还没做,打完黑工还被空手套白狼了。”赵鹏苦笑,“人生啊,总是一个操蛋紧接着一个操蛋,我可算是发现了。”
“所以呢?”
“干他娘的!冲!”赵鹏磨牙,发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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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系统说的,在地下城中,他确实顺风顺水。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每个人物都可以因为他的身份和权力与他交好,就算无法交好也是平等交流。对比,陈应淡漠以对,并没有任何偏向,反派本就应该孑然一身。
只是,赵鹏此人,此时的做法,还是让陈应确信,将他从窝棚中薅出来是十分正确的决定。
“别瞎琢磨,都不会死的。”陈应实事求是。
临死之前的赵鹏愈发口无遮拦,“行行行,都这时候了陈哥你放个屁我都信。”
系统在光脑里疯狂弹消息,都快把光脑震热乎了,“你要炸医疗监察大楼!我只是让你替代陈峰我没说让你作死,你用暴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你想做任务我给你支招啊!你先去找陈峰手下一个叫李洋的,他早就有叛变的心,你让他们狗咬狗啊!一个简单的小剧情点你非要弄成地狱难度吗?!”
“你就算把他们炸了你也得不到所有的权力,更别说你会被主脑弄死的,你想好你在干什么了吗?!”
“别做无用功,你会失败,时间肯定会回溯!”
陈应不胜其扰,“谁说我要炸陈峰的大楼?我炸的是邹予那栋禁闭大楼。”
“啊?噢。那也没用啊,里面都是陈峰囚禁起来的人,你把他们炸了有什么用?”系统不解。
“没说要炸他们,炸的是楼。”陈应快要失去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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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鹏权衡再三,绑了佣兵公会还在休养生息的副会长,那会长说了要休养,宿舍禁止外人进入。现在那位被堵着嘴巴手脚被缚,短时间应该没人能发现的了。
至于影子ip的事。
“我是学通信工程的。”许泰禾微笑。
“你告诉的他啊?”陈应把视线转向一旁缩头缩脑的赵鹏。
“没没没陈哥我没说!但泰禾的简历就是这么写的嘛我就问了一嘴他会不会,自己人总比外人可靠吧!”赵鹏心虚,但赵鹏有理。
“你知道要干什么吗,这票干完必死无疑。”陈应转向许泰禾,吓唬他。
“你不是说都不会死嘛!”赵鹏大声嚷嚷。
行,可以,陈应没话说了。
许泰禾利用影子ip,将所有相关的的公会任务全都接取,赵鹏将一大包核爆弹抗出来的时候脖颈青筋暴起双目充血通红,不知是兴奋的还是刺激的。陈应在升降面前看见他孤注一掷的模样都无语了,“说了不会死,你能不能信我?”
“爽!”赵鹏猖狂大笑,“信了信了,走!”
两名保安,或者说狱卒没接到陈应会来的通知,但他已经记住了陈应的脸。“陈小会长来这里是已经打过招呼了吗?稍等,我沟通……”
没通完,一枪一个。
赵鹏去布点,陈应则是在邹予的门前站定,手指节轻轻敲了敲,“再次来拜访,没来得及提前打招呼。”
屋里的邹予以为是自己的幻听,迟疑着没发出声音,十几秒后,敲门声再次响起。
“陈应?”邹予疑惑道。
但他没听到回应,因为紧接着,巨大的爆炸声在耳畔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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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干什么啊……”巨大的冲击力瞬间将邹予弹飞,跌进房角落凌乱的书堆中,邹予趴在书上,鼻血顺着下巴一滴滴往下流,面前的墙上是被炸出来的巨大豁口。陈应站在走廊上,背后是千疮百孔的墙壁和大片飞扬的尘土,隐隐错错的人影随着痛苦的嚎叫此起彼伏。
“第一次,手生,没把握好用量,对不起啊。”邹予听见陈应的声音。
滴滴滴,巨大的警报声震耳欲聋。“陈峰!陈峰动的手,陈峰要除掉我们!”不知是谁吼了一嗓子,大家终于从混乱中找到了突破口,咒骂声顺着大门涌出。
半死不活的邹予躺在那里,大约觉得自己在做梦。
“精彩吗?想说些什么吗?”陈应几步跨过断壁,在邹予身边将书铺平,抚走上面的灰坐下来,礼貌发问。
“你疯了。”邹予摇头。
“邹初的事,你到底有什么隐瞒呢?”陈应很有耐心。
“你做这么大阵仗,就是为了问我这个啊?”邹予不可置信,随即又笑起来,但很快,那笑容变成苦笑,他好像快哭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现在正是说这些的时候啊。你看,你快死了,我快死了,陈峰也快死了。”陈应拍拍他头上的尘土,又掏出纸巾胡乱抹了抹顺着他下巴滴下来的血,“现在不说什么时候说呢,一起下地狱的时候吗?”
邹予咳了几声,咳出满嘴血。他趴在书里没有动作,终于,闷闷的气身从书本空隙传来。
“陈峰不让我救他,他好不容易才把我救回来,怎么允许我救他呢?我也是没办法。我没办法啊……”
“什么?你慢慢说,从头到尾捋一遍。”陈应没听懂。
“冷冻库没有适配的心脏了,能救他的只剩我了,可我的心脏也是刚从邹平安身上刚挖出来的啊,陈峰怎么可能让我去死呢?”
几句话里信息量有点太大了。陈应梳理的很慢,“一般来说,器官是冻在冷冻库等待被更换的。但冷冻库里没有邹初可以配型的心脏,只有你挖出自己的给他才能救他。”
“但你之前做过相似的手术了,你的心脏也是从一个叫邹平安的人那里得到的。而陈峰在此起到一些作用,或者说这件事就是他为你运作的。”
“所以他不允许他花了大力气救回来的人去死,就压下了邹初的手术申请,所以邹初死亡,你引咎辞职。”
“是。”
一个非常简单的故事,简单到有些让人不敢相信了。“原来,各种器官是可以在同一姓氏间流转的啊。”
“你不知道吗?你还不知道啊。”
“知道什么?”
邹予的呼吸微弱,声音也时断时续,“同一个姓氏的队友,基因相近的队友,从小一起长大的队友,就是活着的器官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