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大山
等他彻底清醒过来,嘴里塞了一块破布, 气味大得差点把他熏晕过去,而手脚已经被藤曼紧紧捆住。
清晨的天光里, 他跟前站着二男二女,都是年少模样。站
其中的少年男子,就是那长得还有几分模样的小白脸, 正拍着手, 口中嘀咕“什么臭袜子,待会得洗手”
而站
罗大山目眦欲裂,口中
蛮儿被他的狰狞表情吓得退后了一步,头也低了下来。
刘丑啪地拍了一下罗大山的头“吓唬谁呢”
一下子打得罗大山眼冒金星, 歪倒
她不过寻常拍了一下,刘丑皱眉“装死”
姜熊、姜虎怕她下手没轻重, 连忙一人一边, 拽住她的胳膊“秀丽你下手轻点”
姜熊说“你这傀儡,本来就是质地坚硬的异木所造。被姨母重新点化后,有了接近化神的修为,媲美个炼化炁大圆满的修士,这个阶段的修者, 力比虎、象。你再用几分力,这罗大山就被你打死了”
刘丑愣了一下。姜虎赶忙去查看歪倒
等从
姜虎就拿下他嘴里的破布,警告“不要胡乱叫喊。我们让你说话,你再说话。”
罗大山点头如蒜。
其后,他的眼睛虽然不时瞟向蛮儿,果然把嘴闭得牢牢的。
见他老实了,刘丑问“说,之前你家的银镯子被偷,是谁拿的”
罗大山说“是这浑是蛮儿拿的。”
“胡说”刘丑上前一步,抬起手,作势欲打。
罗大山看见他抬手,吓得浑身一哆嗦,立即改了口“是、是我拿的我那天输完了钱,回家到处翻钱,刚好看到珠儿胳膊上的银镯子”
姜熊说“珠儿就是他的小儿子。蛮儿继母的亲生子。”
听到这句话,蛮儿霍然抬头,小小的孩子,神色如悲似喜,眼中如有泪,又像雾,轻轻眨去,复杂异常。
刘丑放下手,得意洋洋“你们看,我就说,很好解决吧这样的家伙,就会拿暴力威胁弱小。但自己也面临暴力的时候,怂得比谁都快”
这种乡野村夫,确实很好解决。随便恐吓一下,就把并不难猜的真相说出了口。
姜熊叹一口气,说“既然如此。你向蛮儿道歉。”
罗大山
但蛮儿站
罗大山重复了七八遍,翻来覆去地说,他才开口,声音很轻“爹。那你,可以为儿恢复名誉与清白吗现
罗大山见他的态度似乎软化了,立刻腰板硬了几分,到底还是父亲与儿子害怕个七岁小儿哄不过来
他说“多小的一件事,爹都已经认错了,道歉了,为什么非要闹得这么大你一个七岁的娃儿,要什么名誉、清白这一套套的爹回头把珠儿的糖都分你一半”
蛮儿仍说“我不要糖。对就是对,错就是错。请您为我恢复名誉,证明我的清白。娘说过,要我这辈子清清白白做人。”
刘丑举拳“啰嗦蛮儿要你怎么做,你就去做”
罗大山说“好好好我找村长,村长也是族长,村里最大的,他说了就算,行了吧”
几人呈包围状,半押着罗大山往村里的砖房大院走,正好遇上村长出来。
村长送走表侄女,看见罗大山,本来脸上有气“大山,过来,我有事跟你说”
等走近了一看,见罗大山脸上红红紫紫,又吓得白胡子一颤“你这是怎么了”
刘丑用手指很轻地戳了一下罗大山的后背,把他痛得一个激灵,忙说“表叔,我、我找到蛮儿了”
“哦”村长看见他身边的蛮儿,转气为笑,皱纹慈祥地舒展开“孩子回来了就好。”
罗大山低着头“表、表叔,是我冤枉了蛮儿,我向他道歉。您跟村里人都说吧那镯子是我自己偷拿出去赌的,都怪罗二狗他引着我去那个赌场”
谁知道,他话音才落,一向慈祥和气的表叔忽然变了脸。
村长厉声喝道“你胡说什么”语气忽然转缓“我知道,你想把孩子哄回来。但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你这样一味打糊涂拳,爱子如溺子。蛮儿还小,一时想不开,偷拿了东西。你作为家长,跟他讲明道理,勒令以后不得再犯,原谅他就行了,倒不必说这样的谎。”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罗大山也愣了,他嗫嚅着“我我没有说谎啊”
村长摇摇头,对他很失望的样子,对逐渐围观过来的村民说“当爹的,这样溺爱孩子。孩子七岁了,古人说,七岁男女不同席,这是要开始明白道理的年纪啊一味地包庇孩子,以后迟早得把孩子教成个祸害。”
又说“蛮儿,你偷了家里的东西,本来就应该向你父亲诚挚地认错。却反而私自逃跑。按法律,你父亲本来可以告你忤逆啊如今他为了你,还要说是自己的过错。这样的慈父,你应当珍惜。”
村民们当中本来有人同情蛮儿,听到村长这么说,也议论纷纷“有道理。小孩子不懂事,这打骂几句也就是了,挨着。还跑出去野了这么多天,当爹娘的虽然平时苛刻了点,这时候哪有不担心的。”
父母告儿忤逆,无需理由,就可以流放孩子。如果孩子有偷盗的行为,更是当场打死,官府也不追究。
于是,也有人说“看不出来,这罗大山还有点良心。”
蛮儿的头越来越低,然后,他骤然昂起,说“您说的不对我没有我没有”
村长的神色更厉“偷盗家财,忤逆父亲,本就是罪名。我是你父亲的长辈,是族里的族长,自从你祖父去后,我作为族长,代行父职。论起来,称得上是你父的父。你连我也忤逆”
村民逐渐围了过来,蛮儿双唇
一旁的刘丑越听越握紧拳头,却被姜家姐弟死死拉住。
他二人的修为也是炼化炁,
刘丑说“让我上去给这老头一拳”
姜熊说“不行你还控制不好这具身体,罗大山都挨不了你半拳,这老头,沾沾皮就被你打死了”
村长名唤罗寿,闻言冷笑“好哇。我说怎么大山这脸上都是伤,原来是这混小子,找了帮凶来欺压、殴伤亲父”
“你等可知,偷盗家财,不顾父母劝告逃亡,已经足够被告上忤逆,官府可以替父母惩戒。这殴伤父母,更是死罪,按律,尊长一旦告
村民也都失色,连少数同情的,都开始纷纷谴责蛮儿“你爹有千百不是,你也不能找人打他啊”、“这也太不孝”
也有劝村长、罗大山的“七、八岁,到底也还小。回家囫囵打一顿就是了,可千万想不开去官府告”
“是啊,以前村里有人气不过孩子,跑去告
刘丑两条胳膊被摁住,梗着脖子反驳“这畜生,这么多年,每天打得蛮儿身上都是伤,虐待小孩。我替蛮儿打他几拳,又怎么了”
姜熊连忙用手掩她的嘴,以目示意这莽子少说几句。
这就等于认了。村人都炸了,一个个说“那怎么一样当爹娘的打孩子,天经地义你们反过去殴他亲爹,这是人做的事吗”
刘丑大怒“你们才不做人说的都是屁话,不是人话”
说着,涨红脸,沉下气,竟然震开了姜家姐弟,上前就揪村长的胡子。
村长竟然一点也不害怕,还伸着脖子,说“你打你打死了我,你们几个行凶者,真以为我罗家村无人,以为大夏无法”
村民们一拥而上,目露警惕地围着她和村长。
场面纷乱时,忽然长空一声虎咆,势如惊雷,声波震得四下人都各自退了一步。
一直温和腼腆,清秀眉目的姜虎,脸上隐约现出王字,双目圆睁,隐有细小闪电,噼啪从目中闪过“都闹够了没有”
姐弟俩一人一边,把刘丑硬是从人群中拽了回来。尤其是姜虎摁着她的肩头,任她有虎、象之力,一时也挣脱不开。
姜虎说“村长,虽然你们说的,是大夏如今的道理。但我和阿姊,不认这个道理。”
见他们身化异像,刚才还十分冷硬的村长,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土地庙,声音平缓许多“你们不认,不要紧。但蛮儿,是我大夏中人。”
蛮儿站
见此,村长又看了一眼那毫无动静的土地庙,更缓和了语气,说“孩子,你也不要说,表叔祖不讲道理。这样罢。你父,只是一家之长,我,也只是一族之长。到底还有君臣
“你们去告官县令、府君或者县城隍、府城隍随意,只要有一位上官的口信,即可。那才是真正为你恢复清白啊。”
他似对蛮儿说,更像是对刘丑、姜熊、姜虎说“这,就是我们大夏的规矩。”
姜家姐弟对视一眼,都蹙着眉。蛮儿的眉目间却逐渐亮起了一丝希望,身体又从若现纸人的状态逐渐稳定回来。
刘丑看见他眉宇间的这丝希望,松开了攥着的拳,忽然抬起头,对村长说“告就告,你等着”又看蛮儿“小孩,走,我们一定要让你这昏爹坏祖,低下头来给你道歉。”
蛮儿拉住她的衣角,含着泪雾,点了点头。
一行人很快就离开了罗家村,姜家姐弟这才松开了刘丑。
刘丑揉着被摁疼的胳膊,没好气地说“你们俩快把我胳膊摁断了我知道,没想真打那老头”
姜熊说“幸好你没想他是村长,模样这么像土地。按大夏的体系,必定是土地的寄身。你打死了他,就沾了大夏阳世、幽世的双重命案。别说是我们还是凡胎,连凡人里武力厉害的也能打死我们,何况他们的仙朝之中,到时候随便来个炼炁化神那个庙里的土地就有化神修为。到时候,姨母一时顾不得我们,那才是逃不得性命”
“走吧。去县城。”
他们带着蛮儿,走向辖管罗家村的县城。
姜熊说“秀丽,我们路上再来商量一下,你如何控制这具傀儡的力气”
姜虎则
他们三个比比划划。蛮儿牵着刘丑的衣角,往后回看一眼,又黯然回头,看向前方。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